答向子期難養生論

答向子期難養生論

《答向子期難養生論》,三國嵇康為回答好友向秀對其《養生論》的駁難《難嵇叔夜養生論》而寫的文章。文中進一步發揮了嵇康的養生觀點,提出了“養生有五難”,反駁了“行逾曾(參)、閔(子騫),服膺仁義,動由中和”卻“不盪喜怒、平神氣,而欲卻老延年”的人能夠得以養生的觀點,進一步提出具體養生途徑。被編入《嵇中散集》。

基本介紹

  • 作品名稱:《答向子期難養生論》
  • 創作年代:三國
  • 作品出處:《嵇中散集》
  • 文學體裁:散文
  • 作者:嵇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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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答曰:所以貴知而尚動者,以其能益生而厚身也。然欲動則悔吝生,知行則前識立;前識立則志開而物遂,悔吝生則患積而身危,二者不藏之於內,而接於外,只足以災身,非所以厚生也。夫嗜欲雖出於人,而非道之正,猶木之有蠍,雖木之所生,而非木之宜也。故蠍盛則木朽,欲勝則身枯。然則欲與生不並立,名與身不俱存,略可知矣。而世未之悟,以順欲為得生,雖有厚生之情,而不識生生之理,故動之死地也。是以古之人知酒肉為甘,棄之如遺;識名位為香餌,逝而不顧。使動足資生,不濫於物;知正其身,不營於外;背其所害,向其所利。此所以用智遂生之道也。故智之為美,美其益生而不羨;生之為貴,貴其樂知而不交,豈可疾智而輕身、勤欲而賤生哉。且聖人寶位,以富貴為崇高者,蓋謂人君貴為天子,富有四海,民不可無主而存,主不能無尊而立;故為天下而尊君位,不為一人而重富貴也。
又曰:富與貴是人之所欲者,蓋為季世惡貧賤而好富貴也。未能外榮華而安貪賤,且抑使由其道而不爭,不可令其力爭,故許其心競;中庸不可得,故與其狂狷。此俗談耳。不言至人當今貪富貴也。聖人不得已而臨天下,以萬物為心,在宥群生,由身以道,與天下同於自得;穆然以無事為業,坦爾以天下為公,雖居君位,饗萬國,恬若素士接賓客也。雖建龍旗,服華袞,忽若布衣之在身。故君臣相忘於上,烝民家足於下。豈勸百姓之尊己,割天下以自私,以富貴為崇高,心欲之而不已哉?且子文三顯,色不加悅;柳惠三黜,容不加戚。何者?令尹之尊,不若德義之貴;三黜之賤,不傷沖粹之美。二子嘗得富貴於其身,終不以人爵嬰心,故視榮辱如一。由此言之,豈雲欲富貴之情哉?請問錦衣繡裳,不陳乎暗室者,何必顧眾而動以毀譽為歡戚也?夫然,則欲之患其得,得之懼其失,苟患失之,無所不至矣.在上何得不驕?持滿何得不溢?求之何得不苟?得之何得不失邪?且君子出其言善,則千里之外應之,豈在於多,欲以貴得哉?奉法循理,不絓世網,以無罪自尊,以不仕為逸;游心乎道義,偃息乎卑室,恬愉無遌,而神氣條達,豈須榮華然後乃貴哉?耕而為食,蠶而為衣,衣食周身,則余天下之財,猶渴者飲河,快然以足,不羨洪流,豈待積斂然後乃富哉?君子之用心若此,蓋將以名位為贅瘤,資財為塵垢也,安用富貴乎?故世之難得者,非財也,非榮也。患意之不足耳!意足者,雖耦耕甽畝,被褐啜,豈不自得?不足者,雖養以天下,委以萬物,猶未愜。然則足者不須外,不足者無外之不須也。無不須,故無往而不乏;無所須,故無適而不足。不以榮華肆志,不以隱約趨俗,混乎與萬物並行,不可寵辱,此真有富貴也。故遺貴欲貴者,賤及之;故忘富欲富者,貧得之。理之然也。今居榮華而憂,雖與榮華偕老,亦所以終身長愁耳。故《老子》曰:“樂莫大於無憂,富莫大於知足。”此之謂也。
難曰:“感而思室,飢而求食,自然之理也。”誠哉是言!今不使不室不食,但欲令室食得理耳。夫不慮而欲,性之動也;識而後感,智之用也。性動者,遇物而當,足則無餘;智用者,從感而求,倦而不已。故世之所患,禍之所由,常在於智用,不在於性動。今使瞽者遇室,則西施嫫母同情;憒者忘味,則糟糠與精粺等甘。豈識賢、愚、好、醜,以愛憎亂心哉?君子識智以無恆傷生,欲以逐物害性。故智用則收之以恬,性動則糾之以和。使智止於恬,性足於和,然後神以默醇,體以和成,去累除害,與彼更生。所謂不見可欲,使心不亂者也。縱令滋味常染於口,聲色已開於心,則可以至理遣之,多算勝之。何以言之也?夫欲官不識君位,思室不擬親戚,何者?知其所不得,則不當生心也。故嗜酒者自抑於鴆醴,貪食者忍飢於漏脯,知吉凶之理,故背之不惑,棄之不疑也,豈恨向不得酣飲與大嚼哉?且逆旅之妾,惡者以自惡為貴,美者以自美得賤。美惡之形在目,而貴賤不同;是非之情先著,故美惡不能移也。苟雲理足於內,乘一以御外,何物之能默哉?由此言之,性氣自和,則無所困於防閒;情志自平,則無郁而不通。世之多累,由見之不明耳。又常人之情,遠雖大,莫不忽之;近雖小,莫不存之。夫何故哉?誠以交賒相奪,識見異情也。三年喪不內御,禮之禁也。莫有犯者。酒色乃身之讎也。莫能棄之。由此言之,禮禁雖小不犯,身讎雖大不棄;然使左手據天下之圖,右手旋害其身,雖愚夫不為:明天下之輕於其身,酒色之輕於天下,又可知矣。而世人以身殉之,斃而不悔,此以所重而要所輕,豈非背賒而趣交邪?智者則不然矣,審輕重然後動,量得失以居身。交賒之理同,故備遠如近,慎微如著,獨行眾妙之門,故終始無虞。此與夫耽欲而快意者,何殊間哉?
