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剛經白話

金剛經白話

《金剛經》(梵文:वज्रच्छेदिकाप्रज्ञापारमितासूत्र' vájra-cchedikā-prajñā-pāramitā-sūtra),是大乘佛教般若部重要經典之一,多為出家及在家佛教徒最多人日常早晚課所誦持的經典。於公元前494年間,成書於古印度。《金剛經》傳入中國後,自東晉到唐朝共有六個譯本,以鳩摩羅什所譯《金剛般若波羅蜜經》最為流行(5176字或5180字)。唐玄奘譯本,《能斷金剛般若波羅蜜經》共8208字,為鳩摩羅什譯本的一個重要補充。20世紀初出土於敦煌的《金剛經》,為世界最早的雕版印刷品之一,現存於大英圖書館。金剛經主要講述大乘佛教的空性與慈悲精神。《金剛經》在禪宗五祖弘忍、六祖惠能以後的禪宗具有至高無上的地位,其影響也隨之源遠流長。

基本介紹

  • 作品名稱:《金剛經》
  • 作品別名:《金剛般若(bōrě)波羅蜜多心經
  • 文學體裁:佛經
  • 作者:唐玄奘
書籍簡介,白話經文,

書籍簡介

《金剛經》是佛教重要經典,全名《金剛般若(bōrě)波羅蜜多心經》。金剛指最為堅硬的金屬,喻指勇猛的突破各種關卡,讓自己能夠順利的修行證道;般若為梵語妙智慧一詞的音譯;波羅意為完成(舊譯:到達彼岸);蜜意為無極。全名是指按照此經修持能成就金剛不壞之本質,修得悟透佛道精髓智慧,脫離欲界、色界、無色界三界而完成智慧(到達苦海彼岸),也就是所有十方法界的眾生,如果想要修行成就佛菩薩,成就無上正等正覺,都要經過金剛經的真修實證,開悟而後成就。

白話經文

在古印度的一次佛經結集中,號稱“多聞第一”的大弟子阿難尊者,根據自己耳聞目睹,誦出了釋迦牟尼佛的如下一次說法:
本經的教法,是我親身從釋迦牟尼佛那裡聽說的。
那時,佛住在舍衛國內的祇樹給孤獨園裡,聚集在佛周圍的全是一些道高德重的大和尚,總數約有1250人。他們共處一園,不相離舍,組成了一個甚為龐大的僧團,隨佛聽法修持。
有一天上午,臨吃飯之時,世尊穿上袈裟,手持缽盂,親自到那龐大的舍衛城裡去乞食。在城中,世尊慈悲平等,不越貧從富,不捨賤趨貴,不避穢揀淨,不棄小擇大,逐街逐巷挨家挨戶,依次行乞。乞滿缽盂後,世尊又離城而出,返回祇樹給孤獨園,與眾僧一起吃用所乞之齋食。吃畢飯後,世尊便將衣服和缽具收拾起來。接著又洗淨雙腳,去除染塵,鋪好座具,結跏趺坐,端身正念。
就在這時,座下眾僧中有位叫須菩提的老長立即從其座位中站立起來,他斜披袈裟,偏袒右肩,徐步而行。來到佛的面前後,他便左膝曲空,右膝跪在地上,雙手合十,置於胸前,誠心靜氣,向佛行禮,然後,恭恭敬敬地對佛說道:
“難得啊!世尊。我佛如來總是善於護持眷念、愛護關懷各類菩薩們,也總是善於吩咐諄囑各類菩薩們。世尊:若有善男信女發願成就無上正等正覺,立志行大乘菩薩道,誓願證成佛果,那么他們應如何安住其真性之心,以證悟般若,把握真諦,最終與無上聖智契合,獲得徹底的解脫?應如何降伏其妄念之心,以消除客塵污染,專心修道,斷絕煩惱,進趨佛果?”
佛回答說:“好呀!好呀!須菩提:正像你所說的那樣,如來善於護持眷念、愛護關懷各類菩薩們,也善於吩咐囑託各類菩薩們。你們現在認真地聽著,我將要為你宣說。善男信女若發願追求無上正等正覺,立志行大乘菩薩道,誓願證成佛果,那么,他們就應如此這般地安住其真性之心,以契合無上聖智,永獲解脫;應如此這般地制服其妄念之心,以消除客塵污染,專心修道。”
須菩提聞佛已印允解答其問,便興奮地說:“太好啦!世尊。我們都非常高興,願聽從您的教誨。”
如來佛告訴須菩提說:“諸位菩薩包括大菩薩們應該這樣制伏他們的妄心:所有三界六道中的一切眾生——諸如欲界中依卵殼而生出的眾生、由母胎而生出的眾生、因潮濕而生就的眾生、無所依託而僅借其業務得以出現的眾生;諸如三界中已離食、淫二欲、無男女之形,無情慾之動,純由清淨絕妙之物質構成的有物質形體的眾生;諸如無色界四天中那些無可見之物質形體、純屬精神性的眾生,如位處“識無邊處天”、無有形體、但有思想活動,並以此心相續為命的“有想”;位於“無所有處天”、既無形體也無思想活動、完全入定狀態的“無想”;位處“非想非非想處天”的那些談不上有無思想活動的眾生。所有這幾大類眾生我都要使他們斷盡煩惱、永絕諸苦,進入絕對清淨圓滿、永恆妙樂常住的涅槃彼岸世界,從而使他們獲得徹底的救度和最終的解脫。
我雖然如此救度無儘量、無數目、無邊界的芸芸眾生,但實際上並沒有真正的眾生獲得救度。為什麼這樣說呢?須菩提:如果菩薩心中還存有自我的相狀、他人的相狀、眾生的相狀、壽命的相狀,並分別執著、認其為真,那他就不能算作真正的菩薩。
如來佛接著又說:“再者,須菩提:菩薩對於世間萬事萬物及彼岸世界的一切都應無所執著。例如,在進行布施時,該破除諸相,去除執著,心地清淨,毫無牽掛。具體講即是不執著於眼睛可見之大小形狀、不同境狀、各類顏色等表面現象,也不執著於耳聞之聲音、鼻嗅之氣味、舌品之六味、身別之觸覺及意識所感覺和認識的一切事物和現象。
須菩提:菩薩應該像這樣進行布施,即不住於六塵外境、物我兩空、一心清淨、遠離相縛、超出物累,即不思惟權衡,斤斤計較,無一毫希求之心,清淨而布,息慮而施。”
佛又自問自答說:“為什麼這樣說呢?因為凡夫俗子,執著諸相,以布施求取功德、滿足所欲,所以,先施財於人而後得福於己。這種有相布施必有其盡,故而所得福德也必然有限。如果菩薩不執著於諸相,內不見我之能施,外不見我之所施和受施,布施遍滿虛空,無有故障,那么他所獲得的福德是不可思議和無法計量的。”
為了說明這個問題,如來佛又話題一轉,問須菩提道:“須菩提,在你看來,東方虛空的廣大程度是否可以思量到呢?”
須菩提回答說:“不可思量,世尊!”
