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412年

公元412年

公元412年,是中國歷史上的壬子年,在中國包括東晉義熙八年、北燕文成帝馮跋太平四年、夏世祖赫連勃勃龍升六年、西涼武昭王李暠建初八年、後秦高祖姚興弘始十四年、晉安帝司馬德宗義熙八年、北魏明元帝拓跋嗣永興四年等中國諸侯年。在這一年,高句麗好太王去世。在歐洲是羅馬帝國滅亡時期。

基本介紹

摘要,大事,

摘要

北涼永安十二年,玄始元年
西涼建初八年
夏國龍升六年
西秦更始四年,永康元年

大事

(1)春,正月,河南正乾歸復討彭利發,至奴葵谷。利發棄眾南走,乾歸遣振威將軍乞伏公府追至清水,斬之,收羌戶一萬三千,以乞伏審虔為河州刺史鎮罕而還。
(1)春季,正月,河南王乞伏乾歸再一次出兵討伐彭利發,抵達奴葵谷。彭利發扔下部眾向南逃走,乞伏乾歸派遣振威將軍乞伏公府追到清水,把他殺了。這一戰,收集了羌族居民一萬三千戶,任命乞伏審虔為河州刺史,鎮守罕,大軍回師。
(2)二月,丙子,以吳興太守孔靖為尚書右僕射。
(2)二月,丙子(初五),東晉任命吳興太守孔靖為尚書右僕射。
(3)河南王乾歸徙都譚郊,命平昌公熾磐鎮苑川。乾歸擊吐谷渾阿若干於赤水,降之。
(3)河南王乞伏乾歸把都城遷到譚郊,命令平昌公乞伏熾磐鎮守苑川乞伏乾歸赤水襲擊吐谷渾汗國的阿若干,收降了他。
(4)夏,四月,劉道規以疾求歸,許之。道規在荊州累年,秋毫無犯。及歸,府庫帷幕,儼然若舊。隨身甲士二人遷席於舟中,道規刑之於市。
(4)夏季,四月,東晉荊州刺史劉道規因為身體有病,請求解職回京,朝廷準許。劉道規在荊州任職幾年,絲毫也沒有侵占百姓的利益。到他回京的時候,府庫的帷幕都和他剛來時一模一樣。他的隨從中有兩個衛兵把一條草蓆帶上了船,劉道規也把他們拉到市井中斬首。
以後將軍豫州刺史劉毅為衛將軍、都督荊·寧·秦·雍四州諸軍事、荊州刺史。毅謂左衛將軍劉敬宣曰:“吾忝西任,欲屈卿為長史南蠻,豈有見輔意乎?”敬宣懼,以告太尉裕,裕笑曰:“但令老兄平安,必無過慮。”
東晉朝廷任命後將軍、豫州刺史劉毅為衛將軍,都督荊、寧、秦、雍四州諸軍事,荊州刺史。劉毅對左衛將軍劉敬宣說:“我忝居西方重任,打算委屈你為南蠻長史,你有沒有幫我忙的意思?”劉敬宣很害怕,把這件事告訴了太尉劉裕劉裕笑著說:“總會讓你老兄平安,一定不要過分憂慮。”
毅性剛愎,自謂建義之功與裕相埒,深自矜伐,雖權事推裕而心不服;及居方岳,常怏怏不得志。裕每柔而順之,毅驕縱滋甚,嘗云:“恨不遇劉、項,與之爭中原!”及敗於桑落,知物情已去,彌復憤激。裕素不學,而毅頗涉文雅,故朝士有清望者多歸之,與尚書僕射謝混,丹楊尹郗僧施,深相憑結。僧施,超之從子也。毅既據上流,陰有圖裕之志,求兼督交、廣二州,裕許之。毅又奏以郗僧施為南蠻校尉後軍司馬,毛之為南郡太守,裕亦許之,以劉穆之代僧施為丹楊尹。毅表求至京口辭墓,裕往會之於倪塘。寧遠將軍胡藩言於裕曰:“公謂劉衛軍終能為公下乎?”裕默然,久之,曰:“卿謂何如?”藩曰:“連百萬之眾,攻必取,戰必克,毅以此服公;至於涉獵傳記,一談一詠,自許以為雄豪;以是縉紳白面之士輻湊歸之。恐終不為公下,不如因會取之。”裕曰“吾與毅俱有克復之功,其過未彰,不可自相圖也。”
