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37年

公元237年

公元237年 農曆丁巳年,幽州刺史丘儉統率各軍及鮮卑、烏桓部落在遼東南界駐屯,以璽書徵召公孫淵入朝。公孫淵立即發兵反叛,遼東公孫淵自立為燕王。諸葛恪迫使山越出山。

基本介紹

紀年,歷史記事,大事,

紀年

曹魏青龍五年,景初元年
東吳嘉禾六年
公孫淵紹漢元年

歷史記事

遼東公孫淵自立為燕王
公孫淵多次對魏的賓客口出惡言,明帝打算討伐他,命荊州刺史丘儉擔任幽州刺史。丘儉上書說:“陛下即位以來,沒有可以載入史書的豐功偉績,吳、蜀兩國依仗地勢險阻,不能很快平定,暫且可以調用這裡無處用武的士兵平定遼東。”光祿大夫衛臻說:“丘儉所述的都是戰國時代的細微之術,不是帝王的大事。吳國年年頻繁地舉兵侵犯邊境,而我們仍是按兵不動休養士卒,沒有前去征討,原因實在是百姓極度疲勞的緣故。公孫淵生長在海邊,子孫三代相承,在外安撫戎狄,在內練兵備戰,而丘儉打算以偏師長驅作戰,早晨到達晚上就能席捲得勝,可見這些話完全是胡說。”明帝不聽勸說,命丘儉統率各軍及鮮卑、烏桓部落在遼東南界駐屯,以璽書徵召公孫淵入朝。公孫淵立即發兵反叛,在遼隧迎戰丘儉。當時正值大雨下了十多天,遼河大漲,丘儉出戰不利,率軍回到右北平。公孫淵乘機自立為燕王,改年號為紹漢,設定文武百官,派遣使節授予鮮卑單于印璽,對邊民封官授爵,引誘鮮卑人侵擾魏北部邊境。
諸葛恪迫山越出山
諸葛恪到達丹陽,用正式公文通知四部屬城長官,命令他們各自嚴密防守疆界,整頓部隊;已經歸順的山越平民,一律設屯聚居。然後又調各將領,率兵據守險要,只修繕防禦工事,不與山越交兵。等待稻米快成熟時,即下令士兵收割,使地上不留稻種。原有的糧食已經吃盡,新稻又沒有收成,平民設屯聚居,劫掠不到任何東西。於是山民飢餓難忍,逐漸出山歸降。諸葛恪遂又下命令說:“山民只要痛改前非,接受教化,都應當撫慰,遷移到外縣,不能隨意猜疑,拘押逮捕。”臼陽縣長鬍伉獲得降民周遺,周遺原是一個惡霸,迫於飢餓暫時出山。胡伉把他捆綁起來,送到郡府懲辦。諸葛恪認為胡伉違抗命令,於是將胡伉斬首。山民聽說胡伉因隨意捕人被殺,知道官府的目的只是想讓他們離開山區,於是扶老攜幼,大批出山,一年之後統計人數,都同原來計畫的一樣。諸葛恪親自統領一萬人,其餘的分給其他將領。吳王嘉獎他的功勞,任命諸葛恪為威北將軍、封為都鄉侯,移駐廬江皖口。

大事

(1)春,正月,壬辰,山茌縣言黃龍見。高堂隆以為:“魏得土德,故其瑞黃龍見,宜改正朔,易服色,以神明其政,變民耳目。”帝從其議。三月,下詔改元,以是月為孟夏四月,服色尚黃,犧牲用白,從地正也。更名《太和歷》曰《景初歷》。
(1)春季,正月,壬辰(疑誤),山荏縣奏報說看見黃龍。高堂隆認為:“魏得的是土德,所以它的瑞兆是出現黃龍,應改變曆法,換服裝顏色,依靠神靈使政治清明,使萬民耳目一新。”明帝同意此議。三月,下詔改年噸,以月為孟夏四月,服色尚黃,祭祀牲畜用白,依從天地人三正中的地正,改太和歷為景初歷。
(2)五月,己巳,帝還洛陽。
(2)五月,己巳(初二),明帝返回洛陽。
(3)己丑,大赦。
(3)己丑(二十二日),魏大赦天下。
(4)六月,戊申,京都地震。
(4)六月,戊申(十二日),魏京都發生地震。
(5)己亥,以尚書令陳矯為司徒,左僕射衛臻為司空。
(5)己亥(初三),明帝任命尚書令陳矯擔任司徒,左僕射衛臻擔任司空。
(6)有司奏以武皇帝為魏太祖,文皇帝為魏太祖,帝為魏烈祖;三祖之廟,萬世不毀。
(6)主管官吏奏請以武皇帝曹操為魏太祖,文皇帝曹丕為魏高祖,明帝曹睿為魏烈祖;三祖的祭廟,萬世不能毀壞。
孫盛論曰:夫謚以表行,廟以存容。未有當年而逆制祖宗,未終而豫自尊顯。魏之群司於是乎失正矣。
孫盛論曰:諡號用以表明死者的行為,祭廟用以存留死者的容貌。沒有活著的時候而事先確立自己稱祖稱宗,沒有去世而預先使自己尊崇顯耀的。魏國的主事之官在此失當了。
