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鼎孳

龔鼎孳

龔鼎孳(1616年1月5日—1673年10月12日),字孝升,因出生時庭院中紫芝正開,故號芝麓,安徽合肥人。明末清初詩人、文學家,與吳偉業錢謙益並稱為“江左三大家”。

龔鼎孳於明崇禎七年(1634年)中進士,官兵科給事中。在明朝任職期間前後彈劾周延儒、陳演、王應熊、陳新甲、呂大器等權臣。崇禎十七年(1644年)李自成攻陷北京後,為直指使。清軍入京後,迎降,遷太常寺少卿,後累官禮部尚書。龔鼎孳在職期間,常能保護善類,扶掖人才,頗得人心。

基本介紹

  • 本名:龔鼎孳
  • 字號:字孝升
    號芝麓
  • 所處時代:明末清初
  • 民族族群:漢人
  • 出生地:安徽合肥
  • 出生時間:萬曆四十四年(1616年1月5日)
  • 去世時間:康熙十二年(1673年10月12日)
  • 主要作品:《定山堂文集》、《定山堂詩集》等
  • 主要成就:“江左三大家”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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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生平

龔鼎孳是明末清初文學家,明萬曆四十三年十一月十七日(1616年1月5日)出生。安徽合肥人。崇禎七年(1634年)中進士,出任湖北蘄春縣令,崇禎十二年任兵部給事中。赴京途中,結識南京名妓顧橫波,攜其進京,後納為妾。初居宣北坊海波寺街“古藤書屋”,後遷至宣武門外大街,寓號“香嚴齋”。
龔鼎孳祖父和父親都頗有文名。而他少年早慧,十二三歲時即能做八股文,亦擅長詩賦古文。明崇禎七年進士,任湖北蘄水縣令。後因鎮壓張獻忠起義有功,升兵科給事中。崇禎十七年李自成攻陷北京,龔鼎孳投井自殺,被人救起後輔李自成,任直指使,巡視北城。受吏科給事中,遷太常寺少卿。清順治元年(1644年),睿親王多爾袞進京,龔鼎孳迎降,授吏科給事中,遷太常寺少卿,刑部右侍郎、左都史使等。順治三年,曾受彈劾,但因皇帝賞識仍任原職。順治十一年,因法司章奏過激,涉及滿漢關係,被降職調用,下至南苑蕃育署管菜園。後又被貶去廣州。康熙元年(1662年)官復侍郎。後歷任左都御史、刑部尚書、兵部尚書、禮部尚書、會試下正考官等職。康熙十二年九月十二日(1673年10月12日)病卒。
龔鼎孳龔鼎孳
龔鼎孳因失節喪操,不僅為明人所不齒,也為清人所蔑視。在明福王在南京建立政權時,曾制定過查辦“從賊者”的制度,龔鼎孳就被列入了治罪名單,而清朝人也譏笑他“惟明朝罪人,流賊御史”,而多爾袞更是認為龔鼎孳“此等人只宜縮頸靜坐,何得侈口論人”,“人果自立忠貞然後可以責人”。諷刺他“自比魏徵,而以李賊比唐太宗,可謂無恥”。因此,龔鼎孳在仕途上便頗為艱難,往往是屢起屢仆,上下浮沉。康熙三年,才因其才名為世所重,方遷刑部尚書。龔鼎孳為人狂放不羈,反覆無常。經常有不合時俗的舉止,而受到當時人的譏笑。清人孫昌齡曾貶斥他說:“惟飲酒醉歌,俳優角逐,前在江南,用千金置妓名顧眉生,戀戀難割,多為奇寶異珍,以悅其心。淫縱之狀,鬨笑長安。”
妻子顧眉號橫波,原為南京秦淮名妓,不僅貌美,而且工詩詞,畫蘭花,詩風清麗幽婉,畫亦著名,有《柳花閣集》。當時以才藝雙絕,與文人名士交遊甚廣而名動一時。後來龔鼎孳娶之為妾,深得寵愛,時稱橫波夫人。
心史叢刊·橫波夫人考》中有一則軼事說,龔鼎孳之所以投降李自成,接受直指使的職位,就是因為他“生平以橫波為性命,其不死委之小妾”。可見龔鼎孳對顧的寵愛。他曾為顧眉生作詩多首,稱她為“善持君”,被當時的文人戲稱為“善持夫人”。
龔鼎孳沉溺聲色,放蕩不羈的生活方式在當時也很為人所非議,被孫昌齡責之為:“已置其父母妻子於度外,及聞訃而歌飲留連,依然如故,虧行滅倫。”在清初,統治者為鞏固統治,進一步加強封建專制,而竭力強調儒家倫理綱常的背景下,他的行為自然得不到統治者的賞識,而因“素行不孚眾望”多次遭到清廷的降級貶職。
龔的元配夫人童氏卻操行賢節遠勝過了龔鼎孳。她曾兩次被明朝封為孺人,在明朝滅亡後,龔鼎孳降清,她不僅獨自在合肥居住,不隨龔進京,而且拒絕接賞清王朝的封賞,同龔的行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但另一方面,他又因能保護文人學士,為民請命而享盛名,而且惜才愛士,對困厄貧寒名士常傾力相助。有“窮交則傾囊橐以恤之,知己則出氣力以授之”的名聲。又由於他富有才氣,洽聞博學,詩文並工,因此,在文人中聲望很高,時人把他與江南的錢謙益吳偉業並稱為“江左三大家”。

