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逐鹿記

東京逐鹿記

《東京逐鹿記》是一部武俠小說,作者鄭仁飛,2009年4月起在網路連載。

基本介紹

  • 中文名稱:東京逐鹿記
  • 作者:鄭仁飛
  • 類型:武俠
  • 連載狀態:完結
  • 是否出版:否
章節試讀
第一章三顆藥丸
初入秋天的長安街,已然有了絲絲的涼意。街道兩側,一排排的大宅小坊,茶肆酒樓,鱗次櫛比。正是立秋時分,炎暑已去,涼意乍來,一陣微風帶過,夾雜著些許野花的芬芳。此時已近黃昏,烈日西沉,華燈初上。大街小巷,行人比肩,一派熱火朝天信步悠然的之景。街道上行人比肩接踵,絡繹不絕:賣藝的、打鐵的、做生意的、開酒樓的、散步的、閒逛的已經忙碌起來了!吆喝聲、買賣聲、打鬧聲、夾雜著鐘聲鼓聲、以及麗春院的女人和男人的調笑聲……讓北宋整個京城東京(今開封)有了盎然生息。
便在此時,遙見數匹白馬從皇宮東華門飛奔而出。那馬都是皇宮快馬,馬上卻皆是中年漢子,著青色服裝,做皇宮侍衛打扮。為首一人,手拿一些宣紙,振臂揚鞭一揮,“啪”的一聲,打在馬後臀上。那馬吃痛,長嘶一聲,揚起四蹄,飛奔而來。街上行人,不知所以然,紛紛避讓,卻有來不及的躲避的,被馬撞倒,口中嘀咕幾句,卻也不敢罵出聲來!一行六人,分做兩組,三人往西角街奔去,餘下三人朝東十字街奔去。
先前三人來到南門大街,沿街道緊要處,十字路口等人流交集的地方,貼上黃色宣紙。一眼望去,只見上面赫然用黑體隸書寫著:通緝令,大盜江源,男,年紀在20-30之間,身長七尺,寬肩,大耳,左胸有一明顯黑痣。凡見到盜賊江源舉報者,賞銀300兩,凡能夠協助擒獲者,賞銀500兩,凡能夠擒拿其歸案者,賞銀1000兩!旁邊畫著一張手繪白描頭像,卻是雙目炯炯有神,天庭飽滿,虎背熊腰,不失為一個漢子!
“嘿,賞銀還真的不少喔!今晚我就把他擒來,領賞去!”說話的是一個市井中年人!旁邊那人接口道:“就你?不被人家擒去就應該謝佛了!”另一個道:“聽說這個盜賊也是個俠義之士,專門劫富濟貧,專偷有錢財主、宦官,倒也讓人敬仰!”又有一個人嘆道:“哎,現在又不知道會有誰會被冤死。”“是啊,這些朝廷的飯桶,平日裡就知道食俸祿,貪餉銀,欺壓百姓,花天酒地,一旦鬧出個什麼亂子,抓不到賊,到頭來就隨便拿幾個人了事……”那人接著說道,“我們村的張二,腿還瘸的呢!竟然被他們審成了飛賊!梟首示眾了,你說冤不冤枉?”餘人聽罷,紛紛皺眉咂舌,悲憤、同情、詫異之情溢於言表。
“哈哈,幸好不是採花賊,不然我可就擔心了!”眾人正沉浸在一片譴責聲中,陡然間聽到一個女子的聲音,忙轉身循聲望去,卻見一個四十來歲的女子,雙手叉腰而立。眾人見她生一對丹鳳三角眼,鴨蛋臉面,體態微胖,轆軸般蠢坌腰肢,棒錘似粗莽手腳,委實算不上什麼美色,便不由大笑起來,紛紛戲謔道:“就你這身段,這臉蛋……還擔心哪?”、“只怕自己送給採花賊,還不是石獅子的屁股——沒門!他也看不上!”、“唉,世風日下……”
那女子掙著豬肝紅臉,訕訕辯白道:“我不是說我,我說的是我的女兒,瓜子臉,櫻桃小口,怪招人的!!”她一邊說著,一邊照著自己的臉蛋比劃了起來,算是要給大家描繪一番。旁邊的一個漢子早就忍俊不禁,“撲哧”笑出聲來:“是啊!你女兒真的是國色天香,勾人心魂。可是你發現沒有,瓜子臉倒是沒錯,不過這瓜子卻是倒立的!上小下大!不知道大家見過沒有”眾人一聽,笑得前仰後合,人仰馬翻的,就差沒就地打滾了!
那女子被人說得無地自容,悄然轉過身,鑽過人群,倏忽不見了!她心中有氣,回到家中,自然一言不發,叫過女兒,叮嚀她燒飯,說自己不吃了!那少女卻還真的瓜子臉,身穿寶藍綢衫,倒是體態輕盈,溫雅秀美,卻不似別人所說的那般醜陋。那少女轉過身,輕嘆一聲,卻也不多說什麼,就朝灶房走去。不大一會兒功夫,只見炊煙裊裊,已然生火做飯了!
那少女炒了幾個家常小菜,便上來叫母親吃飯。輕輕叫了幾聲,卻沒有回應,就去推她。那婦女甚是生氣,“呼”的一下坐起來,叱喝道:“惠兒,娘說了不吃就不吃的嘛。你又何必煩我!”被叫惠兒的少女,卻是姓支名敏惠。支敏慧見母親動怒,也不在意,微微一笑:“娘,是不是又有人說你不夠漂亮,不夠迷人了!”。
那婦女神色一斂,忙道:“胡說什麼?娘什麼時候說過自己漂亮了!”支敏惠的娘姓柳,閨名一個琴字,是鄰近一個鄉下嫁過來的。柳琴年少時卻也是婀娜多姿的美人,評頭論足者、垂涎愛慕者也不在少數。可如今,正所謂歲月不饒人,時光不再,已然年老色衰明日黃花了。難怪哲人說歲月是女人最大的天敵。“不覺星霜鬢邊白,念時光堪惜”。所以,“眉黛不須張敞畫,天教入鬢長。蓮臉嫩,體紅香”的娉婷少女,當聽從愛江山更愛美人的唐玄宗李隆基的勸告:“莫倚傾國貌,嫁取個,有情郎。彼此當年少,莫負好時光。”趁著自己青春年少,找個有情郎,莫要等到“多情應笑我,早生華髮”。
支敏慧見娘親不再動怒,不禁粲然笑道:“既然這樣,那還有比這個更氣人的?”柳琴嘆了口氣,說道:“說來也真是氣人,今天看見個通緝大盜江源的通緝令……”支敏惠打斷道:“娘,這些朝廷的事,我們用得著操這份閒心嗎?”柳琴搖搖頭,道:“我哪是操這份心啊?!”支敏惠好奇心起,忙道:“那是什麼?”柳琴嘆道:“我……我說那大盜幸好不是採花賊。”支敏惠詫異道:“娘親,你倒是會想像啊。”柳琴道:“我這是擔心你啊!”支敏惠聞之心中一動,安慰道:“娘,你看我這幅模樣,還用擔心嗎?”
柳琴滿眼柔情的看著她,只見她身姿曼妙,膚如玉脂,比之昔日的自己,似乎有過之而無不及。她心中甚感寬慰,不禁伸手拉過女兒的玉手,淡淡笑道:“老了,老了,難怪他們笑我難看,不夠資格讓採花賊看上!”支敏惠道:“娘,你還年輕著呢?女人四十一枝花,誘人著呢!越老越有滋味,風韻猶存。”柳琴聽得女兒的稱讚,心中怒氣霎時煙消雲散,便道:“他們說我不漂亮可以,但怎么可以說天生麗質的女兒呢?”支敏惠詫異道:“他們說我?他們沒見過我,又怎么會評論起我來了?”柳琴笑道:“我說你長的漂亮,瓜子臉。你猜他們怎么說?”頓了一頓,憤憤然道:“他們竟然說你長的是倒立的瓜子臉,惠兒,你說你不是瓜子臉,不漂亮嗎?難道連你都不夠作採花賊目標的資格嗎?”
