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夢龍(明代劇作家、學者)

馮夢龍(明代劇作家、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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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夢龍(1574年—1646年),字猶龍,又字子猶公魚。號龍子猶、墨憨齋主人、顧曲散人、吳下詞奴、姑蘇詞奴、前周柱史等。南直隸蘇州府長洲縣(今江蘇省蘇州市)人。明代文學家、思想家、戲曲家。

馮夢龍出身士大夫家庭,與兄馮夢桂、弟馮夢熊並稱“吳下三馮”。他的作品比較強調感情和行為,最有名的作品為《喻世明言》(又名《古今小說》)、《警世通言》、《醒世恆言》,合稱“三言”。三言與明代凌濛初的《初刻拍案驚奇》、《二刻拍案驚奇》合稱“三言兩拍”,是中國白話短篇小說的經典代表。馮夢龍以其對小說、戲曲、民歌、笑話等通俗文學的創作、蒐集、整理、編輯,為中國文學做出了獨異的貢獻。

基本介紹

  • 本名:馮夢龍
  • 字號:字猶龍,又字子猶、公魚
    號龍子猶、墨憨齋主人、顧曲散人、吳下詞奴、姑蘇詞奴、前周柱史
  • 所處時代:明朝
  • 民族族群:漢族
  • 出生地:長洲縣
  • 出生時間:1574年
  • 去世時間:1646年
  • 主要作品:《喻世明言》《警世通言》《醒世恆言》等
  • 主要成就:創作“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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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生平

馮夢龍出生於明後期萬曆二年(1574年),卒於1646年。他生下時在世界的西方正是文藝復興時期,與之遙相呼應,在我們這個有著幾千年文明的東方大國,也出現了許多離經叛道的思想家、藝術家,如李贄、顧炎武、黃宗羲等。李卓吾湯顯祖袁宏道等等一大批文人,以他們驚世駭俗的見解,鮮明的個性特色,卓絕的藝術成就,寫下了中國思想史、文學史上璀璨的篇章。他卒於南明唐王隆武二年,也就是清順治三年,終年七十三歲。在這一年的前後,有許多很有成就的文學家,如凌濛初(1644年),侯峒曾黃淳耀黃道周吳應箕夏允彝祁彪佳劉宗周(1645年),阮大鉞、王思任(1646年),楊廷樞陳子龍夏完淳(1647年)等等,在戰亂中死去。一場具有資本主義萌芽狀態的中國式的文藝復興在清兵的鐵蹄下夭折了。
馮夢龍
馮夢龍是南直隸蘇州府吳縣籍長洲(今蘇州)人,生於1574年(明萬曆二年),出身名門世家,馮氏兄(馮夢桂)弟(馮夢熊)三人被稱為“吳下三馮”。其兄夢桂是畫家,其弟夢雄是太學生,作品均已不傳。馮夢龍除了寫詩文,主要精力在於寫歷史小說和言情小說,他自己的詩集今也不存,但值得慶幸的是由他編纂的三十種著作得以傳世,為中國文化寶庫留下了一批不朽的珍寶。其中除世人皆知的“三言”外,還有《新列國志》、《增補三遂平妖傳》、《古今烈女演義》、《廣笑府》、《智囊》、《古今談概》、《太平廣記鈔》、《情史》、《墨憨齋定本傳奇》,以及許多解經、紀史、採風、修志的著作,而以選編“三言”的影響最大最廣。
三言二拍三言二拍
他一生有涉及面如此廣,數量如此多的著作,這除了和他本人的志趣和才華有關外,也和他一生的經歷密不可分。
馮夢龍從小好讀書,他的童年和青年時代與封建社會的許多讀書人一樣,把主要精力放在誦讀經史以應科舉上。他曾在《麟經指月》一書的《發凡》中回憶道:“不佞童年受經,逢人問道,四方之秘復,盡得疏觀;廿載之苦心,亦多研悟。”他的忘年交王挺則說他:“上下數千年,瀾翻廿一史。”然而他的科舉道路卻十分坎坷屢試不中,後來在家中著書。因熱戀一個叫邵慧卿的歌妓,對蘇州的茶坊酒樓下層生活頻繁接觸這為他熟悉民間文學提供了第一手的資料。他的《桂枝兒》《山歌》民歌集就是在那時創作的。
直到崇禎三年(1630年),他五十七歲時,才補為貢生,次年破例授丹徒訓導,七年(1634年)升任福建壽寧知縣。四年以後回到家鄉。
在天下動盪的局勢中,在清兵南下時,他除了對反清積極進行宣傳,刊行《中興偉略》諸書之外,還以七十高齡,親自奔走反清大業。馮夢龍是一位愛國者,在崇禎年間任壽寧知縣時,曾上疏陳述國家衰敗之因。清順治三年(1646年)春憂憤而死,一說被清兵所殺。
《情史》封面《情史》封面
在思想上,馮夢龍受李卓吾的影響,敢於衝破傳統觀念。他提出:“世俗但知理為情之范,孰知情為理之維乎?”(《情史》卷一《總評》)強調真摯的情感,反對虛偽的禮教。
在文學上,他重視通俗文學所涵蘊的真摯情感與巨大教化作用。他認為通俗文學為“民間性情之響”,“天地間自然之文”,是真情的流露。在《敘山歌》中,他提出要“借男女之真情,發名教之偽藥”的文學主張,表現了衝破禮教束縛、追求個性解放的時代特質。他重視通俗文學的教化作用,在《古今小說序》中,認為“日誦《孝經》、《論語》,其感人未必如是之捷且深”,通俗小說可以使“怯者勇、淫者貞、薄者敦、頑鈍者汗下”。這些見解對鄙視通俗文學的論調是一個有力的打擊。
縱覽他的一生,雖有經世治國之志,但他不願受封建道德約束的狂放,他對“敢倡亂道,惑世誣民”的李卓吾的推崇,他與歌兒妓女的廝混,他對俚詞小說的喜愛等都被理學家們認為是品行有污、疏放不羈,而難以容忍。因而,他只得長期沉淪下層,或舌耕授徒餬口,或為書賈編輯養家。
馮夢龍全集馮夢龍全集
馮夢龍所編纂的這些書,從出版學的角度來看,有一個共同的重要特點,就是注重實用。他的那些記錄當時歷史事件的著作在當時具有很強的新聞性;他的那些解說經書的輔導教材受到習科舉的士子們的歡迎;他的那些供市井細民閱讀的擬話本、長篇說部、小說類書,以及劇本民歌、笑話等有更大的讀者群,為書商帶來了巨大的利潤。這使得馮夢龍的編輯工作,具有一定的近代市場經濟下的出版業的特色。在《智囊》一書中,也充分體現了這些特點。

親屬

兄弟

哥哥:馮夢桂(畫家)
弟弟:馮夢熊(詩人)