文學成就

龔鼎孳有清才,在明即與文人學士廣泛交往,著名者便有吳偉業錢謙益冒襄方以智閻爾梅萬壽祺曹溶余懷紀映鐘杜浚龔賢陶汝鼐周亮工李雯曾燦顧與治鄧漢儀等一大批,另有王紫稼柳敬亭等藝人。又因能保護文人學士,吳偉業稱讚龔鼎孳為官“唯盡心於所事,庶援手乎斯民”。清代著名詞人陳維崧年輕時落魄潦倒,就得到龔鼎孳的慷慨相助,這使陳維崧一輩子都對其念念不忘。
龔鼎孳洽聞博學,詩文並工,在文人中聲望很高,時人把他與江南的錢謙益、吳偉業並稱為“江左三大家”。工書,善山水。詩畫皆得父孚肅之傳,畫山水,筆墨蒼鬱沉厚;嘗書送魏環極詩卷,間作山水蒼鬱沈厚。有一方閒印署:“臨川二十七”世孫。詩與吳偉業齊名。詩風多受杜甫影響,作詩情感深厚,於婉麗中亦多寓興亡之感,吳梅村說“其側怛真摯,見之篇什者,百世下讀之應為感動”。但其作品反映現實深度不夠,多為吟風弄月的宴飲應酬之作。早年詞作以“艷宗”為風尚,繼而“綺懺”,晚年成於“豪放”,以意象綿密、著意鍛鍊、好用擬人、善於和韻為主要風貌,在清詞史上獨具特色,是清初詞壇的主持者之一。
龔鼎孳書法龔鼎孳書法
著有《定山堂集》47卷,其中《詩集》43卷,《詩餘》4卷。初刻於康熙四十二年(1673)。雍正時禁毀錢謙益文字,因書前有錢序,加之龔氏詩文內有礙語,全部板片入繳藩庫,世傳很少。光緒九年(1883),龔氏十四世孫龔考緒重為輯集付梓。

詩詞特點

龔鼎孳在清初頗具盛名,與錢謙益、吳偉業在詩壇上被稱為“江左三大家”。三大家出處相同,均為《貳臣傳》中人物,但在對三人詩歌的評價上,時人及後人均有低龔之意。綜觀龔詩,其中酬答、和韻之作較多確是實情。在《定山堂集》四十三卷中,三分之一多是此類作品,都標有“送”、“贈”、“和韻”、“次韻”等字樣,但不能因此斷定,此類作品俱是內容空虛的無病呻吟之作。作者以為,其實正是在這些作品中,龔芝麓自然地流露了出了故國之思與身世之感,抒發的是毫無事先人為經營的真心實感。
龔鼎孳詩中很大一部分是表現對仕清的自責與悔恨,也就是失路之悲。“失路”一詞在龔詩中運用最多,其出現頻率之高都是他同時代的文人集中所少見的。再如著名的《初返居巢感懷》:“失路人悲故國秋,飄零不敢吊巢由。書因入洛傳黃耳,烏為傷心改白頭。明月可憐銷畫角,花枝莫遣近高樓。台城一片歌鐘起,散入南雲萬點愁。”
在龔鼎孳大量的送別、懷人、贈答詩中,“失路”這一意象被廣泛使用,凡表現內心懺悔、自責、滄桑、羞愧的種種複雜感情,他俱以此意象概之。如作於康熙四年的《老友閻古古重逢都下感賦》:“城南蕭寺憶連床,佛火村雞五更霜。顧我浮蹤惟涕淚,當時沙道久蒼涼。壯夫失路非無策,老伴逢春各有鄉。安得更呼韓趙輩,短裘濁酒話行藏。”閻古古即閻爾梅,乃是龔之舊友,明亡後,閻因抗清被逮捕,兩人多年未見。既而重逢,加以龔即將為閻了結此案,故慚喜交並,欲其他友人如韓聖秋、趙友沂等共來敘重逢之樂,此詩將龔面對老友時的喜悅、羞愧、表現得細微入神。面對老友、故人,龔鼎孳不掩飾對自己“失路”的內疚、自責與慚愧。
在龔鼎孳的詩集中,除了失路之痛這個主題外,故國之思也是另外一個重要主題。在《如農將返真州以詩見貽和答》一詩中,就表達了龔對故國的強烈思念:“曾排閶闔大名垂,蠅附逢乾獄草悲。烽火忽成歧路客,冰霜翻羨貫城時。花迷故國愁難到,日落河梁怨自知。隋苑柳殘人又去,旅鴻無策解相思。”姜埰,字如農,明未因言事被遣戍,龔鼎孳曾三次上書相救。明亡龔入仕新朝,姜則堅守氣節不仕,是當時著名的遺民。此時二人重逢,已是江山易幟,友仇皆散。“花迷故國”之愁、“日落河梁”之怨,形象而確切刻畫出龔的複雜心態,即有對故國深切的愛戀,又有對自己李陵身份的慚怨。“故國”作為與新朝對立的意象和傳統文化的載體,對其的追思與懷念即表現了貳臣對失路之行為的深切的懺悔,也表現了貳臣詩人與遺民共同的文化品格,這也是他們雖然政治立場大相逕庭,但私交卻甚篤的重要原因。龔鼎孳的故國之思可說是無處不在,無論是在熱鬧的歌舞場中、酒宴席前,還是在思朋懷友、傷春悲秋,都能引起作者濃重的故國之思。故國如同縷縷縈繞於心中的細絲,觸一端而動全身。

