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謙傳

于謙傳

明史,一部紀傳體的史書,是二十四史中的最後一部。順治二年五月,清廷組成《明史》的纂修人員。全書記載了從1368年(明太祖洪武元年)到1644年(明思宗崇禎十七年)共277年的明朝歷史。《明史·于謙傳》 是第一百七十卷,列傳第五十八。編者為清·張廷玉等。

基本介紹

  • 中文名:于謙
  • 別名:字廷益
  • 國籍:明代
  • 出生地:浙江錢塘(今杭州)
  • 出生日期:1398
  • 逝世日期:1457
  • 職業:少保、兵部尚書
  • 主要成就:曾為數百蒙受冤獄的人平反。
    訪問父老,賑濟災荒,築堤植樹。
    將私墾的田全部收為官屯。
    敗瓦那破圍城救國難,穩朝政保國運固江山。
作品原文,簡介,引經歷,譯為白話文,

作品原文

簡介

于謙,字廷益,錢塘人。生七歲,有僧奇之曰:“他日救時宰相也。”舉永樂十九年進士。宣德初,授御史。奏對,音吐鴻暢,帝為傾聽。顧佐為都御史,待寮屬甚嚴,獨下謙,以為才
于謙于謙
勝己也。扈蹕樂安,高煦出降,帝命謙口數其罪。謙正詞嶄嶄,聲色震厲。高煦伏地戰慄,稱萬死。帝大悅。師還,賞賚與諸大臣等。
于謙傳

引經歷

出按江西,雪冤囚數百。疏奏陝西諸處官校為民害,詔遣御史捕之。帝知謙可大任,會增設各部右侍郎為直省巡撫,乃手書謙名授吏部,超遷兵部右侍郎,巡撫河南、山西。謙至官,輕騎遍歷所部,延訪父老,察時事所宜興革,即俱疏言之。一歲凡數上,小有水旱,輒上聞。
正統六年疏言:“今河南、山西積穀各數百萬。請以每歲三月,令府州縣報缺食下戶,隨分支給。先菽秫,次黍麥,次稻。俟秋成償官,而免其老疾及貧不能償者。州縣吏秩滿當遷,預備糧有未足,不聽離任。仍令風憲官以時稽察。”詔行之。河南近河處,時有衝決。謙令厚築堤障,計里置亭,亭有長,責以督率修繕。並令種樹鑿井,榆柳夾路,道無渴者。大同孤懸塞外,按山西者不及至,奏別設御史治之。盡奪鎮將私墾田為官屯,以資邊用。威惠流行,太行伏盜皆避匿。在官九年,遷左侍郎,食二品俸。
初,三楊在政府,雅重謙。謙所奏,朝上夕報可,皆三楊主持。而謙每議事京師,空橐以入,諸權貴人不能無望。及是,三楊已前卒,太監王振方用事。適有御史姓名類謙者,嘗忤振。謙入朝,薦參政王來、孫原貞自代。通政使李錫阿振指,劾謙以久不遷怨望,擅舉人自代。下法司論死,系獄三月。已而振知其誤,得釋,左遷大理寺少卿。山西、河南吏民伏闕上書,請留謙者以千數,周、晉諸王亦言之,乃復命謙巡撫。時山東、陝西流民就食河南者二十餘萬,謙請發河南、懷慶二府積粟以振。又奏令布政使年富安集其眾,授田給牛種,使里老司察之。前後在任十九年,丁內外艱,皆令歸治喪,旋起復。
十三年以兵部左侍郎召。明年秋,也先大入寇,王振挾帝親征。謙與尚書鄺埜極諫,不聽。埜從治兵,留謙理部事。及駕陷土木,京師大震,眾莫知所為。郕王監國,命群臣議戰守。侍講徐珵言星象有變,當南遷。謙厲聲曰:“言南遷者,可斬也。京師天下根本,一動則大事去矣,獨不見宋南渡事乎!”王是其言,守議乃定。時京師勁甲精騎皆陷沒,所余疲卒不及十萬,人心震恐,上下無固志。謙請王檄取兩京、河南備操軍,山東及南京沿海備倭軍,江北及北京諸府運糧軍,亟赴京師。以次經畫部署,人心稍安。即遷本部尚書。
王方攝朝,廷臣請族誅王振。而振黨馬順者,輒叱言官。於是給事中王竑廷擊順,眾隨之。朝班大亂,衛卒聲洶洶。王懼欲起,謙排眾直前掖王止,且啟王宣諭曰:“順等罪當死,勿論。”眾乃定。謙袍袖為之盡裂。退出左掖門,吏部尚書王直執謙手嘆曰“國家正賴公耳。今日雖百王直何能為!”當是時,上下皆倚重謙,謙亦毅然以社稷安危為己任。
初,大臣憂國無主,太子方幼,寇且至,請皇太后立郕王。王驚謝至再。謙揚言曰:“臣等誠憂國家,非為私計。”王乃受命。九月,景帝立,謙入對,慷慨泣奏曰:“寇得志,要留大駕,勢必輕中國,長驅而南。請飭諸邊守臣協力防遏。京營兵械且盡,宜亟分道募民兵,令工部繕器甲。遣都督孫鏜衛穎張軏張儀、雷通分兵守九門要地,列營郭外。都御史楊善、給事中王竑參之。徙附郭居民入城。通州積糧,令官軍自詣關支,以贏米為之直,毋棄以資敵。文臣如軒輗者,宜用為巡撫。武臣如石亨楊洪柳溥者,宜用為將帥。至軍旅之事,臣身當之,不效則治臣罪。”帝深納之。
十月敕謙提督各營軍馬。而也先挾上皇破紫荊關直入,窺京師。石亨議斂兵堅壁老之。謙不可,曰:“奈何示弱,使敵益輕我。”亟分遣諸將,率師二十二萬,列陣九門外:都督陶瑾安定門廣寧劉安東直門,武進伯朱瑛朝陽門,都督劉聚西直門,鎮遠侯顧興祖阜成門,都指揮李端正陽門,都督劉得新崇文門,都指揮湯節宣武門,而謙自與石亨率副總兵范廣、武興陳德勝門外,當也先。以部事付侍郎吳寧,悉閉諸城門,身自督戰。下令,臨陣將不顧軍先退者,斬其將。軍不顧將先退者,後隊斬前隊。於是將士知必死,皆用命。副總兵高禮、毛福壽卻敵彰義門北,擒其長一人。帝喜,令謙選精兵屯教場以便調用,復命太監興安、李永昌同謙理軍務。