支敏慧一聽,簡直就是苦笑不得:“娘,夠資格就好嗎?難道你希望我讓採花賊看上不成?!”柳琴心想也對,便苦笑了一下,吩咐道:“吃飯!什麼神偷採花大盜的!吃飯要緊!如今這年頭,有飯吃就已經是萬幸了!”
其時是宋徽宗年間,也北宋政治最黑暗的時期!連年的戰爭,加之被稱為“六賊”的蔡京、王黼、童貫、梁師成、李彥、朱勔以及楊戩、高俅等人。他們驕奢淫逸,無惡不作,想方設法增加剝削。他們公開出賣官爵,官職各有定價,所謂“三千索,直秘閣;五百貫,擢通判”。官吏數目,因此大增。為了修建宮殿、園林,宋徽宗命令在蘇州、杭州設“造作局”,集中工匠幾千人,製造各種工藝品,所用原料器材,都是從民間搜刮而來。又在蘇州添設“應奉局”,專門從東南各地搜羅各種奇花異石,用船經由大運河輸送到開封,每十船組成一綱,叫做“花石綱”。所以真的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又有連年的災荒,兵荒馬亂的,能夠有飯吃的,沒有幾家!
兩人用過飯,坐在大庭院裡納涼一會,便回屋睡覺了!支敏慧他爹早死,便和她娘親睡在一屋。兩人同床共枕,倒也其樂融融。睡到半夜,支敏慧轉個身,只見窗外月光如水,一瀉千里,些許銀灰透過窗欞透了進來,越發顯得夜的靜謐!沿著窗外望去,只見月光下樹陰斑駁,光怪陸離。偶爾有微風送過,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很是清爽。“也不知是夜半何時了。”支敏惠心中思忖道。
便當此時,聽見“篤篤”幾下輕微的敲門聲。支敏慧一怔,以為聽錯,當下凝神傾耳細聽,又是“篤篤”幾下。她好奇心起,心道:“半夜三更的,怎么會有人敲門呢?且去瞧瞧。”當下披衣下了床,悄無聲息的穿了布鞋,躡手躡腳的走到門口,輕輕的拉開了木門。門開處,只見外面站著個男子,身著黑色的緊身夜行衣,約有七尺身高,左手捂住胸,依稀有著血跡,右手提著把短穗劍,劍上提著一袋東西,月光下,卻看不清臉面。
支敏慧嚇了一跳,心念電轉:“這人是誰?半夜三更這副打扮,多半不是什麼好人。”當下顫聲道:“你,你是誰?”說話間,悄然向院子的大門看去,卻見院子的大門緊閉,這下支敏惠更是詫異,心道:“大門既然關著,院子四周牆高丈余,他是怎么進來的?難道早就潛伏在裡面?”她正思索著,只聽那漢子用沙啞著聲音道:“有水嗎?端一大盆來”。支敏慧一時愣了,木木說:“有,有……你等著,我馬上給你取來!”說話間,便快步走向了廚房,心卻突突亂跳,一時間,也不及細想,機械般的取木盆打水。
那漢子也不多說話,逕自進了屋,見床上躺著一婦人。他也不搭話,輕聲褪下那身黑色的緊身衣,露出了結實的上半身,只見胸口的膻中穴,胸口下兩側的期門穴,分品字形中了三根極細的銀針。月光下,如若不仔細看,確實很難看出來。他席地而打坐,雙手平放丹田前,運起功來。過了不大一會兒的功夫,只見頭頂的百會穴,竟然有絲絲白霧,裊裊而出。
此時支敏慧端一盤水進來,見他頭上竟有白霧冒出,不僅好奇,但見他裸露著上身,自己一個女孩家,卻又不便多看。當下把水放在他跟前,趕緊背過身子,不敢回頭看!那漢子把手伸進清水裡邊,深吸一口氣,手臂運勁,只聽見嗤嗤的聲音,卻見絲絲暗紅血水,由左手手掌的三焦俞穴,合谷穴,至陽穴,肝俞穴,落枕穴,汩汩而出!支敏惠聽到身後響動,幾次想轉過身子看看,終於還是忍住了。過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聲音漸漸平息直至無聲。只聽那漢子長呼一口氣,站起身來,哈哈大笑!
支敏慧也不知道他笑什麼,想問他,卻不敢回頭,話也說不出口。那漢子道:“點滄派的兩個爪牙,嘿嘿,我還真的是低估了他們!姑娘,你在想什麼?轉過身來,讓我看看。”支敏慧一聽,心跳登時加快,不知說什麼好。倏忽感覺眼前一晃,那人已然站在她的面前。她一怔之下,急欲閉上眼睛,卻已然來不及了。支敏惠平日少出門,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那么近的單獨看著個男人,而且是個袒露著上身的男人。情急之下,嬌羞不已,不由粉臉駝紅,心頭鹿撞,紅暈直抹到了脖子。她嬌羞之下,忙低下頭,瞥眼間,赫然看見他左胸一顆大黑痣!
便當此時,聽見東南角有人擊掌的聲音,緊接著,西北方向也有人擊掌的聲音。那漢子傾耳細聽,臉色微變,輕聲道:“奇怪,難道他們發現我的蹤跡,追我來了?聽聲音卻又不像!哈哈,我得去看看,只怕天助我也!”說話間,從包袱里取出件暗黃色的布狀物,披上上衣,手提短穗劍,飛身而出。支敏慧只覺眼前一晃,那人已經在門外了。人既出,遠遠聽他說道:“包裹里的東西,你好好看著,半月之後,自會來取!切勿讓人知道!”
支敏慧倏忽不見了他的身影,一時間,心中竟然有些莫名的悵然,喃喃道:“他會是誰呢?”思忖片刻,始終沒有答案,抬眼見桌上他留的包袱,便提了起來。她好奇心起,想打開來看看,但又回想起他的話來,心道:“既然人家說半月後來取,看來此物對他很是重要。我們雖然萍水相逢,但也不至於私自拆拿別人的東西。”如此想著,便忍住了自己的好奇心。轉念又想道:“此事之有我知他知,還是把這包袱藏起來為妙。如若不然,萬一娘親問起,自己一個清白姑娘,深夜與陌生男人獨處,只怕自己百口莫辯!”當下打定主意,便把那包裹放於一個安全的地方。心底下也不知道該不該告訴母親,也不知道那漢子是誰,會不會再來,如此想著,結果卻是整夜睡不著!
先前那漢子展開輕功,循擊掌的發聲地,飛奔而去。月光下,看的清切,只見他身形敏捷,落地無聲,快速無常,幾個縱越,便已經在幾丈開外!片刻之後,來到一座大院。只見院子裡圍坐著十幾個人,盡皆是精悍的漢子!看他們身形打扮,似乎江湖人士,武功自然不是泛泛之輩!那漢子悄無聲息的縱到一棵樹上,竟然沒有被發覺!此時居高臨下,借著皎潔的月光,當真是一覽無餘。
這些人做一般的打扮,似乎是江湖某一幫派的弟子。眾人席地而坐,圍成一個小圈,竟皆默不作聲。圈子中間站著一個約莫三十多歲的中年漢子,穿一白色羅紗質的長袍,面如冠玉,雙目如電,炯炯有神。只見他身體頎長,傲然而立,猶如玉樹臨風,卻又不失儒雅!光這身打扮氣勢,他已經是超塵脫俗,盛氣凌人了。偏生他“站”在人群中,豈不是更顯得鶴立雞群,獨秀一枝!
