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屬事件

1945年11月13日西康省發生滎經事件,繼而發展到蘆山天全,直至1947年3月1日召開“雅屬行政檢討會議”為止,經歷了19個月武裝衝突,當政者稱之為“匪亂”省外輿論稱為“民變”,當事者則自稱是“抗暴起義”,因事件發生在雅屬地區,故後來統稱“雅屬事件”。

基本介紹

  • 中文名:雅屬事件
  • 時間:1945年西康省發生滎經事件
  • 相關:1947年召開“雅屬行政檢討會議”
  • 抗暴起義:當事者則自稱是“抗暴起義”
  • 記載:《走向人民陣營的歷史道路》
  • 地區西康省
雅屬事件的前因,朱世正與滎經人民義勇軍,朱世正蘭家山點兵,對外聯絡,圍殲張祿賓,由密謀圍剿擴大為雅屬事件,滎水鏖兵,禍延“滎賓合”捕抓楊治國,劉元琮的三次掃蕩,西康人民義勇軍龍灘寺會議,西康旅蓉人士的聲援,反劉火焰在省外點燃-重慶康籍人士的聲援,南京上海康籍人士的行動,朱世正喬裝回康,第二次龍灘寺會議,奇兵險道襲天全,巧奪蘆山順取寶興,成都的政治政勢,雅屬事件的平息,

雅屬事件的前因

劉文輝先生在其《走向人民陣營的歷史道路》一書第三頁上公開承認:“1933年退守荒僻的西康,成了一個破落戶,財政陷入極度困難,加之蔣介石又唆使劉湘在政治上給我製造了很多亂子,弄得我焦頭爛額,無法應付;有一個時期,在無可奈何之中,竟至從鴉片中去增加收入”。這種飲鴆止渴的辦法,曾經引起國內的誹議。
雅屬種煙的罪禍禍首,首推滎經縣長唐登漢、蘆山縣長楊若瑜、周茂岐、天金縣長李林、王昭文、雅安縣長徐思執,寶興縣長權光烈、楊方叔等人。他們與鄉保、團正狼狽為奸,用低價買來的煙種籽,高價估逼農民購買種植。不願種植的農民,要科以“懶捐”,種植下去了,在冬臘兩月要論窩頭上“公煙”,第二年三、四月份臨近成熟開刈前,卻派來武裝鏟煙,表面是鏟,實質上是用武力要挾農民(通過鄉、保、甲長)交納“煙金”。在那個畸形社會裡,大煙成了人民的生命,官吏強迫種的大煙一旦被鏟,土地丟荒,全家生活就陷入絕境,不得不硬著頭皮接受“煙金”攤派,一般軍政官吏和袍哥,亡命徒以槍枝、子彈換煙給西康各地帶來禍患,助長了土匪、惡霸勢力和私仇械鬥,社會不安,人民遭劫,終致釀成一場大亂。
最初“查鏟”煙苗的任務交給了第一區保全司令楊治中。他在1945年11月13日奉命開赴滎經,親率袁伯齊大隊和自衛中隊向滎經東區進發,指向前後兩壩,尖兵行至溝口上,恰遇石文林去新添站趕場,石見保全隊就轉身後跑,尖兵大喊“站倒”!“站倒”!石文林慌亂中逃至劉興淵磨房,開槍向保全隊打了一梭子彈,當場打死四、五個兵後逃走;槐子壩陶國祿聽見溝口上傳來槍聲,一看是保全隊,即打去一排槍;後聚壩山腳下的朱世禮帶幾個人槍,去鹽溪溝吃喜酒,行至半山頭聽見槍聲,他向下一看,見保全隊在狹路上,也架上機槍向保全隊射擊,三方面火力交叉,本屬偶然,楊司令打開軍事地圖一看,右翼為老虎坪,左翼為老鷹岩,兩山峽口處為擦耳岩,認為事非偶然,定有預謀,遂帶兵回城,立即電告西康當局,稱有少數不肖之徒,鳴槍抗鏟,暫回滎城,查明究辦……。
恰巧劉文輝先生由南京飛蓉,途經重慶,西康旅渝同鄉會舉辦歡迎會,會上有康籍學生劉成均、姜國光、楊通明等指責劉先生在西康推行的是奴化、毒化、分化的三化政策,使歡迎會不歡而散。返雅獲悉楊致中兵敗榮城,認為是朱世隆支使抗鏟。楊致中臨陣退卻,予以撤職查辦,由保全大隊長張祿賓升任區保全副司令。
劉先生的謀士們在制定查鏟作戰方案時,二十四軍副官長陳仲光提出據楊致中的報告判斷,是少數人鳴槍,並非有預謀有組織的行動。朱世隆(天風鄉鄉長)沒有如此大膽,我願去滎經看個明白,摸清底細。137師師長劉元琮則力主大兵進剿。最後決定“剿撫兼施。”
1945年12月陳仲光到滎經會同縣長伍作儒,親去天風鄉查明,確與朱世隆無關,也無預謀和組織,純屬誤會。但陳伍二人要朱世隆到雅安避嫌。朱氏兄弟叔侄中的朱濟安、朱復初、朱香山、朱世正、朱子江也主張朱世隆去雅安避一避,一切安全由陳仲光負責。
朱世隆到雅安作了“人質”,仍不能消除地方武裝的戒備,加以天金、蘆山、寶興私人仇殺、械鬥與查鏟交織在一起,醞釀戰爭風潮一浪高過一浪,謠傳朱世隆被黑辦了,“劉元琮要率師掃蕩”,“張祿賓要放新官三把火”等等,弄得人心惶惶。
1946年3月張祿賓將第一區保全司令部所轄全體官兵集中滎經整訓時,青年氣盛,為報“劉文輝知遇之恩”,公開宣布:“若有煙匪抗鏟,應殺他個雞犬不留”,“對抗鏟地區,官兵所到之處,自由三日。”該部副官高仕康,參謀姜大奎等與朱氏弟兄素有友誼,將上述訊息透露,並雲張祿賓假想敵是寶峰山,攻擊目標是朱家院,要他們避其鋒,作好準備。
訊息中更傳出:“張祿賓發給每個士兵火柴五盒,煤油半斤。見煙區房子就燒”。“官兵所到之處,自由三日。”“要把東區朱、石、秦三姓斬盡殺絕。”朱氏弟兄叔侄又請朱濟安到雅安向陳仲光稟報此情,請轉劉主席裁奪。劉先生二度派陳仲光到滎經會同張祿賓妥善處理。
張祿賓是省保全司令王靖宇的親信.早知王、陳之間有矛盾,對陳的建議,東風吹馬耳,依然仗持武力,一意進剿。
1946年3月5日張祿賓保全隊幾個中隊官兵,約同陳仲光、縣長伍作儒,縣參議會正副議長田偉、陳伯昌及一些地士紳出滎經北門向東區進發。朱氏弟兄這邊本來不願發生武裝衝突,禍及一家一族。陳仲光自以為他在24軍和滎經地方加上袍哥中有威望,定不會發生意外事情。殊知張祿賓行抵槐子壩,派兵占領槐子壩後山高地時,突遇陶國祿於第二無名高地,陶大呼。“保全娃!不準上來”!向部隊打丁一排槍,甩了兩顆手榴彈,當場打死打傷保全隊十餘人。保全隊在黑暗中棄屍後撒。陳仲光聞訊派陶一柱前去查明原因,尚未回報,張祿賓即來質問:“副官長!你說沒問題,為什麼襲擊我們”?氣沖沖撤回順江場。所謂“榮經事件”就此演變擴大成不可收拾的局面。
陶一柱去查清向陳仲光匯報:“肇事者是土匪陶國祿,打槍後逃往天全牛路溝艾登榮家去了。”陳仲光、伍作儒、田偉,陳伯昌等去找張祿賓研究時,張祿賓同他的保全團早已撤至道底壩。
事情發展至此,朱世正、朱濟安、朱靜泉會同地方士紳石淡如、石厚村、石碉龍、秦豹南、秦建中商議決定,派朱靜泉為代表隨陳仲光、伍作儒回滎經轉雅安,請求劉文輝先生以不流血為原則,進行處理,對肇事者一定由地方綁交政府法辦。
張祿賓撤兵至道底壩,構築工事,分兵布防,司令部駐熊家院子,警衛部隊駐順江場上,擺重兵於古城坪,黃鋥帶兩個中隊駐曬經寺,鐘林中隊駐石步坎,在道底下壩駐一個中隊作前鋒,另在蘭家山照曬坪以張明清大隊作第二梯隊。
從陶國祿打響第一槍後,造成整個東區人民心中惶惶不安,路斷人稀,青壯年男女為避免兵災,大多上山躲避,也有人在山頭東一砣,西一堆聚集觀望情況。誰知1946年3月6日中午,被分駐曬經寺的黃鋥部隊誤認為“煙匪”又集中了,架上兩鋌馬克沁機槍對著人堆掃射,當場打死熊大松等四、五人。
黃鋥部隊打死人,激起民眾義憤,新添站場上的強忠祿、程懷壁,李洪發即向鐘林中隊射擊,白鶴寺的秦舉莊為首夥同秦氏弟兄與駐道底下壩的一個中隊打得難分難解;家住孫家坪的石文林、杜向堯、朱世典分別帶人插入曬經寺,將黃鋥所帶兩個中隊截斷成幾節,黃鋥及另一個中隊長均負重傷,鐘林陣亡,副官高仕康腰被打斷、參謀汪××手臂擊傷,道底下壩一個中隊失去機槍四鋌。張祿賓在民眾自發性襲擊下,損兵一半,惱羞成怒,命令士兵:“給我放火燒!澆他個雞犬不留”。頓時十多個大院起火,濃煙滾滾,火光沖天。接著順江場東面熊家祠也起了火,本來一貫依附軍方、政府的熊姓私家武裝,為了保衛自己的家園,也不得不向保全隊開火。張祿賓潰敗回滎經城途中,更是見房就燒,計有道底壩黃家三個大院,順江場東熊家大院,石橋上方家大院、渡口坡、方家村、熊家山、大田壩、蘭家山、照曬坪等三、四百家房屋蕩然無存。
滎經陋齋先生者,時任國小老師,目睹焚情,吟詩三首,以記其實。
外患才放手,內爭亂不已。
此問盜匪多,鴉片為禍水。
毒卉重栽始自公,邦人積健遂為雄。
人民抗拒官軍事,部屬齎來彈藥功。
前聞寇盜燒河北,今日勞生過縣東。
老嫗炊飯當殘灶,稚子看門臥草棚。
沿途民居滿地赤,一林枯木半邊紅。
政府於今施賑濟,貸錢三萬有何功。
註:外患:指日寇。內爭:指國民黨發動內戰。自公:指劉文輝先生。河北;指官軍到滎河北岸。縣東:指東區。三萬:指民國紙幣,三萬隻能買大米四至五百斤。

