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陳琳書

《答陳琳書》,漢末太守臧洪袁紹圍對陳琳勸降書的答覆。全文在《漢末英雄記》(王粲書)中有記載,《三國志》及《後漢紀》摘錄略有刪節。

基本介紹

  • 作品名稱:答陳琳書
  • 創作年代:建安時期(東漢末年)
  • 作品出處:《漢末英雄錄》
  • 文學體裁:散文
  • 作者:臧洪
作者簡介,原文內容,翻譯,

作者簡介

臧洪(160年―195年),字子源(一作子原 ),廣陵郡射陽縣人 ,漢末群雄之一。太原太守臧旻之子。為人雄氣壯節,曾為關東聯軍設壇盟誓,共伐董卓。袁紹非常看重臧洪,先後讓他治理青州和擔任東郡太守,臧洪在這些地方政績卓越,深得百姓擁護。後臧洪因袁紹不肯出兵救張超,開始與其為敵,袁紹興兵圍之,經過幾番惡戰,臧洪被袁紹所擒,慷慨赴死。

原文內容

隔闊相思,發於寤寐,幸相去步武之間耳,而以趣舍異規,不得相見,其為愴恨,可為心哉!前日不遺,比辱雅貺,述敘禍福,公私切至。所以不即奉答者,既學薄才鈍,不足塞詰,亦以吾子攜負側室,息肩主人,家在東州,仆為仇敵。以是事人,雖披中情,墮肝膽,猶身疏有罪,言甘見怪,方首尾不救,何能恤人?且以子之才,窮該典籍,豈將暗於大道,不達余趣哉!然猶復云云者,仆以是知足下之言,信不由衷,將以救禍也。必欲算計長短,辯諮是非,是非之論,言滿天下,陳之更不明,不言無所損。又言傷告絕之義,非吾所忍行也。是以捐棄紙筆,一無所答。亦冀遙忖其心,知其計定,不復渝變也。重獲來命,援引古今,紛紜六紙,雖欲不言,焉得已哉!
仆小人也,本乏志用,中因行役,特蒙傾蓋,恩深分厚,遂竊大州,寧樂今日自還接刃乎!每登城勒兵,觀主人之旗鼓,瞻望帳幄,感故友之周旋,撫弦搦夭,不覺流涕之覆面也。何者?自以輔佐主人,無以為悔。主人相接,過絕等倫。當受任之初,自謂究竟大事,埽清寇逆共尊王室。豈悟天子不悅,本州見侵,郡將進牖里之厄,陳留克創兵之謀,請師見拒,辭行被拘,使洪故君,遂至淪滅。區區微節,無所獲申,謀計棲遲,喪忠孝之名,杖策攜背,虧交友之分。揆此二者,與其不得已,喪忠孝之名,與虧交友之道,輕重殊途,親疏異畫,故便忍悲揮戈,收淚告絕。若使主人少垂古人孝恕之情,來者側席,去者克己,不汲汲於離友,信刑戮以自輔,則仆抗季札之志,不為今日之戰矣。何以效之昔張景明親登壇┰血,奉辭奔走,卒使韓牧讓印,主人得地,然後但以拜章朝主,賜爵獲傳之故,旋時之間,不蒙觀過之貸,而受夷滅之禍。呂奉先討卓來奔,請兵不獲,告云何罪?復見斫刺,濱於死亡。劉子璜奉使逾時,辭不獲命,畏威懷親,以詐求歸,可謂有志忠孝,無損霸道者也,然輒僵斃麾下,不蒙虧除。仆雖不敏,又素不能原始見終,睹微知著,竊度主人之心,豈謂三子宜死,罰當刑中哉?實且欲一統山柬,增兵討仇,懼戰士狐疑,無以沮勸,故抑廢王命,以崇承制,慕進者蒙榮,違意者被戮,此乃主人之利,非游士之願也。故仆鑑戒前人,困窮死戰。仆雖下愚,亦嘗聞君子之言矣。此實非吾心也。乃主人招焉。凡吾所以背棄國民,用命此城者,正以君子之違,不適敵國故也。是以獲罪主人,見攻逾時,而足下更引此義,以為吾規,無乃辭同趨異,非吾子所為休戚者哉!
吾聞之也,義不背親,忠不遺君,故柬宗本州,以為親援,中扶郡將,以安社稷,一舉二得,以徼忠孝,何以為非?而足下欲使吾輕本破家。均君主人,主人之於我也,年為吾兄,分為篤友,道乖告去,以安君親,可謂順矣。若子之言,則包胥宜致命於伍員,不當號哭於秦庭矣。荀區區於攘患,不知言乖乎道理矣。足下或者見城圍不解,救兵未至,感婚姻之義,推平生之好,以為屈節而苟生,勝守義而傾覆也。昔晏嬰不降志於白刃,南史不曲筆以求生。故身著圖象,(《袁宏紀》作「篆」。)名垂役世,況仆據金城之固,驅士民之力,散三年之蓄,以為一年之資,匡困補乏,以悅天下,何圖築室反耕哉!但懼秋風揚塵,伯馬首南向,張楊、飛燕,膂力作難,北鄙將告倒縣之急,股肱奏乞歸之記耳。主人當鑒我曹輩,反旌退師,治兵鄴垣,何宜久辱盛怒,暴威於吾城之下哉?足下譏吾恃黑山以為救,獨不念黃巾之合從邪!加飛燕之屬,悉以受王命矣。昔高祖取彭越於鉅野,光武創基兆於綠林,卒能龍飛受命。中興帝業。苟可輔主興化,夫何嫌哉!況仆親奉璽書,與之從事。
行矣孔璋!足下徼利於境外,臧洪授命於君親;吾子託身於盟主,臧洪策名於長安。子謂余身死而名滅,仆亦笑子生死而無聞焉,悲哉!本同而末離,努力努力,夫復何言!(《魏志·臧洪傳》,又《後漢·臧洪傳此少四百四十餘字,其多出者亦四十餘字,今合錄之。又略見袁宏《後漢紀》二十八。)