難曰:“聖人窮理盡性,宜享遐期,而、孔上獲百年,下者七十,豈復疏於導養乎?”案論堯、孔雖稟命有限,故導養以盡其壽。此則窮理之致,不為不養生得百年也。且仲尼窮理盡性,以至七十;田父以六弊蠢愚,有百二十者。若以仲尼之至妙,資田父之至拙,則千歲之論,奚所怪哉?且凡聖人,有損己為世,表行顯功,使天下慕之,三徙成都者,或菲食勤躬,經營四方,心勞形困,趣步失節者;或奇謀潛稱,爰及干戈,威武殺伐,功利爭奪者;或修身以明貌,顯智以驚愚,藉名高於一世,取準的於天下,又勤誨善誘,聚徒三千,口倦談議,身疲磬折,形若救孺子,視若營四海,神馳於利害之端,心騖於榮辱之途,俯仰之間,已再撫宇宙之外者。若比之於內視反聽,愛氣嗇精,明白四達,而無執無為,遺世坐忘,以實性全真,吾所不能同也。今不言松柏,不殊於榆柳也,然松柏之生各以良植遂性,若養松於灰壤則中年枯隕,樹之於重崖則榮茂日新,此亦毓形之一觀也。竇公無所服御,而致百八十,豈非鼓琴和其心哉?此亦養神之一征也。火蠶十八日,寒蠶三十日余,以不得逾時之命,而將養有過倍之隆。溫肥者早終,涼瘦者遲竭,斷可識矣。圉馬養而不乘,用皆六十歲。體疲者速雕,形全者難斃,又可知矣。富貴多殘,伐之者眾也;野人多壽,傷之者寡也。亦可見矣。今能使目與瞽者同功,口與聵者等味,遠害生之具,御益性之物,則始可與言養性命矣。
難曰:“神農唱粒食之始,鳥獸以之飛走,生民以之視息。今不言五穀,非神農所唱也。”既言上藥,又唱五穀者,以上藥希寡,艱而難致,五穀易殖,農而可久,所以濟百姓而繼夭閼也。並而存之,唯賢者志其大,不肖者志其小耳,此同出一人。至當歸止痛,用之不已;耒耜墾闢,從之不輟。何至養命,蔑而不議?此殆玩所先習,怪於所未知。且平原則有之屬,池沼則有之類,雖非上藥,猶□於之篤恭也。豈雲視息之具,唯立五穀哉?又曰:黍稷惟馨,實降神祇。蘊藻,非豐餚之匹;潢污行潦,非重酎之對。薦之宗廟,感靈降祉。是知神饗德之與信,不以所養為生。猶九土述職,各貢方物,以效誠耳。又曰:餚糧入體,益不逾旬,以明宜生之驗,此所以困其體也。今不言餚糧無充體之益,但謂延生非上藥之偶耳。請藉以為難:夫所知之善於之勝於稷,由有效而識之;假無稻稷之域,必以菽麥為珍養,謂不可尚矣。然則世人不知上藥良於稻稷,猶守菽麥之賢於蓬蒿,而必天下之無稻稷也。若能仗藥以自永,則稻稷之賤,居然可知。君子知其若此,故準性理之所宜,資妙物以養身,植玄根於初九,吸朝霞以濟神。今若以餚酒為壽,則未聞高陽有黃髮之叟也;若以充性為賢,則未聞鼎食有百年之賓也。且冉生嬰疾,顏子短折,穰歲多病,飢年少疾。故狄食米而生癩,瘡得谷而血浮,馬秣粟而足重,鷹食粒而身留。從此言之,鳥獸不足報功於五穀,生民不足受德于田疇也;而人竭力以營之,殺身以爭之。養親獻尊,則□菊蓏梁;聘享嘉會,則肴饌旨酒。而不知皆淖溺筋腋,易糜速腐。初雖甘香,入身臭處。竭辱精神,染污六府。郁穢氣蒸,自生災蠹。饕淫所階,百疾所附。