情人

侯慧卿
馮愛生
白小樊

主要作品

馮夢龍勤於著作,作品總數超過五十種。他六十一歲被任命為福建壽寧縣的知縣,在任四年,頗有政績,曾編過當地的方誌《壽寧待志》。到明末天下大亂,清兵入關,馮夢龍十分關心國家大事,從南下避兵禍的難民中收集材料,寫成了《甲申紀事》、《中興偉略》兩部保存了珍貴歷史資料的書。同時,馮夢龍也是通俗文學的全才,在民歌、戲曲、小說都有撰作,如下所述:
  1. 話本·小說類(短篇小說):《喻世明言》,《醒世恆言》,《警世通言》;
  2. 話本·講史類(長篇歷史演義):《有夏至傳》、《東周列國志》(《新列國志》)、《兩漢志傳》、《平妖傳》、《盤古至唐虞傳》;
  3. 民歌類:《童痴一弄·掛枝兒》、《童痴二弄·山歌》、《夾竹桃頂真千家詩》;
  4. 筆記小品類:《智囊》、《古今談概》、《情史》、《笑府》、《燕居筆記》;
  5. 戲曲類:撰作的有傳奇《雙雄記》、《萬事足》二種;改訂的則有《新灌園》、《酒家傭》、《女丈夫》、《量江記》、《精忠旗》、《夢磊記》、《灑雪堂》、《西樓楚江情》、《三會親風流夢》、《雙丸記》、《殺狗記》、《三報恩》等;
  6. 散曲、詩集、曲譜類:《宛轉歌》和詩集《七樂齋稿》,均已失傳,《太霞新奏》、《最娛情》、《墨憨齋傳奇定本》等;
  7. 時事類:《王陽明出生靖難錄》、《甲申紀事》、《中興實錄》、《中興偉略》;
  8. 應舉類:《春秋衡庫》、《麟經指月》、《春秋別本大全》、《四書指月》、《春秋定旨參新》;
  9. 其他:《壽寧待志》、《折梅箋》、《楚辭句解評林》、《牌經》、《馬吊腳例》等。
《馮夢龍集》卷一經學編(包括屬於史部的《綱鑑統一》發凡,因文體相同),反映了馮氏的學識經歷;
第二史志編,體現了他憂國憂民的思想;
卷三至卷六,分別闡述了馮夢龍對小說、筆記、民歌和戲曲等民間俗文學的見解和主張;
卷七遺詩編大都是即興之作,表達了他對農民疾苦和婦女遭遇的同情,也有對一些人事的感言;
卷八逸事編是有關他生與、創作的遺聞軼事,是編者搜輯的,內中亦包括他的一 些佚文。
另外,卷前輯存有志方誌記載、函牘文檔、時文題詠等有關馮夢龍生平的原始資料;卷末附錄馮夢龍的著述書目和馮夢龍的家庭材料,都是有所用而選錄的。每則詩文後都有按語,一是註明出處,二起解題作用,三為介紹交遊人物,也算是箋注吧。

戲曲奇人

馮夢龍作為戲曲家,主要活動是更定傳奇,修訂詞譜以及在戲曲創作和表演上提出主張。至於馮夢龍創作的傳奇作品,傳世的只有《雙雄記》和《萬事足》兩種,雖能守曲律,時出俊語,宜於演出,但所寫之事,缺少現實意義。馮夢龍之所以重視更定和修譜工作,在於他看到當時傳奇之作,“人翻窠臼,家畫葫蘆,傳奇不奇,散套成套”(《曲律序》)的現象嚴重。為了糾正這種弊端,使之振興,於是主張修訂詞譜,制訂曲律,以期“懸完譜以俟當代之真才”(同前)。同時提出“詞學三法”,強調調、韻、詞三者不應偏廢。在馮夢龍看來,一部優秀劇作,應該情真意新,韻嚴調協,詞藻明白,文采斐然,案頭場上,兩擅其美。馮夢龍正是在這種主張驅使之下,從事傳奇更定工作的。馮夢龍更定的作品達數十種之多,現可考者有17種,其中頗有不少名作,如湯顯祖的《牡丹亭》、《邯鄲夢》,袁晉的《西樓記》,李玉的《一捧雪》、《人獸關》和《永團圓》,《占花魁》,以及《精忠旗》等。在更定過程中,馮夢龍強調關目的真實自然,合乎情理,突出中心,反對枝蔓。更定的《精忠旗》,便是以慷慨大節為主腦,突出岳飛忠君愛國和將士人民對他的愛戴。他還注重人物性格的多側面刻畫,使之生動鮮明。以更好地發揮“傳奇之袞鉞”的作用。在他更定的《酒家》中,就曾給各種人物以不同的個性特徵,“雖婦人女子,胸中好醜,亦自了了”(《酒家序》)。對於音律,見原作落調失韻處,馮夢龍也總是按譜加以修改,以便於演唱。他要更定湯顯祖《牡丹亭》的原因,便是認為這部具有無限才情的傑作,只是“案頭之書,非當場之譜”(《風流夢小引》),馮夢龍更定的《牡丹亭》,與湯顯祖原著的意趣,雖有所差異,但也的確使之便於用崑腔演唱。
三言二拍三言二拍
春香鬧學》、《遊園驚夢》、《拾畫叫畫》等著名崑曲劇目,便有採用馮夢龍定本的地方。馮夢龍更定傳奇的工作,對於糾正創作脫離舞台的案頭化偏向,繁榮明末戲曲,起了一定的積極作用。
在戲曲表演藝術方面,馮夢龍也有不少精湛之論。他在《雙雄記序》中提出,“歌者”必須識別調的宮商,音的清濁,不能“弄聲隨意”、“唇舌齒喉之無辨”。在更定傳奇的眉評中,也時時“提示”演員,何處是“精神結穴”處,戲要做足;何曲演時不宜刪略。要求演員應認真領會角色的思想感情,氣質風度,以及其所處的藝術環境,演出神情和個性來。這表明馮夢龍在有意地探討表演藝術的規律,並從理論上作了一些總結。
馮夢龍的散曲集《宛轉歌》和詩集《七樂齋稿》,均已失傳。從殘存的數十首作品中可以看出,其散曲多“極摹別恨”之作。他的詩以通俗平易見長,雖不成詩家,但亦有可觀之作。如在知縣任上寫的《催科》,其中便有“帶青□早稻,垂白鬻孤孫”之句。正如鐘惺所評:“下句更慘。二語出催科吏之口中,亦無可奈何之極矣。”(《明詩歸》卷七)
此外,馮夢龍還曾參與校對精刻《水滸全傳》,評纂《古今譚概》、《太平廣記鈔》、《智囊》、《情史》、《太霞新奏》等,並有笑話集、政論文等十餘種傳世,還撰有研究《春秋》的著作《麟經指月》。
明代文學是以小說、戲曲和民間歌曲的繁榮為特色的。小說、戲曲方面,頗有一些大作家,但在小說、戲曲、民間歌曲三方面都作出了傑出貢獻的,明代唯馮夢龍一人而已。

名言

智無常局
上智不可學
智慧型生膽,膽不能生智。
富貴無根本,盡從勤中得。
勢不可使盡,福不可享盡;便宜不可占盡,聰明不可用盡。
恩德相結者,謂之知已;腹心相結者,謂之知心。
事不三思終有悔,人能百忍自無憂。
人逢喜事精神爽,月到中秋分外明。
信,國之寶也,民之所憑也。
男兒不展風雲志,空腹天生八尺軀。

成就

《三言》

馮夢龍編選的“三言”代表了明代擬話本的成就,是中國古代白話短篇小說的寶庫。這三部小說集相繼輯成並刊刻於明代天啟年間。“三言”各40篇,共120篇,約三分之一是宋元話本,三分之二是明代擬話本。“三言”中較多地涉及到市民階層的經濟活動,表現了小生產者之間的友誼;也有一些宣揚封建倫理綱常、神仙道化的作品;其中表現戀愛婚姻的占很大比例,《杜十娘怒沉百寶箱》是其中最優秀的一篇,也是明代擬話本的代表作。總之,明代擬話本較多反映了市民階層的感情意識和道德觀念,具有市民文學色彩。它表現了資本主義萌芽時期的社會風貌,具有鮮明的時代特色。藝術上,“三言”比宋元話本有了很大進步。它與宋元話本一樣,具有情節曲折的特點,但它的篇幅加長了,主題思想更集中,人情世態的描繪更豐富,內心刻畫上也更細膩。但是,“三言”語言不若話本生動,矛盾衝突也淡化了。
《喻世明言》封面《喻世明言》封面
馮夢龍在小說、戲曲、文藝理論上都做出了傑出貢獻,在文學史上具有重要的地位。

