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艷異編

廣艷異編

《廣艷異編》是一本明代傳奇小說集,吳大震撰。全書分為仙、神、鴻象、夢遊、義俠、幻術、詭、徂異、定數、冥跡冤報、珍異、器具、草木鱗介、禽、昆蟲、獸、妖怪、鬼、夜叉等二十五部,共六百餘篇。所收多為明代以前文言小說,尤以《太平廣記》所收唐人小說為多。如“板橋三娘子“、“大業開河記”等。其中有近百篇明人作品或稀見作品,足彌珍貴。

基本介紹

  • 書名:廣艷異編
  • 作者:吳大震
  • 類別:明代傳奇小說集.
  • 年代:明代
作者簡介,圖書內容,

作者簡介

吳大震撰。未見著錄。現有日本內閣藏明刊本,三十五卷。大震事跡史傳未載,據《曲錄》卷四等,知其字東宇,號長孺,又號市隱生。休寧〔今屬安徽)人。其子吳之俊為萬曆四十一年(1613)進士,官南京刑部主事,大震以蔭封得贈知縣。

圖書內容

如“蔣生”篇即“靈狐三束草”的故事,為凌濛初二刻卷二九《贈芝麻識破假形 擷草藥巧諧真偶》所本,較他書所引為詳。“瑤華洞天記”篇即林鴻《夢遊仙記》,本篇改作第三人稱,文字亦多有異同。另如“陳金鳳外傳”、“陳子高傳”、“玉虛洞記”、“紫竹小傳”、“晁采外傳”、“扶離佳會錄”、“楊玉香”、“王秋英傳”、“海月樓記”、“妖柳傳”、“投桃錄”、“姚月華小傳”等,均為元明間罕見佳作,堪為小說史研究的珍貴材料。
與《續艷異編》的關係
與《續艷異編》的關係按本書與《續艷異編》相較,同中有異。所分二十五部,系在《續艷異編》十七部基礎上調整而成;本書所引原書文字,大致保持原貌,而至《續艷異編》則多有歧異。故而論者以為《續艷異編》為本書之精選修訂本,可資參考。
《廣艷異編》三十五卷,未見著錄,今存明刊本,實為《艷異編》的續編。原書分為仙、神、鴻象、夢遊、義俠、幻術、詭、徂異、定數、冥跡冤報、珍異、器具、草木鱗介、禽、昆蟲、獸、妖怪、鬼、夜叉。共收作品約六百篇,多數為明前的傳奇、筆記小說,唐人作品尤多。其中有……《板橋三娘子》……《大業開河記》……等重要作品。特別值得重視的是,書中還保存了近百篇明人作品或稀見作品,足彌珍貴。如《蔣生》篇,即《靈狐三束草》的故事,為凌濛初《二刻拍案驚奇》第二十九卷所本,,他書所引均較略,唯此書較詳……《瑤華洞天記》篇,即林鴻的《夢遊仙記》。《四庫全書總目提要》在林鴻《鳴盛集》下曾敘及,今僅存抄本一種,是用第一人稱寫成的,此書所收則改用第三人稱,文字也多有異同,當是保存了另一傳本的面貌。此外,像《陳金鳳外傳》、《陳子高傳》、《玉虛洞記》、《紫竹小傳》《晁采外傳》、《扶離佳會錄》、《楊玉香》、《王秋英傳》、《海月樓記》、《妖柳傳》、《投桃錄》、《姚月華小傳》”等,都寫得委婉細膩,……堪稱傳奇小說的佳作。其中有的作品已知為明代作品,有的當是元明人的作品,為小說史的研究提供了珍貴資料。……大體可以確定,《續艷異編》是《廣艷異編》的精選修訂本,其價值遠不如原書。
廣艷異編與情史類略