詩作集粹

上巳將過金陵
倚檻春愁玉樹飄,空江鐵鎖野煙消。
興懷何限蘭亭感,流水青山送六朝。
百嘉村見梅花
天涯疏影伴黃昏,玉笛高樓自掩門。
夢醒忽驚身是客,一船寒月到江村。
生辰曲
琉璃為篋貯冰霜,諫草琳琅粉澤香。
哭泣牛衣兒女態,獨將慷慨對王章。
曉發萬安口號
急流噴沫斗雷霆,險過江平響亦停。
任說波濤千萬送,能移孤嶂插天青?
贈歌者南歸
長恨飄零入雊身,相看憔悴掩羅巾。
後庭花落腸應斷,也是陳宮失路人。
送李子靜侍讀使安南
披香丹詔出龍墀,東觀西清輟講時。
蜀國雄文驅弩矢,漢關明月照旌旗。
儒臣久裕安邊略,廟算全勝下瀨師。
綸閣策勲應計日,九重前席問瘡痍。

詩詞評價

龔鼎孳文思敏捷,才華橫溢,往往數千言的文章,能夠一揮而就。且詞藻繽紛,都不點竄。他的文風多受杜甫的影響,為文作詩,情感深厚,常常有悲涼感慨的作品,所以吳梅村說“其側怛真摯,見之篇什者,百世下讀之應為感動”。但他的作品反映現實的深廣度不夠,多為吟風弄月的宴飲應酬之作,文學成就不如吳偉業、錢謙益二人。
《定山堂集》包括《詩集》四十三卷,《詩餘》四卷。《詩集》卷一、卷二為五言古詩,卷三、卷四為七言古詩。卷五至卷十五為五言律詩,卷十六至卷三十二為七言律詩。卷三十三為五言排律,卷三十四、卷三十五為七言排律。卷三十六至卷四十三為七言絕句,各卷均按年代為序編排。《詩集》前有吳興祚周亮工、吳偉業、尤侗錢謙益等人的序。《詩餘》四卷,編年排次,前有丁澎作序。詩集中的作品大多反映了他身歷幾朝更替的生活經歷和內心體驗,吳偉業序稱其詩:“有感時佗傺之響而不孜於和平,有鋪揚鴻藻之辭而無心於靡艷。”龔鼎孳寫詩多是憑藉才氣,遣詞縟麗,用典富贍,可是往往剪裁不夠,再加上他的詩多為宴飲酬酢之作,往往顯得“詞采有餘,骨力不足”。
不過,在他身經變亂有了切實生活感受後,也寫了出了一些內容深厚,筆力矯健的佳作。如七古《多陵篇用李空同漢京韻篇》、《壽白母長歌一百二十句》、《挽船行》。律詩《過城東戚貴諸里第》、《秦淮社集白孟新有計紀事和韻》、《丘曙戒侍講謫瓊州》。絕句《上巳將過金陵》、《燈屏詞次牧齋先生韻》等,無論感慨興亡,敘述友情,還是反映民生疾苦,均寫得情意深摯,氣韻不凡。龔鼎孳雖然先後投降李自成和清王朝,而因此被世人視之為喪失名節的人,但在他內心深處,卻始終潛伏著對故國的追思和對往事無限懷念的情感。在這種感情的作用下,他同許多明朝遺士故人還是有著密切的聯繫。《碑傳集補》記載:“時鼎革方新、新朝耆舊多混跡於酒人畫師,以寄其宅傺幽憂之感”而龔鼎孳則“開東閣以招之,分餘明以照之”照顧蔽護這些人。
在他被遷為刑部尚書後,曾為傅山閻爾梅、陶汝鼎等明朝遺士開脫罪責,使他們免遭迫害。在清朝為籌集連年窮兵黷武所需的浩大軍費兵餉而橫徵暴斂,賦稅沉重的情況下,多次上書,為江南請命。還曾因為“司法章奏,事涉滿漢,意為輕重”,而降八級調用。從這些事例中,我們可以看到龔鼎孳內心充滿了矛盾,一方面為了保全自己的榮華富貴而變節屈膝,另一方面對故國舊朝又不以徹底忘懷。一方面為仕途發達苦心經營,另一方面又因直言陳諫而屢遭貶斥。這種心境也自然地反映到他的詩文中,因此《定山堂集》處處縈繞著一種傷感的情調。
