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電青霜(諸葛青雲所著的武俠作品)

紫電青霜(諸葛青雲所著的武俠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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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電青霜》是1959年出版的圖書,作者是諸葛青雲

《紫電青霜》是諸葛青雲的代表作,內容繁浩,情節動人,氣勢恢宏。小說以雙線結構巧妙布局。

主線演繹武林中正邪兩派排名之爭:第一次黃山論劍,第二次黃山論劍,三蛇生死宴,三奇大會……山重水複,柳暗花明:「諸葛、陰魔、醫丐酒、雙凶、四惡、黑天狐」的「武林十三奇」,東海神尼、風流教主,毒龍神杖、碧玉靈蜍……林林總總,眩人心目。

總而言之,是一個「」字!宣講濟弱扶貧,行俠仗義,鋤惡去非,掃蕩邪魔的武學真諦。

基本介紹

小說簡介,故事大綱,作者簡介,小說目錄,相關評論,

小說簡介

《紫電青霜》西元一九五九年七月卅日連載於自立晚報。其時臥龍生之名已憑《風塵俠隱》、《驚鴻一劍震江湖》二書引起各方注意,《飛燕驚龍》已在連載之時(《飛燕驚龍》據葉老年表,乃連載於西元一九五八年八月十六日,完結於西元一九六一年七月八日)。另有續傳《天心七劍》。現傳文本,乃二書合於一處,共一十六章,六十萬言。而自十一章第一次黃山論劍之後,主寫七劍斬妖狐,故《紫電青霜》一書自現傳本十一章結束,以後為《天心七劍》,應無差錯。
紫電青霜紫電青霜
未涉正題,先談題目。拜讀過還珠樓主大作《蜀山劍俠傳》的讀者,是無不知道峨眉派開山祖師長眉真人所煉化的紫郢劍青索劍的。不過在《蜀山劍俠傳》中,這兩柄劍的劍主皆是女子(紫郢劍劍主李英瓊,青索劍劍主周輕雲),且威力驚人,雙劍合璧,萬邪不侵。這是題外之語,按下不表。
紫電,青霜,古寶劍名也。傳三國時吳主孫權有寶劍六柄,其二曰紫電。漢高祖劉邦白蛇劍,刃上常帶霜雪,故常以青霜代寶劍之名。王勃滕王閣序》中道:「騰蛟起鳳,孟學士之詞宗;紫電青霜,王將軍之武庫。」紫電青霜,即詠此也。
書中之紫電、青霜亦為寶劍,紫電劍為降魔鐵杵中藏,後歸小俠葛龍驤青霜劍則為「武林十三奇」排名第二的「冷雲谷」主葛青霜之寶,後轉賜於「龍門醫隱」之女柏青青
自書名而猜,因葛龍驤柏青青為少年俠侶,故紫電青霜有引申此二人之意。
以寶物為名,自然是與奪寶不無關係的了。

故事大綱

本書成於1959年,為諸葛青雲成名之作。諸葛青雲創作師承還珠樓主,詠物、寫景,奇禽怪蛇及玄功秘錄等,均與還珠樓主創作酷似。本書從結構及構想,可稱為微縮版的《蜀山劍俠傳》。此亦可見諸葛青雲步武前人,未能脫化,自成一家,仍屬初期之作。
《紫電青霜》故事以兩代相鬥為重心。「武林十三奇」為「諸葛陰魔醫丐酒,雙凶四惡黑天狐」為當中貫串人物,旁及正派諸俠的後輩人物,如葛龍驤柏青青。「武林十三奇」分別為「不老神仙」諸一涵;「冷雲仙子」葛青霜;「苖嶺陰魔」邴浩;「龍門醫隱」柏長青;「獨臂窮神」柳悟非;「天台醉客」余獨醒;「蟠冢雙凶」:「青衣怪叟」鄺華峰及「硃砂神掌」鄺華亭;「嶗山四惡」:「逍遙羽士」左沖、「冷麵天王」班獨、「八臂靈官」童子雨及「追魂燕」繆香紅;以及「黑天狐」宇文屏
少俠葛龍驤為書中男主角,為諸一涵弟子,奉師之命下山,協助悟元大師保護武林至寶「碧玉蟾蜍」,避免落入「苗嶺陰魔」、「蟠冢雙凶」及「嶗山四惡」手中。「碧玉蟾蜍」被「蟠冢雙凶」的鄺華峰奪去,「苗嶺陰魔」遂約定諸人於三年後中秋夜於黃山始信峰決一雌雄,齊集「武林十三奇」印證武功,再排座次。並以碧玉蟾蜍相贈屆時武功第一之人。
紫電青霜紫電青霜
葛龍驤原來是葛青霜的侄兒,其父葛琅與葛青霜屬同胞兄妹。葛龍驤為其父與婢子秋菊之骨肉。宇文屏為葛龍驤父親葛琅繼室,後來紅杏出牆,又教唆葛琅劫鏢,後更殺害葛琅,卻用計嫁禍諸一涵,令葛青霜誤會,致使兩人分袂。宇文屏情郎衛天衢良心發現,指點秋菊逃往衡山路徑,將葛龍驤歸入諸一涵門下。葛龍驤自衛天衢口中得悉真相,決意找宇文屏報仇,為武林除害。
本書文字典雅,文言成分不少。但也有傳統小說的代言體毛病,不論正邪老少,用字雅馴,缺乏鮮明的人物個性。