要知道《廣艷異編》中某些作品是否“兩拍”故事的來源,還必須弄清楚《廣艷異編》與《情史類略》(或稱《情史》)的關係。因為我們發現,《廣艷異編》與《情史類略》中很多作品內容相同,互相重出。據我們初步統計,兩書內容重出的作品至少有106篇,而且集中在某幾個部類之中。如《廣艷異編》卷八“幽期部”8篇作品有7篇見於《情史類略》,卷九“情感部一”9篇作品全部見於《情史類略》,卷十“情感部二”13篇作品有9篇作品見於《情史類略》,卷十一“妓女部”14篇作品亦有9篇見於《情史類略》;而《廣艷異編》中收錄靈異鬼怪故事的“器具部”、“草木部”、“鱗介部”、“禽部”、“獸部”、“妖怪部”、“鬼部”等7部中則至少有45篇故事與《情史類略》重出,其中見於《情史類略》卷二十一“情妖類”的即有29篇之多。《廣艷異編》與《情史類略》不僅許多篇目重出,而且有些篇目的文字也如出一轍,有明顯被借用移植的痕跡。如《廣艷異編》卷八《投桃錄》,作品寫南宋末劉堯舉就試嘉禾時與船東之女之間發生的情事。這篇故事源自《睽車志》,《夷堅丁志》也載其事。但《投桃錄》卻對原作進行了改寫和加工,與原作相比,不僅增加了很多故事情節和語言描寫,並且改變了當事人劉堯舉在人們心目中的形象,將一個“為事不義”之人,改變為有情有義之人;另外還改變了故事的結局,將“至今未第”(《睽車志》)或“竟以不第死”(《夷堅丁志》),改為“遂及第”[13]。《情史類略》卷三《劉堯舉》中的文字則與《睽車志》、《夷堅丁志》不同而與《廣艷異編》完全一致[14]。而《初刻》卷三十二入話故事情節既與《廣艷異編》中的《投桃錄》相同,又與《情史類略》的《劉堯舉》相同,以前就有研究者認它源出於《情史類略》。因此,對於這樣一類故事,我們如果不能弄清楚究竟是誰移植了誰,不能弄清楚《廣艷異編》與《情史類略》的關係,便不能了解“兩拍”這類作品真正之所從出。
我們認為,要解決這一問題,可以從作者生活時代的先後、《廣艷異編》與《情史類略》成書時間的先後、他書收錄情況以及作品中文字敘述等方面進行考察。
首先,我們從作者生活時代先後予以考察。一般認為,《情史類略》為馮夢龍所編撰,馮夢龍生於萬曆二年(1574),卒於崇禎十五年(1642),而吳大震約生於嘉靖二十二年(1543),卒於萬曆四十年(1612)以前(參見本文第一節)。吳大震長馮夢龍三十一歲,他要移植馮夢龍的作品不是說絕對沒有可能,但可能性較小,而馮夢龍移植吳大震作品可能性自然更大一些。
其次,我們從類書收錄情況予以考察。我們在前文曾經論及,《劉氏鴻書》中收有《廣艷異編》14篇作品,這其中《幻狐》一篇便是《廣艷異編》與《情史類略》所共有的,敘的是浙人蔣生行賈漢陽,與大別狐盤桓而得病,蔣某用同伴之計,通過贈送芝麻識得狐狸真形,後狐狸贈三束仙草,不僅為蔣生治好了病,而且助其娶得店東之女馬小姐。這篇故事在《廣艷異編》中篇名叫《蔣生》,在《情史類略》中叫《大別狐》[15]。《劉氏鴻書》卷九十一收錄此篇故事,篇末明確註明出自《廣艷異編》。這說明《廣艷異編》中的《蔣生》很可能就是這一故事的祖本,而《情史類略》中的《大別狐》則可能是從《廣艷異編》中移植稍加修改而成的。
再次,我們根據《情史類略》的作品文字敘述考察,《情史類略》的編者確曾見過《廣艷異編》中的作品。如《情史類略》卷三《江情》篇末云:“小說曰《彩舟記》。”[16] 這說明《江情》這篇故事的內容是來源於小說《彩舟記》,作者是將其改換標題後闌入自己書中的。而《彩舟記》正是《廣艷異編》中的作品,載《廣艷異編》卷八“幽期部”,寫的是明代太原商人之子江情與福州守吳君之女之間的愛情故事。據我們所知,在整個有明一代文言小說集中,將這一內容署名《彩舟記》的唯有《廣艷異編》。譚正璧先生在《三言兩拍資料》中的“《醒世恆言》卷二十八《吳衙內鄰舟赴約》”引《名媛詩歸·吳氏女》後加按語說:“惟《情史》末多‘初官南京禮部主事’、‘有子凡若干人’二語,似別有所據。”