味之者口爽,服之者短祚。豈若流泉甘醴瓊蕊玉英金丹石菌紫芝黃精。皆眾靈含英,獨發奇生。貞香難歇,和氣充盈。澡雪五臟,疏徹開明,吮之者體輕。又練骸易氣,染骨柔筋。滌垢澤穢,志凌青雲。若此以往,何五穀之養哉?且螟蛉有子,蜾蠃負之,性之變也。,易土而變,形之異也。納所食之氣,還質易性,豈不能哉?故赤斧以練丹赬發,涓子術精久延。偓佺松實方目,赤松以水玉乘煙。務光以蒲韭長耳,邛疏石髓駐年,方回雲母變化,昌容蓬虆易顏。若此之類,不可詳載也。孰雲五穀為最,而上藥無益哉?又責千歲以來,目未之見,謂無其人。即問談者,見千歲人,何以別之?欲校之以形,則與人不異;欲驗之以年,則朝菌無以知晦朔蜉蝣無以識靈龜。然而千歲雖在市朝,固非小年之所辨矣。彭祖七百,安期千年,則狹見者謂書籍妄記。劉根遐寢不食,或謂偶能忍飢;仲都冬倮而體溫,夏裘而身涼,桓譚謂偶耐寒暑;李少君識桓公玉碗,則阮生謂之逢占而知;以天下禪許由,而揚雄謂好大為之。凡若此類,上以周、孔為關鍵,畢志一誠;下以嗜欲為鞭策,欲罷不能。馳驟於世教之內,爭巧於榮辱之間,以多同自滅,思不出位,使奇事絕於所見,妙理斷於常論,以言變通達微,未之聞也。久慍閒居,謂之無歡,深恨無餚,謂之自愁。以酒色為供養,謂長生為無聊。然則子之所以為歡者,必結駟連騎,食方丈於前也。夫俟此而後為足,謂之天理自然者,皆役身以物,喪志於欲,原性命之情,有累於所論矣。夫渴者唯水之是見,酌者唯酒之是求,人皆知乎生於有疾也。今昔以從欲為得性,則渴酌者非病,淫湎者非過,、跖之徒皆得自然,非本論所以明至理之意也。夫至理誠微,善溺於世,然或可求諸身而後悟,校外物以知之者。人從少至長,降殺好惡有盛衰。或稚年所樂,壯而棄之;始之所薄,終而重之。當其所悅,謂不可奪;值其所醜,謂不可歡;然還成易地,則情變於初。苟嗜欲有變,安知今之所耽,不為臭腐;曩之所賤,不為奇美邪?假令廝養暴登卿尹,則監門之類蔑而遺之。由此言之,凡所區區,一域之情耳,豈必不易哉?又飢飧者,於將獲所欲,則悅情注心。飽滿之後,釋然疏之,或有厭惡。然則榮華酒色,有可疏之時,蚺蛇珍于越土,中國遇而惡之;黼黻貴於華夏,裸國得而棄之。當其無用,皆中國之蚺蛇,裸國之黼黻也。以大和為至樂,則榮華不足顧也;以恬澹為至味,則酒色不足欽也。苟得意有地,俗之所樂,皆糞土耳,何足戀哉?今談者不睹至樂之情,甘減年殘生,以從所願,此則李斯背儒,以殉一朝之欲,主父發憤,思調五鼎之味耳。且鮑肆自玩而賤蘭茝,猶海鳥對太牢而長愁;文侯聞雅樂而塞耳。故以榮華為生具,謂濟萬世不足以喜耳。此皆無主於內,借外物以樂之;外物雖豐,哀亦備矣。有主於中,以內樂外,雖無鐘鼓,樂已具矣。故得志者,非軒冕也;有至樂者,非充屈也;得失無以累之耳。且父母有疾,在困而瘳,則憂喜並用矣。由此言之,不若無喜可知也。然則樂豈非至樂邪?故順天和以自然,以道德為師友,玩陰陽之變化,得長生之永久,任自然以託身,並天地而不朽者,孰享之哉?
