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龍傳(儲仁遜著小說作品)

雙龍傳(儲仁遜著小說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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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龍傳》為清末小說家儲仁遜作品,講述了嘉慶初年,嘉慶皇帝微服私訪以及劉墉智斗和珅的故事。小說共五回,三萬餘字。

基本介紹

  • 作品名稱:雙龍傳
  • 創作年代:光緒年間 
  • 作品出處:儲仁遜抄本小說
  • 文學體裁:章回小說
  • 作者:儲仁遜
內容簡介,作者簡介,作品目錄,作品鑑賞,作品原文,第一回 上參本嘉慶私訪 天順當寶慶施威,第二回 鬧寶局二王施勇 增盛館嘉慶欠帳,第三回 劉萬山霸當不贖 嘉慶爺店內認子,第四回 張家店嘉慶收兒 無帳本連登遇難,第五回 救連登劉墉闖府 抄和府大報冤仇,

內容簡介

作品以劉墉參本開始,狀告和珅所設“天順當”極盡不法之事,嘉慶皇帝為求真偽,微服私訪查明此事。嘉慶皇帝一路上的故事主要分為三個部分:車夫張寶慶當馬褂、增勝館李鳳請客、張家店連登認父。其中張連登是忠良之後,父親被和珅陷害,期求報仇。
嘉慶皇帝認張連登為義子後,寫手諭差連登前往和府要賬,卻因為連登的疏忽丟失手諭險些命喪和府。幸虧劉墉及時趕到,智斗和珅,救下連登,迎回嘉慶皇帝。
嘉慶皇帝回宮後恰逢乾隆駕崩,嘉慶帝便差劉墉將和府抄家,令和珅陪葬乾隆,其餘路途所遇之良民惡徒也都得到了獎賞或懲戒。

作者簡介

儲仁遜,字拙庵,號臥月子,又號醉夢草廬主人夢梅叟,祖籍章武,世居天津帶河門外,生於清同治甲戌(1874)年二月初四,卒於民國戊辰(1928)年十二月。持身狷介,畢生布衣布履。精醫卜堪輿之術,設館沽上,課畢,嘗賣卜於金華橋畔,所得卦金,悉以周恤親故,不使有餘。
儲仁遜儲仁遜

作品目錄

第1回 上參本嘉慶私訪 天順當寶慶施威
第2回 鬧寶局二王施勇增盛館嘉慶欠賬
第3回 劉萬山霸當不贖 嘉慶爺店內認子
第4回 張家店嘉慶收兒 無賬本連登遇難
第5回 救連登劉墉闖府 抄和府大報冤仇

作品鑑賞

作品文字偏白話,並無閱讀障礙。其中張寶慶與嘉慶帝鬥嘴寫的極為有趣,十七王爺及勉三王爺的大鬧寶局雖然對整體劇情並無太大關係,但仍是寫的詼諧可笑。
另外作者還加入了土地神的保護,令作品多了幾分神話色彩。

