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野蒼茫

天野蒼茫

本小說以北周唐國公李昞(唐高祖之父)的傳奇一生為主線,以北朝末年東西魏、周齊對峙爭霸時期為背景,全景刻畫波瀾壯闊的戰爭歷史場面,並通過狩獵、自然景觀、行旅、佛教生活等方面的描寫,充分表現這一充滿雄性陽剛氣息時代的全面風貌。

基本介紹

  • 中文名:天野蒼茫
  • 作者:賀六渾,
  • 年代:70年代生人
  • 性質:小說
寫作目的,名字由來,序,小說特點,小說結構,小說各卷概要,目錄節選,章節片斷,

寫作目的

喜愛軍事地理和古今戰略戰術研究。《天野蒼茫》力圖展現的,是一種武人之精神,能給予人安身立命的價值觀寄託。它體現了作者的基本價值觀,寄託了作者追尋祖先遺蹟,振作古老民族精神的嚮往。這種價值觀的主要內容是:中右傾,保守,尊重悠久歷史傳統,直面雄性力量,反對無條件的“政治正確”,尊重超越民族的基本普世價值
天野蒼茫

名字由來

取自北朝民歌《敕勒川》,其中有“天蒼蒼,野茫茫”之句,展現出雄渾遼闊的自然之美。本小說以“天野蒼茫”為名,是如同使用類似“長鏡頭”的方式 ,試圖概括這一段波瀾壯闊的歷史畫卷。

黃河兩岸的每一寸土地,都已浸透我祖先的鮮血。
那些執弓矢、配斫刀的武人之精神,是我飄蕩靈魂永遠的根。

小說特點

本小說最大特色,是沿用戰爭筆記小說形式,這種形式,類似於日本古戰記物語,但又加入了現代小說藝術的元素。本小說以刻畫歷史(尤其是戰場)細節為追求,採用文(言)白(話)結合的行筆風格。尤其是對戰爭細節栩栩如生的描述,和不厭其煩的細緻描寫,可以說是中國歷史小說所從未有過的。

小說結構

共分為五卷,分別是:
卷一,即鹿無虞,主要對應歷史背景:東西魏分裂,沙苑之戰
卷二,邙山,主要對應歷史背景:東西魏河橋之戰,邙山之戰。
卷三,明夷,主要對應歷史背景:玉璧圍城,侯景之亂江陵之役。
卷四,雲中蒼鵠,主要對應歷史背景:北周立國,周齊交戰。
卷五,天野蒼茫 ,主要對應歷史背景:與突厥的戰爭。

小說各卷概要

第一卷《即鹿無虞》:北魏末年,發生了六鎮之亂,群雄並起,契胡族的爾朱氏起兵控制朝政。做為武川流民後代的鮮卑化漢人阿至羅,隨父兄征戰關中。在從少年到青年的成長過程中,阿至羅被父親李虎送往隴西漢人大族李氏接受教育,從一個鮮卑蠻孩成長為完全漢化的少年,他也由此有了漢名叫李歧豐。此期間高歡經過韓陵之戰崛起,取代爾朱氏成為朝廷的實際控制者。不久,北魏分裂為東西魏,東西對峙拉開帷幕。其後,李岐豐的長兄在戰爭中陣亡。成年後,李岐豐下隴,和父兄一樣,加入西魏宇文泰的軍隊,同高歡作戰。經過潼關之戰弘農之圍、沙苑之戰,宇文泰擊敗了高歡的屢次入侵,奠定了西魏割據立國的根基。李岐豐也在這些戰爭中,經受了考驗,獲得了成長。
本卷描述的戰爭,主要有韓陵之戰、潼關之戰、弘農之圍和沙苑之戰,其中以沙苑之戰為重點,小說的戰爭敘事風格也由此奠定。
除了戰爭,充滿雄性陽剛氣息的狩獵,甚至赤手空拳擒殺老虎等場景描寫,也是本卷的一大特色。
第二卷《邙山》:李岐豐經歷沙苑之戰後,回隴西養傷。其後回長安,成為太子座上的常客。也在太子座上,加入關中極少數文化精英的沙龍似文化聚會,參與談玄和談佛。但好景不長,東魏圍攻洛陽,西魏出兵增援,由此展開東西魏河橋大戰。金戈鐵馬,戰況激烈。戰爭中,宇文泰險些喪命;而東魏名將莫多婁代文、高敖曹也相繼戰沒。但東魏軍力極強,西魏先勝後敗,最後敗退回關中。李岐豐的另一個兄長須陀也在戰死沙場。做為父親的第三個兒子,李岐豐成為爵位的繼承人。戰後,他回隴西,與隴西另一名門辛氏結親。此後,他在長安結交青年權貴宇文護,過了一段相對悠閒的和平時期生活。隨著高歡圍攻玉壁,他隨軍參與救援,在雪夜中同東魏軍展開雪地騎戰。公元543年,東西魏在洛陽附近的邙山展開決戰。雙方都投入決定性力量,以求一戰消滅對手。正因如此,戰況慘烈空前,無數身經百戰的鮮卑騎士都在廝殺中血灑疆場。歧豐所在鎬京之師是西魏的一支漢人部隊,由於缺乏戰爭經驗,在邙山遭遇毀滅性的打擊,戰友們紛紛命喪黃泉。勢均力敵的戰鬥中,雙方統帥高歡和宇文泰都險些喪命。戰爭以東魏的慘勝而告終,李岐豐等數萬西魏將士被俘。但幸運的是,歧豐得到貴人相助,得以逃脫桎梏回到關中。由於西魏在戰爭中遭受了很大的損失,需要重新擴充和組建軍隊,歧豐等人也成為西魏重新建軍的骨幹力量。
本卷描述了兩魏五戰中最為激烈和最充滿戲劇色彩的河橋之戰和邙山之戰。從本卷標題就可看出,本卷著重描寫邙山之戰。所寫戰場務求細緻,動用了三十餘節,數萬文字來做全景和細節的展開。也使得邙山之戰,成為本書戰場描寫的最高潮。
至於主人公的命運,儘管一波三折,卻頑強倔強地向前發展著。
後續三卷(第三卷《明夷》,第四卷《雲中蒼鵠》,第五卷《天野蒼茫):介紹李岐豐的中年和晚年生活,期間高歡去世,侯景亂梁,歧豐做為優秀的前線指揮官,參與了江陵之役。對野蠻征服文明,士族淪為奴婢等現象,他不得不去面對,也由此,經歷了文化衝突引起的心理變化。後來,北齊、北周相繼建立。歧豐的髮妻辛氏去世,他又娶柱國獨孤信的女兒為妻,生下後來唐帝國的創始人李淵。而李岐豐做為普六茹堅(即隋帝國開國皇帝楊堅)的精神教父,對普六茹堅的漢化和人生成長都有非常大的影響。北周時代,李岐豐在戰略上的卓越才能日益得到發揮,為北周聯合突厥遏制北齊的戰略實施做出很大的貢獻。北周屢次主動出擊入侵北齊,雖然都以無功而返告終,但李岐豐輔佐宇文護所鑄造的北周強大軍事力量,已經為最後的征服和統一打下了堅實的基礎。李岐豐晚年在西北邊疆抗擊日益強大的突厥,戰績卓著。他最終被封為唐國公,這就是唐朝開局之源。