朱世正與滎經人民義勇軍

張祿賓的焚燒戰術激起了滎經全縣人民民眾的空前憤怒。“打保全娃去”的口號自發地提出來了。適有從抗日前線勝利回鄉探親的青年軍官朱世正、朱子江、李續風、揚明文、何家勛等,都是國民黨中央軍校先後同學,對張祿賓的滔天罪行莫不義憤填膺。朱世正等行至蘭家山高地,已有五、六百無家可歸者聚在一起,朱世正和這些人交談時,突然有幾位災民遭流彈擊中,倒於血泊之中。東區之秦志高、秦祿階、石碉龍、石厚村、杜仲良、熊學藻等人說:“你們看怎么辦?”石碉龍一再催促朱世正等想辦法挽回局面。此時人越聚越多,朱世正向大家說:“作為國家正規軍燒民房是國法難容,三、四百人戶流離失所,無家可歸,啼飢號寒,慘不忍睹,事到如今,妥協投降吧,不知多少無辜要被頭,繼續乾吧,風險太大!但袖手旁觀於心有愧!我朱世正一定不顧滅族之禍,以挽救危局為重,鋌而走險走一遭。”大家一致同意,走死裡求生,孤注一擲之途後,在蘭家山朱子江家裡,研究具體在軍事上、政治上如何配合?朱世正提出:第一,以東區為主,派人加強與北區、西區、南區地方武裝頭目之間的聯繫;第二,具文向國民黨中央控告.發快郵代電,擬《告西康父老書》,向成都、重慶、南京、上海的西康旅外人士、大專院校學生呼籲要求聲援;第三,在張祿賓援兵未到前,一鼓作氣消滅張祿賓全團保全隊於滎經城;第四,如果軍事、政治配合得體,西康當局就不會亂殺人;第五,在發控告電文,告西康父老書,呼籲聲援信時的最後署名確定用“滎經人民義勇軍。”一致公推朱世正為人民義勇軍總司令。下設若干大、中分隊,聽候調遣。

朱世正蘭家山點兵

1946年8月8日下午朱世正在蘭家山點兵,具體掌握的人槍有。
1.朱氏弟兄子侄朱世正、朱世忠、朱世典,朱吐禮、朱子江、朱濟安等捷克機槍三鋌、步槍二百支、手槍五十二支。
2.石氏弟兄子侄石文林、石文山、石章鰲、石淡如、石厚村等有輕機槍二鋌、步槍二百支、手槍二十餘支。
3.秦氏弟兄子侄秦舉莊、秦鳴皋、秦湘帆、秦豹南、秦玉清等有捷克輕機槍二鋌、步槍一百二十支,手槍三十多支。
4.杜氏家族的杜向堯,杜紹中為首有輕機槍二鋌、步槍手槍五十多支。
5.何、陶、程姓如何明聖、何秉全、何月恆、陶其富、陶其聖、程世全為首有輕機槍一鋌、手,步槍七十餘支。
6.順江鄉以孫堵先、朱子禹、石明廉、石文星、張忠祿、程懷壁、李洪發為首,有輕機槍三鋌、手步槍三百餘支。
7.復順鄉以熊大全、熊大楨、王全堃、石勇為首有輕機槍兩鋌、步槍一百二十支、手槍六十多支。
8.滎經北區以王華勛、柴國嘉為首有機、步手槍三百餘支,下屬陶大明、楊學鈺、包三嫂幾個分隊。
另外彭廷魁、楊三江、袁輔祥、牟開舉四大股頭是中間派,共有機、步槍三百餘支。南區與義勇軍對立的是聶庚三、孫雨膏、陳伯昌、陳志霄、程志瑢等。
聯絡好的天全方面武裝力量計有高明臣、王錫久、李沛霖、韓培玉、劉思榮、李繼文、李朝升、李強、向文芳、李培遼、李公驊、李秉富、李元享、范春品、劉雲、亶德洪、高永聯、陳步勝、何義等數十股頭,約有機、步、手槍近千支。這些人都以打私仇起家,但不易集中,戰鬥時卻很亡命。
朱世正等將滎經全縣及縣外武裝力量摸清後,跟即組成參謀班子、對外聯絡班子和秘書班子,參謀組以朱濟安、朱香山、朱俊德、石淡如、右厚村、石碉龍、秦豹南、秦建中、秦祿階、黃覆宇、熊學藻、杜仲良等十二人組成,確定黃覆宇、秦豹南、石厚村三人草擬快郵代電和向國民黨中央的控告書;朱濟安、石淡如、秦建中草擬《告西康父老書》;朱香山、朱俊德草擬致天金,蘆山、雅安各縣武裝頭目的聯絡信。特彆強調以榮經北區之彭廷魁、王華勛、楊善之、袁輔祥、南區的劉履平、蘆山之程志武、天全之陳步勝、李元亨、高明臣,雅安之鄧繼雲、牟樹堃等為主要爭取聯絡對象。秘書組由石碉龍、熊學藻、杜仲良三人負責,領導二十餘人抄寫各項檔案和聯絡信件,及各地情報之匯總工作。

