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美國作家威廉·福克納中篇小說)

熊(美國作家威廉·福克納中篇小說)

《熊》是美國作家威廉·福克納在1941年發表的中篇小說。《熊》的情節內容非常簡單,僅僅是講述一個名叫艾薩克·麥卡斯林的男孩在長輩的指導下捕獵一隻體型龐大的熊“老班”的前前後後。威廉·福克納,1949年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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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熊》圍繞中心人物白人奴隸主的兒子艾薩克展開,敘述了艾薩克在勇敢睿智的印第安獵人、奴隸山姆·法澤斯的教導下學習打獵,從一天他獨自深入到一個他從未到的陌生地方,第一次正眼看見了大熊,但沒有殺它;到幼年的狩獵見習階段到少年獵殺第一隻鹿並第二次看見大熊,仍沒有殺它,卻救下了一隻狗;到最後這一群人用智慧和他們手裡掌握的權力—— 即刀和槍,殺死了代表自然形象的“老班”,結束了荒蠻時代,再到長大成人後放棄繼承家族的奴隸和土地的成長曆程。

人物介紹

艾薩克

為了讓人物自己塑造自己的身份,錘鍊自己的聲音,突出自己的個性特徵,大多數的成長小說都使用第一人稱敘述,與其他的成長小說敘述角度不同,《熊》選擇了第三人稱進行敘述。當然,作品若通過一個外視角或一個成年人的內視角來敘述兒童的成長,則要容易得多。“外視角可以自由地進入人物的內心,以其老練的敘事來揭示兒童的感受,不像第一人稱視角那樣,敘述語言和視野都受到敘述者身份的限制。”由於第三人稱敘述者在根本上是無形無體的,所以它可以借用任何形體,租用任何意識,使用任何聲音說話而不致破壞任何規則。在小說中,艾薩克大多數情況下被稱為“那孩子”。初到森林,他是個幼稚無知的毛孩兒,荒野、森林對他來說是神秘、充滿誘惑的。山姆帶他來到森林,艾薩克就這樣進入了熟悉真正的荒野生活的見習階段,正式加入了獵熊的行列。如果說這是一個給人以深刻印象的入門儀式,那么,真正的入門還未開始。真正的入門儀式應該從艾薩克孤身一人獵熊說起。
“次日,天還沒亮,他就動身了,他沒吃早飯。”在沒有任何人陪同下他獨自一人前往森林,走的時候,“他只帶了一隻指南針和一根打蛇的棍子”,“他沒有帶槍,這是出於自願的一種捨棄。”這其實是一種成長,艾薩克的意識潛在地起著變化,因為它有悖於常規的獵熊方式。當他真的見到了大熊“老本”時,他不再認為“老本”對他構成威脅,仿佛彼此早已了解,不會傷害彼此。這是他們首次相遇,在此之前,艾薩克不僅把槍,也把手錶和指南針等現代文明產物扔到身後。這一頗具象徵意味的經歷使他認識到人只有拋棄現代文明才能夠真正認識自然。隨後他憑著一隻指南針,在太陽的指引下走回到營地,這次見面標誌著他不僅被老本接受了,同時也被大自然接受了。在大熊本留給小男孩艾薩克的印象一節中,外在敘述者用一個老練的作家才具有的文筆來講述,賦予捕熊這一行為以象徵性的意義。

山姆

從社會學的角度看,每個人的成長都會受到一些人的影響,這些人從不同的方面豐富著主人公的生活經歷並影響著他們對社會的認知。山姆除了教會艾薩克如何在林中辨別方向,聽辨動物發出的聲響,如何捕獵外,更為重要的是山姆幫助艾薩克體會到了許多自然的法則和美德,影響了他世界觀的形成。小說中強調艾薩克是在“太陽”的指導下回到營地,完成他英雄的入門儀式。太陽即父親原型,這就使我們立刻聯想到山姆這一父親的典型。不僅如此,山姆還是智慧老人的化身,睿智且具有洞察力。他並不常講話,但從他那陰鬱與沉思的目光里,孩子能看到智慧,因為山姆好像知道一切。正當大家胡猜亂想之際,他就知道這是什麼的腳印,荒野就是他的家。他的“眼光是那么深沉,不但穿越了他們這幾個人與這間小屋,而且也穿越了一隻熊的死亡與一隻狗的彌留”。
作為“父親”(Sam Father),這種智慧之光無處不在。他告誡孩子:“你可以受驚,可是千萬不要畏懼。只要你不把森林裡的野獸逼得無路可走,它是不會傷害你的。”正是遵循這一教導,艾薩克才敢孤身出獵,與熊碰面,卻又安全而歸。他不僅教會了艾薩克森林法則,而且是他把艾薩克帶進大森林,領他看這看那,使他“從那天起告別了童年時期”。山姆讀了濟慈的《希臘古瓮行》。詩人談的似乎是愛情,然而山姆向艾薩克解釋道,“他談的是真理。真理是不變的,只有一個。 它包括了觸動人心的所有東西———榮譽呀,自豪呀,慈悲、公正勇敢愛情呀都在內。”站在幾個種族的人和無數飛禽走獸的過去與今天交織在一起的土地上,艾薩克學到的是謙卑和自豪。“這位大自然母親使他即將變為一個成年人; 大自然也像父母親一樣決定了一個黑女奴和契卡索酋長所生的老人的精神面貌,這個老人曾是他精神上的父親,他敬佩、尊重、愛戴他。

