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土戰爭

希土戰爭

希土戰爭(英文:Greek- Turkish War,希臘文: Ελληνικό-Τουρκικό πόλεμο,土耳其文: Türk-Yunan savaşı )

1897年與1919~1922年期間希臘與土耳其之間發生的兩次戰爭。第一次戰爭又稱三十天戰爭。第二次戰爭於第一次世界大戰後爆發。當時土耳其政府接受協約國強加的喪權辱國條約。但土耳其人民拒不承認,在凱末爾的領導下奮起鬥爭。

基本介紹

  • 名稱:希土戰爭
  • 地點:克里特島
  • 時間:1897
  • 參戰方:希臘,土耳其
  • 結果:土耳其獲勝
  • 參戰方兵力:土耳其10萬人,希臘6萬人
  • 主要指揮官:凱末爾
第一次,第二次,簡介,過程,意義,對比分析,士氣對比,土軍的統一指揮,希臘的政治分裂,土方的外交成功,土軍的戰略成長,希軍的戰略模糊,希軍的指揮錯誤,

第一次

1897年的希土戰爭指希臘和土耳其為爭奪克里特島而進行的戰爭。1896年5月,克里特島上的希臘人為擺脫土耳其的桎梏和併入希臘舉行了起義,同年11月,土耳其向克里特人宣戰來作為對此的回答。1897年2月希軍的一支部隊前來援助起義者。英、法、俄、德、意和奧地利宣布克里特在“歐洲保護”下實行自治,並於4月5日派遣登入部隊占領該島。土耳其隨即對希臘宣戰。由德國教官訓練的土耳其軍隊在兵力和兵器方面大大超過希臘軍隊,並對戰爭作好了準備。土耳其在色薩利和埃皮魯斯擁有步兵9.4萬人、騎兵1660人、火炮234門,而希臘人只有步兵5.5萬人、騎兵970人、火炮144門。土耳其的作戰計畫是以主力進攻色薩利,並用兩個師的兵力防禦埃皮魯斯。希臘指揮部計畫在第一階段用兩個師的兵力防禦色薩利,並向埃皮魯斯實施進攻,以便解放該地區,同時還指望首戰告捷會引起反土起義。
但希軍在色薩利的邊境交戰中就遭到失敗,並於4月13日放棄了拉里薩城,撤往特里卡拉市。希臘對戰爭沒有做好準備,以康斯坦丁王儲為首的希軍指揮平庸無能,部隊的戰鬥力不強,以及土軍在兵力和技術裝備方面占據優勢—這一切造成了希軍在色薩利地區的法薩盧城、韋利斯蒂農城以及在埃皮魯斯地區的彭泰—皮加季亞城、阿爾塔和普雷佛扎等城附近的失敗。這次戰爭5月5日在多莫科斯告終。經過大國調停,於5月7日簽訂了停戰協定。根據1897年12月4日在君士坦丁堡簽訂的和約,希臘將色薩利的6個不大的、但在戰略上卻很重要的地區割讓給土耳其,並賠款400萬土耳其鎊。克里特島仍歸土耳其管轄,但在歐洲諸國的壓力下,不久,土軍撤離克里特島,該島成為國際保護領地。1898年建立自治政府。1913年簽訂的《倫敦條約》最後把克里特劃歸希臘。

第二次

簡介

1919~1922年期間,為了鎮壓人民反抗和防止義大利占領土耳其的士麥拿,協約國支持希臘對安納托利亞的領土要求,希臘於1919年5月15日占領士麥拿,導致第二次希土戰爭,1921年6月25日希臘政府拒絕協約國的和平調解。7月17日希軍占領屈塔希亞,並企圖攻占安卡拉。土軍撤退到薩卡里亞河東岸,連續激戰22天,阻止了希軍進攻。1922年8月26日土耳其18個步兵師和4個騎兵師發動反攻,希軍開始全線潰退,9月9日土軍奪回了士麥拿,16日將最後一批希軍趕出小亞細亞。1923年7月24日簽署了《洛桑條約》,希臘被迫將東色雷斯、伊姆雷斯島和特內多斯島歸還土耳其,放棄對士麥拿的要求。
希臘前首相古納里斯等6人被判處死刑,國王康斯坦丁一世(1913-1917,1920-1922在位)被迫讓位,流亡國外。戰爭給希臘人民帶來巨大災難,使希臘的社會、政治、經濟長期處於危機和動亂之中。