如來佛又問:“須菩提:東方虛空不可思量,那么,南方、西方、北方和東南、西南、西北、東北四隅以及上至天、下至地的虛空,其無窮無盡的深廣程度,我們可以想像得到嗎?”
須菩提回答說:“不可想像,世尊!”
如來佛再喚一聲須菩提,並告訴他說:“菩薩不執著於諸相而進行布施的福德,其巨大與恆久的程度也像十方世界無邊無際的虛空一樣不可思量。”
接著如來佛便鄭重其事地說道:“須菩提:初發心的菩薩就應該按照這樣的教導,遠塵離垢,無住而住。如此而住才是本心安住之所,才是真正的住心之法。”
既不著人我相,也不著諸法相,那么由此證悟的解脫狀態即成佛又是怎回事呢?佛的各種殊妙之身、莊嚴之相又應如何對待呢?為了進一步說明無住而住的道理,排除須菩提及座下眾弟子心中的疑惑,佛便又叫了一聲須菩提,開口問道:
“須菩提:在你看來,能否藉助於如來佛的各類身體相貌而認識到如來佛的真實本性呢?亦即能否說各類肉身之相狀本身就是如來佛的法身呢?”
須菩提號稱“解空第一”,自然理解如來佛設此一問的用意,於是回答說:“不能,世尊!不能以如來佛的各種身相來識別如來佛。為什麼呢?因為如來佛所說的各種身體相貌本身並非真實而永恆的東西,所以不能代表如來佛那湛然寂寞、永絕體相的清淨法身。”
聽到須菩提這樣回答,如來佛自然十分高興,他又告訴須菩提說:“所有一切外在的形象、狀貌、特徵等都是虛妄不真的。如果認識到紛繁多樣的相狀都只不過是非實假有的外相,並能透過這種外相而體悟到背後的實相,認識如來佛的真如法身,那才可說是見到了如來佛,也可說是證成了佛身。
聽罷這些無相度生、無住行施、離相見佛的說教之後,須菩提領悟到了非實假有的微妙法義。但因為此種義理甚深難解,須菩提遂疑眾生能否皈信。於是須菩提便向如來佛問道:
“世尊:您大慈大悲,說此希有之法,座下諸比丘無不尊奉。或是我佛涅般木之後,大量其它眾生在聽聞您剛才所說的這些經句之後,能否產生堅實而真誠的信心,具備正確而純淨的信仰呢?”
如來佛聽須菩提這么一問,便立即答道:“性體常明,心燈不滅。須菩提,你可不能有這么顧慮。在我入滅後五百年,會有一批受持戒律而諸惡不行,修福積德而眾善奉行的人,對於我的這些言說章句產生信受之心,並以此為真實無誤的教誨,從而持誦不疑、心領神會。
應當知道,這些產生淨信之心的眾生,不只是在一佛、二佛甚至三佛、四佛、五佛的世界中種下了眾善的根柢,而且已經在無數無量、成千上萬的佛世界中種下了各種各樣的善根。由於他們見的佛多、聽的法多、修的行為,他們深知此經為最上乘之佛法,所以在聽聞這些章句之後,他們便會在一念之間產生純淨的信心。須菩提,如來以佛智悉知,以佛眼悉見這些眾生,並相信他們都會得到像十方虛空那樣不可估量的福報和功德。”
如來佛進一步解釋說:“這些眾生之所以會獲得如此的福德果報,是因為他們聞佛妙法而信受不疑,了知非相無住的般若玄義,從而不再有自我的相狀、他人的相狀、眾生的相狀、壽命的相狀,而且沒有法相即世間、出世間的一切事物、現象和境界的相狀、特性和概念,也沒有非法相即否定期諸法的斷滅之相。諸相盡捐,才是淨信,只有無相,福德才可無量。這便是此類眾生獲得無量福德的真正原因。為什麼呢?因為這些眾生心中有了相狀,就必然是執著於自我的相狀、他人的相狀、眾生的相狀、壽命的相狀。
分開來說即是,如果這些眾生心中有了法相,他們就會執著於自我的相狀、他人的相狀、眾生的相狀、壽命的相狀;如果心中有非法相,那也會執著於自我的相狀、他人的相狀、眾生的相狀、壽命的相狀。如此心存諸相,既有我執,又有法執;既為煩惱障,也為所知障,二執熾熱,二障巨烈,凡界尚不能脫,如何才能獲無量福德呢?所以說,不應該執著於包括拂法在內的一切事物、現象、境界、特性和概念,也不應執著於對這一切的否定,即非此一切的概念。
正是出於這樣的原因,如來才經常告誡你們這些比丘,希望能明白我所說的一切名言概念包括各類事物、現象、境界、特性、概念等都像乘筏渡水、渡罷舍筏一樣,僅是權宜之計、方便之用,絕不可心懷觀想,去計較,去費心思。這一切事物、現象、境界、特性、概念包括佛法教理等尚且應視其為假而決然捨棄,何況由此否定、捨棄而帶來的否定與虛無之相,就更應該捨棄了。
既然那些持戒修福、廣種善根者能以佛所說的無相、無住妙義為真實無誤的教法而受持讀誦、淨信無染,甚至因此而獲得無量福德,那么能否就視此妙義為實,視無上聖智為佛實行,並認定佛有所說法呢?另一方面,既然佛身無相,諸法應舍,那么又該如何對待眼前佛的升座說法及所說之法呢?如來佛惟恐座下的比丘們再生迷惘,故又向須菩提設問,希其能理解佛意,為眾釋慮。佛問道:
“須菩提:在你看來,應如何理解如下的疑問,即如來佛真的獨自證得了一種確定的、無上正等正覺之法嗎?如來佛真的說過什麼一定的法嗎?”
須菩提回答說:“如果按我對佛所講的般若義理的理解,沒有一定期、絕對的佛法名叫無上正等正覺。因為此種無上聖智深妙玄奧、幽微難測,無有法相,隨人證入,不能謂其一定,視其絕對。既無定法可名,如來便無所而得。與此相應,從說法方面來看,也沒有一種肯定的、絕對的佛法是如來佛可說的。為什麼呢?因為如來所說的一切佛法皆是因時因人,隨機教化,對症下藥,無有定相可言,所以,只可以性修,不可以相取;只可以意會,不可以言傳。凡佛法者,無狀無名,無體無相,皆為臨時施設,非真實絕對之法。但亦不能說沒有佛法。為什麼要這樣說呢?因為一切聖人賢者皆以其器深淺、修行勝劣的不同而在證悟無為之法時顯出高下階位之差別,說明佛法無定相、無實體,故言非法。同時也因為一切聖人賢者本身就是依無為之法而顯示其性,並證得其果,說明佛法並非無有,故說非非法。
須菩提的這一回答,深得無相的奧義,正符合如來心意。其所揭示的道理正是本經旨趣之所在。
如來說佛法不可取、不可說、無實無虛、無依無得,但座下一千餘名比丘是否會像須菩提那樣心領神會呢?他們棄家辭親,苦修勤學,不正是為了證得某種果位嗎?為使聽法者完整理解般若無相無住之理,佛又藉助須菩提展開進一步的闡說。
佛問:“須菩提:在你看來,須陀洹能夠有這樣的念頭—`我已得到了須陀洹的果位`嗎?”