北美古印第安民族一直把熊看做是一種繁衍生息的圖騰崇拜物和創造力的象徵。老熊不僅是原始荒原的象徵,還是一隻活著的圖騰,受到獵人們的崇拜和愛戴。因此,我們不難理解為什麼獵人們的狩獵是“去參加一年一度的向這頑強的、不死的老熊表示敬意的莊嚴儀式”。獵人們不願獵殺老熊,“這並不是因為它殺不死,而是因為直到目前為止他們還真的不希望自己能殺死它。”故事中,山姆和艾薩克都曾有機會殺死老熊,但他們都放棄了。艾薩克在一次次與老熊的正面交鋒中,在山姆老人那裡體會到了老熊的意義,他對老熊仰慕並深深地敬畏,從不幻想有朝一日能獵殺它,因為老熊已經不再是一隻熊,而是原始古老的荒原、大森林的象徵,它已經被神化,是人們頂禮膜拜的圖騰,隱喻不朽的精神、美德和原始的本真和天性。老熊身上所體現的精神:勇敢、頑強、堅韌、自豪、憐憫和恪守自然法則令艾薩克敬佩和深愛。艾薩克真正地了解了森林,他在大自然中學到許多關於人與人生的道理,覺悟到人應具有正義、博愛、榮譽感等品性。

評析

主題

南方在美國的地理版圖上是遠離政治、經濟中心的邊遠地帶;在美國的社會文化版圖上,南方是一個具有獨特個性的群落。南方的歷史是經過蓄奴制、南北戰爭和北方工業入侵的災難深重的歷史。人的歷史是世代累積的,個人和家族的命運被這塊受了詛咒的土地所控制。生活在這個空間的南方人,無法擺脫過去的陰影,現在和過去常常並置地出現在他們的生活中,南方青少年不得不在這沉重的歷史包袱所形成的一種壓抑、衰落、罪惡和恐怖的氛圍中艱難地成長,但在他們的一生中,總有那一剎那能洞見自己在歷史坐標中的位置,從而做出自己的選擇。
然而,北方工業文明還是滲透到了整個南方,人類文明程度提高了,但人們賴以生存的自然環境卻遭到了無情的破壞,人們在某種程度上被異化了,人們的心理發生了扭曲,人的自然屬性喪失殆盡。顯然,作者同時也在思考著這樣一個問題:社會必定走向成熟、文明和理性,但與原初階段相比也注定要顯露出種種弊端;社會和個人一樣,在成長過程中失去的未必全無價值,而得到的也未必都具有意義。福克納似乎在通過大熊的名字“老班”(Old Ben,和倫敦英國議會大廈塔樓上的大鐘Big Ben同名)向我們暗示大熊的警鐘意義。福克納的《熊》的創作基於成年禮儀,但又超越了這一範式,從而大大升華了作品的主題意蘊。它既滿足了人們潛意識中對原型模式的閱讀期待,喚起了人們內心深處的情感共鳴,又將作品引申為對人們賴以生存的自然和人類自身未來的關注。
從某種意義上講,荒野之所以如此壯觀,如此美麗誘人,完全是因為那裡有森林、野草和花朵,那裡有各種動物,那裡有“老班”,這樣荒野才成了荒野。
人們日益膨脹的物慾和貪婪開始態意侵蝕他們賴以生存的大自然,他們瘋狂地修建鐵路和廠房,荒野隨著老熊和山姆的死去而日漸消亡。木材公司開始進人森林,火車轟鳴著駛進“沉思默想,不理不睬”的大森林,現代工業社會的物慾和貪婪開始蠶食充滿野性力量與神奇魅力的荒野,仿佛穿行於荒野中的火車/在斧鋪尚未真正大砍大伐之前就把尚未建成的新木材廠和尚未鋪設的鐵軌,枕木的陰影和凶兆帶進了這片注定要滅亡的大森林 。在小說結尾部分的敘述中有這樣一個片段: “火車頭完全拐過了這條鐵路線上的第一個也是唯一的彎道,隨後便消失在大森林裡,把身後的一節節車皮也拖了進去,就像是一條骯里骯髒的不傷人的小草蛇消失在野草叢裡,還把孩子也拖進森林,不久就以最大的速度,發出卡嗒卡嗒的響聲,又像過去那樣急駛在兩堵未經砍伐像雙生子那樣相像的林牆之間。有人把荒野喻為“諸神留在大地上的煉獄,它提供了一種靈魂冶金術,一個聖經式的背景,其地理學和生物學特徵也直指精神內涵的裸呈”。荒野是一個隱喻,一種塵世與幻影混合的邊緣化的真實,一杯靈與肉釀製的血酒,再向前一步就是虛無的沙漠,徹底的死亡。在小說《熊》中,“火車”作為現代工業社會機械文明的象徵物成了伊甸園中蛇的對應物"福克納的隱喻讓我們意識到,因為機械文明的人侵,荒野將不可避免地由伊甸園淪為失樂園,如艾薩克憑直覺領悟到的那樣:‘這荒野是注定要滅亡的,其邊緣正一小口一小口地不斷被人們用犁頭和斧子蠶食,他們害怕荒野,屏弱瘦小的人類對這古老的蠻荒生活又怕又恨,他們憤怒圍上去對著森林又砍又刨,活像對著打磕睡的大象的腳躁刺刺戳戳的小矮人。這裡可以看到福克納對侵蝕掠奪自然,破壞人與自然和諧關係的人類活動進行了無情的抨擊和嘲諷。