過程

色佛爾條約》尚在談判之際,協約國集團就已意識到:安納托利亞高原上的大國民議會政府將是實現《色佛爾條約》的最大障礙。所以,他們一方面資助小亞細亞半島上的武裝叛亂,一方面則準備以軍事入侵相威脅,企圖迫使安卡拉政府接受《色佛爾條約》的各項條款。而希臘首相維尼澤洛斯也深知,只有撲滅安納托利亞民族解放的烈火,才能確保希臘對於小亞西亞領土的永久併吞。於是,他藉機向協約國提出繼續向土耳其內地進攻的要求,並且很快得到了協約國的批准。1920年6月22日,希臘軍隊從伊茲密爾地區發起進攻,一路向北指向巴勒克西爾和布爾薩,另一路則向東開往烏沙克和阿菲永方面。與此同時,協約國也出兵穆達尼亞和班德爾馬,與希軍相呼應。土耳其民族自衛軍和當地駐軍未能有效抵禦由英國裝備起來的希臘正規軍的突然打擊,被迫撤退。由6個師組成的北路希軍,在攻占了巴勒克西爾以後迅速向東北推進,與一支在班德爾馬登入的希軍縱隊合擊布爾薩,不久即攻陷了這一海峽地帶的軍事重鎮。由此,希臘軍隊在小亞細亞半島上擁有了伊茲密爾和布爾薩南、北兩個根據地。南路希軍在占領阿拉謝希爾之後不久,又將土耳其人逐出了烏沙克。至7月8日,希軍已經推進了150~250公里,到達杜姆盧波納爾山巔,陸續趕來的土耳其人,只是憑藉有利地形,方才暫時遏制了希軍的東進勢頭。
西線的敗退引起了安卡拉大國民議會的震動,然而沒過多久,色雷斯又傳來了更為嚴重的訊息。土耳其大國民議會政府在其建立之初,為了保衛歐洲境內的領土,曾在色雷斯收容蘇丹政府當地駐軍的3個師,組建了暫編第1軍,由傾向於安卡拉民族解放政府的將領扎法爾·泰亞爾將軍任司令。第1軍的各師分別駐守在柯克拉雷利、埃迪爾內、烏尊克普呂和特基爾達以及凱尚一帶。1920年6月間,為配合安納托利亞的戰事,希臘從小亞細亞方面派出1個師,進攻馬爾馬拉海北岸的特基爾達。7月,希臘所屬西色雷斯境內的希軍,也越過馬里查河向東進攻,以對土軍構成夾擊之勢。20日,希土雙方在埃迪爾內發生激戰,土軍腹背受敵,而且由於得不到後方援助,形勢日見危急。恰在此時,第1軍司令扎法爾·泰亞爾將軍又在戰鬥中被俘,失去領導的土軍乃迅速瓦解,紛紛逃散,色雷斯地區遂被希軍占領。
在安納托利亞,希軍在推進至布爾薩—烏沙克一線之後,由於戰線拉長,暫時停頓下來,開始在山隘地帶布防。而同一時刻,土耳其人則在做著反攻的準備,目標是位於杜姆盧波納爾西北格迪茲的希軍1個孤立的師。1920年10月24日,西線司令阿里·福阿德帕沙指揮土軍兩個師加上埃澤姆的民族自衛軍對敵發起了進攻,第2天,土軍又在布爾薩方面發起牽制性攻擊,以配合格迪茲的軍事行動。然而與此同時,希臘軍隊卻從烏沙克方面突然襲擊並占領了杜姆盧波納爾山嶺上的土耳其陣地,並對反攻中的土軍背後構成威脅。土軍對此毫無防備,只得從格迪茲倉促撤退,接著葉尼舍希爾和伊奈古勒也被尾隨而至的希軍占領了。格迪茲的反攻非但沒能收復失地,反而使土軍喪失了一些重要的戰略據點,戰線又稍稍東移了一些。
壞訊息接踵而至,西線的危機尚未緩解,東線又在頻頻告急。1917年10月25日(公曆)俄國十月革命以後,高加索南部地區的達克納什黨人建立了亞美尼亞國。協約國為了打敗奧斯曼帝國,曾允諾將特拉布松、埃爾祖魯姆、比特利斯、凡湖一帶劃歸亞美尼亞。1918年底,亞美尼亞乘土耳其戰敗之機,積極向其東部擴展勢力。1920年6月,達克納什黨人更加緊了他們的攻勢。大國民議會在向亞美尼亞發出最後通牒而仍無效果的情況下,決定任命卡塞姆·卡拉拜基爾為東線司令,並下令反攻。卡塞姆·卡拉拜基爾將軍早在1919年初就被凱末爾調至埃爾祖魯姆任15軍軍長,同時他還受命在此擴充軍隊,收集武器,宣傳抗敵思想,因此當大國民議會政府決定對亞美尼亞開戰的時候,土軍在東線已經有了相當的實力。1920年9月28日清晨,土軍開始反攻,很快占領了薩勒卡默什,之後又突破了亞美尼亞人在薩勒卡默什到拉拉奧盧之間的防線。10月28日,土軍再次發起進攻,挫敗了亞美尼亞人的抵抗,2天之後占領了卡爾斯城,不久,又收復了居魯姆城。至此,亞美尼亞達克納什黨人的擴張計畫完全破滅,不得不向土軍求和。雙方經過談判,於12月3日簽訂了《居魯姆協定》,土耳其收回了1878年《柏林條約》劃歸俄國人的卡爾斯及其附近地區。不久,土耳其還通過與喬治亞的交涉,收回了阿爾達漢、阿爾特溫,並占領了巴統。東線的勝利是土耳其大國民議會政府在民族解放鬥爭中獲得的第一次勝利,它不僅極大地提高了安卡拉政權的威望,而且使政府可以抽調一部分軍隊增援西線和南線。
東西兩線戰局的對比,促使凱末爾下決心重建正規的國民軍隊。《摩德洛司停戰協定》簽訂以後,土耳其的大部分軍隊已被繳械遣散,然而在安納托利亞境內還存在著兩個軍團檢閱使署,總共擁有7個軍17個師,分別駐紮在全國各主要城市。這些部隊的絕大多數將領不忍目睹國家遭受空前浩劫,具有抗戰思想。同時從希臘人在伊茲密爾登入時起,許多土耳其軍隊的舊部就不顧政府的禁令,與民族自衛軍一道,自發地投入到了武裝抵抗的鬥爭之中。凱末爾在安納托利亞建立的民族解放組織也受到了各地駐軍將領們的熱烈擁護,他們中有許多人被選入該組織的委員會,以後,又成為大國民議會政府的議員。然而,經過4年大戰及戰後的大規模遣散,這些土耳其的殘餘部隊畢竟已嚴重缺員,且無重武器,難以進行正規作戰。但是,凱末爾建立正規軍隊的決心是堅定的,他極積宣傳這一思想,並使他的主張得到了議會的支持。凱末爾於是決定首先改組戰線司令部,將指揮不利的原西線司令阿里·福阿德帕沙調離前線,而任命不久前剛從伊斯坦堡趕來的伊斯邁特上校為西線司令,同時,設立南線司令部,任命里費特·拜萊上校為司令。在確認了戰線司令的職權範圍後,又規定兩個戰線都由總參謀長指揮,從而使大國民議會政府對各地武裝力量的指揮形式由號令式的領導轉變為制度上的統轄,為正規軍的重建奠定了基礎。之後,安卡拉政府於1920年底,開始組建新的土耳其國民軍。大批青年回響政府號召,應徵入伍,大戰後的退伍軍人也紛紛歸隊。伊斯邁特的原部下特曼·斯姆那則率領1萬多人脫離了伊斯坦堡政權,參加了國民軍。為了加強大國民議會政府在民族解放戰爭中的領導地位,凱末爾決意收編各地的游擊組織,大部分游擊隊自願加入了正規軍。