(7)秋,七月,丁卯,東鄉貞公陳矯卒。
(7)秋季,七月,丁卯(初二),東鄉貞公陳矯去世。
(8)公孫淵數對國中賓客出惡言,帝欲討之,以荊州刺史丘儉為幽州刺史。儉上疏曰:“陛下即位以來,未有可書。吳、蜀恃險,未可卒平,卿可以此方無用之士克定遼東。”光祿大夫衛臻曰:“儉所陳皆戰國細術,非王者之事也。吳頻歲稱兵,寇亂邊境,而猶按甲養士,未果致討者,誠以百姓疲勞故也。淵生長海表,相承三世,外撫戎夷,內修戰射,而儉欲以偏軍長驅,朝至夕卷,知其妄矣。”帝不聽,使儉帥諸軍及鮮卑、烏桓屯遼東南界,璽書徵淵。淵遂發兵反,逆儉於遼隧。會天雨十餘日,遼水大漲,儉與戰不利,引軍還右北平。淵因自立為燕王,改元紹漢,置百官,遣使假鮮卑單于璽,封拜邊民,誘呼鮮卑以侵擾北方。
(9)漢張後殂。
(9)蜀國張皇后去世。
(10)九月,冀、兗、徐、豫大水。
(10)九月,冀州、兗州、徐州、豫州發生水災。
(11)西平郭夫人有寵於帝,毛後愛馳。帝游後園,曲宴極樂。郭夫人請延皇后,帝不許,因禁左右使不得宣。後知之,明日,謂帝曰:“昨日游宴北園,樂乎?”帝以左右泄之,所殺十餘人。庚辰,賜後死,然猶加謚曰悼。癸丑,葬愍陵。遷其弟曾為散騎常侍。
(11)西平人郭夫人被明帝寵愛,明帝對毛皇后的寵愛逐漸消失。明帝遊逛後花園,盡興歡宴,郭夫人請讓毛皇后參加,明帝不準許,並下令左右的人不得泄漏。毛皇后知道了這件事,第二天問明帝說:“昨日在北園遊樂歡宴,高興嗎?”明帝因左右的人泄漏出去,一連殺了十幾人。庚辰(十六日),命毛皇后自盡,然而還是追加諡號,稱悼皇后。癸丑(疑誤),把毛皇后安葬在愍陵。又提升毛皇后的弟弟毛曾擔任散騎常侍。
(12)冬,十月,帝用高堂隆之議,營洛陽南委粟山為圜丘,詔曰:“昔漢氏之初,承秦滅學之後,採摭殘缺,以備郊祀,四百餘年,廢無禮。曹氏世系出自有虞,以始祖虞舜配;祭皇皇后地於方丘,以舜妃伊氏配;祀皇天之神於南郊,以武帝配;祭皇地之於北郊,以武宣皇后配。”
(12)冬季,十月,明帝採用高堂隆的建議,在洛陽城南委粟山上建造圜丘,下詔說:“從前漢朝初年,正是秦朝焚書坑儒之後,當時蒐集殘缺失散的文獻,作為郊外祭祀天地之用,四百餘年來,禮荒廢失傳。曹氏世系是有虞氏後裔,如今在圜丘祭祀皇皇帝天,以始祖虞舜配享;在方丘祭祀皇皇后地,以舜妃伊氏配享;在南郊祭祀皇天之神,以武帝配享;在北郊祭祀皇地之神,以武宣皇后配享。”
(13)廬江主簿呂習密使人請兵於吳,欲開門為內應;吳主使衛將軍全琮督前將軍朱桓等赴之,既至,事露,吳軍還。
(13)廬江主簿呂習秘密派遣使節向吳國請求出兵接應,想要打開城門裡應外合。吳王派衛將軍全琮督領前將軍朱桓等趕赴廬江,到達時事情敗露,吳軍返回。
(14)諸葛恪至丹陽,移書四部屬城長吏,令各保其疆界,明立部伍;其從化平民,悉令屯居。乃內諸將,羅兵幽阻,但繕藩籬,不與交鋒,俟其谷稼將熟,輒縱兵芟刈,使無遺種。舊谷既盡,新谷不收,平民屯居,略無所入。於是山民飢窮,漸出降首。恪乃復敕下曰:“山民去惡從化,皆當撫慰,徙出外縣,不得嫌疑,有所拘執!”臼陽長鬍伉得降民周遺;遺舊惡民,困迫暫出,伉縛送諸府。恪以伉違教,遂斬以徇。民聞伉坐執人被戮,知官惟欲出之而已,於是老幼相攜而出,歲期人數,皆如本規;恪自領萬人,余分給諸將。吳主嘉其功,拜恪威北將軍,封都鄉侯,徙屯廬江皖口。