初,也先深入,視京城可旦夕下。及見官軍嚴陣待,意稍沮。叛閹喜寧嗾使邀大臣迎駕,索金帛以萬萬計,復邀謙及王直、胡濙等出議。帝不許,也先氣益沮。庚申,寇窺德勝門。謙令亨設伏空舍,遣數騎誘敵。敵以萬騎來薄,副總兵范廣發火器,伏起齊擊之。也先弟孛羅、平章卯那孩中炮死。寇轉至西直門,都督孫堂御之,亨亦分兵至,寇引退。副總兵武興擊寇彰義門,與都督王敬挫其前鋒。寇且卻,而內官數百騎欲爭功,躍馬競前。陣亂,興被流矢死,寇逐至土城。居民升屋,號呼投磚石擊寇,嘩聲動天。王竑及福壽援至,寇乃卻。相持五日,也先邀請既不應,戰又不利,知終弗可得志,又聞勤王師且至,恐斷其歸路,遂擁上皇由良鄉西去。謙調諸將追擊,至關而還。論功,加謙少保,總督軍務。謙曰:“四郊多壘,卿大夫之恥也,敢邀功賞哉!”固辭,不允。乃益兵守真、保、涿、易諸府州,請以大臣鎮山西,防寇南侵。
景泰元年三月,總兵朱謙奏敵二萬攻圍萬全,敕范廣充總兵官御之。已而寇退,謙請即駐兵居庸,寇來則出關剿殺,退則就糧京師。大同參將許貴奏,迤北有三人至鎮,欲朝廷遣使講和。謙曰:“前遣指揮季鐸、岳謙往,而也先隨入寇。繼遣通政王復、少卿趙榮,不見上皇而還。和不足恃,明矣。況我與彼不共戴天,理固不可和。萬一和而彼肆無厭之求,從之則坐敝,不從則生變,勢亦不得和。貴為介冑臣,而恇怯如此,何以敵愾,法當誅。”移檄切責。自是邊將人人主戰守,無敢言講和者。
初,也先多所要挾,皆以喜寧為謀主。謙密令大同鎮將擒寧,戮之。又計授王偉誘誅間者小田兒。且因諜用間,請特釋忠勇伯把台家,許以封爵,使陰圖之。也先始有歸上皇意,遣使通款,京師稍解嚴。謙上言:“南京重地,撫輯須人。中原多流民,設遇歲荒,嘯聚可虞。乞敕內外守備及各巡撫加意整飭。防患未然,召還所遣召募文武官及鎮守中官在內地者。”
於時八月,上皇北狩且一年矣。也先見中國無釁,滋欲乞和,使者頻至,請歸上皇。大臣王直等議遣使奉迎,帝不悅曰:“朕本不欲登大位,當時見推,實出卿等。”謙從容曰:“天位已定,寧復有他,顧理當速奉迎耳。萬一彼果懷詐,我有辭矣。”帝顧而改容曰:“從汝,從汝。”先後遣李實、楊善往。卒奉上皇以歸,謙力也。
上皇既歸,瓦剌復請朝貢。先是,貢使不過百人,正統十三年至三千餘,賞賚不饜,遂入寇。及是又遣使三千來朝,謙請列兵居庸關備不虞。京師盛陳兵,宴之。因言和議難恃,條上安邊三策。請敕大同、宣府、永平、山海、遼東各路總兵官增修備御。京兵分隸五軍、神機、三千諸營,雖各有總兵,不相統一,請擇精銳十五萬,分十營團操。團營之制自此始。具《兵志》中。瓦剌入貢,每攜故所掠人口至。謙必奏酬其使,前後贖還累數百人。
初,永樂中,降人安置近畿者甚眾。也先入寇,多為內應。謙謀散遣之。因西南用兵,每有徵行,輒選其精騎,厚資以往,已更遣其妻子,內患以息。楊洪自獨石入衛,八城悉以委寇。謙使都督孫安以輕騎出龍門關據之,募民屯田,且戰且守,八城遂復。貴州苗未平,何文淵議罷二司,專設都司,以大將鎮之。謙曰:“不設二司,是棄之也。”議乃寢。謙以上皇雖還,國恥未雪,會也先與脫脫不花構,請乘間大發兵,身往討之,以復前仇,除邊患。帝不許。
謙之為兵部也,也先勢方張;而福建鄧茂七、浙江葉宗留、廣東黃蕭養各擁眾僭號;湖廣、貴州、廣西、瑤、僮、苗、僚所至蜂起。前後徵調,皆謙獨運。當軍馬倥傯,變在俄頃,謙目視指屈,口具章奏,悉合機宜。僚吏受成,相顧駭服。號令明審,雖勛臣宿將小不中律,即請旨切責。片紙行萬里外,靡不惕息。其才略開敏,精神周至,一時無與比。至性過人,憂國忘身。上皇雖歸,口不言功。東宮既易,命兼宮僚者支二俸。諸臣皆辭,謙獨辭至再。自奉儉約,所居僅蔽風雨。帝賜第西華門,辭曰:“國家多難,臣子何敢自安。”固辭,不允。乃取前後所賜璽書、袍、錠之屬,悉加封識,歲時一省視而已。
帝知謙深,所論奏無不從者。嘗遣使往真定河間采野菜,直沽造乾魚,謙一言即止。用一人,必密訪謙。謙具實對,無所隱,不避嫌怨。由是諸不任職者皆怨,而用弗如謙者,亦往往嫉之。比寇初退,都御史羅通即劾謙上功簿不實。御史顧躭言謙太專,請六部大事同內閣奏行。謙據祖制折之,戶部尚書金濂亦疏爭,而言者捃摭不已。諸御史以深文彈劾者屢矣,賴景帝破眾議用之,得以盡所設施。
謙性故剛,遇事有不如意,輒拊膺嘆曰:“此一腔熱血,意灑何地!”視諸選耎大臣、勛舊貴戚意頗輕之,憤者益眾。又始終不主和議,雖上皇實以是得還,不快也。徐珵以議南遷,為謙所斥。至是改名有貞,稍稍進用,嘗切齒謙。石亨本以失律削職,謙請宥而用之,總兵十營,畏謙不得逞,亦不樂謙。德勝之捷,亨功不加謙而得世侯,內愧,乃疏薦謙子冕。詔赴京師,辭,不允。謙言:“國家多事,臣子義不得顧私恩。且亨位大將,不聞舉一幽隱,拔一行伍微賤,以裨軍國,而獨薦臣子,於公議得乎?臣于軍功,力杜僥倖,決不敢以子濫功。”亨復大恚。都督張軏以征苗失律,為謙所劾,與內侍曹吉祥等皆素憾謙。
