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322年

公元322年,壬午馬年,在中國歷史中主要事件為王敦之亂。

基本介紹

  • 中文名公元322年
  • 外文名:In the year 322
  • 性質:時間記錄
  • 類型:紀年
紀年,年表,大事,

紀年

壬午年(馬年
東晉永昌元年
成漢玉衡十二年
漢趙光初五年
前涼建興十年

年表

王敦舉兵反晉
王敦自與朝廷不合,內不自安,元帝亦派戴淵鎮合肥,劉隗鎮淮陰以備敦。晉永昌元年(322)正月,王敦以清君側除劉陶為名,在武昌(今湖北鄂城)舉兵反,沈充吳興(今浙江湖州西南)起兵回響。王敦進至蕪湖,雙上表數刁協罪,元帝大怒,親率六軍征討,下令“有殺敦者,封五千戶侯”。王敦起兵後,欲聯合梁州刺史甘卓東下,又遣參軍桓羆勸說譙王司馬氶共反,但遭司馬氶嚴詞拒絕。氶以虞悝長史,聯合零陵太守尹奉、建昌太守王循、衡陽太守劉翼、舂陵令易雄共同舉兵討敦。與此同時,司馬氶又派鄧騫至襄陽勸說尚在觀望的甘卓,與此同時,王敦則派樂道融再次聯絡甘卓,但樂道融惡王敦悖逆,反勸甘卓回響君命,共擊敦。甘卓於是意決,與巴東監軍柳純、南平太守夏侯承宜都太守譚該等聲言討敦。卓又派人約廣州陶侃、江西戴淵等共進助君。勤王之師。
光初五年(322)二月,前趙劉曜親率軍進攻氐帥左賢王楊難敵,難敵不能敵,退保仇池(今甘肅成縣西)。仇池氐及晉王司馬保故將楊韜隴西太守梁勛均降於劉曜。曜乘勢將隴西萬餘盧遷往長安,並向仇池進攻。時值趙軍大疫,曜亦染上疾病,不得不中途退兵,但又懼楊難敵背後襲擊,於是派王獷說服難敵,令其投降,難敵遂向劉曜遣使稱藩,被授予假黃鉞都督益、寧、南秦、涼、梁、巴六州隴上西域諸軍事、上大將軍、益寧南秦三州牧、武都王。
陳安原是晉王司馬保都尉,但為保部將張春等人所忌,張春暗殺陳安,不成。安於是自稱秦州刺史,向前趙劉曜稱藩。光初五年(322)二月求入朝,時值曜與氐王楊難敵作戰,染疾,不允見,安大怒,又疑曜已死,乃大掠而歸。曜乘馬車還,陳安俘獲曜將呼延實,令其共反曜,但遭拒絕,於是殺呼延實,並派兵追擊曜,為曜將所阻。陳安還歸上邽(今甘肅天水),隴上氐羌皆降附,眾達十餘萬,陳安遂自稱大都督假黃鉞大將軍、雍、涼、秦、梁四州牧、涼王,以趙募為相國。斬劉曜部將魯憑,曜痛哭不已。
王敦攻占石頭城
永昌元年(322)二月,晉帝司馬睿令戴淵劉陶入衛建康司空王導率其宗族二十餘人每日詣台待罪,並呼周顗為之向皇帝陳情,曰:“伯仁,以百口累卿!”磾直入不顧,而暗上表屢明導無罪。於是元帝不記前嫌,三月,命導為前鋒大都督,加戴淵驃騎將軍,以周顗王邃為尚書左右僕射,帝親自被甲徇師,督促諸軍進發。王敦亦率軍東進,納杜弘之議,攻入石頭城(今江蘇南京清涼山),晉將周札開門迎降。元帝急調刁協劉陶、戴淵等圍攻石頭,均為王敦所敗。太子紹欲親率軍進攻,但為部下所阻。王敦進占石頭後,不入朝,放士卒搶掠,元帝脫戎衣,易朝服,派人告王敦:“公若直逼前來,聯當君位以避賢路。”刁協、劉隗自身難保,帝令二人避禍,協行至江乘(今江蘇句容北)為人所殺,送首於敦。陶奔後趙,官至主子太傅而卒。晉元帝又令公卿百官至石頭城拜見王敦;並封王敦為丞相、都督中外諸軍、錄尚書事、江州牧,進封武昌郡公,敦謝不受。敦又因晉太子紹有勇略,欲誣其不孝而廢之,但因晉臣不同意而未果。當月,王敦任司馬漾為太宰,加王導尚書令王廙為荊州刺史;改易用百官及諸軍鎮,轉徒黜廢者數百人,或朝行暮改,惟意所欲,謝鯤勸敦入朝,敦不肯,四月,敦還軍武昌。
周顗戴淵死難
周顗字伯仁,安東將軍周浚之子;戴淵字若思,廣陵(今江蘇揚州)人。周、戴向為元帝所重,王敦起兵反晉,顗支持晉帝反對叛亂,淵則還鎮京都,衛戍建康。王敦攻占石頭城(今江蘇南京清涼山)後,晉帝令公卿百官晉見王敦,王敦見周、戴二人不屈, 又素忌二人之才,因探問王導意見,導三問三不答,於是敦下令將周、戴逮捕,周顗大罵:“賊臣王敦,傾覆社稷,枉殺忠臣;神祇有靈,當速殺之!”旋與戴淵被殺於石頭南門外。周年五十四歲,王敦叛亂平定後二人均被贈封。後王導得知周顗數上言救助自己,痛哭痛涕,曰:“我雖不殺伯仁,伯仁由我而死!”悔恨不已。

大事

(1)春,正月,郭璞復上疏,請因皇孫生,下赦令,帝從之。乙卯,大赦,改元
(1)春季,正月,郭璞再次上疏,請求以元帝皇孫司馬衍出世為契機,頒布赦免令,元帝允準。乙卯(初一),大赦天下罪犯,改年號為永昌
王敦以璞為記室參軍。璞善卜筮,知敦必為亂,己預其禍,甚憂之。大將軍掾潁川陳述卒,璞哭之極哀,曰:“嗣祖,焉知非福也!”
王敦任用郭璞為記室參軍,郭璞擅長卜筮之術,知道王敦必定會作亂,自己將被牽連進災禍中,為此深深憂慮。王敦大將軍府的僚屬、潁川人陳述去世,郭璞痛哭欲絕,說:“陳述,你的辭世焉知非福呢!”