目錄節選

第一卷 即鹿無虞
六三,即鹿無虞,惟入於林中,君子幾不如舍,往吝。
——《周易.屯》
一綠眉澤
二真人大家
三文武之道
四 韋念賢
五祁連池簫鼓
六雷陂律令
七楊氏滅門
八 高歡
九 穿鼻揜於
十 起兵信都
十一念賢赴難
十二 西上隴阪
十四秀容落花
十五高平牧馬
十六拔舌之勇
十七翟嵩
十八北下河曲
十九鷹奴
二十平涼議主
二十一武人身猶箭
二十二宇文世家
二十三崇陽浮圖
二十四 空空山人
二十五 寒夜策論
二十六阿咒
二十七青鳥賀蘭山
二十八岐豐下隴
二十九潼關之戰
三十五丈原
三十一皇子元欽
三十二 人生如枝上之落花
三十三白雲之顛
三十四山獠
三十五弘農奪食
三十六高歡渡河
三十七宇文七寶論戰
三十八白狼
三十九橫刀之霸氣
四十渭曲列陣
四十一賀拔仁耀陣
四十二蘆葦盪激戰
四十三熊膽勝八尺之軀
四十四彭樂陷陣
四十五胡祿
四十五高賓
四十六而有昆陽之捷
第二卷邙山
驅馬北邙原,踟躕重踟躕。千年富貴人,零落此山隅。
——元好問《北邙》
四十七吾土吾民
四十八 徽赫天連劍
四十九河南之爭
五十蠕蠕女菩薩
五十一楊忠獵虎
五十二東宮談玄
五十三妙論見色心動
五十四洛陽之圍
五十六和光同塵
五十七河陰合戰
五十八黑獺落馬
五十九虎師
六十幽燕多義士
六十一梟雄授首
六十二劉桃湯赴水
六十三奪橋之戰
六十四万俟受洛乾退敵
六十五打滿一百個回合
六十六元景安東奔
六十七透兩層厚甲之箭
六十八須陀之死
六十九王思政得救
七十枕股安寢
七十一免死鐵券
七十二隴西郡公世子
七十三成婚之禮
七十四君若雲中月
七十五長安憶舊
七十六岐豐獻策
七十七雪夜平稽胡
七十八鎬京之師
七十九馮翊波若寺
八十惠月老尼
八十一即鹿入林
八十二薩保之難
八十三李老虎
八十四躍馬長安市
八十五昆明池之射
八十六攻守之論
八十七峨嵋原
八十八鄭闍提
八十九伽藍
九十惠月書札
九十一虎牢來降
九十二鎬京之師點兵
九十三魏和渡洛
九十四河陽合兵
九十五張亮守河橋
九十六天王寺
九十七瀍水籌簽
九十八邙山列陣
九十九乘霞之霹靂
一百虎軀熊膽豺心
一百零一裴果擒敵
一百零二黃旗如雲海
一百零三漏刃
一百零四三千匹絹和鐵手
一百零五無衣歌
一百零六臨敵之大勇
一百零七籠中鷹鶻
一百零八兩軍對沖
一百零九九命浮屠
一百一十尉遲提婆之死
一百一十一虎入鹿而豺斷之
一百一十二龍雀大刀
一百一十三左俯其背右批其吭
一百一十四二將爭級
一百一十五盜驢兒報信
一百一十六執弓矢武人之德
一百一十七尉興慶拒敵
一百一十八刃垂將及
一百一十九高王浮圖
一百二十一侯伏侯龍恩救主
一百二十二重騎蹈陣
一百二十三賀婁烏蘭逃脫
一百二十四東方老掠陣
一百二十五王度容頻斬九級
一百二十六惠臻自焚
一百二十七皇甫光之死
一百二十八斛律金激勵將士破賊
一百二十九若干惠保全殘軍
一百三十邙山落照
一百三十一白狼哀嚎
一百三十二依稀故人來
一百三十三折箭為誓
一百三十四羊羔跪乳
一百三十五魂飛賊庭
一百三十六萬千風濤略盡心中