作品原文

第一回 上參本嘉慶私訪 天順當寶慶施威

大清江山歸一統,嘉慶聖駕坐北京。
石庵上殿捧本奏,天順當內訪惡凶。
閒言少敘,書歸正傳。且言大清國自太祖高皇帝開基定鼎以來,一統江山,君正臣良,諸邦外國附庸納進朝覲。真是五穀豐登,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傳至仁宗睿皇帝,登基駕坐九五,年號嘉慶,王公大臣輔佐,臨朝聽政。這一日臨朝,靜鞭三響,嘉慶皇帝已登九五。只見左班走出一位臣宰,手捧本章,在品級山行了三跪九叩朝王禮,跪在丹墀,高舉本章。嘉慶皇爺見是吏部天官鐵脖劉墉上本,龍心暗想:“這又不知參劾哪家官員?”遂命司禮監接上本來。捲簾散朝,袖本回宮,駕坐御書房,展開本章,閃龍目閱看。見本章乃參劾九門提督和珅。本內所言:“和珅家金磚墁地,家中有鑄就的金山銀山,有敵國之富。皆因在通州開設一座‘天順當’,當內私安十三盤鑄錢爐,竟鑄沙板剪邊魚眼。人若去噹噹,一半制錢,一半私米,取息六分。若有說閒話或攪擾天順當,門前撮著油漆棍,無論舉監生員,打死勿論。勢惡霸道,人人不敢側目。”
嘉慶皇爺覽畢暗想:“世上竟有這樣的惡霸!有心不信,劉墉從來無虛奏之本。不如朕前去訪察一番。”想罷,在更衣殿更換一件藍布袍,青緞帽襯,腰系一條河南帶子,足登薄底舊緞靴,腰掛檳榔荷包。又打點一個小包袱,內包一件傳國寶衣,飛龍小馬褂上墜著十三個虎頭扣,上安貓兒眼大的十三顆避塵珠。有避火緞沿著領子,若穿在身,冬暖夏涼。復又包上《百中經》、《玉匣記》,袖吞兩塊毛竹板,打扮像一位算命先生模樣。暗暗出了東華門,信步走至大街,無心觀看街上熱鬧,徑奔齊化門。出了齊化門,兩足酸痛,暗說:“不好!此離通州四十里,怎樣走去?”正然躊躇犯想,見有一人推著一輛小車。皇爺一點手,推車之人走近前,放下小車,口尊:“先生,你老莫非雇我小車嗎?”皇爺說:“正是。我要雇腳,不知你要多少錢的腳價?”
車夫口尊:“大太爺,你老是要往何處去?”皇爺說:“我上通州壩。”車夫說:“通州離京四十里,來回八十里路,總得一天的工夫,你老給我一吊錢吧。”皇爺聞言說:“好,我就與你一吊錢。可得走快些,早到通州方好。”車夫口尊:“大太爺上車罷。”皇爺聞言,賜上車一坐,小車往懷裡一翻,將皇爺壓倒在地。車夫說:“不好!”急忙把車扶起,拉起皇爺。皇爺說:“好奴才!我未坐穩,車就翻了,這車我如何坐得?”車夫說:“你老是不明白,你老想,小車兒是一個獨輪,你老坐在一邊,豈有不翻之理?”皇爺說:“我一個人該坐兩邊不成?”車夫說:“你老人家只坐一邊,先等我搬些磚頭、石塊趁著,方可坐。”皇爺擺手說:“我不要磚頭、石塊趁車。”車夫說:“不然再等候一位客官,一邊一位,可就趁勻。”皇爺擺手說:“兩人坐車,我不花錢。”車夫說:“要不將你包袱放在這邊趁著罷。”
皇爺這才歸座。暗中有保駕的都城隍、土地並小鬼,把車推的推,拉的拉,車夫兩手掐著車把,帶上襻,彎腰撅腚,往前推行,自覺不費多大的氣力,遂口內吆吆喝喝唱起來:“楊六郎大戰兩狼山,殺得韃子無處顛。”皇爺不愛聽殺韃子,皆因皇爺是滿洲人。皇爺說:“你住了聲吧,不可唱它。你再揀新鮮的唱。”車夫說:“什麼新鮮呢?大清國的故事新鮮。”皇爺說:“你就唱大清國罷。”車夫說:“你老聽。”信口就唱:“大清嘉慶皇爺坐寶殿,天分不過二三年。”皇爺說:“你住了吧,你怎么又咒罵朝廷?”車夫說:“這是背地之言,罵之無妨。”皇爺說:“背地也不許咒罵。你揀好的唱。”車夫說:“我唱《玉杯記》,你老聽。”遂唱道:“王二姐在繡房,想起二哥張家男。
自從那年去趕考,整整六年未回還。你在南京貪歡樂,撇下奴家受孤單。白日說笑還好受,到了夜晚對誰言?象牙床上無伴侶,紅綾被裡少半邊。伸伸腿來無倚靠,蜷蜷腿來攢金蓮。那天做夢你迴轉,夫妻見面兩合歡,顛鸞倒鳳多一會,架上金雞兩翅扇。老天不遂人心愿,二哥呀!狗咬尿泡白喜歡。正月想到二月里,盼到清明三月天,四月五月望穿眼,盼到六月整半年。七月盼到七夕會,盼到八月月兒圓,九月想到重陽節,十月想你換上棉。十一月整想一個月,想到臘月二十三”皇爺說:“你的腦袋不濟,嗓子洪亮。”車夫說:“腦袋雖然不濟,我在家裡打過子弟班。”皇爺說:“你在家打過子弟班?我也未曾問你家住哪裡,姓什名誰?”車夫說:“我住在北京順天府鼓樓大街,坐北朝南的門。我姓張,名寶慶,屬大龍的,今年二十三歲了。”皇爺聞言,心中暗想:“朕回京後,將他選去,命他編曲與朕聽。”
