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彙解釋
(1)洗澡,洗浴。
(2)比喻受潤澤:每朵花,每棵樹,每根草都~在
陽光里。
(3)比喻沉浸在某種環境中:他們~在青春的歡樂里。
(4)英譯:bath
在古代,如遇重大事件或節日,人們要“沐浴更衣”,
以示尊敬,那么“沐浴”又是從何而來呢?
“
沐”,濯發也――《說啥》,指洗頭,亦即洗髮;“浴”則指洗身了。古代皇帝祭天拜祖、僧人誦經念佛之前,先要沐浴是個定俗,表示心潔
崇敬。
引證解釋
濯發洗身。泛指洗澡。《
周禮·
天官·
宮人》:“宮人掌王之六寢之脩,為其井匽,除其不蠲,去其惡臭,共王之沐浴。”
唐·
白居易 《沐浴》詩:“經年不沐浴,塵垢滿肌膚。”
清·
戴名世 《楊劉二王合傳》:“乃沐浴焚香,撰上烈皇帝表。”
梁啓超 《讀日本書目志書後》:“積池水而不易,則臭腐興;身面不沐浴,則垢穢盈。”
舊時婚喪禮俗之一。《
儀禮·
士昏禮》:“夙興,婦沐浴纚笄,宵衣以俟見。”
《
荀子·禮論》:“始卒,沐浴鬠體飯唅,象生執也。”
清·
文康 《
兒女英雄傳》第四十回:“連沐浴帶更衣,連裝扮帶開臉,這些零碎事兒,索興都交給我,不用姑太太管了。”
巴金 《家》三五:“人們把老太爺的屍體沐浴過了,穿上了殮衣,於是舉行小殮,使死者舒舒服服躺在棺材裡。”
蒙受;受潤澤。漢·
司馬遷 《
史記·
樂書》:“沐浴膏澤而歌詠勤苦,非大德誰能如斯!”
唐·
柳宗元 《為京兆府請復尊號表》:“沐浴鴻澤者,敢懷晷刻之安;捧戴皇恩者,不知寢食之適。”
清·
方文 《送陳旻昭御史徵兵廣西》詩:“雕題黑齒雖蠻族,沐浴皇恩三百載。”
《
辛亥革命前十年間時論選集·新廣東》:“且夫 滿洲今日,沐浴 漢 人之文化者,蓋已久矣。”
比喻沉浸在某種環境中。漢·
王充 《
論衡·
累害》:“夫小人性患恥者也,含邪而生,懷偽而游,沐浴累害之中,何招召之有!”
宋·
羅大經 《
鶴林玉露》卷十五:“使 荊公 得從 濂溪 ,沐浴於光風霽月之中,以消釋其偏蔽。”
葉聖陶 《
倪煥之》十:“在這一片鑼鼓聲中,全鎮的人把所有的一切完全忘掉了,他們只覺得好像沐浴在快樂的海里。”
歷史發展
我國沐浴歷史悠久,早在3000多年前的
殷商時代,
甲骨文中就有沐浴的記載。《
周禮》中也有“王之寢中有浴室”的記載。到春秋時期,我國人民已開始使用專門的設備來
洗澡了。
南朝梁簡文帝蕭綱曾著有《沐浴經》三卷,這是我國至今發現的最早研究洗澡的專著。
據史書記載,公元334年,東晉
石虎在
鄴城蓋了“龍
溫池”,這是我國較早的大型私人浴室。西安
臨潼聞名中外的溫泉浴室“
華清池”,則建於唐代。
到了宋代,隨著商業的繁榮,營業性的
公共浴室應運而生。宋代吳曾的《
能改齋漫錄》中,有“公所在浴處,必掛壺於門”的記載,說明宋代的公共浴室還掛有招徠顧客的標誌。非但如此,當時已出現了代客擦背的專職服務人員,他們很受洗澡人的歡迎。
蘇東坡曾在一首《
如夢令》詞里讚嘆過他們的勞動:“寄詞擦背人,晝夜勞君揮肘。”及至16世紀,我國的公共浴室就相當普遍了。