章節片斷

拔舌之勇
......
他與諸將親隨進入射圍打獵。這個射圍很大,動用步騎兵士無數。有行台元帥府親兵騎士監督,凡有獸自某處逃逸而出,即斬該處宿值兵將。待眾人進入射圍後,他見遠處有鹿、野馬群。就命人擇一處平坦開闊之處,構火以待,然後親自翻身上馬射殺。一次下來,親手射中的野馬和鹿等竟有十餘匹之多。就令人炙烤獵物,賞賜軍人。如是者再三,漸漸前至一叢林中。突然一隻老虎從林子深處撲了出來,前面的戰馬都驚駭而退。後面諸將紛紛取弓搭箭,正待要射,不料一支獵箭早已飛馳而出,正中老虎的肩胛處,切骨而入,頓時鮮血汩汩而出。賀拔岳看見那射手在都督須彌的旁邊,就問須彌:“此乃何人,箭法如此之快?”須彌笑著說:“他是我的從騎鮮于百年,射箭之快早已聞名了。”賀拔岳讚許說:“是武川的嗎?”百年在馬上揖手道:“百年是懷朔外兵史鮮于長景之長子,我父守懷朔為衛可孤所殺。”賀拔岳聽罷頗為動容:“北地有諺說:‘懷朔男兒堅如鐵,斬殺蠕蠕似割草’,當年守懷朔,戰死多少如鐵男子。不過衛可孤被我手刃,也算為你父報了仇了。”接著他轉而笑著對諸人說:“此虎已傷,可有壯士敢力擒之?”
須彌說:“須彌願往,不過馬沒有蒙甲不敢靠近。我也沒有披甲,需要百年做我的幫手。”說罷同百年都下馬,持長矟自兩側逼近老虎。那虎雖然受了重傷,但筋力還在,它伏在地上,前肢立起,衝著靠近的人咆哮。聲音兇猛無比,連遠遠在後面的騎士坐騎都嚇得四蹄伏地,噤不做聲。須彌和百年仿佛若無其事,用矟尖朝前,踏著凍結堅硬的土地,從兩個方向一點點靠近老虎。老虎一會朝須彌咆哮,一會又扭頭朝百年吼叫,顯得無所適從,不知道該撲向這其中的哪個人。於是,百年從右側靠近老虎,用矟尖向它捅過去。老虎大怒,兩爪一撲,就把矟尖給抓住了。正在它分神的時候,須彌從左側突然奔向老虎。老虎一驚,剛一回頭,就被須彌的矟尖捅進嘴裡。須彌如飛鳥撲食,飛身撲到老虎身上,強壯如鐵的左臂一下子死死箍住老虎的腰。而他的右手握住矟桿,一使勁上撬,頓時老虎下巴騰血如注,其狀可怖。百年也撲上來摳進老虎的眼睛,將已經血紅血紅的虎頭死死按在地上。須彌騰出右手,伸進老虎嘴裡,一把就將血紅的大舌頭拽了出來。要知道老虎的舌頭上長有倒刺,能把皮肉給刷下來。但須彌毫不畏懼,把血淋淋的舌頭拎在手上向眾人炫耀!
......
熊膽勝八尺之軀
......
李弼的弟弟李摽字雲傑,馳馬入陣廝殺。李摽身上披著漆成褐色的兩鐺鎧,戰馬的身前也掛上鐵甲防箭。他身高不足五尺,左手握了一張弓和三支箭,隱身鞍甲之中躲避箭雨。他瞅準一個騎士策馬挺槊而來,突然立起身來撥轉馬頭,讓戰馬側面對敵橫跑。向左側轉身,右手持箭勾弦,一箭射出,正中騎士面門,那人當即仰面落馬。這樣沖了幾次,箭囊中的箭都用完了,他就抽出環首刀來斫砍。正好東軍都督相貴同他相遇,相貴用槊挑刺,李摽縮身馬鞍之間,借兩馬相錯之際,突用刀前斫,斫刀狠狠地砍在相貴的胸甲上,自右乳過,刀口當即就卷了起來。相貴劇痛慘呼,抱鞍而走。東軍騎士見到,連呼:“此小兒甚是厲害,要離他遠點。”因為他矮小,東人誤將他當作小兒了。
李摽橫衝直撞,直抵宇文泰中軍之處,將斫刀往地上一扔,說道:“此刀已不中用哩,與我換刀。”宇文泰見斫刀血跡斑斑,刀鋒上缺口連連,而他所騎之馬,前胸鐵甲上插滿了箭羽如同刺蝟一般,驚嘆道:“見此刀就知殺敵多少,男兒身懷熊膽,何必八尺之軀!”命隨從換一把斫刀與李摽,又與之一個盛滿五十支破甲箭的箭囊。李摽接過刀和箭囊,重又沖入陣中。
宇文泰帳內眾都督,見李弼、李摽等沖亂東軍陣容,也都奮勇揮槊廝殺。
