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川忠夫

香川忠夫,日本圍棋史學者,自費出版過《圍棋史料集》、《圍棋雜編》、《圍棋事跡部類鈔》、《中國圍棋史料集成》四部圍棋史著作。

基本介紹

  • 中文名:香川忠夫
  • 國籍:日本
  • 職業日本圍棋史學者
  • 代表作品:《中國圍棋史料集成》
文章標題,文章內容,

文章標題

關於香川先生的事跡,網友留日歷史學博士生“大動物”同學有過專文介紹,如下:
《小記圍棋史家香川忠夫先生》
by大動物

文章內容

在我來日之前,從未聽說過香川忠夫先生的名字,相信這個名字對日本的棋迷來說也不一定熟悉,但是因為香川先生所作的工作,我想我有必要對中國棋迷介紹這位圍棋史家。結識香川先生完全出於運氣。有一天我在東京大學東洋文化研究所看書之餘,稍事休息,在書庫里隨意瀏覽的時候,無意中發現一本《中國圍棋史料集成》。我打開一看,是一個自印本,寫著著者寄贈的字樣。翻閱之下,這部書真讓我驚懼不已。作者在蒐集中國圍棋史料方面下了讓人難以想像的功夫,上起先秦,下至清末,從歷代史傳詩文之中,抄錄了各種與圍棋相關的記載,並且還查閱了不少方誌材料。尤為難得的是,作者有意識地將史料來源及文獻版本記錄得一清二楚,對個別的史料還有自己的考訂。我是個棋迷,也是中國古代史專業的博士,馬上就可以判斷出這部書具有怎樣的學術價值。回去在日文網頁上一查,根據各種線索,終於查到秋山賢司在2006年12月18日出版的《周刊棋》上面有一篇介紹香川先生的文章。提到他自己編纂並印製了四部圍棋史料書,分別為《圍棋史料集》、《圍棋雜編》、《圍棋事跡部類鈔》以及《中國圍棋史料集成》,現在已收入日本棋院殿堂資料館。我立刻寫信給香川先生,希望他能夠贈我一部《中國圍棋史料集成》,並期待今後能夠與他多多聯繫云云。
絲毫沒有想到的是,香川先生竟然打來電話,要從富山縣趕到東京來,約我就在東洋文化研究所見面。要知道富山縣與東京不通新幹線,真不知道一個年近八旬的老人是怎么過來的。
終於等到與香川先生見面的那一天,老人家精神矍鑠,雖然白髮壽眉,但是談吐之間的豪氣仍然不減少年。談起他的這部《中國圍棋史料集成》,老人說自己年輕的時候喜歡圍棋,大學時讀了《坐隱談叢》一書,就計畫等到退休之後一定要進行圍棋史的研究。他從六十歲開始收集各種關於中國圍棋的資料,這一收集就是十年。他最先來到東洋文化研究所看書,並向松丸道雄先生請教關於一些甲骨文的問題。後來又去了京都大學的人文研究所,在那裡找到不少有參考文獻,一口氣在京都抄了十幾天的書。後來就遍訪日本各個主要圖書館的圍棋藏書。他曾經在內閣文庫複製了全部的萬曆37年刊全八卷本《坐隱先生訂譜全集》,明代汪廷訥著,此書中國僅存五卷。全書共1200多頁,他複製此書共花去25萬日圓,然後免費贈給日本棋院。現在想要看這部書的人只需花費每頁10元的複製費用,就可以從日本棋院拿到一套紙質複製本。
我問他《中國圍棋史料集成》印成之後,有過什麼反響。老人回答說,在日本除了幾位圍棋史的熱心人士,幾乎無人理睬。他在2004年就曾將此書向中國棋院、韓國棋院各寄去兩部,結果韓國棋院很快給了回復。不久就有韓國某大學的兩三個碩士研究生寫信給他,表示自己的學位論文與圍棋史有關,希望他能贈書。後來還有一個研究中國繪畫史的韓國學生來日留學,專門到富山縣去看望他,因為這個學生的論文有一部分是中國繪畫中的圍棋。他們到現在還保持著書信往來,探討圍棋史的各種話題。但是中國棋院沒有任何反應,五年來我是第一個與他聯繫的中國人。他坦承自己因為不是學漢學出身,本來對圍棋典籍的版本及流傳並不是非常熟悉,在數年前就與台灣的朱銘源先生保持通信並交換史料,給他帶來了很大幫助,後來因朱銘源先生臥病而中輟,所以他一直希望能與中國的朋友交流。本以為中國棋院方面會像韓國棋院那樣有所回復,今後也許就會有熱心於圍棋史的朋友與他聯繫,沒想到這一等就是五年,而且我還是來到日本才看到了他的書。