(15)是歲,徙長安鐘、橐佗、銅人、承露盤於洛陽。盤折,聲聞數十里。銅人重,不可致,留於霸城。大發銅鑄銅人二,號曰翁仲,列坐於司馬門外。又鑄黃龍、鳳皇各一,龍高四丈,鳳高三丈余,置內殿前。起土山於芳林園西北陬,使公卿群僚皆負土,樹松、竹、雜木善草於其上,捕山禽雜獸置其中。司徒軍議掾董尋上疏諫曰:“臣聞古之直士,盡言於國,不避死亡。故周昌比高祖於桀、紂,劉輔譬趙後於人婢,天生忠直,雖白刃沸湯,往而不顧者,誠為時主愛惜天下也。建安以來,野戰死亡,或門殫戶盡,雖有存者,遺孤老弱。若今宮室狹小,當廣大之,猶宜隨時,不妨農務,況乃作無益之物,黃龍、鳳皇,九龍、承露盤,此皆聖明之所不興也。其功三倍於殿舍。陛下既尊群臣,顯以冠冕,被以文繡,載以華輿,所以異於小人;而使穿方舉土,面目垢黑,衣冠了鳥,毀國之光以崇無益,甚非謂也。孔子曰:‘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無忠無禮,國何以立!臣知言出必死,面臣自比於牛之一毛,生既無益,死亦何損!秉筆流涕,心與世辭。臣有八子,臣死之後,累陛下矣!”將奏,沐浴以待命。帝曰:“董尋不畏死邪!”主者奏收尋,有詔勿問。
(15)這一年,把原設在長安的鐘、橐佗、銅人、承露盤移到洛陽。承露盤折斷,響聲傳出幾十里。銅人太重,無法運到洛陽,只好留在霸城。廣為徵集黃銅,鑄成銅人兩個,稱為翁仲,並排安放在皇宮司馬門外。又熔鑄黃龍、鳳凰各一個,黃龍高四丈,鳳凰高三丈多,安置在皇宮內殿前。在芳林園西北角堆起一座土山,命三公九卿等眾官員都去搬運泥土,在土山上種植松樹、竹子、雜木和美草,捕來山禽雜獸放到叢中豢養。司徒軍議掾董尋上書勸諫說:“我聽說古代的正直之士,把應說的話毫無保留地對國君全部講出,不躲避殺身逃亡之禍,所以周昌把漢高祖比作夏桀、商紂,劉輔把趙後比作婢女。天生忠誠正直之臣,雖然面對白刃和沸騰的開水,都敢於上前而不畏懼,實在是為了當時的君王,珍惜君王的天下。建安以來,野戰中死去和逃亡的無以計數,有的已門戶盡滅,即使還有倖存的人,也是孤寡老弱。假如果真是現在宮殿狹小,應當擴建,也還應隨順農時,不要妨礙農業生產,何況是製作毫無益處的器物?黃龍、鳳凰、九龍、承露盤,這些都是聖明的君王不願製作的東西,製作所需的工夫是修建宮殿的三倍。陛下既然尊重群臣,讓他們頭戴官帽,身穿繡衣,出門乘坐華麗的車轎,用以和平民區別;可又讓他們挖坑抬土,面目又髒又黑,衣冠破碎不整,丟盡國家的臉面,為的只是對國家毫無益處的林園,實在很不對。孔子說:‘君王對臣下以禮相待,臣下侍奉君王效盡忠心。’沒有忠義沒有禮法,國家靠什麼維持?我知道此言既出,肯定被殺,可是我自比為牛身之一毛,活著既然無益於國家,死了又會有什麼損失?持筆流淚,心已與世辭別。我有八個兒子,我死之後,還要拖累陛下了。”將要上奏前,沐浴等待命令。明帝說:“董尋不怕死嗎?”主事官奏請拘捕董尋,明帝下詔說不必追究。
高堂隆上疏曰:“今世之小人,好說秦、漢之奢靡以盪聖心;求取亡國不度之器,勞役費損以傷德政;非所以興禮樂之和,保神明之休也。”帝不聽。
高堂隆上書說:“如今世上邪惡之人,喜好議論秦、漢之時的奢靡生活以動搖陛下的聖心,引誘陛下求取已亡國家不合法度的器物,致使百姓勞苦,錢財浪費,傷害德政,這不是提倡禮樂的和諧,保持神明的喜慶。”明帝不採納。
隆又上疏曰:“昔洪水滔天二十二載,堯、舜君臣南面而已。今無若時之急,而使公卿大夫並與廝徙共供事役,聞之四夷,非嘉聲也,垂之竹帛,非令名也。今吳、蜀二賊,非徒白地、小虜、聚邑之寇,乃僭號稱帝,欲與中國爭衡。今若有人來告,‘權、禪並修德政,輕省租賦,動咨耆賢,事遵禮度,’陛下聞之,豈不惕然惡其如此,以為難卒討滅而為國憂乎!若使告者曰:‘彼二賊並為無道,崇侈無度,役其士民,重其賦斂,下不堪命,吁嗟日甚,’陛下聞之,豈不幸彼疲敝而取之不難乎!苟如此,則可易心而度,事義之數亦不遠矣!亡國之主自謂不亡,然後至於亡;賢聖之君自謂亡,然後至於不亡。今天下雕敝,民無儋石之儲,國無終年之蓄,外有強敵,六軍暴邊,內興土功,州郡騷動,若有寇警,則臣懼版築之士不能投命虜庭矣。又,將吏奉祿,稍見折減,方之於昔,五分居一,諸受休者又絕稟賜,不應輸者今皆出半,此為官入兼多於舊,其所出與參少於昔。而度支經用,更每不足,牛肉小賦,前後相繼。反而推之,凡此諸費,必有所在。且夫祿賜谷帛,人主所以惠養吏民是為之司命者也,若今有廢,是奪其命矣。既得之而又失之,此生怨之府也。”帝覽之,謂中書監、令曰:“觀隆此奏,使朕懼哉!”