劉毅性格剛愎自用,自以為當年勤王舉義的功勞與劉裕相等,心裡深深為此驕矜自負,因此,雖然暫時擁戴聽從劉裕,但是心裡卻並不服氣,等到獨當一面,當上一個地區的首腦之後,仍然經常鬱悶不樂,覺得志向不得實現。劉裕每每對他容讓順從,這更加縱容滋長了他的狂傲,曾說:“真遺憾沒有遇到劉邦項羽,跟他們爭奪中原!”到了在桑落慘敗之後,他知道自己的情勢已去,更增加了他的煩惱和憤激。劉裕一向不讀書,劉毅卻相當地涉獵過一些文墨,所以朝中有很多名望清高的有學識的人,都與他往來密切。他與尚書僕射謝混丹陽尹郗僧施關係最好,感情最深,互相結納。郗僧施郗超的侄兒。劉毅把持了長江上游一帶的大權之後,暗地裡有圖謀劉裕的志向,便請求兼管交、廣二州的軍事,劉裕也答應了他。劉毅又奏請任命郗僧施為南蠻校尉後軍司馬,任命毛之為南郡太守,劉裕又答應了他,改派劉穆之代替郗僧施為丹陽尹。劉毅上表請求到京口去向祖先的墳墓辭行,說,談吐吟詠,他卻自認為是英雄豪傑。正因如此,高雅的士紳、白面的書生等集中歸附到他那裡。我擔心他終將不:“你認為應當怎么辦?”胡藩說:“統帥百萬大軍,攻擊一定得手,交戰一定勝利,劉毅以此佩服您。至於博覽劉裕前往倪塘與他相會。寧遠將軍胡藩對劉裕進言道:“您說劉毅能永遠地做您的部下嗎?”劉裕沉默不語,很久,群書會甘心在您之下,不如趁這次會面的機會,乾脆除掉他。”劉裕說:“我與劉毅都有使國家復興的功勞,他的罪過還沒有表露出來,不可自相殘殺。”
(5)乞伏熾磐攻南涼三河太守吳陰於白土,克之,以乞伏出累代之。
(5)乞伏熾磐在白土進攻南涼三河太守吳陰,擊敗了他,讓乞伏出累代替吳陰鎮守白土。
六月,乞伏公府弒河南王乾歸,並殺其諸子十餘人,走保大夏。平昌公熾磐遣其弟廣武將軍智達、揚武將軍木弈乾帥騎三千討之;以其弟曇達為鎮京將軍。鎮譚郊,驍騎將軍婁機鎮苑川。熾磐帥文武及民二萬餘戶遷於罕。
六月,西秦振威將軍乞伏公府刺殺了河南王乞伏乾歸。同時殺死了乞伏乾歸的十幾個兒子。逃到大夏據守。平昌公乞伏熾磐派他的弟弟廣武將軍乞伏智達、楊武將軍乞伏木弈乾率領三千騎兵,前去討伐。任命他的另一個弟弟乞伏曇達為鎮東將軍,鎮守譚郊;任命驍騎將軍乞伏婁機鎮守苑川。乞伏熾磐統帥文武官員及二萬多戶百姓遷移到罕。
秦人多勸秦王興乘亂取熾磐,興曰:“伐人喪,非禮也。”夏王勃勃攻熾磐,軍師中郎將王買德諫曰:“熾磐,吾之與國,今遭喪亂,吾不能恤,又恃眾力而伐之,匹夫猶且恥為,況萬乘乎!”勃勃乃止。
後秦國人有很多都勸後秦王姚興乘西秦國內危亡動亂之機,消滅乞伏熾磐姚興說:“趁別人遭喪之時,討伐他,不合禮儀。”夏王劉勃勃打算進攻乞伏熾磐,軍師中郎將王買德勸阻說:“乞伏熾磐是我們的鄰邦,現在遭受喪亂,我們不能去體恤幫助,反而依仗人多力大去討伐他,這樣的事,連普通的老百姓都覺得可恥而不去做,何況您是擁有萬乘之尊的天王了!”劉勃勃這才停止。