須菩提回答說:“不可,世尊。為什麼呢?須陀洹雖然說已脫六凡境界,初入聖者之流,從而名叫入流,但也正因為其已入流,已斷除了對三界一切境界的錯誤見解,心無所取,所以,實際上他是無所而入的。具體講,既不入眼睛可見的大小形狀、不同境況、各類顏色等表面現象,也不入於耳聞的聲音、鼻嗅的氣味、舌品的六味、身體的觸覺以及意識所感覺和認識的一切事物現象。如此無所而入,所以說須陀洹僅僅是一個假名而已。”
“須菩提:在你看來,斯陀含能夠有這樣的念頭——`我已得到了斯陀含果位`嗎?”
須菩提回答說:“不可,世尊。為什麼呢?斯陀含雖然說已除了對世界事物所持的貪慾、嗔恨、愚痴等大多數情慾和迷惑,從而只須在欲天、人間往來轉生一次,即可脫離欲界,故名叫一往來,但實際上,色身虛妄,心無所得,並無往來之相。所以說斯陀含只是一個假名而已。”
“須菩提:在你看來,阿羅漢能夠有這樣的念頭——`我已進入阿羅之道`嗎?”
須菩提回答說:“不可,世尊。為什麼呢?因為,阿羅漢已除盡一切迷惑,斷盡三界煩惱,情無逆順,識境雙忘,證入不可言說、不可取捨的無為寂靜之體,從本質上說並無真實可取的阿羅漢,而只有作為假名的阿羅漢。世尊,如果阿羅漢有這樣的念頭——`我已獲得阿羅漢道`,那說明他有得果之心,妄見未除,迷惑未消,尚屬凡夫之列,從而必然會執著於自我的相狀、他人的相狀、眾生的相狀、壽命的相狀。
“世尊:如來佛說我已經深悟無爭妙趣,在所有弟子中是最能與世無爭的人,是名列第一的離欲阿羅漢。世尊:我不這樣想——我是一位遠離各種欲望的阿羅漢。世尊:我如果有這樣的念頭——我已得到了阿羅漢字道,世尊就不會說須菩提是遠離塵囂、隱居幽林的寂靜行者。因為須菩提已悟性空無相之理,從而不再受物役使,受境繫纍,心無一念,行而無行,所以假名為須菩提,如此才算是樂於遠塵離俗的寂靜修行。”
如來佛通過小乘四果設問,使座下眾弟子們明白了四果無實、心無得念、無證而證、假名四聖的般若無住道理。對於大乘菩薩道來講也應如此,得而無得心,作而無作想,一切不住,心清意淨。所以,如來佛又對須菩提說:
“你認為如何呢?如來在過去世,身為菩薩時,隨本師燃燈佛學法習持,那時,如來是否實實在在地得到了什麼肯定的法呢?”
須菩提心想,就連小乘這人對其所證之果、所得之法都不執著,何況大乘菩薩?於是立即回答說:“沒有,世尊。佛心空萬有,菩薩心寂靜,清靜如虛空,絕慮斷纖塵。所以說,如來佛身為菩薩之時,在本師然燈佛那裡雖有傳授,但絕無得與不得之分,亦無法與非法之別,貌似有得而本性空寂,實無所得。”
如來佛接著又問:“須菩提:法既不得,那在你看來,菩薩是否在如法而修、以法而持,行一切善行,作無數功德以莊嚴佛國世界呢?”
須菩提回答說:“沒有,世尊。為什麼呢?法既無實,所用豈真。菩薩修一切善法,以慈悲利眾生、以善美飾國土,使佛國莊嚴美妙,但菩薩已悟般若實相之理,心不住相,無所執著,視一切為虛妄幻有。所以,身行萬行而實無所行,普度眾生而實無所度,莊嚴佛土而不見莊嚴之跡象。因此,所謂的莊嚴並非真實可辨的莊嚴,而只是莊嚴的外在名相罷了。”
佛對須菩提的回答非常滿意,便接著他的話說道:“所以,須菩提:諸位菩薩大菩薩們都應當這樣,以般若作為觀照一切的工具,悟得非實假有、無相無住之理,從而在思想上清除一切外相的束縛,無所執著,心地空明清淨。絕不能執著於眼睛可見的大小形狀、不同境況、各類顏色等表面現象,也不應執著於耳聞的聲音、鼻嗅的氣味、舌品的六味、身體的觸覺以及意識的感覺和認識的一切事物、一切現象、一切概念,而應當面對一切無所執著,並由此產生無垢無染、無貪無嗔、無痴無惱、空寂純淨的心念。
“須菩提:舉個例子來說,若有一人,其身體像須彌山那樣高大雄偉,在你看來,這個人的身體是不是很大呢?”
須菩提回答說:“非常大,世尊。為什麼這樣說呢?因為如來佛曾說過,可見之身相併非真實之法身。法身無為,包太虛以無外,含萬象而有餘,非色法之所收,豈形象之可取。而世俗人所看到的身相,只是虛妄之形、空寂之骸的有為色相。所以,言其大,並非真性法身遍滿虛空的真大,不過是相對之大,假名為大身而已。正因為如此,我們同樣不能對其產生有住之污染心,而應像佛剛才說的那樣無所執著,生清淨之心。
如來佛講述了無得無作、清淨生心的般若奧義之後,覺得還應該對此經再作一對比較量,以顯示其無敵之勝、無邊之福,於是又對須菩提說:
“須菩提:那奔騰不息的恆河,遼闊而又漫長。在這千古長河之中,流水裹帶著塵沙,天長日久,那在河床中沉澱的、在河岸邊淤積的沙粒便形成一條綿亘不絕的沙帶。想一想,這沙帶中的沙子共有多少呢?假如將這條河中的每一粒沙子再化作一條恆河,那么就會有一河之沙當選那么多恆河。如果再把這所有恆河中的所有塵沙加在一起,那沙子是不是極多呢?”
須菩提回答說:“極多,世尊。就是恆河之沙那么多的恆河已是無量無數,何況這無量無數的恆河中的塵沙就更是多得不可勝計了。”
如來佛就此又呼了一聲須菩提,說道:“我今天實話問你:如果有善男善女將無數恆河中的所有沙數那么多的大千世界的全部七種寶物拿來布施,這些善男信女由此而獲得的福報多不多呢?”