高堂隆又上書說:“古代洪水泛濫,波浪滔天,歷時二十二年,唐堯、虞舜依然面朝南方而坐,平安無事。如今沒有那時的緊急情況,可是卻讓三公九卿大夫等官員與廝役共同從事力役,讓四方蠻夷知道,記載在史書上,不是好的名聲。而今吳、蜀二敵,不是大漠游散的胡人以及占據鄉邑的盜賊,而是僭號稱帝、欲與中原抗衡。如果現在有人來報告:‘孫權、劉禪都在修德政,減輕田租賦稅,有事向前輩賢者諮詢,事事遵循禮儀法度,’陛下聽到這些,難道能不警惕、厭恨他們,感到將難以很快消滅他們,而為國家憂慮嗎?如果有人說,‘那兩個敵國都行無道,崇尚侈華沒有限度,奴役它的士人與庶民,加重田租賦稅,下面承受不了,怨嘆之聲一天比一天厲害’。陛下聽到這些,難道不慶幸他們的疲憊敗落而認為攻取他們不會很難嗎?如果是這樣,那么可以變換位置思考一下,掌握事物的道理便不遠了。將要亡國的君主自以為不會滅亡,然後導致亡國;聖賢的君主自認為有亡國之危,然後才不會亡國。而今天下凋敝衰敗,人民沒有一石以上的存糧,國家沒有維持一年的儲備,外有強敵虎視眈眈,大軍只能長期駐守邊防,國內大興土木工程,州郡騷動不安,萬一有敵人入侵的警報,那么,我恐怕修建宮牆的官員便不能捨命破敵了。加之武將文官的俸祿逐漸減少,與從前相比,只有五分之一,很多受命退休的官員,不再發給生活費用,不應該交納賦稅的如今都要交納一半,國家的收入比以前多出一倍,而支出比以前減少三分之一。可是,預算支出,籌劃經費,愈加不夠,繳納牛肉作為額外賦稅,接連不斷。反過來推算,多出的費用必定另有用途。俸祿發給米谷和布帛,是君王恩待官吏,讓他們賴以為生,如果現在取消,就是奪去他們的性命了。已然得到的又失去,是怨恨集聚的根源。”明帝看後,對中書監、中書令說:“看到高堂隆這一奏章,使朕感到恐懼。”
尚書衛覬上疏曰:“今議者多好悅耳,其言政治,則比陛下於堯、舜;其言征伐,則比二虜於狸鼠。臣以為不然。四海之內,分而為三,群士陳力,各為其主,是與六國分治無以為異也。當今千里無煙,遺民困苦;陛下不善留意,將遂凋敝,難可復振。武皇帝之時,後宮食不過一肉,衣不用錦繡,茵蓐不緣飾,器物無丹漆,用能平定天下,遺福子孫,此皆陛下之所覽也。當今之務,宜君臣上下,計校府庫,量入為出,猶恐不及;而工役不輟,侈靡日崇,帑藏日竭。昔漢武信神仙之道,謂當得雲表之露以餐玉屑,故立仙掌以承高露,陛下通明,每所非笑。漢武有求於露而猶尚見非,陛下無求於露而空設之,不益於好而糜費功夫,誠皆聖慮所宜裁製也!”
尚書衛覬上書說:“如今議論的人多愛說好聽的話,他們談論政治,則把陛下比作堯、舜;談論征伐,就把吳、蜀兩敵比作狸貓和田鼠,我認為並不如此。四海之內,分而為三,群僚盡力,各自效忠自己的君主,這與當初六國分治的形勢沒什麼差別。如今千里無炊煙,百姓貧困不堪,陛下如不多加留意,必將很快衰敗,再難以振興起來。武皇帝時候,後宮每餐不超過一盤肉,衣服不穿錦緞繡飾,坐墊不鑲花邊,所用器物也沒有紅漆,所以才能平定天下,給子孫留下福分,這都是陛下親眼所見的。當務之急應是君臣上下,核算國家財政庫存,量入為出,恐怕還來不及;如果還是徵調工匠役夫不停,侈奢糜費一天勝似一天,國家府庫將日漸枯竭。從前漢武帝相信神仙之道,說應當取得雲表的露水來和玉屑一起服用,所以豎立了仙掌來承接從高而下的露水,陛下通達聖明,每每嗤笑其非。漢武帝有求於露水還被非議,陛下無求於露水而虛設承露盤,毫無益處並浪費了很多人力,這些實在都是陛下聖慮所應克制減省的啊!”