作者簡介

諸葛青雲,本名張建新(1929—1996年),山西解縣人。台北行政專科學校(即中興大學法商學院前身)畢業,曾任“總統府第一局”科員。在台灣早期的武俠小說界,與古龍、司馬翎、臥龍生並稱台灣武俠四大家。
諸葛青雲以《紫電青霜》成名,旋辭去公職,專事武俠創作。《墨劍雙英》只出了三集未完,他即應《自立晚報》之邀,連載發表《紫電青霜》(1959年)、《天心七劍》(1960年)姐妹作,以“武林十三奇”名震江湖!諸葛青雲在其成名作《紫電青霜》中,塑造了名冠“武林十三奇”的諸、葛雙仙,即不老神仙與冷雲仙子。雖為小說中虛構人物,實乃作家本人“諸葛青雲”之自比。的確,自1958年,諸葛青雲涉足“江湖”,發表處女作《墨劍雙英》,於次年便推出其成名作《紫電青霜》、《天心七劍盪群魔》姊妹篇,名噪“台港”,為其贏得巨大聲譽,成為台灣早期武俠作家中名家中的名家,與臥龍生齊名的。60年代初,古龍剛事創作,因情節內容難脫窠臼,遂向金庸、諸葛青雲“取經”,學習文采詩意,並重人物刻畫,從而使古龍獨闢蹊徑,終成“新派”大家。

小說目錄

章節目錄
第一章雲霧鎖深山 猿迓佳客蟒藏珍
第二章 小厄是奇逢 軟玉溫香人人抱
第三章 微言規俠女 窮神仗義上衡山
第四章 三更明本相 關懷仍是有心人
第五章 避難承先機 丐俠靈山虛護法
第六章 春滿武夷山 石上飛花懲惡丐
第七章 璇璣初合運 森森劍氣斗凶人
第八章 屬垣聞秘訊 紫清真訣現中條
第九章 香肌親枕席 貞關不破是風流
第十章 貪心終賈禍 靈蜍寶杖引奇災
第十一章 一心懸舊約 乘風東海謁神尼
第十二章 三蛇生死宴 淒淒月夜現屍魔
第十三章 驅狼吞猛虎 且將五毒斗天狐
第十四章 委曲為求全 萬丈冰原消誤會
第十五章 九仞苦為山 難測風波虧一簣
第十六章 天心開正派 神兵絕藝盪群魔