對外聯絡

1.由朱濟安、朱子江、秦豹南帶領隨從人員直奔蘆山程家壩拜會程志武,朱濟安等派人繼由蘆山出夾關到成都,與薛奉先、宋永祝(均滎經人,宋時任國民黨暫編第八師師長)說明情況,得到他們精神上的支持。
2.朱世忠、宋瑞臣、李英等人輾轉天全之銅廠、興業、前陽等鄉,先從調解地方頭目間的私仇械鬥,消除互相間的隔閡入手,然後共同採取一致行動,以李沛遼、李繼鳳、李朝陛為首在高橋下召開了一次團結大會。
3.石玉泉、石厚村、石碉龍等人深入滎經北區三鄉聯絡動員地方武裝頭目。從不出花灘大漩口的楊善之、袁輔祥等人也親到滎經東區朱家院與朱世正等共商軍事行動計畫,一致反對暴政。
4.朱香山、石淡如、劉履平、朱世楷等到雅安之觀化、紫石、沙坪、嚴橋、大河等鄉,通過各種親誼關係,爭取各地地方武裝頭目起來反對苛捐雜稅,反橫徵暴斂,反估逼種煙、鏟煙。

圍殲張祿賓

1946年8月9日,張祿賓在滎經城內的兵力部署是:保全司令部設開善寺內;袁伯齊大隊擔任城防,張明清大隊駐官屯壩任前哨,沿經河防守,構築工事,吳吉安大隊從挖斷山到尖鋒頂制高地修築野戰工事。保全隊在構築工事時,下門板、抬方桌、拆板壁、抬柜子又抓民夫挖戰壕、背泥巴築工事,弄得整個滎經城人心惶惶,雞飛狗跳,滿腔怒火,無處發泄。
這邊朱世正請來各股頭目,看完張祿賓的部署後,知其兵力分散,易攻難守。從尖鋒頂高地到挖斷山,沿經河到下官屯壩,轉鶴林寺、三朋廟十多華里的防線,弱點很多,易於突破。於是各頭目商量進攻圍殲戰略。首先,從親戚故舊房中摸入城內採取內線作戰,外線佯攻,單刀直入,先打開善寺的保全司令部,在他的援兵未到之前,全部徹底消滅他。朱世正帶兩百人的突擊隊自兼前敵指揮。率左、中、右三個突擊隊,左翼由石文林帶領,王大全、杜紹中、朱世禮三個小分隊,配備輕機槍三鋌,步槍四十支,手槍三十支;中路由朱世正親率杜向堯、朱世宣、石文山三個小分隊,配備輕機槍三鋌,馬步槍四十五支,加快槍三十支;右翼由朱世典率何秉權、秦啟明、陶國祿三個小分隊,配備輕機槍三鋌,手步槍三十支;總後備隊由朱世忠、秦湘帆、石勇率領從四面八方壓縮,一切準備停當,只待令下。
當日拂曉,滎經北區的王華勛、柴國嘉率隊五百餘人過古城坪經打鼓溪向尖峰頂高地的吳吉安大隊猛攻,把守敵注意力吸引在外線。上午九時朱世正率左、中、右三個突擊隊由譚家灣出二郎廟涉滎水激流,挺進青下壩,過公路匍匐前進。朱世正帶中路突擊隊翻天上宮高牆,插入倒牌坊,先向一個保全中隊發起衝鋒,消滅擊斃一半,一半繳槍投降,直插文廟,破壁穿老店用手榴彈直打開善寺內張祿賓司令部。張祿賓喪魂落魄向挖斷山方向逃竄,左翼由石文林率領從陳仲光家大墳面前進入民房向鐵匠街袁伯濟大隊守鼓樓的一個中隊衝鋒射擊,幾乎全被消滅;右翼朱世典率領從馬巷頭和縣中校插入,直衝守橋和沿街設防的保全隊。滎經人民本來壓抑已久的怒火,一下子爆發出發了,男女老少,農工商學、自動加入打保全隊的戰鬥行列。
張祿賓部在無法招架時,曾命令袁伯濟大隊士兵在榮經東門放火,企圖燒掉滎經城。朱世正見東門民房起火,命令杜向堯直插敵陣繼續圍殲,命令秦啟明、王全堃、朱世禮三個分隊滅火,與東城居民共同努力,將大火撲滅,保全了滎經縣城。東城一個保全兵沖入豆腐店放火,被賣豆腐大嫂劈頭一菜刀,削去腦頂半邊,繳獲俄式步槍一支,立即用來向逃散的保全隊射擊。戰鬥三個鐘頭左右全部結束。
戰鬥結果,保全司令張祿賓在逃;三個大隊長的情況是:張明清被俘,袁伯濟下落不明,吳吉安帶兩個分隊溯經河潛逃;其餘官兵,全部潰散。打死的一百多具屍體拉去東方公園池內掩埋。朱世正除指定朱世典、秦啟明兩隊立即組成糾察隊,沿街巡邏維持治安外,勒令其餘義勇軍官兵在一小時內撤離城區。鳴鑼曉諭“各商家店鋪繼續開門營業”。又邀請滎經縣參議會及地方士紳去請逃亡在五憲鄉的縣長伍作儒回城主持縣政。
張祿賓帶上衛兵四人化裝行經尖峰頂,打鼓溪,野豬刀口,過金家灣時,三月十日中午被車如軒(綽號車光光)抓住,押回摧使鋪,打電話向“滎經人民義勇軍”總隊部報告,聽候處理。接電話的劉履平到義豐店內向朱世正報告後,朱命令車如軒就地槍決。由滎經縣人民義勇軍出布告一張:“放火司令張祿賓焚燒民房、槍殺無辜,罪證累累,罄竹難書,就地槍決,以平民憤。切切此令”!

由密謀圍剿擴大為雅屬事件

24軍137師師長劉元琮為達到“血洗滎經”的目的,首先撒去了滎經的書生縣長伍作儒,物色西康縣訓的“探花郎”徐思執由雅安縣長調滎經任縣長,配合行動。1946年3月13日劉元琮在雅安調410團朱食呼,411團毛國懋從洪雅、名山急行軍到觀化調409團黃以仁集中兵力,從始陽渡河,向前推進。當晚410團在觀化地區,遭到阻擊,朱世正等親赴飛龍關、麂子崗前沿陣地時,在觀化的元包頂、三倒拐等地與朱食呼團發生激戰。朱食呼收縮兵力,困守觀化。409團黃以仁部在天滎交界之曹家溝、瓦子坪地帶遭到天全武裝李元享,范春品、劉雲、李秉富等部阻擊後退秧田壩設防。戰禍已由滎經擴大到天全,故又有人稱“天滎事件”。
8月13日夜間,朱世正感到情況緊急,立即召集天、滎、雅主要人員商量對策。會上朱分析指出不能與正規軍打陣地戰和持久戰,立即撤離飛龍關、麂子崗、瓦子坪的防線,放他們進來,利用有利地形打他,組織強有力部隊襲擊雅安城,使劉元琮疲於奔命。這些決定被無戰術頭腦的地方武裝頭目反對。他們不願放棄既有的天然防線。結果被4lO團集中優勢兵力突破飛龍關、麂子崗兩個據點,義勇軍潰敗後撒;朱世正組織的五百多人的突擊隊,由李繼文、劉雲率領挺進紫石里所屬之王家溝、馬家溝時,受“神機軍師”黃覆宇的計議,認為凶多吉少,不願前進,回撤槐子壩、板橋溪、羅家壩。