景泰八年正月壬午,亨與吉祥、有貞等既迎上皇復位,宣諭朝臣畢,即執謙與大學士王文下獄。誣謙等與黃竑構邪議,更立東宮;又與太監王誠、舒良、張永、王勤等謀迎立襄王子。亨等主其議,嗾言官上之。都御史蕭惟禎定讞。坐以謀逆,處極刑。文不勝誣,辯之疾,謙笑曰:“亨等意耳,辯何益?”奏上,英宗尚猶豫曰:“于謙實有功。”有貞進曰:“不殺于謙,此舉為無名。”帝意遂決。丙戌改元天順,丁亥棄謙市,籍其家,家戍邊。遂溪教諭吾豫言謙罪當族,謙所薦舉諸文武大臣並應誅。部議持之而止。千戶白琦又請榜其罪,鏤板示天下,一時希旨取寵者,率以謙為口實。
謙自值也先之變,誓不與賊俱生。嘗留宿直廬,不還私第。素病痰,疾作,景帝遣興安、舒良更番往視。聞其服用過薄,詔令上方制賜,至醯菜畢備。又親幸萬歲山,伐竹取瀝以賜。或言寵謙太過,興安等曰:“彼日夜分國憂,不問家產,即彼去,令朝廷何處更得此人?”及籍沒,家無餘資,獨正室鐍鑰甚固。啟視,則上賜蟒衣、劍器也。死之日,陰霾四合,天下冤之。指揮朵兒者,本出曹吉祥部下,以酒酹謙死所,慟哭。吉祥怒,抶之。明日復酹奠如故。都督同知陳逵感謙忠義,收遺骸殯之。逾年,歸葬杭州。逵,六合人。故舉將才,出李時勉門下者也。皇太后初不知謙死,比聞,嗟悼累日。英宗亦悔之。
謙既死,而亨黨陳汝言代為兵部尚書。未一年敗,贓累巨萬。帝召大臣入視,愀然曰:“于謙被遇景泰朝,死無餘資。汝言抑何多也!”亨俯首不能對。俄有邊警,帝憂形於色。恭順侯吳瑾侍,進曰:“使于謙在,當不令寇至此。”帝為默然。是年,有貞為亨所中,戍金齒。又數年,亨亦下獄死,吉祥謀反族誅,謙事白。
成化初,冕赦歸,上疏訟冤,得復官賜祭。誥曰:“當國家之多難,保社稷以無虞,惟公道之獨恃,為權奸所並嫉。在先帝已知其枉,而朕心實憐其忠。”天下傳誦焉。弘治二年,用給事中孫需言,贈特進光祿大夫、柱國、太傅,謚肅愍。賜祠於其墓曰“旌功”,有司歲時致祭。萬曆中,改謚忠肅。杭州、河南、山西皆世奉祀不絕。
冕,字景瞻,廕授副千戶,坐戍龍門。謙冤既雪,並復冕官。自陳不願武職,改兵部員外郎。居官有乾局,累遷至應天府尹。致仕卒。無子,以族子允忠為後,世襲杭州衛副千戶,奉祠。
吳寧,字永清,歙人。宣德五年進士,除兵部主事。正統中,再遷職方郎中。郕王監國,謙薦擢本部右侍郎。謙禦寇城外,寧掌部事,命赴軍中議方略。比還,城門弗啟,寇騎充斥,寧立雨中指揮兵士,移時乃入。寇既退,畿民猶日數驚,相率南徙。或議仍召勤王兵。寧曰:“是益之使驚也,莫若告捷四方,人心自定。”因具奏行之。景泰改元,以疾乞歸,後不復出。家居三十餘年卒。
寧方介有識鑒。嘗為謙擇婿,得千戶朱驥。謙疑之,寧曰:“公他日當得其力。”謙被刑,驥果歸其喪,葬之。驥自有傳。
王偉,字士英,攸人。年十四,隨父謫戍宣府。宣宗巡邊,獻《安邊頌》,命補保全州學生。舉正統元年進士,改庶吉士,授戶部主事。英宗北狩,命行監察御史事,集民壯守廣平。謙引為職方司郎中。軍書填委,處分多中窾會,遂薦擢兵部右侍郎。出視邊,叛人小田兒為敵間,謙屬偉圖之。會田兒隨貢使入,至陽和城,壯士從道旁突出,斷其頭去,使者不敢詰。
偉喜任智數。既為謙所引,恐嫉謙者目己為朋附,嘗密奏謙誤,冀自解。帝以其奏授謙,謙叩頭謝。帝曰:“吾自知卿,何謝為?”謙出,偉問:“上與公何言?”謙笑曰:“我有失,望君面規我,何至爾邪?”出奏示之,偉大慚沮。然竟坐謙黨,罷歸。成化三年復官,請毀白琦所鏤板。逾年,告病歸卒。
贊曰:于謙為巡撫時,聲績表著,卓然負經世之才。及時遘艱虞,繕兵固圉。景帝既推心置腹,謙亦憂國忘家,身系安危,志存宗社,厥功偉矣。變起奪門,禍機猝發,徐、石之徒出力而擠之死,當時莫不稱冤。然有貞與亨、吉祥相繼得禍,皆不旋踵。而謙忠心義烈,與日月爭光,卒得復官賜恤。公論久而後定,信夫。

譯為白話文

于謙(1398-1457),明朝名臣。字廷益,浙江錢塘(今杭州)人。永樂年間進士。他任監察御史巡按江西時,曾為數百蒙受冤獄的人平反。升兵部右侍郎、巡撫河南、山西,深入里巷訪問父老,賑濟災荒,築堤植樹,將鎮將私墾的田全部收為官屯,以補助邊境經費。前後在任十九年,威信很高。
正統十三年(1448),到京師任兵部左侍郎。十四年(1449)土木之變英宗被俘時,他堅決反對遷都南京,擁立景帝,調集各路軍馬嚴守京師,升兵部尚書。保衛京師時,他親自督戰,在北京城外擊退瓦刺軍的進攻。加少保,總督軍務。景泰元年(1450),也先以無隙可乘,釋放英宗。于謙說服景泰帝接英宗歸來。 于謙認為和議難恃,努力整頓京營軍制,創立團營,加強對軍隊的操練,對鄧茂七葉宗留黃蕭養等農民起義則調兵鎮壓。為官清廉正直,從不巴結權貴,不避嫌怨,所以和權臣石亨徐有貞及宦官曹吉祥矛盾很深。
天順元年(1457),英宗在石亨、徐有貞、曹吉祥支持下發動宮廷政變奪回帝位後,立即逮捕于謙,指為謀反,處死,抄家,家屬充軍邊境。新治時追謚肅愍,萬曆時改謚忠肅。著有《于忠肅集》。