相關評論

眾所周知,台灣武俠「三劍一美」中,諸葛青雲先生的地位是很尷尬的。葉洪生先生所選此篇《紫電青霜》為代表作,筆者認為於諸多武俠作品中,地位也是很尷尬的,隨著時間推移,諸葛先生如此寫法是有些過時了,瑕瑜互見的說法並不準確,以筆者觀點而論,瑕是要絕對多於瑜的。許多新讀者或因此作而放棄閱讀諸葛青雲先生武俠作品,鑒於此作於諸葛青雲先生作品中之重要性,筆者且將其中缺點指出,力求言之有據,不成胡言。
封面封面
自開篇時作者言說邪派重出,武林十三奇邀約黃山論劍,至爭奪“碧玉青蜍”(一可解百毒之寶物)群魔亂舞,雙劍合璧首次出世未見功績,苗嶺陰魔神龍見首不見尾,氣氛烘托頗為到位。奈何故事自葛龍驤墜崖,嶗山四惡之一的“追魂燕”繆香紅為柏女所殺始,則漸落下乘,落入奪寶循環。可以講自“追魂燕”繆香紅速死時,作品便有敗象。
諸葛先生作品好以歌謠、詩詞引申武林人物,是有一定局限性的。以此書為例,作品點出武林中成就最高的人物就是武林十三奇,即所謂:諸葛陰魔醫丐酒,雙凶四惡黑天狐(或以姓名或以綽號取字)。故事重點便圍繞這十三人進行,雖地域跨度極大,大江南北無所不包,故事格局卻並不宏大。加以筆墨不均,刻畫上的敗筆,使得所謂十三奇的形象,並不出色。而繆香紅被殺,更與作者標榜武林十三奇存在矛盾衝突,實為搬石砸腳。
持平而論,作者對於邪派的塑造,除黑天狐外,余者皆不成功,而黑天狐形象卻是承自還珠樓主蜀山劍俠傳》中鳩盤婆翻版。雙凶四惡皆為打手,苗嶺陰魔雖掛邪名,作者卻是以正派來寫的,本質上仍是正邪一刀切的手段。並且苗嶺陰魔棄惡從善之橋段,相較於其後的《一劍光寒十四州》、《奪魂旗》等著作而言,是太顯單薄了。非僅如此,作者對於正派的塑造上,除丐俠獨臂窮神外,余者亦不成功,而丐俠者多為放蕩不羈之形象,無論是平江不肖生之《江湖奇俠傳》還是還珠樓主之《蜀山劍俠傳》、《雲海爭奇記》等,皆有很好的表現。若不能在此基礎上添加新的創作思想,造成讀者的一種“審美疲勞”是必然的。正派魁首諸葛雙仙不食煙火,自始至終“藏頭露尾”,登場次數極為有限,以致作品開篇所說二人之間誤會,僅以數言了之。如何誤會,則淪為故事大綱,若廟中泥塑,不過震懾之用。龍門醫隱形象非但不見出奇,反而於柏女欲跳崖殉情時毫不責備,寫其溺愛忒甚,其後表現亦自平平,雖出場章節甚多,形象上反而趨於平面化。至於天台醉客則更淪為過場人物,不必細說。不具備激烈的正邪交鋒,則所謂掃蕩妖氛,匡扶正義便成為空話套話矣。當然這在很大程度上是人物登場的次數,以及刻畫深度和方法是有關係的。至《紫電青霜》結尾處,武林十三奇中正派人物倏然歸隱,實為莫名其妙!還不曾如何發揮,何以便不寫了呢?既如此,又何必要標榜甚么武林十三奇,又要弄出甚么歌謠來呢?
比較舊的手法,以筆者所見,多是通過人物的對話、動作等表象來刻畫人物,很少去挖掘人物的內心活動與人性的變化。作者無疑對於人物的對話與動作描寫上都不夠好。人物對話體現不出性格,仿佛皆出自一人之口,至於動作描寫上,筆墨更為稀少,變為一種平面化的產物了。以尚可觀之的主要人物而論,敗筆亦自不少。
小俠葛龍驤是作者著力塑造諸小俠中之魁首。形狀頗為儒雅,待人接物甚為謙恭,是極力烘托之正派人物。初遇黑天狐(邪派中之魁首)時,為其毒漿毀容,自慚形穢,雖想悄然離去,卻又不捨愛人病體。龍門醫隱之女柏青青對葛龍驤一見鐘情,此心相隨不渝。然而細查下去,這樣一位正派小俠(作者語),一位俊美俠女(作者語),卻因作者筆法而顯極為不堪。筆者試舉數例,由讀者評判。