只見他微微踱步,雙眉緊蹙,煩躁道:“也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到。”接著嘆了口氣:“哎,不知道我們幫主現在怎么樣了!”旁邊一個漢子安慰道:“馬副幫主不用擔心,我們幫主他老人家內功深厚,區區一隻五毒教的毒蠍,又豈能把幫主怎么樣?”另一個接口道:“我們幫主他老人家洪福齊天,大人大義,自然可以化險為夷的!”又有一個道:“馬副幫主,屬下擔心我們的訊息是不是準確,萬一他們不來呢?”
那被叫馬副幫主的漢子道:“訊息倒是真的,絕對不會有差錯!只是不知道他們路途是否耽擱,或者出意外!如果沒有的話,今晚他們是一定會在這裡聚合的!按理說應該不會出意外的!要不是我們有人在‘造作局’,又有誰會知道這件事呢?況且這次‘造作局’為了安全起見,把那個東西分開了,由三個相距很遠的鏢局護送!彼此都不知道送的是什麼!”
一個人問道:“馬副幫主,‘造作局’為什麼要把‘那個’分作三個鏢局送呢?難道是一個可分可合的東西?”
馬副幫主點點頭,道:“一點也不錯!這個東西是獻給朝廷的,非同小可。‘造作局’就是怕中途被人劫了,才這么做的!因為那個東西,分開來就沒有什麼價值,只有合起來才有用。”眾人聞罷,不禁又奇心又驚訝,紛紛問道:“那是什麼東西?”、“有這種東西嗎?”、“什麼樣子的?”馬副幫主微微笑過,卻不做回答。
一個漢子道:“馬副幫主,這次我們劫鏢,如果讓江湖上的朋友知道,只怕於我們‘箭頭幫’的聲譽不利啊?!”另一個人附和道:“是啊,其實我們宋幫主也是反對劫鏢的,我們‘箭頭幫’雖然在江湖上算不上什麼大門大派,但這奸淫擄掠、偷盜搶劫之事,我們卻也是不乾的。”
馬副幫主見群情激昂,不禁昂然道:“我們‘箭頭幫’,確實不做偷雞摸狗之事,如若今晚之事,泄漏出去,只怕對誰都沒有好處!我馬彥第一個不放過他。”眾人齊聲道:“誓死不說。”馬彥點點頭,朗聲道:“好,我們起誓,如若泄漏,猶如此樹!”說著,就地隨手平平推出一掌,遠遠擊在那棵大樹上。只見那棵大樹連連晃了幾下,氣勢兇猛,勁風呼呼,落葉無數!
樹上那人暗自佩服,心中暗道:“這樣剛猛的掌法,只怕出自天下第一大幫少林吧!單單就他這份掌力,在江湖上,卻也算得上一二流的高手了!”
眾人盡皆變色,馬彥哈哈大笑,心中很是爽快,道:“各位兄弟,我們務須‘盡心竭力,達成目標’!”餘人紛紛附和道:“盡心竭力,達成目標!”馬彥接著道:“我們這次行動,是瞞著幫主而來的。旨在搶得物品救我們的宋幫主。各位兄弟,如果我們為了救幫主,而去殺了鏢師,不僅辱沒了各位的英雄俠徑,更辱沒了我們‘箭頭幫’的威名。”他這幾句說的鏗鏘有力,擲地有聲,眾人不禁為之折服。只聽他繼續說道:“而且我們這次行動,不僅是為了救幫主,更是為了救千千萬萬的大宋子民!”此言一出,眾人不禁一怔,一時間難以明白,好奇之下,紛紛道:“馬副幫主,此話怎講?”、“此話當真”、“難道救我們幫主,就是救大宋子民?”、“奶奶的,不會是叫我們去打仗吧?我還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未過門的賢妻。”一語未畢,旁邊有人取笑道:“既然未過門,又怎么知道是賢妻呢?你小子,是不是已經試過了?”眾人聞之,紛紛捧腹大笑起來!
便當此時,聽到幾聲馬蹄聲。那聲音由遠及近,快速異常。馬彥傾耳細聽,低聲道:“不錯,第一撥人已經來了!一共有十一騎快馬!既然是十一騎,那一定是杭州‘威獅鏢局’了。”光聽聲音,竟能辨別來人的數量,這份耳力,委實讓眾人欽佩不已,只聽他繼續說道:“這‘威獅鏢局’每逢送重要的鏢,總鏢頭夜鶯,總是不放心他們的十個鏢手屬下。大家出發,按計畫行事!”話尤未完,已然帶頭起身了,出了大院。眾人忙站起身來,飛奔跟了出去。眾人來到大道上。馬彥舉手示意大家站好。樹上那人也跟著他們,想看個究竟。幸好道路兩側的樹木蔥蔥鬱郁,肢體繁茂,樹陰斑駁,遠遠的卻是不易被人看見!
過了片刻,馬蹄聲漸漸近了。此時已經是夜深了,月上中天,銀色月光,一瀉千里,大地萬物仿佛披上了薄薄的絡紗,“綺羅纖縷見肌膚”,朦朧而又清晰!遙見十一騎快馬,飛奔而來,馬上十一人,卻也是精裝打扮!也不見打旗,也不喊鏢號。乍一看,還真的不像是送鏢的,卻像是偷鏢的!
江湖上把攜重要物品行路分為輕重二種走法,輕走指秘密上路,重走便是請保鏢護持上路。走鏢方式有三,一是威武鏢,二是仁義鏢,三是偷鏢。威武鏢是在行李上長插一桿大纛旗,旗上寫明鏢師的名字。旗子都是活動的,上面安了軲轆。走鏢時將鏢旗拉至頂上,叫做拉貫頂旗,鑼聲打起長槌:“哐!哐!“鏢手們或亮起噪門喊號子,或者喊出本鏢局江湖名號,這叫亮鏢威。走仁義鏢,那就下半旗,打十三太保長槌鑼、五星鑼或七星鑼。如果某個關卡厲害,不讓隊伍經過,又斗不贏他們,那就只有悄悄不做聲,馬摘鈴,車軲轆打油,旗子收起,偷偷摸摸過去,這便是偷鏢。
轉眼間,十一騎快馬已經到了跟前!馬上那些漢子,經由了幾天幾夜的奔波,早就疲憊不堪了。此刻眼見就要到東京城,盡皆滿心歡喜,都想快馬加鞭,儘快完成交接。如此想著,忽然發覺前面站著十幾個人。眾人一怔,紛紛運力一提韁繩,但聽一片馬嘶聲,十一匹快馬,陡然間停在了馬彥等人的跟前。月光下,只見為首那人,五十來歲,長須飄飄,滿臉皺紋深陷,背負一劍,不怒自威,想必就是總鏢頭夜鶯了。
那老者正想叱喝幾句,卻見一個白衣漢子走了過來,躬身道:“久仰總鏢頭夜鶯的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哪!小弟三生有幸,得以見你老人家的仙顏,當真是聞名不如見面!!”夜鶯一怔,漠然道:“閣下是誰,怎么知道我們從此過?”言下之意,自然承認自己便是夜鶯了。馬彥見自己猜對,心中一喜,當下不動聲色道:“在下名不見經傳,姓馬單名一個彥字,只怕讓總鏢頭笑話了。總鏢頭,你們一路辛苦了,我們在此已經恭候多時了,王尚書早就叫我們在此等候了!”
夜鶯聞之一怔,心道:“恭候多時?難道……”便疑惑道:“哪個王尚書?”