敦既與朝廷乖離,乃羈錄朝士有時望者置己幕府。以羊曼及陳國謝鯤為長史。曼,祜之兄孫也。曼、鯤終日酣醉,故敦不委以事。敦將作亂,謂鯤曰:“劉隗奸邪,將危社稷,吾欲除君側之惡,何如?”鯤曰:“隗誠始禍,然城狐社鼠。”敦怒曰:“君庸才,豈達大體!”出為豫章太守,又留不遣。
王敦已經與朝廷離心離德,於是羈留、錄用當朝有名望的士人,安置在自己的幕府。任用羊曼以及陳國人謝鯤為長史。羊曼羊祜兄長的孫子。羊曼、謝鯤終日飲酒酣醉,所以王敦並不委派他們從事具體事務。王敦準備作亂,對謝鯤說:“劉隗奸佞邪惡,將會危害國家,我打算除去君王身邊的這個惡人,怎么樣?”謝鯤說:“劉隗的確是禍亂之源,但他是藏於城中之狐、匿於社木之鼠,有皇帝的庇護。”王敦發怒說:“你是庸碌之才,哪裡懂得事關大局的道理!”便派謝鯤出任豫章太守,後又羈留謝鯤,不讓他到任。
戊辰,敦舉兵於武昌,上疏罪狀劉隗,稱:“隗佞邪讒賊,威福自由,妄興事役,勞擾士民,賦役煩重,怨聲盈路。臣備位宰輔,不可坐視成敗,輒進軍致討,隗首朝懸,諸軍夕退。昔太甲顛覆厥度,幸納伊尹之忠,殷道復昌。願陛下深垂三思,則四海安,社稷永固矣。”沈充亦起兵於吳興以應敦,敦以充為大都督、督護東吳諸軍事。敦至蕪湖,又上表罪狀刁協。帝大怒,乙亥,詔曰:“王敦憑恃寵靈,敢肆狂逆,方朕太甲,欲見幽囚。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今親帥六軍以誅大逆,有殺敦者,封五千戶侯。”敦兄光祿勛含乘輕舟逃歸於敦。
戊辰(十四日),王敦在武昌舉兵,給元帝上疏羅列劉隗的罪狀,內稱:“劉隗奸佞邪惡,讒言惑眾,殘害忠良,作威作福。隨意發起事端,動用百姓服勞役,士民疲憊擾苦,賦稅和勞役負擔繁重,怨聲載道。我擔任宰輔的職位,不能對此無動於衷,於是進軍聲討。倘若劉隗早上授首,眾軍傍晚即退。往昔商朝天子太甲敗壞國家制度,幸好接納了伊尹忠誠無私的處置,才使商朝國運重新昌盛。我希望陛下再三深思,那么將會四海安寧,國家長存。”沈充也在吳興起兵與王敦相呼應,王敦沈充為大都督、督護東吳地區軍事事務。王敦到達蕪湖,又上表羅列刁協的罪狀。元帝勃然大怒,乙亥(二十一日),下詔說:“王敦憑仗國家對他的恩寵,競敢肆行狂妄、叛逆之事,把朕比作太甲,想把我幽禁起來。是可忍,孰不可忍!我現在親自統帥六軍前去誅戮這個大叛賊,有誰能殺掉王敦,封為五千戶侯。”王敦的兄長、光祿勛王含乘坐輕便小舟逃回到王敦身邊。
太子中庶子溫嶠謂僕射周曰:“大將軍此舉似有所在,當無濫邪?”曰:“不然,人主自非堯、舜,何能無失,人臣安可舉兵以脅之!舉動如此,豈得雲非亂乎!處仲狼抗無上,其意寧有限邪!”
太子中庶子溫嶠對僕射周說:“大將軍王敦這么做似乎有一定原因,應當不算過分吧?”周說:“不對。人主本來就不是堯、舜那樣的聖人,怎么能沒有過失呢?作為人臣,怎么可以舉兵來脅迫君王!如此舉動,哪能說不是叛亂呢!王敦傲慢暴戾,目無主上,他的欲望難道會有止境嗎!”
敦初起兵,遣使告梁州刺史甘卓,約與之俱下,卓許之。及敦升舟,而卓不赴,使參軍孫雙詣武昌諫止敦。敦驚曰:“甘侯前與吾語云何,而更有異,正當慮吾危朝廷耳!吾今但除奸凶,若事濟,當以甘侯作公。”雙還報,卓意狐疑。或說卓:“且偽許敦,待敦至都而討之。”卓曰:“昔陳敏之亂,吾先從而後圖之,論者謂吾懼逼而思變,心常愧之;今若復爾,何以自明!”
王敦開始起兵時,派使者告訴梁州刺史甘卓,與他相約共同順長江向下游進發,甘卓同意了。等到王敦登船,甘卓卻不來,派參軍孫雙到武昌勸阻王敦。王敦驚詫地說:“甘卓過去是和我怎么說的,怎么又改變主意了?他是顧忌我危害朝廷吧!我現在只想除去奸凶,如果事成,我將讓甘卓當公爵。”孫雙回去報知甘卓甘卓心裡猶豫不決。有人勸甘卓說:“暫且佯裝答應王敦,等王敦到了京都再征討他。”甘卓說:“往昔陳敏作亂,我先是隨從,後來圖謀反擊,論說此事的人都說我是害怕逼迫,因而改變立場,我心中常感愧赧。這回如果再這樣做,怎樣才能自我表白呢!”
卓使人以敦旨告順陽太守魏該,該曰:“我所以起兵拒胡賊者,正欲忠於王室耳。今王公舉兵向天子,非吾所宜與也。”遂絕之。
甘卓派人把王敦的意圖告訴順陽太守魏該,魏該說:“我之所以起兵抗擊胡人寇賊,正因想效忠王室而已。現在王敦發兵針對天子,不是我所應當參與的。”於是加以拒絕。
敦遣參軍桓羆譙王,請為軍司。嘆曰:“吾其死矣!地荒民寡,勢孤援絕,將何以濟!然得死忠義,夫復何求!”檄長沙虞悝為長史,會悝遭母喪,往吊之,曰:“吾欲討王敦,而兵少糧乏;且新到,恩信未洽。卿兄弟,湘中之豪俊,王室方危,金革之事,古人所不辭,將何以教之?”悝曰:“大王不以悝兄弟猥劣,親屈臨之,敢不致死!然鄙州荒弊,難以進討;宜且收眾固守,傳檄四方,敦勢必分,分而圖之,庶幾可捷也。”乃囚桓羆,以悝為長史,以其弟望為司馬,督護諸軍,與零陵太守尹奉、建昌太守長沙王循、衡陽太守淮陵劉翼、舂陵令長沙易雄,同舉兵討敦。雄移檄遠近,列敦罪惡,於是一州之內皆應。惟湘東太守鄧澹不從,使虞望討斬之,以徇四境。澹,敦姊夫也。
王敦派遣參軍桓向譙王司馬遊說,請司馬出任軍司。司馬嘆息說:“我怕是要死了。此地土地荒蕪,人民稀少,勢力孤單,後援斷絕,怎能捱得過去呢!不過能為忠義而死,還能再有什麼希求呢!”司馬以文書徵召長沙人虞悝為長史,適逢虞悝母親去世,司馬前往弔唁,說:“我想討伐王敦,但軍力不夠,糧食匱乏,而且我是新近到任的,恩德和信用還未能潤民心。您家兄弟是湘州地區的豪俊之士,現在王室正遭受危難,古人在服喪期間,投身戰事也在所不辭,您對我有什麼教誨?”虞悝說:“大王您不因為我們兄弟身份卑賤而見棄,親自降節光臨,我們豈敢不效命!不過鄙州荒涼凋弊,難於出兵討伐。應當暫時聚眾固守,把討伐王敦的檄書傳布四方,這樣王敦必得分兵應付。待其兵力分散後再圖謀攻擊,大概可以取勝。”司馬於是囚禁桓,任虞悝為長史,任命他的兄弟虞望為司馬,總領、監護諸軍,和零陵太守尹奉、建昌太守、長沙人王循、衡陽太守、淮陵人劉翼、舂陵令、長沙人易雄,共同舉兵征討王敦。易雄四處傳布檄書,羅列王敦罪狀,於是一州之內的郡縣,全都回響司馬。只有湘東太守鄭澹不從命,司馬讓虞望討伐並把他處斬,用以曉示各地。鄭澹是王敦的姐夫。