(6)閏月,庚子,南郡烈武公劉道規卒。
(6)閏六月,庚子(初一),東晉南郡烈武公劉道規去世。
(7)秋,七月,己巳朔,魏主嗣東巡,置四廂大將、十二小將;以山陽侯斤、元城侯屈行左、右丞相。庚寅,嗣至濡源,巡西北諸部落。
(7)秋季,七月,己巳朔(初一),北魏國主拓跋嗣巡視東方,設定了四廂大將、十二小將等官。任命山陽侯奚斤、元城侯拓跋屈擔任左、右丞相。庚寅(二十二日),拓跋嗣抵達濡源,巡視西北的那些部落。
(8)乞伏智達等擊破乞伏公府於大夏。公府奔疊蘭城,就其弟阿柴;智達等攻拔之,斬阿柴父子五人。公府奔南山,追獲之,並其四子,之於譚郊。
(8)乞伏智達等人在大夏擊敗乞伏公府乞伏公府逃奔疊蘭城,投靠他的弟弟乞伏阿柴。乞伏智達等攻陷了那裡,斬殺了乞伏阿柴他們父子五人。乞伏公府又逃到以南的山區,被追上抓獲,連同他的四個兒子一起,在譚郊城內用車裂刑處死。
八月,乞伏熾磐自稱大將軍、河南王,大赦,改元永康;葬乾歸於罕,謚曰武元,廟號高祖。
八月,乞伏熾磐自稱為大將軍、河南王,下令大赦,改年號永康。把乞伏乾歸安葬在罕,追謚他為武元王,廟號高祖。
(9)皇后王氏崩。
(9)東晉皇后王氏去世。
(10)庚戌,魏主嗣還平城。
(10)庚戌(十二日),北魏國主拓跋嗣回到平城。
(11)九月,河南王熾磐以尚書令武始翟為相國,侍中、太子詹事趙景為御史大夫,罷尚書令、仆、尚書六卿、侍中等官。
(11)九月,西秦河南王乞伏熾磐任命尚書令武始人翟為相國,任命侍中、太子詹事趙景為御史大夫,撤銷了尚書令、仆、尚書六卿、待中等官職
(12)癸酉,葬僖皇后於休平陵。
(12)癸酉(初六),東晉把僖皇后王氏安葬在休平陵。
(13)劉毅至江陵,多變易守宰,輒割豫州文武、江州兵力萬餘人以自隨。會毅疾篤,郗僧施等恐毅死,其黨危,乃勸毅請從弟兗州刺史藩以自副,太尉裕偽許之。藩自廣陵入朝,已卯,裕以詔書罪狀毅,雲與藩及謝混共謀不軌,收藩及混賜死。
(13)劉毅抵達江陵,對下屬的守宰等地方官進行很大的變動、撤換,他擅自抽調豫州原來的老文武僚屬、江州的原部眾一萬多人跟隨自己到荊州。正好趕上劉毅病重,郗僧施等人恐怕劉毅死掉,他們這一黨處境危險,於是勸說劉毅請求朝廷派自己的堂弟兗州刺史劉藩做自己的副手,太尉劉裕假裝答應了他。劉藩從廣陵前往建康來朝見皇帝。已卯(十二日),劉裕用皇帝的名義下詔書,公布劉毅的罪狀,指出他與劉藩以及謝混等人一起陰謀叛亂,抓住了劉藩和謝混,命令他們自殺。
初,混與劉毅款昵,混從兄澹常以為憂,漸與之疏;謂弟璞及從子瞻曰:“益壽此性,終當破家。”澹,安之孫也。
當初,謝混與劉毅感情密切親昵,謝混的堂兄謝澹常常為此擔憂,逐漸與他疏遠,並對弟弟謝璞和侄兒謝瞻說:“謝混這種性情,將來一定會家破人亡。”謝澹是謝安的孫子。
庚辰,詔大赦,以前會稽內史司馬休之都督荊·雍·梁·秦·寧·益六州軍事、荊州刺史;北徐州刺史劉道憐為兗·青二州刺史,鎮京口。使豫州刺史諸葛長民監太尉留府事。裕疑長民難獨任,乃加劉穆之建武將軍,置佐吏,配給資力以防之。