須菩提回答說:“很多,世尊。如此布施而獲的福德必定多得難以形容,不可估量。”
如來佛告訴須菩提說:“這種巨大無力的布施所獲的福德當然是很多的,但有為的財施再多也不會是無極的,它只能給人以善報而不可能使人最終解脫。如果善男信女對於此經哪怕只信受奉持其中的四句之偈,並為他人解說,從而使自己和他人都能依經悟理,依理獲證,成就無上菩提,同登解脫彼岸,那么這些善男信女因此而獲的福德要勝過前面所說的無數七寶布施所獲的福德。”
如來佛接著又說:“再次,須菩提:凡是講說此經、甚至只講解其中四句的地方,都應當視同佛的塔廟一樣,恭敬供養。如果有人能全文信受奉持、閱讀記誦,須菩提,你應當知道,這個人必將會成就至高無上、稀世罕見的菩提之法,也即將由佛弟子而轉入佛的如來的境地。所以說,如果這個經典在哪裡,哪裡就是有佛,也會有可尊可敬的佛弟子。如此則佛、法、僧三寶會歸於一處,相融於一經。”
聽了如來佛對這般若無相無住義理多層次多角度的闡釋,以及對此經價值與殊勝的多方數量說明之後,須菩提已初領佛旨,便隨即請問這一妙典的經名及依經奉行受持的原則,於是又出現了如下的對話。
須菩提對佛說:“世尊,如此神妙的經典,應以何種名稱命名它呢?我們這些弟子們應該以怎樣的態度和原則去理解,解說、行持呢?”
如來佛告訴須菩提說:“這個經名叫`金剛經般若波羅蜜`,即通過金剛一般堅固、光明、銳利的般若聖智,破除一切煩惱、束縛,消滅一切黑暗、愚痴,折斷一切邪知、邪見,從而悟得中道實相,無所執著,寂然清淨,由此擺脫六道輪迴,渡過三界苦海,進入涅槃解脫境界。在座的各位比丘及未來的善男信女都應當按照經名中所立的這種理趣去深入領會經義真旨,離言忘相,清淨生心。之所以要你們這樣做,是因為本經所謂通過般若聖智度到彼岸的般若波羅蜜之法,從本體上看,也正如此法所喻示的,只是一堆名言概念,屬筏喻之法,是空寂而不真實的。如果認為有一定的智慧可稱,有確定的彼岸可到,那就不是般若波羅蜜之法。般若波羅蜜之稱只是為了方便引導現在及未來的善男信女們體悟非實假有之真理起見,才權且安立之名。”
為了啟發弟子們正確理解經名之意,並依之奉行受持,如來佛又非常耐心地舉了幾個具體事例以作引導。
佛問:“須菩提:在你看來,如來佛到底講過經、說過法嗎?”
須菩提面對如來佛,隨聲答道:“世尊,如來佛悲憫眾生,化成色身,住世說法,普度群迷。但是真法不可以言傳口宣,也不能以文表字詮,何況色身非真,群迷非實,一切皆不可說、不可取。所以,我認為從根本上講,如來佛還是無的說的。”
如來佛又說:“在這遼闊廣袤的大千世界之中,有一種極其細小的微塵。這些微塵遍布於世界的各個角落。須菩提,如果把所有人這些人們肉眼也無法看到的微塵全部合在一起,你認為多不多呢?”
須菩提說:“那簡真是太多了!世尊。”
“須菩提:上述各類微塵,在如來佛看來都只不過是在一定條件下的暫時聚合,而並不是真實確定的實體,所以,不能錯誤地認為它們都是實實在在的微塵。因為其有而非實,存而非真,所以將其權且假名為微塵。如來佛經常說起的世界,與微塵也同樣是一個道理,即:不是真實的世界,而只是虛假立名的世界。”
如來佛又以佛身為例,問須菩提道:“須菩提:你認為如何?是否可以通過如來色身的三十二種特殊妙相貌來認識如來佛呢?”
須菩提回答說:“不可,世尊。世不可以三十二種非凡的外在相貌去認識如來佛。為什麼呢?因為,如來佛常說,三十二種相貌特殊性徵只是佛的化身相貌,而非真性法身之相。億身非長久,身相亦虛假;法身常清淨,湛然無外相。所以說,三十二隻是一種假相。”
舉完這些例子後,如來佛說:“總之,作為度彼岸的經典、佛法無有實體;作為生死此岸的世界觀界、微塵不真百虛;作為彼岸化身的如來亦無相可求。對於金剛般若波羅蜜,就應該這樣去尊奉持行。如此奉行而獲的福德是不可估量的。須菩提:舉個例子來說,假如有善男信女在其無數次輪迴轉生過程中,以恆河沙數那么多的次數把自己的身軀生命用來布施;假如另外有人信受行持這個金剛般若波羅蜜經,甚至只受持其中的四句,並為他人講解弘說,使皆如法受持,以理奉行,轉迷成覺,超凡人聖,那么此人因而獲得的福要遠遠超過那些以無數個生身性命進行布施的善男信女們所獲得的福。”
此次般若法會進行到這時,如來佛已將金剛般若波羅蜜的根本法義和甚深旨趣層層鋪開,條條申明,並充分發揮,多方證實,反覆較量,極力推崇。須菩提經佛如此苦口婆心,不斷開導,至此總算是深刻領會了此經的精妙義趣。這位以“解空第一”而稱名於眾弟子中的阿羅漢,從前也只不過是證得人我之空。今天聽佛這么一說,才又明白了法空之理,甚至連空也是不能執著的。經中所闡釋的破一切相、離一切取的金剛般若之法是一種全新的、前所未聞的學說,是真正導人解脫,證達佛果的無上之道。須菩提有幸隨佛,親聆教誨,怎能不激動萬分、感慨不已呢?只見他悲喜交加、淚流滿面,泣聲而對如來佛說道:
“真是難得啊,世尊!如來佛今天給我們在座的弟子們宣講了這么深奧的經典。說句實話,我自從昔日隨佛學法直至證得聲聞智慧以來,還從未聽到過這樣的經典。世尊:如果有人聽聞以後,能產生虔誠的信仰,並依經中之理趣悟得一切非實假有,從而遠離一切分別和觀念,心無所住、意無所取,那么此人即可悟得一切外相背後那非實非虛的中道實相。我們應當知道,此人信心清淨而悟實相,也就成就了第一希有的功能。因為,實相即是佛的身本性,悟得此性即與佛為一,即為證成佛果。當然了,世尊,這種實相就是非相,就是地相,本自無為,本性圓明,湛然清淨,無形無象。所以,如來佛說的實相,只是假名的實相,而不是真正的實相,真正的實相是不可用語言來表達,不可用理性去思維的。
“世尊:我今天身臨園,坐在佛旁,親聞說法,當機問疑,經您耐心誘導,多方說明,所以,信樂經此,理解法義,並隨之領受,行持是不會有什麼困難的。如果在未來之世,即佛滅後五百年,有那么一批眾生聽聞此經後也能生信、理解並領受、行持,那么,這些人便是最為可貴的,他們的福德與智慧也是一般人所沒有的。為什麼這樣說呢?因為,這些人沒有對自我相狀的執著,沒有對他人相狀的執者,沒有對眾相狀的執著,是因為他們聞此經典而信解受持,懂得了自我之相實質上是虛假之相,而非真實可取之相;他人之相、眾生之相、壽者之相也都是幻相,而非真實可取之相。一切相皆不真實,皆不能執著。不執著一切相狀,使為塵染所覆的本來真性得以顯現,就是成了佛。因為諸佛的本性就是萬有的本性,也就是眾生本來具有的真性。