歷史溯源
禮儀
根據我國諸多資料發現古代人比我們想像中要衛生的多,秦漢時,已形成了三日一洗頭、五日一沐浴的習慣。以至於官府每五天給的一天假,也被稱為“
休沐”。《海錄碎事臣職官僚》記載“漢律,五日一賜休沐,得以歸休沐出謁。”
古人也用
胰子,澡豆洗澡。唐朝的胰子兼有凍瘡膏的作用。高檔一點的稱為“面藥”和“
口脂”,用來塗臉和嘴。宮中在冬天會發給官員。杜甫《臘日》中有“口脂面藥隨恩澤,
翠管銀罌下九霄。”說的就是這種情況。敢情冬令勞保用品古代也有發。
古人洗衣服用草木灰和皂角。洗頭用淘米水,稱這潘。如《左傳哀公十四年》,中有“合疾而遺之潘汁。”
摘了一段,如下文:
一、 先秦沐浴禮儀的形成
沐浴,就是今日通常所說的洗澡,包括頭、身、手、腳的洗浴。然而古人卻分得極細,東漢許慎《說文解字》云:
沐,濯發也。
浴,灑身也。
洗,灑足也。
澡,灑手也。
所謂“濯”、“灑”就是洗的意思。據此看來,古代的沐浴與今日的洗澡的意義並不完全吻合,而只有把
許慎對“沐”、“浴”、“洗”、“澡”的解釋合起來,才是完全意義上的今日洗澡。
初民們當時沐浴只有下河一洗。隨著社會的發展,人們逐漸養成了沐浴的生活習慣,至遲在商周時期的甲骨文和金文中都有“沐浴”的記載。沐,字形像雙手掬盆水沐髮狀,會意為沐,是洗髮之義;浴,字形像人置身於器皿中,並在人的兩邊加沙鍋內水滴,會意為浴,是洗澡的意思。而用來沐浴的器皿有青銅器鑒,《說文解字》云:“鑒,大盆也,”盛水用作洗器,《
莊子·則陽》有“靈公有妻三人,同鑒而浴”的記載。在
銅鏡尚未問世時,古人常以鑒盛水照容貌,甲骨文“監”(監、鑒為古今同字)像人俯身就皿照容之形。從“盈”字字形看,像人浴身於浴器中,與“浴” 字字形相近,稍不同的地方僅是“盈”字的浴器中“見足明示裸浴”(康殷《古文字源流淺說》)。“盈” 字字形則向人們展示了先秦人用浴器沐浴的情景。
到了西周時期,沐浴禮儀逐漸形成定製。由於沐浴已經深入到社會方方面面,人們對沐浴有了深層次的理解,不僅僅把沐浴單純地看做潔身淨體,潤膚養身;而視為隆重禮儀的先秦。祀神祭祖之前都要沐浴
淨身,這已是個定法,表示內心潔淨虔誠,稱之戒,亦稱
齋戒。齋戒之禮始於殷商,至西周已成定製,西周的戒禮十分隆重和考究,每逢重大的祭祀活動前要進行兩次齋戒,第一次在祭前十日或三日舉行叫戒,第二次在祭前三日或一日進行叫宿,均由專職官員主持一定的儀式,要求與祭者禁食葷腥,並沐浴淨身,以示對神靈的肅敬。齋戒沐浴已是西周朝廷祭祀禮儀的重要組成部分,由專職官員執掌。這在《
周禮》中均有記載。