在收編游擊隊的過程中,發生了部分游擊隊暴動的事件。其中由契爾開斯族人埃澤姆領導的民族自衛軍的反抗活動最為嚴重。為了平息反抗,土耳其政府調動了大量前線部隊。於是,希臘軍隊乘機發起了新的進攻。此次進攻,希臘軍隊共發動了6萬兵力,攻勢集中在北路,目標是布爾薩東南的軍事重鎮厄斯基色希爾。西線司令伊斯邁特準確地判斷出敵人的進攻意圖,當機立斷地將西線大部分兵力派往東北方面布防,南線部隊則退往杜姆盧波納爾地區,防備南路希軍的進犯,只留少部分兵力在屈塔希亞一帶防備埃澤姆。1921年1月10日,伊斯邁特率領的西線部隊在厄斯基色希爾西面伊諾努村附近的一個山谷中與希軍遭遇,雙方發生激戰。剛剛組建的土耳其國民軍雖然只有1.5萬人,但他們表現了較高的士氣和戰鬥力,並且充分利用了地形方面的優勢給希軍以有力打擊。希軍雖人數眾多,但在狹窄的谷地難以展開,無法施展長處,傷亡頗大,只得在入夜以後悄悄地向布爾薩方面撤退。此次戰鬥又被稱為“第1次伊諾努之戰”,它是希臘人在土耳其遭受的第1次軍事失利,同時又是希土戰爭的轉折點。第1次伊諾努戰役規模並不大,但卻以實戰證明了一支正規的國民軍在民族解放戰爭中的重要作用,也增強了土耳其人民打敗外國侵略者的信心。此役還促進了安卡拉政府內部的思想統一,使討論了9個月之久依然懸而未決的《基本法》得以迅速通過。《基本法》具有臨時憲法的性質,它為民族政府建立資產階級民主制度,為土耳其人擺脫封建束縛,創建現代國家起了開端作用。
土耳其在戰場上的勝利,也震動了協約國各國,它們開始認識到土耳其民族政府的武裝力量不可輕視,於是決定在2月份召開由希、土雙方參加的倫敦會議,希圖通過談判,使土耳其接受《色佛爾條約》。但倫敦會談終因大國民議會代表堅持《國民公約》原則而告破裂,協約國集團一無所獲,反而因為邀請大國民議會代表參加會議而在客觀上承認了安卡拉民族政府。
倫敦會議後,英國慫恿希臘繼續向安納托利亞進軍。此時,希臘國王康斯坦丁已在大選中重新上台。在對土政策上,他比維尼澤洛斯更主張訴諸武力。1921年3月23日,裝備有4萬支步槍、3700挺機槍、114門火炮及配備1200名騎兵的希臘軍隊從布爾薩和烏沙克分南、北兩路向土軍防線發起進攻。西線的土軍在經過短時間的補充之後,已經擁有2.4萬支步槍,214挺機槍和107門火炮,雖然人員和軍備仍然處於劣勢,但騎兵的數量卻比希軍多3倍。戰線司令伊斯邁特在戰役一開始就把防守重點放在北路,而司令部就設在上次的交戰地伊諾努村。27日,進至伊諾努的希軍向土軍陣地發起猛攻。希軍欲雪第1次伊諾努戰役之恥,因此作戰十分英勇,開戰之後不久,即迫使土軍的中路和右翼離陣撤退。然而,土軍似乎更為頑強,在以後的時間裡,土軍穩住陣腳,組織反衝擊。在土軍的反擊面前,希軍的攻勢漸漸失去銳氣,最後不得不撤退。30日,希軍在得到援軍之後又發起了一次進攻,但又遇到土軍同樣頑強的抵抗。此戰,土軍右翼不僅守住了陣地,還將希軍的左翼擊潰,並使之後撤。恰值此際,從安卡拉開來的援軍又到了,於是土耳其的騎兵與援軍一道,乘勢對希臘人的左翼發起了一次猛烈的反攻,希軍側翼受到威脅,軍心動搖,進攻全面受挫,不得不再次退出戰鬥。兩次進攻失利之後,希臘人感到打不下去了,遂於31日夜裡向布爾薩方向撤退。土軍抓住戰機,實施追擊,又給希軍造成重大傷亡。此時,南路希軍曾一度將烏沙克前線的土耳其守軍擊退,占領了阿菲永城,但在伊諾努獲勝的土軍迅速南進,從希軍北面發起進攻,退卻中的南路土軍也掉過頭來進行反擊,希軍抵擋不住,只得放棄阿菲永,退回到烏沙克方面。至此,第2次伊諾努之戰又以希軍的再次失敗而告終。伊斯邁特將軍因兩次伊諾努戰役的戰功,在以后土耳其頒布姓氏法的時候,被授以“伊諾努”為姓。
兩次伊諾努戰役的失敗並未使希臘國王康斯坦丁罷休,他與首相岡納里斯重新制訂了一項侵略計畫,同時在國阿大量補充兵員,將應徵者的範圍增加3個役齡,使侵土希軍的總兵力擴充至20萬人。英國對希臘準備中的這次軍事行動充滿了希望,不惜將大戰中俘獲的坦克、大炮等武器裝備和英國軍官源源不斷地運往小亞細亞援助希臘。7月初,希軍已經完成進攻準備。按照作戰部署,希軍將在布爾薩布置1個軍,在烏沙克以東布置2個軍,在北路牽制性進攻的配合下,通過南路重兵的大規模突擊,攻破土軍南路的防線,從而掌握戰役的主動權。
土耳其在1921年又一次面臨著不利的局面,總動員令才頒布不久,人力、物力的集中有待時日。全國的鐵路網幾乎都在敵占區,而民族政權控制區內的道路卻未能修葺,戰略物資只能靠牛馬雙輪車沿著泥濘的道路從遠方運來,有時甚至還得肩扛背負,各地援軍的行動也常常因此受到影響。在這種情況下,西線的土軍無論從數量上還是裝備上都遠遠不及希軍。面對這種情況,本來土耳其應在保存實力的前提下,依託交通線上的各據點實行固守,儘可能遲滯希軍的進攻,使西線土軍主力能夠在決戰之前得到各地援軍的增援。但糟糕的是,土軍至開戰之前仍不了解希軍的作戰意圖,錯誤地認為希軍的進攻重點仍在北路,因此將主力集中在厄斯基色希爾、伊諾努和屈塔希亞一阿勒坦塔什一帶,而在南路的阿菲永只部署了2個師,另外在蓋伊維和曼德列斯各部署1個師。由於這一失誤,土軍在戰役開始後不久便陷入了被動境地。