滎水鏖兵

劉元琮師長率410團攻占滎經城後,準備發起更大規模進攻。這一個多月中軍民雙方駐紮滎河兩岸和蘭家山地帶相恃。
1946年4月20日劉元琮集中兵力,在強大炮火掩護下,突破人民義勇軍梓潼宮河防,攻占蘭家山,21日拂曉劉元琮命令郝延莊營向牯牛山、孫家坪地帶強攻;22日黃振營在抽筋坡與人民義勇軍激戰一天一夜;23日人民義勇軍控制的兩層岩失守,劉元琮兩個團攻擊到寶峰鄉山腳下,雙方在恆家溝、星佛庵、上穿洞、杜家營展開激烈的爭奪戰。人民義勇軍石文林、任國華兩隊死守,損失最大,本人身亡,雙方三百多具屍體後來均掩埋廢銅礦洞內。當天寶子山(古銅山)被占。這時朱世正強行改變戰術,組成若干分隊,採用夜間戰、襲擊戰、截斷交通的辦法。命令北區的王華勛、柴國嘉率隊三、四百人,直攻滎經城,在豆子山,打鼓溪一線強攻,組織一個大隊出飛龍關截斷滎雅交通,襲擊紫石里,擊潰24軍工兵營,攻占楓木椏高地鳳凰山,組織一個大隊襲擊麻柳場駐軍,戰領麂子崗,在白馬關截獲劉元琮特務連運送的機、步槍、彈一百餘箱,劉元琮得悉,由天風鄉收兵回滎經城固守。同時蘆山程志武率四大金剛苟芳帆、周文郁、蘇顯文、黃開慶等人槍四、五百出隴西河,以胥汝純、趙國祥為前鋒向雅安之七盤、多營兩鄉挺進,劉元琮率毛國懋、陳明陽兩團星夜回救雅安,留410團朱食呼部在滎經設防。
從1946年的4月20日到4月26日的7天中劉元琮在滎經前聚壩和後聚壩完成了張祿賓沒有完成的“燒殺任務”:計有山腳下、陶家垣、濫壩子、四坪上、杜家營、李家灣灣、燒房頭、孫家垣、段家垣、黃家垣、沙包上、余家灣、四合頭,胡家垣、胡家山、秦底下,泉水灣、何家灣、朱家院等地一千多戶房子,打的打爛、燒的燒光。豬、牛、雞、鴨宰殺一千二淨,不少無辜農民如朱世壽、石秉恭、老婆子(綽號)等30餘人慘遭搶殺。時人有俚句云:“師長雄兵出雅安,大軍血戰飛龍關,沿途燒殺又劫掠,雞犬無聲火沖天!。”

禍延“滎賓合”捕抓楊治國

1946年5、6月間劉元琮師長率人馬在天全滎經相聯的天寶、新添、復順、滎河、興業,新場、前陽七鄉清剿掃蕩,“人民義勇軍”與之轉戰於深溝峽谷、崇山峻岭間。劉師長猛撲的結果是損兵折將,束手無策。有兒歌云:“前面打,後面垮,四面八方遭挨打”。在此焦頭爛額的時刻,他突然想起第一次楊致中司令帶兵進剿、第二次張祿賓被圍,都有袍哥組織“祿賓合”總社長一路。是不是總社長陳仲光與“煙匪”有密切關係,才遭此下場。於是幹掉陳仲光的念頭由然而生。有意把“滎經事件”幕後支持者,強加在陳仲光頭上。於是“抓捕楊國治”殺雞給猴子看。楊國治是“滎賓合”副總社長之一,又是24軍副官處交際主任,一貫忠於劉文輝先生。1946年5、6月間,突被“琮特”抓捕,帶上沉重的足鐐手銬,遊街示眾,在滎經關押了半年多,確實當了“人民義勇軍”的替罪羊。”另外劉元琮特邀“祿賓合”的重要人物到他家裡宣布:“天、滎、蘆、寶四縣“煙匪”猖獗,謠言四起,肯定有人在幕後支使,已命人抓了楊國治,若再與煙匪私通者,定以軍法從事。望大家與主席分憂……”等語。在座者明知大禍臨頭,無言以對,不知所措!副總社長俸薪樵突然說:“我願與師長同到滎經,效我犬馬之勞,為主席分憂。”這是他看見大家處於十分尷尬情況下,採取大膽的以進為退的辦法。他隨軍行至觀化突然溜之大吉,翻山至沙坪潛逃成都。另一副總社長沈季和聞楊國治被抓、俸薪樵潛逃成都,將禍及己身,遂化裝成老太婆去成都躲避。劉元琮聞俸、沈二人不知去向,氣得暴跳如雷,為了發泄私憤,命令戰場上的死人一律往陳仲光家中抬,掩埋在陳家花園內,又立電雅安嚴密監視陳的行動。
陳仲光見手足被宰,蒼坪山之“半隨塵居”也有人監視,“琮特”武裝布滿了全?>雅安城各要道,遂從雅安西門翻牆下河,坐上小漁船順羌江而下,在姚橋上岸,乘早已備好的小汽車向成都隱去。劉元琮更認為是縱虎歸山,後果難測!於是打倒“陳仲光”的標語、漫畫、傳單貼滿雅安的大街小巷。老實說陳仲光、楊國治、俸薪樵、沈季和為劉文輝先生效勞一生,卻遭此不白之冤,真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劉元琮的三次掃蕩

劉元琮又貼出布告重金懸償掘拿朱世正、程志武、李元亨、陳步勝、朱子江首級,一個人頭重償一億元,在軍事行動上命令409團黃以仁糾集黃元釗、劉香翹、程石量、楊光照、段啟武、侯明清、楊朝義及高鎰明、高仁先、高榮光、夏洪勛、李銀、李秉榮等惡勢力,從前陽鄉之張、嚴二溝向南推進。遭到“西康人民義勇軍”之李元亭、范春品、李繼文、劉雲、車秉富等數百人於炒米寨、瓦子坪、楊柳坪地帶的有力阻擊,黃以仁另一個連在大包上被包圍殲滅。戰鬥中李元亨之三弟李元貞被打死。魯莽的李元亨在怨憤中將三十多名俘虜全部槍殺。駐滎經的410團朱食呼率部從滎經之滎河出發、企圖越過埡子口,高黃營,在銅廠、濫池兩溝與409團黃以仁會師,其先遣營謝海帆在埡子口峽谷處遭到李繼文、劉雲等武裝伏擊,損失過半,謝海帆命令後撤;410團黃振營爬上高黃營山樑望羊子岩、天寶洞十餘里羊腸小道和原始森林,更聽說謝海帆營遭到伏擊,怕蹈其覆轍不敢前進。劉元琮想從天滎同時出兵,打夾擊戰的陰謀未得逞。

西康人民義勇軍龍灘寺會議

1946年年5、6、7的三個月中,24軍以137師全師兵力重點進攻和全面掃蕩;在政治方面利用各縣參議會和縣訓、黨訓、財訓、保訓人員在各縣大肆進行分化瓦解活動,使“西康人民義勇軍”確實遭到慘重失敗和槍彈醫藥無法補充的困境。此時朱世正、朱子江等擬議召開一次天、蘆、寶、雅、滎五縣地方武裝頭目會議,地點選擇在天全銅廠溝之龍灘寺,這裡縱長40華里、橫寬35華里,是軍方從未到達的地方,比較安全。時間定在7月中旬召開。經與參謀人員朱濟安、秦祿陛、石厚村、黃覆宇、貼心部將高明臣、李繼文、陳步勝研究後,約集下列約60餘人來參加大會。
1、天全方面:新場鄉的陳步勝、崔雲湘、王登富、何義、興業鄉的高明臣、李繼文、李沛霖、李培遼、李朝陛、向文芳、劉雲、李強、李英。
2、滎經方面:滎河鄉的王華勛、柴國嘉、楊學鈺,泗坪鄉的陶大鈞、車如軒;新廟鄉的袁福祥、牟開舉,新添鄉的孫培先、石明廉、張宗祿、陳懷壁;復順鄉的李光觀、王全堃、熊大全;復興鄉的劉履平、徐洪斌;天寶鄉的朱世禮、朱世典、石文章、秦啟明、杜向堯、王大叔、何秉權。
3.蘆山方面:程志武特派全權代表樊紹澤等二人參加。
4.雅安方面:鄧繼雲、牟樹堃、各派全權代表一人和孔坪余某參加。
5.瀘定方面;龍八步張某派全權代表一人參加。
6.寶興方面:鄒文郁、苟方范各派全權代表二人參加。
會議推武力最強的高明臣主持,推高光斗為總後勤,縱橫四方派四個大隊嚴密警衛。在兩天的會議中,基本同意朱世正、朱子江意見,決定由朱世正去成都向旅蓉西康同鄉說明情況,籲請中央派員赴康處理。