養生有五難,名利不滅,此一難也;喜怒不除,此二難也;聲色不去,此三難也;滋味不絕,此四難也;神慮轉發,此五難也。五者必存,雖心希難老,口誦至言,咀嚼英華,呼吸太陽,不能不回其操,不夭其年也。五者無於胸中,則信順日濟,玄德日全。不祈喜而有福,不求壽而自延,此養生大理之所效也。然或有行逾曾、閔,服膺仁義,動由中和,無甚大之累,便謂仁理已畢,以此自臧,而不盪喜怒、平神氣,而欲卻老延年者,未之聞也。或抗志希古,不榮名位,因自高於馳騖;或運智御世,不嬰禍,故以此自貴。此於用身,甫與鄉黨□齒耆年同耳,以言存生,蓋闕如也。或棄世不群,志氣和粹,不絕谷茹芝,無益於短期矣。或瓊餱既儲,六氣並御,而能含光內觀,凝神復朴,棲心於玄冥之崖,含氣於莫大之涘者,則有老可卻,有年可延也。凡此數者,合而為用,不可相無,猶轅軸輪轄,不可一乏於輿也。然人若偏見,各備所患,單豹以營內致斃,張毅以趣外失中,以戒濟西取敗,以備戎狄自窮。此皆不兼之禍也。積善履信,世屢聞之。慎言語,節飲食,學者識之。過此以往,莫之或知。請以先覺,語將來之覺者。

譯文

回答道:人之所以尊崇智識,崇尚靈動,因為這些能益生健體。然而欲望蠢動就會憂愁煩惱上身,智識當道就會先入為主,先入為主就會放縱自己的志向,外界的誘惑遂以得逞。憂愁煩惱上身就會積累禍患危及自身。這二者並不是人自身產生的,而是受外界影響而來。嗜欲雖然是人的毛病,但不是人該秉持的正道,就像蠹蟲雖生在樹木中,卻不是樹木需要的。所以說蠹蟲孳生旺盛,樹木就會朽敗,欲望強烈生命就會枯死。然而欲望與生命不可兼得持久,名譽與身體不會俱存。但世人沒有悟出這個道理,以順應欲望為愛惜生命,雖本意是要珍惜生命,而沒有認識到珍惜生命的方法,把自己放在早死的行列。所以古人知道酒肉是甜美的毒藥,棄之如敝屣,認清名位是奪命的香餌,視若無睹。使行動足以有益生命,不讓物慾泛濫,讓智識止於內心,不用於外部世界,趨利避害這樣才是善用智識養生的道理。所以說智巧之美在於有益生命但不貪羨,生命之貴在於樂於智識卻不過分依賴。怎么可以過度使用智巧而輕視身體,縱慾而戕害生命。說到聖人重視君王的大位,以富貴為崇高,是因為作為君王貴為一國之主,擁有天下,且百姓不能沒有統領,而君臨天下不能沒有尊嚴,所以為天下一統需要尊崇君主的大位,也不是為一人而重視富貴。
又說:富貴是人們所欲求的,通常末亂之世的徵兆就是厭惡貧賤喜好富貴。如果不能抵禦外部榮華富貴的誘惑而安於清貧,至少要做到不去爭取,為了不讓自己去全力爭取,所以才允許在心裡去想。如果說不能守持中庸,就一定會走向二個極端,那也是俗人的言論。想不到德行高尚的人也貪戀富貴。聖人不得已而君臨天下,心繫萬千生靈,以寬仁對待眾生,以身履道與民眾共天下,溫和肅穆大行無為之治,坦蕩至誠是以天下為公。雖在君位,統轄萬邦卻能像布衣之士接待賓客那樣,謙遜恬靜地對待百姓。雖然有龍旗飄揚,華服著身,轉而卻能像穿著布衣。所以君臣能相忘於權位,而百姓能自足於市井。豈可勸導百姓,自尊自大割天下以自私,以富貴為崇高,讓心中的欲望日益膨脹?楚國令尹子文三次被委以重任,面無喜色。柳下惠三次被罷官臉無戚容。是何原因?因為子文以為令尹職位不若德義尊貴,柳下惠以為被三次罷官的羞辱,不會挫傷純正君子的美德。二位都曾位居顯赫,但心終不被權位牽累,所以能寵辱不驚。由此而言,怎么能說欲求富貴是人之常情呢?請問那些炫耀富貴的人,為什麼要把別人都看成是以別人的毀譽決定自己悲歡的人。然而,欲望使人患得患失,患失就會不擇手段,居上位怎能不驕傲?得意怎能不忘形?求取功名富貴如何能不苟且?繼而得到又怎能不失去?況且,君子一句善言,即使是千里之外都會有人回響,怎么還說都是欲求富貴呢。奉循法律和道理,不觸犯世間規則,以不獲罪為尊,以不仕進為逸,心存道義安於陋室,恬靜愉快,安然無虞,神清氣爽條理通達,豈須靠榮華而顯貴?