《智囊》

智囊》《古今談概》《情史》三部書,可謂馮夢龍在“三言”之外的又一個“三部曲”系列的小說類書。《智囊》之旨在“益智”、《古今談概》之旨在“療腐”、《情史》之旨在“情教”,均表達了馮夢龍對世事的關心。而《智囊》是其中最具社會政治特色 和實用價值的故事集。
他想由此總結“古今成敗得失”的原因,其用意不可謂不深遠。

內容

《智囊》初編於明天啟六年(1625),這年馮夢龍已屆天命之年,還正在各地以做館塾先生過活,兼為書商編書以解無米之炊。此時也是奸黨魏忠賢在朝中掌權,提督特務機關東廠,大興冤獄,正紅得發紫之際,是中國封建社會最黑暗的時期之一。馮夢龍編纂這部政治色彩極濃,並且許多篇章直斥閹黨掌權之弊的類書,不能不令人對馮氏大智大勇的膽識表示敬佩。以後此書又經馮夢龍增補,重刊時改名《智囊補》,其他刊本也稱《智囊全集》《增智囊補》《增廣智囊補》等,內容上均同《智囊補》。全書共收上起先秦,下迄明代的歷代智慧故事1238則,依內容分為十部二十八卷。《上智》《明智》《察智》所收歷代政治故事表達了馮氏的政治見解和明察勤政的為官態度;《膽智》《術智》《捷智》編選的是各種治理政務手段的故事;《語智》收辯才善言的故事;《兵智》集各種出奇制勝的軍事謀略;《閨智》專輯歷代女子的智慧故事;《雜智》收各種黠狡小技以至於種種騙術。馮夢龍在《雜智部總敘》中說:“正智無取於狡,而正智反為狡者困;大智無取於小,而大智或反為小者欺。破其狡,則正者勝矣;識其小,則大者又勝矣。況狡而歸之於正,未始非正,小而充之於大,未始不大乎?”點明了這些雜智故事的認識價值。全書既有政治、軍事、外交方面的大謀略,也有士卒、漂婦、仆奴、僧道、農夫、畫工等小人物日常生活中的奇機智。這些故事匯成了中華民族古代智慧的海洋。書中涉及的典籍幾乎涵蓋了明代以前的全部正史和大量的筆記、野史,使這部關於智慧和計謀的類書還具有重要的資料價值、校勘價值。書中的一千多則故事,多數信而有徵,查而有據,真實生動,對我們今天學習歷史, 增強民族自信心和自豪感也是十分有益的。應當特別提及的是書中專輯《閨智》一部,記敘了許多有才智、有勇謀、有遠見卓識的婦女,這在“女子無才便是德”的封建時代,使此書具有鮮明的反封建的人民性。
《警世通言》封面《警世通言》封面
書中各部類之前的總敘、分敘,各篇之後的評語,文中的夾批,均由馮夢龍撰寫。這些地方是馮氏政治態度、人生見解、愛憎之情的最集中、最直接的表達,嘻笑怒罵皆成文章,是研究馮氏思想的第一手材料。《四庫全書總目提要》謂此書“間系以評語,佻薄殊甚。” 這一站在封建正統道德一邊的評價是不公平的。不過書中確實有一些迷信觀念,對少數民族、農民起義有一些誣衊之詞,這些落後的東西今天並不難識別,這裡就不再贅言了。

版本

《智囊》的刻本很多,我們這次校譯所用的底本名《增廣智囊補》,題為馮夢龍重輯,張明粥、沈幾、張我城同閱。雖然是清初的印本,但和其他清刻本相比,此本不避“夷”、“虜”等字,如卷三《薛簡肅》中的“虜酋”,他本改作“胡人”或“汗”;同卷《高拱》中的“夷民”、“夷俗”、“夷人”,他本改作“其民”、“民俗”、“民人”,證明此本可能是明末的原刻本或離原刻本很近的翻刻本。
馮子曰:人有智猶地有水,地無水為焦土,人無智為行屍。智用於人,猶水行於地,地勢坳則水滿之,人事坳則智滿之。周覽古今成敗得失之林,蔑不由此。何以明之?昔者梁、紂愚而湯、武智;六國愚而秦智;楚愚而漢智;隋愚而唐智;宋愚而元智;元愚而聖祖智。舉大則細可見,斯《智囊》所為述也。或難之曰:智莫大於舜,而困於頑囂;亦莫大於孔,而厄於陳蔡;西鄰之子,六藝嫻習,懷璞不售,鶉衣彀食,東鄰之子,紇字未識,坐享素封,僕從盈百,又安在乎愚失而智得?馮子笑曰:子不見夫鑿井者乎?冬裸而夏裘,繩以入,畚以出,其平地獲泉者,智也,菲夫土究而石見,則變也。有種世衡者,屑石出泉,潤及萬家。是故愚人見石,智者見泉,變能窮智,智復不窮於變。使智非舜、孔,方且灰於廩、泥於井、俘於陳若蔡,何暇琴於床而弦於野?子且未知聖人之智之妙用,而又何以窺吾囊?或又曰:舜、孔之事則誠然矣。然而“智囊”者,固大夫錯所以膏焚於漢市也,子何取焉?馮子曰:不不!錯不死於智,死於愚,方其坐而談兵,人主動色,迨七國事起,乃欲使天子將而已居守,一為不智,讒興身滅。雖然,錯愚於衛身,而智於籌國,故身死數千年,人猶痛之,列於名臣。(左車右免)斗宵之流,衛身偏智,籌國偏愚,以此較彼,誰妍誰媸?且“智囊”之名,子知其一,未知二也。前乎錯,有樗里子焉;後乎錯,有魯匡、支謙、杜預、桓范、王儉焉;其在皇明,楊文襄公並擅此號。數君子者,跡不一軌,亦多有成功豎勛、身榮道泰。子舍其利而懲其害,是猶睹一人之溺,而廢舟揖之用,夫亦愈不智矣!或又曰:子之述《智囊》,將令人學智也。智由性生乎,由紙上乎?馮子曰:吾向者固言之:智猶水,然藏於地中者,性;鑿而出之者,學。井澗之用,與江河參。吾憂夫人性之錮於土石,而以紙上言為之畚鍤,庶於應世有廖爾。或又曰:仆聞“取法乎上,僅得乎中”。子之品智,神奸巨猾,或登上乘,雞鳴狗盜,亦備奇聞,囊且穢矣,何以訓世?馮子曰:吾品智非品人也。不唯其人唯其事,不唯其事唯其智,雖好猾盜賊,誰非吾藥籠中硝、戟?吾一以為蛛網而推之可漁,一以為蠶繭而推之可室。譬之谷王,眾水同歸,豈其擇流而受!或無以難,遂書其語於篇首。東吳之畸人也。
《醒世恆言》封面《醒世恆言》封面
智囊自敘、智囊補自敘
憶丙寅歲,余坐蔣氏三徑齋小樓近兩月,輯成《智囊》二十七卷。以請教於海內之明哲,往往濫蒙嘉許,而嗜痴者遂冀余有續刻。余菰蘆中老儒爾,目未睹西山之秘籍,耳未聞海外之僻事,安所得匹此者而續之?顧數年以來,聞見所觸,苟鄰於智,未嘗不存諸胸臆,以此補前輯所未備,庶幾其可。雖然,岳忠武有言:“運用之妙,在乎一心。”善用之,鳴吠之長可以逃死;不善用之,則馬服之書無以救敗。故以羊悟馬,前刻已慶其繁;執方療疾,再補尚虞其寡。第余更有說焉。唐太宗喜右軍筆意,命書家分臨蘭亭本,各因其質,勿泥形模,而民間片紙隻字,乃至搜括無遺。佛法上乘,不立文字,四十二章,後增添至五千四十八卷而猶未已。故致用雖貴乎神明,往跡何妨乎多識?茲補或亦海內明哲之所不棄,不止塞嗜痂者之請而已也。書成,值余將赴閩中,而社友德仲氏以送余,故同至松陵。德仲先行余《指月》、《衡庫》諸書,蓋嗜痂之尤者,因述是語為敘而之。
吳門馮夢龍題於松陵之舟中
“三言”即《喻世明言》《警世通言》《醒世恆言》的合稱。作者為明代馮夢龍。又和“二拍(《初刻拍 案驚奇》和《 二 刻拍案驚奇》的合稱)”合稱“三言二拍”。(《喻世明言》初刻時名為《全像古今小說》,後來為了和三言之意,改名為《喻世明言》
馮夢龍的思想非常複雜,充滿了矛盾。如果要全面研究馮夢龍思想的來源,至少要涉及以下三個方面:第一,以孔子為代表的正統的儒家思想;第二,明中葉以降東南沿海一帶市民階層的思想觀念;第三,明代影響較大的哲學思潮。就馮夢龍與明代哲學思潮的關係而言,對馮夢龍思想影響最大的是李卓吾和王陽明
活見鬼》納入北師大版五年級下冊 ,寓意人生中的鬼其實都是幻影,只有冷靜,才能克服這些“鬼”。