耿令貴避開彭樂後,心中羞愧,於是不顧生死,追逐東軍搏殺。反覆數十次,槊桿斷折,箭也耗盡,暫時退到後面。宇文泰見他所騎戰馬口吐白沫,四蹄打顫,就將從騎戰馬與之交換。他穿的白色戎服與淺色鐵甲,如今都已染成紅色,而血污與汗混合抹在臉上,面目都不易分辨了。但他殺人雖多,但不及斬首,馬鞍之旁尚且空空如也。宇文泰感動其奮勇,鼓勵他說:“觀君甲裳,足知殺敵之多,何必刻意數級!”
有賴右翼的橫擊,東軍衝擊已被遏制。而左拒趙貴所率之軍,則遭到東軍猛攻。
東魏薛孤延率百餘鐵騎冒箭矢入陣,鐵馬往來撞擊,不及躲閃者迅即被撞飛去。如此往來蹂躪,西人陣腳不穩,場面趨於混戰。幸好地勢狹小,西人紛紛集結成小方陣,用長戟厚楯阻擋騎兵衝鋒。東人騎兵雖多,但不能展開圍攻,只能輪換入陣,出而復入,往來廝殺。
西魏都督王勱,乃是太尉侍中王盟之子,在長安為散騎常侍千牛備身直長,領禁軍宿值皇宮。此時就在左拒作戰,身邊所率禁兵子弟,多所戰死。他環顧周圍,敵騎環繞縱橫,而身邊只剩下了沙門僧人惠臻和蒼頭五相兩人。王勱身背兩百餘箭,都是當年在洛陽精工製成,專用於破甲,箭頭極長,鋒利無比。他張弓直射,中著無不當即斃命。五相則在他身旁持矟刺馬,東人不敢近前。
惠臻是西域胡僧,當年身背傳國玉璽,隨孝武帝和南陽王一起入關,為御前持刀。他當天在法衣外披褐色兩鐺鐵甲,將腿上用白布纏起來,跨在馬上用斫刀近戰。東人用長戟刺他的馬,亂矟齊下,馬胸上面扎滿了血窟窿。他連忙從馬上跳下來,鑽身躲到旁邊蘆葦之中去了。這個時候他看見一騎緩步策馬經過,就突然躍起來斫斷了馬腿。馬上的人一落馬,不等爬起來,被他撲上去按在了地上。落馬騎士是東魏都督劉侊樂,他被惠臻摁在地上,臉浸在泥沼中滿是泥污,雖然用力掙扎,無奈對手力氣太大,無法掙脫。侊樂見他伸出千牛刀來刺頸,痛聲大罵:“羯奴!畜僧!身後入阿鼻地獄!”惠臻不顧他的叫罵,連聲高誦佛號,一邊強行把他的頭割了下來,扔到旁邊的血水窪里。
王勱和五相被敵騎圍住苦戰,王勱的箭已經射完了,東人蜂擁而上。王勱與一敵對刺,各自洞胸而立,而氣息猶存。東人為救自己弟兄,用斫刀分解了他的肩頭,把他的雙臂都剁了下來,他才咽了氣。
五相身中十餘瘡,渾身赤紅,隨後又被一支箭射入左眼,頓時血流滿面視野全無,他揮矟亂擊,直至氣息全盡,死的時候手拄長矟而不倒。東人為之動容,相顧說:“聞聽關西猛士,此人應該就是吧!”卻不知道他只是一個軍奴而已。
此時東軍已被李弼等切割為數截,西魏洛州刺史泉元禮自中軍領騎兵來救左拒,收王勱屍。惠臻伏屍痛哭,嗚咽說:“萬歲宮中禁衛,千牛備身勇士,如今都已經死盡了。留下一個胡人惠臻,回去如何向陛下交待!”於是就跪在屍體旁邊,唱經為之超度。
泉元禮率軍奮進衝散東人騎兵,趙貴的左軍也乘機反擊。
趙貴軍騎士長孫慈追上了一個東人騎將,見他腰纏金釘腰帶,身上的鐵甲上插滿了箭羽而沒有射透。長孫慈心想,此必是貴人,不要放走他。於是並馬追上他,捉住他的腰帶,把那人扳到自己的馬上。那人用力掙扎,舉手打脫了長孫慈的兜鍪,兩個人在馬上扭打起來,又一起跌落到地上。不想那騎士盔甲太重,摔下來後竟然不便於起身,就被長孫慈按住了。長孫慈使勁力氣壓住他,喘著粗氣吼道:“俺曾在龍門手刃老虎,今日豈會讓你逃去。還不唱經早求解脫!”說著騰出右手,抓起地上的鐵兜鍪猛擊那人的頭臉。待那人漸漸失去抵抗,他起身到馬上去找武器,結果只有弓袋裡的弓還在,他就把弓弦套在俘虜的脖子上,活活把那人給勒死了。
......
黑獺落馬
......