主簿鄧騫至襄陽,說甘卓曰:“劉大連雖驕蹇失眾心,非有害於天下。大將軍以其私憾,稱兵向闕,此忠臣義士竭節之時也。公受任方伯,奉辭伐罪,乃桓、文之功也。”卓曰:“桓、文則非吾所能;然志在徇國,當共詳思之。”參軍李梁說卓曰:“昔隗囂跋扈,竇融保河西以奉光武,卒受其福。今將軍有重望於天下,但當按兵坐以待之,使大將軍事捷,當委將軍以方面,不捷,朝廷必以將軍代之,何憂不富貴;而釋此廟勝,決存亡於一戰邪?”騫謂梁曰:“光武當創業之初,故隗、竇可以文服從容顧望。今將軍之於本朝,非竇融之比也;襄陽之於太府,非河西之固也。使大將軍劉隗,還武昌,增石城之戍,絕荊、湘之粟,將軍將安歸乎!勢在人手,而曰我處廟勝,未之聞也。且為人臣,國家有難,坐視不救,於義安乎!”卓尚疑之。騫曰:“今既不為義舉,又不承大將軍檄,此必至之禍,愚智所見也。且議者之所難,以彼強而我弱也。今大將軍兵不過萬餘,其留者不能五千;而將軍見眾既倍之矣。以將軍之威名,帥此府之精銳,杖節鳴鼓,以順討逆,豈王含所能御哉!溯流之眾,勢不自救,將軍之舉武昌,若摧枯拉朽,尚何顧慮邪!武昌既定,據其軍實,鎮撫二州,以恩意招懷士卒,使還者如歸,此呂蒙所以克關羽也。今釋必勝之策,安坐以待危亡,不可以言智矣。”
司馬派遣主簿鄧騫到襄陽遊說甘卓,說;“劉隗雖然傲慢不馴,有失眾望,但並非為害國家。大將軍王敦因個人私仇便對朝廷用兵,這正是忠臣義士盡忠的時候。您受命為一方的統帥,如果稟承君命討伐他的罪行,這就如同齊桓公晉文公的功績。”甘卓說:“齊桓公晉文公不是我所能仿效的,不過為國盡職,這是我的心愿,我們應當共同仔細斟酌這件事。”參軍李梁勸說甘卓道:“當年隗囂飛揚跋扈,竇融自保河西之地而擁戴漢光武帝,終於得到福祿。現在將軍您在天下人心中有重望,只應按兵不動,坐待事態發展。假如大將軍王敦的事情成功,當會委任您統領一方;不成功,朝廷必定會讓您取代王敦,何愁不會富貴。何必放棄這不戰而勝的謀略,依靠一場戰鬥來定生死存亡呢?”鄧騫李梁說:“漢光武帝當時正處創業初期,所以隗囂、竇融可以表面臣服,從容觀望。現在將軍您對於朝廷來說,不是竇融可以類比的;襄陽對於王敦的太府來說,也沒有河西那樣的險固。如果王敦攻克劉隗,回師武昌,增強石城戍守的兵力,切斷荊州、湘州的糧道,將軍您將何去何從呢!大勢掌握在別人手中,卻說自己處於不戰而勝的地位,這是從未聽說過的事。況且作為人臣,國家遇到危難,坐視不救,這在道義上說得過去嗎?”甘卓還是猶豫不決。鄧騫說:“現在您既不能為道義而動,又不奉承大將軍王敦的檄令,人所共見,一定會招致災禍。況且議論此事的人之所以詰難,是因為彼強我弱。現在大將軍王敦的兵力不過一萬有餘,留駐的不到五千,而將軍您現有的部眾已經超過其一倍,憑仗您的威名,統帥府下的精銳士兵,舉著朝廷符節,鳴起軍鼓,以順臣身份征討叛逆,豈是王含所能抵禦的!王敦軍隊如要救援,必須逆江而上,勢必救助不及。將軍攻下武昌,如同摧枯拉朽,還有什麼可顧慮的呢?武昌一旦平定,擁有其軍事物資,鎮撫荊州和江州,以恩德招納、關懷士卒,使得回來的人如同回到了家,這正是呂蒙戰勝關羽的方法。現在放棄必勝的策略,安然坐待危亡的降臨,這不能說是明智的。”
敦恐卓於後為變,又遣參軍丹楊樂道融往邀之,必欲與之俱東。道融雖事敦,而忿其悖逆,乃說卓曰:“主上親臨萬機,自用譙王為湘州,非專任劉隗也。而王氏擅權日久,卒見分政,便謂失職,背恩肆逆,舉兵向闕。國家遇君至厚,今與之同,豈不違負大義,生為逆臣,死為愚鬼,永為宗黨之恥,不亦惜乎!為君之計,莫若偽許應命,而馳襲武昌,大將軍士眾聞之,必不戰自潰,大勛可就矣。”卓雅不欲從敦,聞道融之言,遂決曰:“吾本意也。”乃與巴東監軍柳純、南平太守夏侯承、宜都太守譚該等露檄數敦逆狀,帥所統致討。遣參軍司馬贊、孫雙奉表詣台;羅英至廣州,約陶侃同進。戴淵在江西,先得卓書,表上之,台內皆稱萬歲。陶侃得卓信,即遣參軍高寶帥兵北下。武昌城中傳卓軍至,人皆奔散。
王敦怕甘卓在後方有變,又派參軍、丹楊人樂道融去邀請他,一定要和他一塊東進。樂道融雖然侍奉王敦,但恨王敦悖逆作亂,於是勸甘卓說:“主上親自處理國家所有事務,自己任用譙王司馬治理湘州,並非由劉隗專權。而王氏專權已經很久,一旦權勢被分奪,便說是失去職位,於是背叛皇恩,肆行叛逆,對朝廷用兵。國家對您的待遇非常優厚,您如果與王敦同行,豈不是違背和辜負了君臣大義,生為叛逆之臣,死為愚昧之鬼,永遠是宗族、黨朋的恥辱,不是很可惜嗎!為您打算,不如佯裝聽從其令,卻急速突襲武昌,大將軍王敦的士眾聽說此事,必定不戰自潰,大功便可告成了。”甘卓原本就不想追從王敦,聽了樂道融所言,於是決斷說:“這正是我的本意。”於是與巴東監軍柳純、南平太守夏侯承、宜都太守譚該等人,發布檄書數落王敦叛逆的行狀,率領麾下軍隊開始征討。派遣參軍司馬、孫雙持奉上表送到朝廷,派羅英到廣州,約陶侃共同進討。戴淵鎮守在長江西部,先得到甘卓的信,用表文的形式奏上,朝廷內都歡呼萬歲。陶侃見到甘卓的來信,隨即派參軍高寶領兵北上。武昌城內傳言甘卓大軍來了,眾人都逃奔離散。
敦遣從母弟南蠻校尉魏、將軍李恆帥甲卒二萬攻長沙。長沙城池不完,資儲又闕,人情震恐。或說譙王,南投陶侃或退據零、桂。曰:“吾之起兵,志欲死於忠義,豈可貪生苟免,為奔敗之將乎!事之不濟,令百姓知吾心耳。”乃嬰城固守。未幾,虞望戰死,甘卓欲留鄧騫為參軍,騫不可,乃遣參軍虞沖與騫偕至長沙,遺譙王書,勸之固守,當以兵出沔口,斷敦歸路,則湘圍自解。復書稱:“江左中興,草創始爾,豈圖惡逆萌自寵臣。吾以宗室受任,志在隕命;而至止尚淺,凡百茫然。足下能卷甲電赴,猶有所及;若其狐疑,則求我於枯魚之肆矣。”卓不能從。