[17] 譚先生的揣測一語中的,這兩句話便是來自於《彩舟記》。順便提及的是,譚先生在該按語中說:“《情史》卷三《江情》條,及《古今閨媛逸事》卷四《聯舟緣》與《古今圖書集成》卷三五一《閨艷部列傳》二引《名媛詩歸》,中間皆有刪節,皆不及此(指《名媛詩歸》卷二十八《吳氏女》)為詳。”[18] 實際《吳氏女》也有刪節,最詳的還是這一故事的祖本《廣艷異編》中的《彩舟記》。由於這一問題非本文討論重點,茲不贅述。
最後,關於《廣艷異編》與《情史類略》中一些重出的故事究意是誰移植誰的問題,我們還可以根據它們成書時間先後予以考察。《情史類略》卷十四《花蕊夫人》:
《續艷異編》載:雲間舒大才,於麟德二年春,因訪友,路遇美人,賡詩成契[19]。
我們在前文中曾經論及,《續艷異編》非王世貞所作,它只是《廣艷異編》的選本,刻於萬曆四十六年。《情史類略》中既出現《續艷異編》一書的書名,說明《情史類略》成書當更在其後。而這時吳大震早已謝世,絕不可能移植《情史類略》中的作品。又,《續艷異編》既為《廣艷異編》的選本,《情史類略》引《續艷異編》則無異於引《廣艷異編》,所以《廣艷異編》與《情史類略》中互相重出而他書未見的故事,被“兩拍”利用後誰應該是其來源和出處,或者說是其藍本,則不言自明。
廣艷異編與兩拍
在釐清了《廣艷異編》與《續艷異編》及《情史類略》的關係後,我們可以進一步探討關於《廣艷異編》是“兩拍”的藍本問題。
我們之所以認為《廣艷異編》是“兩拍”的另一重要藍本,是因為我們在研究中發現,《廣艷異編》中有大量的故事見於“兩拍”;“廣艷異編”見於“兩拍”的故事不僅數量多,而且有些還是唯有《廣艷異編》收錄而他書不見記載的,這說明凌濛初在編撰“兩拍”時肯定參考過《廣艷異編》,換言之,他曾以《廣艷異編》為藍本。現我們將《廣艷異編》中有關的篇目按照“兩拍”的順序排列對照如下。
1.《初刻》卷五《感神媒張德容遇虎,湊吉日裴越客乘龍》:入話敘弘農令之女與盧生婚姻事,見《廣艷異編》卷之十七《定數部·盧生》;正話敘張德容與裴越客事,見《廣艷異編》卷二之十八《獸部三·虎媒志》(其中算命老人“李知微”可能借自《廣艷異編》卷之二十六《獸部一·李知微》)。
2.《初刻》卷七《唐明皇好道集奇人,武惠妃崇禪鬥異法》:正話敘羅公遠與武惠妃事,見《廣艷異編》卷之五《仙部三·羅公遠傳》。
3.《初刻》卷九《宣徽院仕女鞦韆會,清安寺夫婦笑啼緣》:入話敘劉氏子背女屍終成夫婦事,見《廣艷異編》卷之十六《徂異部·劉氏子妻》;正話敘拜住與速哥失里事,見《廣艷異編》卷之九《情感部一·鞦韆會記》。
4.《初刻》卷二十三《大姊魂游完宿願,小姨病起續前緣》:入話敘李行修夢娶妻王氏之妹後果應驗事,見《廣艷異編》卷之十七《定數部·李行修》。
5.《初刻》卷二十四《鹽官邑老魔魅色,會骸山大士誅邪》:正話敘會骸山老猿霸占婦女終被觀音大士誅滅事,見《廣艷異編》卷之二十七《獸部二·大士誅邪記》。
6.《初刻》卷二十五《趙司戶千里遺音,蘇小娟一詩正果》:入話敘曹文姬事,見《廣艷異編》卷之十一《妓女部·書仙傳》。
7.《初刻》卷二十八《金光洞主談舊跡,玉虛尊者悟前身》:入話敘李林甫遇道士事,見《廣艷異編》卷之五《仙部三·李林甫外傳》;入話敘盧杞遇仙女事,見《廣艷異編》卷之四《仙部二·太陰夫人》;正話敘宋丞相馮京魂游五台山、悟其生前為玉虛尊者事,見《廣艷異編》卷之十二《夢遊部·玉虛洞記》。