庚辰(十三日),東晉安帝下詔命令大赦。任命前會稽內史司馬休之為都督荊、雍、梁、秦、寧、益六州諸軍事,荊州刺史;任命北徐州刺史劉道憐為兗、青二州刺史,鎮守京口;命豫州刺史諸葛長民監太尉留府事。劉裕擔心諸葛長民很難單獨勝任,於是加封劉穆之建武將軍,設定輔佐官員,配備軍事力量,防備意外。
壬午,裕帥諸軍發建康,參軍王鎮惡請給百舸為前驅。丙申,至姑孰,以鎮惡為振武將軍,與龍驤將軍蒯恩將百舸前發,裕戒之曰:“若賊可擊,擊之;不可者,燒其船艦,留屯水際以待我。”於是鎮惡晝夜兼行,揚聲言劉兗州上。
壬午(十五日),劉裕率領幾支部隊從建康出發,參軍王鎮惡請求交給他一百條船擔任先鋒。丙申(二十九日),抵達姑孰,任命王鎮惡為振武將軍,與龍驤將軍蒯恩帶領一百條船提前出發,劉裕告誡他們說:“如果敵人可以戰勝,便進攻他們;如果不能取勝,便把他們的船艦燒毀,停留在水邊等待我來。”於是王鎮惡白天黑夜地加速前進,聲言說是劉藩到來。
冬,十月,己未,鎮惡至豫章口,去江陵城二十里,舍船步上。蒯恩軍居前,鎮惡次之。舸留一二人,對舸岸上立六七旗,旗下置鼓,語所留人:“計我將至城,便鼓嚴,令若後有大軍狀。”又分遣人燒江津船艦。鎮惡徑前襲城,語前軍士:“有問者,但云劉兗州至。”津戍及民間皆晏然不疑。未至城五、六里,逢毅要將朱顯之欲出江津,問:“劉兗州何在?”軍士曰:“在後。”顯之至軍後不見藩,而見軍人擔彭排戰具,望江津船艦已被燒,鼓嚴之聲甚盛,知非藩上,便躍馬馳去告毅,行令閉諸城門。鎮惡亦馳進,門未及下關,軍人因得入城。衛軍長史謝純入參承毅,出聞兵至,左右欲引車歸。純叱之曰:“我,人吏也,逃將安之!”馳還入府。純,安兄據之孫也。鎮惡與城內兵斗,且攻其金城,自食時至中晡,城內人敗散。鎮惡穴其金城而入,遣人以詔及赦文並裕手書示毅,毅皆燒不視,與司馬毛之等督士卒力戰。城內人猶未信裕自來,軍士從毅自東來者,與台軍多中表親戚,且斗且語,知裕自來,人情離駭。逮夜,聽事前兵皆散,斬毅勇將趙蔡,毅左右兵猶閉東西閣拒戰。鎮惡慮暗中自相傷犯,乃引軍出圍金城,開其南面。毅慮南有伏兵,夜半,帥左右三百許人開北門突出,毛之謂謝純曰:“君但隨仆去。”純不從,為人所殺。
冬季,十月,己未(二十二日),王鎮惡抵達豫章口,離江陵城只有二十里,因此,他們下船,步行進軍。蒯恩帶兵走在前面,王鎮惡緊跟著他。每條船上只留一二個人,停船的岸上立起六七面旗幟,旗下放置戰鼓,告訴留下的人:“估計我們就要到江陵城時,你們便不停地擂起戰鼓,做出後面好像還有大部隊的樣子。”又分別派人去火燒江津那裡的船艦。王鎮惡徑直去突襲江陵城,告訴前面的軍士:“如果有人問,就說劉藩到了。”渡口衛兵和當地百姓都安下心來,毫不懷疑。離城還有五六里遠時,正好碰上劉毅手下的重要將領朱顯之準備去江津,問道:“劉藩在哪裡?”軍士們說:“在後面。”朱顯之到了部隊的後面也沒有看到劉藩,卻看見軍士扛著盾牌、旁排等作戰工具,又看見江津的船艦已經火起被燒,江邊擂鼓的聲音又很大,恍然大悟不是劉藩到來,便跳上馬背,飛馬回城向劉毅報告,下令趕快關閉各個城門。