翻譯

離別後的思念,無論是夢中還是醒著,時時襲上心頭,為我們相距不很遠而感到慶幸,但是,由於我們選擇的取捨標準不同而未能相見,悲傷悽愴,充滿心間。“頭些日子,承你不忘,連賜給我兩封高雅的書信,陳析利害福禍,於公於私,都是很透徹的。我之所以沒有立刻覆信,既因為學問淺薄,才性遲鈍,不足以回答你的詰難;也因為你帶著小妾,在袁紹那邊逍遙自在,可你的家小還在城裡,我又是袁紹的仇敵。你自己如此境地還替別人辦事,雖然忠心耿耿,披肝瀝膽,卻還是被疏遠的有罪之人,雖言辭中聽也還要受責難,自救尚且不及,怎會顧憐別人呢?同時,憑你淵博的才識,豈會在大道上犯傻,不了解我的志向呢!然而你卻還是說來說去,我由此而知,你的話是言不由衷,想解除自己的災禍。假如一定要計較長短、辯論是非的話,那么關於是非的標準,天下人各有各的說法,真的說來,反倒又說不明了,不說卻也沒有什麼損失。再者,若是說了,便會宣告絕交,有損道義,那是我所不忍的。因此便擱開紙筆,全然沒有答覆,也望你能體諒我的心情,知道我的主意是不會再改變的。可又一次得到來信,援古引今,洋洋灑灑寫了六張紙,儘管原來打算不和你去說,看來這是不可能的了!“
我是一個微末小人,本為主人(袁紹)效勞,竊居大州職掌,(主人於我)恩深誼厚,我難道忍心反過來與他兵刃相見?每次登城指揮部隊,望著主人的旗鼓,回想故友的斡旋,撫弦搦箭,不由得淚流滿面。為何呢?自以為輔佐主人,無可悔憾的;主人對我的恩寵,超出別人。在剛受任(主持會盟)之時,發誓要了結天下大事,共尊王室。豈知天子不快,張超的州郡被曹操攻占,郡將像周文王被拘囚牖里的困厄,張超敗走陳留,要我出兵援救,攻打曹軍。假如我的計畫執行得晚,則喪失忠孝的名聲,假如拄杖背物而走,則有損交朋友的道義。面對這個矛盾,真是不得已啊!喪失忠孝的名聲和虧損交朋友的道義,輕重不同,親疏各異,故而忍痛割愛宣布絕交。假若主人稍微垂憐故人,對在手下供事的朋友側座禮讓,對因故離去的友人寬宏大量,不去深究,昭信刑戮懲罰以助自己,那我就學吳季札恭讓君位的高風亮節,今天也就不會與主人對陣了。但袁紹沒有這樣做,叫我如何去效仿季札呢?過去,張景明(為張超)親自登台歃血盟誓,憑藉辭令奔走遊說,終於使冀州牧韓馥讓出印信,主人得到了冀州地盤。然而,他後來卻僅僅因為迎呂布做兗州牧的緣故,轉眼之間,不僅未能得到諒解,反遭夷族滅家之禍。呂布為討伐董卓來投奔請兵,沒有得到應允,便告辭離去,這有什麼罪過?卻反遭圍攻,差一點送命。劉子璜為袁紹效命,年歲已大,辭職不得批准,由於懼怕權勢威懾而又懷念家人,便說謊請求放還,這可以稱得上是有志於忠孝,本無損於袁紹的權勢威懾,然而不僅未能得到恩準,反而立即被打死在主人的旌鏣之下。