宇文泰急於想從中間衝出去,他捉住離他最近一個人的馬轡頭,這個人正是李穆,他對李穆囑咐說:“我們從一個方向出去,遇敵就喝道‘我們是竇泰竇中尉【1】的人,今天特來脫賊反正!’,如此哄過即可。”
李穆方點頭答應,後面一匹馬頭碰上來,仔細一看是趙貴的兒子萬勝,後面還跟著他的從騎長孫慈【2】。宇文泰見狀大喜,猛抖韁繩,就欲策馬突圍。
不料此時一排亂箭從側面飛過來,一支箭從宇文泰坐騎的右邊側腹部射入,箭桿盡沒,只留下被馬血染成紅色的箭羽端。他的馬橫向向左歪倒,把他摔了下去。
與此同時,另一支箭橫著射進長孫慈右頸的鎖子甲,平行於肩頭的方向,又從左頸穿出。箭如果高一點會有兜鍪擋住,低一點則正好打在肩頭的甲上,偏偏卻是從最薄弱的頸部射進了進去,他旋即栽落下馬。
旁邊的東人騎士看見有西人落馬,爭先撥馬擁過來,一下子來了十餘騎,馬頭並馬頭擠在一起。前面的人紛紛跳下馬,撲上來割頭。搶在前面的人捉住氣息尚存的長孫慈,提起他的兜鍪,短刀順著脖子來回切割。不料另一個人從後面搶過來,一把將長孫慈還沒有掉下來的頭扯過來,揮舞斫刀亂剁,頓時血花四濺,硬是活活將頭剁下來搶走。
其他的人沒有搶到長孫慈,見宇文泰摔在地上,似乎受傷,身邊也沒有武器,又轉向他撲過來。宇文泰魂飛魄散,他蹲在地上,手不停摸索掉下來的弓箭,一邊回頭高喊:“多羅!多羅!”
多羅是宇文圭的佛名,是宇文泰的阿乾宇文洛生與蠕蠕小妾所生的兒子。所以雖是長子,但卻是庶出。洛生另外還有嫡子菩提,不過菩提留在晉陽做了高歡的俘虜。只有宇文圭留在宇文泰身邊,號稱宇文六郎。且說多羅見到叔父落馬,而如狼似虎的東人蜂擁而上,早已嚇得肝膽俱裂。他趁著此時的混亂,猛打坐騎,在東人圍上來之前沖了出去,轉眼就不見了。
這個時候只有李穆還在旁邊,他提起馬鞭跳下馬,怒氣沖沖地奔過來,掄起鞭子就朝宇文泰的背上打下去,嘴裡罵咧咧地說:“浪蕩軍士!你的隊主在哪兒?還留在這裡乾什麼?”
宇文泰當天穿紅色戎服,外面披黑色鐵甲,用犀牛皮做的披膊,鐵盔下面用長長的鎖子甲覆住大半個臉和脖頸,既不辨面目,而裝束也與一般騎士相同。
沖在前面的東人聽到李穆這樣大聲呵斥落馬的騎士,而又見李穆身高如塔,渾身鐵甲,手持血淋淋的長槊,不免沮喪說:“也非富貴之人,斫頭還得力戰。”
正在猶豫之間,萬勝從旁邊的馬上跳下來,吐了一口唾沫,對東人吼道:“大將軍大都督趙貴在此!爾等鼠輩可敢來決死嗎!”
領頭的東人聞聽大喜:“趙貴是賊中勛貴,不可放過了!”
於是改向萬勝奔去。另一個人懷疑道:“趙貴不似此等年輕啊。”但猶豫一下,又恐怕機會錯失,也朝萬勝衝過去。
趁此機會,李穆宇文泰扶上自己的坐騎,猛抽幾鞭,戰馬奮蹄向前衝去。他揮槊驅趕東人,搶過長孫慈的戰馬,打馬緊跟而去。
有東人說:“剛才落馬的軍士,騎青驄馬跑了!”而其他人只顧著圍攻所謂的趙貴,根本不及回頭。槊尖聚集亂刺,槊桿之間互相牴觸、碰撞,響作一團,其情其景,就像無數的禿鷲撲在倒斃的腐屍上。為了爭奪首級,他們幾乎把萬勝的屍體都給支解了。
李穆和宇文泰策馬向西狂奔,繞過完全糾纏在一起的東西兩軍的騎兵。
他們看見四周塵埃飛騰,無數的騎兵縱隊如同小蛇在互相纏繞嘶咬,更有大大小小許多團狀的混戰群體,群體的邊緣,雙方的騎兵都在快速的迴旋攢射。濃烈的馬臭和汗臭味甚至蓋過了血腥氣,瀰漫在空中的浮塵上。
不知道跑了多久,天上突然下起小雨來,兩個人才突然感到渾身都已經被汗水濕透了。
雨雖然下了,可是天氣卻更加悶熱。眼看四周沒有敵騎,兩人停下來,下馬摘去兜鍪,淋雨透氣。
宇文泰顯然已經有點脫水,他恍恍惚惚捉住李穆的胳膊,眼淚順著滿是汗水的臉頰往下淌。他問:“萬勝可出來了?”
李穆也哭起來,搖著頭說:“萬勝恐怕已經被害了!”