王敦派遣姨母的兄弟、南蠻校尉魏和將軍李恆,率領甲士二萬人進攻長沙。長沙的城牆、護城河不完善,物資儲備也不充足,人心驚恐。有人勸說譙王司馬向南投靠陶侃,或者退守零陵、桂林。司馬說:“我之所以起兵,是心存為忠義獻身的志向,怎能貪生怕死、苟且活命,當一個敗逃的將領呢!即使守衛長沙失敗,也讓百姓們知道我的心意。”於是環城固守。不久,虞望戰死,甘卓想讓鄧騫留下任參軍,鄧騫不同意,甘卓便派參軍虞沖和鄧騫同赴長沙,並致信譙王司馬,勸他固守長沙,自己將遣軍自沔口出擊,截斷王敦的退路,這樣湘州之圍便會不救自解。司馬信說:“江東國朝中興,一切剛剛草創,誰想到由得寵的大臣萌生叛亂。我以王朝宗室的身份稟受重任,志在以身殉職。不過到任時日尚短,一切尚未理出頭緒,足下如果能輕裝電赴來救,或許還來得及;如果猶豫遲滯,那么就只有求我於枯魚之肆了。”甘卓未能聽從。
(2)二月,甲午,封皇子昱為為琅邪王。
(2)二月,甲午(初十),元帝封皇子司馬昱為琅邪王。
(3)後趙王勒立子弘為世子。遣中山公虎將精卒四萬擊徐龕;龕堅守不戰,虎築長圍守之。
(3)後趙王石勒立兒子石弘為世子。派遣中山公石虎統帥精兵四萬人攻擊徐龕。徐龕堅守不出戰,石虎築起長長的圍牆與之相持。
(4)趙主曜自將擊楊難敵,難敵逆戰不勝,退保仇池仇池諸氐、羌及故晉王保將楊韜、隴西太守梁勛皆降於曜。曜遷隴西萬餘戶於長安,進攻仇池。會軍中大疫,曜亦得疾,將引兵還;恐難敵躡其後,乃遣光國中郎將王獷說難敵,諭以禍福,難敵遣使稱藩。曜以難敵為假黃鉞、都督益·寧·南秦·涼·梁·巴六州·隴上·西域諸軍事、上大將軍、益·寧·南秦三州牧、武都王。
(4)前趙國主劉曜自為統帥,攻擊楊難敵楊難敵迎戰,不能取勝,退走保守仇池仇池氐族、羌族的許多部族,以及原來晉王司馬保的部將楊韜、隴西太守梁勛都投降劉曜劉曜隴西遷徙一萬多戶到長安,然後進攻仇池。適逢軍中疫病流行,連劉曜也染上疾病,劉曜準備領兵退還,又怕楊難敵追襲於後,便派光國中郎將王獷遊說楊難敵,向他剖明利害,楊難敵於是派使者前來,表示願為藩屬。劉曜任楊難敵假黃鉞、都督益、寧、南秦、涼、梁、巴六州及隴上、西域諸軍事、上大將軍、益、寧、南秦三州州牧、武都王。
秦州刺史陳安求朝於曜,曜辭以疾。安怒,以為曜已卒,大掠而歸。曜疾甚,乘馬輿而還。使其將呼延監輜重於後,安邀擊,獲之,謂曰:“劉曜已死,子尚誰佐!吾當與子共定大業。”叱之曰:“汝受人寵祿而叛之,自視智慧型何如主上?吾見汝不日梟首於上市,何謂大業!宜速殺我!”安怒,殺之,以長史魯憑為參軍。安遣其弟集帥騎三萬追曜,衛將軍呼延瑜逆擊,斬之。安乃還上,遣將襲城,拔之。安乃還上,遣將襲城,拔之。
隴上氐、羌皆附於安,有眾十餘萬,自稱大都督、假黃鉞、大將軍、雍·涼·秦·梁四州牧、涼王,以趙募為相國。魯憑對安大哭曰:“吾不忍見陳安之死也!”安怒,命斬之。憑曰:“死自吾分,懸吾頭於上市,觀趙之斬陳安也!”遂殺之。曜聞之,慟哭曰:“賢人,民之望也。陳安於求賢秋而多殺賢者,吾知其無所為也。”
秦州刺史陳安請求朝見劉曜,劉曜因病推辭不見。陳安發怒,以為劉曜已死,縱兵大肆劫掠後返回。劉曜病情沉重,只能乘坐馬車返回,派部將呼延隨後監護輜重。陳安在半路截擊,抓獲了呼延,對他說:“劉曜已經死了,你還輔佐誰呢!我將和你共創大業。”呼延叱罵說:“你接受別人的寵愛、俸祿卻又背叛他,自己瞧瞧你的智慧型哪點比得上主上?我看你的首級不久將會懸掛在上街市示眾,還談什麼大業!你應該快快殺了我?”陳安發怒,殺死呼延,讓呼延的長史魯憑當參軍。陳安派兄弟陳集率領三萬騎兵追襲劉曜,遭到衛將軍呼延瑜的反擊,陳集被殺。陳安於是回到上,派部將攻克了城。隴上的氐族、羌族部落都歸附了陳安,陳安擁有兵眾十多萬,自稱大都督、假黃鉞、大將軍,雍、涼、秦、梁四州州牧和涼王,任命趙募為相國。魯憑對著陳安大哭說;“我不忍心看陳安的死啊!”陳安發怒,命令將他斬首。魯憑說:“死亡本是我分內之事。把我的頭懸掛在上街市,我要觀看趙國斬殺陳安!”於是被殺。劉曜聽說此事,悲慟地大哭,說:“賢人是民眾的寄望所在。陳安在應當求賢而用的時候卻多殺賢人,我由此得知他不會有什麼作為。”
休屠王石武以桑城降趙,趙以武為秦州刺史,封酒泉王。
休屠王石武獻桑城投降了前趙趙國讓石武出任秦州刺史,賜封酒泉王。
(5)帝征戴淵劉隗入衛建康。隗至,百官迎於道,隗岸幘大言,意氣自若。及入見,與刁協勸帝盡誅王氏;帝不許,隗始有懼色。
(5)元帝徵召戴淵劉隗建康參與防衛。劉隗到達之時,百官們在道路上迎接,劉隗把頭幘掀起露出前額,高談闊論,意氣昂揚。等到入見元帝,和刁協一起勸元帝將王氏宗族盡數誅殺,元帝不同意,劉隗才顯露出畏懼的神色。
司空導帥其從弟中領軍邃、左衛將軍、侍中侃、彬及諸宗族二十餘人,每旦詣台待罪。周將入,導呼之曰:“伯仁,以百口累卿!”直入不顧。既見帝,言導忠誠,申救甚至;帝納其言。喜飲酒,至醉而出,導猶在門,又呼之。不與言,顧左右曰:“今年殺諸賊奴,取金印如斗大,系肘後。”既出,又上表明導無罪,言甚切至。導不之知,甚恨之。
司空王導率領堂弟中領軍王邃、左衛將軍王、侍中王侃、王彬以及各宗族子弟二十多人,每天清晨到朝廷等候定罪。周將要入朝,王導呼喚他說:“周,我把王氏宗族一百多人的性命託付給您!”周連頭也不回,直入朝廷。等到見了元帝,周闡說王導忠誠不二,極力為他辯白,元帝聽從了他的意見。周心中歡喜,以至喝醉了酒。周走出宮門,王導還在門外等候,又呼喚周,周不與他交談,環顧左右說:“今年殺掉一乾亂臣賊子後,能得到斗大的金印,系掛在臂肘之後。”出來以後,又奏上表章,辨明王導無罪,言辭十分妥帖和有力。王導不知道這些事,對周深為怨恨。
帝命還導朝服,召見之,導稽首曰:“逆臣賊子,何代無之,不意今者近出臣族!”帝跣而執其手曰:“茂弘,方寄卿以百里之命,是何言邪!”
元帝令人把朝服送還王導,召王導進見。王導跪拜叩首至地,說:“叛臣賊子,哪一個朝代沒有,想不到現在我出在臣下宗族之中!”元帝來不及穿鞋,赤腳拉著他的手說:“王茂弘,我正要把朝廷政務交給你,你這是說的什麼話!”