1921年7月10日,厄斯基色希爾一屈塔希亞戰役開始。希軍南路2個軍在攻破土軍防線之後,迅速向前突進,很快占領了阿菲永這個重要的交通樞紐。接著,希軍沿阿菲永至屈塔希亞、厄斯基色希爾的鐵路北上,直撲屈塔希亞。13日,屈塔希亞的土耳其守軍經過短暫抵抗後,不得不放棄陣地後撤,4天后,屈塔希亞陷落。於是,希軍南北兩路又轉而夾擊厄斯基色希爾,至20日,奪取了這個軍事重鎮。戰役開始後僅僅10天,土軍連連失利,相繼失去了3座重要城市,前線一片混亂。21日,土軍匆忙發起一次反攻,但立即就被擊退。危難之時,凱末爾毅然下令西線土軍全部退至薩卡里亞河東岸布防。這一決定挽救了土耳其西線部隊,因為在當時的情況下,繼續固守勢必給部隊帶來更嚴重後果。可是,大規模的撤退也引起了安卡拉的極度不安,大國民議會內人心惶惶,政府機關已開始部分向東轉移。
局勢極其嚴重,薩卡里亞河已成為安卡拉的最後一道屏障,土耳其正經歷著生死存亡的考驗。1921年8月5日,大國民議會通過一項特別法令,由凱末爾兼全軍總司令。同時,凱末爾任命里費特·拜萊將軍為國防部長,費夫齊·查克瑪克為總參謀長,並要求他們在最短的時間裡重整軍隊,做好補充兵員、調配軍用物資、籌集糧秣等各項工作。1921年8月15日,凱末爾親赴前線,在波拉特勒車站設立了總司令部。與此同時,贏得厄斯基色希爾一屈塔希亞戰役勝利的希軍也在制定下一階段的戰役計畫,國王康斯坦丁還趕至屈塔希亞親任希軍總司令。
1921年8月23日,希臘軍隊7.5萬人,裝備300門大炮,3000挺機槍及少量騎兵,在康斯坦丁的直接指揮下,向薩卡里亞河東的土軍前沿陣地發起進攻。土軍經過休整,戰鬥力有所增強,雖然只集中了5.5萬人,160門大炮和280挺機槍,但騎兵數量卻有5000人以上,而且有薩卡里亞河東防禦陣的依託。土耳其人感到已無路可退,決定在此與希軍拚死一戰。戰役在南北100百公里長的地帶展開,雙方士兵幾乎懷著同樣堅定的決心投入了這場廝殺:一方面希臘人在為幾個世紀夢想的實現而戰,另一方面土耳其人則在為本民族的生死存亡而戰。戰役開始之初,土軍很快就發現希臘人南翼的兵力極為雄厚,並意識到戰線過長對於兵力不足的土方極為不利,於是主動收縮左翼,部隊撤至安卡拉南部只有50公里的陣地上防守,同時又從西部防線抽調一部分兵力,支援已經變為南線的左翼。希軍的戰略意圖雖被識破,但他們憑藉數量上的優勢,很快掌握了戰場主動權。土軍在希軍強大的攻勢面前,幾乎支撐不住,有些防線被突破,有些陣地之間的聯繫也被切斷。危急之中,凱末爾向全軍發出號召:“陣地的防線是沒有的,有的是肉體的防線,這種肉體的防線是由全體人民組成的。人民的每一寸土地都是用鮮血換來的,我們都不能拋棄。”凱末爾的沉著的指揮和自身的感召力鼓舞了全體官兵。激戰中,凱末爾的一條肋骨被流彈打斷,醫生要他後撤養傷,但他不聽,仍然裹著繃帶指揮作戰。土軍全體官兵浴血奮戰,頑強抵抗希軍進攻,終於使之成為強弩之末。凱末爾抓準時機,下令向敵軍力量薄弱的左翼發起反攻。精疲力盡的希軍,措手不及,無法組織有效抵抗,只好向南撤退。凱末爾繼而下令全線發起總攻,至9月10日,希軍終於被擊潰。土軍乘勝追擊,9月13日,將希軍逐出薩卡里亞東部地區,隨後又渡河向厄斯基色希爾方向實施追擊。至此,歷時22天的薩卡里亞戰役以土軍大獲全勝而告結束。大國民議會為了獎勵凱末爾的功勳,授予他“勝利者”的尊號,並晉升他為新土耳其國家的元帥。
薩卡里亞戰役是希土戰爭中最重要的戰役。它的勝利不僅使安卡拉政府轉危為安,還使國際形勢發生了一系列有利於土耳其新政權的轉變。首先,經俄介紹,土耳其政府與高加索政府(包括喬治亞、亞美尼亞和亞塞拜然)簽訂了《卡爾斯條約》。之後,法國政府也主動恢復了與土方的談判,10月份雙方簽訂了《安卡拉條約》,法軍按此條約規定,單獨從安納托利亞南部撤軍,並將2個師的武器、彈藥和軍需品移交給土軍。移交品中有150輛卡車,這對運輸工具極為缺乏的土軍來說,不啻雪中送炭。法土言和的訊息,使義大利加快了它於7月初就開始的從安塔利亞及其附近地區的撤軍行動,同時他們效法法國人,將軍用物資賣與土耳其人,法、意退出對土的干涉行動,不僅確保了土耳其南線的安全,使土得以集中兵力對付希軍,更重要的是,它從政治上表明了西方大國為瓜分土耳其而結成的聯盟已經分裂。由於軍事上的失利,英國人對希臘深感失望,從而停止了對它的財政和軍事援助。
希臘人自薩卡里亞戰敗後,收縮到厄斯基色希爾和屈塔希亞防線,士氣大衰,加之又失去了協約國的支持,因而開始考慮退出在土耳其的冒險事業。希臘國王康斯坦丁擔心,立即從土撤軍會動搖他在國內的威信,所以他與首相岡納里斯商討了一個唯一能使希臘體面地退出小亞細亞的辦法,這就是取得伊斯坦堡。然而,這一構想觸動了協約國的集體利益。西方集團一向視海峽地區為國侈示共管地,伊斯坦堡還是《色佛爾條約》中規定可以由西方列強以某種藉口奪走的城市,希臘作為一個局部戰爭的失敗者,當然沒有資格單獨占有它,因此希臘的請求遭到拒絕。為防不測,法、意兩國還向伊斯坦堡派出了軍隊。
然而,協約國也不甘坐視希臘的徹底失敗。1922年3月,協約國向土提出土、希停戰和談的建議,其目的與手段同前1年的倫敦會議如出一轍,只是在和談條款上對土略寬容一些而已。土耳其政府出於戰略考慮,不想使和談立即破裂,於是不斷提出反建議,表示可以磋商,以拖延時間,加緊備戰。
薩卡里亞戰役後,土耳其軍隊並沒有乘勝將希軍逐出境外,因為當時土軍武器短缺、物資睏乏,兵力尚不足10萬。凱末爾知道,過早的反攻很可能會招致失敗,於是一方面在國際間努力謀求外交上的勝利,一方面在國內積極備戰。經過努力,至1922年夏,民族武裝已經秘密組成了一支20萬人的新軍,擁有2983挺機槍,442門大炮,分別編為19個步兵師,5個騎兵師,統歸西線司令伊斯邁特將軍指揮。至此,大反攻的準備工作已接近完成。土軍的反攻計畫是由凱末爾親自擬定的,要點是:在南路,以主力先肅清希軍的外圍據點,進而集中攻打阿菲永一卡拉希薩爾和杜姆盧波納爾一帶的希軍右翼集團,並對其主力部隊實施合圍。北路軍團的使命則是,突破敵人的正面防線,儘可能地向厄斯基色希爾和布爾薩方向實施追擊。為了保證戰役的勝利,土軍的戰前準備是在極其秘密的狀態下進行的。