時有詔錄奪士女前已嫁為吏民妻者,還以配士,聽以生口自贖,又簡選其有姿首者內之掖庭。太子舍人沛國張茂上書諫曰:“陛下,天之子也,百姓吏民,亦陛下子也,今奪彼以與此,亦無以異於奪兄之妻妻弟也,於父母之恩偏矣。又,詔書得以生口年紀、顏色與妻相當者自代,故富者則傾家盡產,貧者舉假貸貰,貴買生口以贖其妻;縣官以配士為名而實內之掖庭,其醜惡乃出與士。得婦者未必喜而失妻者必有憂,或窮或愁,皆不得志,夫君有天下而不得萬姓之歡心者,鮮不危殆。且軍師在外數十萬人,一日之費非徙千金,舉天下之賦以奉此役,猶將不給,況復有掖庭非員無錄之女,椒房母后之家,賞賜橫與,內外交引,其費半軍。昔漢武帝掘地為海,封土為山,賴是時天下為一,莫敢與爭者耳。自衰亂以來,四五十載,馬不捨鞍,士不釋甲,強寇在疆,圖危魏室。陛下不戰戰業業。念崇節約,而乃奢靡是務,中尚方作玩弄之物,後園建承露之盤,斯誠快怔目之觀,然亦足以聘寇讎之心矣!惜乎,舍堯、舜之節儉而為漢武帝之侈事,臣竊為陛下不取也。”帝不聽。
當時,有詔書命令搜括強取天下仕女,已經嫁給下級官吏和平民為妻的,一律改嫁給出徵兵士,允許以相當數目的牛馬牲畜贖回。還選拔其中更美貌的送到皇宮。太子舍人沛國人張茂上書直言勸諫:“陛下是上天之子,小吏、平民也是陛下之子。如今奪取那個給予這個,也和奪兄之妻嫁給弟弟沒什麼區別,作為父母來說,就是有所偏愛了。還有,詔書說可以用年齡、毛色與妻子價值相當的馬牛牲畜代替,所以富家則傾家蕩產,窮人則典當借債,用昂貴的價錢買來牲畜以贖回他的妻子。朝廷以配妻給出征戰士為名義而實際上是送到皇宮,色衰醜陋的才配給士兵。這樣,配到妻子的人未必高興,而失去妻子的人必定憂傷,或者窮困或者憂愁,都不如願。一個擁有天下而得不到萬民歡心的君王,很少有不陷於危險的。況且軍隊駐紮在外數十萬人,一天的開支絕非只是千金,把全國賦稅都用在兵役開支上,還將供給不上,何況又有皇宮中那么多超額的美女。對后妃及太后娘家隨意賞賜,內外開支,費用與軍費相半。從前漢武帝挖地造海,堆土造山,依賴的是當時天下統一,沒有敢與他抗爭的人。自從衰亂以來,四、五十年,馬不離鞍,士不解甲,強敵壓境,企圖吞滅魏室。陛下不兢兢業業,考慮崇尚節儉,反而追求奢糜,中尚方製作出遊戲器物,後園豎起承露盤,這當然能使耳目愉悅,然而也足以助長敵人的圖我之心!可惜啊,捨棄堯、舜的節儉而仿效漢武帝的奢侈,我私下認為陛下不應這樣。”明帝不理睬。
高堂隆疾篤,口占上疏曰:“曾子有言曰:‘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臣寢疾有增無損,常恐奄忽,忠款不昭,臣之丹誠,願陛下少垂省覽!臣觀三代之有天下,聖賢相承,歷數百載,尺土莫非其有,一民莫非其臣。然癸、辛之徙,縱心極欲,皇天震怒,宗國為墟,紂梟白旗,桀放鳴條,天子之尊,湯、武有之;豈伊異人?皆明王之胄也。黃初之際,天兆其戒,異類之鳥,育長燕巢,口爪胸赤,此魏室之大異也。宜防鷹揚於之臣於蕭牆之內;可選諸王,使君國典兵,往往棋,鎮撫皇畿,翼亮帝室。夫皇天無親,惟德是輔。民詠德政,則延期過歷;下有怨嘆,則輟錄授能。由此觀之,天下乃天下之天下,非獨陛下之天下也!”帝手詔深慰勞之。未幾而卒。
高堂隆病重,口授上書說:“曾子曾經說過:‘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臥床病重,有增無減,常常恐怕猝然去世,款款忠心不能昭然於世,我的一片赤誠,願陛下稍稍垂閱深思!我觀察夏、商、周三代占有天下時,聖賢的君王前後相承,歷經數百年,天下每一尺土地都歸他所有,每一個子民都是他的臣屬。可是,夏桀、商紂之輩,放縱私心,極盡私慾,皇天震怒,國家化為廢墟。紂被斬首縣懸掛在白旗之上,桀被放逐到鳴條山,天子尊位,被商湯、周武居有。難道夏桀、商紂與普通人不同?他們也都是聖明君王的後裔。黃初年間,上天預示警告,異類之鳥,在燕巢中撫育長大,嘴、爪、胸部都是紅色,這是魏室的特大怪事,應該防備飛揚跋扈的大臣在宮牆之內發難。可以選拔親王,讓他們在自己封國之內建立軍隊,親自統率,象棋子一樣,分布全國,鎮撫皇家的疆土,輔翼弘揚皇室。皇天不特別親近誰,只輔佑有德的聖君。百姓贊詠德政,則享國年數自然長久;下面怨聲載道,上天就會另外選授新的賢能。由此看來,天下乃是全體民眾的天下,而不單是陛下的天下了。”明帝親手寫下詔書,深切慰勞高堂隆。不久,高堂隆去世。
陳壽評曰:高堂隆學業修明,志存匡君,因變陳戒,發於懇誠,發於懇誠,忠矣哉!及至必改正朔,俾魏祖虞,所謂意過其通者歟!