于謙,字廷益,錢塘人。七歲的時候,有個和尚驚奇於他的相貌,說:"這是將來救世的宰相呀。"永樂十九年,于謙考中了進士。宣德初年,任命于謙為御史。奏對的時候,他聲音洪亮,語言流暢,使皇帝很用心聽。顧佐都御使,對下屬很嚴厲,只有對於謙客氣,認為他的才能勝過自己。護從皇帝駐紮在樂安時,高煦出來投降,皇帝讓于謙口頭數說他的罪行。于謙義正詞嚴,聲色俱厲。高煦伏在地上顫慄,自稱罪該萬死。皇帝很高興。班師回朝北京,給於謙賞賜和各大臣一樣。 于謙外出巡按江西,昭雪了被冤枉的幾百個囚犯。他上疏奏報陝西各處官校騷擾百姓,詔令派御史逮捕他們。皇帝知道于謙可以承擔重任,當時剛要增設各部右侍郎為直接派駐省的巡撫,於是親手寫了于謙的名字交給吏部,越級提升為兵部右侍郎,巡撫河南、山西。于謙到任後,輕裝騎馬走遍了所管轄的地區,訪問父老,考察當時各項應該興辦或者革新的事,並立即上疏提出。一年上疏幾次,稍有水旱災害,馬上上報。
正統六年,于謙上疏說:"現在河南、山西各自儲存了數百萬穀物。請於每年三月,令各府州縣上報缺糧的貧困戶,把穀物分發給他們。先給菽秫,再給黍麥,再次給稻。等秋收後還給官府,而年老有病和貧窮無力的,則免予償還。州縣吏員任滿應該提升時,儲存預備糧達不到指標的,不準離任。並命令監察官員經常稽查視察。"下詔令照此執行。河南靠近黃河的地方,常因水漲沖缺堤岸。于謙令加厚防護堤,計里數設定亭,亭有亭長,負責督促修繕堤岸。又下令種樹、打井,於是榆樹夾道,路上沒有乾渴的行人。大同單獨遠在邊塞之外,巡按山西的人難於前往,奏請另設御史管理。把鎮守將領私自開墾的田全部收為官屯,用以資助邊防經費。他的威望恩德遍布於各地,在太行山的盜賊都逃跑或隱藏起來。在職九年,升任左侍郎,領二品官的棒祿。
當初,楊士奇楊榮、楊溥主持朝政,都很重視於謙。于謙所奏請的事,早上上奏章,晚上便得到批准,都是“三楊”主辦的。但于謙每次進說商議國事時,都是空著口袋進去,那些有權勢的人不能不感到失望。到了這時,“三楊”已經去世,太監王振掌權,正好有個姓名和于謙相似的御史,曾經頂撞過王振。于謙入朝,推薦參政王來、孫原貞代替自己。通政使李錫逢迎王振的指使,彈劾于謙因為長期未得晉升而不滿,擅自推舉人代替自己。把他投到法務部門判處死刑,關在獄中三個月。後來王振知道搞錯了,把他放出來,降職為大理寺少卿。山西、河南的官吏和百姓俯伏在宮門前上書,請求于謙留任的人數以千計,周王、晉王等藩王也這樣上言,於是再命于謙為巡撫。當時的山東、陝西流民到河南求食的,有二十餘萬人,于謙請求發放河南、懷慶兩府積儲的粟米救濟。又奏請令布政使年富安撫召集這些人,給他們田、牛和種子,由里老監督管理。前後在任共十九年,他父母去世時,都讓他回去辦理喪事,不久便起用原職。
正統十三年,于謙被召回京,任兵部左侍郎。第二年秋天,也先大舉進犯,王振挾持皇帝親征。于謙和兵部尚書鄺野極力勸諫,不聽。鄺野跟隨皇帝管理軍隊,留于謙主持兵部的工作。待到英宗在上木堡被俘,京師大為震驚,大家都不知道該怎么辦。成阝王監國,命令群臣討論作戰和防守的方略。侍講徐珵說星象有變化,應當遷都南京。于謙厲聲說:“主張南遷的,該殺。京師是天下的根本,一搖動則國家大計完了,難道沒有看見宋朝南渡的情況嗎!”成阝王肯定了他的說法,防守的決策就這樣定下來了。當時京師最有戰鬥力的部隊、精銳的騎兵都已在土木堡失陷,剩下疲憊的士卒不到十萬,人心震驚惶恐,朝廷上下都沒有堅定的信心。于謙請成阝王調南北兩京、河南的備操軍,山東和南京沿海的備倭軍,江北和北京所屬各府的運糧軍,馬上開赴京師,依然策劃部署,人心稍為安定。于謙立即被升為兵部尚書
硼王暫代皇帝出朝,廷臣們請求將王振滅門九族。而王振的黨羽叫馬順的,便出來斥責言官。於是給事中王囗在明廷上打馬順,大家都跟著他。朝上秩序大亂,衛卒聲勢洶洶。成阝王害怕得要起來走開,于謙推開眾人走上前去扶住成阝王不要起來,而且告訴成阝王宣諭說:“馬順等有罪該死,不予追究。”大家才安定下來。于謙的袍袖因此全部撕裂。退出左腋門,吏部尚書王直握著于謙的手嘆道:“國家正在倚賴你呢,今天雖然一百個王直又有什麼作用!”當時,上下的人都依賴重視於謙,于謙亦毅然把國家的安危視為自己的責任。
當初,大臣擔憂國家沒有君主,太子年幼,敵寇將至,請皇太后立成阝王為皇帝。成阝王一再害怕地推辭。于謙大聲說:“我們完全是為國家考慮,不是為個人打算。”成阝王於是受命。九月,成阝王即帝位為景帝,于謙進去回答問話,情緒激昂地哭著說:“敵寇得意,留住了皇上。必然輕視中國,長驅南下。請命令各邊境的守臣竭力防守遏制。京營士兵的器械快要用完了,需要馬上分道招募民兵,令工部製造器械盔甲。派遣都督孫鏜衛穎、張輒、張儀、雷通分兵據守九門重要的地方,軍隊駐紮在外城的外面。都御史楊善。給事中王囗亦參與這些事,遷徙外城附近的居民進入城內。儲存在通州的糧食,令官軍自己去支領,用裝足的米作為代價,不把糧食留給敵人。文臣像軒倪這樣的人,應該用為巡撫。武臣像石亨楊洪、柳博這樣的,應該用為將帥。至於軍隊裡面的事情,我自己承擔,沒有成效就判我的罪。”對他的意見,皇帝全都認真地接納了。