馬彥道:“哈哈,夜總鏢頭,難道你連送鏢給誰都不知道嗎?你接這趟鏢的時候,是不是‘造作局’的人說這個東西特別重要,如果丟失,會腦袋搬家,雞犬不留?!又是不是叫你送到京城的王府呢?”夜鶯一聽,果然不錯,點頭道:“既然是王府派人來接,可否知道接貨的唇典?”
馬彥打個哈哈,笑道:“夜總鏢頭果然是心細之人,難道我們‘盡心竭力,達成目標’不好嗎?”夜鶯一聽,不由大喜。原來這次送鏢,托鏢人給他的唇典就是:“盡心竭力,達成目標!”
唇典其實是一種特殊的語言訊號,江湖上人彼此聯繫的一種特殊手段。亦稱隱語、行話、市語、方語、切口、春點、黑話等,是民間社會各種集團或群體出於各自文化習俗與交際需要,而創製的一些以遁辭隱義、譎譬指事為特徵的隱語。唇典的內容很廣泛,從人體部位到職業,生活中的衣食住行、禮節、交往等,應有盡有,幾乎可以成為第二語言系統。如人體器官名稱:頭為瓢把子,眼為招子或湖,手為抓子,耳為順風子,口為海子或江子或櫻桃子(女),腿為金槓子,腳為踢杞,心為蠶子或定盤子等。
馬彥見對方已經相信自己,當下也不動聲色,把手一揮。人群中走出一人,手捧一個小箱子,走到跟前,掀開蓋子,頓時感覺金光閃閃,滿盒子的竟然都是金燦燦的黃金。馬彥道:“這是我們王尚書親自為你準備的犒勞,既然已經安全送到,那這些賞銀就應該給你了。”
夜鶯再也不懷疑,哈哈大笑道:“王尚書倒是個大方人,那么恭敬不如從命,夜某在此謝過了!今後有什麼需要夜某的地方,就算赴湯蹈火,夜某也在所不辭!”當下命人過來接過,並從懷裡掏出一個小錦盒,交給馬彥,說道:“馬兄弟客氣了,回去告訴王尚書,替我好好謝過他。”馬彥點頭道:“夜總鏢頭言重了。”夜鶯道:“那么我們就此別過,後會有期。”說罷調轉馬頭,揚鞭一揮,馬揚四蹄,一行十一騎,帶著十一人,飛奔而去!
馬彥看著他們遠去,心中一塊大石登然落地,不由長舒一口氣。當下有人贊道:“馬副幫主,果然是神機妙算,曠世奇才,穩坐軍中帳,不費吹灰之力,就手到擒來,當真時智比諸葛,才過李杜,貌勝,貌勝……到底貌勝誰,他竟然想不出來!”不由得訕訕的站著那裡!
馬彥淡淡笑道:“現在不是拍馬屁的時候,等將來有一天,馬某榮幸坐上幫主的位置,再拍也不遲呀!”一人說道:“馬副幫主,以你將帥之才,如果做幫主,屬下第一的對你死心塌地,忠心耿耿!”另一個說道:“是呀,馬副幫主的雄才偉略,做幫主的話,只怕現在我們‘箭頭幫’已經是江湖第一大幫了!”
馬彥正色道:“大家太抬舉馬某了。現在我們宋幫主生命垂危,在下身位副幫主,責任重大,宋幫主一日不好,馬某就一日睡得不安寧,當真寢食不安啊!”他這幾句說的坦誠肺腑,言辭懇切,當真讓人感動。眾人對他深深的敬意不覺然又更進了一層!
先前樹上那人也是心中佩服:這個馬彥真的不愧為一條好漢,既有將帥之才,又光明磊落,關心他人,不驕不躁,輕易近人,言談豪爽,身手也不弱,倒也可以結交。卻不知他怎么對付其餘兩路人馬。心中想著,便聽到有馬蹄聲,由遠及近,來的卻是兩匹馬!
馬彥聽到馬蹄聲,辨明人數,心中暗驚:“怎么是兩匹呢?難道不是鏢局的?不可能,該不會是南昌的中興鏢局的吧?!果真如此,只怕不好對付了!”正想著,月光下,但見兩匹駿馬,轉眼便到了眼前。馬彥定神一看,卻見馬背上坐著一男一女,作夫妻打扮!那男的也就是三十開外,左手提馬韁繩,右手拿的卻是一對判官筆,容貌甚是醜陋,身材也是小巧,似乎是少時營養不良所致。旁邊那女子穿著彩色絲線繡成的衣紋的上衣,做夫人打扮,背負一長穗劍,左肩挎一包,只見她花容裊娜,玉質娉婷。
馬彥不由心中一喜,當下朗聲道:“原來是中州鏢局的鳴州雙俠到了!真的是聞……”他本來想讚賞人家聞名不如見面的,看到他們夫妻長的如此的有對比度,一高一矮,一俊一醜,一胖一瘦,這個‘聞名不如見面’的詞,說出來顯然不妥當,當下改口道:“真的是聞名遐邇,聲名遠播,久仰久仰!”
原來這兩人正是中興鏢局的鳴州雙俠,那男的叫陳昊。貌雖然醜陋,但是一對判官筆使得出神入化,他為人正直,卻少跟人結怨,只是性格暴躁。但是送鏢以來,還沒有出過差錯。那女子自然是他妻子,叫做聶明月,人如其名,典型的江南美女模板。至於兩人怎么走在一起,卻始終是個迷。但是自從她過門以後,中興鏢局便有了鳴州雙俠,生意也是出奇的好起來了。
陳昊年少時練功過於急切,從而傷著了經脈,影響了正常的發育,所以變得較為寡言,而且最怕人家說什麼‘聞名不如見面’,似乎是對他外貌的一種嘲笑!所以聽到馬彥如此一說,陳昊就冷冷哼道:“不知道閣下是聞名我什麼,又是久仰我什麼。”
馬彥心中一驚,心道:“這個鳴州雙俠還真的不好對付!”不過他心中也一喜,至少他們已經承認自己沒有猜錯!當下朗聲說道:“鳴州雙俠,名震江湖,中興鏢局,名揚天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陳昊當下臉色稍和,哼了一聲。馬彥接著道:“鳴州雙俠一路上辛苦了,我們王尚書已經恭候多日了,路途還順利吧?!”陳昊問道:“閣下是王府的人嗎?為什麼在這裡接我們?只怕王大人不夠誠意吧!”
馬彥暗自苦惱,訕訕道:“嘿嘿,陳大俠見笑了。在下馬彥正是王府派來接頭的,只是此事關係重大,不便那么張揚,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陳昊道:“那么說是不讓我們進王府了?”
馬彥笑而不答,朝身後一揮手,便有一人走來,也是手捧一盒的黃金。月光下,金燦燦的黃金確實很誘惑人!馬彥又道:“陳大俠,這是我們王尚書的一點點誠意,以感謝你‘盡心竭力,達成目標’,請笑納。”馬彥滿以為他說了唇典,又孝敬了金子,他們馬上就會走的,誰知道他們竟然沒有動情。
聶明月插口道:“那怎么行?我們送鏢的,講究的是個聲譽,信任以及不會出差錯,如果不讓我們進王府,倒也可以,但至少我們應該送到王府門口,而且應該叫王權親自來接,以免出錯。如果半途就讓人給哄騙去,我們中州鏢局的名聲豈不是一敗塗地。”馬彥心下暗驚,看來他們不相信我,難道唇典不對?腦筋急轉,登下說道:“在下也只是奉命行事,陳大俠如果嫌我們王尚書誠意不夠,那這樣好了。”當下使個眼色,下人又捧一盒金子上來,接著道:“請陳大俠就不要推卻了。”
那人把金子恭恭敬敬送上前去,正要奉上,不料陳昊飛起一腳,竟然把盒子踢飛,那盒子在半空中劃了條美麗的弧線,無助地撞在地上。金子散了一地,月光下,熠熠生輝,煞是好看。馬彥心底下“哼”了一聲。當此時,陳昊身子暴長,判官筆交兩手,從馬背飛身而起,口中喝道:“讓陳某來看看你到底是什麼貨色!”所謂擒賊先擒王,說罷便向馬彥欺身而上。
馬彥心中一驚,這漢子還果真脾氣乖戾,說打就打!眼見他的判官筆分上下打來,上打期門穴,下打神闕穴,下手狠勁,勁風隱隱。這兩處穴道,盡皆人身要穴,期門穴與肝脾相通,神闕穴卻與自律神經相通,一旦被點中,只怕半身不遂,終身殘廢。馬彥心中生氣,暗道:“也不問清楚,下手就這么狠,哼,難道馬某怕你不成?”