王鎮惡也跟著跑進城去,城門還沒來得及關閉,軍隊所以得以進入江陵城。衛軍長史謝純進府去拜見劉毅,出來的時候,聽說軍隊殺到,左右侍從打算拉著他的車回去,射純呵斥他們說:“我是人家的下屬,逃能逃到哪裡去?”於是馳回劉毅府中。謝純是謝安的哥哥謝據的孫子。王鎮惡與城內的士兵展開激戰,一面又進攻江陵的牙城,從中午直到傍晚,城內的守軍終於敗退潰散。王鎮惡從牙城挖一個洞,沖了進去,派人把皇帝的詔書和赦免他的檔案以及劉裕寫給他的親筆信交給劉毅,劉毅看也不看,便全部燒掉了。他與司馬毛之等人督促士卒拼力死戰。城內的人還不相信劉裕親自到來,可是軍隊中那些跟著劉毅從東方來的士兵,與朝廷來的兵有一些是表親的關係,他們一邊交戰一邊對話。知道的確是劉裕親自來了,人心為此震駭離亂。到了夜晚,劉毅辦公的府前衛兵全部逃散,並殺掉了劉毅手下的勇將趙蔡;劉毅身邊的侍衛還關緊東西大門頑強抗拒。王鎮惡擔心黑暗之中自己的士兵彼此誤傷,於是又把部眾帶出圍困牙城,並把南面打開一個出口。劉毅害怕南面有埋伏的官兵,半夜的時候,率領三百個左右的侍衛,打開北門突圍出去。毛之對謝純說:“你只管跟我去。”謝純不同意,被別人殺掉了。
毅夜投牛牧佛寺。初,桓蔚之敗也,走投牛牧寺僧昌,昌保藏之,毅殺昌。至是,寺僧拒之曰:“昔亡師容桓蔚,為劉衛軍所殺,今實不敢容異人。”毅嘆曰:“為法自弊,一至於此!”遂縊而死。明日,居人以告,乃斬首於市,並子侄皆伏誅。毅兄模奔襄陽,魯宗之斬送之。
劉毅連夜投奔牛牧佛寺。當初,桓蔚失敗的時候,便跑到這裡投奔牛牧寺的僧人昌。昌把桓蔚藏了起來,保護他,劉毅則殺了昌。到這時,寺里的僧人們拒絕了他,說:“過去我們亡故的師傅昌容留醒蔚,被你殺死,現在實在再不敢容留他人了。”劉毅哀嘆說:“自己制訂法律規章斷絕自己的活路,竟然到了這種程度!”於是,他自己上吊而死。第二天,當地居民報告,王鎮惡便將他的屍體拖到市中,砍下腦袋。他的兒子、侄子等也都一起被殺。劉毅的哥哥劉模逃奔到襄陽,雍州刺史魯宗之斬了他,並把人頭送到建康
初,毅季父鎮之閒居京口,不應辟召,常謂毅及藩曰:“汝輩才器,足以得志,但恐不久耳。我不就爾求財位,亦不同爾受罪累。”每見毅、藩導從到門,輒詬之。毅甚敬畏,未至宅數百步,悉屏儀衛,與白衣數人俱進。及毅死,太尉裕奏征鎮之為散騎常侍、光祿大夫,固辭不至。
當初,劉毅的叔父劉鎮之在京口閒居,不應朝廷的徵召,常常對劉毅和劉藩說:“憑你們的才能天賦,足可以實現自己的志向,乾一番大事業,但是恐怕不會得勢太長時間。我不依靠你們謀求錢財和地位,也不和你們一起受到罪行的連累。”他每次看見劉毅、劉藩領著部下路過家門,都出去辱罵他們。劉毅對他非常尊敬而又害怕,回家時,在沒到家宅的幾百步遠的地方,便把儀仗衛兵等全部屏退,只和幾個部下的小官吏的人一起進屋。等到劉毅死後,太尉劉裕奏請徵召劉鎮之為散騎常侍、光祿大夫,劉鎮之仍然堅決推辭,不來上任。