1922年8月26日凌晨,反攻戰役開始。總司令凱末爾、西線司令伊斯邁特和總參謀長費夫齊親臨科曼台培高地實施指揮。在土軍大炮的猛烈轟擊下,希軍前沿工事一個個被摧毀。炮火準備後,土軍步兵躍入敵軍戰壕展開肉搏戰,而騎兵則從側翼包抄希軍。日暮時分,希軍陣地已被突破,土軍乘勝對阿菲永發起迅猛攻擊,於次日占領該城。在厄斯基色希爾前線,土耳其的一個軍也攻破希軍防線,迫使希守軍向西撤退。
希臘軍隊的處境十分不利。由於統帥部在撤離與堅守的問題上猶豫不定,安納托利亞前線的防務得不到應有的重視。當土軍開始進攻的時候,希軍總司令哈詹尼斯蒂斯甚至不在前線,而是遠在伊茲密爾度假。希臘政府撤消了哈詹尼斯蒂斯的職務,由前線軍團指揮特雷庫皮斯接任總司令。此時希軍的右翼集團在土軍的攻勢下已然大亂,特雷庫皮斯實際上已經無法履行總司令的職責了。1922年8月29日,土軍已將希軍右翼集團退往伊茲密爾的後路切斷,有5個師的希臘軍隊在杜姆盧波納爾地區遭到包圍。土軍在凱末爾的指揮下發起強攻,希軍大部被殲,只有8000人在特雷庫皮斯的率領下突出重圍趕到烏沙克。烏沙克一帶地勢險峻,特雷庫皮斯準備在此建立防禦陣地,以掩護希臘殘軍向伊茲密爾撤退。但是土軍不容希軍有半點喘息之機。1922年9月2日,正當特雷庫皮斯與其參謀人員在軍營中計畫布防的時候,一支土軍騎兵突然出現,將指揮部的所有人員一齊俘獲,該路希軍自此徹底失敗,烏沙克遂被土耳其人收復。由凱末爾親自指揮的南路圍殲戰戰果輝煌,它在土耳其歷史上被稱為“總司令戰役”。
南路戰役之後,土軍主力立即兵分兩路,一路向伊茲密爾方面繼續實施追擊,另一路沿鐵路北上,配合北路土軍夾擊厄斯基色希爾,並將駐守該地的希臘1個軍大部消滅。9月初,屈塔希亞亦被收復。凱末爾以總司令的名義號召全軍:“士兵們,你們的目標——愛琴海!前進!”在他的鼓舞下,土耳其軍隊懷著昂揚的鬥志繼續追殲希軍,力圖全殲入侵者。北路土軍於1922年9月5日收復了布爾薩,又在馬爾馬拉海濱的穆達尼亞俘獲了希軍的1個師。之後,該軍的1個縱隊向南收復了巴勒克西爾,鋒芒直指達達尼爾海峽邊緣的查納卡累。南路土軍則連續攻占了阿拉謝希爾、薩利赫利等地,於1922年9月9日占領了伊茲密爾。少數希軍逃到海邊,在英國人的幫助下渡海逃回了希臘。至1922年9月18日,20萬希臘入侵軍已被從安納托利亞全部肅清,自1920年起放在大國民議會主席團桌子上作為誌哀標記的黑色桌布,被和平歲月中的綠色桌布所取代了。
當土耳其軍隊在東南歐西岸追擊希軍,進而迫近黑海海峽的時候,協約各國感到十分恐慌。英國人一面虛張聲勢地進行戰爭準備,一面建議土耳其暫停軍事行動。凱末爾不予理睬。於是,法國人只得偽裝成土耳其的友邦,並以協約國所有國家全權代表的資格向凱末爾保證說,土耳其將不戰而收回東色雷斯,凱末爾這才同意締結停戰協定,下令軍隊停止前進。1922年10月11日,以伊斯邁特將軍為首的土耳其代表團和以英國哈林頓將軍為首的協約國代表團,在穆達尼亞簽訂了停戰協定。按照協定,希臘軍隊立即撤離了東色雷斯,土耳其軍隊以“憲兵隊”的名義進駐該地。以後,大國民議會政府分別向東色雷斯和伊斯坦堡派駐了行政人員。
1922年10月底,協約國向安卡拉政府發出召開洛桑和會的邀請,同時受到邀請的還有蘇丹的奧斯曼政府。但蘇丹政府已因他們背叛民族利益的行為而變得聲名狼籍,大國民議會通過一項法令,宣布自1922年11月1日起廢除蘇丹制度。瓦希代丁聞訊後,逃出王宮,乘英國軍艦逃往馬爾他,奧斯曼帝國從此壽終正寢。
1922年11月12日,以外交部長伊斯邁特為首的土耳其代表團與英、法、意、日、希等協約國家參加了在瑞士洛桑召開的和平會議。和會邀請蘇俄參加討論海峽問題,美國則派觀察員列席了會議。和會就土耳其的領土邊疆、戰爭賠償、奧斯曼債務、治外法權、海峽和摩蘇爾歸屬等問題進行了談判。這次會議是土耳其與西方各國結束戰爭狀態,重建外交關係的會議。土耳其代表以勝利者的姿態出現,並與殖民國家據理力爭,進行了嚴肅的談判。經過,8個月的艱苦努力,終於在1923年7月24日簽訂了和約。《洛桑和約》的主要內容有:土耳其放棄對阿拉伯屬地、多得坎尼群島及賽普勒斯的所有權,土耳其和希臘以馬里查河為界,博茲賈達島和伊姆羅茲島劃歸土耳其,土耳其和法屬敘利亞的邊界以《安卡拉條約》上的規定為準,土耳其與伊拉克的邊界在和約簽訂後,由英土兩國另行解決;希土互換僑民;取消雙方面的戰爭賠款;取消財政監督;取消治外法權;土耳其與法國之間的債務在和會後另行解決;海峽由土耳其代表任主席的國際管理委員會共管,平時海峽地區不設防,對商船及軍艦一律開放,但對各國軍艦通行的數量及噸位有所限制。《洛桑條約》對於新生的土耳其國家來說,還有許多十分苛刻的地方,如摩蘇爾油田最後劃歸了伊拉克,新政府又承擔了償還奧斯曼帝國舊債的重擔,尤其是土耳其海峽依然由國際共管,並實行非武裝化,使土耳其的獨立與生存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面臨著威脅,直到許多年以後,土耳其通過積極的外交努力,才將海峽完全收歸國有。但總的來說,《洛桑和約》的簽訂仍然是土耳其外交史上的一次重大勝利,其深遠意義在於,它向全世界表明,土耳其人用鮮血和生命的代價,捍衛了民族獨立、領土完整和國家主權,並且由此擺脫了殖民枷鎖,成為第一次世界大戰戰敗國中唯一一個從自己的廢墟上復興起來的國家。
《洛桑和約》簽訂之後,協約國開始從伊斯坦堡和海峽地區撤走軍隊。1923年10月6日,作為獨立戰爭勝利者的土耳其軍隊在民眾的歡呼聲中開進了伊斯坦堡。13日,土耳其大國民議會通過法律,將安卡拉確定為土耳其首都,不久又宣布土耳其共和國成立,土耳其的歷史從此翻開了一個新的篇章。