作品三言

由來

"三言"及其他小說"三言",所收錄的作品,有宋元舊篇,也有明代新作和馮夢龍擬作,但已難以一一分辨清楚。無論是宋元舊篇,還是明代新作,都程度不等地經過馮夢龍增刪和潤飾。這些作品,題材廣泛,內容複雜。有對封建官僚醜惡的譴責和對正直官吏德行的讚揚,有對友誼、愛情的歌頌和對背信棄義、負心行為的斥責。更值得注意的,有不少作品描寫了市井之民的生活。"三言"即表現了資本主義萌牙時期的新思想,又存留有消極、腐朽、庸俗的舊意識。這種進步和落後交織在一起的現象,正是新興市民文學的基本特徵。在藝術表現方面,"三言"中的那些優秀作品,既重視故事完整,情節曲折和細節豐富,又調動了多種表現手段,刻畫人物性格。正如《今古奇觀序》中所稱:"極摹人情世態之歧,備寫悲歡離合之致,可謂欽異拔新,洞心□目。"這標誌著中國短篇白話小說的民族風格和特點已經形成。"三言"是一個時代的文學,它的刊行,不僅使許多宋元舊篇免於湮沒,而且推動了短篇白話小說的發展和繁榮,影響深遠。

特色

“三言”中每個短篇小說集各四十篇,共一百二十篇,其中明代擬話本約有七、八十篇。“三言”的內容很複雜,在那些優秀的擬話本中,主要表現以下幾方面的內容。

愛情故事

(一)通過動人的愛情故事,描寫了被壓迫婦女追求幸福生活的願望,抨擊了封建制度對婦女的壓迫。《杜十娘怒沉百寶箱》是其中最優秀的一篇,也是明代擬話本中成就最高的作品。小說塑造了一個光輝的女性形象——杜十娘。她是京城的“教坊名姬”,為了擺脫非人的境遇,她迫切要求“從良”。當她一旦相信李甲的愛情後,便與貪酷的鴇母展開了種種鬥爭,終於憑藉自己的機智,跳出了火坑。但在她和李甲一起回家的途中,李甲竟在金錢引誘和個人利害考慮下,把她出賣給富商孫富。十娘憤恨填膺,在痛罵李甲之後,就抱持寶匣,投身於滾滾波濤之中,用自己的青春和生命,控訴了這個罪惡的社會,維持了她對愛情的理想。小說寫十娘投江之後,旁觀的人皆咬牙切齒,爭欲拳毆李甲和孫富,反映了人民對這些紈絝子弟和市儈的憎恨;同時也表現了作者的鮮明愛憎。《賣油郎獨占花魁》是一篇富有時代特色的愛情作品。小說寫賣油郎秦重被花魁娘子莘瑤琴的美麗所吸引。他憑自己辛苦經營積蓄起來的一筆錢想去親近她。莘瑤琴起初因為他不是“有名稱的子弟”,“甚是不悅”。由於秦重對她格外體貼、誠懇,她才覺得“難得這好人,又忠厚、又老實”。但等級地位觀念,又使她不願立刻向秦重傾吐衷情。直到她受到吳八公子的侮辱欺凌後,才明白那些“豪華之輩,酒色之徒”只知“買笑追歡的樂意,那有憐香惜玉的真心”,終於向秦重提出了“我要嫁你”的要求,並表示“布衣蔬食,死而無怨”的決心。值得注意的是:在作品中,小商人已作為正面人物被作者加以大力肯定和歌頌,並通過生動的情節,宣揚了在婚姻和愛情問題上,可貴的不是金錢、門弟、等級;而是彼此知心如意,相互尊重。這正是市民思想進步性的表現。此外,《王嬌鸞百年長恨》描寫貴族小姐王嬌鸞和負心漢周廷章之間的動人的愛情悲劇;《玉堂春落難逢夫》,通過妓女玉堂春和貴族公子王景隆之間一段悲歡離合的故事,反映了下層婦女被人摧殘的悲慘境遇;《宋小官團圓破氈笠》,讚揚了劉宜春對宋金的堅貞不渝的愛情;《金玉奴棒打薄情郎》,批判了莫稽的富貴易妻;都是影響較大的作品。

鬥爭

(二)描寫封建統治階級內容鬥爭,表現了人民對封建統治者罪惡的憤怒譴責。明中葉後,封建統治階級更趨腐朽,統治集團內部的鬥爭也更為激烈,這是產生這些作品的現實土壤。《沈小霞相會出師表》就是直接反映當時統治階級內部忠奸鬥爭的作品。小說寫忠言直諫、嫉惡如仇的沈鏈和權奸嚴嵩父子及其黨羽之間的鬥爭,基本情節都有史實依據。小說熱情地歌頌了支援沈蓮父子鬥爭的賈石和馮主事,又塑造了沈小霞妾聞淑英的形象,她是個有見識、有才幹的婦女,在危難中協助丈夫機智地逃出了解差的手掌。《盧太學詩酒傲王侯》寫濬縣知縣汪岑陷害士紳盧柟,揭示了封建官僚陰險殘酷的本相。《灌園叟晚逢仙女》寫一個莊稼漢出身名秋先的老者,酷愛栽花種果。他有滿園的奇花異草,人都叫他花痴。惡霸張委想霸占這座花園,初說買,進而要他送,並趁著酒性,任意折損花木,踐踏花圃。後在花神的幫助下,使落花返枝,更增鮮艷。張委就此誣告他為妖人,形成冤獄。最後又仰仗花神的力量,懲治了惡霸,救出了秋先。作品反映的雖然不是封建統治階級內部的鬥爭,但對封建統治者的揭露和批判卻極為深刻。小說中出現的浪漫主義情節,正是表達了當時人民民眾反抗封建壓迫的意志。