西康旅蓉人士的聲援

1946年7月中旬,朱世正、石文山二人在雅安羅壩搭筏子去樂山轉成都,分別拜見了滎經人宋永祝(任國民黨暫編第八師副師長)和薛奉先(時任國民黨三戰區副參謀長)向他們說明來意及“西康人民義勇軍”的鬥爭情況,在薛奉先的幫助下逐步展開活動。朱世正和隨後到成都的朱子江、陳步勝等先後拜見了以下人士:
1.韓百城(越嶲人,早年曾任劉伯承師參謀長,時任川康綏靖公署高參)從韓口中知道西康在蓉上層人士有個“星一會”下周星期一即是韓先生的東道主。韓說:歡迎你們參加。讓大家聽聽戰地實況。
2.楊敏生(西昌人,早年當過師長)已從韓百城口中知道朱世正來意並說:“那有正規軍對管轄下的人民用焚燒戰術之理,真是滔天罪行!一定在‘國民代表大會’上提彈劾案”。據與會者談:當時楊先生悲憤激昂,手指發抖,老淚橫流……。
3.譚勵陶(滎經人、留美碩士、歷任教授、校長、院長)對劉文輝先生支使人將其兄譚創之(同盟會員曾任秦川都督)掀下康定河,有殺兄之恨,認為劉先生統治西康二十年是“天高三尺”;成都、大邑的樓台亭閣,甲第連雲,是西康人民的枯骨築成,宗親家族的榮華富貴,用全西康人民的血汗尚填不滿其欲壑。
4.胡恭先(西昌禮州人,曾任教授,後任西康省參議會議長)認為中央撤了劉文輝,西康抬不出人來,外省人來主康,將是“前門拒狼,後門進虎。”餓臭蟲比吃飽了的臭蟲更凶!要達到“康人治康”,必須寧、雅、康三屬團結一致,同心同德方能收成效。
5.劉潤之(漢源人)他不主張撤換劉文輝先生,因劉曾許他當西康全省保全副司令,結果上當受騙,這是後話。
6.袁品文(瀘定人)正派軍人,任二十三軍旅長駐瀘州時參加過劉伯承領導的起義,對故鄉十分關懷,每談及西康之政治、經濟、文化、教育大有國難鄉愁之感。他表示:若西康人民需要,願意回鄉作軍事指揮。
7.楊立之(蘆山人)是一個學者,時任華西協台高中校長,在成都教育界享有盛名,他熱心關懷西康的政治前途,特別對青年學生愛護備至,十分支持,表示願在成都向各方面宣傳這一行動以為聲援。
8.陳強立(康定人)中央軍校上校政治教官,願在康籍學生教官中作宣傳鼓動,並親自帶朱世正、朱子江、陳步勝等分別去拜見在蓉康籍上層人士。
9.楊懋實(天全人)他在四川很有名望,是一個富有政治責任感的人,與朱世正等相見後,他對西康的暴政非常不滿,願意配台他們的行動,在外積極聲援。
10.聶以民(滎經人華西大學學生)西康旅蓉同學會會長,在蓉康籍學生中很有威信和號召力,對康政腐敗義憤填膺。
11.宋亞東:(滎經人)中央軍校軍官總隊少將副大隊長,他及中央軍校指導員、中隊長熊煥祥(康定人)、余體仁(鹽源人)、余天福(巴安人)、李續風(天全人)、張學榮(越嶲人)、楊明文(滎經人)等十餘人,經多次聚談後,最後在熊煥祥住家“刺中指”吃“血酒”結為異姓兄弟,誓以血肉爭取生存,同心同德進行倒劉。
1946年8月5日,星期一,韓百城作東邀約康籍上層人士近三十人在長美鮮餐館舉行“星一會”特邀朱世正、朱子江、陳步勝等參加。會上聽了朱世正對滎經、天全蘆山各個戰地的實況報告後,群情激憤。譚勵陶提出把“星一會”改為“心一會”,取一心一德倒劉之意,受到與會者一致贊同。會上你一言,我一語,提出了不少寶貴建議:(1)以中央軍校康籍學生為骨幹,聯絡華西大學、四川大學、華西協合中學等康籍學生在成都發快郵代電、發傳單、貼標語,專函重慶、南京、上海、西康同學會和同鄉會,揭露西康當局的倒行逆施;(2)鼓動京、瀘康籍學生向國民黨政府請願,要求撤換西康省主席;(3)利用國民代表大會開會時機,康籍代表對劉文輝提彈劾案;(4)朱子江飛渝轉南京,代表“西康人民義勇軍”和民眾向國民大會請願;(5)“心一會”為核心,成立“西康革新運動委員會”,正式組織“西康人民義勇軍總指揮部”由蘆山年長威望高、武力強的程志武為總指揮,朱世正、陳步勝、李元亨為副總指揮,統一指揮“西康人民義勇軍”;(6)由陳強立、宋亞東、聶以民、姜富德(滎經大商家)余體仁五人坐鎮成都,負負聯絡京滬與西康通訊;(7)決定朱世正、熊煥祥(化名徐先生)、陳步勝、范紹澤、向文芳、李朝陛、石文山速返西康配合蓉、渝、京、滬政治攻勢,發動軍事鬥爭。熊煥祥去蘆山任程志武的軍師。

反劉火焰在省外點燃-重慶康籍人士的聲援

首先由國民參政員張敬熙(西昌人)、大華公司經理楊懋實(天全人)、重慶地方法院首席檢查官李懋萱(雅安人)、甘肅拉卜楞保全司令黃正清、青年軍總政治部高濟昌(天全人)、中央調查統計局羅偉等辦“康聲月刊”,高濟昌任總編輯、在輿論上大力支援、“西康人民義勇軍”。另外西昌行轅主任賀國光,重慶衛戍司令王纘緒,軍事委員會上校參議胡魯藩,重慶衛戍司令部秘書王雲凡及重慶報紙都支持西康人的要求。王纘緒向高濟昌說:“西康真不像話”,賀國光說:“西康只有靠西康人民自己秉承中央意旨辦,我們是支持你們的。”反劉火焰之所以大大燃燒起來,就是有像賀國光、王纘緒之流在吹風。
西康旅渝同鄉會在一次歡迎西康省府委員楊秉離、西康省參議會議長鬍恭先的茶話會上,高濟昌對楊、胡二人很幽默的抨擊說:“我們有幸能在這裡見到能代表西康省府的楊委員、能代表民意監督的胡議長先生,使得我們的下情能夠上達、二位能夠把我們的微薄之意轉致省參議會袞袞諸公,感謝劉主席主持康政立下了汗馬功勞,感謝省參議會袞袞諸公監督省府有功,使得西康今天鴉片成市、土匪成群,民不聊生,生靈塗炭……。”楊,胡二人沒有一句話紅著臉告辭。事後胡恭先向高濟昌說:“昨天你說得很好,不僅你一個人要說,要讓大家都說,你們在外說,我們在省內才好說,才好辦。”
1946年“雅屬事件”發生後,重慶《益世報》以“西康發生鴉片戰爭”為題刊出了頭條大字新聞後,震驚了旅外康籍人士,如青年軍政治部的蔣世勛(漢源人)、軍統稽查處長陸清澄(冕寧人)、中央政治學校和國立邊疆師範學校的馮大麟(康定人)、郭淡如、高日吉(均天全人)、姜季超(滎經人)、費成信、張志鴻及中央警官學校的潘榮華、李文光(均康定人)等去找西康旅渝同鄉會理事長姜國光(滎經人),他表示:“大家要咋辦就咋辦”。西康旅渝同學會負責人黃聲遠(漢源人)也密切配合,由楊懋實、吳允升(雅安人)各出一筆錢、王纘緒負責紙張印刷費、馮大麟負責草擬快郵代電和傳單,用西康旅渝團體,學生聯合請願團名義,假青年會禮堂舉行記者招待會,約集重慶各報社、通訊社記者到會,高濟昌報告西康戰事情況,馮大麟負責答記者問,聲明“雅屬事件”是全康人民在西康當局苛政壓迫下忍無可忍的義舉,請求撤換西康省主席、嚴懲燒民房、殺害人民的主犯。希望支持雅屬人民反暴政的正義的武裝鬥爭。又以西康旅外同鄉會、同學會、康藏前鋒社、康聲月刊社名義向國民政府行政院呈交請願書(郵寄南京)。第二天重慶日報、益世報、新蜀報、掃蕩報都以大字標題報導了這件事,國民黨中央社發了訊息,散居各地的西康旅外人士見報導,紛紛致信重慶高、馮二人,如駐瀘州青年軍203師的向德思代表該師康籍人士和武漢大學的康籍師生,成都建國中學的高韓昌代表成都各校康籍師生,西昌行轅譚炳森均來信表示支持。
此時劉文輝先生向重慶派出第一個滅火隊員,是首任川西北警備司令的劉潤之(漢源人),他在成都就表示願當調停人,劉在重慶農味村餐廳招待西康旅渝同鄉,酒過三巡,劉將高濟昌、姜國光拉到小客房說:“劉主席願意向同鄉會、同學會捐一筆錢作基金,高濟昌該去留學,主席願意資助。”高說:“今天你是當說客來了,不奉陪”而走。第二個滅火隊員是劉文輝的女婿伍培英,他在重慶濟康銀行樓上宴請重慶各大專院校學生代表宣傳西康;當局的“建樹”和“德政”後,又許了什麼留學、工作,收買了一部分人,重慶的反劉活動於是停止下來。