我雖愚笨,又從不能推始預終,由小見大,揣測主人之心,卻又怎能說這三個人該死,對他們的懲罰恰如其分呢?其實袁紹也是打算擴充兵力,討伐仇人,一統天下,擔憂士兵們猜疑,無法阻止和勸勉,所以廢止君王的命令而推崇承制,敬慕其義而來的人受到歡迎,而離去則遭殺戮。這是為了主人的利益,並非遊宦之士的心愿。所以我以前人的遭遇為戒,困守死戰。我雖愚蠢之極,也曾聽到過君子的言論,這樣做,實不是我願意的,而是主人逼得我不得不如此。大概我之所以背棄國民,下令死守城池,正是以違背君子之道,而不順從敵國的緣故。因此得罪主人,被圍攻多時,而你卻又援引這個義理來規勸我,不恰是言辭相同而意思相反嗎?這不是君子對待禍福的態度。“
我聽說,義不叛父母,忠不違君王,所以東面我奉張超為宗主,把他當作至親,在東郡為袁紹扶助郡將,安寧社稷,一舉兩得以求盡孝盡忠,有何不對的呢?而你卻要我捨棄至親,只奉袁紹為君,這是讓我違棄至親啊。主人(袁紹)對於我來說,年紀可作我的兄長,情分上是我的好朋友,意見不同,離他而去,以使至親安寧,可以說是名正言順;而照你的話去做,那申包胥就該為伍子胥賣命,不應當在秦國朝廷上哭號了。雖然你僅僅是為了解除自己的災禍,但卻不知你的話已經違背自己的本義。“或者你是看到城池被圍未解,救兵沒有趕到,有感於姻親之義,顧念平生之好,認為求降而偷生,勝過堅持道義而死。過去,晏嬰面對楚人刀斧而不降志折節,齊國史官南史寧死不願用手中筆為君王隱諱,因此被圖畫成像,名垂後世,何況我有銅牆鐵壁般的防禦工事,指揮調動全體吏民的力量,發放三年的儲備來作一年的用度,濟窮困,補匱乏,以讓天下人高興,何必去想蓋房、種田以求安逸呢?我只怕秋風吹起塵土,伯皀掉頭向南,張楊和“飛燕”揮臂發難,北部邊陲告急,袁紹的左右心腹都乞假歸家。主人(袁紹)應該知道這些人的志向,掉轉旗幟,撤回兵馬,回到鄴城整頓軍隊,又怎能聽任怒氣長時間地折磨自己,在我的城下耍威風呢?你嘲諷我恃仗黑山軍作後援,偏不與黃巾軍聯合呢?再加上“飛燕”的部屬全部聽受王命。過去,高祖皇帝在巨野殺敗彭越,光武皇帝始創基業於綠林,最終卻能中興漢室,成就帝業,假如可輔佐君主成就王業,那又有何不甘心的呢?何況我是奉持君王璽書,來與他們處事的。“
去吧,陳琳!
你追逐名利於境外,臧洪我卻受命於君親;
你委身於盟會的主人,臧洪我書名於首都長安。
你說我身死而名滅,我也笑你無論生死都默默無聞。
可悲喲!你和我同出一根而枝梢分離!
努力吧努力吧!還能說些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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