意義

1919至1922年的希土戰爭,是土耳其反抗外族入侵,捍衛領土完整、爭取國家獨立的民族解放戰爭。戰爭歷時3年零4個月,可以大致分為3個階段。第1階段起自1919年5月希臘軍隊在伊茲密爾登入,止於1920年6月大國民議會政府基本平定安納托利亞各地的武裝叛亂,它是土耳其民族解放政權在空前的民族危機中誕生和成長的時期。國際、國內紛紜複雜的政治鬥爭是這個時期的主要特徵,軍事鬥爭只是政治鬥爭的輔助形式。協約國對土耳其的地域性入侵只是為了部分地造成《色佛爾條約》瓜分條款中的既成事實,而凱末爾黨人則在為建立一個全國性的民族解放組織而奔忙,戰爭規模不大,而且希土之間的戰事,在最初階段只不過是整個安納托利亞民族解放戰爭的一個組成部分。自1920年6月22日希軍向土耳其內地進攻,至1921年9月13日土耳其人在薩卡里亞大獲全勝,為戰爭的第2階段,這是土耳其民族解放政府與希臘在軍事上進行全面較量的時期。戰爭規模擴大,戰爭形式也由游擊戰轉變為正規戰。戰爭在此階段進行得最為集中和激烈,而最終的薩卡里亞戰役則表現為決戰形式,並且奠定了整個戰爭的結局。從1921年9月希軍退守厄斯基色希爾一屈塔希亞戰線,至1922年9月18日土軍肅清小亞細亞的全部希軍,為戰爭的第3階段,這是土耳其人的戰略反攻時期。此間,希臘人無論從政治上還是軍事上都已失去主動,而土耳其新政府則已完全成熟,他們在政治上已從保衛民族政權發展到爭取國際地位,作戰形式也由防禦演化為大規模圍殲和追擊。
最終土耳其軍隊將希臘軍隊驅逐出領土以內。土耳其喪失了其阿拉伯行省和小亞細亞部分,但是在經過殘酷的內戰和對希臘的戰爭之後,土耳其的疆土在1923年的洛桑會議上被確定,土耳其成為一個共和國,由凱末爾為第一任總統。土耳其的國王和宗教領袖被取消,土耳其在凱末爾的領導下開始了現代化的進程。
1922年9月,當土耳其在戰場上取得勝利的時候,人們常常會想起這個國家在1919年時的情況:經濟凋敝、人口銳減、軍隊瓦解,大部分領土落入敵手,而僅存的安納托利亞一隅還面臨著被瓜分的危險。土耳其人亡國滅種的命運似乎已注定,剩下的只是時間問題了。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土耳其竟在短短的3年時間裡奮然崛起,不僅另立了政府,重建了軍隊,而且還打敗了軍事實力上比他們強大的敵人,這一結果曾使許多西方政治家困惑不解。但是如果對希土雙方進行一番綜合分析,就會消除那些表面現象的迷惑,得出比較客觀而準確的結論來。

對比分析

士氣對比

這場戰爭對於土耳其人來說是一場全民族的戰爭,摩德洛司停戰協定之後的世界政局將土耳其逼上了絕望的境地,也正是這種絕望促成了土耳其的民族覺醒和日益團結。戰爭初期各式各樣的護權協會與游擊組織都是自發組成的。民族政府成立以後,青年紛紛參軍,老人和婦女幫助軍隊挖戰壕、修工事、運送糧秣、看護傷員,工人和手工業者則全力製造各種武器供應前線。伊斯坦堡的愛國民眾還想盡辦法從土耳其政府和占領軍那裡獲得武器,偷偷運往安納托利亞的國民軍那裡。安卡拉正是在這種環境中成長起來的,也正是由於全國人民的支持,民族武裝力量才能在不斷受挫的情形下,仍能繼續發展壯大。
希臘的情形則不同,它沒有土耳其人那種亡國滅種之危,戰爭目的只是為了攫取一部分土耳其領土,因此這場戰爭得不到國民自覺而長久的支持,希臘政府只能依靠一支正規軍隊。而作為一個小國,希臘的人力、物力都非常有限,向海外用兵只宜採取速戰速決的戰略方針,同時,其軍事行動還必須得到西方列強在政治、軍事、尤其是經濟方面的支持。隨著戰爭的拖延,這些必備條件都一一失去了,希臘人逐步由主動變為被動。1922年,政府不得不強制發行國家公債以維持戰時經濟,致使物價飛漲,國民怨聲載道。而當土耳其發起戰略反攻的時候,作為希臘政府最後一點本錢的軍隊也開始反叛,大敵當前,士兵們卻不再服從命令,許多陣地就在混亂中被輕易地放棄了,更有不少地方的守軍在還沒看到土耳其軍影子的情況下,就匆忙撤往海濱,致使從前線潰退下來的軍隊得不到接應,整師整師地被土軍俘獲。這種情形與1921年土耳其人在薩卡里亞戰役中同仇敵愾、眾志成城的頑強精神恰成鮮明對照。

土軍的統一指揮

土耳其建立了以凱末爾為首的民族主義者對獨立戰爭的統一領導
土耳其在國王時代就不斷進行自身的改良,以適應近代歷史上風雲變幻的國際局勢。這些改良使土耳其的社會基礎較其他開發中國家進步,從而也造就了一批商業資產階級,他們中的許多青年在德國式的軍事院校中,接受過現代的軍事、文化教育。土耳其這些有著強烈民族民主思想的軍官階層,作為人民的中堅力量,對國王以及帝國的本性有深刻的認識。獨立戰爭初期的許多游擊組織就是由他們發起的,而直接掌握土耳其殘餘軍隊的軍、師長們則是安卡拉政權最主要的支持者,土軍的一些高級將領,如伊斯邁特、卡賽姆·卡拉拜基爾、費夫齊·查克瑪克、里費特·拜萊等人善於指揮,在國難當頭之際挺身而出。凱末爾更是集政治、軍事才幹於一身的領袖人物,他目光敏銳、行動果敢,在土耳其的民族復興事業上表現出了堅強的毅力和強大的創造力。由於眾望所歸,凱末爾大權獨攬,但他頭腦冷靜,總是盡力避免使用獨裁的方式領導民族運動,對社會法治及政治標準表現出應有的尊重,因此他所領導的政府受到了社會各個階層的普遍擁護。

希臘的政治分裂

另一方面,希臘政局一直不穩,國體在君主制與立憲制之間徘徊不定,致使社會發展長期受阻。1910年維尼澤洛斯出任首相以後,大力推行積極而有成效的改革措施,希臘的國勢才日臻興盛。之後,維尼澤洛斯又利用兩次巴爾幹戰爭的勝利和第一次世界大戰的影響,為希臘贏得了令人矚目的國際聲望。然而,正當維尼澤洛斯關注小亞細亞事務的時候,國內的復辟勢力卻已抬頭。1920年底,康斯坦丁通過大選恢復了王位,維尼澤洛斯不得不下野出走。政府更迭使希臘失去了一位傑出的政治家,同時也失去了國際社會的廣泛支持。康斯坦丁國王目光短淺,治國乏術,但卻好大喜功,一味地擴大戰爭規模,使希臘在戰爭的泥潭中越陷越深。他與凱末爾幾乎同時出任全軍統帥,凱末爾是在民族存亡的緊要關頭,不顧個人安危毅然擔此重任的,康斯坦丁卻是乘希軍大勝之機趕來與前線將領爭功的,兩者形成鮮明對照。薩卡里亞戰役失敗之後,康斯坦丁明知希軍已經失去了獲勝的可能,但他為了保全自己的王位,竟將20萬官兵長時間地拋置在土耳其漫長而危險的戰線上拒不後撤。岡納里斯內閣則只知順從國王的旨意行事,毫無見識地將希望寄托在對伊斯坦堡的占領上。在安納托利亞前線的希軍將領,在戰略和戰鬥指揮上也有許多失誤。在戰爭的最後階段,希軍領導階層的各種問題發展到了極點,軍官中間普遍瀰漫著消沉和不負責任的情緒。總司令哈詹尼斯蒂斯對防務漫不經心,甚至在其前往伊茲密爾休假的時候,前線方面連位代理指揮也沒有,以致希軍在土耳其人的反攻面前被打得一敗塗地。土軍在反攻戰役的追擊中,看到希臘人在車站建築物上留下的怨氣衝天的標語上寫著:“把我們送到這兒來的那些人真該死。”戰爭剛一結束,雅典就發生了政變,康斯坦丁被迫退位,以岡納里斯為首的5位大臣以及前總司令哈詹尼斯蒂斯被交付軍事法庭審訊,並被判處死刑。