在《詩集》中,花愁淚痕、寒雪孤鴻、疏燈蕭瑟等淒婉的詞詞充斥詩文間,借酒消愁更是他聊以自慰的方式,於是“酒闌歌罷”、“泣然罷酒”、“燈殘酒盡擲杯裂”之類繁華去盡,無可奈何的情懷一訴再訴。
他在《潭影堂詩序》中無限追憶地記敘了“余方垂髫”時,在“江淮南北晏然無事”之際,與少年夥伴集會於深柳園亭,“酒酣顧視,意氣颯然,橫絕四海”的意氣風發,今昔相照,不由得感慨萬千“曾幾何時,干戈滿眼。向為讀書游息之地,概已盪為昆明劫灰,而塵海飄零,歲月如流,吾亦冉冉其將老矣”。於是有象《五十謝客啟》這樣的作品“謝絕酬應,屏跡空山,借禪誦以消解悲哀,卻葷酒而無滋罪業”,表達了渴望超越現實,尋找解脫的心情。
在《定山堂集》里,除了哀嘆自己的身世心境外。也有許多反映清初社會生活的作品。如《挽船行》“兵船積甲如山陵,千夫萬卒喧催徵。悉索村巷閉空舍,枵腹負舟那即能”。《歲暮行》“荒葉落寡婦泣,山田瘦盡無耕農。男女逃竄迫兵火,十年不見旌旗空”。反映了由於清政府連年征戰,抓丁催餉,橫徵暴斂給人民帶來的沉重災難。因此詩人熱切地期待“何時戍罷科賦輕,飢鵠歸飛有完宅”的局面早日來臨。表達了希望清政府休兵薄斂的強烈要求。
詩集中還有一些寄寓亡國之恨的作品,如《秋日感懷六首》“碧瓦朱楹半劫灰,曲池衰柳亂蟬哀。飛虹橋外清宵日,曾照含元鳳輦回”。寫出了明朝之後,宮室衰敗殘破的淒涼景象。“千年雲物驚彈指,又過銷魂萬歲山”對崇禎皇帝自縊煤山,寄予了深沉的悲哀和無限傷感。
該書曾刊刻於康熙四十二年(1673年)。雍正時禁毀錢謙益的文字,因為書前有他所作的序,加之龔鼎孳詩文極力烘染感傷時世,盛衰變幻的悲涼氛圍,既有眷念故國之情,又有不滿清廷之意,因此被連同全書板片入繳藩庫。世傳很少。到了光緒九年(1883年),龔鼎孳十四世孫龔考緒,收集編輯故鄉所存殘書抄錄成卷,付梓,仍然為《詩集》四十三卷,《詩餘》四卷。

人物評價

毀譽參半
龔家其實也是個外來戶,用今天的話說就是移民。
安徽省圖書館裡珍藏有八卷本的《龔氏宗譜》,是由其後代龔照昕、龔照瑗等主修。上面記載龔家始遷祖:(明)俊,字一山,行一,由江西臨川遷合肥。而本支的第一個名人為龔鼎孳。
說起龔鼎孳,許多年輕一些的合肥人也許並不熟悉。但提起稻香樓,大家就耳熟能詳了,那原先就是龔家的。
清朝初年,龔鼎孳的弟弟龔鼎孠從浙江仙居知縣退歸後,在合肥建稻香、水明二樓。其中稻香樓很快成為合肥名勝,文武百官和名人遷客都喜歡來此,登樓憑欄,賞四時景致,覽八方風情。
彼時,禮部尚書龔鼎孳曾攜如夫人顧眉生數回合肥,住在稻香樓,與地方文儒互有唱和。
關於龔鼎孳,歷史上對他的評價可謂毀譽參半。他是明末清初著名的文學家,洽聞博學,詩文並工,在文人中聲望很高。同時,他還因保護文人學士,有“窮交則傾囊橐以恤之,知己則出氣力以授之”的名聲。
但在官場上,他卻又因為侍奉三朝而有“貳臣”的惡名。
龔鼎孳是明崇禎七年進士,先任湖北蘄水縣令,後升兵科給事中。崇禎十六年,李自成攻陷北京,龔鼎孳投井自殺,被人救起後輔李自成,任直指使。
清順治元年(1644年),睿親王多爾袞進京,龔鼎孳迎降。順治三年,曾受彈劾,後因其才華得皇帝賞識仍任原職。康熙十二年九月十二日(1673年10月12日)病卒。