宇文泰哭得更厲害了,他斷斷續續說:“早知如此,就不來了,還是割據關隴的好。冬時射獵渭濱,天熱就上高平納涼,子孫繁衍,自在快活。卻要收復河洛作何!”
兩個人坐在地上,解甲相泣,過了好一陣子才換過勁。
......
幽燕多義士
......
就在雙方步戰正在膠著的時候,西人的騎兵向虎師兩翼的騎兵發起了攻擊。
高敖曹的騎兵本來就少,又兼著護翼步軍的任務,只能在步兵的兩側來回廝殺。兩番回合下來,就已經損失大半了。高敖曹的麾蓋非常顯眼,西人的箭矢都向著這個方向射過來。
高敖曹就叫人把旗插在地上,他叫來親信都督劉桃湯【1】說:“西賊傾力打我一個,就快撐不過去了。你帶人去找右軍大行台求救。”
劉桃湯哭著說:“上次您鎖了劉中尉【2】的使者,又與他言語衝突,要鳴鼓合兵打他。如今他主右軍,必不肯放人來救我們。”
高敖曹大怒,衝著他吼道:“誰要找他!你去求豫州刺史鄭嚴祖、西兗州刺史宋顯,讓他們念在都是漢人份上來救我!”
這個時候,西人的一支騎兵縱隊突然出現在他們的附近,左右親軍都來不及搭箭,各自撥馬奔散。劉桃湯和從騎一人向北奔。
慌亂之中,有西人在馬上指著高敖曹說:“那個穿黃金鎧甲的必是高敖曹無疑了!”一起向他奔來。都督呼延族和成五彪見情況危急,就從馬上跳下來,挺槊擋在軍司大都督的前面。兩個人並槊亂刺,槊從西人坐騎當胸洞入。後面的西人縱騎撲上來,馬頭馬尾相連,把呼延族和成五彪圍在中間搭箭聚射,將他們射倒在血泊里。
趁此時,高敖曹和從奴京喜已經朝向東邊快馬奔去了。
岐豐策馬跟來,他看見令狐宏達跳下馬,要去割呼延族的頭。他想:“這是令狐韜【3】的弟弟六波若啊!他阿乾剛死在洛陽,恐怕他還不知道呢!”
他突然心中慈悲心起,一念之間,沖他喊道:“高敖曹的頭比他富貴萬千倍,還不跟我去追!”
六波若是令狐宏達的佛名,他聽見岐豐一說,覺得很有道理,就回身上馬隨岐豐向東追去了。
其實呼延族身上雖有很多箭傷,但因為甲厚並沒有致命。他躺在地上不動,正盤算等令狐六波若過來時,乘機撲殺他。現在見他們都走了,連忙爬起來找到一匹無主的馬,漫無目標地跑走了。
此時左右護翼盡失的東人步軍已成強弩之末。西人的騎兵從兩翼和側後蹈入進來,剛才還似堅不可摧的軍陣,霎時恍如驚慌的蟻群一般東奔西散。還在苦戰的軍士,面對四面八方縱馬衝殺的敵騎,都散開來奔逃。
都督東方老大喊道:“不要散開,縮成小團朝一個方向退,重新集結起來!”
可是已經沒有什麼人再聽他的了,四周嘈雜的聲音響成一片,直到嗓子啞掉,東方老甚至連自己喊話的聲音也聽不清。
只有少數老兵捨不得受傷的弟兄,才自發地聚成了幾個小團。但小團之間完全被騎兵隔開,並沒有重新匯集的機會。
突然,驟雨從空中直落而下,雨滴打在將士的鎧甲和兜鍪上,發出清濁不一的響聲。奇怪的是,喧鬧的戰場一下子就靜下來了,殺戮也在一瞬間停在了那裡。雨水和血水混在一起,順著狼藉滿地的屍體蜿蜒而流著。
漢人的歌聲就是在這個時候唱起來的,他們唱的是一首古老的燕趙軍歌:
幽燕多義士,
膽氣壯山河。
不畏陣前死,
慷慨賦悲歌!”
歌聲連唱兩遍後,急雨驟停,一縷昏白的陽光從黑雲間掙扎而出。
弓弦拉扯聲和斫刀的砍擊聲再次響徹起來。東人的最後抵抗,就像血水中打飄的泡沫,漸漸地終於消失掉了。
受傷的軍士逐漸丟掉武器,盤腿坐在泥水中等死。
......
鄭闍提
......
龍驤將軍武陽縣伯、都督鄭闍提奔在前面,那天他穿一件青色的袍子,騎一匹去勢的白嘴黃馬。他咬住前面一匹青黑色的戰馬猛追,馬上騎士一身白色袍子,頭戴貂皮帽子,在月光下格外顯眼。闍提身邊從騎宇文整的騎術非常好,他兩腿夾住顫動的馬腹,舉弓搭箭就朝前面射去。但前面的東人非常靈活的左拐右拐,射出去的箭都射空了。