香川先生不但帶來了書,還帶來了兩篇他撰寫的論文。一篇文章是《本因坊算砂傳之諸問題》,認為本能寺三劫循環之局全系虛構。另一篇文章是《鎮神頭考》,認為唐代史料筆記中所記顧師言與日本王子對局,使用鎮神頭的下法,至第33手一子解雙征,這一故事應為虛構,包括棋譜也是明人托偽而作。第一篇文章因為涉及日本方面的史料,我並不了解,但第二篇文章則是大家耳熟能詳的故事,所以我仔細閱讀一遍,可以大致概括一下香川先生的觀點。史料中最早記載“鎮神頭”的是《杜陽雜編》一書,但此書史料可信度不高。此後的記載都本自《杜陽雜編》,日本學者對這位日本王子是誰,也有爭論。比如一般認為此日本王子是平城天皇的弟弟高丘親王,但宮崎市定先生則提出應為曾師事空海的真如親王,此後杉本直治郎先生與池田溫先生都有不同看法。香川先生則認為,之所以會在王子身份上難以認定,就是因為《杜陽雜編》所記不是事實,只是小說而已。一子解雙征的棋譜,在《忘憂清樂集》裡面題為“背綽角圖王積薪一子解”,並無“鎮神頭”之名,而且王是唐玄宗時期的棋手,與顧師言並不是同一個時代的人。直至明代中後期的棋書中,顧師言與日本王子的對局譜及“鎮神頭”的各種變化才開始出現。而日本本國棋書中記載顧師言與日本王子的棋譜又與中國不同,從日系棋譜來看,似乎又不是一子解雙征的局面,只是中國棋書中“鎮神頭”的其中一個變化圖。香川先生認為,顧師言對日本王子的棋譜,是明代人根據傳說故事偽造出來的,而且該棋譜在中國被不斷完善,才形成今天的樣子。
我並不完全同意香川先生的論證,但是我認為他的研究非常有趣。他拒絕相信以往的傳統說法,而是將每一個細節都在文獻中落實求證,要求自己直接面對文獻本身,獨立作出判斷。其實這就是歷史學和文獻學的基本研究態度。歷史學者的任務不是給大眾編造一個美好的故事,而是要在文獻層面上,儘可能接近歷史的真相。一個真正的歷史學者,他的結論可能有誤,但他應當儘可能的蒐集各方面的材料,這樣學術觀點盡可討論,只是大家不要離開文獻去講故事。
我問香川先生,您為什麼要選擇研究中國圍棋史呢?他的回答很有趣,因為日本圍棋史的相關文獻,很多是用草書撰寫的,釋讀起來很麻煩,又怕出錯。中國古籍都是刻本,閱讀上沒有障礙,但是他這些年也要轉向日本圍棋史,關於本因坊算砂的這篇文章是他寫的第一篇日本圍棋史論文。他最後很感慨地說,在日本,圍棋史理應是藝術史的一部分。但是現在日本書道史和茶道史都很熱門,關注的人很多,已經成為了獨立的歷史學科,唯獨圍棋史並未進入歷史學領域。而且日本的出版界只認職業棋手,沒有職業棋手的掛名,他的作品不可能得到出版,所以他只能自掏腰包,自印自送。他下面計畫與福井正明九段合作,由福井先生掛名出版一些史料集。
分別的時候,老人非常熱忱地看著我,說道:“華君,你是專業研究歷史的學者,一定要為圍棋史確立在歷史學中的地位啊!日本以前還有宇野精一先生、貝冢茂樹先生這樣的漢學家和歷史學者幫助圍棋史研究,他們過世之後再也沒有這樣的學者了,請你一定要做出成績來!”說罷深深鞠了一躬。我當時心情無比沉重,像我這么個連茅廬尚未出的後輩,想要在圍棋史有所成就,恐怕老人在有生之年是難以看到了,真是不知該如何應對啊!
香川先生與我告別,他並不是回富山的家中,而是準備去斯道文庫和神習文庫繼續查閱、複製棋書。老人說,上了年歲以後,已經不再關心棋盤上的勝負,他最想知道的就是中國古人到底怎樣看待圍棋,畢竟圍棋是在中國誕生的東西,所以中國人應當比日本人理解得更深一層,這樣不斷的訪求棋書,也是為了給自己尋找一個答案。看著這個滿頭白髮的背影慢慢遠去,我突然意識到,我頭一次與別人談論圍棋,卻沒有提到任何一位現當代棋手的名字。這就是香川忠夫先生,一位別樣的棋迷,一位真正的圍棋史家。

相關詞條

熱門詞條

聯絡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