南京上海康籍人士的行動

朱子江由蓉經渝轉京滬後,投稿揭開西康神秘之迷,數十家報紙同時刊出,加上重慶康籍人士在報上的宣傳,滎經人劉成鈞、張同仁主辦的《康寧橋半月刊》的鼓動,反劉火焰在京滬兩地大大燃燒起來。
朱子江在南京會見了馮大麟,函約在蘇州的高濟昌去南京。三人一同分別拜會西康在京上層人士和國大代表,如陳耀倫、陳仕林、劉家駒、傅春初和國防部少將部員薛奉先,國防部第三廳少將科長宋永祝,每天坐著吉普車為反劉奔跑,朱子江和高濟昌住新街口麥利飯店,每天西康人士和新聞記者來往不斷。突然從西康傳來西康人民義勇軍已先後攻克天全蘆山滎經、寶興縣城逐走了縣長和駐軍,正向雅安挺進的報導;而朱子江又聲稱稱他是從起事民眾中來,並且能代表滎經的朱世正、蘆山的程志武、天全的陳步勝和李元亭,就更進一步鼓勵京滬康籍人士的反劉情緒。
為了搞一個反劉核心組織,據朱子江說:“是陳耀倫的授意”,在麥利飯店演出了一次吃血酒拜把子,桃園結義的諧劇。參加的人包括寧、雅、康三屬,計有漢源陳仕林、黃聲遠、陳汝輯;滎經朱子江、羅廉夫、陶大碹、劉成鈞;康定馮大麟,高濟昌、郭淡等十餘人。其中陳仕林、孫汝堅是國大代表,黃聲遠是中央大學助教、羅緯是產業管理處課長。陶大碹在南京參加高等文官考試,已被錄取為預備縣長,羅廉夫、楊通明、郭淡、劉成鈞等是中央政校學生.馮大麟是政校研究生。隨後他們組成“西康人民請願代表團”到國府請願。秘書處答覆將情況轉報蔣主席。
就在這時,大公報刊出《揭開西康神秘之迷》的長篇社論,連載兩天,列舉西康政治腐敗,文化落後,煙花盛開,和私仇械鬥,土匪遍地等情況後,勸說劉文輝主動下台。國防部肖贊育與朱子江接頭,要西康人協定提出新省府人員名單,預備幹部局黎天鐸要高濟昌寫個詳細報告由他轉蔣經國。馮大麟、高濟昌去看蔣介石隨從秘書周國縱,周說:“你們政校一定要同軍校同學精誠團結,親密合作,才有可為。”以上事實,說明蔣介石有意等候時機撤換西康省主席。高濟昌隨即寫信一封給劉文輝先生,大意是:“逞一時之能,圖得苟延,亟宜自悟,否則楚雖三戶,亡秦有日,勿謂康中無人也。”劉先生回信說;“先生離康日久,所聽謠諑,多有不實.自乾膺黨國之命,何敢玩忽,今後將倍加努力,不負三屬父老之望”。

朱世正喬裝回康

1946年11月朱世正由在蓉的陳仲光資助,喬裝國民黨校軍官,自成都乘小轎車回雅安,中旬回滎經天寶鄉(當時又叫止戈實驗區,是朱世正的五哥當區長),了解到二十四軍137師410團朱食呼的兵力部署,矛頭仍然指向天寶鄉,黃振營駐天寶鄉之寶子山;郝延莊營駐新添站場上;團長朱食呼率一個營駐滎經城裡。朱世忠與黃振私交密切,黃常在朱的家裡燒大煙、嗎啡。朱世正決定先扣留黃振,繳他全營的槍枝後,才叫他通知駐新添站的郝延莊馳援,然後在老虎坪地帶伏擊圍殲郝營。正調集武裝時,朱世忠跑來堅決反對,使朱世正失去第一個好機會。幾天后410團探知朱世正等已由蓉回滎經,立即收縮兵力進駐滎經城,縣參議會派出代表會同地方士紳前往止戈實驗區勸阻朱世正不要再發生軍事衝突。

第二次龍灘寺會議

1946年12月初天全蘆山雅安滎經四縣的地方武裝大小頭目八十餘人得信後,各帶二、三十人槍,分別劉達龍灘寺。後勤由高光斗負責,在新添站、道底壩運去大米五十餘石,在當地購買肥豬十餘頭宰殺,作三天會議之需,四處派出警衛,保證會議進行,蘆山程志武仍派全權代表樊紹澤等五人參加,天全之陳步勝、李元亨、高明臣、李紹文、滎經之朱、石、秦三姓大股頭頭目和北區之王華勛、柴國嘉、包三嫂、南區之劉履平等均親自到會。
會上分別由朱世正、陳步勝報告成都之行,並作出幾項決定和部署:政治領導上組成“西康政治革新運動委員會”;軍事上組成“西康人民義勇軍”總指揮部,由程志武任總指揮,朱世正、陳步勝、李元亨任副總指揮,分別統一指揮各縣武裝。制定約法三章,組織執法大隊,執行軍紀檢查,各武裝頭目一致舉手同意。另外對人搶調配、彈藥補充、後勤供應、醫藥採購,傷員治療等都作了妥善安排。
在成都制定的作戰計畫是先攻擊西康當局的指揮中心-雅安。1946年12月朱世正邀請滎經知名人士朱濟安、黃覆宇、石淡如、朱香山、秦豹南、石厚村等共同研究進攻雅安的戰鬥部署。在場人認為最好先不攻打雅安,先打天全蘆山看情況變化再說,大家一致贊成。
此時滎經雅安天全蘆山四縣主力部隊在峽口壩、羅家壩、何家灣集中待命,另一支主力部隊在後聚壩、山後壩集中向滎經的410團朱食呼警戒,朱世正、陳步勝、李元亨去巡視各隊檢查情況,另派懂軍事的煥熊祥(化名徐先生)去蘆山協助總指揮部程志武工作。
1947年元月,城、鄉突然傳出“朱氏弟兄重振旗鼓,要把天、蘆、滎、寶攻下過年”的風聲。駐防滎經的410團朱食呼部在城垣和挖斷山築工事,挖戰壕,日夜巡查,通宵戒嚴;
駐防天全的409團黃以仁部加強天全親劉派“七君子”的裝備和彈藥,作為前鋒部隊。駐防蘆山的保全司令鄒善成,以袍哥關係對西康人民義勇軍總司令程志武軟硬兼施。雅安城裡的工兵營和特務營,在兼城防司令劉濟民的統一指揮下也加強了戒備。
西康當局眼見危機有一觸即發之勢,遂動員滎經、雅安、天全、蘆山的縣參議會和地方士紳,如孫述堯、黃卓生、田質彬、李秉璋進行政治遊說,奔走調解,到各縣調查。滎經縣參議會正副議長田質彬、陳伯昌約集地方士紳朱復初、黃汝傑多人親去天寶鄉面會朱世正,朱慷慨陳詞,士紳們無言以對,悄然而去。