軼事典故

妻子軼事

顧眉,字眉生,秦淮名妓,人稱橫波夫人,後為龔鼎孳寵妾。秦淮諸艷皆是色藝雙全能詩善畫之人,更為難得的是她們的民族氣節,巾幗不讓鬚眉,令時常往來的一乾名士汗顏。龔鼎孳大顧眉四歲,年輕有為。龔鼎孳二十歲就中了進士,外放到蘄水做縣令。那一年他北上過金陵,如此認識了顧眉。
龔鼎孳登上眉樓,遇見了名妓之一的顧眉,就一見鐘情。這個小他四歲的女人,此後成了他畢生最愛。
“一世二世孤苦伶仃,三世四世漸有書生,五世出一高僧,六世車馬盈門……十三十四兩代翰林”。——清代廬州城內關於龔家的民謠。
時光倒回那一年的春天。龔鼎孳離開湖北,前往京城赴任,途經六朝煙水之地:金陵。金陵,這座與北方皇城遙遙相對著的江南城市,瀰漫著文雅而香艷的氣氛。所謂“欲界仙都,昇平樂國”,是每個文化人嚮往的勝境。不僅氣候濕潤宜人,景色秀麗,物質繁華,更重要的是,這裡聚集著全國最美麗最有風情和才華的女人——秦淮河畔的名妓們。
在金陵,最好的時光是夜晚:“每當夜涼人定,風清月朗,名士傾城,簪花約鬢,攜手閒行,憑欄徒倚。忽遇彼姝,言笑宴宴。此吹洞簫,彼度妙曲,萬籟俱寂,游魚出聽。洵太平盛事也。”
外有虎狼,內有流民,局勢不太平,士大夫們卻大都仍在享受著太平的奢華。名妓文化與名士文化成了社會上兩道奪目異色。名士詩酒風流,文采與清談共舉,名妓高張艷幟,才華與美貌並重,二者惺惺相惜,水乳交融,不論談政治,談戀愛,抑或談詩論文,都在這秦淮河畔一座座精巧華麗的小樓里。“復社四公子”就是常客。如今,又多了一個政壇新秀,未來“江左三大家”之一的龔鼎孳。
顧眉原名媚,字眉娘,後改名為顧眉。據著名風流浪蕩子弟余懷的記載:“莊妍靚雅,風度超群,鬢髮如雲,桃花滿面。弓彎纖小,腰肢輕亞。通文史,善畫蘭……時人推為南曲第一。”
她住的地方叫作“眉樓”,“綺窗秀簾,牙籤玉軸,堆列几案;瑤琴錦瑟,陳設左右,香菸繚繞,檐馬叮噹。”時人戲稱之為“迷樓”——隋煬帝在江南建造的豪華宮殿,據說是仙人進來,都會迷失本性的地方。
在金陵那些奢華的宴席上,沒有顧眉,舉座就愀然不樂。受歡迎到這個地步,靠的當然不僅僅是容色。這位嫵媚多才,長袖善舞的名妓,名聲如日中天,也有她自己的煩惱,也是秦淮河畔所有煙花女子的共同煩惱:終身如何?沒有誰想一輩子沉淪這裡,總該找個好人家,做妾侍也無妨,要堂堂正正安安穩穩地過下半輩子。
顧眉裙下之臣多不勝數,相傳更有人為得不到她的愛而自殺。然而,過慣了奢華生活,一般家境的人她無法下嫁,有錢有勢的人,又多半傖俗不入她的法眼,或者乾脆就是個實在不想近身的糟老頭子。就在這無可奈何之際,天上掉下個龔鼎孳,年貌相當,溫柔多金,還有似錦前程。兩人頓時好得如膠似漆。
龔鼎孳在愛情方面,也有著他人萬萬不及的大膽。時代風氣使名士美人相得益彰,但玩玩可以,真要把一個妓女娶回家,大部分讀書人還是不願意的——再會畫蘭花也是妓女啊!有損其名聲與仕途。比如陳子龍,就謝絕了柳如是的熱烈追求,使得小柳只得轉而去追求老頭兒錢謙益董小宛更慘,孤身弱女,亂軍之中狂追冒辟疆數千里,勉勉強強換來個妾侍名分,二十幾歲就過勞死了,死後冒公子寫文悼念,口口聲聲還在強調自己的不得已。卞玉京苦戀吳梅村一輩子,他一輩子硬是沒娶她,在明朝不娶,在清朝還是不娶。