8.《初刻》卷三十《王大使威行部下,李將軍冤報生前》:入話敘吳將仕之子吳雲郎為冤魂托生事,見《廣艷異編》卷之十九《冤報部·吳雲郎》;正話敘唐貞元間河朔李生事,見《廣艷異編》卷之十九《冤報部·王士真》。
9.《初刻》卷三十二《喬兌換鬍子宣淫,顯報施臥師入定》:入話敘宋舒州秀才劉堯舉就試嘉禾時與船東之女情愛事,見《廣艷異編》卷八《幽期部·投桃錄》。
10.《初刻》卷三十六《東廊僧怠招魔,黑衣盜奸生殺》:入話敘牛僧孺任聞縣尉時有冤魂幻化怪物假手東洛客張生擒盜事,見《廣艷異編》卷之十九《冤報部·東洛客》;正話敘東廊僧因一時俗念引起魔障而遭遇許多惡境事,見《廣艷異編》卷之三十一《妖怪部·宮山僧》。
11.《初刻》卷四十《華陰道獨逢異客,江陵郡三拆仙書》:正話敘唐江陵副使李君未仕時華陰道上遇白衣人秘授謎訣後皆應驗事,見《廣艷異編》卷之十七《定數部·李君》。
12.《二刻》卷五《襄敏公元宵失子,十三郎五歲朝天》:正話之二敘真珠姬元宵之夜為劇盜所拐事,見《廣艷異編》卷之十五《俶詭部·真珠姬》。
13.《二刻》卷六《李將軍錯認舅,劉氏女詭從夫》:正話敘劉翠翠與金定生離死合事,見《廣艷異編》卷之十《情感部二·翠翠傳》。
14.《二刻》卷八《沈將仕三千買笑錢,王朝議一夜迷魂陣》:正話敘沈將仕赴京聽調墮奸徒騙局事,見《廣艷異編》卷之十五《俶詭部·王朝議》。
15.《二刻》卷十一《滿少卿飢附飽揚,焦文姬生仇死報》:正話敘滿少卿負情另娶、遇糟糠妻鬼魂索命報恨事,見《廣艷異編》卷之十九《冤報部·滿少卿》。
16.《二刻》卷十三《鹿胎庵客人作寺主,剡溪里舊鬼借新屍》:入話敘劉監稅子四九秀才之妻鄭氏死後魂魄附身養娘事,見《廣艷異編》卷之三十三《鬼部一·鬼小娘》。
17.《二刻》卷十四《趙縣君喬送黃柑,吳宣教乾償白鏹》:入話敘夫婦設圈套騙錢財事,見《廣艷異編》卷之十五《俶詭部·臨安武將》;正話敘宣教郎吳約中美人計事,見《廣艷異編》卷十五《俶詭部·吳約》。
18.《二刻》卷二十九《贈芝麻識破假形,擷草藥巧諧真偶》:正話敘浙人蔣生與大別狐事,見《廣艷異編》卷之三十《獸部五·蔣生》。
19.《二刻》卷三十《瘞遺骸王玉英配夫,償聘金韓秀才贖子》:正話敘女鬼王玉英與福清韓秀才事,見《廣艷異編》卷之三十二《鬼部一·王秋英傳》。
20.《二刻》卷三十三《楊抽馬甘請杖,富家郎浪受驚》:正話敘楊望才擅法術事,見《廣艷異編》卷之十四《幻術部·楊抽馬》。
21.《二刻》卷三十四《任君用恣樂深閨,楊太尉戲宮館客》:正話敘宋太尉楊戩館客任君用與楊家姬恣意歡昵而被楊戩施以宮刑事,見《廣艷異編》卷之十五《俶詭部,楊戩館客》。
以上《廣艷異編》中的故事見於“兩拍”的計有29篇,涉及二十一卷。我們認為它們都是“兩拍”中有關故事的來源,但具體情況又有所不同。
(一)這些作品中有些是唯有《廣艷異編》收錄而他書不見記載的。如《二刻》卷十三,入話敘福州黃閭劉監稅子四九秀才娶鄭司業明仲女為妻,死後魂魄附身於養娘,直到劉秀才死後才離去。這一故事至今研究者們仍不知它出自何處。其實就是來自《廣艷異編》中的《鬼小娘》,作品中地名、人名、故事情節一模一樣。像這樣他書未見記載、唯有《廣艷異編》收錄的作品,一般來說應是“兩拍”故事的來源。