十月,敕令于謙提督各營軍馬。而也先挾持著上皇(英宗)攻破紫荊關直入,進窺京師。石亨建議收兵固守使敵兵勞累衰竭。于謙不同意,說:“為什麼向他示弱,使敵人更加輕視我。”馬上分別調遣諸將帶領二十二萬兵士,在九門外擺開陣勢:都督陶瑾在安定門,廣寧伯劉安東直門,武進伯朱瑛朝陽門,都督劉聚西直門,鎮遠侯顧興祖阜成門,都指揮李端正陽門,都督劉得新崇文門,都指揮湯蘆宣城門,而于謙自己和石亨率領副總兵范廣武興在德勝門外列陣,抵擋也先。把兵部的事交給了侍郎吳寧,把各城門全部關閉,自己親自督戰。下令:臨陣將領不顧部隊先行退卻的,斬將領。軍士不顧將領先退卻的,後隊斬前隊。於是將士知道必定要死戰,都聽命令。副總兵高禮、毛福壽在彰義門北面抵擋敵人,俘虜了一個頭目。皇帝高興,令于謙選精兵聚集在教場,以便調動;再命太監興安、李永昌同於謙一起管理軍務。
當初,也先部隊深入,以為早晚就可以攻下京城,及至見到明朝官軍嚴陣以待,有些喪氣。叛變了的宦官喜寧教唆也先邀明朝大臣迎接上皇,索取黃金和絲織品以萬萬計;又邀于謙及王直、胡氵熒等出城談判。皇帝不準許。也先更加沮喪。庚申,也先部隊窺伺德勝門。于謙令石亨在空屋裡設下埋伏,派幾個騎兵引誘敵人。敵人用一萬騎兵逼近,副總兵范廣發射火藥武器,伏兵一齊起來迎擊。也先的弟弟孛羅,平彰卯那孩被炮打死,也先部隊轉移到西直門,都督孫鏜抵禦他,石亨亦分了部分兵力來到,敵寇撤退。副總兵武興在彰義門攻打敵軍,和都督王敬一起挫敗了也先的前鋒。敵軍正要退卻,而幾百個騎著馬的宦官想爭功,沖馬爭著向前。陣腳亂了,武興被亂髮的箭射死。寇兵趕到土城,居民爬以屋頂,呼喊著用磚石投擲敵人,喧聲震天。王囗和福壽的援兵趕到,敵軍於是撤退。相持了五天,也先的邀請沒人理他,作戰又失利,知道不可能達到目的,又聽說各地勤工的部隊馬上要開到,恐怕截斷了他的歸路,於是擁著上皇由良鄉向西去。于謙調各將領追擊,到居庸關才回來。評功,加于謙少保、總督軍務。于謙說:“四郊多保壘,是卿大夫的恥辱,怎么敢求取賞賜功勞呢!”堅決推辭,皇帝不準。於是增兵守真定、保定、涿州、易州等府州,請求用大臣鎮守山西,防止敵寇南侵。
景泰元年三月,總兵朱謙奏稱敵兵三萬圍攻萬全,敕令范廣擔任總兵官抵禦他:不久,敵寇退,于謙請求即駐兵居庸關,敵寇來則出關剿殺,敵寇退則回京師駐守。大同參將許貴奏北面有三個人到鎮上,想朝廷派使者講和。于謙說:“以前派指揮季鋒、岳謙前往講和,而也先跟著入寇。接著派通政王復、少卿趙榮,見不到上皇就回來了。顯然,不能依靠和談。況者我和他的仇不共戴天,從道理上來說也絕不可以講和。萬一和了他要滿足無窮無盡的要求,答應則給我們造成很大的困難,不答應又會發生變亂,這形勢也不能講和。許貴是武臣,而這樣恐懼畏縮,怎能敵汽同仇,按法律該處死。”發出文書嚴厲譴責他。從此邊境的將領人人都主張堅守作戰,沒有敢說講和的。
當初,也先諸多要挾,都是由喜寧策劃的。于謙秘密下令鎮守大同的將領抓了喜寧,把他殺了。又給王偉想辦法,讓他引誘殺了間諜田小兒。而且利用間諜實行離間,請求特別釋放了忠勇伯把台家,答應封給爵位,讓他從中想辦法。也先開始有放回上皇的意思,派使者來聯繫,京師的戒備才稍稍放鬆了一點。于謙上言:“南京重地,需要有人加以安撫穩定。中原有很多流民,假如遇上荒年,互相呼應聚集成群,這是很值得擔心的。請敕令內外守備和各處巡撫用心整頓,防患於未然,召回派往內地召募發兵的文武官員和鎮守中宮。”
到了八月,上皇被留在北方已經一年。也先見中國沒有什麼事端,更想講和,使者接連前來,提出把上皇送回。大臣王直等商議派使者前往迎接,皇帝不高興地說:“朕本來不想登大位,當時是被推上來的。”于謙從容地說:“帝位已經定了,不會再有更改,只是從情理上應該趕快把他接回來罷了。萬一他真有什麼陰謀,我就有話說了。”皇帝看看他便改變了面色說:“聽你的、聽你的。”先後派遣了李實、楊善前往。終於把上皇接了回來,這是于謙的功勞。
上皇已經回來,瓦刺請求朝貢。先前貢使不過百人,正統十三年增加到三千餘人,對給予的賞賜總不滿足,便入侵。"現在又派三千人來朝,于謙請求列兵居庸關以備不測,在京師隆重陳兵,設宴招待。因此說到和議很難依靠,逐條進上安定邊境的三個策略。請求敕令大同、宣府、永平、山海、遼東各路總兵官增修牆準備防禦。京兵分別隸屬於五軍營神機營三千營,雖然各設有總兵。但不相統一,請求選擇精銳十五萬人,分為十營團操,從此開始了團營的制度。這事記載在《明史·兵志》中。瓦刺入貢,常常攜帶以前擄去的人口來。于謙一定奏請酬勞使者,前後贖回了幾百人。
當初,永樂年中,投降過來的人被安置在京畿附近的很多。也先入侵時,很多成了內應。于謙想分散遣送他們。因為西南有戰事,每次出征,都挑選他們精銳的騎手,從厚資助他們前往,然後再遣送他們的妻子,內患得以平定。楊洪以獨石入衛,八個城都給了敵人。于謙使都督孫安率輕騎兵出龍門關占據了它,招募百姓屯田,邊戰邊守,八個城得以收復。貴州苗未平定,何文淵建議撤去布使、按察兩司。專設都指揮使司,用大將鎮守。于謙說:“不設兩個司,是放棄了這地方。”建議遂作罷。于謙認為上皇雖然回來了,但國恥未洗雪,正值也先和脫脫不花結怨,請求趁機派大軍,自己前往征討他,以報復從前的仇恨,清除邊患。皇帝不準。