歌頌友誼

(三)歌頌友誼,斥責背信棄義的行為。這類作品的大批出現,說明了當時政治的黑暗,社會風氣的惡劣;也反映了中葉後城市工商業的繁榮,市民階層的壯大。這些作品中所描寫的“友誼”的內容,雖然還不能算是新的東西;但體現這種“友誼”的主人公並不局限於封建文人,出現了手工業者,這是一種新的現象。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時代的特徵。《施潤澤灘闕遇友》就是寫兩個小手工業者之間友誼的作品。嘉靖年間盛澤鎮“開張綢機”的施復,在賣綢回來的路上,拾到六兩多銀子,他起先滿心歡喜,算“有了這銀子,再添上一張機,一月出得多少綢,有許多利息。……算到七年之外,便有千金之富”。但轉念想道:“這銀兩若是富人掉的,譬如牯牛身上拔根毫毛,打甚么緊,落得將來受用。……儻然是個小經紀,只有這些本錢,或是與我一般樣苦掙過日,……這兩錠銀乃是養命之根,不爭失了,就如絕了咽喉之氣……。”作為一個小手工業者的施復畢竟不同於那些貪婪無厭的剝削者,當他想到可能給失主帶來的嚴重後果時,毅然地把銀子退回了失主。失主朱恩也是個以“蠶桑為業”的小手工業者,對施復這種行動不能不感激萬分。後來施復養蠶缺桑葉,至洞庭山去買,在灘闕地方無意遇上了朱恩。朱恩為報答他的友誼,盛情款待了他,並以桑葉接濟他,還使他免於覆舟的危險。小說選擇這樣一個主題,歌頌這兩個小手工業者之間的友誼,在文學作品中,還是個新的內容。揭露、批判朋友間的忘恩負義比較深刻的有《桂員外窮途懺悔》。小說寫桂富五(即後來的桂員外)做買賣失利,在債主的威迫下,想投水自盡。朋友施濟出資相救,得免危難,後桂富五發跡暴富,而施濟去世,寡妻嚴氏攜幼兒求救於桂員外,卻得到了冷遇和奚落。嚴氏因而慪氣而死。作者痛恨桂員外的忘恩負義,最後讓他全家變狗以示懲罰。此外,《吳保全棄家贖友》,寫吳保全與郭仲翔之間生死不渝的情誼。“三言”中的擬話本在藝術上仍保持不少話本的特色。但它是文人創作,主要供案頭閱讀的,因而又有自己的特點。比起話本來,它們的篇幅大大加長了,主題思想比較集中,情節也更為曲折,尤其在人情世態的描繪上比話本豐富了許多。這在《喬太守亂點鴛鴦譜》、《張廷秀逃生救父》、《一文錢小隙造奇冤》等作品中表現得很突出。而在細節描寫和人物內心活動的刻劃上,也更趨於豐富、細膩。《賣油郎獨占花魁》里,秦重服侍酒後的莘瑤琴那段描寫,就是很典型的。作者在瑤琴酒醉歸來,不睬秦重的情況下,先寫秦重向丫環要了一壺熱茶,把闌幹上一床大紅紵絲的綿被,輕輕取下,蓋在美娘(瑤琴)身上,並“把銀燈挑得亮亮的,取了這壺熱茶,脫鞋上床,捱在美娘身邊,左手抱著茶壺在懷,右手搭在美娘身上,眼也不敢閉一閉”。作者緊跟著又寫美娘嘔吐,秦重怕污了被禍,就把自己的道袍袖子張開,罩在她嘴上。在美娘吐畢後,又寫他下床,“將道袍輕輕脫下,放在地平之上,摸茶壺還是暖的。斟上一甌香噴噴的濃茶,遞與美娘”。在上述一連串細節描寫中,把秦重對莘瑤琴的愛憐、尊重以及他當時那種又驚又喜,戰戰兢兢的複雜心情,表現得非常的飽滿、酣暢。又如《杜十娘怒沉百寶箱》中,寫十娘見李甲由孫富處回來,鬱鬱不樂,她就“抱持公子於懷間,軟言撫慰”。當李甲說出他與孫富的卑劣籌劃時,作者寫十娘“放開兩手,冷笑一聲道:‘為郎君畫此計者,此人乃大英雄也,郎君千金之資,既得恢復,而妾歸他姓,又不致為行李之累,發乎情,止乎禮,誠兩便之策也。那千金在那裡?’”作者在這樣細節描寫里,把十娘遭到突然打擊後的那種難以抑止的悲憤以及對李甲的決絕心情表現得淋漓盡致。但擬話本藝術上也有不少缺點。小說中的矛盾衝突一般不如話本的直接尖銳,語言上文言成分增多了,雖然比較洗鍊、流暢,但沒有話本的鮮明、生動。

流傳版本

“三言二拍”這兩套書在中國的遭遇是很奇特的。直到本世紀二十年初魯迅撰寫《史略》時,還不能看到《喻世明言》和《警世通言》,“謹知其序目”,國內只有《醒世恆言》一種,反而在日本藏有比較完整的版本。
至於“二拍”,因為在清朝被視為“淫詞小說”屢遭禁毀,至到清中葉《二刻》已經不大流傳。在道光、同治年間浙江、江蘇頒布禁止淫詞小說的命令時,其所開的書單都只有《初刻》而沒有《二刻》,那是因為到此時《二刻》已不大為人所知了,所以有一段時間也不容易找個全本來看。此外,大約在“二拍”面世五年後的崇楨十年( 1637 年),出現了《今古奇觀》這本書。它選錄了“三言”的二十九篇和“二拍”的十一篇作品。其中選入的都是兩書精華,有了《今古奇觀》,看“三言二拍”的人就少了。所以王古魯在《二刻拍案驚奇》排印本卷首的《本書的介紹》中說:
記得四十年前(本文寫於 1956 年),一個研究中國古典文學的人,要想讀一點所謂通俗短篇小說,除了一部《今古奇觀》而外,簡直沒有其它可讀的了。後來陸續在國內,在日本,發現了《京本通俗小說》、《古今小說》、《喻世明言》(二十四卷)、《警世通言》、《醒世恆言》、《初刻拍案驚奇》、《二刻拍案驚奇》、《清平山堂話本》、《雨窗》、《欹枕》集等等,豐富了研究話本系統小的演變資料。
的確,這兩種書是經過輾轉的影印抄錄,才全面和中國的讀者見面的,其中王古魯、孫楷第都作了重大的貢獻,簡單的說,二書的重要版本如下:
1.《喻世明言》,又名《古今小說》,《史略》引書肆天許齋的告白說:“本齋購得古今名人演義一百二十種,先以三之一為初刻”,可見“三言”的出版是早有計畫的分為三部,每部收四十篇小說。《喻世明言》有藏日本尊經閣和內閣文庫的天許齋刊本,又有藏大連圖書館的衍慶堂本。
2.《警世通言》,初版本是天啟甲子( 1624 年)金陵兼善堂刊本,藏日本東京大學東洋文化研究所。另有三桂堂王振華覆明刊本,藏北京圖書館
3.《醒世恆言》有天啟丁卯( 1627 年)的金閶葉敬池刊本,藏日本內閣文庫;金閶葉敬溪刊本,藏大連圖書館;衍慶堂刊本,也是天啟丁卯年版,藏北京圖書館。
4.《初刻拍案驚奇》,初版在崇楨元年( 1628 年),由尚有堂刊行,共四十卷,現存日本日光輪王寺慈眼堂法庫
5.《二刻拍案驚奇》亦四十卷,其中二十三卷《大姊魂游完宿願 小妹病起續前緣》是從《初刻》移補進來的。卷四十的《宋公明鬧元宵雜劇》則是戲劇,所以實際只有三十八篇小說。本書寫於崇楨五年( 1632 年),仍由尚友堂刊行,現存的最佳版本是重印本,藏日本內閣文庫。
當然,上述的資料僅供參考,今日我們不會輕易去找原版的“三言二拍”來看。因為在五十年代,“三言”已分別由許政揚、嚴敦易、顧學頡整理,原由文學古籍刊印社負責出版,後由人民文學出版社於 1956 至 1958 年間出版, 1981 年重版。“二拍”由章培恆整理,王古魯、章培恆注釋,於 1982 年由上海古籍出版社再版。這些版本都作了校勘並有註解,是研究和欣賞古代短篇白話小說最好的本子。
總之,馮夢龍的“三言”共一百二十篇,多來自“家藏古今通俗小說”(《古今小說序》),而凌溕初的“二拍”則是作者取“古今來雜碎事可新聽睹,佐詼諧者,演而暢之”(《拍案驚奇序》)。前者多為編選改訂,後者則著力放創作。從中國古代白話短篇小說的發展看,將小說由書場帶到案頭成為讀物的功臣是馮夢龍;而將短篇小說由累積型的集體創作轉為作家個人創作的功臣則是凌溕初。二人對白話小說都有巨大的貢獻。