陳壽評曰:高堂隆學業昌明,立志輔助君王,在天變災異發生時提出勸誡警告,發自誠懇之心,堪稱是忠臣啊!及至他一定要改變曆法,讓魏國以虞舜為祖先,這就是人們所說的意念超過了通博吧!
(16)帝深疾浮華之士,詔吏部尚收盧毓曰:“選舉莫取有名,名如畫地作餅,不可啖也。”毓對曰:“名不足以致異人而可以得常士;常士畏教慕善,然後有名,非所當疾也。愚臣既不足以識異人,又主者正以循名按常為職,但當有以驗其後耳。古者敷奏以言,明試以功;今考績之法廢,而以毀譽相進退,故真偽渾雜,虛實相蒙。”帝納其言。詔散騎常侍劉邵作考課法。邵作《都官考課法》七十二條,又作《說略》一篇,詔下百官議。
(16)明帝對華而不實的士人深惡痛絕,下詔給吏部尚書盧毓說:“選拔舉薦人才時,不要唯名是取,名聲如同地上的畫餅,只能看不能吃。”盧毓說:“憑名聲選拔,不足以得到奇異的人才,但可以得到一般的人才;一般的人敬畏教化、仰慕善行,然後才會出名,不應當痛惡這樣的人。我既不能夠識別奇異的人才,而主事官吏的責任又是根據名次按常規任命官職,只有從以後的實際中檢驗了。古代以上奏陳事考察言談,用實際工作考察能力。如今考績的辦法已經廢馳,只是憑藉讚譽或毀謗的輿論決定晉升和罷免,所以真假混雜,虛實難辨。”明帝接受了他的建議,頒布詔書讓散騎常侍劉邵制定考課法。劉邵制定《都官考課法》七十二條,又作《說略》一篇,下詔讓百官討論。
司隸校尉崔林曰:“按《周官》考課,其文備矣。自康王以下,遂以陵夷,此即考課之法存乎其人也。及漢之季,其失豈在乎佐史之職不密哉!方今軍旅或猥或卒,增減無常,固難一矣。且萬目不張,舉其綱,眾毛不整,振其領,皋陶仕虞,伊尹臣殷,不仁者遠。若大臣能任其職,式是百辟,則孰敢不肅,烏要考課!”
司隸校尉崔林說:“《周官》考課之法,條例已十分完備了。從周康王以後,就逐漸廢馳,這就說明考課之法能否保持完全看人的掌握。到漢代末年,失誤豈止在於佐吏的職責不詳密!如今軍隊或聚或散,減增無常,本來就很難統一標準。況且萬目不張,就要拉住它的綱繩;裘毛不整,就要抖動它的衣領。皋陶在虞舜的手下做事,伊尹在商王朝供職,邪惡的人自會遠離。如果大臣們能盡到他的職責,成為百官效法的榜樣,那么誰敢不恭恭敬敬地盡職盡責,難道在於考核嗎?”
黃門侍郎杜恕曰:“明試以功,三載考績,誠帝王之盛制也。然歷六代而考績之法不著,關七聖而課試之文不垂,臣誠以為其法可粗依,其詳難備舉故也。語曰:‘世有亂人而無亂法’,若使法可專任,則唐、虞可不須稷、契之佐,殷、周無貴伊、呂之輔矣。今奏考功者,陳周、漢之云為,綴京房之本旨,可謂明考課之要矣。於以崇揖讓之風,興濟濟之治,臣以為未盡善也。其欲使州郡考士,必由四科,皆有事效,然後察舉,試辟公府,為親民長吏,轉以功次補郡守者,或就增秩賜爵,此最考課之急務也。臣以為便當顯其身,用其言,使具為課州郡之法,法具施行,立必信之賞,施必行之罰。至於公卿及內職大臣,亦當俱以其職考課之。古之三公,坐而論道;內職大臣,納言被闕,無善不紀,無過不瘵。且天下至大,萬機至眾,誠非一明所能遍照;故君為元首,臣作股肱,明其一體相須而成也。是以古人稱廊廟之材,非一木之支,帝王之業,非一士之略。由是言之,焉有大臣守職辦課可以致雍熙者哉!誠使容身保位,無放退之辜,而盡節在公,抱見疑之勢,公義不修而私議成俗,雖仲尼為課,猶不能盡一才,又況於世俗之人乎!”