奇兵險道襲天全

1947年元月中旬,“西康人民義勇軍”對防守滎經城410團朱食呼部展開聲勢浩大的佯攻,朱食呼急電呼援,不敢出擊。朱世正集中1000多人,以李元亨為前敵司令,陳步勝為搜尋司令,親率執法、警衛、通訊三個大隊居中,出奇兵,走險道,襲取天全城。
前敵司令李元亨率部經苦蒿溝、水窩子時,見河邊上埋了三十多個新土包,發出死人惡臭,據打聽是1946年夏天409團黃以仁在天全前陽鄉掃蕩時,李元亨的一個小頭目張國華等30多人被苦蒿溝地方武裝頭目黃學仲集體屠殺後留下。李元亨見墳生仇,火冒三丈,又聽說黃學仲嗚槍阻擊,就下令進攻,黃退入深山,李為泄私憤,將王家壩十餘座房屋一火燒光。“西康人民義勇軍”從苦蒿溝經一天一夜急行軍,到達川康公路的小人煙,到天全之沙坪壩地方宿營,已是晚上十時左右。總指揮部命令包三嫂攻打禁門關守敵,令陳步昌、李元斌、陳公卿各率100人為突擊隊,拂曉進攻天全縣城,入城後兵分三路,李元斌攻打黃以仁團部,陳公卿攻打縣府自衛隊,陳步昌攻打軍城。事也湊巧,城內只有兩個連和100多個自衛隊守城,黃以仁帶2個多營兵力,及500多地方武裝人槍開赴銅廠、濫池去了。
天將拂曉,一顆顆信號彈劃破黎明前的夜空,霎時間步槍聲,手榴彈炸爆聲,喊殺聲震撼了禁門關,包三嫂一馬當先,手提雙槍連發,突破守軍第一道防線,李元斌隊直插409團團部,陳公卿打到縣政府,縣長夫婦棄衣而逃,陳步昌跟蹤追擊,殲滅一個多排,繳獲輕機槍四鋌,八二迫擊炮四門,六0迫擊炮十多門,手步槍二百餘支,在銀行、公司里查獲大批鴉片、嗎啡,被就地焚毀,將縣田糧處倉庫打開,對庫存糧食數百石,全部發給窮苦百姓,全縣百姓無不稱快!天全縣參議會還派出代表與“西康人民義勇軍”協商維持治安和秩序。
黃以仁率部到銅廠、濫池,抵陳家壩後,得悉天全城被占領,即令回師救援,到官地頭地方遭到“西康人民義勇軍”的劉雲、李秉富、何秉全等的有力阻擊,戰鬥一天一夜,黃以仁帽子被打飛,一個連長被擊斃,損失四個排的兵力。“西康人民義勇軍”繳獲輕機槍四鋌,手步槍數十支。黃以仁率殘部夜幕突圍,行至足里壩又遭到另一支隊何義的襲擊,損兵折將,退守始陽。

巧奪蘆山順取寶興

在朱世正率部攻下天全城後,蘆山縣的程志武得悉,才派其大兒子程開元率蘇顯文、黃開慶兩路人槍三百餘出白家店一舉奪取了雅、天、蘆交界之飛仙關,前鋒鋌進到雅安之大深溪、新開店。雅安城大為震驚,駐防滎經的朱食呼遂令其黃振、郝延莊兩營急行軍增援雅安,行至滎經青龍鄉兩河口地帶,遭到張忠祿,秦朝輔、朱世禮、王全堃、李元明等部武裝從四山襲擊,激戰數小時,黃、郝兩營才衝出重圍,爬上麂子崗向雅安急馳。二十四軍一三七師師長劉元琮得悉上述情況後,急電動員了五個團-黃以仁、朱食呼、鄒善成、毛國懋、陳明揚兵力,向“西康人民義勇軍”展開反攻。劉元琮下達的命令是;“那個奪了飛仙關,就封那個當大官,獎償一億元,犒償軍士吃和穿”。命黃振、郝延莊從正面打頭陣,命毛國懋團翻六旺山、龍池溝抄襲飛仙關後路,陳明揚作後援。在劉元琮強大、密集火力之下,程開元怕退路被斷,撤離飛仙關退回蘆山
元月七日,“西康人民義勇軍”由天全抽出主力部隊經天全老場開赴蘆山,在上、下思延壩、筒筒場受到兩個鄉長和民眾的熱情接待。至蘆山城西門外的十里村時,熊煥祥、程志武帶隊來接,並與朱世正、陳步勝、李元亨會合,由熊煥祥介紹蘆山保全隊的兵力部署情況,金頂有一個中隊兵力駐守,西門城垣防守嚴密,但有民房作掩護,是個好的突破口,東南門有河,有城牆,鐵索橋被火力封鎖不易攻入。駐蘆山保全司令鄒善成企圖以兩個營的兵力死守蘆山待援,鄒系土匪出身當上團長,比較狡猾。“西康人民義勇軍”決定當夜集中火力自西門攻入城內,放開東門,誘他逃竄,由總指揮程志武從沫東到諸使橋數華裡間,設三個埋伏點伏擊。對蘆山西門的攻堅戰由朱世正指揮。派李元亨、陳步昌、李元斌率300餘人主攻,李元斌負責消滅金頂守敵、陳步昌直攻縣政府和保全司令部。李元亨派人去南門放煙火,迷惑牽制敵人,並斷後接應,另派陳步勝、石文山率第二梯隊防止敵人反衝鋒。一切準備妥當,午夜零時一顆顆曳光彈騰空而起,機槍聲、手榴彈爆炸聲響徹雲霄,突擊隊登上城牆,短兵相接,馬刀閃閃,雙方傷亡頗重。鄒善成不敵,棄城向東門而逃,適遇程克武伏擊,鄒善成特派其女婿向程志武拿言語,說好話,講舊情,程礙於袍哥義氣,採用關雲長華容道放曹操的辦法,放走了鄒善成。元月11日,137師師長劉元琮率大軍馳援蘆山
朱世正、陳步勝奪得蘆山城後,知程志武放走了鄒善成,率部直追至諸使橋與劉元琮增援部隊遭遣,展開一場惡戰,從中午到晚上,從晚上到黎明,打退劉部幾次衝鋒,雙方傷亡慘重。“西康人民義勇軍”彈盡無援,不得已放棄蘆山,向寶興縣進軍。現在寶興所轄靈關、甲壩當時屬天全縣轄區,本是程志武的四大金剛之一的苟芳帆路司令的老家,寶興縣又無正規軍防守,人民義勇軍令苟芳帆打前鋒,其他部隊很順利的從雙河場到靈關。元月13日包三嫂與當地團隊小有接觸,即攻占寶興。總指揮部認為天全、寶興終非久留之地,命令立即撒出,經馬騾山、中壩、靈關、紫雲現、磨刀溪到達蘆山之羅家壩、筒筒場,上下思延鄉和王盪二溝直搗始陽。駐守始陽之黃以仁團,不知人民義勇軍採用遠程奔襲戰術,將大部隊撒至七山足、同心橋,高橋防守。元月15日總指揮部命令包三嫂率娘子軍營為前鋒,拔除七山足子母碉堡,命李元亨率突擊隊百餘人搶奪高橋之鐵索橋橋頭堡,雙方經過一場血戰,包三嫂部將沿途十幾個碉堡炸毀,敵人得以保命者無幾。李元享奪得高橋橋頭堡後,順利渡過高橋、大部隊分駐安樂村、足里壩、新場整休。
此時已近舊曆年關,“西康人民義勇軍”官兵思家心切,總指揮部決定暫時解散隊伍各人回家過年,聽候命令。成都《新新新聞》曾以頭版頭條標題“包三嫂攻打頭陣,李元亨飛渡高橋”報導了此次戰鬥經過。