三月,以任命王導為前鋒大都督,加戴淵驃騎將軍。詔曰:“導以大義滅親,可以吾為安東時節假之。”以周為尚書左僕射,王邃為右僕射。帝遣王往諭止敦;敦不從而留之,更為敦用。征虜將軍周札,素矜險好利,帝以為右將軍、都督石頭諸軍事。敦將至,帝使劉隗軍金城,札守石頭,帝親被甲徇師於郊外。以甘卓為鎮南大將軍侍中、都督荊·梁二州諸軍事,陶侃領江州刺史;使各帥所統以躡敦後。
三月,任命王導為前鋒大都督,授予戴淵驃騎將軍。元帝下詔說:“王導為大義滅親,可以把我任安東將軍時的符節交給他。”又任命周為尚書左僕射,王邃為尚書右僕射。元帝派王去告訴王敦,讓他停止叛亂。王敦拒不從命,扣留了王,王又為王敦效力。征虜將軍周札,素來為人陰險,貪圖私利。元帝任他為右將軍、都督石頭地區軍務。王敦軍隊日益臨近,元帝讓劉隗駐軍金城,令周札駐守石頭,自己親自披上甲衣,巡視郊外的軍隊。又任命甘卓鎮南大將軍侍中、都督荊州、梁州軍務,任命陶侃兼領江州刺史職,讓他們各自率領所部跟隨在王敦軍隊之後。
敦至石頭,欲攻劉隗。杜弘言於敦曰:“劉隗死士眾多,未易可克;不如攻石頭,周札少恩,兵不為用,攻之必敗,札敗則隗自走矣。”敦從之,以弘為前鋒,攻石頭,札果開門納弘。敦據石頭,嘆曰:“吾不復得為盛德事矣!”謝鯤曰:“何為其然也!但使自今以往,日忘日去耳。”
王敦到達石頭,想攻擊劉隗。杜弘向王敦建議說:“劉隗手下不怕死的士兵眾多,不容易戰勝,不如進攻石頭。周札對人缺少恩澤,士兵都不願為他效力,一旦遭攻擊必然敗走,周札兵敗則劉隗自己就會逃走。”王敦採納了杜弘的意見,任命他為前鋒,進攻石頭。周札果然打開城門讓杜弘入城。王敦占據石頭後,感嘆地說:“我既為叛臣,再也不會做功德盛大的事情了。”謝鯤說:“為什麼這樣呢!只要從今以後,這些事一天天淡忘,也就會一天天從心中消失了。”
帝命刁協、劉隗、戴淵帥眾攻石頭,王導、周、郭逸、虞潭等三道出戰,協等兵皆大敗。太子紹聞之,欲自帥將士決戰;升車將出,中庶子溫嶠執諫曰:“殿下國之儲副,奈何以身輕天下!”抽劍斬鞅,乃止。
元帝令刁協、劉隗、戴淵率領兵眾進攻石頭,王導和周、郭逸、虞潭等分三路出擊,刁協等人的軍隊都大敗。太子司馬紹聽說以後,打算自己率領將士與敵人決戰,坐上軍車正要出發,中庶子溫嶠抓住馬勒頭勸諫說:“殿下是國家君位的繼承人,怎么能逞一己之快,輕棄天下而不顧!”抽出劍斬斷馬的鞅帶,司馬紹這才罷休。
敦擁兵不朝,放士卒劫掠,宮省奔散,惟安東將軍劉超按兵直衛,及侍中二人侍帝側。帝脫戎衣,著朝服,顧而言曰:“欲得我處,當早言!何至害民如此!”又遣使謂敦曰:“公若不忘本朝,於此息兵,則天下尚可共安;如其不然,朕當歸琅邪以避賢路。”
王敦聚集軍隊,不朝見元帝,放縱士卒劫掠財物,皇宮、朝廷里的人奔逃離散,只有安東將軍劉超屯兵不動,當值護衛,以及侍中二人在元帝身邊侍奉。元帝脫下軍衣,穿上朝服,環顧四周說:“王敦想得到我這個地方,應當早說!何至於如此殘害百姓!”又派遣使者告訴王敦說:“你如果還沒有將朝廷置於腦後,那么就此罷兵,天下還可以安然相處。如果不是這樣,那么朕將回到琅邪,為賢人讓路。”
刁協、劉隗既敗,俱入宮,見帝於太極東除。帝執協、隗手,流涕嗚咽,勸令避禍。協曰:“臣當守死,不敢有貳。”帝曰:“今事逼矣,安可不行!”乃令給協、隗人馬,使自為計。協老,不堪騎乘,素無恩紀,募從者,皆委之,行至江乘,為人所殺,送首於敦。隗奔後趙,官至太子太傅而卒。
刁協劉隗戰敗以後,都進入宮中,在太極殿東側階與元帝相見。元帝拉著刁協、劉隗的手,流淚哭泣,嗚咽有聲,勸說並命令二人出逃以避災禍。刁協說:“我將守衛到死,不敢有二心。”元帝說:“現在事情緊迫了,怎么能不走呢!”於是下令為刁協、劉隗準備隨行的人馬,讓他們自謀生路。刁協年老,難耐騎乘之苦,平素又缺少恩惠,招募隨從人員時,大家都推委不去。刁協出行至江乘,被人所殺,把首級送給王敦。劉隗投奔後趙,在任太子太傅時死去。
帝令公卿百官詣石頭見敦,敦謂戴淵曰:“前日之戰,有餘力乎?”淵曰:“豈敢有餘,但力不足耳!”敦曰:“吾今此舉,天下以為何如?”淵曰:“見形者謂之逆,體誠者謂之忠。”敦笑曰:“卿可謂能言。”又謂周曰:“伯仁,卿負我!”曰:“公戎車犯順,下官親帥六軍,不能其事,使王旅奔敗,以此負公!”