當下也不敢大意,馬彥以一雙肉掌抵他的判官筆,以快打快,兩人也不答話,轉眼間已經在三十招以外,卻也是誰也沒有傷著誰,兩人暗自佩服。只見人影翻飛,越打越快,馬彥肉掌紛飛,陳昊判官筆卻也使得有條不紊,一筆一鉤,夾雜著內力,呼呼生風。
馬彥見一時之間卻也敗不了他,心中著急,這一急,掌法登時為之一滯。高手比武,講究的是凝神斂氣,以求沒有破綻,全心盡力,以觀敵變,最忌諱浮躁,一旦讓人抓到破綻,就很難力挽狂瀾了,反敗為勝了!陳昊看著破綻,心中一喜,叫道:“著”。只聽到“噗”的一聲,馬彥左臂中了一戳,深及肌理,鮮血汩汩而流,一條手臂登時就紅了。馬彥倒也鎮定,馬上伸出右手,點了左臂的外關穴,支正穴,曲池穴三大穴,以控制血流。
馬彥止住了血,笑道:“陳大俠果真名不虛傳,在下是暫時失手了,不過馬某想輸得心服口服,請賜教。”又上前,欲再比試。陳昊道:“你已經受傷了,我不想勝之不武!”馬彥卻不領情,道:“只怕由不得你了”言罷,欺身而上,身法倒也靈活,掌風帶勁,猶如沒有受傷一般。
陳昊也不答話,見他執意要打,那敢怠慢,當下就捲入了戰團。陳昊見他受傷,下手就輕了些。但是刀劍無情,誰也不能夠擔保不流血受傷,即便是同門比武,點到為止,打到後來,流血也在所不免。所以同門比武,往往用的是木劍,或者別的傷害性不大的東西代替。
如今馬彥一味蠻打,陳昊不想戀戰,不由怒起,手腳加快,只聽見‘噗’的一聲,馬彥左腿中戳,鮮血淋漓,兀自不罷休,甚是驍勇,不一會兒,右腿也中戳,不由腳步踉蹌,但是卻越戰越勇。
陳昊大怒,心想走南闖北,還沒有遇見這樣的瘋子,不由雙筆翻飛,右手判官筆就往他的腹部的水分穴點去。馬彥左右腿都受傷,步履踉蹌,眼見這一戳是無法避開的了,眾人不由得‘呀’出聲來。便當此時,只見一個矯健的苗條的身影一晃,劍光一閃,‘叮’的一聲,長穗劍和判官筆相交,判官筆竟然被劍盪開了,幸好陳昊沒有用全力,不然只怕沒有那么容易化險為夷!
眾人這才看清,剛才這個身影正是‘鳴州雙俠’的聶明月,只見她雙眉微揚,叱喝道:“死當家的,想玩出人命呀?”轉身對馬彥道:“你是發那門的瘋呀?找死不成?”
馬彥適才差點腸流在外,面色灰暗,卻也不領她情,傲然道:“不錯,馬某雖然算不上什麼德高望重,聲名在外的大俠,卻也不是助紂為虐的,貪圖榮華富貴之人,但使今天只要有我一口氣在,就不能讓你過去!”
聶明月見他鬥志傲然,語氣倔強,話中有異,當下不動聲色道:“馬兄弟,有什麼話你就說清楚,什麼助紂為虐,榮華富貴的,不妨好好說清楚!”
馬彥正色道:“說了你們又會信嗎?”聶明月柔聲道:“但說無妨。我們雖不是大仁大義的人,但也是明辨是非之人!”馬彥嘆口氣,沉默也片刻,蹙眉道:“哎,在下其實是‘箭頭幫’的副幫主。前些日子,在‘造作局’的一個朋友偷偷地告訴我說,‘造作局’要向朝廷進獻一個很重要的東西!我說:‘這個有什麼稀奇古怪的,‘造作局’本來就是用來搜刮民脂民膏的嘛!’他說:‘這次可不一樣,不僅僅是關乎朝廷的,更是關係到我們大宋千千萬萬子民!’”
馬彥換了口氣,眾人也被他吊足了胃口,只聽他繼續說道:“我就問:‘是什麼?有那么大的魅力?’他反問道:‘你知道金過名將完顏宗望嗎?’我點頭,他說:‘這個完顏宗望,女真名叫斡離不,是金太祖皇帝完顏阿骨打的兒子,手握重兵權,卻也是個能征善戰,有勇有謀的大將,連皇帝都畏懼他幾分!’我說:‘朝廷之事,我們江湖粗人,知道的當然少了,何況遠在北方的金國呢?’他說:‘這也是,可是所謂‘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既然生為七尺男兒,又怎么能不心繫國家安危,社稷倉生呢?’我說:‘這倒也是,卻不知道這跟那個有什麼關係?’他說道:‘你也許不知道,這個殺人不眨眼的人,最近卻是得了一場病,四方求醫,遍尋藥方,卻不見好轉’……”
他這樣娓娓道來,旁人盡皆猜到了七八分。陳昊性子暴躁,早就不耐煩了,當下急道:“你這人怎么這么婆婆媽媽,到底是啥,就不能夠挑簡要的說嗎?”
馬彥嘆了口氣,微微感覺不夠灑脫,便改口道:“好,那我就挑簡要的說吧!我那朋友告訴我,其實朝廷就是想結交大金國,卻一直沒有找到機會,如今金國大元帥病了,如果能夠幫他們治好,那么結交自然是水到渠成的!我說那不是很好嗎?結交可以避免打仗。他說你還不知道那位將軍吧,‘苟不先之,恐為後患’就是他提出來的。治好了他,那我們大宋還有安寧的日子嗎?我一想也對,忙問怎么辦。他說為今之計,只有不讓他們把那東西送到王府了!我說:‘那我們半道攔截了,不久得了嗎?’他說:‘第一,人家不相信你,當然話不投機,自然要打了,一打豈不死傷?難道我們大宋子民為金國大元帥犧牲,值得嗎?第二,朝廷一旦查出,要誅九族的。”
眾人聽到此處方始‘啊’的一聲,似乎恍然大悟,又似乎是果然不出所料。
馬彥道:“這就是我死也不讓你去王府的原因呀!在下雖然算不上大豪傑,卻也知道什麼叫死得其所。”
大家為他的大義凜然的豪氣所染,聶明月道:“馬兄弟,你也真是的,早說出來不久得了嗎?我們就是不要了身家性命,也是不會為金人賣命的!”
馬彥道:“唉,也怪在下魯莽,實是怕你們不相信我們的話。”
陳昊道:“你當我們都是笨蛋啊?差點弄出人命!”
馬彥訕訕道:“陳大俠英明神武,氣貫長虹,在下是心悅誠服的!只是在下還有一點私心……”
鳴州雙俠行走江湖多年,心細如髮,聽他這么說,登下心中起疑:“難道有詐?”