當葛龍驤初遇柏女,因誤會為柏女所傷。柏女又羞又急,背負葛龍驤回隱居處療治。在水路乘船時,作者曾有如下描寫(現傳本第二回):
葛龍驤在美人懷中,縷縷蘭麝細香,正領略得銷魂蝕骨,突聽快到地頭,反而微覺失意,把身受重傷早已忘卻,竟恨不得這段行程越遠越好。(中略)柏青青笑道:“家人已然駕舟來接,師兄傷處不能動轉,仍由小妹抱你上船吧!”葛龍驤自然正中下懷。(後略)船頭插著一根松油火把,一個青衣小童在船尾操舟,雙槳撥處,霎時便到面前。小童一躍上岸,垂手叫聲:“青姑。”兩隻大眼,卻不住連眨,好似揣測這位“青姑”懷中怎的抱著一位少年男子。柏青青笑向小童問道:“雄侄,怎的竟是你來接我,這晚還未睡么?”小童答道:“自青姑走後,老太公日夜輪流,派人在水洞迎候,此刻輪到我值班。這船太小,這位相公似身上有傷,擠碰不便。青姑請入舟中,我從水內推船便了。”柏青青笑道:“雄侄確甚聰明,無怪老太公疼你。勞你水內推舟,改天我把你想學已久的那手‘海鶴鑽雲’的輕功,教你便了。”
在武俠、仙俠小說中,男女主角常因初次身體接觸,或接觸、或攙扶等以拉近男女主角之間的聯繫,這本無可厚非。在明清小說,以及近代評書中一見鐘情更是隨處可見的了,諸如:《楊家將》中穆桂英楊宗保,《七俠五義》中展昭丁月華,《趙太祖三下南唐》中高君保與劉金錠等等。詩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然而基於現今觀點,這樣描寫男女主角的初次身體接觸,並不能令許多讀者滿意。二人初次見面,竟至如斯?
而葛氏待人接物之狀,過於酸腐,或稱太過“正派”。以臥龍生先生《絳雪玄霜》與《飛燕驚龍》相比較為例,《絳雪玄霜》中主人公方兆南性情狡詐中不失正義謙和,《飛燕驚龍》中主人公楊夢寰則謙恭溫順若道學先生。讀者於後者反應皆覺氣悶非常,當知所言非虛。
“正中下懷”四字不堪,作為正派豪俠,更兼儒家風範,經此一段描寫,反而頗似凡俗紈絝,只為一親芳澤。而作者不過淡淡描得一筆,以作解釋,所敘無非即“二人一見鐘情”六字。後復著筆墨寫葛龍驤如何“道學”,前後相對,忒也可笑。柏女允諾傳授小童功法處,幾疑為《水滸》中潘巧雲賂其貼身丫鬟手段!
武林十三奇中的丐俠,獨臂窮神柳悟非不拘輩分,與葛龍驤結為忘年之交(現傳本第一回)。然而在天心谷養傷時,葛龍驤與柏女喁喁私語時,曾有如下一段描寫(現傳本第二回):
葛龍驤與柏青青本在挽手同行,見她滿面愁色,心中甚為感動,把手一緊,笑道:“青妹深情,龍驤銘刻肺腑。我要獨自先行,就是怕那獨臂窮神性急壞事。那嶗山四惡中的冷麵天王班獨,在華山我已會過,他那震懾江湖的‘五毒陰手’,並不比我這學而未精的‘彈指神通’高出多少!何況這些日來,我又得了老伯不少的教益,並承獨臂窮神柳悟非傳授了他獨步武林的‘龍形八掌’。冷雲仙子所賜‘天孫錦’盡可護身,恩師秘傳的‘天璇劍法’也尚能克敵;再加上我必定謹遵老伯和青妹的諄諄囑咐,俟人齊謀定而動,青妹怎的還不放心?(後略)”