正然思想,忽聽寶慶說:“到了通州了。”皇爺說:“你再往前多送幾步。”寶慶說:“天不早了,我還趕回京,若送你老到通州壩上,還得多給我加錢,我好住店。”皇爺無奈,下了小車,邁步就走。張寶慶走上前,拉住皇爺衣衫,口呼:“先生且慢走,快給我一吊錢。好趕回京去。”皇爺說:“你送我四十里路,我就於心不忍,你還給我一吊錢。”張寶慶說:“大太爺,你老休打哈哈,快給我錢,我好趕路。”皇爺說:“我要有一吊錢,我不會盤用呢?何用你送我呢?”張寶慶聞言,笑嘻嘻作一揖,口呼:“大太爺莫要打哈哈,快給我一吊錢,我好趕回家去,孝養我那年殘的老母去。感大太爺之大恩了。”皇爺聞言,回手向囊中一摸,並未帶出錢來,心下為了難。忽然看見包袱,暗說:“有了。”遂打開包袱,取出飛龍馬褂,叫聲:“張寶慶,你將這馬褂去天順噹噹銀子,不要你當錢,當一千兩是你的,當一萬兩也是你的。拿回家去,與你母製做壽衣壽木,不枉她養你一場。余剩下三五百兩,你做一個買賣,強如推車賺腳力。看你的造化吧。”張寶慶接過馬褂仔細一看,暗想:“這馬褂太舊,為何值這些銀?”暗中交代:此飛龍馬褂自順治老佛爺傳到嘉慶皇爺之手,已是五帝一百五十三年,如何不舊?
閒言少敘,張寶慶口呼:“大太爺,你老若是周濟我,你老將那一件青夾衫給我拿了去當才是。”皇爺說:“夾衫雖新,不如馬褂值銀。你自管當去,就知道了。”張寶慶說:“我去當馬褂,你老與我看著小車,可別拐了我的小車去。”皇爺說:“焉有此理?”
張寶慶手執馬褂,進了通州城,不一時來到天順當,走近櫃外,把馬褂遞上櫃頭。那柜上的朝奉接過一看。說:“這馬褂太舊,給你寫二百銅錢吧。”張寶太說:“你拿過來吧,你沒眼力,本主教我多當銀子哩。”
二人正然講話,驚動櫃裡監事的劉萬山。這劉萬山是和珅的打頂馬的,見過主子穿的飛龍馬褂。今日忽聽櫃檯爭辯,遂上櫃檯問道:“你二人因何爭辯?”張寶慶見上來一人,頭戴一頂紅纓帽,身穿藍緞袍子,反穿火狐狸馬褂,青洋縐腰帶,腰中掛檳榔荷包,足蹬薄底青緞靴,手擎烏木桿長菸袋。看罷,口呼:“大掌柜,我當馬褂,他無眼力,給當二百錢。”劉萬山聞言,拿過馬褂一看,大吃一驚,暗想:“這是皇爺家傳國至寶,因何倒在貧人之手?大約大清福盡,該著我家相爺為皇上了,不然不能得此馬褂,我必得戴亮紅頂、雙眼花翎。”想罷,問道:“你當多少錢?”張寶慶見問,暗想:“適才給我當二百錢,是矬子也長不高。咳!橫財不富命窮的人。”乃說:“我當一吊錢罷。”劉萬山聞言,急忙命人寫了當票,拿過一吊錢往下遞。張寶慶連錢帶票接過來,轉身出了天順當。
不一時來到皇爺面前說:“我當來了。”皇爺問:“你當了多少銀子?”張寶慶聞言,將舌頭一伸,脖子一縮,口呼:“大太爺別說當銀子,朝奉只當給二百錢。我使了大大的勁,要了一吊錢,那小子瞎了眼,他就給我寫了一吊錢。”皇爺說:“我只當你有多大命運,原來你是一吊錢之命。今日你遇見了我,你若不發財,你這一輩子再發財可就難了。你數一數,這一吊錢短數否?”張寶慶聞言,把錢挑數,挑出四百五小錢,以外短五成錢。皇爺問:“當的錢怎么還短數?若是贖去,也照此數贖回去嗎?”張寶慶說:“若是回贖,小錢不要,短數須添足。”皇爺說:“你將錢拿了去換,所短之錢令他補上。”
張寶慶說:“我不敢去,要惹大禍。”皇爺說:“我承當。”暗中土地神說:“不好,若抗旨,我怎當土地神?”遂入了張寶慶的竅。立刻張寶慶將眼瞪直說:“我去教他換錢補短數。”轉身跑進城。
奔到天順當,大喊道:“當鋪中小子們,快給爺爺補短數,換了私錢,萬事皆休,牙崩半個不字,我是你們八輩老祖宗!”
劉萬山聞言大怒,吩咐:“大家一齊動手,打這小子!”眾夥友各抄兵刃,跳出櫃檯來動手。劉萬山把辮子盤起,撇卻外衣,抄起兩把順刀,跳出櫃外,舉刀就剁。張寶慶倚仗會把式,二則身有膂力,三則土地神相助,近前抄了一根門閂,迎將上去,指東打西,只聽桌球一陣響亮,打倒了七八個人,越打越有精神,眾人害怕倒退。劉萬山見來得兇猛,暗說:“不好!一人捨命,萬夫難當。”遂吩咐:“不用打了,給他拿一吊好錢吧。”
張寶慶聞言,暗想:“殺人不過頭點地,這小子既服了軟,就算完。”遂接錢在手,出了天順當,奔出城來見了皇爺,述說一遍。皇爺說:“你回京,我進通州城。”遂將當票揣起,二人分手。這且不表。
且言嘉慶皇爺出京通州私訪,未曾出宮,即在上書房留下一道諭旨,是令十七王爺、勉三王爺赴通州接駕之旨,要改扮行裝,須要嚴。二位王爺得了諭旨,立刻改換行裝,暗暗出京,徑奔通州大路而行。
未知赴通州接著聖駕否,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回 鬧寶局二王施勇 增盛館嘉慶欠帳