只聽馬彥眉頭緊蹙,嘆口氣道:“只因我們的宋幫主近日不幸為五毒教的毒蠍所傷,聽說那個東西對他有好處,我們才來這裡等候你們的!”
陳昊哼了一聲,重重道:“只怕你說的都是謊話吧?”
馬彥道:“馬某願意以生命擔保,絕無半句假話,陳大俠不信請把你黃色的錦盒來出來,打開你就會看見一顆褐色的藥丸。”
陳昊大驚,要知道,當時那人給他的時候,卻也在一個包裹里的,也沒有說什麼東西,只是叫他原封不動的送到京城的王府,那裡自然有人接應。他也沒有打開過,連他自己都知道是什麼顏色的錦盒,更別說是裡面的東西了!
當下取過聶明月左肩的帆布包裹,卻見上邊不拿細繩縫著,當下手中用勁,‘啪’的一聲,就此斷了!帆布落下,月光下,赫然看見的正是一個黃色的錦盒!陳昊大吃一驚,不由得心中起疑,翻開錦盒,映入眼帘的,竟然真的是一顆藥丸,不過顏色卻不是褐色的,而是紅色的!
馬彥心中一驚,真的是棋差一著,當下不動聲色,說道:“你再聞聞,是不是藥味很濃。”陳昊拿過藥丸放在鼻子邊,輕吸一口,果然聞著濃濃的藥味!但是顏色沒有對上,終究還是不能給釋疑,當下道:“為什麼不是你說的顏色呢?”
馬彥道:“本來藥就有三種,黑色,褐色,和紅色,在下以為你送的是褐色的,因為朋友對我說褐色是這三種顏色裡面最重要,所以,鄙人就想,以鳴州雙俠和中興鏢局的赫赫聲名,‘造作局’一定會把這個交給你們來送的!”他這幾句說的冠冕堂皇,既釋了自己的疑,又捧了別人,真的是一箭雙鵰!
果然陳昊臉色稍和,說道:“既然如此,那你就拿出點誠意出來!”
馬彥苦笑道:“好,既然陳大俠要鄙人的誠意,那么,如果馬某舍了這條命能夠救宋幫主,能夠救千千萬萬的大宋子民的話,馬某甘願領死!來吧,陳大俠,馬某願意接你三掌,如果不幸傷亡,那也是命該如此,如果僥倖能活,請陳大俠把那個交給我們!”說完,傲然而立,眾人為他的義氣所染,不盡折服。
陳昊有心要試試他,當下氣運丹田,‘呼’的拍出了一掌。這一掌他只用了五成功力,‘噗’的一聲擊在馬彥的胸口,但見馬彥身子晃了晃,卻沒有移步,也沒有倒下。馬彥道:“承讓”。陳昊心中暗自生氣,要知道他雖然只是用了五成的功力,本也不指望把他震傷,但是至少應該退幾步,否則,一代大俠,豈不是很沒有面子?!!
當下把掌力提高了三成,有心要讓他出醜,接著便揮出第二掌,這次掌風凌厲,只聽‘轟’的一聲,灰塵四濺,緊跟著是長長的‘啊’的一聲,眾人只見馬彥被他掌力震飛,接著搖搖晃晃站起身,滿口是血。正要說話,只見陳昊臉色鐵青,一腳踢過錦盒,狂笑幾聲,飛身上馬,揚長而去。
聶明月趕馬追上,吶吶說:“怎么不說一聲就走了?”陳昊怒道:“叫你走就走了!”聶明月生氣道:“你這人就是這驢脾氣,你驢我也驢,你不說我就不走了。”說話間,已經追趕了幾里地了。陳昊停下馬,轉過身道:“你看”。月光下,只見他雙手下垂,兀自無力,顯然已經脫臼。聶明月不由大吃一驚:“死當家的,你這是怎么了?”
陳昊道:“這個馬彥,真是個‘人才’,老夫也是輸得心服口服!!嘿嘿,心服口服呀!!”聶明月道:“難道他先前都是作假的?受傷也是?那他為什麼……”陳昊嘆道:“我要是知道他想什麼,又怎么會著道?!”
聶明月知道丈夫好面子,也不便多問,心想剛才馬彥“啊”的聲音那么長,顯然是有意掩蓋住丈夫手脫臼的聲音,只感覺越想越恐怖,這樣的人,如果在身邊,只怕,我們早就身首異處。一個聰明的人,讓人佩服,一個工於心計,卻讓人感覺恐怖……當下也不想報仇之事,兩人騎著兩匹快馬,飛奔而去!
卻說馬彥踉踉蹌蹌站起身來,正待說承讓什麼的,他們卻掉頭跑了。下屬紛紛過來扶住他,又是止血,又是推宮按摩的,簡直捧如神明。
一個說:“陳昊還算個漢子,說話算數,而且第三掌也沒有打就走了!”另一個說道:“那也是我們馬副幫主仁義盡至,感化了他們夫妻!”又一個道:“嘿嘿,我看是他們一聽到我們箭頭幫的名字,嚇怕了吧?”這么吹捧者,卻完全忘記了,剛才馬彥手腿都受傷。
眾人議論了一會兒,眼見月已偏西,月色已經發黃,天空快要破曉了!
便當此時,聽到‘嗚嗚’的暗器破空聲,馬彥大驚,緊接著聽到“啊”、“啊”幾聲慘叫聲,卻是幾個手下中了“甩手箭”、“飛叉”、“袖鏢”,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何況是在晚上。慘叫聲在安靜的晚上顯得更加異常的悲切。
馬彥大喝道:”那些鼠輩,都給我滾出來!”
但聽見東南西北是個向都有人笑聲,哭聲,或高亢,或激昂,或豪情,或尖銳,或狼嚎,或低鳴……只聽得讓人毛骨悚然,馬彥強自鎮定,靜觀其變。突然一群人,猶如從地面下冒出來一般,約莫有十幾人,圍住他們幾人的四周。己方本來就有人受傷,對方人手又多,身法不弱,只怕難以脫險!
卻聽一個聲音道:“馬彥,你什麼時候也幫我們王大人做事了?回頭去好好有賞喔!”另一個聲音笑道:“是呀,馬彥你是不是太急於求功了,王大人還沒有吩咐你,你就自己來了,真的是忠心耿耿,哈哈。”
馬彥心中已經知道幾分了,這些人看來是王府派來的,想來王府已經知道這件事了,不由大怒:“少來耍嘴,手底下見功夫!”當下就朝近的一人揮掌去,那人也不弱,見他欺身上來,也提劍刺去。
馬彥本來受傷,步法不靈活,卻也面無懼色,和那人物斗個旗鼓相當!其餘的人卻和他的屬下纏鬥在一起,一個打一個,餘下之人也不夾攻,似乎穩操勝券,兀自在一邊添油加醋的說話!
一個說道:“馬彥,你又何必那么魯莽呢?說不定把那兩個東西交給王大人,還可以弄個官兒噹噹,還不保你享受榮華富貴的?”另一個道:“馬彥,以你這樣的腦瓜子,這樣的嘴巴子,混得頭頭什麼的,那也不用一年的時間。”又一個道:“馬彥,第三顆藥已經安全送到了王府了,你拿著那兩顆也沒有什麼用,交了對我們都有好處,嘿嘿!”
耳聽的幾聲慘叫聲,顯然是己方又有人受傷了。馬彥心中悲切,氣血翻騰,心中著急,當下大喝一聲,一掌擊在那人身上。那人長劍脫手,倒飛而出。馬彥伸手接劍,精神登時為之一振,當下舞起劍花朵朵,餘人一時也不敢進來!都在游斗。
沒過一盞茶的功夫,又聽到幾聲慘叫,己方大半的人已經非死即傷了。馬彥心中著急,大汗淋漓,體力漸漸不支,眼見敵人很多,個個身手不弱,今夜已經難以脫身,當下揮劍跳出,說道:“請等一下,馬某深知今天是難以脫身了,不過馬某有一要求,如果你們答應的話,我就交出那兩顆藥。否則,馬某情願毀了它!”
