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英台近·晚春

《祝英台近·晚春》是南宋詞人辛棄疾創作的一首詞。這是一首抒寫別情的閨怨詞,詞的上片上片寫主人公與情人分手後春光流逝,春愁難止,下片寫日夜盼郎歸來,並化用成句抒寫淒婉別愁。此詞章法綿密,以春歸人未還給合上下片,詞面上不著一“怨”字,卻筆筆含“怨”,欲圖弭怨而怨仍縈繞不休,而一片怨語痴情全在轉折之中,充分顯示了婉約詞綢繆宛轉的藝術風格。

基本介紹

  • 作品名稱:祝英台近·晚春
  • 創作年代:南宋
  • 作品出處:《全宋詞》
  • 文學體裁:詞
  • 作者:辛棄疾
  • 詞牌:祝英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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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原文

祝英台近·晚春
寶釵分,桃葉渡,煙柳暗南浦。怕上層樓,十日九風雨。斷腸片片飛紅,都無人管,更誰勸、啼鶯聲住?
鬢邊覷,試把花卜歸期,才簪又重數。羅帳燈昏,哽咽夢中語:是他春帶愁來,春歸何處?卻不解、帶將愁去。

注釋譯文

詞語注釋

祝英台近:詞牌名,又名《寶釵分》,雙調七十七字,前段八句四仄韻,後段八句五仄韻。
⑵寶釵分:古代男女分別,有分釵贈別的習俗,即夫婦離別之意,南宋猶盛此風。
桃葉渡:在南京秦淮河與青溪合流之處,晉王獻之送別愛妾桃葉之處,這裡泛指男女送別之處。
⑷南浦:泛指水邊送別的地方。
⑸斷腸:多用以形容悲傷到極點。飛紅:飄落的花瓣。
⑹鬢邊覷(qù):斜視鬢邊所插之花。覷,斜視之意。
⑺把花卜歸期:用花瓣的數目,占卜丈夫歸來的日期。
⑻簪(zān):作動詞用,意思是戴簪。
⑼羅帳:床上的紗幔。昏:昏暗。

白話譯文

桃葉渡口,我和他分釵別離,河岸邊煙霧茫茫,柳蔭幽暗濃密。我真怕登上高樓憑倚,十天倒有九天風雨淒淒,飛紅片片令我悲傷,卻全然沒有人理,更有誰勸住黃鶯,不要一聲聲催芳春歸去。
對鏡斜看我鬢邊的花朵,試數花瓣把他的歸期占卜,才把花兒插上鬢髮,摘下又重新再數。殘燈閃著昏暗光芒,映照我寂真的羅悵,我獨自鳴咽夢囈,是他春天將愁帶來,春歸哪裡,卻不懂得把愁帶去。

創作背景

此詞寫作時間無確考。黃蘇《蓼園詞選》說此詞是“借閨怨以抒其志”,是可信的。書中還寫到“史稱葉衡入相,薦棄疾有大略,召見提刑江西,平劇盜,兼湖南安撫,盜起湖、湘,棄疾悉平之。後奏請於湖南設飛虎軍,詔委以規畫。時樞府有不樂者,數阻撓之。議者以聚斂聞,降御前金字牌停住。棄疾開陳本末,繪圖繳進,上乃釋然。詞或作於此時乎?”辛棄疾從到南宋之後,受到壓抑,不被重用。他的恢復的壯志難以伸展,故假託閨怨之詞以抒發胸中的鬱悶,和他的另一首名作《摸魚兒》(更能消幾番風雨)是同一情調,同一抒情手法。但不能確指為因某一事而發。宋人張端義貴耳集》說這首詞是辛棄疾為去妾呂氏而作,證據不足。