諸葛先生的一些著作中以心高氣傲的少年做主角,諸如夏天翔、上官靈。談論邪派中人如何不堪,姑且認為用以安慰柏女之用,而免其狂妄自大之罪。然而稱龍門醫隱為老伯,稱不老神仙為恩師,尊稱葛青霜為冷雲仙子,唯獨那“拜兄”獨臂窮神非但直呼其名,且於背後議論。哪裡有半分“拜弟”模樣?唯其後獨臂窮神多次援手,出力非小,思之怎不嗟嘆:獨臂窮神拜的好兄弟!
寫葛龍驤之愛侶柏青青(龍門醫隱之女)時,除對葛龍驤痴情之外,更無其他好處。非但刁蠻、任性,自識得葛龍驤之日起,眼中即僅有此人,生身老父早不知放於何處矣!葛龍驤於嶗山為武林十三奇中位列嶗山四惡的繆香紅擊落山崖,柏女竟不顧老父在側,欲跳崖殉情(現傳本第二回),更為不堪,何以可稱其為俠女?至《天心七劍》之中更吃飛醋鬧出許多事端,這是後話,按下不表。如此書主,不見其俠,是最大敗筆,因此也顯得書中所寫諸老俠眼光奇差!
諸葛先生的創作手法受民國舊派小說影響,尤其是還珠樓主為代表的仙俠派小說,在還珠樓主的《蜀山劍俠傳》中,正邪勢力的不平衡就頗為明顯。當然,若要追蹤溯源,從根本上是來源於中國古典小說的手法的。眾所周知,武俠小說的主題,邪不勝正是必然的,卻不等於邪便是被動挨打。在武俠小說中充斥著各樣的矛盾,諸如:正與邪的矛盾,民族與俠義的矛盾,情與俠義的矛盾,人性的矛盾等等。在早期台灣武俠小說中,正與邪的矛盾是主要描寫手法,如果正邪勢力不平均,矛盾的凸顯就不會成功,常見的感覺便是虛假。因而在創作手法的不斷更新中,許多作家深刻的意識到這一點,將極正對邪演變成極正對極邪,努力將勢力平均化,加強了衝突,因更增加了故事性。
在大陸的電視劇中,充斥著各種軍事題材的劇集,其中抗日題材的極多,卻依然將這種手法延續下去。主要是利用國人的愚昧,狹隘的愛國主義,以國恥吸引國人,增加收視率,雖極為可恥,卻極易成功。筆者曾看過幾部,頗覺可笑,此類劇集多將法西斯日寇智商降低,幾近為零!既如此,何以要和一群弱智打八年的仗呢?這其實也是一種正邪矛盾失敗的體現,但也可看出舊派小說手法是如何成功的。小說多是為讀者服務的,在社會壓力,黑暗面凸顯的情況下,讀者需要發泄,在幻想中創造烏托邦,在正義勢力以摧枯拉朽之勢消滅邪派中尋找快感的過程。
然而在正邪對抗描寫無力之情況下,作者反而更走入誤區,自開篇爭奪“碧玉青蜍”始,至後爭奪“天孫錦”、“紫清真訣”、“毒龍軟杖”、“金精鋼母”等寶物,各種神奇物事層出不窮。作品篇幅即短,人物且眾,然而作者慢慢寫來,絲毫不亂,顯示了一定的敘述和文字功底。然而正如張炎評夢窗詞道:“如七寶樓台,眩人眼目,碎拆下來,不成片段。”若將各路奪寶故事拆分來看,亦不過平平。以奪“毒龍軟杖”關目為例,若非那駱松年後文故事仍有用處,棄之亦可,恰似雞肋。“碧玉青蜍”處則始終未說明畢竟是何人奪取,又因何藏於悟元禪師墳中?奇哉怪也。並且由這些小故事引出的人物,皆倏然而來,倏然而去,隨手起落,這在整個《紫電青霜》故事中是一個通病。
故事進展至後,引出雖處邪教,卻出淤泥而不染的辣手紅線魏無雙。對葛龍驤亦是一見傾心,竟至以迷藥將葛龍驤迷倒,二人赤身相擁,卻並未逾軌,想法頗為出奇,直至匪夷所思的程度。後更仗其解救谷飛英、柏青青二女,然而受作者筆墨所限,刻畫上不夠完全。至於雪山之中冉冰玉,則如曇花一現,無甚可說。在此時便已對《天心七劍》的結局所謂“一床聯四好”產生了極壞的影響。