龔鼎孳就不理這套,與顧眉相好沒多久,他便鄭重地把一首求婚詩呈在妝檯之上:“腰妒楊柳發妒雲,斷魂鶯語夜深聞。秦樓應被東風誤,未遣羅敷嫁使君。”這時候,猶豫的反倒是顧眉了。可能她還年輕,還沒享受夠這蜂圍蝶繞的驕傲,像名貴的牡丹花,被恭維著逢迎著,一句話一個眼色就能撥弄得許多人神魂顛倒,種種日常行動和戀愛中的自由,名妓生涯有苦楚,與良家婦女相比,另樣的快樂可也多得很。又可能,像她這樣年紀輕輕就久歷情場的女人,對一切山盟海誓都本能存疑……總之,她只是應景地含糊地先答應下來。實際上,自龔鼎孳離開後,她仍玲瓏地在秦淮河畔與各色人等周旋物色著。
別後魚雁來往,龔鼎孳寫了無數熱烈的情詩,後都收在自傳性傳奇《白門柳》里。今天展讀,只見一片濃郁化不開的愛意。
初見,他筆下的她是這樣的:“曉窗染研注花名,淡掃胭脂玉案清。畫黛練裙都不屑,繡簾開處一書生。”原來顧眉也喜作書生打扮,香閨之中,書案明淨,襯著個素淡文雅的人兒,和尋常脂粉多么不同。他有著獲紅顏亦獲知音的喜悅。
日日繾綣,他暗裡發下誓願:“搓花瓣、做成清晝。度一刻、翻愁不又。今生誓作當門柳,睡軟妝檯左右。”詞風熾烈,有著小兒女初墜情場的天真痴纏,實打實是為正人君子所不齒的艷詞。如果說這還只是床弚間的情不自禁,這一首:“手剪香蘭簇鬢鴉,亭亭春瘦倚欄斜。寄聲窗外玲瓏玉,好護庭中並蒂花。”就更顯出滿心的憐惜,真愛一個人時,那愛意中肯定是存著憐的,總覺得對方在這寬廣冷酷的世界是如此柔弱,想要好好地護著她,離開她就覺得很不放心。
“才解春衫浣客塵,柳花如雪撲綸巾。閒情願趁雙飛蝶,一報朱樓夢裡人。”進京後的龔鼎孳有兩副嘴臉,一副放在政壇,對敵人如秋風掃落葉,另一副面對遠在南方的戀人,如春風溫柔,如春水纏綿。在這種感情攻勢下的顧眉,心思也不知不覺地融化了。也就在這段時間,她偏偏又碰上了一場飛來橫禍。
眉樓的客人之中,還有一位從浙江來的“傖父”,粗俗不通風情之人,卻是南京兵部侍郎的侄子,這位二世祖當時被顧眉應酬得還行,正歡喜中,卻發現美人對另一位“詞客”——據孟森先生考證,就是後來為顧眉自殺而死的劉芳——更加寵愛,於是醋性狂性大發,和另一位被冷落的客人合謀,誣陷劉芳偷了他的名貴酒具,一狀告到官府,其意是想讓顧眉也被官府傳訊,折騰她個沒臉見人。
顧眉再精明能幹,也著了慌,幸虧她的男冬粉們紛紛出面幫忙擺平。余懷發揮文人特長,寫下鏗鏘有力的檄文,公告天下——天下人哪管這事,主要是給一幫閒得發慌的文人及官僚們看。正好余懷做過南京兵部尚書的幕僚,“傖父”叔叔顧及這層上下級關係,就把侄子痛斥一頓,攆回老家去了。又由陳則梁出面,讓顧眉擺酒給“傖父”陪了情,一場鬧劇才算收場。
事情過後,還是陳則梁,復社名士,顧眉剛出道時就結下的藍顏知己,苦口婆心地勸說顧眉,人世艱險,如此下去不是了局,趕緊擇善而嫁了吧!陳則梁也有意思,暗戀顧眉半生,始終把自己放在“至交”和“閨密”的位置上,不管他怎么想的吧,出於無奈還是自願,此刻說出這番話來,也頗令人敬佩其風度。顧眉也深知此話為苦口良藥,加上才吃了一嚇,浮華心性為之一斂。就此果斷決定:嫁給龔鼎孳吧!數來數去,也就屬他條件最合適,看上去也最實心實意的了。