喜見春光到眼前,風景且是杏花天
囊空不必愁沽酒,榆樹枝頭落古錢。
話表二位王爺更換衣服,十七王爺頭戴青緞帽盔,上安甩頭紅纓,身穿繭綢袍,外套猩猩紅氈馬褂,後飄大撒手辮子,腰系河南帶子,掛著對子荷包,足登薄底緞靴,暗帶短刀一把。
勉三王爺更換的是頭戴一頂便帽,身穿天藍綢袍,外套哈呢馬褂,腰系洋縐帶子,足登粉底皂靴,身藏短刀一把。出了北京,一直大道,不多時,叔侄二人來到通州壩。正然行走,尋找嘉慶皇爺,猛聽那旁三間瓦房內吆喝:“免三免三哪!”勉三王爺聞此言,心中不悅,停步口呼:“七叔,你老聽見否,是誰敢在此提名道姓叫我勉三?”十七王爺說:“你且莫著急,你進去看一看,是誰叫你名字。若是當今聖主,咱叔侄進去接駕;若不是主子,再不依他也不遲。”勉三王爺聞聽有理,邁步走進瓦房。
暗中交待:此三間瓦房名叫剝皮亭,內有四家光棍:一名攔路鬼藍四,一名漢子尖張德,一名追命鬼柳七,一名白花蛇張三。這四家光棍終朝每日在這瓦房內立寶局,用轉心寶盒訛人,指此為生。若有人輸下他們的帳,不管你典房賣人口,也得給錢。今日這寶官做了一個三,寶吏在一旁給眾人打著錢碼。
三上錢碼太多,寶吏說:“還有上錢的沒有?我要揭寶盒裡。”
遂高聲招呼:“掐一去二免三,免三哪免三!”
勉三王爺心中不悅,闖進瓦房一看,原是一座寶局,這勉三王爺方把氣壓下去。這位自幼好寶,今日見了寶局,如同蠅子見了腥物的一般。旁邊有一條春凳,遂坐在上邊,鴨子腿一盤,看著寶吏一分一分將錢賠完,那寶官又出了盒哩。勉三王爺說:“我也高上一合寶。”這王爺自幼兒是硬脾氣,他若押寶,也押硬盒,上一盒揭了一個三,遂從囊中取出兩個元寶,向寶吏說:“接著。”寶吏問:“你老要記櫃嗎?”勉三王爺說:“不記櫃,與我押上罷。”寶吏問:“不知押在哪一門?”
勉三王爺說:“都押在三上的孤頂吧。”寶吏聞言,把兩個元寶放在三上。眾押寶的見三上押了兩個元寶,齊大呼的把錢都移到三上。寶官一看,三上兩個元寶,又押了二百多吊,偏偏盒內是一個三,不由心中把攢揉腸,暗說:“不好若揭寶盒,賣了老婆孩子也不夠打發這一盒的。”遂向眾夥友一使眼色。
眾夥友皆都明白了,遂假裝拌嘴打仗,你扯我打,我揪你踢,一陣大亂,趁勢搶銀子的搶銀子,搶錢的搶錢。
勉三王爺一看此光景,不由得大怒,把臉一翻,大喝一聲:“好小子們!爾等快賠銀子,牙崩半個不字,送你小子們當官說理,還得賠銀!”寶官說:“放你娘的狗屁!他眾人哄鬧打仗,拆了我的寶局,我還未說,你倒要我們賠銀,反言當官說理。別不告訴你,你在這通州城裡關外詢聽詢聽我的名姓,若打官司咱就走,要動拳腳當面玩!”勉三王爺一聞此言,氣炸了肺管,哪能容得?對準那人眼眶就是一拳。眾光棍一齊動手來打勉三王爺,將勉三王爺圍在中間,打在一處。
十七王爺在瓦房外邊等侯多時,不見勉三皇侄出來,心中正然納悶急躁,忽聞瓦房內大聲喊道:“小子們,上!哪怕你們人多恃眾,竟敢作下圈套搶銀子,反了!反了!”聽語音乃是皇侄勉三的聲音。探頭望里一瞅,真是皇侄與眾匪棍廝打。
不由得心中大怒,三屍神暴跳,五靈豪氣飛空,遂將辮子盤起,把大衣甩了,抽出短刀,一個箭步躥進瓦房,喊叫:“好一群狐群狗黨,倚眾欺人!猴兒崽子睜開狗眼看一看,大太爺是誰!”舉刀就剁。
眾光棍正然打不了這個人,忽然看見從外邊又闖進一個人,手擎短刀,如同猛虎下山一般,心中膽怯。常言說:“光棍不吃眼前虧。”一使眼色,眾光棍闖出房門,一溜煙似的轉眼不見了。叔侄二人停步,不去追趕。十七王爺問:“你吃了虧否?”勉三王爺道:“並未吃虧。”十七王爺低聲說:“咱叔侄快尋主子去,好保主子平平安安回京。”十七王爺穿好大衣,在大街小巷去尋主子。這話言講不著。
且說嘉慶皇爺腹中飢餓,看看天色已是午錯,暗想:“須尋一座酒飯店,打一打尖方好。”正往前行,迎面有一座大飯店,甚是威嚴,門上貼著一副對聯,上聯是“增茂財源賓上座”;下聯是“盛似生意客滿堂”。上橫四個字是“勝友如雲”;上又懸著赤金大匾,上有三個字,是“增盛館”。
皇爺正看這飯館威然熱鬧,忽見從飯館走出一個二十多歲的人,頭戴一頂緞氈帽,盤著辮子,身穿標布夾襖,肩上搭一條花布手巾,腰系藍圍裙,足登魚鱗靸鞋,乃是堂官打扮。口呼:“老先生,你老是要打尖嗎?請到裡面坐,又寬敞又乾淨,又無跳蚤又無臭蟲。客官要吃飯,皆都現成,南北碗菜、小賣俱全。”皇爺聞言,龍心大悅,說道:“我吃飯,哪裡不是花錢?常言說得好:‘死店活人開,一個去百個來。’你們掌柜的用你這樣的好夥計,必然買賣興旺。你頭前引路。”