沐浴與人們生活的行為規範密切聯繫在一起。《禮記·內則》載:“男女夙興,沐浴衣服,具視朔食。”居家過日子,男女要早起,沐浴更衣。作為夫婦之禮則有“不敢共湢浴”,妻子不能和丈夫共用一個浴室,所謂“外內不共井,不共湢浴”。在家庭里還有尊老禮節,“五日則鐔湯請浴,三日具浴。其間面垢,鐔潘請繢;足垢,鐔湯請洗”。禮節規定,晚輩要五天燒一次溫水為父母洗一次澡,每三天燒一次溫水為父母洗一次頭。這期間父母臉上如果髒了,要燒淘米水為父母洗乾淨;腳髒了,則用溫水為父母洗乾淨。誕生禮儀中沐浴亦很重要,《禮記·內則》載:“世子生,則君沐浴,朝服,夫人亦如之。”又載:“公庶子生,就側室,三月之末,其母沐浴,朝服見於君。”太子出生,國君和夫人要沐浴穿朝服去朝見國君。載往來禮節中,沐浴亦是重要禮儀。《禮儀·聘禮》載:“管人為客,三日具浴,五日具浴。”又載:“飧不致,賓不拜,沐浴而食之。”管人接待來客,要滿足客人三天洗一次頭,五天洗一次澡的要求,主人用飧禮招待來賓時,來賓不用拜謝,但要沐浴之後再就食,以表示對主人的尊重。《禮記·玉澡》還規定“君子之居恆當戶”,“日五盥,
沐稷而繢梁”,“居
外寢,沐浴。” 《禮儀·士虞禮》規定,舉行虞禮祭前,參加祭祀的人要先洗頭洗澡,所謂“虞,沐浴”。虞即虞禮,於日中致祭,以安死者魂魄的祭禮,是為虞禮。
周制,諸侯朝見天子,天子賜以
王畿以內的供沐浴的封邑,叫做“
湯沐邑”。《禮儀·王制》云:“方伯為朝天子,皆又湯沐之邑於天子之
縣內。”諸侯要再專供沐浴的封邑先洗頭洗澡,然後才能去朝見天子,沐浴潔身以示對天子的尊重。一生以
克己復禮為己任的孔子,對沐浴之禮身體力行,“孔子沐浴而朝”,早已為世人所熟知。
先秦沐浴禮儀的形成並臻完備,正是沐浴深入到社會、深入到生活的方方面面的總結,作為定製為世人所遵循,這在世界沐浴史上也是
獨一無二的,注重沐浴也是中國人的古老傳統。
二、秦漢皇帝沐浴異聞
秦國
嬴政統一中國,開創了我國統一的封建專制主義中央集權的國家,自稱始皇帝。當時陝西臨潼縣
驪山有溫泉,
秦始皇在鹹陽建都以後,便在驪山廣修殿宇,砌石成池,賜名“驪山湯“,浴室驪山溫泉成了秦始皇的御洗之地。
據《太平御覽》卷七一引《辛氏三秦記》載,相傳秦始皇有一天來到驪山洗浴,見到一位美女在那蒼翠清幽的泉邊亭亭玉立,美貌異常,便頓生淫心,不顧禮節,上前去調戲。美女被激怒了,張口向秦始皇吐唾沫反擊,秦始皇立刻身上生瘡,流血淌濃,疼痛難熬。
秦始皇這才知道這是一位神女,嚇得驚惶失措,向神女百般告饒,祈求寬恕。神女用溫泉水給他洗滌,治癒了病瘡。所以驪山溫泉又名“神女湯”這個傳說頗有意思,神女懲罰了不可一世的秦始皇,當他知過謝罪後,又用溫泉洗愈了他的病瘡。這說明驪山溫泉具有“吞腫去毒”的醫療功能,故到《辛氏三秦記》云:“後人因洗浴”。早在秦代人們就認識到驪山溫泉的這一功能,紛紛來溫泉洗浴療疾。這個傳說也說明秦始皇十分喜歡沐浴這一事實。
秦代傳聞於後世最著名的宮殿是阿房宮。阿房宮中築有水道,將渭水、樊水引入宮中,而宮人洗浴之後的脂粉水,又通過水道流出宮,以致使渭水河面上浮起一層垢膩。由此可以想見阿房宮中又許多沐浴設施,專供嬪妃洗浴,而這些沐浴設施又是經過精心設計的,既可吸納河水,又能經過循環排出污水,甚至有過濾渭水、樊水的設施,使其晝夜不捨,汩汩流淌。阿房宮中的沐浴設施可謂奇巧,
杜牧的描述雖不免有文學的虛詞誇飾,但自立行間仍有真實的歷史遺影,可以視為阿房宮中盛行沐浴的例證。
進入西漢,漢武帝