手法

象徵
主張的勇敢、憐憫和犧牲精神。‘獵人資格授予儀式”象徵艾薩克開始步入社會。森林裡動物的“儀式”、“典禮”象徵著原始生活秩序。艾薩克為了深入森林親眼目睹熊的風采,他卸掉了身上所有的人工製品包括手錶和指南針。看到熊後,他迷路了。這段描寫象徵了艾薩克“歸真返樸”的意願,預示了艾薩克日後的自我犧牲,又有宗教啟示意義即聖經戒律所說的“你必須失去自我才能找到自我”。打獵還意指追逐和尋找。人類自古以來就在與自然的鬥爭中追逐一種神聖的獸物,一種神聖的圖騰。在追逐動物中獲得成功的獵人則被尊奉為不朽的英雄。《熊》在這一點上也符合這種模式。打獵具有尋找之意。主人公艾薩克就是在追逐那頭熊的過程中,找到了最根本的真理,找到了一種未受到拈污的原始精神,找到了那有過罪孽又試圖贖罪的家族淵源。
以動物作為故事的角色來表達象徵意義是《熊》的重要特徵。小說中的熊是一頭野獸,是獵人追逐的目標。它外號叫“老班”,它來自洪荒時代,桀驁不屈又刀槍不入,“是蠻荒生活的幽靈、縮影跟神化”。它是勇敢無畏、不屈不撓的象徵。“那頭老熊,遺世獨立,不馴而又孤單,無偶無後,但卻不朽”,“純正而不墮落腐化”。它沒有受到塵世間的污染,是純潔高尚的象徵,是這片莽莽蒼蒼的原始森林的精神象徵。隨著熊的死去,這片森林也注定要消亡,古老的生活秩序注定要毀滅。山姆在熊死去的時候跌倒在地,就再沒有起來. “那幅深沉的眼神所看到的,不僅僅是他們或茅舍,不僅僅是一頭熊的死亡與一頭小狗的垂死,而是他自己以及整個原始精神的死亡。”與代表“原始精神”的熊相對立的是“獅子”。它是殺死熊的主角之一,就某種意義而言,它是摧殘原始精神的劊子手。但驅使狗去殺死老熊的乃是宇宙間的自然摧毀力,“獅子”只是聽天由命而已。作者通過對狗的象徵性描寫把自然界的殘酷無情的法則與人類的冷酷、兇殘的特性表現了出來:“黃眼睛張開著,眼神並不兇猛,一點也不卑鄙惡毒,而是冷冷的,幾乎不近人情的兇殘,有如一股自然勢力。”
值得注意的是,福克納在進行人物塑造時獨具匠心地將人物布恩與雜種狗“獅子”並置關聯起來。當布恩撫摩“獅子”體會它的力量時,艾薩克感覺“好像這“獅子”是個女人似的。或者不如說,布恩本人是個女人似的——一邊是那個魁梧的、莊嚴的。半睡半醒的大狗,像山姆·法澤斯所說的那樣,對任何人任何事情全都無所謂;另一邊是這個性情暴烈,感覺遲鈍,面色嚴峻的人”。似乎在布恩與“獅子”之間有著某種天然的親和關係。福克納在塑造“獅子”和布恩這兩個形象時所用的獨特的隱喻式表達使人看到現代工業社會機械文明對荒野和自然的侵蝕和蹂助。
小說里還出現了一條響尾蛇。正當艾薩克站在山姆墳前的時候,這條蛇把頭昂到了他的膝上,“這一古老的、該死的、可怖的卻又是孤單的—令人想到知識、古老的疲憊、低鄙與死亡。” 這條蛇是基督教中對人的誘惑和產生墮落的殘餘象徵。同時,這條蛇也是山姆、他的祖先的生命不朽的精神的肉體化。因為,在美國印第安人的神話和黑人的民間傳說中,蛇是身份高貴的至尊形體,具有超自然的神秘力量。山姆·法澤斯是印第安人酋長跟黑人女人的混血兒,所以福克納忠實地表現了山姆的混合血緣關係,賦予他的精神以肉體形態。這裡用蛇來作象徵使故事充滿了神秘氣氛。
神話模式
以聖經故事的情節或人物來隱含某種特殊的意義,是福克納常用的象徵手法之一主入公艾薩克的名字就是根據《聖經·舊約》中的那個上帝的犧牲品艾薩克而取名的。根據《舊約》、妙帝為了考驗亞佇拉罕,叫他在山上建起祭壇。並以他兒子做祭物,亞伯拉罕照做了。但是他舉刀欲砍殺艾薩克時,天使叫住了他,說上帝已知他有敬畏之心,改以羊代之。由此看來,艾薩克的意義是不言自明的。