皇爺進增盛館,坐在正面桌上,抬頭四下觀看,見當中懸著一座佛龕,貼著一副對聯,上聯是“志在春秋心在漢”;下聯是“久存剛強義存先”;橫批是四個字:“亘古一人”。見龕內神像,左立白臉的捧著印,右立黑臉的執著刀,上坐一位赤紅臉、臥蠶眉、單鳳眼、五綹長髯,就知是關聖。又見牆壁上懸著一張橫批,是“酒醉八仙”。那旁懸著一張挑山,畫的是“劉海戲金蟾”,兩旁配著一副對,上聯是“生意興隆通四海”;下聯配“財源茂盛達三江”。這邊亦掛一張挑山,上畫合和二仙,蓬頭赤足,大仙哈哈大笑。兩旁亦配著一副對聯,上聯是“近者悅遠者來一團和氣”;下聯是“交以道接以禮四海春風”。
正然觀看,只見堂官捧著一杯茶來,皇爺接過飲下。堂官又送過一袋香菸,皇爺接過,吸了幾口。堂官遂在檳榔荷包內抽開口,拿出幾個砂仁,口呼:“先生,這是我孝敬你老的。”
皇爺接來含在口內,見堂官甚是殷勤,問道:“你是何姓名?
將酒菜報一報我聽。”堂官含笑說:“我名李鳳。若說增盛館內一百多樣,要報亦得半天工夫,我揀報幾樣。若喝茶,有龍井、芥眉、老君眉、碧羅春、雀舌、竹葉青、大葉、小葉、雨前、毛尖、香片、雙薰;酒是玫瑰露、狀元紅、史國公、茵陳酒、佛手露、紹興女貞酒、老白乾;面是一窩絲,拔條面;餅是荷葉餅、油酥餅、葷油餅、家常餅、花捲包子、蒸食餃子;飯是大米蒸飯;菜是燕窩、魚翅、海參,山珍海錯,煎炒烹炸,無不全備。”皇爺說:“你揀上等酒席與我擺三桌。”李鳳問:“你老是請客嗎?”皇爺說:“我是自己用。”李鳳聞言,不敢怠慢,立刻喊下去了。
只聞刀勺一陣亂響,不多時三桌酒席齊備,端上來,擺在三張桌子上。皇爺自斟自飲,悶悶不樂。這堂倌李鳳心靈,遂笑嘻嘻口尊:“大太爺,你老自飲,有些不樂吧,不如咱爺倆猜上幾拳,如何?”皇爺聞言,暗說:“好奴才,我在北京,那五府六部也不敢與朕猜拳啊!是了,他是叫朕開心取樂的意思。”遂說道:“來!來!來!我就與你猜幾拳。”遂猜了三拳,李鳳輸了三拳,飲了三杯酒。
皇爺用完了午膳,遂擦臉洗手漱口,命李鳳算一算飯帳。
李鳳遂算了算,共該白銀十兩零三錢。皇爺說:“好,不多,先令你掌柜的寫上吧。”李鳳聞言,口呼:“先生,別打哈哈,老先生今日初次照顧我們,一來不認識,二來又不知先生名姓住居,如何寫帳?你老既說寫帳,我向我們掌柜的說去。”言罷,向柜上喊道:“大太爺這裡用了三桌上席,該銀十兩零三錢,言說寫帳,過日清還。”掌柜的白士祿聞言不悅,怒說道:“你這小子不端,無眼色,他無銀錢,你敢給他擺三桌上席?又未在此常吃飯,竟言寫帳?他若無銀,剝他的衣服。”皇爺聞言大怒說:“誰敢剝我的衣服?”白士祿說:“不光剝衣服,還得打一頓!”遂招呼:“小子們,給我去打呀!”只見竄出七八個愣小子,奔去找皇爺。
堂官李鳳擺手攔阻說:“不可,既然先生無帶飯錢來,掌柜的從權些,下我李鳳的帳吧。若打出人命來,也是鋪中之禍。”白士祿說:“李鳳,這是你自己情願,日後莫要後悔。”
李鳳說:“是我情願,並無後悔。”眾打手退去。
皇爺問:“李鳳,你我素不認識,為何代我還飯帳?”李鳳含笑,口呼:“先生,俗言:‘五湖四海皆朋友。’何況今日小東道?你老請吧。”皇爺說:“像你這樣人兒,天下少有,你每日有多少工錢,竟能替我還帳?”李鳳說:“我雖然每日三百文工錢,有兩三個月的工錢就還清了。”皇爺說:“賺這點錢,不如隨我進北京。”李鳳問:“你老做何事?我去有何勾當?”皇爺說:“你給我裝煙點火斟茶。”李鳳說:“我還做堂官,不去為奴才。”皇帝說:“我家是大財主,有財有勢,金銀堆成山。我家的大小管事不計其數,就是那戴亮紅、亮藍頂子的,皆都奉承我。我說的俱是實話,非是虛言,你自己再斟酌斟酌再說。你為我認下飯帳,你還得借給我一吊錢,因出京慌忙,未帶出錢來,將馬褂當在天順當,煩你給我贖來。”
李鳳聞言,暗想:“看此人非是騙子手,我已經將他飯帳還了,既然再借一吊錢,我亦給他。”想罷,轉身至柜上又支了一吊錢,說:“這是一吊錢,你拿了去吧。”皇爺說:“這是當票一紙,煩你贖了來吧,一客不煩二主了。”李鳳只得接當票,徑奔天順當。
不一時來到天順當,站櫃頭的眾朝奉口呼:“李掌柜,為何有閒工夫?裡面坐,吃茶。”這些朝奉因何與李鳳熟識?因當鋪公事已完時,常往增盛館內閒坐。
閒言少敘。李鳳說:“我代人贖一票。”當眾朝奉接票一看,說:“這是午前老監事的手內所當的馬褂,還請監事的在他手內贖。”
不知怎樣贖給,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回 劉萬山霸當不贖 嘉慶爺店內認子