耕種以飽食,蠶織而衣暖,衣食無憂,則節餘天下的財富,就像口渴的人飲河水,止渴而已,不會貪羨洪流。哪裡需要積攢聚斂後得到富足?君子的用心就是這樣,都是把名位視為贅瘤,資財當做塵垢,哪裡用得著富貴?所以世間難得的不是錢財,也不是榮耀。怕的是不知足,倘若能知足,雖然辛勤耕作在田畝,穿粗衣吃淡飯,豈能不自得其樂?不知足的人,縱然以天下之富養其一人,讓其富有萬物,他也不會感到快意。然而知足者不需對外攫取,而不知足者所有都需從外攫取,所有都需從外攫取的人總是覺得睏乏,不需對外攫取的人從來不會感到不足,他不會讓榮華擾亂自己的志向,不會在困厄時趨附世俗,與萬物混成並行成長寵辱不驚,這才是真正的富貴。所以說缺少尊貴又嚮往尊貴的人得到的卻是下賤,沒有富足又渴求富足的人,得到的卻是貧窮。這是理所當然的。今天身居榮華而憂愁,雖終身與榮華相伴,也注定要終身與憂愁作伴。所以《老子》說:“最大的快樂莫過於沒有憂愁,最大的富足莫過於知足”
難詰說:“有欲望想要行房事,感到飢餓想要吃飯,這是自然規律。”這話的確是對的,但現在並不是不讓人行房事、吃飯,只是想讓這些行為合乎養生之理。不經考慮而產生的欲望,是被天性驅使;經過辨識後產生的感覺,是智識在起作用。隨性而動的人,遇到外力作用就會停止,滿足了就沒有不足的欲望。受智識作用的人,跟隨感覺來做事,即使疲倦也不會停止。所以說世間應該擔心的,禍患萌發的源頭,常常在於智巧,而不在於隨性而為。現在讓一個盲人去行房事,對他而言西施(美女)和嫫母(醜女)是一樣的。如果一個神志不清的人連味覺都無法辨識,那么糟糠與精米是一樣的甜美。哪裡會因為賢、愚、好、醜的判斷而產生愛憎,進而擾亂心境?君子不能持之以恆地認識自己的智巧從而傷生,以滿足欲望而害性。所以要用恬淡去收斂智巧,要以平和去糾正天性的蠢動。使智巧止於恬靜,使天性在平和中得到滿足。然後精神在幽靜中達到醇和,身體在平和中養成。去除疲累消除戕害。讓精神和肉體得到新生。這就可以成為對欲望熟視無睹,不亂心境的人。縱然美味常在口中,聲色已闖入心扉,仍然可以用理智排遣掉,用智慧戰勝他們。為什麼這么說呢?想要官位不會覬覦君位,想要做愛不會考慮親戚,為什麼?因為知道這是不應該的,所以不往心裡去。所以嗜酒的人也會知道毒酒不能喝,貪吃的人再餓也不會吃隔夜的腐肉。知道了吉凶所在,所以才能背之不惑,棄之不疑。怎么還會懊悔沒大吃大喝呢?況且莊子故事中的逆旅二妾,醜的以自認貌醜反而被寵幸,美的因為自炫其美倒被賤視,美醜是通過眼睛觀察,但對她們貴賤的態度則不同,先有了是非的判斷,所以美醜不能改變對其貴賤的態度,如果內心理智足夠強大,能專一抵禦外界的誘惑,哪裡還能感覺到外界誘惑的有無?如此說來,自己能調和性情就不會為阻遏自己的欲望而困惑,自己調和好性情,那心中就沒有什麼鬱結不能解開,世間眾多的煩惱都源自我們對事物的見解不明。加之常人之情是,利益雖大,由於離自己遠往往被忽視,利益雖小,卻因近在眼前往往被重視。這是什麼緣故?還是在取捨之間掙扎,又因為見識的差異造成。為父母服喪的三年期間不能近女色,這是禮教的一個禁忌,沒有人犯禁。明知酒色是健康的大敵,卻不能放棄。如此說來,禮禁雖小,人們卻不去觸犯,健康的大敵雖大,人們卻不願放棄;但是讓一個人一手能擁有天下,另一隻手掐斷自己的脖頸,就是傻子也不會去做。這就表明天下輕於性命,那么酒色要輕於天下不是顯而易見的嗎?但人為了酒色能以身相許,死而無悔。這不是在放棄重要的而看重不重要的,豈不是趨其害而避其利嗎?有智慧的人卻不是這樣,他們會在行動前審視輕重,身臨其境前考量得失。一樣需要取捨,卻能視遠如近,見微知著,防微杜漸。獨自探求玄奧的人生,才能始終平安無毀身之虞。和那些沉溺於欲望追求短暫快意的人相比這是多么大的差距?