崇禎十二年的七夕,二十五歲的龔鼎孳向二十一歲的顧眉流露出求婚之意。崇禎十五年初,因為龔鼎孳尚在京城任職,她先充任金陵外室,一年之後,她翩然來京團聚。
崇禎十五年秋,顧眉關掉眉樓,離開金陵,千里迢迢北上投奔情郎。此時,李自成張獻忠的部隊已經攻近北京,後金的大軍也已經壓至山海關。一個從小錦衣玉食且裹著小腳的年輕女子,要在這一片兵荒馬亂之中跋涉,也真是勇氣十足。
顧眉在路上足足走了一年,才到達京城,滿身塵土、蓬頭垢面地與龔鼎孳相見。因為時亂,龔鼎孳的原配夫人及兒女都留在合肥,他獨自在京,以諫官的卑小職位,連挑當朝大佬,最孤立無援之際,得顧眉不顧死活地來到身邊,自是欣喜若狂,感激不盡。也就悍然不顧物議,把這青樓女子給娶了,由此被政敵彈劾而貶官,他卻坦然說道:“翦豹天關,搏鯨地軸,隻字飛霜雪。焚膏相助,壯哉兒女人傑。”國勢危急,風刀霜劍中,是那位女士,在鼓勵和支持著我呀!
顧眉到京五十天后,龔鼎孳便被關進了大牢。明朝獄事之黑暗慘酷,龔鼎孳又是因彈劾權貴入獄,更顯情勢不妙。顧眉不怕受牽連,一直在獄外等他出來。她的堅守給了龔鼎孳莫大的勇氣。
“一林絳雪照瓊枝,天冊雲霞冠黛眉。玉蕊珠叢難位置,吾家閨閣是男兒”。“九閽豺虎太縱橫,請劍相看兩不平。郭亮王調今寂寞,一時意氣在傾城”。龔鼎孳獄中寫下的詩詞,都在感念著顧眉,說她有男兒的氣概,說她的俠義與深情,比及從前太平時光那些情詞,多了許多患難與共的凝重。
崇禎十七年二月,龔鼎孳出獄,在贈顧眉的詞中他寫到:“料地老天荒,比翼難別。”生死不渝的牽絆,從此正式建立。回想龔顧二人的姻緣,或許曾有著風月場上的輕佻與計量,不能否認,更有著那個時代其他名士美人間難以企及的真與誠。這真誠,是被歲月考驗而沉澱下來的。
具有諷刺意味的是,冒辟疆吳梅村兩位,怕煙花女子壞了自己前程,卻終身在功名路上奔波得辛苦萬分,收效甚微。渾不吝的龔鼎孳,倒是一路青雲直上。
但是兩個人的好日子沒過上多久,局勢動盪,李自成攻城,崇禎帝自縊,在這樣的情況下,明朝的官員們有三種選擇,逃跑、投降或者殉國。龔鼎孳選擇了投井,但事實上,龔鼎孳不是真的投井,只是避禍,那原是一口枯井,他帶著顧眉躲在裡面。
從井裡面出來後,龔鼎孳投降了大順軍,接受直指使之職,巡視北城。不久,大順政權失敗,龔鼎孳又投降了清朝。投降之後,龔鼎孳根本談不上有什麼仕途。有人罵他是“明朝罪人,流賊御史”,又有人說他在江南千金置妓。在這個時期,龔鼎孳還留下了很多與顧眉一起生活的詩句。雖然外面動盪不安,但是那段時光對龔鼎孳和顧媚來說應該是段猶如神仙眷侶般的日子。龔鼎孳的放浪形骸,屢屢成為公眾攻擊他的口實。
順治十四年十一月初三,是顧眉三十九歲的生日。這個時候正巧他們二人北上路過金陵,因此顧眉特意請來曲中姐妹一聚。顧眉從嫁給龔鼎孳那一天起就想給他生一個兒子,這是她多年的心愿,但是卻一直都沒有實現。順治八年,他們居住在西湖邊上,顧媚經常去廟裡燒香求子,可惜顧眉最終還是沒有如願以償,沒有求到兒子。四十歲那年,她生下一個女兒,數月後出天花不幸夭折。
顧眉唯有依憑龔鼎孳的愛而活著。他幫她掙來了一品誥命的頭銜,據說這頭銜本來屬於正室童夫人,但是,童夫人說,我已在前朝兩度受封,這次封賞,讓給顧太太也可。四十五歲那年,顧眉去世,相對於她風雨飄搖的姐妹,這已是善始善終。