聽完須菩提的讚嘆述解,如來佛連聲說道:“是這樣,是這樣,如果有人聽聞此經之後,歡喜領受,經不驚疑;沉思靜悟,毫不恐怖;勇猛精進,毫無畏懼,當知此人是非常可貴的。為什麼呢?因為此經闡述的般若波羅蜜之法是各種波羅蜜中最主要和第一位的。須菩提:如來佛所說的第一波羅蜜正像它本身所闡明的無相無住之理一樣,也是無有實體、本性寂靜、不可執著的。說其是第一波羅蜜是從方便世俗人理解出發而虛立的假名。須菩提,正如你剛才說的,未來之世聽聞此經而信受不疑的人的確是第一希有的,因為他們沒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你理解得很對,他們如果離開一切相,那與諸佛就沒有什麼兩樣了。以我昔日的忍辱行為例,那時我就是離一切相的,今天我成佛實賴前世的離相修行。須菩提,說到忍辱,你應知道,所謂忍辱波羅蜜,在如來佛看來並非真實可取、有相可著的忍辱波羅蜜,而只是如來佛看來並非真實可取、有相可著的忍辱波羅蜜,而只是假名而立的忍辱波羅蜜。這種波羅蜜必須以無般若為導,以無相無住為根在才能發揮作用。須菩提,記得我昔日修忍辱行時,常在山中坐禪。一天,歌利王率眾多宮女上山游鑒對我產生了誤解,便以劍宰割我的身體。那時,我沒有我相、人相、從生相、壽命相。何以為證呢?我如果有我相、人生、眾生相、壽命相,那我被節節支解時,必然會產生仇恨、惱火和憤怒,而我沒有,反而心平氣和地告訴大王,即使他將我大卸八塊、碎成微塵,我依然可以忍受。那時,我還對大王產生了憐憫和愛念之情,並發誓成佛成後首先救度大王。須菩提:在過去整整五百世的前生中,我修忍辱行,能忍天下難忍之辱,能息天下難息之恨,成為一個忍辱仙人。在那些歲月里,我已完全擺脫了對自我、他人、從生、壽命的執著與分別,無一切相,離一切住,逍遙自在,無拘無束。”
說到這兒,如來佛隨機引申、揭示真理,告訴須菩提道:“從以上所說來看,菩薩若要發願追求無上聖智,證成佛果,就必須遠離一切相、消除一切住的情況下發此願心,絕不應執著於可見之形象、狀貌、顏色而生起其心;絕不應在執著於耳聞之聲、鼻嗅之香、舌品之味、身觸之覺及意識所感覺認識的一切對象的情況下去非生起其心;應生其無所執著之心,如果心中有所執著,則絕非其應住之處;如果心中無所執著,那才是應住之處,即住於無處,無住而住。所以如來佛要求菩薩之心應不執著於事物外在的各類形象、大小狀貌、不同色彩等,在擺脫這一切分別計度、心澈無塵之後再去進行布施。須菩提:為了利益一切眾生,菩薩應該這樣布施。請注意,剛才如來佛提到的一切相,實際上都是空無一物的假相,而不是真實可取的相;所說的眾生,從本質上講也只是虛假因素的臨時聚合,並非真正的眾生。
為了使聽法者都能聞佛所說而不驚疑、不恐怖、不畏懼,如法受持、依理悟道,如來佛接著又說:“須菩提:如來佛是講真話者、講實話者、是言之有據者、不說謊話者、不說不一致話者。須菩提,如來佛所證之法和所說之法,雖說是沒有實體,但絕非虛妄。它是一種微妙之法,說其實,無形可觀,無相可得;說其虛,內有無量功德,用而不竭,依之可悟明真理,證成佛身,進達涅槃木彼岸。所以你們不能有絲毫畏懼、疑惑之情,應歡喜領受,持修不怠,離相而修,無住而住。須菩提,打個比方來說,如果菩薩不信受如來佛所得之法,心住於此岸和彼岸的一切事物、現象、境界、概念,著於一切可見的與不可見的,可說的與不可說的,並由此而去進行布施,那就像人進入黑暗的地方而毫無所見。如果菩薩信受如來所得之法,心不著於這一切而進行布施,那就像人有明澈的雙眼,在陽光的照耀之下,可以清晰地見到事物的一切狀貌。”
這時,如來佛又重開無量之門,從各個方面顯示如此般若聖典的功德妙用。如來佛首先說:
“須菩提:未來之世,如果有善男信女能夠信受此經,經常讀誦,依理行持,那么,如來佛肯定會以他所特有的聖智和神通,完整無缺地知道這些人,無一遺漏地看見這些人。這些人都半成就無量無邊的功德,也是毫無疑問的。
“須菩提:舉例來說,如果有善男信女上午以恆河沙數之多的生身性命進行布施;中午又以恆河沙數之多的生身性命進行;下午再以恆河沙數之多的生身性命進行布施。在無數千萬億年的時間內,這些善男信女都像這樣以自己的身家性命進行布施。如果另外有人聽聞此般若聖典之後,開始生信而不毀謗,那么他們所獲得的福報要勝過前面以身命布施的善男信女們所獲得的福報。何況聽聞明典之後還能抄寫流通、信受持行、閱讀背誦、為人解說,那福報就更大了。
“須菩提:簡單地說,此經具有不可思議、不可估量、無邊無際的功德,它是如來佛的決心學習大乘、誓願證悟無上菩提、進趨佛果的人而說的。所以誰如果能信受、持行、讀誦並廣為他人解說,如來佛就可以完全知悉、完全看見這些人,這些人都可以獲得不可估量、不可稱計、廣大無邊、不可思議的功德。這也就是說,這些人都可秉承如來佛的無上聖智,從而成就自覺、覺他的菩薩道,並達到至高無上的境界。相反,那些喜歡小乘法的人和那些持自我、他人、眾生、壽者為實有之見的人,對於此大乘、無上乘之經是不能聽聞、受持、讀誦並為他人解說的。
“須菩提:無論是任何地方,只要有此經典,那么,一切世間的天神、人類、阿修羅都應該於此虔誠供養。應當明白,這些地方都是如來靈塔所在之處,皆應恭敬,圍繞禮拜,用各種鮮花、香柱供奉其處。”
如來佛接著又說:“再次,須菩提,如果有些善男信女們雖然在信受、持行、讀誦此經,但仍為世人瞧不起,那是因為其前世所造的罪業本應墮於三惡道之中,他們轉迂於此善道,也只能是地位低賤。不過因為他們信受、行持《金剛經》,所以,即使今世為人輕賤,但先世罪業立即消滅,而且他們必將由此獲得無上聖智,證成至高果位。
“須菩提:回想起我在遇到燃燈佛以前,於過去無量無數萬年的時間裡,曾遇到過八萬四千億億個佛。對於這些佛,我都恭敬供養、虔誠事奉,沒有慢待過一位佛。如果另外有人於未來之世能受持讀誦此經,那他所獲得的功德與供養諸佛所獲得的功德相比,供佛功德的百分之也不及人家的一分,就是千分、萬分、億分,甚至多得不能再多、猶如恆河之沙、世界微塵等不可思議之多的譬喻都不及受持此經所獲功德的一分。
“須菩提:未來之世,善男信女因受持讀誦此經而獲得功德,我如果全部說出的話,或許有人聽了之後,會心慌意亂、猶豫不決、半信不疑。須菩提,要知道此經之義趣是玄妙莫測、不可思議的,此經果報之巨大也是常理難測、俗智難解的。”
就在這時,須菩提又對如來佛說道:“世尊:善男信女發心求無上正等正覺,怎樣能使他的心無住而住呢?怎樣才能令他的心降伏呢?”