作品鑑賞

文學賞析

一般認為辛棄疾詞的主要風格是豪放,而這首詞表現了另一種風格——委婉,可以用此詞說明辛詞風格的非一。
起調兩個三字句,點明分別的地點,是追憶語。“寶釵”、“桃葉”,用了兩個典實,追憶與戀人送別時的眷眷深情,給詞著了一層艷彩。分釵贈別,古所習見。白居易長恨歌》有句:“惟將舊物表深情,鈿合金釵寄將去。釵留一股合一扇,釵擘黃金合分鈿。”“煙柳”句,點明時序的變化。春色已晚,而人尚未歸。別離日久,思念之情與日俱增。三句中連用了三個有關送別的典故,最後融會成一幅情致纏綿的離別圖景,烘托出作者悽苦悵惘的心境。自從與親人分袂之後,遭遇了橫雨狂風,亂紅離披,為此怕上層樓,不忍心再目睹那場景。“怕上”兩句緊承“煙柳”句而來。三春即逝,更著以連朝風雨,則芳菲都歇,自可想見。但教人腸斷的事,尚不在落紅片片;而在此淒清時候,無人與共。但詞人並不這么直寫,而說“片片飛紅”“都無人管”;芳菲已歇,鶯聲不住,更無人能勸。蕭瑟江關,情何以堪。語極委婉、纏綿,亦以見其人之值得懷念、追慕。故接著便有“斷腸”兩句和“更誰”兩句。“怕上層樓”,最怕的便在這裡。這是從心理上寫,層次分明,而又一層深似一層傷心春去,片片落紅亂飛,都無人管束得住,用一個“都”字對“無人”作了強調。江南三月,群鶯亂飛,人們感到鶯啼預示春將歸去。所以寇準說“ 春色將闌,鶯聲漸老”(《踏莎行 》)。“都無人管”與“更誰勸 ”,進一步抒發了怨春懷人之情。
下闋筆鋒一轉,由渲染氣氛烘托心情,轉為描摹情態。其意雖轉,但其情卻與上闋接連不斷 。換頭轉寫動作。偷視鬢邊,把插入髮髻的花,取來占卜行人歸家的日子。“鬢邊覷”三字,刻畫少婦的心理狀態細膩密緻,維妙維肖。一個“覷”字,就把閨中女子嬌懶慵倦的細微動態和百無聊賴的神情,生動地刻畫出來 。取下又簪上,簪上又取下,不知數過了多少遍。“試把”兩句是覷的結果,動作雖小,極富特色。飛紅落盡,鶯聲不止,春歸之勢不可阻攔,懷人之情如何表達。鬢邊的花使她萌發了一絲僥倖的念頭:數花瓣卜歸期。明知占卜並不可信,卻又“才簪又重數”。一瓣一瓣數過了,戴上去,又拔下來,再一瓣一瓣地重頭數。這種單調的反覆動作既令人覺得可笑又叫人覺得心酸。作者在此用白描手法,對人物的動作進行細膩的描寫,充分表現出少婦的痴情。然而她的心情仍不能平靜 ,接著深入一筆 ,以夢囈作結 。詞至此,寫懷遠之情可說已到山重水複的境地。而作者卻從時間的推移上,引出一段夢語。即以作結。趙彥端《鵲橋仙》句云:“春愁元自逐春來,卻不肯、隨春歸去。”李邴《洞仙歌》詞云:“驀地和春,帶將歸去。”關於稼軒此語,陳鵠耆舊續聞》以為“善能轉換”,是於藝術上有所窺探。王琪《祝英台》句:“可堪妒柳羞花,下床都懶,便瘦也教春知道。”張侃拙軒集》以為辛詞“欲春帶愁去”,王詞“欲春知道瘦”,“近世晚春詞,少有比者”。不知王詞乃無病之吟,而辛詞則有所為而發。而其語,錯雜綴來,如夢中哽咽。其人之如醉如痴,亦可概見。寫別愁而至如此淒婉,說是有所託,不為無見。出之以責問,托之於夢囈更顯得波譎雲詭,綿邈飄忽。雖然這種責問是極其無理的,但越無理卻越有情。痴者的思慮總是出自無端,而無端之思又往往發自情深不能控者。因此這恰恰是滿腹痴情怨語的少婦的內心世界的真實反映,“綿邈飄忽之音最為感人深至”。
沈祥龍論詞隨筆》雲“詞貴愈轉愈深”,此篇巧得此勝。從南浦贈別,怕上層樓,花卜歸期到硬咽夢中語,纖曲遞轉,逐層迭出新意。上片斷腸三句,一波三折。從“飛紅”到“啼鶯”,從惜春到懷人層層推進。下片由“占卜”到“夢囈”,動作跳躍,由實轉虛。表現出痴情人為春愁所苦、無可奈何的心理。全詞轉折特多,愈轉愈纏綿,愈轉愈悽惻。一片怨語痴情全在轉折之中,充分顯示了婉約詞綢繆宛轉的藝術風格。
描寫人物的典型動作,從而表現人物的心理活動,是這首詞又一成功的藝術乎法。寥寥幾筆,“占卜”的全過程歷歷呈現;只一句夢話,痴情人的內心和盤托出。透過這些簡單的動作,可以情晰地感到人物形象如此生動,呼之欲出。此詞章法綿密,以春歸人未還給合上下片,詞面上不著一“怨”字,卻筆筆含“怨”,欲圖弭怨而怨仍縈繞不休。