文學思想

主張

綜合馮夢龍的小說創作,他的文學主張主要有下面三點。
第一,馮夢龍在文學上主張“情真”。他重感情,認為情是溝通人與人之間最可貴的東西,甚至提出要設立一種“情教”,用它取代其它的宗教。他曾自負的說“子猶諸曲,絕無文采,然有一字過人,曰真”。(《有懷》評),又在《敘山歌》中說山歌“借男女之真情,發名教之偽藥”。落實到小說中,他在《警世通言序》中說小說要做到“事真而理不贗,即事贗而理亦真”。在他的有關小說的眉批里,常可看到“敘別致淒婉如真”,“話得真切動人”,“口氣逼真”,“真真”等。情真、事真、理真是馮夢龍在各種文學形式中反覆提到的,是他追求的總目標,有很高的理論價值。
第二,他雖然不反對文言小說,他的《情史》便收集了很多文言作品,但他更強調文學作品的通俗性,作品通俗易懂才具有強烈的藝術感染力。他在《古今小說序》中就:
大抵唐人選言,入於文心;宋人通俗,諧於里耳。天下之文心少而里耳多,則小說之資於選言者少,而資於通俗者多。試令說話人當場描寫,可喜可愕,可悲可涕,可歌可舞;再欲捉刀,再欲下拜,再欲決脰,再欲捐金;怯者勇,淫者貞,薄者敦,頑鈍者汗下。雖小誦《孝經》、《論語》,其感人未必如是之捷且深也。噫,不通俗而能之乎?
又在《醒世恆言序》說:“尚理或病於艱深,修詞或傷於藻繪,則不足以觸里耳,而振恆心”。這裡,“文心”指的是文人典雅的作品,“里耳”是閭巷平民的感受,只有通俗的作品,才能得到閭里小民的欣賞。
第三,馮夢龍主張文學有教化作用,而且主張把社會教化的內容和通俗易懂的形式結合起來。他在《警世通言序》中舉了里巷小兒聽《三國》故事受小說人物影響的例子:
里中兒代庖而創其指,不呼痛,或怪之。曰:“吾頃從玄妙觀聽《三國志》來,關雲長刮骨療毒,且談笑自若,我何痛為?”
這個例子生動的說明通俗小說的巨大影響力,確不是被奉為經典的《孝經》、《論語》這類書所能達至的。所以馮夢龍希望借著這些通俗作品去達到教化的目的。“三言”就是他的實踐,他解釋“三言”的命名:
明者,取其可以導愚也;通者,取其可以適俗也;恆者,習之而不厭,傳之而可久。三刻殊名,其義一耳。(《醒世恆言序》)
明白的昭示這套書的目的是“導愚”、“適俗”和“習之不厭,傳之可久”。

