癌症是工業社會獨有嗎?它其實是一種非常古老的疾病

癌症,也叫惡性腫瘤。腫瘤是指有機體在各種致瘤因素作用下,局部組織的細胞異常增生而形成的局部腫塊,有惡性與良性之分。良性腫瘤容易清除乾淨,對器官、組織只有擠壓和陰塞作用。惡性腫瘤則可以破壞組織、器官的結構和功能,患者最終可能會因器官功能衰竭而死亡。

至今在醫學界,對於癌症都難以徹底將其攻克,所以一直以來大家對癌症都是畏之如虎。

一直以來有一種誤解,覺得癌症是工業社會下的產物。其實,癌症並非是一種“文明社會的疾病”,而是一種非常古老的疾病,但是在19世紀末之前,這種病相當罕見。

癌症是工業社會獨有嗎?它其實是一種非常古老的疾病

近年來,針對這一群體生存現狀的電影越來越多

在農業出現以前,沒有任何關於人類死於癌症的記載。能夠被查出來的死因包括感染性病變、佝僂病、外傷等,但沒有癌症。

人類究竟是從什麼時候發現癌症的,已很難追溯了。人們只能從古人留下的文字記載中,探索與癌症鬥爭的歷史。

中國古代醫學中關於腫瘤的發現和記述不僅最早,而且內容豐富。在殷虛甲骨文中就有“瘤”字出現。兩千多年前的《周禮》中記載有關治療瘤的專科醫生,稱為“瘍醫”。受這一影響, 日本和朝鮮至今仍將腫瘤學科稱為“腫瘍學”。此後,從《黃帝內經》到各家論著,許多都有關於腫瘤的記述,內容涉及極為廣泛。從對腫瘤的命名到腫瘤的病因,從臨床表現到治療措施,都有明確的記載。

良性腫瘤,中國古代醫學多稱“瘤”,如血瘤、骨瘤、脂瘤等,惡性腫瘤命名較複雜。古語中的“岩”與“癌”通用,特別是乳房中長出的高低不平、堅硬如石的腫塊就被形象地稱作“乳岩”,即現在的乳癌,其他還有“腎岩”、“舌菌”、“繭唇”等。

為什麼會出現癌腫呢?古老的中醫學認為,人體正氣不足,陰陽失調,邪氣便有機可乘,就可能發生癌腫。至於臨床表現的記述,更為形象具體。如“咽喉生肉、層層如疊,漸漸腫起,不疼,多日乃有竅。出臭氣,逆廢飲食“顯然,這是咽喉部位的惡性腫瘤。

宋代的醫學論著中,已開始使用“癌”字,並對癌作了記述。明代醫書《醫學正傳》中已對乳癌作了更具體的描述:“乳癌有核,腫結如警,棋子大,不痛不癢,五七日方成瘡......如成瘡之後,則如岩穴之凹,或如人口有唇......”此種表現和現在的乳癌基本相同。

此外,關於腫瘤的預防、治療措施的記述也很多。如“喉旁結腫發紫如浮萍,症屬喉菌,極難調治”;“初帝且有瘤疾,使醫割之”;除手術治療外,還有用中醫辯證施治等方法。

英國外科醫生埃德溫·史密斯於1862年發現了西方關於癌症最早的書面記載,出現於約公元前1600年一張古埃及莎草紙上,其內容介紹了八個乳腺腫瘤病例,並把它們定義為“不治之症”。

英國毒理學家約翰·紐比和維維安·霍華德也查閱了大量文獻,並認為“惡性黑色素瘤” (即皮膚癌)的最早例證發現於一具秘魯的印加木乃伊上,這具木乃伊有大約二千五百年的歷史。而肯亞古生物學家路易、李基則在一具直立人殘骸上發現了淋巴瘤的痕跡。就在近幾年,也有科學家發現了距今2250年前一具被稱為M1的埃及木乃伊屍體因患前列腺癌死亡,可見當時的人們也同樣會被癌症困擾。

在歷史上,真正發現癌腫,並進行科學記述的,當推被稱為醫學之父的古希臘著名醫學家希波克拉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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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波克拉底畫像

大約公元前460年,希波克拉底出生於愛奧尼亞地區柯斯島的一個醫生世家。柯斯是一個有著悠久醫學傳統的小島,醫生在那裡受到特別的尊重。希波克拉底從小就受到良好的教育。據說他到處求學,是智者高爾吉亞的學生。成年之後,他便在希臘各地為人治病,曾提出著名的“體液學說”。

由於他在醫學方面的傑出貢獻,雅典城特別授予這位外邦人以雅典榮譽公民的稱號。希波克拉底的最大貢獻是將醫學從原始巫術中拯救出來,以理性的態度對待生病、治病,他不僅以醫術高超著稱,而且以醫德高尚為人稱道。特別值得一提的是,希波克拉底及其領導下的內科醫生們,最先發現了發生在乳腺、胃和子宮等處的腫瘤現象。

希波克拉底根據多年的研究,首先將這類難以治療的疾患定名為癌(Cancer)。Cancer是從希臘詞Crab (蟹)引申而來的。選用這一詞,可能是因為有些乳腺癌類似蟹爪那樣四處突起,擴張到鄰組織近組織,或者由於患者所遭受的疼痛,好似蟹蟄刺傷那樣難忍。