元帝命令百官公卿到石頭拜見王敦。王敦對戴淵說:“前日的交戰,還有剩餘的力量嗎?”戴淵說:“豈敢留有餘力,只是力量不足罷了!”王敦說:“我現在這樣的舉動,天下人會怎么看?”戴淵說:“只看到表象的人說是叛逆,體會誠心的人說是忠貞。”王敦笑著說:“您可以稱得上會說話了。”王敦又對周說:“周伯仁,您辜負了我!”周說:“您依仗武力違背順上的道德,我親自統率六軍,不能勝任,致使君王的軍隊戰敗奔逃,這就是我辜負您的地方。”
辛未,大赦;以敦為丞相、都督中外諸軍、錄尚書事、江州牧,封武昌郡公,並讓不受。
辛未(十八日),元帝實行大赦,任命王敦為丞相、都督中外各軍、錄尚書事、江州牧,賜封武昌郡公,王敦都推辭不受。
初,西都覆沒,四方皆勸進於帝。敦欲專國政,忌帝年長難制,欲更議所立,王導不從。及敦克建康,謂導曰:“不用吾言,幾至覆族。”
當初,西晉都城覆沒,四方人士都勸琅琊王即帝位。王敦想把握國政,怕元帝年齡較大,難以控制,想另行商議立君的人選,王導不同意。等到王敦攻克建康,對王導說:“不遵從我的意見,幾乎全族覆滅。”
敦以太子有勇略,為朝野所向,欲誣以不孝而廢之,大會百官,問溫嶠曰:“皇太子以何德稱?”聲色俱厲。嶠曰:“鉤深致遠,蓋非淺局所量;以禮觀之,可謂孝矣。”眾皆以為信然,敦謀遂沮。
王敦因為太子司馬紹有勇有謀,被朝野人士所擁戴,想以不孝的罪名誣陷太子,廢除他的太子之位,因此大會百官,問溫嶠說:“皇太子以什麼樣的德行著稱?”問話時聲色俱厲。溫嶠說:“鉤深致遠,似乎不是我淺顯的度量所能知曉的,依照禮義看來,可以說是做到了孝。”眾人都認為的確如此,王敦的陰謀遭到挫敗。
帝召周於廣室,謂之曰:“近日大事,二宮無恙,諸人平安,大將軍固副所望邪?”曰:“二宮自如明詔,臣等尚未可知。”護軍長史郝嘏等勸避敦,曰:“吾備位大臣,朝廷喪敗,寧可復草間求活,外投胡、越邪!”敦參軍呂猗,嘗為台郎,性奸諂,戴淵為尚書,惡之。猗說敦曰:“周、戴淵,皆有高名,足以惑眾,近者之言,曾無怍色,公不除之,恐必有再舉之憂。”敦素忌二人之才,心頗然之,從容問王導曰:“周、戴,南北之望,當登三司無疑
也。”導不答。又曰:“若不三司,止應令仆邪?”又不答。敦曰:“若不爾,正當誅爾!”又不答。丙子,敦遣部將陳郡鄧岳收及淵。先是,敦謂謝鯤曰:“吾當以周伯仁尚書令戴若思為僕射。”是日,又問鯤:“近來人情何如?”鯤曰:“明公之舉,雖欲大存社稷,然悠悠之言實未達高義。若果能舉用周、戴,則群情帖然矣!”敦怒曰:“君粗疏邪!二子不相當,吾已收之矣!“鯤愕然自失。參軍王嶠曰:“‘濟濟多士,文王以寧。’奈何戮諸名士!”敦大怒,欲斬嶠,眾莫敢言。鯤曰:“明公舉大事,不戮一人。嶠以獻替忤旨,便以釁鼓,不亦過乎!”敦乃釋之,黜為領軍長史。嶠,渾之族孫也。
元帝在廣室召見周,對他說:“近來發生的大事,二宮未受傷害,大家平安,這是否表明大將軍王敦本來就符合眾望呢?”周說:“二宮的情況,固然與陛下所說的相符,至於我們這些人的遭遇怎樣,現在還未可知。”護軍長史郝嘏等人勸周避讓王敦,周說:“我既然備充大臣的職位,眼見朝廷衰敗,難道還能再蟄伏草野中求活命,出外投奔胡、越嗎?”王敦的參軍呂猗,曾經做過尚書郎,為人奸猾諂諛,戴淵當時任尚書,憎惡他的為人。呂猗勸說王敦道:“周、戴淵都有很高的名望,足以盅惑士眾,近來的言談又豪無慚愧的意思,您不除去他們,恐怕將來必定會有重新舉兵討伐的憂患。”王敦素來忌妒他們二人的才能,心中頗以為然,不動聲色地詢問王導說:“周、戴淵,分別著稱於北方和南方,應當升任三公之位是無疑的了。”王導不置可否。王敦又說:“如果不用為三公,只讓他們擔任令或僕射的職位如何?”王導又不回答。王敦說:“如果不這樣,正該誅戮他們!”王導還是不回答。丙子(二十三日),王敦派遣部將陳郡人鄧岳拘捕周和戴淵。此前,王敦對謝鯤說:我將任用周為尚書令,任戴淵為僕射。”這天,王敦又問謝鯤說:“近來民情如何?”謝鯤說:“明公的舉動,雖然是想保全國家社稷,但民間的議論卻認為不合大義。如果真能舉用周和戴淵,那么民眾的心情就熨帖平靜了。”王敦發怒,說:“你這是粗疏不察,這二人名實不相稱,已被我收捕了。”謝鯤愕然自失。參軍王嶠說:‘濟濟一堂人才多,文王安寧國富強’,怎么能誅戮諸位名士呢!”王敦勃然大怒,要將王嶠斬首,眾人中沒有誰敢出言相救。謝鯤說:“明公圖謀大業,不屠戮一個人。現在王嶠因陳獻可否違背意旨,便要殺戮,不也太過分了嗎?”王敦這才放了王嶠,貶職為領軍長史。王嶠王渾的族孫。
被收,路經太廟,大言曰:“賊臣王敦,頃覆社稷,枉殺忠臣;神祇有靈,當速殺之!”收人以戟傷其口,血流至踵,容止自若,觀者皆為流涕。並戴淵殺之於石頭南門之外。
周被捕,路經太廟,高聲說:“賊臣王敦,顛覆國家社稷,胡亂殺害忠臣,神祇如呆顯靈,應當快快殺掉他!”捕卒用戟刺傷周的嘴,鮮血下流直至腳後跟,但他容顏舉止泰然自若,觀望的人都因此而落淚。周和戴淵都在石頭城南門外被殺。
帝使侍中王彬勞敦。彬素與善,先往哭,然後見敦。敦怪其容慘,問之。彬曰:“向哭伯仁,情不能已。”敦怒曰:“伯仁自致刑戮;且凡人遇汝,汝何哀而哭之?”彬曰:“伯仁長者,兄之親友;在朝雖無謇愕,亦非阿黨,而赦後加之極刑,所以傷惋也。”因勃然數敦曰:“兄抗旌犯順,殺戮忠良,圖為不軌,禍及門戶矣!”辭氣慷慨,聲淚俱下。敦大怒,厲聲曰:“爾狂悖乃至此,以吾為不能殺汝邪!”時王導在坐,為之懼,勸彬起謝。彬曰:“腳痛不能拜;且此復何謝!”敦曰:“腳痛敦若頸痛?”彬殊無懼容,竟不肯拜。
元帝派侍中王彬犒勞王敦,王彬素來與周交好,先去哭吊周,然後去見王敦。王敦見他容顏悽慘,心中奇怪,便加詢問。王彬說:“我剛才去哭吊周伯仁,情不自禁。”王敦發怒說:“周伯仁自找刑戮,再說他把你當作一般人看待,你為什麼悲哀並去哭吊他?”王彬說:“周伯仁是長者,也是兄長你的親友。他在朝時雖算不上正直,也並不結黨營私,卻在大赦天下後遭受極刑,我因此傷痛惋惜。”爾後勃然發怒,數落王敦說:“兄長違抗君命,有違順德,殺戮忠良,圖謀不軌,災禍將要降臨到門戶了!”言辭情感激揚慷慨,聲淚俱下。王敦大怒,厲聲說:“你狂妄悖亂以至於此!以為我不能殺你嗎!”當時王導在坐,為了王彬擔心,勸王彬起來謝罪。王彬說:“我腳痛不能跪拜,再說這又
有什麼可謝罪的!”王敦說:“腳痛與頸痛比起來怎樣?”王彬毫無懼色,最終不肯下拜。
王導後料檢中書故事,乃見救己之表,執之流涕曰:“吾雖不殺伯仁,伯仁由我而死,幽冥之中,負此良友!”
王導後來清理中書省的舊有檔案,才見到周救護自己的上表,拿著流下了眼淚,說:“我雖沒殺周伯仁,伯仁是因我而死,我有負於冥間這樣的好友!”