朔源

馮夢龍思想受明代哲學家 李卓吾和王陽明影響很大。
據明人許自昌《樗齋漫錄》記載:馮夢龍“酷嗜李氏之學,奉為蓍蔡”。並與袁無涯一起增補、整理、刊行李卓吾評點的《水滸傳》。在馮夢龍所編纂、評改的《情史》、《智囊》、《古今譚概》、《太平廣記鈔》等著作中,大量引述了李贄的言論,且大多作了肯定的評價。李贄最為驚世駭俗的思想莫過於對孔子及其六經的蔑視和否定。他說:“夫六經、《語》、《孟》,非其史官過為褒崇之詞,則其臣子極為讚美之語。又不然,則其迂闊門徒,懵懂弟子,記憶師說,有頭無尾,得後遺前,隨其所見,筆之於書。”(《童心說》)被歷代統治階級奉為經典的《論語》、《孟子》、六經,決非萬世之至論,實“乃道學之口實,假人之淵藪也。”(《童心說》)李卓吾堅決反對以孔子的言論作為判斷是非的標準,漢唐宋三代,“中間千百餘年而獨無是非者,豈其人無是非哉,鹹以孔子之是非為是非,故未嘗有是非耳”。(《藏書世紀列傳總目前論》)李卓吾以其思想家的膽識,憑藉犀利的筆鋒,剝掉了孔夫子神聖的外衣,解除了六經、《語》、《孟》經典的包裝,顯露出其庸常的一面。在馮夢龍的著作中,也有對孔子及其六經的嘲諷和否定。他在《廣笑府序》中寫道:“又笑那孔子這老頭兒,你絮叨叨說什麼道學文章,也平白地把好些活人都弄死。”提出了孔子道學殺人的主張,其激進程度不亞於李贄。在《太平廣記鈔》卷二十六《劉獻之》條後,馮夢龍有評:“假使往聖不作六經,千載又誰知其少乎?”將六經視為可有可無典籍。李卓吾在《答以女人學道為見短書》中,系統闡述他對婦女問題的看法。他說:“謂人有男女則可,謂見有男女豈可乎?謂見有長短則可,謂男子之見盡長,女人之見盡短,又豈可乎?” 並對歷史上有作為的女性,給予了極高的評價。與李卓吾一樣,馮夢龍也肯定婦女的才智,在《智囊》中,專輯《閨智部》一卷,表彰古今才女。《閨智部?賢哲》總評曰:“諺云:‘婦智勝男。’即不勝,亦無不及。”這和李贄的男女見識無長短之別的主張何其相似。
李卓吾的文學觀對馮夢龍的影響更大。李贄最根本的文學主張是“童心說”,他說:“夫童心者,真心也。若以童心為不可,是以真心為不可也。夫童心者,絕假純真,最初一念之本心也。……天下之至文,未有不出於童心焉者也。”(《童心說》)在李卓吾看來,世上最優秀的文學作品,都是作家真情實感的表露。李贄認為,真正出自“童心”的優秀作品是通俗文學,是戲曲小說。在《童心說》中,他推《西廂記》、《水滸傳》為“天下之至文”。馮夢龍認為文學是作家性情的表露,他說:“文之善達性情者,無如詩,三百篇之可以興人者,唯其發於中情,自然而然故也。” (《太霞新奏序》)馮夢龍所說的“性情”,主要是指情感,他也常用“中情”、“至情”、“真情”。馮夢龍對通俗文學的推崇不亞於李贄。他說:“今雖委世,而但有假詩文,無假山歌。” (《敘山歌 》)並親手蒐集、整理了《掛枝兒》、《山歌》等民歌集。他稱《三國演義》、《水滸傳》、《西遊記》、《金瓶梅》為“宇內四大奇書”。編纂了大量的通俗文學,包括話本經典“三言”。
王陽明是明代首屈一指的大思想家,馮夢龍對其學說推崇備至,他在晚年創作了傳記小說《皇明大儒王陽明先生出身靖亂錄》,這樣評價陽明心學:“即如講學一途,從來依經傍注,唯有先生揭良知二字為宗,直扶千聖千賢心印,開後人多少進修之路。……所以國朝道學公論,必以陽明先生為第一。” 生活在明中葉的王陽明,親眼目睹了現實的污濁,並對此痛心疾首,一種強烈的社會責任感驅使他憑藉自己的智慧去拯救世人,達到天下大治的境地。他說:“仆誠賴天之靈,偶有見於良知之學,以為必由此而後天下可得而治。是以每念斯民之陷溺,則為之戚然痛心,忘身之不肖,而思以救之,亦不自知其量者。” (《傳習錄》中)王陽明提出“良知說”,希望喚醒人們的良知,改變社會現狀。馮夢龍也是一位很有社會責任感的作家,他長期生活在社會底層,對其醜惡的一面看得更為清楚。他在《醒世恆言敘》中寫道:“忠孝為醒,而悖逆為醉;節檢為醒,而淫蕩為醉;耳和目章、口順心貞為醒,而即聾從昧,與頑用囂為醉。”針對世上醉人多、醒者少的現實,馮夢龍要用文學創作來喚醒世人。他說:“天不自醉人醉之,則天不自醒人醒之。以醒天之權與人,而以醒人之權與言。言恆而人恆,人恆而天亦得其恆。萬世太平之福,其可量乎!”(《醒世恆言敘》)馮夢龍的醒世思想和王陽明的救世思想是相通的。王陽明用以救世的一劑良藥就是“良知說”。“良知”是什麼?王陽明作過各種解釋。他說:“良知者,孟子所謂‘是非之心,人皆有之’者也。是非之心,不待慮而知,不待學而成,是故謂之良知。”(《大學問》) “良知只是一個天理自然明覺處,只是一個真誠惻怛,便是他本體。故致此良知之真誠惻怛以事親便是孝,致此良知之真誠惻怛以從兄便是弟,致此良知之真誠惻怛以事君便是忠。只是一個良知,一個真誠惻怛。”(《傳習錄》中)王陽明所說的“良知”,就是是非善惡之心,孝悌惻隱之心,真誠惻怛之心,忠君愛國之心。實際上是一種封建倫理道德觀念。它是先天賦予、不假外求、人人具備的主觀存在,“致良知”不過是加強自身道德修養,保持良知不為私慾遮掩,自覺自愿地履行這些道德規範。馮夢龍用以醒世的思想也主要是封建倫理觀念。他說:“六經、《語》、《孟》,譚者紛如,歸於令人為忠臣、為孝子、為賢牧、為義夫、為節婦、為樹德之士、為積善之家,如是而已矣”,“而通俗演義一種,遂足以佐經書史傳之窮”,(《警世通言敘》)可以“為六經國史之輔。”(《古今小說敘》)也就是說,小說也能起到六經的作用,可以教人為忠臣、孝子、義夫、節婦,甚至比經書的教育作用更顯著。與王陽明不同的是,馮夢龍更強調文學的情感作用,而他們所宣揚的基本思想卻沒有什麼不同。
在明代哲學史上,李卓吾和王陽明屬於兩個不同的思想體系。李卓吾的思想帶有鮮明的叛逆色彩和反傳統精神,是一位激進的思想家。王陽明則是傳統儒學的擁護者和繼承人,直接因襲從孟子到陸九淵的哲學思想,站在維護明朝統治的立場上,進行新的架構和闡釋。如此矛盾對立的兩位思想家,為何都能為馮夢龍所接受?原因是多方面的。
首先,人的思想是非常複雜的,往往具有多重性。恩格斯在評價詩人歌德時有一段非常精闢的論述,他說:“在他的心中經常進行著天才詩人和法蘭克福市議員的謹慎的兒子、可敬的魏瑪的樞密顧問之間的鬥爭;前者厭惡周圍環境的鄙俗氣,而後者卻不得不對這種鄙俗氣妥協、遷就。因此,歌德有時非常偉大,有時極為渺小;有時是叛逆的、愛嘲笑、鄙視世界的天才,有時則是謹小慎微、事事知足、胸襟狹隘的庸人。”(《詩歌和散文中的德國社會主義》)這一論斷對我們理解馮夢龍是有啟發意義的。馮夢龍的思想也存在著矛盾,一方面,他嘲笑孔夫子,貶斥六經;另一方面,他卻一直在兢兢業業治經,著有《麟經指月》、《春秋衡庫》等經學著作。稱讚孔聖人“刪述六經、表章五教,上接文武周公之派,下開百千萬世之緒,此乃帝王以後第一代講學之祖。”(《皇明大儒王陽明先生出身靖亂錄》)一方面,他肯定卓文君的自擇私奔;另一方面,卻在《壽寧待志》中為節婦立傳,認為其清白胡可沒也。這種矛盾現象正是馮夢龍接受尖銳對立的李卓吾和王陽明的思想基礎。其次,馮夢龍接受李卓吾和王陽明是有階段性的。大體上來說,可以馮夢龍崇禎三年中副榜貢生為界。他青年和中年時期,受李卓吾的影響較大,思想比較進步。晚年則受王陽明影響較大,思想趨於保守。馮夢龍的主要小說、戲曲、民歌幾乎都是在公元1627以前編纂的,也就是說,馮夢龍作為一位通俗文學大家的地位,在此之前已確立。他的一些進步的政治思想和文學主張也是在此之前形成的。崇禎三年,他中了貢生,做了一任丹徒訓導,後來遷升壽寧知縣,因為政清廉,博得了循吏的美名。作為朝廷命官,他得為維護其統治服務,文武兼備的王陽明成為他崇拜、效法的對象,接受王陽明便在情理之中。再次,馮夢龍受李卓吾、王陽明的影響程度不同,受“李氏之學”的影響更大。馮夢龍是一位文學家,對他的影響主要表現在文藝思想和文學創作方面。李卓吾既是一位思想家,又是一位文學批評家,他對小說、戲曲的評點,直接影響馮夢龍的文學活動。李卓吾的思想便受到王陽明的影響,李卓吾自己便說過:“余自幼倔強難化,不信道,不信仙釋。故見道人則惡,見僧則惡,見道學先生則尤惡。……不幸年甫四十,為友人李逢陽、徐用檢所誘,告我龍溪先生語,示我陽明王先生書,乃知得道真人不死,實與真佛真仙同,雖倔強,不得不信之矣。”(《王陽明先生道學鈔》)事實上,李贄的一些精闢見解便受到陽明心學的啟發,王陽明說:“夫學貴得之於心,求之於心而非也,雖其言出於孔子,不敢以為是也,而況其未及孔子者乎?求之於心而是,雖其言之出於庸常,不敢以為非也,而況其出於孔子者乎?”(《傳習錄》中)這一觀點實際上是李卓吾反對以孔子之是非為是非的先聲。李卓吾的“童心說”和王陽明的“良知說”之間顯然有理論上的淵源關係,至少在先天賦予、人人具備的真實存在這一點上如此。既然反道學的李卓吾也能從真道學王陽明處得到啟發,那么後學馮夢龍能兼采“李氏之學”和陽明心學也就不難理解了。(本文系部分節選自傅承洲《明清文人話本研究》人民文學出版社,2009年版)