希波克拉底被稱為“醫學之父”,他的論著中描述了好幾種癌症的類型,他把癌症的發生解釋為“黑膽汁”過剩。後來,到了新紀元之初, Cancer這個詞被羅馬醫生瑟爾修斯翻譯成了拉丁文。

儘管癌症早已被古人所了解,但它在工業發展之前的人類中是極為罕見的,約翰·巴爾克利醫生在1927年發表於《癌症》學報的報告中說道:“我在阿拉斯加各個部落中生活了十二年,從來沒有遇到過起癌症病例。” 曾被譽為“阿拉斯加最著名的醫生”的約翰·羅米格也在 1939年說他“在與真正原始的愛斯基摩人和印第安人按觸的三十六年間,從來沒有遇上一起惡性疾病,然而一旦他們的生活開始現代化,疾病則頻繁降臨。”

1700年,人們發現修女的乳腺癌發病率較高,這是歷史上首次注意到癌症與職業的關聯性。1775年,英國醫生波希瓦·帕特(Percivall Pott)觀察到煤灰暴露導致煙囪清潔工陰囊癌高發,這首次讓人們意識到暴露於化學物質可能致癌。

19世紀末、20世紀初的工業革命向人們證明了與職業相關的化學物質暴露確實能夠致癌。第一個明顯的跡象是皮膚癌和膀胱癌的發病率升高與接觸潤滑油和染料有關。1895 年,人們又發現膀胱癌高發病率與苯胺染料廠工人之間存在關聯。研究人員以工人為研究對象進行進一步的研究,證實了暴露於某種特殊的化學物質是導致他們發生腫瘤的原因。

1915年,據日本學者報導,將媒焦油溶液持續塗在兔子皮膚上,可以在動物身上誘發出皮膚癌。這些早期試驗開闢了系統觀察化學品毒副反應的先例,也提供了研究癌症化學成因的新途徑,在很多方面奠定了毒理學研究的基石。

癌症是工業社會獨有嗎?它其實是一種非常古老的疾病

工業污染下的霧都倫敦

可以這樣說,癌症是一種非常古老的疾病,但在古時候,其發病率並沒有今天這么高。而進入工業社會後,該疾病的發病誘因變得多起來,人們患上這種病症的機率也大了起來,所以,我們就會有一種癌症是文明社會疾病的錯覺。

當然,工業發展和污染不能說是現代癌症的唯一誘因,生活方式的選擇與許多腫瘤的發生有關。比如吸菸和肺癌的關係,據統計吸菸導致的死亡人數很可能占所有腫瘤死亡人數的25%-40%,除了吸菸,與腫瘤相關的主要生活方式包括飲食和飲酒。酒精增加了肝臟疾病和肝癌的發病率,飲食則會產生廣泛的影響。

有些煮熟的肉類含有潛在的致癌因子,而多吃蔬菜卻能夠減少腫瘤的發生率。高熱量和高脂肪飲食本身並不一定具有致癌性,卻會激發其他致癌因子的啟動。多數情況下,劑量與效應成正比。攝入高熱量、高脂肪的食物越多,抽菸抽得越多,或是飲酒飲得越多,腫瘤發生的可能性就越大。

不少有機化學製劑已被證實具有致癌性或是極有可能誘發癌症。20世紀30年代,苯並芘從煤焦油中被分離出來,並被發現能夠導致皮膚癌。進一步研究之後,還發現了一類名為多環芳烴的致癌物。二戰前是化學合成的興盛期,當時人們發現偶氮染料也能致癌。自然界中,污染穀物的黴菌(黃麴黴菌)也是肝臟的潛在致癌物。

如今最應當警惕的是苯,它提取自石油,廣泛用於橡膠,尼龍、合成纖維,潤滑劑、膠水、洗滌劑、染料、藥品和農藥等產品的生產中。苯很容易通過呼吸道被吸收,肝酶能夠將苯轉化為更有毒性的代謝產物,這被認為是苯產生致癌效應的作用機制。苯的慢性暴露能夠影響骨髓造血功能,引起貧血,最終導致白血病。

人類與腫瘤的對抗將是一場無休止的戰爭,雖然在當今社會,醫學家和科學研究者對於癌症的病理認知以及治療上取得了長足的進步,但患病的機率仍然很高。一方面,工業發展不可能停歇,但需要更多地去關注環境污染;另一方面,個人也要提高自身健康意識,儘量避免不良生活習慣;最後,也是希望降低抗癌藥物的價格,讓更多的患者可以有底氣去對抗病魔。

當然,我們更加期待,癌症有一天可以得到徹底的根除,就像我們已經攻克的那些古代絕症一樣,使我們不再聞之色變。

參考資料:《科學發現的歷史》 崔佳;《生活中的毒理學》(美)吉爾伯特;《毒從口入:誰,如何,在我們的餐盤裡“下毒”?》(法)瑪麗-莫尼克·羅賓;《醫學圖文史 改變人類歷史的7000年》(英)瑪麗·道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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