是故掩卷回想,並無甚可堪“壓卷”之情節。且書中雖借筆下人物之口,書寫勸人向善之語,卻狀若刀斧批鑿,極為生硬。無論是葉老標榜的衛天衢之悔心改過,勸導黑天狐之時所謂可堪擊節之大禪意,還是《天心七劍》中崔妙妙參破禪機一段,於描寫上實不如其後的《奪魂旗》,倘與同時期香港梁羽生公《白髮魔女傳》中卓一航與白髮魔女談論容顏易老相比,通俗性與故事性又被忽略,更無論還珠樓主之《蜀山劍俠傳》了。兼之行文引經據典,多有生僻字詞,趣味上更大打折扣。因此至《天心七劍》時,整部故事已是強弩之末,不可穿魯縞也。
《天心七劍》(另名《天心七劍盪群魔》)自民國四十九年八月十二日至五十年一月十八日連載完結於自立晚報。承自前作《紫電青霜》中的七位小俠形象,合而稱為“天心七劍”。故事情節主要敘述正派武林前輩歸隱之後,群魔復出,欲結成聯盟稱霸武林。以尹一清為首的七位小俠,即天心七劍,施巧計打破邪盟,約定黃山二次論劍,助葛龍驤手刃殺父仇人黑天狐宇文屏。其間夾敘葛氏夫妻因誤會鬧至大雪山,引出與黑白雙魔之爭。此作於情節上沒有像前作那般有許多奪寶的小故事,是更顯得緊湊激烈的了。而在一些女性角色(主要是魏無雙)的塑造上也是有所豐富的。
這一部作品,稱其為《紫電青霜》之續集可,稱其為《紫電青霜》之姊妹篇亦可。所以稱其為續集,蓋因書中之人物、關係、一些情節上延續了前書。而稱其為姊妹篇,則因書中之反派人物、情節重點之變化,於前書基礎上又進行了創作。似這種結構的作品,此後尚有《一劍光寒十四州》與《一劍光寒十四州續》;《半劍一鈴》與《一鈴半劍》。
啟卷一覽,則立覺與前作那種脫俗出世的氣氛是不同的。無論是開篇的“三蛇生死宴”吃毒蛇之肉,飲毒蛇之湯,生嚼活蛇,還是其後毒掌屍魔出世,生啖梟鳥之腦,堪比《蜀山劍俠傳》中綠袍老祖出世之時,皆躍然紙上,給讀者以陰風撲面之感。其詭秘氣氛之塑造,頗見功力,自不須筆者饒舌。至“群蛇大陣”之驚心動魄,白鸚鵡施計破壞黑天狐暗器之出其不意等等皆有可觀處。由於《紫電青霜》告一段落時,武林十三奇中的正派人物都已歸隱至此作中,葛氏夫婦雖依然占據著一定的主導地位,但是所謂主角的色彩卻是不很明顯的了,成為了一個情節的推動者,與其他重要角色在塑造的筆墨上基本平均。
葛龍驤在此作中初次登場,是在諸小俠施驅虎吞狼計,使邪派與黑天狐之間惡鬥,大鬧邪派腹地之後,已經隔了相當長的一段篇幅。葛氏出手逼退邪魔之後,作者便倏然將此處擱筆,轉寫葛氏夫妻誤會,至大雪山一場鬧劇。事情緣起自葛氏為救昔年恩人冉冰玉,以唇送藥,為其妻柏女所見,醋海生波,乃不顧一切,往大雪山尋仇(詳見現傳本第十三章文末處)。觀至此處,筆者不免搖頭。
白樂天有詩云:“不願報小怨,夜半刺私仇。勸君慎所用,無作神兵羞。”以武俠作品而言,快意恩仇自是有的,但若僅僅是快意恩仇,那便和流氓打架毫無分別了。梁羽生(陳公諱文統)先生曾談到:“俠是目的,武是手段。”而這部書中主要人物的俠氣畢竟在何處?筆者駑鈍,是未曾看出的。
所以稱“天心七劍”諸位“小俠客”,最大的根源是反派角色的存在。然而反派角色在力量上顯示出來的疲軟,卻始終另所謂“小俠客”是“俠”不起來的。柏女所行分明是俗家小兒女形狀,甚至在心性上還不及魏無雙。後文若非神鳥於黑天狐暗器之上做得手腳,此般小輩若要取勝怕仍非易事。