(14)仇池公楊盛叛秦,侵擾祁山秦王興遣建威將軍趙琨為前鋒,立節將軍姚伯壽繼之,前將軍姚恢出鷲峽,秦州刺史姚嵩出羊頭峽,右衛將軍胡翼度出城,以討盛。興自雍赴之,與諸將會於隴口。
(14)被後秦封為仇池公的氐王楊盛,背叛後秦,侵犯騷擾祁山後秦國王姚興派遣建威將軍趙琨率領先行部隊,派立節將軍姚伯壽率領後援部隊,派前將軍姚恢進軍鷲峽,派秦州刺史姚嵩進軍羊頭峽,派右衛將軍胡翼度進軍城,同時討伐楊盛。姚興從雍城帶兵前去,與那些將領在隴口會合。
天水太守王松言於嵩曰:“先帝神略無方,徐洛生以英武佐命,再入仇池,無功而還;非楊氏智勇能全也,直地勢險固耳。今以趙琨之眾,使君之威,準之先朝,實未見成功。使君具悉形便,何不表聞!”嵩不從。盛帥眾與琨相持,伯壽畏懦不進,琨眾寡不敵,為盛所敗。興斬伯壽而還。
天水太守王松向姚嵩進言道:“先帝奇謀神智,變化莫測,徐洛生又以自己的英才勇武輔佐王命,就是那樣的條件,二次進攻仇池的時候,也免不了沒有任何收穫,空手而回。這不是因為楊氏的智謀勇力能夠保全自己,只不過是那裡的地勢艱險牢固罷了。現在依靠趙琨等人的大軍,依靠您的威信名望,和先帝的朝代相比,實在也不見得能夠成功。您全盤了解這樣的形勢,為什麼不報告皇上呢?”姚嵩沒有聽從。楊盛率領部眾與趙琨對抗,雙方僵持不下,姚伯壽畏懼怯懦,不進兵增援,趙琨力量單薄,難以抵敵,被楊盛打敗。姚興斬了姚伯壽之後回軍。
興以楊佛嵩雍州刺史,帥嶺北見兵以擊夏。行數日,興謂群臣曰:“佛嵩每見敵,勇不自製,吾常節其兵不過五千人。今所將既多,遇敵必敗,行已遠,追之無及,將若之何?”佛嵩與夏王勃勃戰,果敗,為勃勃所執,絕亢而死。
姚興任命楊佛嵩雍州刺史,率領嶺北現有的軍隊進擊夏國。軍隊走了幾天,姚興對大臣們說:“楊佛嵩每當看見敵人,便奮勇向前,無法自己克制,我常常限制他的軍隊不讓它超過五千人。這次他所統領的兵力已經太多了,遇到敵人便一定要失敗,但是他們已經走遠,追也追不上了,怎么辦好呢?”楊佛嵩與夏王劉勃勃交戰,果然失敗,被劉勃勃抓獲,扼住喉嚨掐死。
(15)秦立昭儀齊氏為後。
(15)後秦冊立昭儀齊氏為王后。
(16)沮渠蒙遜遷於姑臧。
(16)北涼沮渠蒙遜把都城遷到姑臧。
(17)十一月,己卯,太尉裕至江陵,殺郗僧施。初,毛之雖為劉毅僚佐,素自結於裕,故裕特宥之。賜王鎮惡爵漢壽子。裕問毅府諮議參軍申永曰:“今日何施而可?”永曰:“除其宿釁,倍其惠澤,貫敘門次,顯擢才能,如此而已。”裕納之,下書寬租省調,節役原刑,禮辟名士,荊人悅之。
(17)十一月,己卯(十三日),東晉太尉劉裕抵達江陵,殺死郗僧施。當初,毛之雖然是劉毅的幕僚屬下,但卻一向暗自與劉裕結交,所以劉裕特別寬宥了他。朝廷賜給王鎮惡以漢壽子爵位。劉裕問劉毅府的諮議參軍申永說:“現在應當怎么做才合適?”申永說:“消除那些以往的隔閡,加倍向百姓官員施加恩惠,重新嚴格按照門第來加封官職,公開地擢升有才能的人,不過這樣罷了。”劉裕採納了他的建議,下令減少賦稅役差,放寬刑罰,以禮相聘有名望的人士。荊州的百姓非常擁護他。