成都的政治政勢

1946年底到1947年初,“西康政治革新運動委員會”成員陳強立、聶以民、宋亞東、余體仁、余天福、李續風、張學雲等知“西康人民義勇軍”相續攻克了滎經天全蘆山、寶興等縣城後,陳強立以委員會發言人身份,向成都各報記者談話,聶以民聯絡成都的中央軍校、華西大學、四川大學及陶亮生主持的成都成城中學,楊立之主持的高琦中學等校康籍學生組成遊行請願隊伍,貼標語、發傳單、油印“告全國同胞書”揭露西康當局的橫徵暴斂,製造民族糾紛,販煙、種煙的十大罪行,人群扎斷了陝西街劉氏公館。
第二天成都各報均發表了訊息和專題報導,如“倒劉火車頭-西康民變”;“雙槍將包三嫂攻打頭陣,獨膽英雄李元亨飛渡高橋”,“徐先生何許人也”等等,一時成都街頭巷尾、茶房酒肆,個個在講“雅屬事件”人人在擺西康問題。陳強立等又與國民黨中央社駐蓉分社社長段公爽接洽。段將“西康政治革新運動委員會”的標語、口號、傳單、告全國同胞書等檔案譯轉南京中央總社程滄波呼籲支持,段又將上海《申報》駐蓉特派員、大公報、新聞報、新民報、大剛報、和平日報記者,一一向陳強立等作了介紹,他們均分別發了專電、通訊。成、渝、漢、京、滬、津各報均有轉載,大公報、大剛報、新民報還專門發表社論,敦促國民黨政府重視西康問題。在宣傳上起了很大作用。
西康當局的智囊人員對上述情況,提出兩條措施:一是組織暗殺隊,對成都、重慶的康籍人士中積極鼓勵和鬧事者進行暗殺,二是凡康籍人士和學生的家長,逐一摸底,逮捕囚禁,使其子弟就範。西康當局的第一種措施,被中央軍校的陳強立、余體仁偵悉後,放話出去說:“他殺一個賠十個,要暗殺,大家殺。”因此未輕舉妄動;第二措施是西康省駐渝辦事處內的人提出的,被在該處任參謀的蘆山籍人竹恆英阻止,竹說:“這明明是火上加油,把西康火勢不是越燒越大嗎”?西康當局才未與採納。
這時,國民黨蔣介石正準備發動全面內戰,而且魯南戰事吃緊,蔣介石和劉文輝都弄不清“雅屬事件”的政治背景出於何方?蔣介石懷疑是共產黨策劃的暴動,令軍統西南區區長徐遠舉派專人查詢。徐一面派軍統特務王×攜帶電台一部到雅安架設,偵查內情;一面撒銷軍統特務朱子江的處分,要他據實查報。查後確無共產黨人從中策劃。蔣介石仍不放心,徐遠舉又專派軍統特務田某攜電台一部到成都架設專台,要“西康政治革新委員會”的陳強立、宋亞東、袁品文等解答問題:1、“雅屬事件的政治背景和政治目的是什麼?徐先生是否共產黨分子、雅屬武裝頭目是否“土共” ?2、除成、渝、京、滬的康籍政客軍人、學生外,是否還有其他黨派人士插手?3、軍事上有無勝利把握?還能打多久?彈藥補充何處供給,政治軍事上要達到什麼目的?4、如果中央撤換劉文輝,準備歡迎或推薦何入主持康政?田謀將收集到的答案電告徐遠舉。徐表示對西康人民疾苦十分關心,願意幫忙,只要打下雅安,他即將槍彈醫藥運康,已後田某每天與陳強立、袁品文、宋亞東、聶以民見面,一面又與派雅之特務王×電台取得聯繫,收集“西康人民義勇軍”的動態。表面看來似乎國民黨在支持“雅屬事件”,實際上從無實際行動(指在彈藥醫藥經費上)。
劉文輝先生在其《走到人民陣營的歷史道路》一書第28頁上說:“一面由西昌行轅在重慶秘密運來大批武器(據調查有捷克或輕機槍50挺,步槍1000支,子彈50000發)給天、蘆,滎等縣地方惡霸補充實力”。這件事純屬子虛。

雅屬事件的平息

1947年1月,據電央社駐成都分社責責人段公爽透露,蔣介石已令特使張群火速飛成都向劉文輝傳達對西康問題的意見。大意是;“國共相爭,大局動盪,東北、西北、魯南戰局緊張,要為黨國利益考慮,必須與西康人民改善關係,認真對待“雅屬事件”。如共產黨乘機插手,在後方出了大問題,中央將對你失去信心……”。劉為形勢所迫,接受了蔣的意見。派西康財政廳長李萬華分別邀請旅居成都的西康學者、名流、軍政人員、學生、鄉紳到新玉紗街劉公館交換意見。劉文輝非常客氣地說了一段話,大意是:釀成這次“雅屬事件”對我來說是一次深刻的教訓,由於平時對部屬管教不嚴,他們確實做了很多對不起民眾的事,我感到很痛心,從中也有大小野心家唆使,我們川康是唇齒相依,不能扒開籬寨等狗鑽。正值春耕時節,不能延誤農時,當前國家多難,重在休養生息,誠懇希望諸位朋友伸出友誼雙手,以桑梓為重,大力協助我妥善做好善後工作,把軍民交惡,轉為軍民和睦。決心把一些不法不肖的軍政人員清除免職讓大量西康有志青年參加康政,對參與“雅屬事件”的所有人員,決不追究,請他們放心。
就那幾天,《大剛報》突然以頭版頭條刊出“張篤倫將主持康政”的聳人聽聞的訊息,這個信號,給參與倒劉的人士很大震動。認為是前門拒虎,後門進狼,貓搬甑子白替狗乾。上海《大公報》也登出一篇《關於西康問題之商確》的署名文章,大意是西康問題——猶其雅屬僅是全國的一部分,就說把西康主政人換了,也不能徹底解決問題,全國是一盤棋,只有全國問題解決了,西康問題當不解自解……等語。這種提法引起康籍人士的注意,紛紛將其轉告朱世正等人。成都“心一會”成員則向劉文輝提出:實行民主、振興教育,開發邊疆,安排省外大專院校康籍畢業學生工作,專款救濟旅外學生,嚴禁種煙、販煙、軍政人員販毒與庶民同罪,西康立監委,要西康人擔任,各縣民意代表,由各縣產生,不容外籍人擔任。
在上下內外壓力下,劉文輝終於在1947年3月,於雅安舉行了“雅屬行政檢討會”,在雅安的西康軍政大員,各縣參議會正副議長和寧雅康部分社會知名人士參加。劉文輝在會上作了痛心疾首的自我檢討,呼籲與會者以大局為重,共謀後方安定局面。經過七天的幕前吵嚷、幕後交易,作了四項公開決議:一、不販煙、不種煙、不收煙金;二、軍政人員販煙種煙者以軍法論處;三、賑濟災民;四、推舉羊仁安、嶺光電、楊炯明、王仲伯為代表偕同各縣議長去災區發放賑款。
會後一月余,由羊仁安、陳仲光、王仲伯把朱世正、朱世隆、陳步勝、李元亨邀請到雅安陳仲光家中,與自蓉來雅的劉潤之、袁品文等會商了具體善後意見,諸如康籍人士的政治安排、大學生留學資助等。劉文輝都一一接受,滿足了各方要求。朱世正被委任為雅、滎、漢聯防總隊長。至此沸騰攏攘了一年多的雅屬事件終於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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