佛告訴菩提說:“善男信女中凡發心求無上正等正覺者,應該生這樣的清淨心:我應滅度一切眾生,使其皆成佛果。滅度了一切眾生之後,心中絕不存眾生是我所度的思想。為什麼呢?須菩提,若這些發菩提心的菩薩有自我的相狀、他人的相狀、眾生的相狀、壽命的相狀,那么他就不是真正的菩薩。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本來就沒有什麼法,也根本不存在發心求無上等正覺的菩薩。”
如來佛在此前曾講述了菩薩要發心求無上聖智,應破相去執、無住而住,如今又講連發心求無上聖智的菩薩也是非實假有的,所以,菩薩絕不能有我能度眾生或眾生是我度的思想,若這種“我見”尚未根除,則其妄心就不能說已完全降伏,其本真之心也就不會徹底安住。為了說明這一問題,如來佛又以其昔日為菩薩時發心求聖智、誓願證佛果的往事為例,問須菩提道:
“須菩提:你認為如何?如來昔日身為菩薩時在本師燃燈佛那裡是否得到了無上聖智那樣的微妙佛法呢?”
“沒有,世尊。根據我對如來佛剛才所說般若之法的理解,我佛前世身為菩薩時在燃燈佛那裡沒有得到無上正等正覺這樣的佛法。”
如來佛對須菩提的回答非常滿意,連聲說:“是這樣、是這樣。須菩提,沒有一種真實的名叫無上正等正覺的佛法為如來佛所得到。須菩提,如果如來認為自己當時確實得到了無上正等正覺這樣的佛法,燃燈佛就不會給我授記,預示說:‘你將於未來之世成佛,名叫釋迦牟尼。’因為我當時的確不認為自己真正得到了無上正等正覺這樣的佛法,所以燃燈佛才給我授記,說如下之語:‘你將於來世成佛,名叫釋迦牟尼。’”
為什麼說當實如來佛沒有得到什麼法就可以被授記成佛呢?佛接著解釋說:“因為所謂如來,也就是諸法實相真如的意思。這種真如絕形絕慮、非有非無、無得而行,所以,只要達到這種認識,與此實相相契,就是如來,就可成佛。如果有人說如來當年作菩薩時得到了無上正等正覺,這個人就是說錯了。須菩提,如來佛確實沒有得到名叫無上正等正覺這樣的佛法。須菩提,如來佛所證的無上正等正覺是一種無實無虛的玄妙之法,既不能視其實用,也不能視其虛無,就像如來本身一樣是萬法的實相真如,是不可從相而求,不可從有而得的。正因為如此,如來佛所說的一切法也都可以說就是佛法。須菩提,這裡所說的一切法皆非真實無誤、可取可說的法,而是虛幻假有、名言稱說的法。譬如人身的高大……”
須菩提沒等如來佛說完便接過話題說道:“世尊,如來佛說,人身的高大並非真實的高大,只是假名的高大。”
佛接著說:“須菩提,菩薩也是這樣。如果菩薩說這樣的話——‘我將普度無量眾生’,那他就不算作菩薩。為什麼呢?須菩提,實際上並沒有一種叫菩薩的法門。也正是在這一意義上,如來又說一切法門皆無自我、無他人、無眾生、無壽者。須菩提,如果菩薩說這樣的話——‘我將莊嚴佛土’,那他就不算作菩薩。為什麼呢?因為如來佛說,所謂莊嚴佛土者,實際上並非真正地在莊嚴佛土,而只是叫作莊嚴佛土罷了。
“須菩提,如果菩薩能理解上面所說的道理,透徹地信解受持無我之法,那么,如來佛就說他是真正的菩薩。”
既然說菩薩不見從生可度、佛土可淨,不見彼是眾生、我是菩薩,那么,如來佛是否也不見諸法呢?為了消除聽法者的疑問,如來佛又以五眼觀照為例,問須菩提道:
“須菩提:在你看來,如來佛有沒有肉眼呢?”
“須菩提回答說:“是的,世尊。如來佛有肉眼。”
“須菩提:在你看來,如來佛有沒有天眼呢?”
“是的,世尊。如來佛有天眼。”
“須菩提:在你看來,如來佛有沒有慧眼呢?”
“是的,世尊。如來佛有慧眼。”
“須菩提:在你看來,如來佛有沒有法眼呢?”
“是的,世尊。如來佛有法眼。”
“須菩提:在你看來,如來佛有沒有佛眼呢?”
“是的,世尊。如來佛有佛眼。”
如來佛就有無五眼依次設問,須菩提一一給予肯定答覆。接著,如來佛話題一轉又另外問道:
“須菩提:在你看來,恆河中那無量無數的沙子,如來佛說它們是不是沙子呢?”
須菩提回答說:“是的,世尊。如來佛曾經說過,恆河之沙就是沙子。”
如來佛又進一步問道:“須菩提,你認為如何?譬如恆河中所有的沙粒,每一個沙粒又是一條恆河,如此無量無數條恆河中的沙粒就更是無法稱計了。如果有如此沙粒之數那么多的佛世界,你認為這些世界是不是很多呢?”
須菩提答道:“極多,世尊。”
引說出無數無量的佛國世界之後,如來佛便告訴須菩提說:“在這么多的國土中有不可勝計的眾生,每個眾生又都有各種各樣的心思。所有這些眾生的一切心思,如來佛都能洞察無遺。為什麼呢?因為,如來佛認為,所謂的各種心思實際上皆非真實本心,都只不過是從六塵影現出的虛妄之心,而且瞬息萬變,攀緣不停,不得執取,所以僅僅是假名稱作的心。這樣說的根據是什麼呢?須菩提,所有眾生的一切心思無非是追憶過去、執著現在、攀緣未來,所以要尋覓心的著落,只就這三際察看即可。然而過去的已經過去,未來的尚未到來,現在的本性空寂,三際皆不可得,所以無論是哪一種心都不是真實可得之心。”
如果說眾生之心皆非真心,皆不可得,那么依心而起的積福行善又該如何看待呢?如來佛明察聽眾心疑,故而又設一問:
“須菩提:在你看來,如果有人將大千世界所有的七種珍寶拿來布施,那么此人由於這種因緣而得到的福德多不多呢?”