土方的外交成功

希土戰爭開始的時候,希臘人的行動表面上得到了協約國干涉集團的全力支持,但實質上希臘僅與英國有較密切的聯繫。英國是對土瓜分陰謀中獲益最多的國家,然而英國仍不滿足,它又老謀深算地將希臘拉進干涉集團,準備將希臘當作自己的代理人,與法、意爭奪土耳其本土。於是希臘藉助英國這個強有力的後台,堂而皇之地與各大國一道踏上了安納托利亞的土地,英國則在政治、經濟和軍事方面給希臘以全力支持。因此有人形容希土戰爭實質上為英土戰爭。不過,希臘對土耳其事務的介入從一開始就引起了義大利的不快。在最初的秘密協定中,伊茲密爾及其附近地區原本是分與義大利人的,而希臘在1919年巴黎和會上提出的領土要求,甚至還包括了義大利早在1912年就已占領的多得坎尼群島。不過維尼澤洛斯在和會上極力籠絡義大利人,他先是聽任義大利爭奪其他地區領土,繼而又放棄對多得坎尼群島的要求,並且主動提出國聯應將亞美尼亞國委託給義大利人代管,最後終於使得希、意雙方達成諒解,希臘人在安納托利亞的利益得到了義大利勉勉強強的承認。1920年底,希臘國內發生的不流血政變,使希臘的國際地位受到了嚴重影響,在大選中獲勝的希臘國王康斯坦丁,是大戰期間著名的親德分子,也是希臘君主派的領袖,這樣一種身份自然不受協約國的歡迎。有些國家表示,康斯擔丁無權繼任希臘王位。但康斯坦丁並不理睬這些,而且即位以後,毫不珍惜維尼澤洛斯建立的國際環境,自恃有英國人的支持,將法、意兩國棄置一邊,悍然擴大戰爭規模,這不僅給希、意關係蒙上了一層陰影,而且還激起了法國人的怒氣。法國是所有帝國主義國家中對土耳其投資最多的國家,它在奧斯曼債務中所占的份額高達63%,超過20億金法郎。大戰結束後,法國很關心這筆巨額國債的償還問題。許多法國政治家指出,英國人所擬定的瓜分計畫和對凱末爾黨人採取的軍事措施,將使法國人喪失很大一筆債務收入。一位記者直截了當地指出:“把伊茲密爾交還給希臘人,這就意味著對法國的偷竊。”只是由於侵占伊茲密爾是希臘參加世界大戰的條件,而且希臘人在希土戰爭的初始階段行動謹慎,對法方利益侵害不大,法國才隱忍下來。然而康斯坦丁上台後,戰事驟趨激烈,薩卡里亞戰前,希臘已在土耳其增兵至20萬人,大有一舉吞併小亞細亞之勢,這就意味著法國人在奧斯曼債務方面的利益將化為泡影,加上法國人在土耳其南部的軍事行動進展不順,而英法又在歐洲萊茵河地區問題上發生齟齬等原因,法國有意與安卡拉政府講和。不過,失去兩位戰場“盟友”還不能將希臘怎樣,而薩卡里亞戰役之後,作為後台老闆的英國中止了對希援助,這對希臘來說,無疑是最為致命的打擊。
正當希臘在國際間日漸孤立的時候,安卡拉政府卻在以積極、靈活的外交政策獲得越來越多的國際支持。最先給土耳其人以道義支持的是美國。戰後,雖然美國出於本國利益提出了威爾遜的“十四點”建議,但其中關於尊重土耳其境內民族自決權的提議得到了土耳其人的擁護。而美國放棄對亞美尼亞人的支持以及拒絕在《色佛爾條約》上籤字,更在土耳其贏得了讚譽,因此土耳其與美國一直保持著友好關係。沙皇俄國曾是土耳其的宿敵,然而十月革命以後,俄國建立的蘇維埃政權遭到了協約國軍隊的圍攻,這就使得同樣處於被進攻地位的土耳其與俄國政府之間有了共同語言。蘇俄政府對安納托利亞的民族解放運動寄予了極大關注,因為土耳其的武裝鬥爭可以減輕協約國軍隊對俄國南部地區的軍事壓力。1917年11月,蘇俄宣布廢除沙皇和臨時政府時期俄國與協約國確認的關於瓜分土耳其的秘密條約,1920年間蘇土雙方互派特使,1921年3月16日雙方又簽訂了《莫斯科條約》,並正式建立了外交關係。《莫斯科條約》的簽訂使安卡拉政權第一次得到了大國的承認,這對提高安卡拉政權的國際地位起了重要作用。更重要的是,俄答應對土耳其予以金錢和軍火方面的援助。與此同時,大國民議會政府也與阿富汗建立了友好關係,這一舉措使安卡拉爭取到了西方世界更廣泛的支持。在許多伊斯蘭教徒的心目中,英、希、法、意的軍隊是侵略的軍隊,土耳其人捍衛主權的戰爭也就是保衛亞洲的戰爭。印度、埃及和北非的人民捐款不斷匯往安納托利亞。大戰期間屢屢在土耳其後方發動暴亂的阿拉伯各國領袖們,此時也捐棄前嫌,作出了同情新土耳其事業的保證。薩卡里亞戰役之後,安卡拉又通過蘇俄的介紹,與由亞塞拜然、亞美尼亞和喬治亞組成的高加索政府簽訂了《卡爾斯條約》。早在1920年5月,大國民議會政府就開始了瓦解干涉聯盟的努力,由於法國人對土耳其民族武裝力量的實力持懷疑態度,致使談判時斷時續,雙方在戰場上也處於一種打打停停的狀態。直至土耳其人在薩卡里亞取得決定性勝利之後,雙方才迅速簽署了影響極大的《安卡拉條約》。義大利由於伊茲密爾的緣故,在希土戰爭中採取了中立態度,第2次伊諾努戰役之後,義大利人認識到了土耳其人爭取獨立、自由的堅強意志,於是在法國之前就開始了撤軍行動。1922年大反攻之前,安卡拉政府已經完全掌握了外交主動,談判技巧也已變得成熟,並將外交鬥爭同軍事鬥爭密切地結合起來。這些做法為土耳其在洛桑會議的談判桌上贏得勝利,提供了必要條件。