劉徹在歷史上亦留下與沐浴相關的記載,自先秦以來,有臨河祓禊的習俗,即暮春三月到河中洗浴亦
祓除不祥,去病消災。此俗在漢代十分流行,漢武帝曾經常臨河參加祓禊活動,在霸水洗浴以去不祥祈子。
古人舉行重大祭祀前,與祭者為表示對神靈的
敬懼,都要沐浴
淨身,否則就會
褻瀆神靈,據《益都耆舊傳》載,有一年,漢武帝到甘泉宮去祭祀,時任侍中的蜀人
張寬隨同前往。一行人馬走到渭橋時,漢武帝突然發現在橋下的水中有個女人載洗澡,奇怪的是,那女人的乳房非常之大,足有七尺長。漢武帝十分詫異,便派人去詢問。那女人說:“皇帝後面第七輛車上的人,知道我的來歷。”當時,張寬坐在第七輛車上,漢武帝又讓人去問。張寬回答說:“她是天星,主管祭祀,祭祀者如果齋戒不潔淨,長乳女人就會出現。”所謂齋戒,就是要求祭祀者在祭祀之前禁食葷腥,並沐浴淨身。很顯然,主管祭祀的天星是負責監督祭祀者齋戒的,天神深惡齋戒不清潔,“每齋即降而視之”。按張寬的解釋,天上主管祭祀的天星肯定是發現祭祀者齋戒不潔淨,才幻形長乳女人在渭水河中洗澡,以告誡祭祀者要認真地沐浴
淨身,否則不僅不能免災獲福,恐怕還要獲罪。經歷此事後,想必漢武帝再參加祭祀活動,一定會認認真真地沐浴淨身了。
秦漢之際,全社會性的沐浴習俗已經形成,尤其是《禮儀·聘禮》所載的“三日具沐,五日具浴”的良俗,在漢代已經正式以“休沐”的形式被法律固定下來。所謂“休沐”是漢代朝廷官員法定的假期。《漢宮儀》云:“五日以假洗沐,亦曰休沐。”《初學記》云:“漢律:吏五日一下沐,言休息以
洗沐也。”《漢書·霍光傳》載:“光時休沐出。”王光謙補註云:“《通鑑》胡註:漢制,中朝官五日一下里舍休沐。”漢代皇帝每五日給官吏放假一天讓他們回家去洗澡浣衣,並作為法定的假日被固定下來,這是我國歷史上第一次以沐浴為理由而制定的假日,足見漢代非常重視儀容河體膚整潔,朝廷內外,上上下下都有著經常沐浴的良好習慣。
到了唐代,“五日一下沐”才改為官吏每十天休息洗浴一次,叫作:“休浣”。俗以每月上旬、中旬、下旬為上瀚、中瀚、下瀚,瀚即浣的異體字,本意是洗濯,大概因為十天一浣的緣故,浣又有了一種計時的意義,一浣為十天,所以唐代制度十天一休沐有休浣之名。
三、魏晉南北朝貴族沐浴奇習
貴族作為上層社會的代表者,需要整潔的外表儀容與其赫赫聲威相匹配。《南史·梁本紀下》記載南朝梁簡文帝蕭綱對沐浴格外鐘愛,還專門撰寫梁三卷《沐浴經》,大力倡導沐浴,可稱是中國最早的沐浴專著。為此在當時洗頭洗澡成為人們日常清潔衛生的生活環節。自先秦以來就已形成三日一洗頭、五日一沐浴的生活習俗,古人洗頭如此之勤是有原因的,因為古代無論男女均束髮覆巾,容易積累
塵膩,所以必須勤洗頭。
晉元帝
司馬睿和太子
司馬紹父子之間有一段有關洗頭的對話十分有意思。史稱“性至孝”的太子司馬紹聽說父皇洗頭,專門上啟表示祝福,因為“吉日沐頭,老壽多宜”。而晉元帝的回答是頭上“大垢臭”,故而要好好洗一洗。看來一頭長髮要洗一洗也是很費勁的,司馬紹又說,聽說洗頭洗了很久,想必十分疲勞,不知父皇龍體如何。晉元帝回答:洗去垢膩感覺特別好,身子一點不感到疲乏。洗頭舒服,溢於言表。