“是的,世尊。此人由這種無量七寶布施的因緣而獲得的福德是非常多的。”
如來佛說:“須菩提,此人由此所得福德的確很多。但是,如果認為這種福德是實實在在的,如來佛就不會說他所得的福德很多。因為這種福德從本質上講也是虛妄不真的,是不可執著的。如果悟得這一點,修福而不住於福德之相,那么,如來佛就說所得福德很好。”
佛以五眼看諸心,實際上是以佛的無為聖智觀妄相,並非座上說法的如來就具有五眼,因為真正的佛是不能以肉身見面,不得以外相觀的。就此道理,如來佛又問:“須菩提:在你看來,如來佛是否可以通過圓滿無缺的肉身來認識呢?”
須菩提回答說:“不可以,世尊。如來佛不應該通過圓滿的肉身特性來認識。為什麼呢?因為如來佛說,圓滿無缺的物質之軀從本質上看也是不真實的,它由五蘊假合而成,內無主宰,外無恆相,生滅無常,無從可觀。說它是圓滿之肉身,也僅僅是在虛幻不真的假象上暫立一個名字而已。”
表現於外的物質之軀必然會有各種特徵,所以如來佛緊接著又問:“須菩提:在你看來,如來佛是否可以通過各種各樣殊妙的身體特徵來認識呢?”
須菩提回答說:“不可,世尊。如來佛是不能通過身體的各種相貌特徵來認識的。為什麼呢?因為,如來佛說,身體的各種相貌特徵,不論是外觀的,還是隱秘的;不論是顯著的,還是細微的,從本質上講都是不真實的,它是如來為教化眾生而隨機變現的虛幻身相,所以說如來具備這些特徵也只是從假名的角度來說的,只有認識到實際上並非具備,才可說其具備。”
須菩提的這些對答同時也使聽法者明白,眼前說法的如來佛是不能眼觀耳聽的。那么如來是否真的在說法呢?恰在這時,如來佛又對須菩提說:
“須菩提:你不要認為如來佛有這樣的心念——‘我當有所說法’。千萬不要這么想!為什麼呢?如果有人認為如來佛真的在此說法,那他就是對佛進行誹謗,根本沒有理解我所說的金剛般若法義。須菩提,看似我在說法,而實際上無的謂說法,只是假名其為說法。無法可說即是說法。”
這時,長老須菩提對佛說:“世尊,未來之世,人們聽說這種奇妙難解的佛法之後,能否相信呢?”
如來佛說:“須菩提:未來之世的那些聽法者既非眾生,又非不是眾生。為什麼呢?須菩提,所謂眾生,如來佛認為並非真實的眾生,眾緣和合而生,五蘊臨時湊成,內無實體,外非真相,生滅無常,如影幻現。所以說其為眾生,只是因為其由眾緣聚集而生,故而為之權且安立假名而已。”
聽了色相非佛、說法非真、眾生非實的法義之後,須菩提覺得有必要對如來佛所證之法再作說明,於是向如來佛問道:“世尊如來佛得證無上正等正覺而實際上是無所得嗎?”
如來佛回答說:“是的,是的。須菩提,對於無上正等正覺大法乃至微不足道的小法,我都是毫所無所得,才可稱之為無上聖智。再次,須菩提,無上聖智之法即一無所得,湛然清淨之法身。此法恆常不動,寂然平等,在聖不幸,在凡不減,無彼此之分,無高下之別。只要排除對自我、他人、眾生、壽者的分別,無高下之念,無聖凡之心,無差別之慮,無有得之想,毫無執著,了無一識,並以此無住之心,持戒修福、廣種善根、遍行布施、供養諸佛、莊嚴國土、普利群生,不論是誰都可由此既無一絲執著,又修一切善法的途徑而證悟這無實無虛、絕對平等、至高無上的如來聖智。
“須菩提:剛才所說的善法,在如來佛看來,全然不是什麼真實的善法。一切法都是非實假有、不可執著的,因此,所說的善法也僅僅是個假名而已。
“須菩提:每個世界的中心都有一座高達8400由旬(一由旬約30里)的須彌山,一千個世界為一小千世界,一百萬個世界為一中千世界,十億世界為一大千世界。這大千世界之中即有十億個高大雄偉的須彌山。如果有人將七種珍寶堆集成如同所有這些須彌山那么巨大,並拿這么多的珍寶進行布施;如果有人信受這個般若波羅蜜經,甚至只受持讀誦其中的四句偈,並廣為他人解說,那么這種受持讀誦經典之福德與前面所說的七寶堆山布施之福德相比,前者不及後者的百分之一、千分之一、萬分之一、億分之一,甚至無量、無數、無邊的阿僧等算數及恆河之沙、世界微塵、須彌山王等不可思議之多的譬喻都不及持經功德之一分。
如來佛怕弟子們對無上聖智絕對平等、無有高下的說法還有疑慮,便又如事來救度眾生為例,對須菩提及座下弟子們說:
“須菩提:剛才我說無上聖智本性空寂、了無可得,絕對平等、凡聖一如,只要離一切執著之心,修一切善性之法,任何人都可證悟此智而獲得救度。不知你們意下如何。你們千萬不能認為如來佛是這樣想的——‘我將去救度眾生’。須菩提,可不要這樣想。為什麼呢?因為從真實的角度來講,並沒有什麼眾生可讓如來佛去滅度。如果如來佛認為實有眾生可度,那么,如來佛本身就是執著了自我、他人、眾生、壽者的相狀。須菩提,如來佛說有我的意思,並非真實地有我,但凡夫俗子妄心橫行,不明無我之理而硬是主為有我。所以說,若如來認為實有眾生可度,如來就是主為有我;而認為有我,那就不是如來而是凡夫俗子了。
“須菩提:所謂凡夫,如來佛認為並非是真實的凡夫,而是假名的凡夫。”
不僅凡夫非實有而假,就是如來佛自身也是如此。所以,佛又接著問須菩提道:
“須菩提:在你看來,可以通過三十二種殊妙身相觀想如來佛嗎?”
須菩提回答說:“是的,是的,可以藉助三十二種身體相貌特徵來觀想如來佛。”
聽須菩提這樣回答,如來佛便立即告訴他說:“須菩提:如果以三十二種身相特徵來觀想如來佛的話,那么,轉輪聖王也具備三十二種殊妙身相,他就是如來佛了。”
須菩提理解佛說此話的含義,便說:“世尊:按照我的理解,佛說這話的意思是不應以三十二種身體相貌特徵來觀想如來佛,因為三十二相只是有為之外相,而不是無為之法身,所以並不能代表如來佛本來清淨之真性。”
這時,世尊又說了一句偈頌:
若以色見,以音聲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
如來佛怕聽法者又陷入另一個極端,便接著說:“須菩提,你是否有這種念頭——‘如來佛不因為具備完美無缺的各種殊妙身相而得到無上聖智’。須菩提,你可不能這么想,認為如來佛不因為具備完美無缺的各種殊妙身相而得到無上聖智。須菩提,你是否有這樣的念頭——‘發心求證無上聖智者認為一切事物、現象、概念、特性等都是毫無因果聯繫的絕地空寂。’你不要有這樣的想法。為什麼呢?因為發心求證無上聖智的人,絕不能人為一切事物、現象、概念、特性等都是絕對虛無的斷滅之相。你們應當知道,一切雖非真,但假有仍存在,正如無筏不得渡河,無指不得望月一樣,無法則難以入道,無相亦難以悟性。只有既否定一切的實有,又否定一切的斷滅,認識到非實的本質和假名的價值,才能悟得真如實相、證得無上聖智。”
既不著色聲之相,也不著斷滅之相,遠離邊見,行於中道,這才是通達無我之法。以此為指導則可無住於一切而行於一切。如來佛又以福德果報為例,對須菩提說:“假如有菩薩將恆河沙數世界的七寶全部拿來布施;再假如有人懂得一切事物、現象、概念等皆無獨立、永恆的實體,並對此產生堅定牢固的認識,那么,這位菩薩的功德將勝過前面那些布施菩薩所得的功德。為什麼呢?須菩提,因為各位菩薩實際上並不接受什麼福德。”
須菩提對佛說:“世尊:怎樣才叫菩薩不接受福德呢?”