(18)諸葛長民驕縱貪侈,所為多不法,為百姓患,常懼太尉裕按之。及劉毅被誅,長民謂所親曰:“‘昔年醢彭越,今年殺韓信。’禍其至矣!”乃屏人問劉穆之曰:“悠悠之言,皆雲太尉與我不平,何以至此?”穆之曰:“公溯流遠征,以老母稚子委節下;若一豪不盡,豈容如此邪?”長民意乃小安。
(18)東晉豫州刺史諸葛長民驕橫放縱,貪婪奢侈,幹的事大多都不合法度,成了百姓的一大禍患。他也常常擔心太尉劉裕查處他。到了劉毅被殺,諸葛長民便對他所親近的人說:“‘前年殺彭越,今年殺韓信。’我的大禍就要來了!”於是,他把別人屏退,問劉穆之說:“大家紛紛傳言,都說太尉對我非常不滿,這是什麼原因?”劉穆之說:“劉公逆流而上,遠征劉毅,把老母和幼子全都交給您照顧,如果有一點點的不信任,哪裡能這樣呢?”諸葛長民的心裡才稍稍安定一些。
長民弟輔國大將軍黎民說長民曰:“劉氏之亡,亦諸葛氏之懼也,宜因裕未還而圖之。”長民猶豫未發,既而嘆曰:“貧賤常思富貴,富貴必履危機。今日欲為丹徒布衣,豈可得邪!”因遺冀州刺史劉敬宣書曰:“盤龍狠戾專恣,自取夷滅。異端將盡,世路方夷,富貴之事,相與共之。”敬宣報曰:“下官自義熙以來,忝三州、七郡,常懼福過災生,思避盈居損。富貴之旨,非所敢當。”且使以書呈裕,裕曰:“阿壽故為不負我也。”
諸葛長民的弟弟、輔國大將軍諸葛黎民,勸說諸葛長民道:“劉毅的死,也就是諸葛氏的可怕的下場,應該趁著劉裕還沒有回來,搶先動手。”諸葛長民猶豫不決,沒有行動,過後嘆息說:“貧賤的時候,常常想著富貴,富貴之後又一定會有危險。現在要想當一個丹徒的老百姓,怎么能行呢!”於是,給冀州刺史劉敬宣寫信道:“劉毅狠毒暴戾,專橫任性,自己找的滅亡。現在,有叛亂之心的人已經要被剿滅,天下就要太平,如果有富貴的事情的話,希望我們一同享受。”劉敬宣回信說:“下官我從義熙初年以來,不稱職地當過三個州的刺史,七個郡的太守,常常害怕福份就要過去,災禍就要降在頭上,因此只想迴避太滿的好處,寧可吃虧受損。您所說的富貴的意思,我實在不敢承當。”而且又把信送給劉裕,劉裕說:“劉敬宣還是沒有辜負我。”
劉穆之憂長民為變,屏人問太尉行參軍東海何承天曰:“公今行濟否?”承天曰:“荊州不憂不時判,別有一慮耳。公昔年自左里還入石頭,甚脫爾;今還,宜加重慎。”穆之曰:“非君,不聞此言。”
劉穆之擔心諸葛長民製造叛亂,屏退別人問太尉行參軍、東海人何承天說:“劉公這次能不能成功?”何承天說:“荊州不怕不馬上被平定,不過有另外一個值得憂慮的事。劉公過去在左里大勝之後回到石頭,非常輕鬆隨便,但這次回來,卻應該加倍謹慎。”劉穆之說:“不是你,聽不到這樣的忠告。”
裕在江陵,輔國將軍王誕白裕求先下,裕曰:“諸葛長民似有自疑心,卿詎宜便去!”誕曰:“長民知我蒙公垂盼,今輕身單下,必當以為無虞,乃可以少安其意耳。”裕笑曰:“卿勇過賁、育矣。”乃聽先還。
劉裕在江陵,輔國將軍王誕向劉裕表示,請求先行東還,劉裕說:“諸葛長民好像自己非常擔心,你怎么敢輕易地就走!”王誕說:“諸葛長民知道我一向承蒙您的垂愛照顧,我現在輕裝簡從,單身而回,他就一定會覺得沒有危險,這樣也可以稍稍安定一下他的心意。”劉裕笑著說:“你的勇氣,超過孟賁夏育了。”於是就聽憑他先回去。