家鄉軼事

少年聰穎
在安徽合肥,關於龔家的故事很多,不僅坊間口口相傳,而且還收集在有關故事集裡。
在龔大塘採訪時,聽到老輩人講的兩個龔大司馬對“對子”的故事很有味道,一個是誇他從小就是神童,一個是損他徒有虛名。
據傳龔大司馬小時候非常聰明,讀書過目不忘。有一年,其父送他去趕考,當時考生很多,要按順序排隊入場。由於他年幼人小,父親只好將他架在頸脖上。輪到他時,主考大人見是一個小孩騎在大人脖子上,問明情況,隨口出了一聯:“小學生將父作馬。”他不假思索地答道:“老大人望子成龍。”因為考生很多,他好奇地東張西望,主考大人又從《孟子》“古之為市者”句中出了“以左右望”一句為上聯叫他對,他以《中庸》中第二十二章末尾一句“與天地參”來對答,非常貼切。這則故事至今仍為人樂道。
另一則故事說龔大司馬有一年衣錦還鄉,前呼後擁好不威風。快要進入合肥城門口時,馬路中間有一個八九歲的小孩在用石頭疊橋玩耍,旁若無人。差役上前一腳踢翻幾塊石頭,喝叫小孩快快讓路。這個小孩站起來質問差役:“為什麼要踢我的石頭?”差役大聲喝道:“龔大司馬到此,你小孩膽敢攔路,真是該打!看你是小孩,就免一頓打,快快滾開!”小孩不服氣地說:“要我讓路不難,你去請龔大人下轎來見我,我出個對聯,他若能對出,我就給他讓路,不然請他另走別處。”龔大司馬要小孩當面出上聯,小孩不假思索隨口念出:“踢去壘橋三塊石。”龔大司馬搜腸刮肚,思索半天,一時竟對答不出,只好吩咐差役改道回府。
龔大司馬回到府里後悶悶不樂,茶飯不思,他姐姐來看他,問他有什麼不樂意的事情,為何心中不快?他把路遇小孩攔道出對聯的事說了。他姐姐問明小孩出的上聯後,就對他說下聯可對:“剪開出路二重山。”
龔大司馬一聽姐姐對的下聯真妙,喜不自勝。第二天又坐著轎子到了那裡。小孩正在等他,問他是否對著下聯了。龔大司馬說昨天自己心裡煩亂,一時沒有想出,這上聯有什麼難對的,說著就念出下聯。小孩一聽哈哈一笑,說這不是你對的,而是一個女子對的。龔大司馬問何以見得,小孩說只有女人常用剪子,“剪”字應當換個“劈”字,“劈開出路二重山”才貼切。兩座山連在一起,用剪子能剪開嗎?我只知道劈山開路,沒有聽說過用剪子剪開山的。龔大司馬聽了小孩的話,羞得滿面通紅,再也無話可說了。
龔灣巷
在安徽省合肥市,龔大塘的出口處就是永紅路,過去叫“龔灣巷”。龔家在合肥是大戶人家,關於他們的故事自然也很多,最著名的就是“龔萬巷”的故事。合肥市文化館編著的《合肥民間文學》講述了“龔萬巷”的由來。
當年這裡曾居住著兩戶相鄰的人家。一家姓龔,家主為朝廷重臣,人稱“龔大司馬”;另一家姓萬,家主為地方權貴,人稱“萬大老爺”。這兩戶人家雖相鄰多年,但並不來往。好歹是左鄰右舍,各走各的門,各用各的灶,井水不犯河水,倒也相安無事。
孰料這年,龔、萬兩家同時大興土木,翻建房屋,均欲將各自山牆向外延伸,以擴大房基,結果引發了爭吵。你不允我不依,一時間吵得天昏地暗,直吵到縣衙老爺那裡。龔、萬兩家都是有權有勢的人家,縣衙老爺乃七品芝麻小官,豈敢輕易判決,以致官司遲遲沒有結果。
龔家氣憤難忍,派管家人持書星夜趕往京城,稟報龔大司馬,希求龔大司馬出面干預,以振族威,出掉這口怨氣。遠在京城的龔大司馬接到家書後,起初確也很氣惱,好在其婦人乃一知書明理之人,聞情後淡淡一笑而勸道:“相鄰相爭,只為一牆,何值如此。汝乃朝廷要臣,官居高位,對此區區小事,當大度才是,讓人幾尺何妨?”
龔大人聞妻言之有理,頓時息怒,隨即付書一封,交管家人帶回。龔家人接到龔大人來書,拆開一看,見書僅詩一首。詞曰:“千里來信只為牆,讓他三尺又何妨?萬里長城今還在,不見當年秦始皇。”龔家人見言,皆息怒默語,悄悄將與萬家相鄰的山牆拆除退後三尺。
龔家一反當初的舉動,使萬家很受震動,愧疚之餘,也仿效龔家做法,主動將與龔家相鄰的山牆退建三尺。這樣一來,使得龔、萬兩家宅居間形成了一條六尺寬的巷道。人們便把這條巷道稱為“龔萬巷”,叫來叫去叫白了,就成了後來的“龔灣巷”了,即如今的“永紅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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