“須菩提:菩薩悟得一切事物、現象、概念等皆無獨立永恆的實體;同時又不否定這一切事事物物的假有的價值。所以他一方面作福德;另一方面他又不貪著於福德。正國為如此才說菩薩不接受福德,不能說菩薩不接受福德就徹底否定了福德的價值,要知道菩薩作為發心求證無上聖智者,他將不持絕無因果、盪空一切的斷滅之見。”
如來既不可以身相觀,又不可以斷滅說,那么到底應如何認識呢?如來佛對須菩提說:“如來清靜無為之性體,不必通過斷滅一切有為之相來認識,但也不能執著於色身應化之跡象。如果有人說,如來佛好象是來了,又好像是去了;若來也不一定來,若去也不一定去,恍恍惚惚,似是而非。一會看見其好像是坐著,一會兒看其好像是睡著。如此認識如來佛的人肯定沒有理解我剛才所說之法的義理。為什麼呢?因為如來應化的有為色身有來去坐臥之相,這是如來佛為教化眾生的需要而應機變現的;但如來的法身本性卻是無形無相、本來寂寞的,它無處不在,遍布各處,所以說,如來既沒有從哪個地方來,也沒到哪個地方去。如來的法身也就是諸法的實相真如,可以說山河大地、芸芸眾生無處不有佛,無一不是佛,佛性布滿虛空,靈應無方,如實而來,如實而去,只可證悟,不可眼觀;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以此之故而名之為如來。”
這時,如來佛又問菩提道:“須菩提:假如有善男信女把三千大千世界都粉碎為微塵,在你看來,所有這些微塵到底多不多呢?”
須菩提說:“很多,世尊。為什麼呢?因為如果認為這些微塵都是真實存在的,那么如來佛就舉說它們是微塵。之所以這樣講,是因為如來佛曾說,眾多的微塵皆無真實之體性,所以從本質上講它們並非什麼真真正正的微塵,而只是勉強給它們起個名字叫微塵而已。”
須菩提接著說:“世尊:如來佛所說的三千大千世界也不是真實可取的世界,它由無數微塵聚合而成,本身並非獨立永恆的實體,所以只是臨時假名的世界罷了。為什麼呢?因為,如果說世界是實有的話,那么也就是認為世界是一獨立完整、非數合一的整體。其實這種合一的整體也不過是由無數個極小的微塵而成的,合中有數,一中有多,總中有別,並無肯定真實的一合之相。所以如來佛說,一合之相併非一合之相,只是名作一合之相。”
聽完須菩提的解釋之後,如來佛說:“須菩提:這種眾合為一的相狀是在一定條件下形成的,既無實體,又非永恆;既非總體,也非個別,不可定說,不可執取。但是凡夫俗子不解佛說之義,未悟般若之理,誤以此一合之相為實,由此而解佛說之義,未悟般若之理,誤以此一合之相為實,由此而生起貪慾和執著,對世界上的各種事物、各種現象遍起分別,廣行計較,從而邪見橫行,煩惱無邊。”
談到凡夫俗子的貪著與邪見,如來佛又說:“須菩提:如果有人認為如來佛在說法過程中所經常提到要破除對自我、他人、眾生、壽者四相的執著,那就是說確實存在關於四相為實的見解,即所謂有我見、人見、眾生見、壽者見。須菩提,你認為持這種看法的人是否理解了我說的道理?”
須菩提回答說:“沒有,世尊。持這種看法的人並沒有真正理解如來佛所說之法的含義。為什麼呢?因為世尊所說的自我的見解、他人的見解、眾生的見解、壽者的見解,只是凡夫俗子在未明般若無相無住之理的情況下而起的一種虛紀不實的見解,不光他們自身是不真實的,就是他們所追求的對象也是虛假的,所以他們關於自我、他人、眾生、壽者為準的見解本身也是不真實的。因此不能認為這四種妄見是真實存在的妄見,當然也不能絕對地說不就存在這種妄見,凡夫的虛妄之執還是有的,所以才把對我等四相的執著名之為我見、人見、眾生見、壽者見。”
說到這裡,如來佛又言歸正傳,鄭重地告訴須菩提說:“凡發願成就無上正等正覺、立志行大乘菩薩道、誓願證成佛果的善男信女,對於此岸和彼岸的一切事物、一切概念、一切境界、一切特性、一切義理及其它一切名言可及、概念可攝者,都應該按照上面所說的非實假有、無住無執的道理去覺知、去洞見、去信解。既否定實有,又否定虛無,心中不生一塵之念,不存一法之相。
提起法相,如來佛又說:“須菩提:凡所說的法相,如來佛認為它並非獨立永恆、真實存在的可取之相,但也不是絕對虛無、毫無所用的斷來之相,法相而實而假有,所以名之為法相。”
如來佛接著又說:“須菩提:如果有人將無量阿僧那么多的世界中的所有七種寶物,全部拿來進行布施;如果另外有善男信女發誓求證無上聖智,他們若能受持此此,甚至只受持其中的四句偈頌,閱讀記誦,依其義理持行,並廣泛地為他人演說,那么這些人由此所獲的福將遠遠勝過以無數七寶布施而獲的福。
“怎么才叫為他人演說呢?當你為別人講解演說經文的時候,不要執著於演說之相狀,也就是說,不要心想自己在演說,別人在聽我演說,甚至不要心存演說的時間、地點、方式、過程等一系列的演說之相,也不要心想別人聽我演說之後,將會有所悟,我因演說將會獲巨大福報。所有這一切之相,都不可取著,因為一切相狀都是不真實的假相,似在為人演說,而實無演說,無所演說。就像一切虛幻之相背後的實相真如一樣,非實非虛,若有若無,清靜無為,寂然不動。
“為什麼說在為人演說時要心契寂然不動之真如,不著非實假有的演說之相呢?因為為人演說屬於一種有為之法,即是依一定的因緣關係而起、有開始有結束之變化過程的現象。而所有的有為之法都是不真實、不可著的。”
這時如來佛說頌道: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如來佛說完這部經之後,須菩提長老和各位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三界之內的一切天神、人類、阿修羅等聽完佛的說法以後,如獲至寶,皆大歡喜,深信不疑,完全領受,並決心恭奉此經,如理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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