黃門侍郎杜恕說:“公開考核官員的能力,三年進行一次考績,確實是帝王最完善的制度。然而經過六個朝代,考績辦法沒有明著於世,經過七位聖人,考核條例也沒能流傳下來,我的確認為這是由於考核的原則可以粗略地依據,詳細規定很難一一列舉的緣故。俗語說:‘世上有惡人,沒有惡法。’如果法制是萬能的,那么唐堯、虞舜可以不必需要后稷、子契的輔佐,商朝、周朝也不會以伊尹、呂尚的輔助為可貴了。而今主張考績的人,陳述了周朝、漢朝的所說所為,輟敘了漢代京房考功課吏的本義,可以說是使考課的要旨更加顯明了。盼望用這種辦法崇尚謙恭推讓的世風,振興美好的治績,我認為還不是盡善盡美。打算讓州、郡舉行任官考試,必須經由四科,都有實際成效,然後保舉,經官府考試徵用,任不地方官吏,根據功績補升為郡守,或者增加祿秩,賜予爵位,這最是考核官吏的當務之急。我認為被任職的官員應當使他們的身分顯貴,採用他們的建議,命他們都分別制定州郡官吏考核辦法,切實施行,確立可信的必賞制度、可行的必罰制度。至於三公九卿及內職大臣,也應當都就他們的職務進行考核。古代的三公,坐在君王身旁討論治國大道,內職大臣,時時彌補君王的疏忽和錯誤,再小的善行也要記載,再小的過失也要糾舉。況且天下如此之大,大事如此之多,絕非一盞明燈就能照亮每個角落,所以君王好比是頭腦,大臣好比是四肢,必須明白同屬一體、互相依賴才能成事的道理。所以古人說廊廟所以需的木材,絕非一根木頭就能支撐,帝王的宏大事業,絕非只靠一個臣僚的謀略。由此看來,怎么可能只靠大臣守職盡責辦理課試,就可以使天下太平和樂呢?如果容身保位沒有被放逐罷官之罪,而為國盡節,也處在被懷疑的形勢中,公道沒有樹立起來,私下議論卻成為風氣,這樣即使是孔子來主持考核,恐怕也不能發揮一點點才能,何況世俗的普通人呢?”
司空掾北地傅嘏曰:“夫建官均職,清理民物,所以立本也。循名責實,糾勵成規,所以治末也。本綱未舉而造制末程,國略不崇而考課是先,懼不足以料賢愚之分,精幽明之理也。”議久之不決,事竟不行。
司空掾北地人傅嘏說:“設定官吏分擔職責,管理百姓,是治國的根本。依照官職考察官員的實際工作,依照規章進行督促檢查,是治國的細微末節。大綱不舉而抓細小之事,不重視國家大政方針,而以制定考課之法為先,恐怕不足以區分賢能和愚昧,顯示出明暗之理。”於是,久議不決,此事竟沒有實行。
臣光曰:為治之要,莫先於用人,而知人之道,聖賢所難也。是故求之於毀譽,則愛憎競進而善惡渾淆;考之於功狀,則巧詐橫生而真偽相冒。要之,其本在於至公至明而已矣。為人上者至公至明,則群下之能否焯然形於目中,無所復逃矣。苟為不公不明,則考課之法,適足為曲私欺罔之資也。
臣司馬光曰:治理國家的關鍵,沒有比用人更重要的了;然而識別人才的辦法,連聖賢也感到困難。所以只好求助於輿論的毀謗或讚譽,於是個人愛憎爭相摻雜進來,使善良和邪惡混淆;用檔案進行考核,於是巧詐橫生,真假不明。總之,識別人才的根本在於主上的至公至明而已。居上位的人至公至明,那么屬下有能無能就會清清楚楚地反映在眼中,無所遁形。如果不公不明,那么考績之法,恰好能夠成為徇私、欺騙的憑藉。
何以言之?公明者,心也,功狀者,跡也。已之心不能治,而以考人之跡,不亦難乎!為人上者,誠能不以親疏貴賤異其心,喜怒好惡亂其志,欲知治經之士,則視其記覽博治,講論精通,斯為善治經矣;欲知治獄之士,則視其倉庫盈實,百姓富給,斯為善治財矣;欲知治兵之士,則視其戰勝攻取,敵人畏服,斯為善治兵矣。至於百官,莫不皆然。雖詢謀於人而決之在己,雖考求於跡而察之在心,研核其實而斟酌其宜,至精至微,不可以口述,不可以書傳也,安得豫為之法而悉委有司哉!