土軍的戰略成長

希土戰爭之所以在短短的3年之間出現令人驚奇的結果,也有許多軍事作戰方面的原因。
3年間,土耳其始終把武裝反抗外敵入侵,爭取民族自由領土完整和國家獨立作為最終的戰略目標。戰爭初期,土耳其人在作戰指揮上出現過一些危險的失誤。例如,土軍在與希臘人的數次交鋒中,一直忽視戰線南路的防禦,那裡的阿菲永城是由南路轉向北路的交通樞紐,失去這座重鎮,北路部隊就有遭到希軍包抄的危險。尤其是第1次伊諾努戰役之前,大國民議會政府為了收編埃澤姆的民族自衛軍,不惜大量抽調前線部隊趕往屈塔希亞,烏沙克方面竟然只留1個營的兵力與敵對壘,實在是冒險之舉。厄斯基色希爾一屈塔希亞戰役之前,南路的防禦雖然有所加強,但由於判斷失誤,土軍主力仍然集中部署在北路前線。令人費解的是,土耳其人在兵力十分緊張的情況下,卻又在蓋伊維和曼德列斯這些偏、遠地區部署了不少部隊,這就使阿菲永前線的守軍顯得更為孤立。因此戰役開始不久,希臘人便在此處迅速打開突破口,旬日之間完成北向迂迴,並搶占了鐵路沿線上的所有戰略要地,西線土軍險些全軍覆沒。隨著戰爭實踐的豐富,土軍在戰役指揮上,逐步成熟起來。在防禦戰中,他們總是儘可能地利用地形上的有利條件,遏制住敵人的兵力優勢,同時發揮自己騎兵較強的長處,對敵實施迅速而有效的突擊,因此往往能在被動的形勢下扭轉危局。土軍很少僵死地執行原有的作戰計畫,軍事行動常常根據戰場上的具體情況而加以調整,如薩卡里亞戰役初戰之時,土軍識破了希臘人的作戰意圖,迅速收縮左翼,並調派部隊加強南側的防禦力量。戰役後期,土的右翼反攻,原是一次試探性的突擊,但土耳其人能夠把握戰機,及時地將這次局部反攻發展成為整個戰役的勝利。在大反攻中,土軍更將這種積極、果敢、機動、靈活的作戰風格,發揮到了一個更高的境界,他們先是通過遠距離的迂迴,大範圍的包抄,將希軍整師整師地殲滅,繼而又在毫不停歇的追擊中,以大膽的穿插與分割行動,把潰退中的敵人打得七零八落,使之根本無法組織有效抵抗。這對土軍戰略目標的迅速實現,起了決定性的作用。

希軍的戰略模糊

如果說戰術指揮上的靈活多變是土軍的作戰特點的話,那么希軍的特點則是戰略方針上的多變。當維尼澤洛斯把希臘軍隊派往伊茲密爾的時候,他沒有想到會打一場規模頗大的常規戰爭。希臘最初只是要在一個失去抵抗的國家,割占一塊在瓜分協定中劃給自己的領土,軍事目的僅限於局部地域的占領與鎮壓,談不上有什麼總體性的戰略計畫。隨著土耳其民族解放運動的日益發展,希臘才將軍事行動擴展到秘密協定之外。然而希軍在1920年夏季攻勢的戰略目標,仍僅限於迫使安卡拉政府承認《色佛爾條約》,尚無一舉消滅民族政權之意,這一點可以從第1次伊諾努戰役的無計畫性上得到證明。希臘政權更迭後,康斯坦丁一改維尼澤洛斯謹慎、持重的政治策略,而將一切希望都寄托在武力征服上面,在1921年1月至9月短短的半年多時間內,希臘連續發動了4次進攻戰役,而且規模越來越大,至薩卡里亞之役,希臘已將兵力發展到了極點。如果說維尼澤洛斯在1920年底執意繼續進攻的話,那么經過2次伊諾努戰役之後,倘若他能繼續執政,他很可能會停止用兵,轉而尋求政治上的解決方案。因為很明顯,當時土軍的實力已大增,希臘若想在戰場上取勝,就只能全力以赴地投入到一場大規模的廝殺之中,這將促成干涉集團間的脆弱聯盟的瓦解,從而導致希臘單獨對敵的局面。希臘國力不足,兵力有限,其在異域作戰,還必須在許多城市和交通要地留兵戍守,這樣一來,戰線愈長,攻勢愈弱,勝負難以欲料。即便希軍能在決戰中取勝,土耳其民族解放政府也難以被徹底消滅,大國民議會的領導人會轉移到其他地區,繼續組織抵抗,希臘人則有可能陷入游擊戰爭的泥潭中,無以自拔。因此,無論從什麼角度考慮,希臘的增兵方案都是一個得不償失的冒險計畫。然而當時維尼澤洛斯已逃亡國外,岡納里斯內閣又唯唯諾諾,希臘便只能在康斯坦丁的旨意之下,沿著一條危險的道路越走越遠了。

希軍的指揮錯誤

希軍在戰役指揮方面也存在嚴重失誤。首先是伊諾努的第1次進攻戰。希軍統帥僅僅因為土耳其方面有機可乘,便匆忙出擊,以致進軍極為盲目。土軍防線最為薄弱的南部根本未曾受到攻擊,而北路希軍在絕對優勢的情況下,一戰受挫便轉身撤退,白白喪失了一次消滅對手的絕好機會。第2次伊諾努戰役期間,希軍雖然在南路發起的牽制性進攻中獲得了成功,但卻由於配合不利,土軍後方並未受到威脅。而北路希軍則重蹈覆轍,再一次被誘入伊諾努山谷,受到迎頭痛擊。應該說,希軍後兩次的戰役計畫還是正確的,問題主要出在作戰指揮上。厄斯基色希爾一屈塔希亞一役確立了南北合擊的戰略方針,目標明確,重點突出,而且戰術配合密切、合理。薩卡里亞的戰役計畫也針對土軍兵力不足的弱點,採取了拉長戰線,實施重點突破的方案。然而,希軍在作戰中保守、僵化、缺乏主動靈活的弱點,使一個較好的作戰方案得不到較好的發揮。希臘人在厄斯基色希爾—屈塔希亞戰役獲勝之後,並沒有抓住戰機追殲敵人,以擴大戰果,而是停頓下來,準備下一步的計畫,致使西線土軍在未受重大損失的情況下,安然退往薩卡里亞河東,這給希臘人的下一次攻勢留下了嚴重的後患。薩卡里亞戰役中,由於土耳其人在防禦中作了戰術上的調整,希軍在戰場上的優勢已漸失去,但康斯坦丁等人卻堅持原來的作戰方案,結果,希軍對土軍防線上的任何一點都不能造成決定性的突破,而土耳其人則在僵持之間漸漸掌握了戰場主動權。不過,薩卡里亞哉役之後,希軍防守厄斯基色希爾一屈塔希亞防線的決定,比以往任何一次戰略失誤都嚴重得多。因為希軍雖然還有一定戰鬥力,但薩卡里亞的失利已使希軍喪失了最後一個勝利的機會。希臘人的唯一出路就是及早撤退,即使不能全部撤出安納托利亞半島,至少也該撤至伊茲密爾或布爾薩。然而,由於當權者在個人利益上的患得患失,希臘的撤軍行動被拖延下來,從而導致了1922年8、9月間的慘重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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