於作品中崔妙妙處對答禪機,葛龍驤與杜人龍皆屬“天心七劍”中人,卻反是不如魏無雙的。魏無雙實應以“智將”稱之,無論前作中騙過黑天狐,還是此作中的沉穩睿智卻不失幽默調侃,都是很出色的。冉冰玉和神鳥雪玉也是不得不提的人物。冉冰玉這一人物於前作中贈藥,此作中引出葛氏夫婦誤會,起到了很大作用,但是在人物刻畫上,要塑造其天真無邪形狀,卻因筆墨太少,顯得蒼白無力。神鳥雪玉能吐人言,且談吐不俗,雖於前作中未有過人處,卻在本作中哄得黑天狐歡心,對其暗器暗使手腳,作者頗具奇想。至於谷飛英、荊芸等,則淪為千人一面,甚至“天心七劍”中之魁首尹一清、薛琪竟只在最後寥寥數筆勾出,然後倏然作結,委實令人摸不著頭腦。是以此般人物雖得“天心七劍”大名號,亦不過如是,如何可稱俠名?名不副實。
在閱讀這部故事的時候,筆者常自笑道:“從未見過被打的如此一邊倒的邪派。以至於正派高手都隱居,不問世事,交與小輩了。”在談《紫電青霜》時,筆者就曾說過,邪派死之甚速,轉變亦甚速。恰如一隻斑斕猛虎托地跳將出來,還未及喊叫一聲,便被打死,也就顯不出虎威了。
在《天心七劍》中,雖謂“盪群魔”,主要不過是:黑天狐宇文屏,嶗山四惡中“逍遙羽士”左沖,“冷麵天王”班獨,鄺氏雙凶中“青衣怪叟”鄺華峰以及綽號“蛇魔君鐵線黃衫”的端木烈,聊聊五人而已。又被葛龍驤與柏青青之誤會,引出黑白雙魔與七指神姥之間恩怨占去大半篇幅。黑白雙魔兩位“武痴”卻是算不得反派的。沒奈何,只得再引出些邪魔外道前來,書中所謂五毒斗天狐,三奇大會,皆為隨手起落,拖延情節之產物。而此中人物塑造最佳的,屬“蛇魔君鐵線黃衫”端木烈無疑。
端木烈在此書中,乃是邪派的一大生力軍。非但以蛇做兵器,其群蛇大陣,更困住荊芸、谷飛英、奚沅三大高手,實力不俗。此一段描寫在本書中,亦是頗為精彩之回目。然而,引出此公之人,卻著實令筆者絕倒。端木烈作為邪派角色,是第一個出場的,在“三蛇生死宴”上,便曾道出此人來意:“端木烈有一位結盟兄長,江湖人稱賽方朔駱松年,已有多年不見。此次端木烈為踐一樁舊約,再出江湖,特到幽燕一帶尋我盟兄,但已音訊全無。”筆者讀至此處時,幾乎一口熱茶噴將出去。那駱松年乃前作中爭奪毒龍軟杖時出現之角色,甚至連文字描寫都不超過十句的。不想如此小人物竟有如此盟弟?實不可解。
簡而言之,此故事名稱雖然大氣,奈何篇幅所限,反而不稱。篇幅即短,人物卻多,不過千篇一律,人物形象之薄弱是最大敗筆。葛龍驤與柏女之誤會,亦覺太過莫名其妙。邪派死之甚速,前輩紛至沓來,情節雖頗為緊湊,故事性卻不如前作。是故雖成完整之故事,卻不免有為續而續之嫌。
寫情事流於皮相,信筆勾描,卻偏偏要效仿“一床聯多好”模式。一床多好,本同於流俗,不足為訓。魏無雙且還罷了,冉冰玉卻覺有強加之感。故事至此,已無可再寫,不輟筆更待何時?唯故事最後,黑天狐宇文屏欲害人反而害己,奇寶再度跌落深谷。由碧玉靈蜍引出眾邪奪寶,掃蕩諸邪而此寶復失,頗有諷刺意味。
筆者認為在諸葛先生筆下,《紫電青霜》不過中下,葛氏未見如何可稱才子之處,其時葉洪生先生所謂“才子佳人派”風格尚未形成,未知老人何以推此作為代表?或因觀點不同之故耳。“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一切評論皆交付讀者,筆者不需再說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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