突然前面的東人一個回身,闍提眼尖,不假思索就急忙俯身趴到馬鬃上。就聽見一聲刺耳的骨哨聲,瞬間自闍提的馬耳朵旁飛過。闍提回頭看見宇文整像是吞下去了一支箭,嘴裡只留下白色的箭羽,踢鐙仰身向後栽倒,翻過馬屁股一頭砸到了雪地上。
另外一個從騎害怕了,暗暗地勒了勒韁繩,讓馬的速度慢下來,停止了追擊。闍提一邊抽出一支箭叼在嘴裡,一邊猛打坐騎繼續窮追不捨。
前面的東人回頭看見還有一騎在追自己,又做出一個回身張弓的動作。闍提大驚,連忙俯身,只聽見“啪”的一聲扯弦響過,卻不見有箭飛來。他明白,東人放的是空弦。突然想起剛才射死宇文整的那支箭是鳴鏑,他不禁想,東人連用來聯絡的鳴鏑都射了,分明是沒有箭了。
闍提不禁大喜,把嘴裡的箭搭在弓上,挺身準備對準拉弓。正在此時,他看見前面的東人又一個轉身,弓弦上赫然有箭,正對著自己!心中大驚,慌亂之間不敢與之對射,本能地埋頭低身下去。緊接著他聽見吧嗒的一聲打在馬的前胸上,他連忙緊勒馬,讓馬慢慢停下來。他抱著馬脖子去摸馬的前胸,沒有摸到箭,而喘著粗氣的坐騎也不像中箭的樣子。
闍提這才恍然大悟,剛才東人射的根本不是箭,而是樹枝或者別的什麼東西。抬頭再看,那個沒箭的東人早就消失在林中了。
他沮喪地下馬,兩手搭在馬背上休息。過了一會,聽見一陣馬蹄踏過樹枝的聲音從身旁林中傳出,隱隱約約有一前一後兩匹馬正在跑近。他不及思索,從箭囊中抽出一支重頭箭,對準當先跑過來的馬就射去。重頭箭打在那匹馬的脖子上,射斷了它的頸脊。馬頭一沉,馬上的人還在提著韁繩,已經跟著向前撅倒的馬一起栽落下來。
後面跟來的人見東人落馬,也慢慢停下腳步,跳下馬朝鄭闍提舉手示意是自己人。闍提不去理睬他,把馬背上的箭囊取下掛在腰帶上,提著弓徑直走到摔在地上的東人旁邊,取出腰間的佩刀,把他的頭割下來。正在割的時候,後面的人追上來了。闍提以為他要搶功,就用鮮卑話對他說:“這個人…是…我射的,俺是…正…三品…都督,莫要…與…我爭!”原來他有點口吃,此時情急,越發顯得結巴。
哪知來人追來也氣喘吁吁,加之認出他是鄭闍提,平素聽說他對待下屬殘暴兇狠,殺戮無常,不覺心虛緊張,連連擺手,說出的話也不連貫:“不與…你…爭,都督…我…”
闍提聞聽,以為他是故意在學自己,登時大怒。抽箭搭弓對準那人就射,那人不及防禦,抬手之間,被箭射穿了前胸,頓時倒地而亡。
......
乘霞之霹靂
......
東魏武定元年、西魏大統九年(公元543年)三月戊申日拂曉,天色尚暗,空氣寒冽,有大風自北而來。
邙山山上了無阻礙,風勢呼嘯至,猶如千軍萬馬咆哮過。時值初春,大地已解凍,沙土鬆軟,而草被還沒有茂盛。大風過處黃土飛飈,揚起灰黃色的塵障,席捲進正成數條縱隊前進的西魏馬隊。西人的人和馬都已經披甲,經此狂風衝擊,頓時旗卷甲歪不復行列。風急處使人完全睜不開眼睛,催馬行進則更加困難。騎士們不得不陸續翻身下馬,倚靠馬身躲在下風處,牽著馬緩慢行走。地下的塵土擊打在鐵甲上,匯集起一片劈劈啪啪的聲音,好像雨點打在瓦片上一樣。沙土鑽進眼鼻和嘴裡,防不勝防。西人本來在半夜蓐食乾飲,此刻遭遇風沙,更加嘴裂唇乾、口舌枯燥。將士們心中懊喪,後悔沒有多帶水囊等物,但也只得忍住渴,頂著風緩慢地繼續前行。
不知過了多久,沙塵小了下去,耳邊肆虐的風聲也漸漸隱去。四周包裹的黑暗之中,開始慢慢出現了昏白。抬頭看天,晴朗藍色的底子淡淡可見。正值拂曉之際,回頭西邊天空固然尚黑,但前方東邊天際的雲層,卻映照出了血紅的顏色。