詰難說:“聖人窮究自然之理,探求人類本性,應該享受高齡,而唐堯孔子最長不過百歲,下者七十歲,難道他們也是疏於導養呢?”雖然唐堯、孔子壽數有限,但也是導養的結果。這也是窮究自然之理,探求人類本性所致,可不是不養生就能享壽百年。儘管孔子窮究自然之理,探求人類本性只享年七十歲,而田父不學無術愚蠢至極而活了一百二十歲,要是能用孔子的聰明去補田父的笨拙,讓他活到一千歲也沒什麼奇怪的。並且但凡是聖人,往往舍己為民行為世范,功勳卓著,莫不萬眾回響,三遷其住址,即形成為都市,如虞舜。也有粗茶淡飯,鞠躬盡瘁,日理萬機以至於心神勞累,形貌枯槁,步伐紊亂,如夏禹。也有的突發奇想,發動戰爭耀武揚威大興殺伐,為功名利益而爭奪。也有的以修身而出眾,彰顯智慧令愚者震驚,憑藉高名令萬世敬仰,言行成為天下的準則,又能誨人不倦,循循善誘,聚集信徒三千,在談議中費盡口舌,與往來揖禮中勞累身體,像尋找丟失的孩子一樣急切,以天下為己任,勞神於利害之端,心繫於榮辱之途,心神在剎那間已馳騖於宇宙之外。相比於那種用內心的醒悟去感知外部世界,愛惜精氣,明白事理,通達四方,不偏執,無為而治,又能物我兩忘,以充實性情保全本真,真不可同日而語。今天姑且不論松柏與榆樹柳樹相比並沒什麼特殊的,但松柏的生長也需要良好的養殖環境和符合他性情的條件,若是把松樹種植在深土中則中年枯死,而重在懸崖峭壁之下就會榮茂日新,這也是培育滋養的佐證。竇公沒吃什麼補品,而活了一百八十歲,豈不是鼓琴之聲和於心的緣故?這也是調養心神而助於長壽的例證。在溫室中的蠶只活了十八天,而寒室的蠶卻活了三十多天,並不是有讓他們逾時生長的命令起作用,而是適合將養的環境延長了一倍的生命時間。溫肥者的生命會過早終結,涼瘦者的生命會延遲竭盡,這是一目了然的。圈養的馬,不被駕馭,可活六十年。體貌疲憊的生命之花會很快凋謝,而形貌健全的卻難以受傷,這又是顯而易見的。富貴而多有殘病,是因為找你麻煩的人多的緣故;遠離塵世的人多長壽,是因為沒人傷害你的緣故。這也是明擺著的。今天如果能使美色當前如盲人一樣視而不見,有美味召喚時像聾子一樣沒有反應,遠離有害生命的東西,用有益身心的東西那才可以與其談論修身養性的話題。
難詰說:“神農開始倡導食用穀類,鳥獸因此得以正常飛翔行走,百姓因此休養生息,現在的討論不提及食用五穀,這不是神農倡導的。”即便強調仙藥的好處,也倡導種植五穀,是因為仙藥稀缺,難以獲取,五穀容易種植,興農種植可以周濟百姓,彌補仙藥自然的缺失。二者並存,只有賢人能關注對長壽幫助大的東西,而不才的人關注的是幫助小的東西。這才出現有的人經常吃當歸止痛,而有的人卻拿著農具不停耕作。為什麼有人對養生輕視?這還是因為因循舊習,少見多怪所致。況且平原地區則產大棗和栗子,池塘沼澤盛產菱角芡實,這些東西雖不是仙藥也與五穀一樣實實在在的能果腹。怎么能說人們賴以生息的就只有五穀呢?又難詰說,最馨香的是黍稷,所以用來向神靈祈禱。可水草不是什麼豐美的佳肴,河溝的污水不是什麼佳釀。但古人也拿來獻給神廟,祈禱神靈降福。是因為人們知道神靈看重的是德行和信義,而不是祭品。就如同九州的諸侯朝天子述職,各貢獻當地物產以效忠誠。有難詰說:“人吃下肉、糧食,也就能撐十天。”並以此證明這些東西是有益於生命的,而不是有害於身體的。我並不是說肉和糧食沒有充飢的益處,只是說對於延長壽命而言不可與仙藥相提並論。讓我也難詰一下,都知道小麥比豆子好,稻米比稷米好;這是已被有效證明,人所共識的;使在沒有稻米、稷米的地方,必定以豆子和麥子為珍貴的東西,並且說稻米、稷米是不能崇尚的。但是世人不知道仙藥好於稻米、稷米,其實就如同現在人們知道豆子和麥子比蓬蒿好,從而天下不再知道稻米、稷米是一樣的。要是能依仗仙藥自己得以長壽,就能知道稻米稷米的低賤了。君子知道這個道理,那就有了調理心性所適宜的準則。有了以玄妙的食物養生的資本,在養生中接受天地陰陽的調養,吸納朝霞以補濟精神。今天若說酒肉能使人長壽,倒是沒有聽說那到處酒徒的高陽縣有長壽之人。若以為隨心所欲是賢人的作為,那我也沒聽說每天鐘鳴鼎食的人有百年的壽數。況且冉耕多病,顏回夭折,豐收之年多病,饑荒之年少疾。北方的少數民族吃稻米就會生癩瘡,再吃穀子瘡就會浮出血水。馬吃粟米就會走不動,鷹食五穀就不能再飛。由此而言,五穀對於鳥獸沒有什麼幫助,百姓的溫飽也不全受耕地的恩惠。而人們卻竭盡全力為耕地鑽營,不惜犧牲性命去爭奪。贍養父母敬獻尊長,則用蔬菜水果和糧食,宴會和聚會則用佳肴美酒,孰不知他們在消融身體筋膜,讓身體更易糜爛腐化。吃到嘴裡是香甜的,下肚就變臭。枯竭和困辱精神,污染五臟六腑,污穢的濁氣上升,災害孳生。這都是貪吃所致,進而百病附體。味道吸引你的食慾,吃下去卻要你短命。