(二)有的作品雖然前人有過一點記載或線索,但極其簡略,《廣艷異編》的作者經過改寫加工,無論是內容或情節都較原作大大豐富,實際上已完全成為一部新的作品,而凌濛初也沒有花費太大力氣就將其闌入自己書中。如作為《初刻》卷二十八《金光洞主談舊跡,玉虛尊者悟前身》正話來源的《玉虛洞記》,這篇故事在宋人的《孫公談圃》中有一點線索,但原文僅60字,根本沒有故事情節,而《玉虛洞記》將其延展至近2000字,增加了大量的情節描寫、場景描寫與人物對話描寫,從而使它成為一篇與原作完全不同的新作品。凌濛初僅稍作潤色即將其作為《初刻》卷二十八的正話。為了說明兩者關係,我們不妨比較兩段文字。
《廣艷異編》卷十二《玉虛洞記》:
忽聞清磬一聲,響於林杪。公舉目仰視,見松陰竹影間,有飛檐畫棟。遂穿雲踏石,歷險登危,尋徑而往。但聞流水松風,聲喧於步履之下。漸林麓兩分,峰巒四合。行至一處,溪深水漫,風軟雲閒。下枕清流,有朱門碧瓦。門懸白玉牌,牌金書“金光第一洞”五字。公見洞門,知非人世,惕然不敢進步。
《初刻》卷二十八正話:
忽聞清磬一聲,響於林杪。馮相舉目仰視,向松陰竹影疏處,隱隱見山林間有飛檐碧瓦,棟宇軒窗。馮相道:“適才磬聲,必自此出。想必有幽人居止,何不前去尋訪?”遂穿雲踏石,歷險登危,尋徑而走。過往處但聞流水松風,聲喧於步履之下。漸漸林麓兩分,峰巒四合。行至一處,溪深水漫,風軟雲閒。下枕清流,有千門萬戶。但見:嵬嵬宮殿,虬松鎮碧瓦朱扉。寂寂迴廊,鳳竹映雕欄玉砌。玲瓏樓閣,乾宵覆雲,工巧非人世之有。岩畔洞門開處,掛一白玉牌,牌上金書“金光第一洞”。馮相見了洞門,知非人世,惕然不敢進步入洞。
從以上兩段作品比較可以看出,《初刻》只加了一段人物獨白,其餘文字非常接近。像這樣文字與“兩拍”非常相近的作品,當然應該是“兩拍”作品最直接的來源。
(三)《廣艷異編》與“兩拍”互見的這些作品有的雖然也見於他書,但《廣艷異編》成書時間在前,而他書刊刻在後,所以“兩拍”中有關篇目故事的來源應該是《廣艷異編》而非他書。如《二刻》卷二十九《贈芝麻識破假形,擷草藥巧諧真偶》中正話所敘蔣生與大別狐事,以前有研究者認為出自《情史類略》,在前文中我們已證明,《情史類略》是萬曆四十六年之後問世的,當時吳大震早已不在人世,是《情史類略》的編者移植了吳大震《廣艷異編》中的作品,所以我們只能認為《二刻》卷二十九的正話是出自《廣艷異編》中的《蔣生》。作為《初刻》卷三十二入話的《投桃錄》與《情史類略》卷三《江情》情況同此,前已曾論及,此處不贅。再如,作為《初刻》卷二十四《鹽官邑老魔魅色,會骸山大士誅邪》正話來源的《大士誅邪記》,其情況也是這樣,它既見於《廣艷異編》卷二十七,又見於《續艷異編》卷十二,文字沒有任何差異。前文我們已論及,《續艷異編》是《廣艷異編》的選本,成於萬曆四十六年,所以《初刻》卷二十四正文的藍本應是《廣艷異編》。《大士誅邪記》也是一篇稀見的作品,我們不妨比較兩段文字,以見它與“兩拍”的關係。
《廣艷異編》卷二十七《獸部二·大士誅邪記》:
洪武間,鹽官會骸山中有一老道,緇服蒼顏,幅巾繩履。居常恂恂,恢諧則秀髮如瀉。雖不事生業,而日常醉歌於市間。歌畢長舞,或跳水,或緣枝,宛轉盤旋,驚魚飛燕,莫能過也。又且知書善詠,嘗與登游文士相賡歌焉。山居熟識者雖以道人呼之,而心甚疑議,然卒莫能根究其實也。一日大醉,索酒肆中筆硯,題《風》、《花》、《雪》、《月》四詞於石壁,閱者稱賞。後見墨跡漸深,磨涅不能去,人又怪之。詞並錄左。其一:“風裊裊,風裊裊。冬嶺泣孤松,春郊搖弱草。收雲月色明,卷霧天光早。清秋暗送桂香來,極夏頻將炎氣掃。風裊裊,野花亂落令人老。”其二:“花艷艷,花艷艷。妖嬈巧似妝,鎖碎渾如剪。露凝色更鮮,風送香嘗遠。一枝獨茂逞冰肌,萬朵爭妍含醉臉。花艷艷,上林富貴真堪羨。”其三:“雪飄飄,雪飄飄。翠玉封梅萼,青鹽壓竹梢。灑空翻絮浪,積檻聳銀橋。千山渾駭鋪鉛粉,萬木依稀擁素袍。雪飄飄,長途遊子恨迢遙。”其四:“月娟娟,月娟娟。乍缺鉤橫野,方圓鏡掛天。斜移花影亂,低映水紋連。詩人舉盞搜佳句,美女推窗遲月眠。月娟娟,清光千古照無邊。”