小橋流水竹疏稀,月移花影夜讀書。
姓字不知何必問,料定不足俗人居。
話說有一朝奉將劉萬山請至櫃檯。萬山接票一看,將三楞眼一瞪說:“從今月,我這當鋪改了章程了,前月還是認票不認人,如今認人不認票。誰當的誰來贖。”李鳳聞言不悅,心中說:“這廝明明是欺負人。”遂問道:“若是噹噹的人病故,別人再贖就不贖給了?”劉萬山怒道:“李鳳,你說好的,不然你要挨一頓拳!”
李鳳聞言,忍氣吞聲,拿起當票回至增盛館,見了皇爺,從頭至尾學說一遍。皇爺聞言怒道:“噹噹不贖給,真乃勢惡霸道!這是州官教訓的好子民。李鳳,你去罵州官去。”李鳳聞言作難。土地在暗中說:“不好,若抗旨,我怎擔當?”遂照著李鳳吹了一口法氣,只見李鳳二目一瞪,說:“我就去罵州官,看他把我怎么樣!”轉身往外跑,白士祿近前一攔,被李鳳一拳搗了個趴虎。
李鳳跑出增盛館,一直跑到州衙,見州官正然升堂,遂跑至堂口,用手一指,開口大罵,“好州官,狗狼養的!你做官教訓的好子民,贖當不贖給。必是你貪了他的賄賂,他方敢勢惡霸道了!”州官聞言大怒,吩咐左右:“給我鎖起他來!”擲下四根刑簽,左右皂班按倒李鳳重打了四十大板。李鳳不覺疼,皮肉亦未去。州官怒道:“好大膽的王玉珂,你圖了這瘋人的多少錢財,並未重打?”遂命青衣李定平重打王玉珂。李頭不敢怠慢,打了王玉珂二十板,打得鮮血迸流。
皂役遂將李鳳按倒動刑,暗中的土地神退了法,去保皇爺去了,李定平才打李鳳一板,李鳳喊嚷:“太爺恩典,饒命!不是小人罵太爺,是在增盛館吃飯的先生教我來罵,我就糊裡糊塗前來罵太爺。”州官王貴省聽罷,吩咐快頭張遂善、李玉堂:“領我簽,速鎖算命的先生來見我!”二位快頭哪敢怠慢?下堂徑奔增盛館而來。
且言當今皇爺在飯館,腹內暗想:“我命堂官李鳳去罵州官,難免挨打,不如朕前去州衙觀看一番。”想罷站起身形,出了增盛館往前走。只見迎面來了二人,走近前口呼:“先生,你老是在增盛館吃飯嗎?”皇爺說:“不錯,是我在增盛館吃的飯。”二差役一聞言,一抖鐵鏈要鎖皇爺。嘉慶爺大怒,一伸手揪住了快頭李玉堂,使了個順手牽羊,把李快頭摔了個狗啃地。張遂善剛上前,皇爺用了個窩裡發炮,一拳搗去,搗得張快頭一溜歪斜。二役見事不好,急奔回州衙稟知太爺去了。
皇爺停步,見日落歸宮,心中暗想:“天晚,不便到州衙,且尋個安身之處再作道理。”忽聽有一個小孩子招呼:“眾位客官,住下罷,天色太晚了,哪不是住呀?宿下吧。我這店內又寬大,又乾淨,又無狗蚤臭蟲。房錢五個,每頓飯二百錢。”
當今皇爺閃龍目瞧見這孩童,頭戴帽,上安甩頭纓子,大長的一條辮子,身穿繭綢袍子,外套青馬褂,白標襪子,魚鱗靸鞋,天庭滿,地額圓,上身長,下身短,唇如塗朱,鼻如懸膽,眉清目秀,天生的貴相。只見孩童走近前掃地一躬,口尊:“先生,天已晚了,宿了吧。”皇爺說:“使得,頭前引路。”
皇爺進了店,上房落了座,見炕上席是破的,房頂露著星斗,牆上有血道道。暗說:“這店必有臭蟲。”只見孩童斟了一杯茶,口呼:“先生,喝茶吧,我到店外再招呼幾位客來,與你老作伴。”皇爺說:“你休去招呼,我住在這裡,可就無人來住。”孩童說:“老先生,你老連一句吉利話也不會說。我去招呼幾位客官,我多掙幾個錢,你老看著也替我喜歡。”皇爺說:“你不信我的話,你就去攬客人去。”孩童忙忙跑至店門外,又招呼了多時,並無住客。無奈進來,口呼:“先生,你老用什麼酒飯?我去給你預備。”皇爺說:“酒飯不用,與我一壺茶、一盞燈。”孩童聞言,心中不悅,徑奔店後住宅。
只見他母親站在後院中說:“今日宿了幾位客官?”孩童口尊:“娘親,今晚喪氣,只有一位喪門星的算命先生,也不用酒飯,只要一壺茶、一盞燈。”他母問道:“客人既然要茶要燈,為何不去料理去?”孩童說:“母親哪,你老想一想,燒一壺茶得半斤劈柴,一盞燈得八個官板的油。你老想一想,虧本不虧本?”他娘說:“好孩子,你不曉得世情,俗語說的好:‘死店活人開,一個去百個來。’你還不送茶去!”孩童說:“我還未燒哩。”他娘說:“不用燒了,適才為娘覺著渴,燒了一壺茶,刻下不覺渴,你先與先生快送了去。”小孩童聞言,不敢怠慢,一手提著茶壺,拿著茶碗,一手端著燈,徑奔前店。
進上房放下燈並茶壺、茶碗,皇爺問:“小店東,你店中共合幾個人?為何不見老掌柜的?”孩童說:“我這無有老掌柜的,這店裡店外掌柜的就是我一人。”皇爺說:“我問的是你的生身父未見。這店中竟是你一個人里外照應?”孩童說:“你老別的不問,單單問我的父親。若提起我的父親,我就得痛哭一場。殺父的冤仇不能報,我就死了。無奈上有老母,無人奉養。”不由得落淚。
皇爺問:“你父被何人所殺?”孩童說:“被和珅那個王八蛋殺的我父!”皇爺問:“和珅與你家有何仇恨?”孩童搖手說:“我不敢說,若說出被和珅知曉,我的全家該斬,禍滅九族。”皇爺說:“你是在屋中說,店中又無別的客人,又不是在大街上嚷著說去,就是我一人知,我又不向他人言,你向我說一說,料無妨礙。”孩童聞言說:“你老等我再添些燈油,咱倆再談。”遂添完了燈油,立在一旁。皇爺說:“你坐下,你將和珅殺你父的緣由對我從頭細說一遍。我可給你出一主意,也可報得了仇。”
孩童說:“你老既問,實對你老說,我的祖居在關東瀋陽,是隨龍搬進北京。”皇爺問:“你是何名姓?”孩童說:“我名張連登,皆因流賊李自成造反,奪了大明的天下,吳三桂搬請清兵老罕王率兵追趕,闖王李自成自盡。順治皇帝登基,改明為清。我頭輩曾祖越武舉,二輩先祖趙緒宗,三輩是我父趙元會,在京是總兵之職,管帶京營馬步隊。”
嘉慶皇爺不由得哈哈大笑。張連登問:“你老為何發笑?”
皇爺說:“你所言的話皆是撒謊。你自己想,你祖先皆姓趙,你因何姓張呢?”張連登說:“你老聽的是話頭,並未聽至話尾。乾隆皇爺登極坐殿之後,湖南邪大婦作亂,湖北反了吳半城,八百里加急摺子進京,乾隆皇爺閱本大怒。和珅保奏傅司大人為統帥,保我父為先鋒,前去征討。五萬人馬來到湖南交界,兩軍交戰,我先父殺了三天三夜,殺敗反賊,獲住三個賊匪頭目,將三個匪目打入木籠囚車,解到北京。”
張連登停了停接著又說:“反王這裡情願投順大清,寫下降書順表,年年納貢,歲歲稱臣,只求放回三個匪頭。傅司大人立刻寫了折文進京,保放三個賊目。未見諭旨下降,傅司大人一連上了十二道折文進京。哪曉狗賊和珅蒙君作弊,將十二道折本皆都壓下,他將賊匪三個殺了兩個,放了一個,奔到南京,向反王將此兩個被殺之事一說,怒惱七個大寡婦,定下調虎離山計,設下酒宴,請傅司大人赴宴,在酒席宴前拿了傅司大人,把傅老帥點了天燈。我父見事不好,上馬殺賊,連闖反賊十三座連營,連夜返京。和珅諛言哄騙,將我父用酒灌醉,用法繩綁訖。奸賊和珅金殿參劾我父一本,言說我父臨陣脫逃,私自回家隱匿。無道的昏君不查虛實,準了本,旨下,將我父推在法場斬首正法。昏君復降諭旨,命吏部天官劉聖公抄拿我滿門家口,抄了家口三十八口;卻暗中私放我母子二人,又贈我母子一匹馬、一百兩白銀。恩人劉吏部因何放我母子?皆因憐惜我父忠良,負屈含冤,留下趙氏後代,不絕香菸。我母子逃至這通州,舉目無親,偶遇張公,他膝下無子,認我為螟蛉義子。故此隨了張姓,起名連登。這是以往從前之事。至到如今,曲直皂白未分,大仇未報。”
皇爺問:“你的本名呢?”張連登說:“本名是趙長清。”
皇爺聞言,點了點頭,暗罵:“和珅龍蒙君作弊,暗害忠良。”
遂說道:“你家趙門屈死的苦情,此仇我與你報得了,可惜我與你非親非故”張連登說:“這有何難?咱二人拜盟兄弟,如何?”皇爺擺手說:“不中,你我年紀不相配。我有心令你認我為乾爹,你心中如何?”張連登聞言,心中不悅,惱怒在心,暗想:“你明知俺娘守寡,出口占我的便宜。”
張連登一語不發,出了上房,氣恨恨的奔至後宅,口呼:“母親,可氣殺我了!”石秀英問:“我兒因何生氣?對為娘學說遍。”張連登說:“那個住店的先生,問我父親怎么不在店中,我就哭哩。他追問我,我就將家中之事實說了一遍。他說能報咱家仇恨,可惜非親非故,若要替咱報仇,非認他為乾爹,方可報仇雪恨。你老想,母親守寡,他教我認他為乾爹,占咱母子的便宜,可氣不可氣!”
大賢人石秀英聽兒說了一遍,口叫:“我兒,你是傻孩子,化不過魂來。那位先生令你認他為乾爹,猶如張恩公認你為螟蛉義子的一般,你為何生這樣大氣呢?”張連登聞母所言,“撲哧”笑了,說道:“敢情是這么回事。他既肯替我報父冤仇,我去認乾爹去。”石秀英說:“且慢,你去認乾爹,為娘跟你去,站在窗外。你問他的家鄉住處、姓名來歷,為娘在窗外,你聽有跺腳之聲,你就磕頭認乾爹。若聽不見為娘的聲響,千萬莫要磕頭認乾爹。”張連登答應,在前頭走,石秀英在後相隨。
來到上房門外,石秀英立在窗欞以外,靜聽房內講話。張連登進上房,笑問道:“先生,你老令我認乾爹,你老家住哪州府縣?是何名姓?日後我好給乾娘磕頭請安去。”皇爺見問,說:“我祖居關東奉天府老城界內,自闖王造反,吳三桂赴關東搬取救兵,老罕王率大隊人馬進關滅闖王,我是隨龍來的。”
不知認乾爹成否,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回 張家店嘉慶收兒 無帳本連登遇難