哪裡比得上那流淌的甘泉,鮮花的花蕊,百鍊的金丹,岩石上的菌類,紫芝和黃精。這些都是萬物的精華,世間罕有的生物。純正的香氣難以止歇,和美之氣充盈體內。洗滌五臟,疏濯胸臆,慢慢食用的人會有飄飄欲仙的感覺。又能夠鍛鍊筋骨,平心靜氣,骨健筋柔。滌盪體內的污垢和穢氣,從而有志氣凌雲之感。長此以往,哪裡還需要五穀滋養?況且螟蛉的後代卻被蜾蠃在撫養著,這是本性發生了變化。把橘子移栽到長江以北就變成不能吃的枳,這源於生長的土地的改變,氣候形勢的不同。吸納了被滋養物質的精華,其自身性質發生變化,這豈不是必然的嗎?所以赤斧由於煉丹藥變得像紅髮的童子,涓子服用白朮、黃精得以延長壽命,偓佺以常吃松子眼睛大而有神,赤松子以服食水晶乘煙升騰,務光以食用蒲草和韭菜長出長長的耳朵,邛疏以服食石鐘乳長壽,方回以服食雲母羽化成仙,昌容以服食蓬虆改變容顏。凡此種種不一而足。怎么能說五穀是最好的,而仙藥無所補益呢?又責怪沒見到過活到千歲的人,眼睛沒見到,就認為沒有這樣的人,倒是要問問說這種話的人,見到千歲的人你如何辨別?從外形上看與常人無異,要是從年齡上查驗,則像那朝生暮死的菌是沒有黑天白天的概念的,生命短暫的蜉蝣是不會認識長壽的烏龜的。然而儘管千歲的人活在世間,可這絕不是短壽的人所能辨識的。彭祖活百歲,安期生千載,那些有著偏狹見解的人會說這不過是史籍的姑妄記之。劉根久睡而不食,則說成偶能忍飢,仲都冬天裸露身體而身體卻是溫暖的,夏天穿上裘皮而身體卻是涼的,桓譚說成是偶耐寒暑,李少君能辨識出齊桓公時代的玉碗,可阮種卻說是占卜的結果,堯帝以天下禪讓給許由,而揚雄卻說這都是誇大其詞的人說的。諸如此類,明面上要拉上周公、孔子為依據,竭盡全力使人相信,私下裡是被嗜欲所左右,欲罷不能。堅守著正統的倫理道德,爭巧於榮辱之間,在一成不變中因循守舊,思想保守,使得很少見到那些奇異的事情,那些絕妙的義理也由於固守成見所斷絕。這樣的話要想理解事物的變化,洞悉其微妙,聞所未聞。永遠不喜好閒居的生活,認為沒有歡樂,深恨沒有佳肴,視為最可愁悶的事,以酒色為享受,視長生為無聊。那么他們所認為的歡樂一定要以駟馬連騎出行,食則要擺在觸手可得的地方。只有等到這樣才能滿足,把這些視為天理自然的人,都是物慾的奴隸,喪志於欲望,探尋人性和生命的道理,這些人的論點實在是有害的。口渴的人最想的是水,貪杯的人最想的是酒,人人都知道這是因為自身有疾的緣故,今後以縱慾為人性的正理,那么口渴和貪杯的人也不是病,荒淫無度也不為過,夏桀和盜跖這類人也都可以正名了。這不是我本文所要闡明真理的本意。真理儘管難以發現,總是隱沒在世間。但真理或許只有設身處地去考量才能醒悟,參照觀察外部從而知曉。人從小到大,其尊崇與鄙視,喜好與厭惡有著由興盛到衰退的變化。童年喜好的,及至壯年就放棄,開始菲薄的東西,最終還是重視起來。開始看著順眼,奉如至寶誰也不能奪走,後來看著不順眼,則不能博取歡心。然而要是換了環境,則看法又會和起初一樣。如果把嗜欲改變,何以知不會把今天沉湎的東西看成臭腐之物,而從前所賤視的東西又會看成奇美的東西?假使雜役突然高升為高官,那他一定不會把看門的看在眼裡。由此而言,就那小小的一個情字,怎么就一定不會變呢?再說那飢餓難捱,急於吃上來滿足食慾,此時食慾旺盛,一旦吃飽後,食慾平復下來,就會疏遠食物,或者還會厭惡。然而榮華酒色,也有可以疏遠的時候,在越國蚺蛇被珍視,但在中國見到都會厭惡;皇家裝飾的花紋在華夏是尊貴的象徵,在蠻荒之地得到也會丟棄。當其不被看重之時,就如同蚺蛇在中國。黼黻在蠻荒之地的境遇。以陰陽協調、天人合一為樂,則榮華不會看在眼裡,以恬靜澹泊為追求的目標,則酒色不足欽慕。即便有可以得意的地方,那也是庸俗的樂趣,都如同糞土,有什麼值得眷戀的呢?今天那些誇誇其談的人沒有看到至樂的情形,甘願減壽殘害生命,以從其所願,這就如同李斯背棄儒學,為一時的欲望丟了性命,而主父偃發泄心中憤懣,不能五鼎食,寧可五鼎烹。況且習慣了鮑魚之肆的臭氣熏天進而賤視芝蘭蕙草的芳香,這就如同被太牢供奉的海鳥驚恐萬分,而魏文侯對雅樂充耳不聞,而聽到靡靡之音卻不知疲倦。所以說以榮華為生活的追求,即使活上萬代也不會快樂。這都不是源自內心的快樂,而是藉助外邊的刺激達到快樂,外面誘惑人的東西雖多,同時令人哀傷的東西也存在。發自內心,由內而外的快樂,雖無鐘鳴鼓樂,快樂已然具備。所以說真正得志的人不在於高官厚祿,真正快樂的人不會得意忘形;不為得失所累。並且父母患病,在病篤和痊癒的過程,則是憂喜並用的。由此言之,大家都明白不願有這樣的喜,因為父母無病才是更好。這豈不就是說無樂就是最大的快樂嗎?順應天地調和自然,以道德相伴,習慣陰陽的變化,把性命託付給自然,與天地協同以達到永生,還有什麼比這更享受的呢?