沈充吳國,殺內史張茂
沈充攻取了吳國,殺了內史張茂
初,王敦聞甘卓起兵,大懼。卓兄子為敦參軍,敦使歸說卓曰:“君此自是臣節,不相責也。吾家計急,不得不爾。想便旋軍襄陽,當更結好。”卓雖慕忠義,性多疑少決,軍於豬口,欲待諸方同出軍,稽留累旬不前。敦既得建康,乃遣台使以騶虞幡駐卓軍。卓聞周、戴淵死,流涕謂曰:“吾之所憂,正為今日。且使聖上元吉,太子無恙,吾臨敦上流,亦未敢遽危社稷。適吾徑據武昌,敦勢逼,必劫天子以絕四海之望,不如還襄陽,更思後圖。”即命旋軍。都尉秦康與樂道融說卓曰:“今分兵斷彭澤,使敦上下不得相赴,其眾自然離散,可一戰擒也。將軍起義兵而中止,竊為將軍不取。且將軍之下,士卒各求其利,欲求西還,亦恐不可得也。”卓不從。道融晝夜泣諫,卓不聽;道融憂憤而卒。卓性本寬和,忽更強塞,徑還襄陽,意氣騷擾,舉動失常,識者知其將死矣。
當初,王敦聽說甘卓起兵,大為恐懼。甘卓兄長之子甘是王敦的參軍,王敦派甘回去遊說甘卓說:“你這自然是臣子的節義,我不責怪你。但我們王家沒有更好的辦法,不得不這樣做。希望你這就回軍至襄陽,我將與你重新交好。”甘卓雖然仰慕忠義之事,但性格多疑,缺少決斷。駐軍於豬口,想等待各方共同出兵,稽留數十天,停足不前。王敦得占建康以後,便派遣朝廷使者傳送飾有騶虞這種傳說中的仁獸圖案的旗幟給甘卓,讓他的軍隊不要前進。甘卓聽說周、戴淵的死訊,流著眼淚對甘說:“我所憂患的,正是今天這樣的情況。倘若聖上大吉無凶,太子不受傷害,我雖然占據著王敦的上游地區,也不敢倉促發兵而使社稷遭到危難。恰好我直接進攻武昌,王敦為情勢所逼,必定會劫持天子,用以斷絕天下人的期望,不如回到襄陽,再圖謀後策。”立即下令回軍。都尉秦康和樂道融勸阻甘卓說:“如果現在分出一部分兵力截斷彭澤縣的通路,使王敦的軍隊上下不能救援,他的部眾自然會離散,那么便可以一戰而將他擒獲。將軍您發動正義的軍隊卻半途而止,我私下認為將軍不該如此。再說將軍手下的士卒,各自謀求自己的利益,即便想向西退還,恐怕也不一定能夠做到。”甘卓不聽。樂道融日日夜夜哭泣苦諫,甘卓仍不聽從,樂道融憂憤而死。甘卓性格本來寬和,現在忽然變得強硬不可通融,直接退還到襄陽,神情惶惑不寧,舉動失常,有見識的人知道他距死不遠了。
王敦以西陽王為太宰,加王導尚書令,王為荊州刺史;改易百官及諸軍鎮,轉徙黜免者以百數;或朝行暮改,惟意所欲。敦將還武昌,謝鯤言於敦曰:“公至都以來,稱疾不朝,是以雖建勛而人心實有未達。今若朝天子,使君臣釋然,則物情皆悅服矣。”敦曰:“君能保無變乎?”對曰:“鯤近日入覲,主上側席,遲得見公,宮省穆然,必無虞也。公若入朝,鯤請侍從。”敦勃然曰:“正復殺君等數百人,必復何損於時!”竟不朝而去。夏,四月,敦還武昌。
王敦讓西陽王司馬為太宰,授予王導尚書令,王為荊州刺史,改換朝廷官員和各軍鎮守將,被降職、免官和遷徙的人數以百計。有時朝令夕改,隨心所欲。王敦將要返回武昌,謝鯤對他說:“明公自到京都以來,一直以有病為由不朝見皇上,所以雖然建有功勳,民心其實並未平服。現在如果朝見天子,使得君上和臣民都心情舒暢,那么民心都會心悅誠服的。”王敦說:“你能保證不發生變故嗎?”謝鯤回答說:“我近些天入宮覲見皇上,皇上側席而坐,等待得見主公,宮省之內穆然整肅,必定不會有什麼可擔憂的。主公如果入朝,我請求充當您的侍從。”王敦發怒變色說:“我正要再殺掉你這樣的數百人,對時局也不會有什麼損害!”最終也沒有朝見天子便離去。夏季,四月,王敦回到武昌。
初,宜都內史天門周級聞譙王起兵,使其兄子該潛詣長沙,申款於。魏等攻湘州急,遣該及從事邵陵周崎間出求救,皆為邏者所得。使崎語城中,稱大將軍已克建康甘卓還襄陽,外援理絕。崎偽許之,既至城下,大呼曰:“援兵尋至,努力堅守!”殺之。考該至死,竟不言其故,周級由是獲免。
當初,宜都內史、天門郡人周級聽說譙王司馬起兵,讓自己兄長的兒子周該潛入長沙,向司馬效忠。魏等人急攻湘州,司馬派周該和從事邵陵人周崎悄悄地外出尋求救兵,都被巡邏部隊抓獲。魏讓周崎向城中喊話,說大將軍王敦已經攻克建康甘卓已回軍襄陽,外緩已經斷絕。周崎假裝同意,等到了城下,大聲呼喊說:“援兵不久就到,努力堅守!”魏殺了他。魏拷問周該,周該至死不說事情的原委,周該因此免遭禍殃。
等攻戰日逼,敦又送所得台中人書疏,令射示。城中知朝廷不守,莫不悵惋。相持且百日,劉翼戰死,士卒死傷相枕。癸巳,拔長沙,等皆被執。將殺虞悝,子弟對之號泣。悝曰:“人生會當有死,今闔門為忠義之鬼,亦復何恨!”
魏等人攻戰日緊,王敦又送來他所得到的朝廷中人的上書和奏疏,令魏用箭射入城中曉示司馬。城中軍民知道朝廷失守,莫不惆悵惋惜。相持將近百日,劉翼戰死,士卒死傷眾多,縱橫枕藉。癸巳(初十),魏拔取長沙城,司馬等人都被俘獲。魏將要殺死虞悝,虞悝的子弟面對他號陶大哭,虞悝說:“人生該當有一死,現在我滿門都是忠義之鬼,又有什麼遺憾!”