那些人大驚,一旦毀了,只怕命也沒有了!當下不敢強攻,一人問道:“到底是什麼要求,快說?”另一個嚷嚷道:“死到臨頭還給我們提什麼要求,大夥一塊上,亂刀分屍,看他毀什麼!”另一個道:“使不得,這個東西很脆弱的,且聽他怎么樣說吧!,馬彥有什麼就快說,別指望今天能夠活著離開了,不過你放心,如果想進王府,我們還是非常歡迎的,只要你交出……”
馬彥大怒道:“放屁,放屁……馬某再不濟於事,也絕不會助紂為虐,今天死了,十八年後,馬某還是一條錚錚鐵骨的漢子,只要你們答應我,放過我的這些兄弟,我就交出那兩個東西。”
眾人一聽,都為他的大義所震!那些沒有受傷的或受傷的(總之不是死的,死人說不了話),紛紛道:“不,今天我們誓與幫主同生共死”、“副幫主大人大義,我們心領了,屬下也不是貪生怕死之人”、“副幫主,千萬別把那個叫給他們,我們幾條賤命,算得了什麼?大丈夫應該先國後家……”、“不錯,交不得呀交不得!”、“副幫主,你不能夠為了救我們而成為千古罪人!”
馬彥道:“各位兄弟還是別說了,我意已決,縱然要死,馬某也先於你們而死!”轉身對敵人道:“你們想好了嗎?答不答應?”
為首一人道:“好,不過我們想先看看東西。”
馬彥當下從懷裡取出那兩顆藥丸(錦盒已經被他扔給下人了),抖落外面的紗布,赫然映入眼帘的,就是一黑,一紅兩顆藥丸!那些人一見到兩顆藥,登時雙眼放光,躍躍欲試,加官升爵,有了它就行!
當下為首那人道:“好,我們答應你,那就把那個扔過來吧!”馬彥冷笑道:“你當我是小孩呀,把這個給了你們,還會放人嗎?再說……”那人急道:“江湖上我蕭羽亭也算得上說話算數的!說一是一,說二是二,說三是三,說四是四,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以我的名聲擔保……”
馬彥怒道:“奶奶的,你給我放屁,讓我的兄弟先走。”囑咐屬下走,他的屬下卻也不想走,馬彥當下取出一支斷箭頭。那箭頭兩指寬,手掌長,通體烏黑,想是古老之物。屬下人見了箭頭,紛紛跪地,神色恭恭敬敬,大氣也不敢出。
馬彥右手舉斷箭頭過頭頂:“箭頭幫弟子聽令,命你們馬上離開,如有違令,執行教規‘三刀六洞’。”眾弟子淚流滿面,卻不起身。馬彥接著哈哈大笑,安慰道:“回去記得給我立個碑位就可以了,難道想大家都在這裡犧牲嗎?!”連使幾個眼色,再提幾腳,那些人有些會意,便起身相扶而去!
那些人本來就沒有想為難他手下,眼見是瓮中捉鱉,手到擒來的,當下賣個人情。蕭羽亭一揮手,當下就有人讓開一條道,讓他們過去!
待到那些人走遠,馬彥心裡石頭落地,把手一揚,哈哈大笑:“你們上來那吧!”作勢一揚手,大家心為之一沉。為首那個叫蕭羽亭的道:“馬彥,你出爾反爾,算什麼漢子?我也敬重你是條漢子。既然我們已經答應不犯他們了,你也該守信,自覺把那個東西交出來!”
馬彥右手持劍,左手拿藥丸,說道:“我沒有說不交呀?你們又不敢來拿。”
當下有人道:“大家一塊上吧,免得他詭計多端,節外生枝。”有人附和道:“不錯,只怕他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一語未畢,就已經揉身而上,餘人也紛紛提劍舞上。一時間,劍花紛飛,人影飄忽!馬彥本來就已經是強弩之末,如何能夠敵。當下鬥志全無,拔劍就往自己脖子上抹去……
便當此時,聽到‘叮’的一聲,卻是一粒非常普通的小飛石,夾帶著一股強勁的內力,把馬彥手上的劍給震開了!蕭羽亭等大吃一驚,江湖上能夠隨手‘就地取材’做暗器的沒有幾個人。正想著,便瞥見一條黑色的人影,快速絕倫的飄忽而來,還沒有看清模樣,那人便已經一伸手,眾人還沒有明白,卻見馬彥已經不在自己的包圍圈裡了!
蕭羽亭等人大驚,這人的輕功,真的是匪夷所思,不僅僅瀟灑自如,輕盈飛揚,而且快速絕倫。莫非是‘凌空縱’要不就是‘任天游’,心念電轉,當下揚聲道:“請留步。”
那黑衣人站住,也不轉身,卻不說話。蕭羽亭道:“閣下輕功卓絕,在下自愧不如,可是,你想帶走這個人卻也沒有那么容易。只要交出那個東西,我蕭某可以擔保,不會傷害他。”說話間,眾人追趕而上,那黑衣人冷冷的哼了一聲,卻不說話!
蕭羽亭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閣下的這身‘任天游’的輕身功,應該是傳自棄喜真人的吧!”
那黑衣人道:“嘿嘿,知道就好,何必自討苦吃!”
蕭羽亭面色鐵青,冷冷道:“江源,你也太目中無人了吧。”
原來這黑衣人正是朝廷通緝的大盜江源,他本是棄喜真人的徒弟,身兼他師傅的‘任天游’輕功和‘七星劍法’兩大武林絕學,他本來也是光明磊落,嫉惡如仇,豪情萬丈的血肉漢子,只因看見朝廷腐敗,昏庸無能,貪官污吏,魚肉百姓,賣官鬻爵,惡人當道,黑白顛倒,而這些,卻又不是他所能夠改變的!他行走江湖,卻沒有遊山玩水的閒情逸緻,每每看見的卻是孚屍遍野,饑荒連年,所以對於朝廷以及貪官都是深惡痛絕的,既然他們會搜刮,那我就去偷,去救黎民百姓,於是一個讓朝廷擔驚的俠盜來了!
今天晚上他去叛賊張邦昌的府上盜得了一件緊身的天琥蠶甲和一些寶貝和幾張古畫,寶貝有水鑽珍珠紅藍寶石琥珀蜜蠟瑪瑙翡翠等。這天琥蠶甲最為珍貴,本是宋太祖趙匡胤在位時,派楊業攻打契丹占領幽雲十六州時得到一件寶甲!之後獻給了宋太祖趙匡胤以便防身,可惜這件刀槍不入的寶甲,卻沒有保住趙匡胤的性命!只因他一生征戰沙場,難免剛愎自用,目中無人,到頭來被其弟弟的“燭影斧聲”所害!