養生有五難,名利之心不滅,這是第一難;喜怒之氣不除,這是第二難;聲色之戀不去,這是第三難;滋味之求不絕,這是第四難;神慮發散,不能專心致志,這是第五難。這五難的毛病都有,雖心想不老,口念大道理,吃著仙藥,呼吸陰陽之氣,也不能改變志趣,不免過早夭折。五難不存於心中,則越來越會天佑人助,越來越有潛在的德行。不用祈禱好事和福分自來,不用祈求長壽而壽命自會延長。這就是明白養生道理的效用。然而或許有的人以為德行超越曾參閔子騫,篤信仁義,對於情感收放自如,但並無刻苦鑽研,便自詡仁義至理具備,以此自以為是起來,而不知去除喜怒的情緒,平復精神,而想著能卻老延年,聞所未聞。也有的人志氣高昂追踵前賢,不看重名利地位,因而妄自尊大獨往獨來;也有的人運用智巧處世,規避禍害,由此以貴自矜,用這些優點夸一個人,就像尊重同鄉的老年人所用的敬語一樣,想要以此來論維繫生命,我還是先不說了。還有的人放棄世俗卓爾不群,志向和氣質平和而又純粹,沒有絕棄五穀服食仙藥,這對於短壽還是無所補益的。或許粗糧精糧兼收並蓄,陰陽風雨晦明六種氣候環境一併經歷,韜光養晦洞悉內心,凝聚精神返璞歸真,讓心棲於物我二忘的高山之巔,讓身體在大河之畔充盈天地之氣。方可以返老還童,益壽延年。凡此幾種辦法需要共同使用,缺一不可,就如同轅、軸、輪、轄,對於車來說也缺一不可的零件。然而人若有偏見,各自有各自的患難,單豹以經營自身,不與人交往,導致被來自外部的老虎吃掉,張毅善於對外交往,忽略自己,被來自自身的熱病奪取性命,齊國由於戒備濟河以西的趙國,卻被秦國打敗,秦國由於戒備胡人而窮盡財力,終亡於內亂。這些都是由於處理問題不能兼顧周全而禍敗。積累善行,履行誠信,世間屢屢聽說。謹慎言語,節制飲食,是學者的見識。除此之外,沒有聽說其他的道理。如果你明白了這些道理,就請講給那些現在還沒有明白的人吧。
【譯文僅供參考】

作者嵇康

人物簡介

嵇康(223-262年或224-263年),字叔夜,本姓奚,譙國銍縣(今安徽濉溪)人。“竹林七賢”的領袖人物。三國末詩人、思想家、音樂家,玄學家的代表人物之一。嵇康為曹魏宗室的女婿,娶曹操曾孫女長樂亭主為妻。官至中散大夫,世稱“嵇中散”。後隱居不仕,屢拒為官。因得罪鐘會,遭其構陷,而被司馬昭處死。
南京六朝磚室墓磚畫嵇康形象南京六朝磚室墓磚畫嵇康形象
嵇康與阮籍等竹林名士共倡玄學新風,主張“越名教而任自然”、“審貴賤而通物情”,為“竹林七賢”的精神領袖,袁宏稱其為“竹林名士”之一。他的事跡與遭遇對於後世的時代風氣與價值取向有著巨大影響。嵇康亦善文,工於詩,風格清峻。有《嵇中散集》傳世。他的作品反映出時代思想,並且給後世思想界、文學界帶來許多啟發。嵇康善鼓琴,有極高的音樂天賦。《晉書·嵇康傳》稱其“學不師授,博覽無不該通”,他精於笛,妙於琴,善於音律。他創作的《長清》《短清》《長側》《短側》四首琴曲被稱為“嵇氏四弄”。而《廣陵散》更是成為我國十大古琴曲之一。

文集流傳

嵇康的文學創作,主要是詩歌和散文。他的詩今存五十餘首,以四言詩為多,占一半以上。 嵇康著作,《隋書·經籍志》著錄有集十三卷,又別有十五卷本,宋代原集散失,僅存十卷本。明代諸本卷數與宋本同,但篇數減少。明本常見的有汪士賢刻《嵇中散集》(收入《漢魏六朝二十名家集》中),張溥刻《嵇中散集》(收入《漢魏六朝百三家集》中),等等。1924年,魯迅輯校《嵇康集》,1938年收入《魯迅全集》第9 卷中。戴明揚校注的《嵇康集》1962年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2014年於中華書局重版),此書除校、注外,還收集了有關嵇康的事跡、評論材料。
魯迅校《嵇康集》手稿魯迅校《嵇康集》手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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