前方斥候回報說,已經看見東人在一片緩丘之上列陣了,東人之陣東西橫亘,如磐石般不動。諸將聞聽不禁失色,相顧說:“賊已有準備,斫營不成,只能天明廝殺決戰了!”軍中頓時沉重凝寂。隨即下令勒陣,並將陣勢向南北方向展開,以便把縱隊變做橫隊,背西向東列陣。
宇文泰想,斫營不行,只得對陣,而上次河橋合戰,就是因為左翼薄弱先潰,導致大局崩壞。此次應加強左翼,誘敵之右翼決戰才是。於是中軍諸部,也在向北邊的左翼移動。人們策馬向東極目眺望,有人指著前面的坡上說東賊就在上面。但因為天並沒亮,而坡上的天空有黑雲連綿如城垣一般,所以並不能看清。只見到坡頂的黑雲之上,紅映如燭,霞光燦爛,想必太陽即將升起來了。
西魏的左翼北垂還在緩慢行進中,風已經完全停了,空氣清新,還帶著一種陽光即將到來的味道,使人睡意全無。
就在這個時候,毫無事先的徵兆,將士們突然發現東邊似乎有黑影在晃動,好像有馬隊從坡上跑下來。大地也開始有了微微的抖動,有經驗的騎士都明白,這是大隊馬蹄踏擊地面的聲音。但仔細聽,東人陣營中,既沒有鳴鼓,也沒有舉旗吶喊的聲音。舉目遠眺,昏明交接之際,東邊彩霞滿天,地平線上明暗不辨。不過片刻之後,地面的抖動已極強烈,像是巨神自大河升起,舉起雙手狂撼邙山,真有地動山搖之感;敵人鐵甲軍器撞擊的聲音響做一團,就像在跟前一樣。
西人已來不及準備布陣,只覺得霞光四射入眼,不辨虛實,不由得驚呼:“賊莫非乘霞光霹靂而來,怎得如此迅猛?”而須臾之際,東人鐵騎已然入陣!
西人猝不及防,前驅所擋皆披靡,撥馬四散而走。
這個時候天色更加發白,只見入陣的東魏騎兵,至少有數千騎之多,皆是甲騎具裝,槊梢綁紅色熊頭小旗,鐵兜鍪下用鐵環頓項護緊頭頸,全身披鐵鎧,直至膝上,胸前襠鎧隱約閃光,長矟舉起如森林一般。而所騎的戰馬不僅全身帶甲,面簾只露眼鼻,有許多還披上虎熊等獸皮,更顯得猙獰可怖。
隨著東人的深入,西人本沒有列陣的佇列愈加混亂,以至於仍組織不起有效的抵抗。而幾乎完全任由這些鐵猛獸們縱橫馳騁,所過之處都成崩潰之勢。不過一會,他們就已經殺到宇文泰等中軍的行列中了。
由於前面的騎隊潰敗得太突然,使得頃刻暴露在強敵攻擊下的西魏中軍,既不能完整結陣而戰,甚至連成集團的抵抗也來不及組織。在各自為戰的情況下,根本不能對東人的突擊形成阻止。
宇文泰帳內都督,右員外常侍宇文須陀【1】見一東人從自己右側衝來,倉卒間來不及招架,就用矟桿猛擊戰馬向前避讓。但東人來的太快了,人雖然躲過了,但馬卻來不及避讓。東人的長矟自他坐騎的右臀刺入,從左下腹洞穿而出。由於衝擊速度太快,東人來不及抽手,突然的停頓立時將其手腕折斷。而他竟然毫無懼色,趁著兩馬頂在了一起的時機,左手立刻抽出環首刀,橫砍一刀。宇文須陀驚魂未定,尚未回頭舉矟,而他的後腦,連帶著兜鍪和頓項,已經被一併劈飛。
有一些西人騎士,能夠與東人正面接手,互相對刺中,各有被刺中落馬的。但更多的西人,他們的馬頭方向來不及撥轉,在側面或者後面被衝擊之下,就只得奔逃躲避。奔潰的戰馬擠在一塊,又把尚在抵抗的人馬抵翻。落地的騎士,不論是西人還是東人,不管是被刺中,或者中了流矢,或者馬蹄受了傷害而厥倒,在這種混亂情況下,幾乎都沒有重新站起來的機會,很快就被四處亂奔的馬蹄踐踏致死。
隨著都督騎士或落馬或奔散,眼見著東人的騎兵就要逼近到宇文泰的附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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