海外傳播

“三言二拍”的國外受傳者主要是一些高素質的群體,他們一方面是 “三言二拍”的受傳者,另一方面又是向西方傳播“三言二拍”的傳播者。傳教士大量譯介中國古代文學作品始於18世紀的法國耶穌會士。1735年,竺赫德(亦譯“迪哈爾德”)主編出版了四卷本的《中華帝國全志》(亦稱《中國詳志》或《中國通志》),書中載有法國耶穌會士殷宏緒法譯明“話本”《三言》、《二拍》中的《莊子休鼓盆成大道》、《懷私怨恨仆告主》、《呂女郎還金完骨肉》,“三言”於明末清初傳到日本,對日本的通俗文學產生了很大的影響。十八世紀時,日本的岡田白駒、澤田一齋師徒二人從“三言二拍”和《西湖佳話》中選出部分作品譯成日文,編成日本“三言”,即《小說精言》、《小說奇言》、《小說粹言》。由抱瓮老人選編“三言二拍”而成的《今古奇觀》是第一部被介紹到歐洲的中國小說集。1893年,法國巴維爾譯的《小說與故事》中,收了《灌園叟晚逢仙女》譯本。當時,中國小說流行在歐洲的文壇。德國的著名詩人席勒讀了《今古奇觀》後驚訝不已,寫信給歌德說:“對一個作家而言,……埋頭於風行一時的中國小說,可以說是一種恰當的消遣了。”這些權威人士對“三言二拍”的接受與認同對“三言二拍”在國外的傳播起著極大的作用。只有他們先認同“三言二拍”,他們才會將“三言二拍”向西方客群傳播,而且客群在接收傳播時都有自己的選擇,客群一般選擇那些具有權威性的信息,他們在該國的權威性使西方客群更容易接受他們所傳播的“三言二拍”。

人物情感

馮夢龍與侯慧卿
最是一生淒絕處
好象沒有哪一個朝代的妓女能象明末那樣享有極大的殊榮,文人爭相與之結交,千金買笑,引以為榮。有時很欣賞那時的妓女,在一個朝代更替之際,表現出比那些文人才子更大的勇氣與才氣。
據說柳如是當時要與錢謙益一起投水自盡。錢謙益下水試了幾步,回頭說水太涼,不死了!什麼理由?怕死就明說,犯不著找這么荒謬的理由遺笑千年!
所以有時很佩服這樣的女子。被賣入那等地方也是身不由己。但她們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絲毫不比大家閨秀差。加之在那個環境中能與一些有識之士交往,比尋常女子更有見識。
相比於秦淮八艷,侯慧卿名不見經傳。但就愛情方面,一點兒不遜於她們。雖然現存資料不多,但從馮夢龍的詩作中很能看出他對侯慧卿的用情之深。慧卿從良後,“子猶自失慧卿,遂絕青樓之好”。這用情就不是一般文人遊戲之作可比,終是後悔啊:“早知這般冤債誰肯惹?”,至情的結果是多情反被無情惱,大病一場後,敵不過相思無可奈何,也不過是“單相思萬萬不值半文錢”。
不能娶意中人,就寫大量的詩歌散曲來懷念。真真痴心人,這不是自找苦吃嗎?他在《掛枝兒》卷二《感恩》篇附記:“余有憶侯慧卿詩三十首,末一章云:詩狂酒癖總休論,病里時時晝掩門。最是一生淒絕處,鴛鴦冢上欲招魂。”
相思四季都嘗遍
[其二]幾番中熱難輕舍,又收拾心狂計劣。譬說道昭君和番去,那漢官家也只索拋卻。姻緣離合都是天判寫,天若肯容人移借,便唱個諸天大喏。算天道無知,怎識得苦離別?
[三學士]忽地思量圖苟且,少磨勒恁樣豪俠,謾道書中自有千種粟,比著商人終是賒。將此情訴知賢姐姐,從別後我消瘦些。
[其二]這歇案的相思無了絕,怎當得大半世鬱結。畢竟書中哪有顏如玉,我空向窗前讀五年。將此情訴知賢姐姐,從別後你可也消瘦些?
馮夢龍沒娶到侯慧卿,大概是經濟原因吧。慧卿嫁做商人婦,終究有什麼意思?到頭來可會落得象《琵琶行》里那婦人的結局?
一年後的慧卿離去那日,夢龍又寫下了《端二憶別》:“噫!年年有端二,歲歲無慧卿,何必人言愁,我始欲愁也?”
[愚林鶯]蒲休剪,黍莫煎,這些時,不下咽。書齋強自閒消遣,偶閱本離騷傳。吊屈原,天下可問,我偏要問天天。
[貓兒逐黃鶯]巧妻村漢,多少苦埋怨!偏是才子佳人不兩全,年年此日淚漣漣。好羞顏,單相思萬萬不值半文錢。
[尾聲]知卿此際歡和怨,我自愁腸不耐煎,只怕來歲今朝更想顛。
一本相思帳
馮夢龍與妓女交往,收集了不少民歌。這些民歌都是些情歌,咋一看似曾相識,仿佛《紅樓夢》中的雲兒坐在跟前,不得不佩服曹雪芹
這首《負心》就很能看出:
俏冤家,我待你是金和玉,你待我好一似土和泥。到如今中了旁人意,痴心人是我,負心人是你。也有人說我也,也有人說著你。
咱兩個,說甚么心相對。常說道,有了我還有誰。哄得我上手時,你又把心兒昧。辜恩負意的賊,受了你許多虧。再不信你蜜罐里的砂糖也,棉花樣兒的嘴。
這一看便知身份,不是什麼高雅的曲子,也有著下里巴人的意趣。
民歌一向是姐啊郎的,小小曲調倒也有挺強的生命力。
上邪
不管什麼時候,愛情總是亘古話題,與之相關的詩詞曲賦也源源不絕。這首由馮夢龍收集的《掛枝兒*分離》也沿用了愛情詩的一貫傳統:
要分離,除非是天做了地!要分離,除非是東做了西!要分離,除非是官做了吏!你要分時分不得我,我要離時離不得你。就死在黃泉,也做不得分離鬼!
很明顯這是受漢樂府民歌《上邪》的影響:
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棱,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敦煌曲子詞中《菩薩蠻》:
枕前發盡千般願,要休且待青山爛。水面上秤錘浮,直待黃河徹底枯。白日參辰現,北斗回南面。休即未能休,且待三更見日頭。
古代女子說出這樣的話,也見得性情直烈。沒有禮教束縛的人們倒也可愛!

人物簡評

楹聯家陳志歲:“古來多有仕途阻艱而旁發顯著於文學者,戰國的屈原,唐朝的杜甫,皆屬斯品;有明之李贄、馮夢龍輩,質不齒屈杜,阻艱宦進而溢臆文學一也。然李贄、夢龍又有區也,李贄僻言乖為,甘居‘異端’,夢龍深解‘理為情之范’、‘情為理之維’(馮夢龍《情史》卷一《總評》:‘世俗但知理為情之范,孰知情為理之維乎?’),總在情理上思慮,秉良心行政。”其《馮夢龍紀念館聯》:“理范情維,體己以臨民,到今井邑循吏;運乖志困,期身於愈國,稽古李馮是恨人。”(原註:愈國:猶療國。愈,治好病。李馮:李贄和馮夢龍。)
2015年4月4日我國發行《中國古代文學家(四)》郵票,其中第2枚就是馮夢龍
郵票上的馮夢龍郵票上的馮夢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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