《禮記·玉澡》曾對洗澡規定了一套程式,沐浴出水後,要分用乾淨的精、粗兩巾擦拭身子,然後再用熱水淋身,披上專門的布衣,以俟身燥,其間還要喝一些飲料,以止口渴。這樣的沐浴至少是中產以上的人家才可以為之,應該說是為貴族沐浴所定的程式,貧苦百姓是無法享受的。古人還有沐浴必更衣的習俗,《楚辭·漁父》云:“新沐者必彈冠,新浴者必更衣。”晉代貴族已將沐浴作為個人清潔衛生的一個重要內容,遵循古俗沐浴必更衣。南朝宋人劉義慶《世說新語·賢媛》載,車騎將軍桓沖喜歡沐浴,因其節儉不愛穿新衣。一次桓沖沐浴後,妻子故意送新衣給他。桓沖生氣地催促拿走,其妻說:“沒有新衣,哪來的舊衣。”桓沖聽罷大笑,便穿上了新衣。桓沖沐浴,其妻送衣,且不論新衣舊衣,當時人洗完澡必要換衣服,換上乾淨衣服自然舒服多了。
然而,魏晉南北朝是一個人性張揚的時代,誠如唐人杜牧《潤州》詩中所說:“大抵南朝皆曠達,可憐東晉最風流。”在這樣的時代里,不同的人對待沐浴各有不同的態度,一是不好沐浴,一是沐浴成癖,走向極端。
南朝濟陰冤句人
卞彬,是個
恃才傲物的人,但卞彬由於“澡刷不謹,浣沐失時”,導致身上虱蟲極多,儘管淫癢難忍,但他仍然不沐浴,並聲稱也可以安然無恙地生存下去。
飢要食,困欲眠,污垢需清洗,這是作為文明人都會有的生活內容,只有經常沐浴,才能使人清潔衛生。而南朝齊人何佟之卻又沐浴成癖。
何佟之出身於名門貴族,師心獨學,強力專精,手不輟卷,讀
禮論三百餘篇,略皆上口。在歷史上何佟之除了才高出名外,要讓他大出風頭的是他有沐浴癖,史書稱其為人性好潔,往往一天之內,要洗浴十幾次,幾乎是成天不停地洗浴還覺得不夠。由於何佟之一日十幾洗,時人送給他一個響噹噹地外號叫“
水淫”。沐浴
淨身,講究清潔衛生,本是個良好地生活習慣,然而,何佟之似乎有些過分,一天洗十幾次澡,這樣的人世上確實罕見,故而,唐人李延壽撰寫《南史》為何佟之作傳時,就突出地寫了何佟之地沐浴癖。這一點確實讓何佟之出盡了風頭,明人
李贄、馮夢龍在其著作中都大談何佟之洗浴。
四、隋唐皇家愛洗溫泉浴
古人很早就流行洗溫泉浴,但溫泉浴地盛行是在唐代,由於皇帝酷愛洗溫泉浴,所以,人們一提起溫泉浴,就想到唐代著名的華清池。
陝西驪山溫泉,在秦代就有“神女湯”的美名,自秦以後,千城萬國之民接踵而來洗溫泉浴。
唐太宗貞觀十八年,在
驪山建起“湯浴宮”;天寶六年,唐玄宗大興土木,再行擴建,將泉池納入豪華的宮殿內,改稱為“華清宮”,因為宮殿再泉池之上,所以又名“華清池”,專為帝王所享用。華清池分為九龍湯和
芙蓉池,九龍湯專供皇帝御洗,芙蓉池專供楊貴妃沐浴,後來亦稱為“貴妃池”,並設有專人管理,《舊唐書·職官志三》云:“溫泉監掌湯池官禁之事”,這溫泉監一官就是專門負責皇家湯池事務的專職官員。考古工作者在唐代華清宮御湯遺址內發掘出蓮花湯、海棠湯、星辰湯、太子湯、尚食湯等五處湯池遺址。這就映證了五代
王仁裕《開元天寶遺事·長湯十六所》的記載:“華清宮中除供奉兩湯外,而別更有長湯十六所,
嬪御之類浴焉。”清人史夢蘭《全史宮詞》亦云:
雨過華清樹影涼,風來前殿玉龜香。