《初刻》卷二十四正話:
且先聽小子《風》、《花》、《雪》、《月》四詞,然後再講正話。“風裊裊,風裊裊。冬嶺泣孤松,春郊搖弱草。收雲月色明,卷霧天光早。清秋暗送桂香來,極夏頻將炎氣掃。風裊裊,野花亂落令人老。”(右詠風)“花艷艷,花艷艷。妖嬈巧似妝,鎖碎渾如剪。露凝色更鮮,風送香常遠。一枝獨茂逞冰肌,萬朵爭妍含醉臉。花艷艷,上林富貴真堪羨。”(右詠花)“雪飄飄,雪飄飄。翠玉封梅萼,青鹽壓竹梢。灑空翻絮浪,積檻鎖銀橋。千山渾駭鋪鉛粉,萬木依稀擁素袍。雪飄飄,長途遊子恨迢遙。”(右詠雪)“月娟娟,月娟娟。乍缺鉤橫野,方團鏡掛天。斜移花影亂,低映水紋連。詩人舉盞搜佳句,美女推窗遲月眠。月娟娟,清光千古照無邊。”(右詠月)
看官,你道這四首是何人所作?話說洪武年間,浙江鹽官會骸山中有一個老者,緇服蒼顏,幅巾繩屐,是個道人打扮。不見他治甚生業,日常醉歌於市間。歌畢起舞,跳木緣枝,宛轉盤旋,身子輕捷,如驚魚飛燕。又且知書善詠,詼諧笑浪,秀髮如瀉。有文士登游此山者,嘗與他倡和談謔。一日大醉,索酒家筆硯,題此四詞在石壁上,觀者稱賞。自從寫過,墨跡漸深,越磨越亮。山中這些與他熟識的人,見他這些奇異,疑心他是個仙人,卻再沒處查他的蹤跡。日日往來山中,又不見個住家的所在。雖然有些疑怪,習見習聞,日月已久,也不以為意了。平日只以老道相呼而已。
從以上文字比較可以看出,凌濛初只是將《大士誅邪記》有關文字稍作敷衍潤色,次序稍作調整,便變成自己的作品,就連原作中的詞也一字不拉地予以襲用。
(四)《廣艷異編》某些部類中輯自前朝的作品,它們在文字方面與原作沒有多少區別,但它們是被編者從不同的書中或同一書的不同的卷帙中蒐集彙輯到一起的,這些部類中的作品大量集中地出現在“兩拍”中,我們認為,凌濛初可能即是以這些作品為藍本,而不是直接取材於原書。因為他既然已經接觸了《廣艷異編》,且從中移植了不少作品,而對於這些輯自前朝的作品來說,他也就不會舍近而求遠、避易而就難,不直接利用手邊已有的成果,而再花力氣從原書中取材。如《廣艷異編》的《俶詭部》8篇作品即有5篇內容出現在“兩拍”中,而“情感部”、“定數部”、“冤報部”、“鬼部”的內容出現在“兩拍”中的也不少,我們認為,“兩拍”中與之有關的故事便可能是以它們為藍本的。
綜上所述,我們認為,吳大震的《廣艷異編》是凌濛初“兩拍”的另一重要藍本。《續艷異編》非王世貞所作,它是《廣艷異編》的選本,“兩拍”中某些被認為源自《續艷異編》的作品實際來自《廣艷異編》。《情史類略》成書較晚,其中一些曾被認為是“兩拍”來源的作品系從《廣艷異編》中移植而來。《廣艷異編》中有很多稀見的小說資料,不少為“兩拍”所取材,其中某些作品被凌濛初稍加潤色即闌入書中,是“兩拍”的直接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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