  月色偏秋露,竹聲兼夜泉。
宿館無賓客,幽店乏欣然。
話表前言,張連登問:“你老既住北京城內,是哪一門?哪條胡同?”皇爺說:“我住內羅城裡。”張連登說:“內羅城裡,皆是嘉慶皇爺的本家才可住哩,你莫非是與嘉慶皇爺是當家子嗎?”皇爺說:“不光是當家子,還是未出五服呢。”張連登問:“你姓什名誰?”皇爺說:“我姓趙名飛龍。我家本是大財主,金銀如山,我家管事的皆戴亮紅亮藍的頂珠。”連登問:“你老的管家皆帶亮紅亮藍頂子,你老必是位大大的官長,戴綠頂子了。”皇爺說:“咳!我這一輩子是老白丁。”連登問:“你老既是大財主,想必種著一百頃田地,有百十處買賣。”
皇爺說:“各省各州府縣皆都有我的買賣,皆都是眾管家照料我的田地。只有一畝三分地,每年皆是我親手耕種。”張連登說:“你老拉倒吧,一畝三分地,不算財主。我家有二畝半地,今年才打了一石二斗一升糧食。”皇爺說:“一畝三分地是我的悌惜地,還有十八個總督莊頭,各管各段田地。”連登問:“皆在北京城裡關外住嗎?”皇爺說:“頭一個住在直隸保定府,還有住在山東、山西、陝西、甘肅、湖南、湖北、江南、江北、河南、汴京、浙江、四川、湖廣、金陵、廣東、廣西、蘇杭二州。口外關東打的糧食,皆載到這通州壩卸載,再運到北京城。
你信不信,京中十八科道、八大朝臣向我借糧,有些拉攏。口外四十八家王子,是親戚,就是那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皆不避我;就是昭陽正院,由我出入,無人敢攔擋。”張連登說:“你瞧瞧,剛說好話,一會的工夫,就說瘋話。你瞧瞧腳底下,踩了刺蝟了吧!”皇爺說:“你不信,那是我的當家子。”
且言石秀英在窗外聽了個清楚,從破窗眼望里一看,見先生五官端正,不是王爺,必是貝子、貝勒,遂將足一跺,張連登忽聞母親足響,遂向皇爺面前跪倒叩頭,口內說:“我給乾爹叩頭了。”皇爺忙將張連登拉起,問道:“開這小店有多少本錢?”連登聞言,“咳”了一聲:“休提起本錢,共是八串錢,賺上稀的吃稀的,賺了稠的吃稠的,若不賺錢,只可半飢半飽。”皇爺說:“我有一筆帳,你去討去,將帳要來,就不受窮了。”連登說:“我不去討。”皇爺問:“為何不去?”連登說:“你老的帳,我得東一趟、西一趟,去討算卦的錢。跑一天亦討不了許多的錢,不如我開店哩。”皇爺說:“不是算卦的帳,是北京和珅,他該我白銀三千兩。”連登擺手說:“我不去,分明教我飛蛾投火,自送其死。”皇爺說:“無妨,你見了和珅,休提本姓,自言張連登,他焉能認得你?”張連登暗想:“此話有理。”口呼:“乾爹,給我帳本,我去討銀子走一趟如何。”
皇爺說:“我未有帳本,我現寫。”連登口尊:“乾爹,你老寫,我研墨。”皇爺又恐連登識字,露出形跡,說:“我這寫著,你稟你娘知道去。”連登聞言,往後宅去了。
皇爺連忙打開小包袱,取出筆墨硯、半尺黃綾,提筆寫:上諭:九門提督和珅:朕躬出朝,私訪賢良,晚宿通州張家店,收張連登為義子。今差御兒張連登進京入提督府,速發白銀三千兩,送至通州張家店。欽此。
寫畢安寢,一宿無話。
次日清晨,張連登走進上房請安,口呼:“乾爹,你老一夜安寧?”皇爺說:“好。”遂將“帳”,遞過去,說:“一路途中須要小心,早去早回,我好放心。你這一去,進齊化門,奔王府大街,若看見兩桿旗桿,下有兩個獅子,房上是滾龍脊琉璃瓦,那就是提督門,你就喊:‘討帳的在此,速速放三聲炮。’要他大閃儀門,鼓樂接迎。他必將你接上大堂。你正面而立,你方現出帳來,他必給你叩頭。千萬大大的樣,莫稱他大人相爺,徑叫他名字,方不丟祖上的名氣。”連登說:“我知道了。我走後,你老照應前店房,得挑一缸水,掃除馬棚,莫要閒著,得靠此店好吃飯呀!”皇爺聞言,哈哈大笑說:“你快去討帳,從此不受窮了。千萬這帳篇一路多要留神。”張連登說:“無容囑咐。”接過帳篇來出了店,把帳篇放在帽檐內,一直徑奔北京大路而行。
走至半路途中,忽然起了一陣狂風,將帽檐內聖旨颳得無蹤無影。張連登並不知覺,一氣往前行走。不幾時已至北京,逢人就問和珅府,問來問去,問至提督衙抬頭舉目一看,真是兩根旗桿分為左右,一對獅子列在東西。把門的門軍兩旁站立四名,出來入去皆戴藍頂、白頂,腦後飄著藍翎,也有棒棰翎的,皆都腰挎綠鞘腰刀。門前立著一頭紅、一頭黑的軍棍,下放著四方的木枷。
看罷,走近前問道:“這裡是和珅府嗎?”門軍聞言,把眼一瞪,大喝道:“好一個無知的孩童!誰敢叫相爺的官諱?真乃大膽!這裡就是提督府。”張連登怒道:“你們竟撒臭狗屁!你等快通報和珅他知道,就說我張連登在通州住,認了一位乾爹,他該我乾爹三千銀子,命我前來討要;還要他鼓手吹打,放三聲大炮,大閃儀門迎接我,方是正理。若是遲延,他的這小官作不成!”門軍聞言,把眼都氣紅了,上前打張連登。
從旁轉過管家戴成說:“你們不要動怒,打不得!你等想,他說的話口氣太大,倘若打出禍來,是你們擔,還是我擔?不如稟相爺知曉。若相爺吩咐下來,或是請,或是怎樣發落,若有亂子,其罪在相爺身上,不與你我相干。”眾門軍聞言,退在一旁。
管家戴成轉身往府內而走,過了大廳,走進書房,打了一個千,說:“稟相爺知,府門外來了一個孩童,名喚張連登,家住通州壩。言說相爺該他乾爹三千銀子,前來向相爺討要這筆帳。”和珅聞言納悶,暗想:“我未曾該過人家的銀子。”有心將孩童捆打一頓,又恐這孩童有來歷。遂吩咐:“將那孩童喚進府來,問一明白。”戴成復打一千,口呼:“相爺,那孩童言說,命相爺令鼓手吹打,放三聲炮,大閃儀門,還得相爺迎接他,他才進府哩。”和珅聞言,更摸不清這是誰,又不敢違拗,只得出迎。一見張連登腰系一條硬扣二龍戲珠的寶帶,不由一愣,暗想:“這寶帶是當初主子賞賜趙元會的,為何落在這孩手裡?大約他必是趙門之後。”
正然思索,忽聽孩童說:“那不是和珅么?”中軍說:“這是相爺。”連登說:“是你們的相爺,我不能稱他相爺,叫他一聲和珅就是給他一個臉面。”和珅聞言,往後倒退,暗想:“這孩子莫非中了瘋病?”只得近前施禮,口尊:年兄請堂上坐。張連登遂坐在堂上。和珅問道:“年兄既來討銀,可有文約帳簿?”連登說:“有帳簿。”遂將帽子摘下一看,欲找帳本,不由大驚失色,說:“我來慌張,將帳本忘在通州,我回去取來,咱倆再算帳。”言罷,站起身向外就走。
和珅聞言大怒,不由無名火起:“好小輩!看你年紀不過十二三,你竟會成精作怪!你今既進我府,再想出府,除非再認母投胎!”吩咐左右:“與我拿下,綁在後花園問斬!”左右人等哪敢怠慢?上前把張連登揪下,按倒在地,用繩五花大綁綁起,推推擁擁,徑奔後花園而去。四個劊子手把張連登推進花園,綁在亭柱之上,下花亭取刀,一眼望見花架下放光,說:“刀口花架下有物放光?”這個說:“這提督府內寶貝出現,咱們近前看看去。”四個劊子手奔到花架下一看,乃是一壇紹興酒,旁邊放著四個茶盅。
暗中交代:這壇酒並茶盅乃是都土地神見上方東斗星有難,無法拯救,看見和珅大堂旁有一壇紹興酒,又攝了四個茶盅,放在花園花架下,靜等這四個劊子手來,在暗中用法引他們喝,好於中取事。
閒言少敘。且言四個劊子手看見紹興酒並茶盅,那一個說:“看此光景,想必是那些個奴才們偷出來的,還未喝,被咱哥四個衝散。是咱哥四人的造化,喝幾盅壯一壯膽氣,再殺那孩子也不遲。”遂將泥頭打去,用茶盅舀著,你一盅,我一盅,越喝越愛喝,不移時,將一壇酒喝乾,被風一吹,四個人自覺頭眩腳輕,皆躺在地而睡。土地神歡喜,又撒出一把瞌睡蟲,把在四人眼皮上,再亦不能醒了。
土地神連忙尋著了諭旨,雙手捧定,徑奔驢市胡同吏部天官劉墉府門,將諭旨放在府門之外。正遇劉天官得用的長隨潘儉從院內走出,看見府門外地下放著仿佛諭旨一般,慌忙拾起,轉身入府,走進房,口呼:“大人,適才小人在府門外拾來的封函,不敢自專,請大人過目。”
吏部劉墉接過,扯去封皮留神看,見上寫“上諭”二字,遂吩咐:“速擺香案伺候。”遂將諭旨供上,劉吏部向上行了三拜九叩首之禮,參畢,方開看。
上諭:九門提督和珅:朕躬出朝,私訪賢良,晚宿通州張家店,收張連登為義子。今差御兒張連登進京入提督府,速發白銀三千兩,送至通州張家店。欽此。
看罷諭旨,不由心內著驚:“這是本部上參本,聖上出京私訪,差小殿下持諭旨投提督府要銀。此必然將諭旨失落。和珅若見不著諭旨,必然動怒,張連登準有性命之憂。倘有一差二錯,哪個擔得住?”遂喚書童劉安近前吩咐:“同本部打轎赴提督府,到那裡後,如此這般,這般如此,看我眼色行事。”
劉安遵命,來至外邊,吩咐:“順轎,大人上提督府拜會。”轎夫聞言,不敢怠慢,將轎順過。劉吏部上了轎,轎前是張成、潘儉、吉慶、吉敬、馬啟、王全六人開路,後隨書童劉安。不移時來至提督府,門軍一見,不敢怠慢連忙報進府去。
和珅聞報,心中狐疑,暗想:“我今殺張連登,他今偏偏又來拜會,必有事情;他又是我老師,只好迎接。”遂立起身形,往外迎接。見了劉吏部,躬身施禮。吏部還禮,謙謙讓讓進了大廳,分賓主落座。戴成捧上茶來。茶罷,擱盞。和珅口尊:“老師駕臨敝府,不知有何事論?”不知劉墉以何言答對,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回 救連登劉墉闖府 抄和府大報冤仇