為什麼這樣說呢?所謂至公至明,是要出自內心,所謂檔案,反映的是外在表現。自己的內心都不能理正,而要去考察別人的表現,不也很難嗎?居上位的人,如果真能做到不以親疏貴賤改變心思,不因喜怒好惡改變意志,那么,想要了解誰是擅長經學的人,只要看他博學強記,講解精闢通達,那他就是飽學之士了;想要了解誰是執法人才,只要看他斷案窮盡真相,不使人含冤受屈,那他就是善於理財了;想要了解治軍的將領,只要看他戰必勝、攻必取,能使敵人畏服,那他就是善於治軍了。至於文武百官,莫不如此。雖然要聽取別人的意見,但決斷在於自己;雖然考核要看實際表現,但審察卻在自己內心。探討實情而斟酌是否適宜,最為精密最為細微,不可以口述,也不可以筆錄,怎么可以預先定出法規而全部委派給有關部門辦理呢?
或者親貴雖不能而任職,疏賤雖賢才而見遺;所喜所好者敗官而不去,所怒所惡者有功而不錄;詢謀於人,則毀譽相半而不能決,考求其跡,則文具實亡而不能察。雖復為之善法,繁其條目,謹其簿書,安能得其真哉!
有的人因是皇親顯貴,雖然無能但仍被任官授職;有的人因為關係疏遠出身卑賤,雖然有德有才但仍被排斥。當權者所喜歡的人即使失職也不被罷免,所惱怒厭惡的人即使有功也不被錄用。向人諮詢,毀譽各半而不能決斷;考核事跡,文書具備內容空洞而不能覺察。即使制定了再好的考核辦法,增加考核條目,完備檔案文簿,又怎么能得到真實情況呢?
或曰:人君之治,大者天下,小者一國,內外之官以千萬數,考察黜陟,安得不委有司而獨任其事哉?曰:非謂其然也。凡為人上者,不特人君而已;太守居一郡之上,刺史居一州之上,九卿居屬官之上,三公居百執事之上,皆用此道以考察黜陟在下之人,為人君者亦用此道以考察黜陟公卿太守,奚煩勞之有哉!
有人說:君主的治理,大到天下,小到封國,里里外外的官吏成千上萬,要一一考察任免,怎么能不委派給有關部門而獨自承擔呢?回答是: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居上位的人,不只是君王而已;太守居於一郡之上,三公居於百官之上,如果各級都用這個辦法考察任免自己的下屬,君王也用這個辦法考察任免三公、九卿、郡守,還會有什麼煩勞呢?
或曰:考績之法,唐、虞所為,京房、劉邵述而修之耳,烏中廢哉?曰:唐、虞之官,其居位也久,其受任也專,其立法也寬,其責成也遠。是故鯀之治水,九載績用弗成,然後治其罪;禹之治水,九州攸同,四既宅,然後賞其功;非若京房、劉邵之法,校其米鹽之課,責其旦夕之效也。事固有名同而實異者,不可不察也。考績非可行於唐、虞而不可行於漢、魏,由京房、劉邵不得其本而奔趨其末故也。
有人說:考績之法,是唐堯、虞舜所制定,京房、劉邵不過是加以陳述及修訂罷了,怎么可以廢除呢?回答是:唐堯、虞舜的官吏,任職時間長,所擔職責專,設立法規寬,完成期限遠。所以姒鯀治水,歷經九年尚未完成,然後才治他的罪;大禹治水,等到九州全部安定,四方土地都可以居住,然後才嘉獎他的功勞;不象京房、劉邵的辦法,考核官吏瑣刺碎碎的功績,檢查他們一朝一夕的成效。事情本來就有名同而本質不同的一面,不可不明察。考績之法並不是只在唐堯、虞舜時才可能實行,而在漢、魏不可行,是由於京房、劉邵沒有弄清根本問題而只追求細微末節的緣故。
(17)初,右僕射衛臻典選舉,中護軍蔣濟遺臻書曰:“漢主遇亡虜為上將,周武拔漁父為太師;布衣廝養,可登王公,何必守文,試而後用!”臻曰:“不然。子欲同牧野於成、康,喻斷蛇於文、景,好不經之舉,開拔奇之津,將使天下馳騁而起矣!”
(17)起初,右僕射衛臻主持推舉選拔人才的工作,中護軍蔣濟給衛臻寫信說:“漢高祖遇見逃犯,任命為上將;周武王延聘漁夫擔任太師。平民百姓甚至奴僕,可以登上王公之位,何必墨守成文,非得考試以後才能任用?”衛臻說:“不然。你想要把牧野大戰比同於周成王、周康王時代,把漢王斬蛇起義比同於漢文帝、漢景帝時代,喜好出乎常規的舉動,開提拔奇才的先河,將會使天下混亂起來。
盧毓論人及先舉,皆先性行而後言才,黃門郎馮翊李豐嘗以問毓,毓曰:“才所以為善也,故大才成大善,小才成小善;今稱之有才而不能為善,是才不中器也!”豐服其言。
盧毓議論人才及選舉之事,都是優先考慮德性品行而後再談才幹。黃門郎馮翊人李豐曾經就這個問題問盧毓,盧毓說:“才幹是要用來行善的,所以大才幹能夠成就大的善行,小才幹能夠成就小的善行。如今只說是有才而不能行善,這樣的才幹是不適合作官的!”李豐佩服他的見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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