“燭影斧聲”有文瑩《續湘山野錄》的記載:“二十日那天,上御太清閣四望氣。……俄而陰霾四起,天氣陡變,雪雹驟降,移仗下閣。急傳宮鑰開端門,召開紂王,即太宗也。延人大寢,酌酒對飲。宦官、宮妾悉屏之,但遙見燭影下,太宗時或避席,有不可勝之狀。飲訖,禁漏三鼓,殿雪已數寸,帝引柱斧戳雪,顧太宗曰:‘好做,好做!’遂解帶就寢,鼻息如雷霆。是夕,大宗留宿禁內,將五鼓,伺廬者寂無所聞,帝已崩矣。太宗受遺沼於柩前即位。”
傳說這種天琥蠶甲其實是天蠶和琥珀蠶的蠶絲夾雜一些樟蠶的蠶絲精合而成!琥珀蠶繭色呈金黃色,能繅絲。絲質堅韌帶琥珀光澤,因些稱之為“琥珀蠶”,天蠶繭色為綠色,兩者都有很好的韌性,甚至可以製做到刀槍不入,但是這個蠶甲有個致命的缺點,那就是對於水是致命的,遇水即軟,也就不堪一擊了,所以,必須加入一些樟蠶絲。
樟蠶不能讓其結繭,而是在其成熟期時,先將熟蠶浸死在水中,然後用手工將其第2-3腹腳間撕破蠶腹,取出兩條絲腺浸入一種酸水之中,等過了約摸一盞茶的功夫後,即進行拉絲,經水洗後光滑透明,堅韌耐水,在水中透明無影。如此把這三種蠶絲精合而成就變成了刀槍不入的寶物了!只因這種蠶甲顏色為金黃和綠色的混合色,所以就取名天琥蠶甲。
至於之後的這件寶甲,如何被太宰兼門下侍郎的張邦昌所得,卻不得而知。但是江源卻並非貪奇嗜寶之人,他今晚盜取張邦昌的天琥蠶甲,而且故意讓他們知覺,卻是為了他的另一計畫而行事的。不料半途中卻聽到王尚書王權為結交大金國而四處找藥。眼見馬彥把他們的面目都揭穿了,心中不免氣憤,何況他這個人平時就嫉惡如仇的。本來他不怎么相信的,現在越聽越奇,只怕八九不離十。
他見馬彥為人豪爽,頗重義氣,身受重傷,卻心繫別人,叫自己的手下先走,心中也不免好感。現在眼見馬彥長劍就往脖子上抹去,只怕非死也得殘了,當下使出“任天游”的輕功,風馳電掣,快如閃電,眾人沒有看清,他已然在百米開外了!
蕭羽亭等人知道自己怎么也是追不上江源的,但是這件事事關重大、如果讓他們走掉,只怕自己性命不保,當下有意激他道:“江大俠,蕭某雖然自愧輕功不及你,但是,論劍法,蕭某自以為可以比劃個百來招,如果江大俠能夠在一百招內取勝於我,蕭某就笑著送你離去”言罷哈哈大笑,甚是狂妄。
江源冷笑道:“不用了,在下也不是受激之人,不過,我也很久沒有和別人比劃劍法了,如果十招之內,不能夠打敗你,江某不帶走馬彥,也隨便把我的劍留下!”
蕭羽亭大驚,這個江源,只是聽說他的輕功“任天游”獨步武林,卻不知劍法如何。不過心中倒也高興了幾分,暗道:“即便你再利害,區區十招,只求不敗就行,呵呵,豈不太容易?”當下也不動聲色,接口道:“好,既然江大俠如此有雅興,蕭某就賠你玩玩,在下說一是一……”他怕江源反悔,就加重了語氣。
言罷欺身而上,蕭羽亭求勝心切,一上來就是狠招,一劍快過一劍,揚起劍花朵朵,登時化作劍圈個個,煞是好看。兩條人影,倏忽而和,倏忽而分,當真快如閃電。眾人只見蕭羽亭劍招如電,卻未見江源拔劍,兀自展開“任天游”輕功,恰似閒庭信步,每每眼見劍尖將及其身,卻總在眨眼間相去咫尺。
蕭羽亭心中著急,見江源也不拔劍,心中不免受辱,耳聽著江源數道:“第一招……,第二招……第五招……”待他數道:“第九招……”心中暗自高興,既然我勝不了你,我就不攻,而你既不出劍,又如何敗我?當下凝氣斂神,也不強攻,舞起一個劍圈,把自己圈在裡面,當真毫無破綻。
江源數道:“第十招……”招字沒有說完,只見寒光一閃,蕭羽亭心神為之一頓,在這電光火閃之間,江源使出“七星劍法”的第三式:劍點七星。七星劍法本來是從北斗七星陣演化而來的!也就一劍點人身七大穴,蕭羽亭從來沒有見識過這么快的劍,又如何能夠擋。當下長劍脫手,鬥志全無,眼見自己不濟,餘下之人也不必要再試,但又不好意思服輸,於是咬牙說道:“江大俠劍法精妙,在下不如,十年後再和你比試……”,言罷帶人離開了!
江源也不理會,扶起馬彥道:“適才事出情急,也是救人心切,未曾報名,哈哈,在下江源,兄台就是馬彥吧?”馬彥略微一驚,苦笑道:“不才卻不知恩人為何知道區區在下,如若不是你,只怕馬某早就……嘿嘿,那個了。”言罷哈哈大笑。言情頗似豪爽,全然忘記了適才苦苦相逼,險象環生之心情。
江源笑道:“其實我早就來了,見兄台胸懷若谷,憂國憂民,大義凜然,倒也讓人佩服,只是直到現在才出手,哈哈,我也是想看看兄台的絕藝!!”
馬彥道:“只怕見笑了,咱們走吧!去我們借宿的龍翔酒家。”
當下兩人拐幾條道,轉過幾天巷,便來到了的龍翔酒家,如今已經是後半夜,街道冷冷清清的,倒是這間客棧依舊是燈火通明,一面大大的旌旗,迎風而揚,月光下依稀可辨“龍翔客棧”幾個大字。龍翔酒家地處東京外城繁華西郊樓大街的酒家,有一排百間客房,燈籠高掛,門開兩閃,兩人進得大廳,早有酒保迎上來,問候道:“客官住店呀?通宵營業,只此一家,應有盡有,吃的好,住的爽,睡的香,……”馬彥一揮手,打斷了他繼續擺譜,說道:“我們早就住下了。”
那酒保訕訕道:“呵呵,人多不好記,那就快上樓吧,有什麼吩咐儘管開口,您一開口,我們就知道,您一出聲,我們立馬……”馬彥也不待他說完,便跨步拾級而上,來到二樓的一間房,未及敲門,便有人迎出頭來,驚喜道:“馬副幫主,你回來了?呵呵,我們可就放心了!”另一個問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咦,這位是……”言罷,指了指江源。
馬彥道:“喔,這位恩公是江源江大俠。”有人接口道:“啊?江源,那不是大盜嗎?”江源道:“不錯,在下正是朝廷通緝的大盜,呵呵,馬兄既然已經安全了,在下也就得告辭了。”
馬彥道:“恩公何必如此,你我一見如故,也是馬某三生有幸,得以一觀您的容顏,又勞您相救,就此離去,馬某心裡過意不去,就請坐下,喝個痛快!”眾人紛紛附和,皆道:“江大俠威震朝野,正氣凜然,我們都想結交,只緣沒有機會,未能如願,現如今我們真的應該同飲一場,一醉方休……”
江源見他們豪爽,卻也不便推辭。當下笑道:“既然如此,江某也不忍怫他人之意。”當下便有人匆匆下樓,吩咐酒保,端上酒食,眾人席地而坐,把酒言歌,幾杯熱酒下肚,神情為之一振,大家不免話多起來。七嘴八舌的,興致高揚,不一個時辰,便微醉已露。
江源自從做了俠盜以來,一直都是單身一人,獨來獨往,心中難免有孤單英雄之感。平時很少能夠很多人盡興而喝,坦誠侃侃而談,今晚他見馬彥為人豪爽,大義凜然,倒有結交之意。斜眼望去,卻見馬彥獨自把酒,自斟自飲,這才發覺他今晚卻不怎么盡興,當下說道:“馬兄弟,似乎你有什麼不如意的事,今晚大家開開心心的,卻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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