至尊“戰鷯叱觶捎盅笆饋
可見當時華清宮內溫泉浴之多,正是華清宮的鼎盛時期。
唐代皇帝從
唐太宗開始,大多喜歡溫泉浴,唐高宗李治有《過溫湯》詩。唐中宗李顯景龍三年十二月駕臨新豐溫宮,賜浴湯池,大臣們還紛紛獻詩,
上官婉兒也賦絕句三首進獻,名為《駕幸新豐溫泉宮,獻詩三首》。而唐玄宗李隆基身體力行,罷溫泉浴推向極盛。唐玄宗每年十月要偕楊貴妃到華清宮過冬,沐浴嬉樂,盡情享受溫泉浴的樂趣。
當時古都西安四周有不少溫泉,其中最為著名的是驪山湯、石門湯和鳳泉湯。驪山溫泉成了皇上的御洗之地,鳳泉湯也是皇上常去之地,唐玄宗在《幸鳳泉湯》詩中抒發“願將無限澤,沾沐眾心同。”而位於
藍田湯峪河口西側的石門湯,雖然唐玄宗未能駕臨,然而他卻十分關心,特賜名“大興湯院”,並以水溫高低開闢玉女、融雪、連珠、瀨玉和濯纓五個湯池。當時,長安各階層人士前往沐浴,盛極一時。
對於溫泉的療疾養生作用,唐玄宗亦多有認識,他常泡華清宮溫泉,在《惟此溫泉是稱愈疾,豈予獨受其福,思與兆人共之,乘暇巡遊,乃言其志》一詩中云:
桂殿與山連,蘭湯涌自然。
績為蠲邪著,功因養正宣。
五、宋元士大夫酷好沐浴
史學家們認為,大約在宋元時,隨著城市的發展和商業經濟的繁榮,城市中出現公共澡堂,而一般人家建房都設有浴室,沐浴就更為普及,就連客人遠道而來,主人相迎也要先設香湯給客人沐浴,再擺筵席招待,名曰洗塵。文人士大夫更是酷好沐浴,這在文人筆記中多有記錄。
宋元士大夫沐浴形式多樣,像身居高位,官至太傅的
楊戩自己在家中建有專門的浴池,頗類似今日有錢人家的家庭游泳池。
楊戩是宋徽宗時的寵臣,權傾一時,他建一豪華大池,喜歡獨自一人入池沐浴,不過他的沐浴與游泳似乎是合為一體的,看來他是很會享受。在楊戩之前,權貴建有這種私人游泳池的不乏其人,《新五代史·雷滿傳》載,唐末朗州雷滿在自己府中開鑿了一個很深的池子,有客人來訪,就在池邊設宴,酒酣之際,將酒杯扔進池中,然後赤身裸體入水摸取酒杯,在水中嬉戲夠了,才出水穿衣再飲酒。雷滿建池主要是為了嬉水尋歡,而楊戩則主要是沐浴,因為他每入池,必命人再池上放置沐浴用的“浴具及澡豆”。游泳只是沐浴時的一種娛樂享受。
宋元公共
浴堂非常普及,已經形成了一定規模的形業。一些文人士大夫還相約定時到公共浴堂去沐浴。
王安石不好洗沐,身上長虱,在歷史上是出了名的。他的聯姻好友
吳充卻對沐浴的重要性有足夠的認識,並養成了經常沐浴的良好習慣,他為了改變王安石不好沐浴的不良習慣,便與王安石、
韓維三人相約“每一兩月即相率洗沐定力院家”,由於三人有約定,三人一起去公共浴堂沐浴更換新衣,在這種約束下,王安石不得不去沐浴,出浴後見新衣也就更換。這讓王安石一改舊習,個人衛生有了很大的改觀。
蘇軾亦喜好上公共浴堂沐浴,有一年,他在公共浴堂沐浴後,身心暢快,詩興大發,專門寫了二首《如夢令》詞記述他沐浴的感受,寫得非常詼諧,其一云:
水垢何曾相愛,細看兩俱無有。寄語揩背人,盡日勞君揮肘。輕手,輕手,居士本來無垢。
其二云:自淨方能淨彼,我自汗流呵氣。寄語澡浴人,且共肉身遊戲。但洗,但洗,俯為人間一切。