以檻車載及易雄送武昌,佐吏皆奔散,惟主簿桓雄、西曹書佐韓階、從事武延,毀服為僮從,不離左右。見桓雄姿貌舉止非凡人,憚而殺之。韓階、武延執志愈固。荊州刺史王承敦旨,殺於道中,階、延送喪至都,葬之而去。易雄至武昌,意氣慷慨,曾無懼容。敦遣人以檄示雄而數之,雄曰:“此實有之,惜雄位微力弱,不能救國難耳。今日之死。固所願也。”敦憚其辭正,釋之,遣就舍。眾人皆賀之,雄笑曰:“吾安得生!”既而敦遣人潛殺之。
魏用檻車載著司馬和易雄押送去武昌,司馬手下的佐吏大多逃奔離散,只有主簿桓雄、西曹書佐韓階、從事武延三人,毀去官服,充當僮僕追隨司馬,不離左右。魏見桓雄姿態容貌、言行舉止都與眾不同,心內忌憚,因而將他殺害。韓階、武延持守心志更加堅定。荊州刺史王接到王敦的旨意,在半道殺掉了司馬,韓階、武延為司馬送喪至京都,安葬了他以後才離去。易雄到達武昌,意氣慷慨,毫無懼色。王敦派人拿著易雄當初起草的討罪檄書給他看,數落易雄的罪狀,易雄說:“確有此事,可惜我職位低微,力量不足,不能挽救國難。今天赴死,本來就是我的心愿。”王敦忌憚他義正辭嚴,將他釋放回家。眾人都來稱賀,易雄笑著說:“王敦怎能容我活下去!”不久王敦派人將易雄暗殺。
魏求鄧騫甚急,鄉人皆為之懼,騫笑曰:“此欲用我耳,彼新得州,多殺忠良,故求我以厭人望也。”乃往詣,喜曰:“君,古之解揚也。”以為別駕。
魏尋找鄧騫十分急迫,鄉人們都為鄧騫擔心,鄧騫笑著說:“這是想任用我而已。魏剛剛統治本州,殺害了不少忠良之士,所以要找我來安定民心。”於是前往拜見魏。魏歡喜地說:“您是古代的解揚。”任他為別駕。
詔以陶侃湘州刺史;王敦上侃復還廣州,加散騎常侍。
元帝下詔讓陶侃兼領湘州刺史職,王敦上書,又讓陶侃返回廣州,授予散騎常侍
(6)甲午,前趙羊後卒,謚曰獻文。
(6)甲午(十一日),前趙的羊後去世,諡號獻文。
(7)甘卓家人皆勸卓備王敦,卓不從,悉散兵佃作,聞諫,輒怒。襄陽太守周慮密承敦意,詐言湖中多魚,勸卓遣左右悉出捕魚。五月,乙亥,慮引兵襲卓於寢室,殺之,傳首於敦,並殺其諸子。敦以從事中郎周撫督沔北諸軍事,代卓鎮沔中。撫,訪之子也。
(7)甘卓的家人都勸甘卓防備王敦,甘卓不聽,把兵眾悉數遣散從事佃作,一聽到有人諫諍就發怒。襄陽太守周慮秘密接受王敦的旨意,詐稱湖中有許多魚,勸甘卓派身邊的侍從人眾都下湖捕魚。五月,乙亥(二十三日),周慮帶兵偷襲,把甘卓殺死於寢室,將首級傳送給王敦,同時殺掉甘卓諸子。王敦讓從事中郎周撫督察沔北地區軍務,代替甘卓鎮守沔中。周撫周訪之子。
敦既得志,暴慢滋甚,四方貢獻多入其府,將相岳牧皆出其門。以沈充、錢鳳為謀主,唯二人之言是從,所譖無不死者。以諸葛瑤、鄧岳、周撫李恆、謝雍為爪牙。充等並兇險驕恣,大起營府,侵人田宅,剽掠市道,識者鹹知其將敗焉。
王敦得志以後,越發暴虐傲慢,四方貢獻的物品大多送入他的府第,將相及地方的文武大員,全都出自他的門下。王敦任用沈充、錢鳳為謀主,只對他們二人言聽計從,凡被他們譖言詆毀之人無不遇害。又任用諸葛瑤、鄧岳、周撫、李恆、謝雍等人為武臣。沈充等人都是兇惡陰險驕恣之徒,大肆建造軍營府第,侵占他人田宅,公然攔路搶劫。有識之士都知道他們行將敗亡。
(8)秋,七月,後趙中山公虎拔泰山,執徐龕送襄國;後趙王勒盛之以囊,於百尺樓上撲殺之,命王伏都等妻子刳而食之,坑其降卒三千人。
(8)秋季,七月,後趙的中山公石虎攻取泰山,擒獲徐龕送往襄國。後越王石勒把徐龕塞進袋中,從百尺高樓上扔下摔死,又命令王伏都等人的妻子兒女割下徐龕身體上的肉吃掉,坑殺降卒三千人。
(9)兗州刺史郗鑒在鄒山三年,有眾數萬。戰爭不息,百姓饑饉,掘野鼠、蟄燕而食之,為後趙所逼,退屯合肥。尚書右僕射紀瞻,以鑒雅望清德,宜從容台閣,上疏請征之;乃征拜尚書。徐、兗間諸塢多降於後趙,後趙置守宰以撫之。
(9)兗州刺史郗鑒留住鄒山三年,擁有士眾數萬。因為當時爭戰不息,百姓饑饉難忍,以至挖掘田鼠和藏伏避寒的燕子作為食物,後趙乘機進逼,郗鑒退守合肥,尚書右僕射紀瞻認為郗鑒名望不錯,道德高尚,應當在朝中施展才能,於是上疏請求徵用他。元帝便徵召郗鑒任尚書。徐州、兗州地區的塢堡大多投降後趙,後趙在當地設定官員加以撫慰。
(10)王敦自領寧、益二州都督。
(10)王敦自任寧州、益州都督。
冬,十月,己丑,荊州刺史武陵康侯王卒。
冬季,十月,己丑(初九),荊州刺史、武陵康侯王死。
王敦以下邳內史王邃都督青、徐、幽、平四州諸軍事,鎮淮陰;衛將軍王含都督沔南諸軍事,領荊州刺史;武昌太守丹楊王諒為交州刺史。使諒收交州刺史湛、新昌太守梁碩殺之。諒誘湛,斬之。碩舉兵圍諒於龍編。
王敦讓下邳內史王邃都督青、徐、幽、平四州軍務,鎮守淮陰;讓衛將軍王含都督沔南軍務,兼任荊州刺史;讓武昌太守、丹楊人王諒出任交州刺史。又讓王諒拘捕原交州刺史湛、新昌太守梁碩並處死。王諒誘捕湛,將他斬首。梁碩發兵在龍編包圍了王諒。
(11)祖逖既卒,後趙屢寇河南,拔襄城、城父,圍譙。豫州刺史祖約不能御,退屯壽春後趙遂取陳留,梁、鄭之間復騷然矣。
(11)祖逖死後,後趙屢屢侵犯黃河以南,拔取襄城、城父,又圍攻譙。豫州刺史祖約抵擋不住,退守壽春後趙於是攻取了陳留,梁州、鄭州地區的形勢又變得動盪不安。
(12)十一月,以臨潁元公荀組為太尉;辛酉,薨。
(12)十一月,東晉任命臨潁元公荀組為太尉。辛酉(十二日),荀組故去。
(13)罷司徒,並丞相府。王敦以司徒官屬為留府。
(13)東晉取消司徒這種官銜,將其執掌的事務併入丞相府管轄。王敦把原司徒官屬成員組成留守府。
(14)帝憂憤成疾,閏月,己丑,崩;司空王導受遺詔輔政。帝恭儉有餘而明斷不足,故大業未復而禍亂內興。庚寅,太子即皇帝位,大赦,尊所生母荀氏為建安君
(14)元帝因憂憤染病,閏月,己丑(初十),元帝駕崩。司空王導接受元帝遺詔輔佐朝政。元帝恭儉有餘而明斷不足,所以未能恢復大業卻在內部發生禍亂。庚寅(十一日),太子司馬紹繼承帝位,大赦天下,尊奉生母荀氏為建安君
(15)十二月,趙主曜葬其父母於粟邑,大赦。陵下周二里,上高百尺,計用六萬夫,作之百日乃成。役者夜作,繼以脂燭,民甚苦之。遊子遠諫,不聽。
(15)十二月,前趙主劉曜將其父母安葬在粟邑,大赦天下。陵墓基長周圓二里,上高百尺,總計動用六萬人,建造了一百天才成。從事勞役的人挑燈夜作,不分晝夜,百姓深感勞苦。遊子遠諫諍,劉曜不聽。
(16)後趙濮陽景侯張賓卒,後趙王勒哭之慟,曰:“天不欲成吾事邪,何奪吾右侯之早也!”程遐代為右長史。遐,世子弘之舅也,勒每與遐議,有所不合,輒嘆曰:“右侯舍我去,乃令我與此輩共事,豈非酷乎!”因流涕彌日。
(16)後趙濮陽景侯張賓故去,後趙王石勒哭吊時十分悲慟,說:“是上天不願讓我成就事業嗎?為何這么早便奪去了我的右侯!”程遐代替張賓為右長史。程遐是世子石弘的娘舅,石勒每逢與程遐議事,意見有所不合,總要嘆息說:“右侯舍我而去,卻讓我和這種人共事,難道不是太殘酷了嗎!”為此終日流淚。
(17)張茂使將軍韓璞帥眾取隴西、南安之地,置秦州。
(17)張茂讓將軍韓璞率領部眾攻取隴西、南安地區,設定秦州
(18)幕容遣其世子襲段末,入令支,掠其居民千餘家而還。
(18)慕容派世子慕容襲擊段末,攻入令支,劫掠一千多家居民後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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