于謙主持兵部工作時,也先的勢力正在擴張,而福建鄧茂七、浙江葉宗留、廣東黃蕭養各自擁有部眾和自封的封號,湖廣、貴州、廣西、瑤、侗、苗、僚到處蜂起作亂,前後的軍隊徵集調遣,都是于謙獨自安排。當戰事匆忙急迫,瞬息萬變的時候,于謙眼睛看著手指數著,隨口講述奏章,全都能按照機宜採取正確的方針方法。同事和下屬接受命令,彼此看著都感到驚駭佩服。號令嚴明。雖然是勛臣老將稍有不守法度,立即請聖旨切實責備。一張小字條送到萬里外,沒有不謹慎小心執行的。他才思的暢通敏捷,考慮的周到仔細,一時沒有人能比得上。他性情淳樸忠厚過人,忘身憂國。上皇雖然回來了,一點也不說自己的功勞。東宮改易以後,景帝命令凡是兼東宮太子宮屬者支取兩份俸祿。諸臣都表示推辭,只有于謙一再推辭。自己的生活很簡單儉樸,所居住的房子僅僅能夠遮擋風雨。皇帝賜給他西華門的府第,推辭說:"國家多難,臣子怎么敢自己安居。"堅決推辭,皇帝不準。於是把皇帝前所賞賜的璽書、袍服、銀錠之類,全部封好寫上說明放到那裡,每年去看一看罷了。
皇帝很了解于謙,所議論奏請的事沒有不聽從的。皇帝曾經派使者到真定、河間採擇野菜,去直沽製造魚乾,于謙一說便馬上停止。任用一個人,一定悄悄訪問于謙。于謙實事求是地回答,沒有隱瞞,也不躲避嫌疑怨恨。因此那些不稱職的人都怨恨他,而不像他那樣被皇帝信用的,亦往往嫉妒他。當敵寇剛剛撤退時,都御史羅通立刻上奏章彈劾于謙登記的功勞薄不實在。御史顧曜說于謙太專權,干預六部的大事奏請實行,好像他就是內閣一樣。于謙根據祖制反駁他們,戶部尚書金濂亦上疏為他爭辯,但指責他的人還是不斷收集他的材料。各御史多次用苛刻的文詞上奏彈劾他,全靠景泰帝力排眾議,加以任有,他才得以儘量實現自己的計畫。
于謙的性格很剛強,遇到有不痛快的事,總是拍著胸脯感嘆說:"這一腔熱血,不知會灑在那裡!"他看不起那些懦怯無能的大臣、勛臣、皇親國戚,因此憎恨他的人更多。又始終不贊成講和,雖然上皇因此能夠回來,但上皇並不滿意。徐珵因為提出遷都南京,受到于謙斥責。這時把名字改為有貞,比較得到提升進用,經常咬牙切齒地恨于謙。石亨本來因為違犯了軍法被削職,是于謙請求皇帝寬恕了他,讓他總理十營兵,但因為害怕于謙不敢放肆,也不喜歡于謙。德勝門一仗的勝利,石亨的功勞並不比于謙大,而得到世襲侯爵,內心有愧,於是上疏推薦于謙的兒子于冕。皇帝下詔讓他到京師,于謙推辭,皇帝不準。于謙說:"國家多事的時候,臣子在道義上不應該顧及個人的恩德。而且石亨身為大將,沒有聽說他舉薦一位隱士,提拔一個兵卒,以補益軍隊國家,而只是推薦了我的兒子,這能得到公眾的認可嗎?我對於軍功,極力杜絕僥倖,絕對不敢用兒子來濫領功勞。"石亨更是又愧又恨。都督張輒因為征苗時不守律令,被于謙彈劾,和內侍曹吉祥等都一向恨于謙。
景泰八年正月壬午,石亨和曹吉祥、徐有貞迎接上皇恢復了帝位,宣諭朝臣以後,立即把于謙和大學士王文逮捕入獄。誣陷于謙等和黃囗製造不軌言論,要另立太子,又和太監王誠、舒良、張永、王勤等策劃迎接冊立襄王的兒子。石亨等拿定這個說法,唆使科道官上奏。都御史蕭維禎審判定罪,坐以謀反,判處死刑。王文忍受不了這種誣陷,急於爭辯,于謙笑著說:"這是石亨他們的意思罷了,分辯有什麼用處?"奏疏上呈後,英宗還有些猶豫,說:“于謙實在是有功勞的。”徐有貞進言說:“不殺于謙,復辟這件事就成了出師無名。”皇帝的主意便拿定了。丙戊改年號為天順,丁亥,把于謙在鬧市處死並棄屍街頭,抄了他的家,家人都被充軍邊疆。遂溪的教諭吾豫說于謙的罪應該滅族,于謙所推薦的各文武大臣都應該處死。刑部堅持原判這才停止了。千戶白琦又請求寫上他的罪行,刻板印刷在全國公布。一時要討好皇帝爭取寵幸的人,全都以于謙作為一個話柄。
于謙自從土木之變以後,發誓不和敵人共生存。經常住在值班的地方,不回家。一向有痰症病,景帝派太監興安、舒良輪流前往探望。聽說他的衣服、用具過於簡單,下詔令宮中造了賜給他,所賜東西甚至連醋菜都有了。又親自到萬歲山,砍竹取汁賜給他。有人說皇帝太過寵愛于謙,興安等說:“他日夜為國分憂,不問家產,如果他去了,讓朝廷到那裡還能找到這樣的人?”到抄家的時候,家裡沒有多餘的錢財,只有正屋關鎖得嚴嚴實實。打開來看,都是皇上賜給的蟒袍、劍器。于謙死的那天,陰雲密布,全國的人都認為他是冤枉的。一有個叫朵兒的指揮,本來出自曹吉祥的部下,他把酒潑在於謙死的地方,慟哭。曹吉祥發怒,鞭打他。第二天,他還是照樣潑灑在地表示祭奠。都督同知陳逢被于謙的忠義感動,收斂了他的屍體。過了一年,送回去葬在杭州。陳逵,是六合人。曾被推舉為有將領之才,是從李時勉門下舉薦的。皇太后開始時不知道于謙的死,聽說以後,嘆息哀悼了幾天。英宗也後悔了。
于謙已死,由石亨的黨羽陳汝言任兵部尚書。不到一年,所乾的壞事敗露,貪贓累計巨萬。皇帝召大臣進去看,變了臉色說:“于謙在景泰帝朝受重用,死時沒有多餘的錢財,陳汝言為什麼會有這樣多?”石亨低著頭不能回答。不久邊境有警,皇帝滿面愁容。恭順侯吳瑾在旁邊侍候,進諫說:“如果于謙在,一定不會讓敵人這樣。”皇帝無言以對。這一年,徐有貞被石亨中傷,充軍到金齒口。又過了幾年,石亨亦被捕入獄,死於獄中;曹吉祥謀反,被滅族,于謙事情得以真相大白。