從詞中可看到當時的公共
浴堂服務完善,還專門設有為顧客服務的
揩背人,從揩背服務可以看出,宋代開啟了許多失學家所認為的“近代生活習俗的先河”。自宋至今,公共浴堂(如今日的桑拿浴)都有專門為顧客而設的揩背服務。
由於士大夫已經養成經常沐浴的生活習慣,對那些不好沐浴的士大夫,人們
嗤之以鼻。竇元賓雖出身宰相之家,又有才華,但只因他總是長時間不沐浴,世人送給他一個“臭”字,“竇臭”,不僅在當時光為人之,成為一個不太光彩的“
綽號“,而且後世亦把他當做不好沐浴的典型加以嘲諷。
溫泉的開闢利用由來已久。內蒙古東南部
經棚鎮東北32公里處有一處溫泉,名叫
克什克騰阿日山,俗稱
熱水湯,據《熱河經棚志》載,熱水湯為經棚十二景之一,每逢春暖花開時,人們紛紛來此沐浴治病健身,人來人往,絡繹不絕。宋人王桓路經此地洗了各溫泉浴,並寫下《宜浴溫泉》詩云:
上方新浴覺身輕,恰喜溫和水一泓。
膏澤不因人世熱,此泉尤是在山青。
沐浴不僅使人感到一身輕鬆,而且洗出詩興來,可見王桓對溫泉浴的偏愛。
福州溫泉在北宋嘉佑年間就已被廣泛開發利用,全盛時期共有大小浴室四十多家,分為官湯和民湯。宋代民族英雄李綱不僅入湯沐浴,還賦詩讚曰:
何似此泉澆病叟,不妨更入荔枝鄉。
北宋彭應求於景德年間赴推官任途中借宿
重慶北溫泉的溫泉寺,享受溫泉浴後,賦有《宿溫泉佛寺》詩。理學家周敦頤於嘉佑元年舟走
溫塘峽,到
北溫泉講學、沐浴,又為彭應求詩作序,書刻了《周敦頤彭推官諭州宿溫泉寺詩序》石碑。朱熹在
廬山溫泉沐浴後,曾探討廬山溫泉的成因:“誰點丹黃燃,此山池水?”他對此感到無法解釋。從這些記載均可見宋元士大夫們喜歡溫泉浴甚過一般人。
元人
鄭元佑《遂昌雜錄》記載說,元代著名禪師
溫日觀與大書法家
鮮于樞的父親是摯交好友,鮮于父子喜歡沐浴,家中不僅設有浴室,還有上等的浴具和澡豆。溫日觀每次來到鮮于家,鮮于父子必具湯請他沐浴,鮮于樞還恭敬地呈上澡豆。正是這個緣故,溫日觀成了鮮于家的常客。
宋元時士大夫愛好沐浴已蔚然成風,表明當時個人非常講究清潔衛生,並且把沐浴當做一種享受,為的是保持身心健康。
六、明清市民沐浴笑話
明清時期,沐浴真正深入人們生活之中。隨著城市的進一步發展,市民階層的逐漸壯大,各種服務行業也日漸興盛,城市中普遍出現“
混堂”,大概是入浴之人不分
高低貴賤,“混”而洗之的意思,不管什麼樣的人,只要交上錢,就可入得浴池泡澡。當時得人們對沐浴較之以往更加講究,明人屠本畯曾將“
澡身”與“賞古玩”、“褻名香”、“誦明言”相提並論,視為一種精神享受。清人石成金則把“剃頭、
取耳、浴身、修腳”當作人身四快事,認為只有讓自己身體爽快,才是一種真福。並在《快樂原》中說到“沐浴之樂”云:“冬月嚴寒,不可頻浴。其餘三季,俱當頻浴。須要溫水和暖,反覆淋洗,遍身清爽,不亦樂乎?”明清人得沐浴生活反映在市民口頭文學中,出現了許多以沐浴為內容的笑話。
混堂是眾人共同沐浴的場所,各式各樣的人走到一起“
赤誠相見”,混堂幾乎是各色人等會聚一堂的小社會,明人豫章醉月子選輯的《精選稚笑》中有一則混堂笑話云:
義官奔走汗甚,因就混堂浴,浴畢而起,大衣小衣已被人偷去,正喧嚷間,主人誚其圖賴,義官憤甚,乃戴紗帽著靴,以帶系赤身,謂眾人曰:“難道我是這等來的。”
混堂本來人多人雜,正是小偷施展技能的地方,洗澡失衣已習以為常,所以混堂主人裝糊塗,這才氣得義官有此好笑之舉。豫章醉月子評曰:“好個衣冠模樣,這光景訴與誰行。”沒什麼好辦法,看來義官只有自認倒霉。清人遊戲主人篡輯的《笑林廣記》卷五有一則《混堂漱口》云:
有人在
混堂洗浴,掬水入口而漱之。眾各攢眉相向,惡其不潔。此人貯水於手曰:“諸公不要愁,待我漱完之後,吐出外面去”。
用浴池中那渾濁泛白的垢湯水漱口,確實令人噁心,郎瑛曾說混堂之水“使去薪沃釜,與溝瀆之水
何殊焉。”然而此人卻說出一番令人噴飯的話來,可笑正在此。
去混堂洗澡只是明清人沐浴的一種方式,更多的人還是在家洗澡,即便貧窮之家也有洗澡習慣,只需用一擔柴燒上一鍋熱水,便可洗上一次澡,方便易行。明人陳眉公篡輯的《時興笑話》卷上有一則笑話云:
有留客吃茶,苦無茶葉,往鄰家借之,久而不至,湯滾,則加以冷水,加之以久,鍋都添滿,妻謂夫曰:“茶是吃不成了,留他洗了浴去罷。”
燒水泡茶,家貧無茶葉,借茶又未借到,燒滿了大鍋熱水,客人茶吃不成,澡倒可洗一洗。看來明清待客亦有留客洗澡之俗。
明清笑話中有一類是專門嘲諷說大話的笑話,清人遊戲主人篡輯的《笑林廣記》卷二十有一《大浴盆》笑話云:
好說謊者對人曰:“敝處某寺有一腳盆,可使千萬人同浴。”陝西法門寺《宋法門寺浴器靈異記碑》記載法門寺浴室院“僧侶雲集,凡聖混同,日浴千數”,每日有僧俗人千餘沐浴,可見浴室院規模之大。“可使千萬人同浴”的腳盆看上去很荒唐,卻與法門寺浴室院“日浴千數”的誇張一樣,笑話本身還是具有生活的影子。
和尚、道士在法事活動之前,均要沐浴
淨身,表示虔誠敬畏,僧、道沐浴習俗由來已久,《笑林廣記》卷八《僧浴》云:
僧家間道家洗浴先請師太,次師公,後師父,挨次而行,好不紊亂。因感慨自嘆曰:“獨我僧家全無規矩。老和尚不曾下去,小和尚先脫得精光了。”
這顯然是道士拿和尚取笑,無論是和尚還是道士,沐浴都是有具體得程式和規定的,僅脫衣一項,和尚要遵守的規矩甚嚴,《百丈清規》云:“展浴袱取出浴具於一邊,解上衣,未卸
直綴,先脫下面裙裳,以腳布圍,方可系浴群,將裩褲卷摺納袱內。”絕不像《僧浴》中和尚所說的:“獨我僧家全無規矩。”
明清文人有時也直接從事笑話創作,其中大多數是描寫真人真事,亦不乏沐浴之類笑話。明人李贄《山中一夕話》卷十《伯虎答訪》記載了大才子唐寅有關沐浴的軼聞;清人獨逸窩退士撰《笑笑笑》卷四《浴睡》則描寫
金聖歎軼事:
金聖歎訪友,主人辭以浴。問其子,則曰:“睡矣。”金聖歎曰:“乃尊尚在獄中,乃郎又為罪人耶!”
金聖歎取浴與獄、睡與罪諧音,好好地嘲諷了一下待客不禮貌的主人。
明清沐浴笑話來源於當時人們的沐浴生活,反映出明清時期沐浴的世俗化,由於其內容豐富而又成為民間口頭文學的素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