(19)沮渠蒙遜河西王位,大赦,改元玄始,置官僚如涼王光為三河王故事。
(19)沮渠蒙遜登上河西王的位子,下令大赦,改年號為玄始,設定的官員,
就像後涼王呂光為三河王時設定的官員一樣。
(20)太尉裕謀伐蜀,擇元帥而難其人。以西陽太守朱齡石既有武乾,又練吏職,欲用之。眾皆以為齡石資名尚輕,難當重任;裕不從。十二月,以齡石為益州刺史,帥寧朔將軍臧熹、河間太守蒯恩、下邳太守劉鐘等伐蜀,分大軍之半二萬人以配之。熹,裕之妻弟,位居齡石之右,亦隸焉。
(20)東晉太尉劉裕計畫討伐蜀地,選擇元帥的時候,覺得很難找到合適的人選。他認為西陽太守朱齡石既有武勇,又熟悉勝任官吏的職責,打算任用他。大家卻都認為朱齡石的資歷名望還輕,難以承當重任。劉裕不聽從。十二月,任命朱齡石為益州刺史,統帥寧朔將軍臧熹、河間太守蒯恩、下邳太守劉鐘等人前去討伐蜀地,並把自己大軍的一半共二萬人配給他指揮。臧熹劉裕的內弟,職位也比朱齡石高,但也接受朱齡石的統領。
裕與齡石密謀進取,曰:“劉敬宣往年出黃虎,無功而退。賊謂我今應從外水往,而料我當出其不意猶從內水來也。如此,必以重兵守涪城以備內道。若向黃虎,正墜其計。今以大眾自外水取成都,疑兵出內水,此制敵之奇也。”而慮此聲先馳,賊審虛實。別有函書封付齡石,署函邊曰:“至白帝乃開。”諸軍雖進,未知處分所由。
劉裕與朱齡石密謀進攻取勝的辦法,說:“劉敬宣以前進軍到黃虎,沒建立什麼功業便退回來了。所以,敵兵以為我們這次應當從外水出發,又防備我們出其不意仍然還從內水進兵。這樣,他們一定會用重兵把守涪城,封鎖內水。如果我們進軍黃虎,正中他們的計策。現在,我們以大部隊經過外水直取成都,另派一支迷惑敵人的軍隊進攻內水,這是克敵制勝的奇計。”他擔心這種計畫事先傳揚出去,敵人摸清了自己的虛實動靜,便另外寫了一封信裝在盒子裡,交給朱齡石,在盒子邊上寫:“到白帝城再打開。”這幾路大軍雖然開始行動,但卻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安排。
毛之固請行;裕恐修之至蜀,必多所誅殺,土人與毛氏有嫌,亦當以死自固,不許。
毛之堅決要求隨大軍出發,劉裕恐怕毛之到蜀地後大肆屠殺,而當地人因為與毛之有宿怨,也可能拚死堅守抵抗,所以,沒有答應他的請求。
(21)分荊州十郡置湘州
(21)東晉把荊州的十個郡分出來,設立湘州。
(22)加太尉裕太傅、揚州牧。
(22)東晉朝廷加授太尉劉裕為太傅、揚州牧。
(23)丁巳,魏主嗣北巡,至長城而還。
(23)丁巳(二十一日),北魏國主拓跋嗣,巡視北方,到達長城後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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