成化初年,將于冕赦免回來,他上疏申訴冤枉,得以恢復于謙的官職,賜祭,誥文里說:“當國家多難的時候,保衛社稷使沒有危險,獨自堅持公道,被權臣奸臣共同嫉妒。先帝在時已經知道他的冤,而朕實在憐惜他的忠誠。”這誥文在全國各地傳頌。弘治二年,採納了給事中孫需的意見,贈給於謙特進光祿大夫、柱國、太傅,諡號肅愍,賜在墓建祠堂,題為“旌功”,由地方有關部門年節拜祭。萬曆中,改謚為忠肅。杭州、河南、山西都是歷代奉拜祭祀不止。(商傳 譯)
詩歌成就
《除夜太原寒甚》寄語天涯客,輕寒底用愁。春風來不遠,只在屋東頭。荒村村落甚荒涼,年年苦旱蝗。老翁傭納債,稚子賣輸糧。壁破風生屋,梁頹月墮床。那知牧民者,不肯報災傷。平陽道中楊柳陰濃水鳥啼,豆花初放麥苗齊。牙逢盡道今年好,四月平陽米價低。《觀書》書卷多情似故人,晨昏憂樂每相親。眼前直下三千字,胸次全無一點塵。暮春遇雨暖風吹雨浥輕塵, 滿地飛花斷送春。莫上高樓凝望眼。 天涯芳草正愁人。《入京》絹帕麻菇與線香,本資民用反為殃。清風兩袖朝天去,免得閭閻話短長。《石灰吟》(版本1)千錘萬擊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閒。粉骨碎身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石灰吟》(版本2)[課文版 北師大]千錘萬鑿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閒。粉骨碎身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詠煤炭鑿開混沌得烏金,蓄藏陽和意最深。爝火燃回春浩浩,洪爐照破夜沉沉。鼎彝元賴生成力,鐵石猶存死後心。但願蒼生俱飽暖,不辭辛苦出山林。岳忠武王祠匹馬南來渡浙河,汴城宮闕遠嵯峨。中興諸將誰降敵,負國奸臣主議和。黃葉古祠寒雨積,清山荒冢白雲多。如何一別朱仙鎮,不見將軍奏凱歌。《北風吹》北風吹,吹我庭前柏樹枝。樹堅不怕風吹動,節操稜稜還自持。冰霜歷盡心不移,況復陽和景漸宜。閒花野草尚葳蕤,風吹柏枝將何為?北風吹,能幾時!《望雨》赤日行空暑氣浮,炎風簸土幾時休?雲霓久渴斯民望,廊廟當分聖主憂。旱魃剿除消暑氣,神龍鼓舞起靈湫。挽將天上銀河水,散作甘霖潤九州。《入塞》將軍歸來氣如虎,十萬貔貅爭鼓舞。凱歌馳入玉門關,邑屋參差認鄉土。弟兄親戚遠相迎,擁道攔街不得行。喜極成悲還惰淚,共言此會是更生。將軍令嚴不得住,羽書催入京城去。朝廷受賞欲還家,父子夫妻保相聚。人生從軍可奈何,歲歲防邊辛苦多。不須更奏胡加曲,請君聽我入塞歌。
于謙《石灰吟》賞析
千錘萬鑿出深山,
烈火焚燒若等閒。
粉骨碎身渾不怕,
要留清白在人間。
[注釋]
吟:吟頌。
千錘萬鑿:形容開採石灰非常艱難。錘,錘打。鑿,開鑿。
若等閒:好像很平常的事情。
渾:全。
清白:指石灰潔白的本色,又比喻高尚的節操。
於謙傳
前兩句寫石頭不怕千錘萬擊、烈火焚燒的可貴品質。
後兩句暗語詩人自己想要為人民建功立業的偉大志向。 
[譯詩、詩意]
(石頭)只有經過多次撞擊才能從山上開採出來。它把烈火焚燒看成平平常常的事,即使粉身碎骨也毫不懼怕,甘願把一身清白留在人世間。
[賞析]  
這是一首托物言志詩。作者以石灰作比喻,表達自己為國盡忠,不怕犧牲的意願和堅守高潔情操的決心。
作為詠物詩,若只是事物的機械實錄而不寄寓作者的深意,那就沒有多大價值。這首詩的價值就在於處處以石灰自喻,詠石灰即是詠自己磊落的襟懷和崇高的人格。
首句“千錘萬鑿出深山”是形容開採石灰石很不容易。次句“烈火焚燒若等閒”。“烈火焚燒”,當然是指燒鍊石灰石。加“若等閒”三字,又使人感到不僅是在寫燒鍊石灰石,它似乎還象徵著志士仁人無論面臨著怎樣嚴峻的考驗,都從容不迫,視若等閒。第三句“粉身碎骨全不怕”。“粉身碎骨”極形象地寫出將石灰石燒成石灰粉,而“全不怕”三字又使我們聯想到其中可能寓有不怕犧牲的精神。至於最後一句“要留清白在人間”更是作者在直抒情懷,立志要做純潔清白的人。
于謙為官廉潔正直,曾平反冤獄,救災賑荒,深受百姓愛戴。明英宗時,瓦剌入侵,英宗被俘。于謙議立景帝,親自率兵固守北京,擊退瓦剌,使人民免遭蒙古貴族再次野蠻統治。但英宗復辟後卻以“謀逆罪”誣殺了這位民族英雄。這首《石灰吟》可以說是于謙生平和人格的真實寫照。

杭州于謙祠
“江山也要偉人扶,神化丹青即畫圖。賴有岳於雙少保,人間始覺重西湖”。在袁枚這首膾炙人口的詩中,與岳飛齊名,為西湖添色的于少保,就是出生於杭州,最終又歸葬於西湖的明朝民族英雄于謙。
1398年,于謙誕生在浙江錢塘縣太平里(今杭州祠堂巷),少年時期即刻苦讀書,志向高遠。永樂年間中進士,從此踏上仕途。他曾巡按江西,巡撫河南、山西,為官十九年,勤政為民,兩袖清風,深得百姓愛戴。正統十四年(1449),蒙古族瓦剌部入侵,發生土木之變,明英宗被俘,明王朝危在旦息。于謙臨危受命,任兵部尚書,提出"社稷為重君為輕"主張,力阻南遷,親自指揮數十萬軍民進行了名揚青史的北京保衛戰,擊退瓦剌,挽狂瀾於既倒,在中國歷史上抒寫了壯烈輝煌的一頁。英宗獲釋後發動奪門之變復辟,1457年2月,于謙以"謀逆"罪被冤殺於北京。兩年後,于謙魂歸故土,義子於康扶棺南下,將其遺骸安葬在杭州西湖南面的三台山麓。明朝弘治二年(1489),于謙冤案得以平反,孝宗皇帝表彰其為國效忠的功績,賜謚“肅愍”,並在墓旁建祠紀念,取名 "旌功祠"。五百多年來,于謙祠屢毀屢建,現存建築為清同治八年重建的舊跡,格局尚屬完整,自91年5月起,先後經四次修繕,至1998年,值于謙誕辰600周年之際,于謙祠重新對外開放。