名家評價

宋·劉克莊後村詩話》:雍陶《送春》云:“今日已從愁里去,明年更莫共愁來。”稼軒詞云:“是他春帶愁來,春歸何處,卻不解和愁將去。”雖用前語,而反勝之。
宋·魏慶之詩人玉屑》:“寶釵分······。”此辛稼軒詞也。風流嫵媚,富於才情,若不類其為人矣。······蓋其天才既高,如李白之聖於詩,無適而不宜,故能如此。
宋·陳鵠《耆舊續聞》:辛幼安詞:“是他春帶愁來,春歸何處,卻不解帶將愁去。”人皆以為佳,不知趙德莊《鵲橋仙》詞云:“春愁元自逐春來,卻不肯隨春歸去。”蓋德莊又體李漢老楊花詞:“驀地便和春帶將歸去。”大抵後輩作詞,無非道人已道底句,特善能轉換耳。
宋·張侃《拙軒集》:辛幼安《祝英台》云:“是他春帶愁來,春歸何處,又不解和愁歸去。”王君玉《祝英台》云:“可堪妒柳羞花,下床都懶,便瘦也教春知道。”前一詞欲春帶愁一去,後一詞欲春知道瘦。近世春晚詞,少有比者。
宋·張炎詞源》:辛稼軒《祝英台近》······皆景中帶情,而存騷稚。故其燕酣之樂,別離之愁,回文題葉之思,峴首西州之淚,一寓於詞。若能屏去浮艷,樂而不淫,是亦漢魏樂府之遺意。
明·沈際飛《草堂詩餘正集》:怨春、問春,口快心靈,非關剿襲。
明·卓人月古今詞統》:結尾數語,分明流鶯聲也。自然婉轉銷魂,怎生住得。
清·沈謙填詞雜說》:稼軒詞以激揚奮厲為工,至“寶釵分,桃葉渡”一曲,昵押溫柔,魂銷意盡。才人伎倆,真不可測。
清·譚獻《譚評詞辨》:一波三過折。托興深切,亦非全用直語。
清·張惠言詞選》:此與德佑太學生二詞用意相似,“點點飛紅”,傷君子之棄;“流鶯”,惡小人得志也;“春帶愁來”,其刺趙、張乎?
清·黃蘇《蓼園詞選》:按此閨怨詞也。此必有所託,而借閨怨以抒其志乎!言自與良人分釵後,一片煙雨迷離,落紅已盡,而鶯聲未止,將奈之何乎?次闋言問卜欲求會,而間阻實多,而憂愁之念,將不能自已矣。意致悽惋,其志可憫。
清·陳廷焯《詞則·大雅集》:諷刺語卻婉雅。
清·吳衡照《蓮子居詞話》:詞有襲前人語而得一名者,雖大家不免。如方回“梅子黃時雨”,······幼安“是他春帶愁來,春歸何處,卻不解帶將愁去”等句,惟善於調度,正不以有藍本為嫌。
近代·俞陛雲唐五代兩宋詞選釋》:首三句言送別之地,後五句言別後之懷,萬點飛花,離愁亦萬點也。下闋明指伊人,歸期屢卜,而訊息沉沉,惟有索之夢中,孤燈獨語,其深悔楊枝之遣耶?結處“春帶愁來”三句,傷春純是自傷。前之《摸魚兒》詞借送春以寄慨,有抑塞磊落之氣;此借傷春以懷人,有徘回宛轉之思,剛柔兼擅之筆也。
近代·唐圭璋唐宋詞簡釋》:此首借閨怨以寄意。就詞論,則溫柔纏綿,一往情深。上片言人去後之冷落,下片言盼歸之切。起言別時淒景,次言別後懶情。“斷腸”三句,言人去後飛紅既無人管,啼鶯亦無人勸。換頭三句,覷花卜歸,媛替又數,實盼歸之痴情可思。“羅帳”兩句,言覷卜無憑,但記夢中硬咽之語,情更可傷。末用雍陶“今日已從愁里去,明年莫更共愁來”送春詩,但以問語出之,韻味尤厚。

作者簡介

辛棄疾(1140一1207),字幼安,號稼軒居士。歷城(今山東濟南)人。二十一歲參加抗金義軍,曾任耿京軍的掌書記,不久投歸南宋。歷任江陰簽判,建康通判,江西提點刑獄,湖南、湖北轉運使,湖南、江西安撫使等職。四十二歲遭讒落職,退居江西信州,長達二十年之久,其間一度起為福建提點刑獄、福建安撫使。六十四歲再起為浙東安撫使、鎮江知府,不久罷歸。一生力主抗金北伐,並提出有關方略,均未被採納。其詞熱情洋溢、慷慨激昂,富有愛國感情。有《稼軒長短句》以及今人輯本《辛稼軒詩文鈔存》。詞存六百二十九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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