作品影響

在小說《熊》中,福克納運用新穎的富有想像力和創造力的隱喻表達,不僅為提供了新奇獨特的審美體驗,而且生動地展現了現代工業社會人與自然之間的生態倫理關係,表現了福克納強烈的生態憂患意識,同時在當時對美國精神生態的警示意義。《熊》文章象徵、意識流氣息濃重,是美國文學界公認的一部佳作,被譽為“解讀福克納全部小說乃至美國南方文學的鑰匙”。評論家丹尼爾·霍夫曼認為《熊》在福克納小說中的地位可以和《水手比利·巴德》在梅爾維爾作品中的地位以及《老人與海》在海明威作品中的地位媲美。

作者簡介

威廉·福克納(Willian Faulkner 1897~1962),美國小說家。出生於沒落地主家庭,第一次世界大戰時在加拿大空軍中服役,戰後曾在大學肄業一年,1925年後專門從事創作。他被西方文學界視作“現代的經典作家”。共寫了19部長篇小說和70多篇短篇小說。其中絕大多數故事發生在虛構的約克納帕塔法縣,被稱為“約克納帕塔法世系”。這部世系主要寫該縣及傑弗遜鎮不同社會階層的若干家庭幾代人的故事。時間從獨立戰爭前到第二次世界大戰以後,出場人物有600多人,其中主要人物在他的不同作品中交替出現,實為一部多卷體的美國南方社會變遷的歷史。其最著名的作品有描寫傑弗遜鎮望族康普生家庭的沒落及成員的精神狀態和生活遭遇的《喧譁與騷動》(又譯《聲音與瘋狂》1929);寫安斯·本德侖偕兒子運送妻子靈柩回傑弗遜安葬途中經歷種種磨難的《我彌留之際》(1930);寫孤兒裘·克里斯默斯在宗教和種族偏見的播弄、虐待下悲慘死去的《八月之光》(1932);寫一個有罪孽的莊園主塞德潘及其子女和莊園的毀滅性結局的《押沙龍,押沙龍!》(1936);寫新興資產階級弗萊姆·斯諾普斯的冷酷無情及其必然結局的《斯諾普斯三部曲》(《村子》1940,《小鎮》1957,《大宅》1959)等。福克納1949年獲諾貝爾文學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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