海天東望夕茫茫,山川形勢闊復長。
燈火萬家城四畔,星河一道水中央。
話表吏部天官劉墉見和珅相問,遂說道:“今日閒暇無事,我那府是一窮府,今日來在貴府,令我的書童過府看景致,開開眼。”回頭向劉安說:“你言咱府無景致,何不在這裡前後瞻瞻仰仰?”和珅說:“前後皆可遊歷,獨有花園不可去,那是乾隆老佛爺賞賜十公主我兒媳遊玩之地,若觸了十公主,擔待不起。”劉墉說:“無妨,我父劉統勛是三朝元老,聖上賜下三口銅鍘、兩口寶劍,先斬後奏。作官傲上,生我兄弟三人,我長兄、次兄皆在鍘下廢命,又要鍘我劉墉。老太后聞知,宣召我入養皇宮,收我為御兒乾殿下,我與乾隆皇帝是皇兄、御弟相稱。一日,我與乾隆皇兄下棋,正下得難分難解之際,忽然兩名宮女引領十公主上了偏殿。乾隆皇兄最愛十公主,抱在懷中,十公主把棋子撥落了一個,皇兄將棋輸了。皇兄一怒,把十公主放於地,十公主啼哭不已。我就將公主抱在懷是,哭乃止。故而公主焉能避我?”和珅聞言,低頭不語。
劉安趁此時溜出去,前前後後瞧了一遍。忽聞花園內啼哭不止。順著聲音望里一看,花亭柱上綁著一個十二三歲的孩童,便急忙跑回大廳,打了一個千,口尊:“大人,適才奴才花園逛景,見花亭綁一孩童。”劉墉聞言,吃驚不小,遂向和珅說道:“你做事太魯莽,他是主子的螟蛉子,若不信,現有諭旨。”和珅接過看了一遍,只嚇得面目失色,忙打躬,口尊:“老師救我,是我一時不明。”劉墉說:“你既做錯,須得你去解綁賠罪才是。”和珅只得相從。
師生二人一同到了花園,和珅親解其繩,口呼:“千歲,未有諭旨為憑,是臣不明。”遂陪著張連登來至前邊大廳,張連登上面歸座。師生在下面行了禮,亦落了座。
和珅向家丁一使眼色,吩咐:“看酒筵伺候。”家丁心中已明白,將轉心壺拿來。這壺乃是外國進來之物,他就扣留存府。何謂轉心壺呢?壺中有一隔斷,一邊盛淨酒,一邊盛毒藥酒。將壺機關正轉三轉,是狀元紅酒;奉千歲一杯,又奉與劉墉一杯。張連登一慌神,衣袖將酒杯帶落在地,只見酒見木板,一片火光。和珅吩咐從人:“將斟酒家丁拿下!”從人跪稟:“已逃出府去了。”
劉墉一旁聞言,微微冷笑說:“請千歲入朝。”和珅知機關已泄,口尊:“千歲是坐轎,是乘馬?”連登說:“乘馬。”和珅腳命從人備了一匹烈性生馬,居心要跌死張連登。劉墉見此馬“咴咴”亂叫,鬃尾亂扎,遂令潘儉、張成勒著馬嚼環,慢慢隨行。劉墉乘轎。
不移時,已至午門離馬下轎。朝中早已知曉,百官接迎進了朝房。劉墉命傳宮太監去奏明國母知曉。不移時,傳宮太監出官,宣:“國母有懿旨,宣召小千歲入宮朝見。”立刻傳宮太監引領張連登入了昭陽正院,見了國母,行了三拜九叩首之禮,然後又行家禮。國母一見,心中喜悅,曰:“好一個俊俏伶俐有福的阿哥!”遂命內監領去沐浴更衣。內監遵命,將張連登領沐浴宮,沐完了浴,在更亭更換衣服,重進昭陽正宮。
連登重新給國母請了安。國母喜曰:“聖主在通州未回,哀家暫且賜你龍泉寶劍隨身。”張連登叩頭謝恩,退出宮。
進了朝房,劉墉站起施禮,歸座。見張連登身挎傳國之寶,一驚:“這十二三歲的孩子,為何賜他龍泉寶劍呢?”
劉墉正然納悶,猛見十七王爺、勉三王爺走進朝房,瞧見張連登,遂問道:“此子是何人?”劉墉站起施禮,口呼:“二位賢王請坐講話。”叔侄二人落了座。劉吏部遂問道:“二位王爺出京赴通州,前去暗中保護爺駕,怎么還不知曉此事呢?”
十七王爺並勉三王爺見問,一齊說:“我叔侄在通州一帶,並未見著聖上。我叔侄疑聖上轉回京都,故而回朝相問。聖上回朝來否?若未回朝,我叔侄二人再出京赴通州走一趟,非尋著聖上,我叔侄二人是不回朝的。”
劉吏部聞言一笑,口呼:“二位王爺,大約不認識這小千歲。他原是聖上通州認來的御兒乾殿下,他名喚張連登,在通州壩開店。聖主投宿在他店內,因此認為御兒乾殿下,刷了一道上諭,命他進京向和珅討銀三千兩。不料失脫上諭,他被和珅綁在花園,要置他於死地。這上諭被我所得,急趕至提督府,救了小千歲不死。和珅用毒藥酒,險些連我的命也不保。我將小千歲領進朝,入宮朝見國母。國母大喜,賜劍出宮。現在聖主還在張家店內。王爺速調神機營、虎神營一同出京,通州迎接聖駕才是。”二位王爺聞言,遂下札諭,調兩營上通州迎接聖駕。立刻,文武百官、王公大臣、貝子、貝勒聞知此音信,都同二位王爺並小千歲及劉吏部,帶領兵馬,赴通州接駕。
出了京城,天色已晚,不分晝夜,徑奔通州。及至通州,東方發白,天光大亮。張連登在前導引,來至店外,口尊:“皇叔、皇兄並眾位大人停步,人馬駐紮街外。我先進店見主子,眾位聽宣。”眾人應允。
張連登參了聖駕,嘉慶皇爺問道:“吾兒去之速,來何遲呢?”張連登將被害遇救之事奏了一遍,說:“現有王公大臣在店外候旨。”皇爺宣王公大臣進見。連登忙領旨,出店曰:“聖上宣召王公大臣進見。”眾王公大臣聞宣進店,朝參已畢,侍立左右。皇爺閃龍目一觀,見來者乃是十七王、勉三王,文是劉墉,武是石英,遂刷了一道上諭:朕出京私訪天順當,劉萬山勢惡霸道,苦害黎民百姓;增盛館白士祿兇惡;李鳳替還飯帳。善以恩報,惡以重懲。
著石英查抄天順當,捕獲鎖拿劉萬山並白士祿速判。皇兒張連登歸宗趙長清,搬母入京。欽此。
石英領旨,帶兵圍了天順當,抄了典當,捉住劉萬山,又將增盛館白士祿、李鳳帶至張家店,命劉墉訊判發落。
劉墉領旨,在月台下設立公案,在州衙要來刑具並三班人役。劉吏部吩咐:“帶白士祿、李鳳。”二人跪在公案前。劉墉說:“好一個大膽白士祿!你知驚駕之罪嗎?”白士祿叩頭如雞啄米一般,口呼:“大人超生小人蟻命。”劉墉微然冷笑說:“該死的奴才,既願超生判罰,你將增盛館讓李鳳開三年。”
白士祿說:“情願讓他三年。”“下去。你二人具結完案。”二人叩頭退下,具了結。
又吩咐:“帶劉萬山!”下面答應一聲:“是。”從外邊以鎖鏈拉進,把劉萬山一摔,跌倒在地。劉墉一見,沖沖大怒,喝道:“好一個萬惡的奴才!倚仗和珅,在此通州苦害黎民,私立錢爐,該當何罪?與我拉下去重打八十大板!”立刻,衙役們將劉萬山打得皮開肉綻,鮮血淋漓。遂判道:“劉萬山依勢苦害黎民,發往雲貴邊煙瘴之地充軍,不赦。”判畢退堂復旨。
皇爺降旨回京。趙長清攜母一同還京。人馬護擁聖駕,徑奔北京。所有在朝文武滿漢大臣,迎接聖駕於十里之外。皇爺進京,走端門入朝,升偏殿,加封趙長清平郡王。因劉墉乃是乾國忠良,功績甚多,加升五級,賞俸一年。
只見傳宮太監跪奏:“乾隆老佛爺駕崩乾清官。”皇爺聞奏,入乾清官舉哀,已畢,降旨:“宣吏部尚書劉墉入宮見朕。”劉吏部隨旨入宮,參靈已畢,復參聖主。皇爺降旨;命劉墉拘拿和珅,抄查家產,家眷官賣。”
劉墉領旨出宮,帶領鑾儀衛軍,徑赴提督府,直入大庭宣旨。和珅跪聽讀詔。宣讀已畢,將家產抄沒,帶領和珅見駕。
皇爺降旨曰:高宗皇帝駕崩乾清官,和珅曾言隨駕殉葬,今賞恩賜帛。恩賞十公主及駙馬免罪。
和珅謝恩回府,遂將白綾拴訖,自縊而亡。至此已完《雙龍全傳》。有四句俚語云:勸君莫做逆天事,天理循環天不容。
做好事的終須好,行惡之人難善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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