于謙祠為傳統型的祠堂建築,白牆灰瓦,朱漆大門,"於忠肅公祠"幾個篆書大字顯得莊嚴肅穆。祠堂共有三進,為前殿、正殿和後殿,前殿與正殿間,有南北廂房各一,廂房北面另有配殿一間,建築面積約900多平方米。庭院裡草木蔥蘢、綠樹成蔭,是一處清幽之所。
前殿闢為序廳,殿門兩側楹聯是林則徐所撰:“公論久而後定,何處更得此人”。清朝嘉慶壬午年(1822)六月,林則徐任浙江杭嘉湖道,他倡議集資整修于謙祠墓,並帶頭捐獻自己的官奉。上懸匾額“百世一人”,是對於謙一生功績的高度概括。序廳正中一巨大石灰岩上鐫刻著前言,石灰岩造型取意于謙青少年時所作詩作《石灰吟》,“粉身碎骨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也正是于謙一生剛正不阿、兩袖清風高潔品性的真實寫照。兩側牆上陳列于謙年表、于謙世系表,一張繪於清代的于謙夫婦像尤為引人注目。廳內還放置造型簡潔的案幾、椅等明式家具以渲染氣氛。
正殿是于謙祠的主體部分,也是陳列最具特色的地方,通面寬21.8米,進深14.15米,。大殿正中是一座于謙全身立像,於公威嚴肅立,雙目炯炯,正氣凜然。像高3.2米,基座1.3米,為海水浪花圖案。像後襯以由徐向前元帥書寫的《石灰吟》壁面,塑像上方懸掛乾隆御題匾額:“丹心抗節”,黑底金字,為乾隆十六年乾隆帝南巡杭州憑弔于謙時所題。殿柱上懸掛數幅頌揚于謙不朽功績的楹聯,均是明清時期的名家所撰,經當代書法家題寫。大殿牆面為兩幅半圓大型浮雕壁畫,左側是“北京保衛戰”,右側是“土木堡之變”的有關場景,每幅畫相對獨立,但在整體上又呵成一氣,場面頗為凝重、壯觀,運用明暗變幻的燈光效果,再輔以鏗鏘激越的《十面埋伏》背景音樂,使人產生身臨其境之感,恍如置身於刀光劍影、殺聲震天、塵土飛揚的古戰場,正與于謙一起抵禦外侮。壁畫高3米,寬46米,是經專家多次論證修改,在中國美術學院雕塑家王卓予先生的指導下完成。壁畫突破了一般祠堂陳列的窠臼,使壁面不見柱子,與匾額、楹聯、塑像遙相呼應,具有強烈的藝術震撼效果。塑像背面的牆壁上嵌有清代石碑若干塊,其中包括湘鄉楊昌 題的線刻《明少保兵部尚書贈太傅謚忠肅於公像》碑一塊,袁枚題《重修於忠肅廟碑》殘碑九塊。
後殿陳列于謙生平事跡,採用圖版和照片相結合的形式,分“少年壯志”、“勤政廉明”、“保衛北京”、“永垂青史”四個部分,詳細介紹了于謙高尚的品格、卓越的功績以及悲壯的人生。兩側的陳列櫃中,分別展示了于謙的著作和歷代有關於謙的評述著作,有《於肅愍公集》、《于少保萃忠全傳》、《於忠肅公祠墓錄》等。
南北廂房分別作為兵器室和接待室。兵器室陳列明代的各種軍械,包括神機營用的火銃、火炮等。明代的兵器門類多、數量大、製作精、技術高,有較高的研究和欣賞價值。
前殿與後殿間的天井裡,赫然立著一尊威武、雄壯的鐵犀牛,身高約2米,圍長約2.5米,周身烏黑,獨角朝天,背上鑄有于謙親撰的《鎮河鐵犀銘》,它是于謙勤政愛民、治理黃河的一個歷史見證。黃河自古多泛濫,巡撫河南期間,他勵精圖治,奔波於大河上下,全心治理水患。為鼓舞人民戰勝洪災的信心,在1446年,派人鑄了這尊“鎮河鐵犀”,表達了希望根除黃河水患,使百姓過上安定幸福生活的美好願望。原物現存於河南開封鐵牛村。
天井右側有口井,井旁立碑,名之為“忠泉”。根據祠內清時李鐸遺碑記載:康熙乙亥年,在改建於謙祠時發現此泉,泉水色清而味甘,因念“公之大忠誠如水之在地中”,故以此命名。後殿的院子裡還保存著數明清兩代的石碑,分別是四塊大碑(弘治、嘉靖、萬曆、康熙)及一塊乾隆年間的殘碑。
出於謙祠大門向北約50米,可見一明式牌坊,墓道長長,芳草萋萋,兩旁肅立的石翁仲、石獸,為墓區平添幾分肅穆與莊嚴。百米墓道的盡頭,是省級重點文物保護單位於謙墓,墓碑上書“大明少保兼兵部尚書贈太傅謚忠肅於公墓”,是1982年修復墓時重新鐫刻的,碑下的浮雕纏枝牡丹基座,和墓前的石供桌,均為明時原物。
于謙祠是杭州市第五批愛國主義教育基地,經過幾年的規劃與建設,已形成了包括于謙祠、于謙墓、墓道、牌坊等文物建築與自然山林、綠地相結合的于謙祠景區,面積也由最初的6000平方米擴大到31000平方米。目前,景區正在修建於謙雕塑廣場、忠泉池、于謙詩碑廊,計畫把配殿恢復為祈夢殿,隨著西湖西進工程的進展,于謙祠景區將成為一處重要的人文景觀。 (劉春蕙)
于謙于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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