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良輝子

由良輝子

在日本戰國的歷史上,女性往往是作為“物”而不是“人”存在的,即使是上層社會的貴婦人,她們也只是一次次政治交易中的禮品。 世事無絕對,在這百年亂世中,亦有極少數的女性,被時局推到了抉擇的前台,而她們以絲毫不亞於男性的智慧、勇氣、責任感,獨立決定著自己和家族的命運,為戰國紅顏的淒婉哀歌,平添上幾分豪氣和尊嚴,本文所要提及的這位由良輝子(妙印尼),便是這極少數中的傑出者,以七十高齡擔負本家興亡、指揮大軍決勝於關八州的女中豪傑。

基本介紹

  • 中文名:由良輝子
  • 國籍:日本
  • 民族:大和族
  • 屬於:女中豪傑
日本女性歷史地位,東上州的強者 – 新田由良氏,天正年間的上州爭奪,妙印尼登場:金山城合戰,小田原之陣,

日本女性歷史地位

日本女性存在的意義便是聽由身為家族之主的父、兄、弟的安排,嫁到敵國、友邦,昨日的敵國今日的友邦或者今日的友邦明日的敵國那裡去,隨後一生的命運就如同擺放在祭壇上的牲祭,看似神聖,但在那個神聖狗屁不如的亂世,不過是風中的殘花、雨中的落葉而已,隨時可能被拋上天空或者墜入深池……任你傾國傾城、憑你嫻淑貞潔,終究是無可奈何花落去,阿市、松姬,霸王的姊妹女兒又如何呢?即使若北政所、淀姬,看似操控時局,其實還不是附著在死了的男人名義下借屍還魂而已,她們獨立的“人”格又在哪裡呢?

東上州的強者 – 新田由良氏

由良氏,名氣不大,來頭很大,是嫡出清和源氏新田氏流的名門。建武朝的中興名將新田義貞戰死後,其子貞氏年幼,為了免受足利的追殺,入贅家臣橫瀨時清家中為婿,並且繼承了橫瀨氏的門跡。當時足利幕府將新田舊領授予岩松氏,橫瀨氏成為岩松氏的家臣,貞氏三傳至國繁(雅樂助、信濃守,與下文提到的戰國後期的國繁是兩個人),已經是岩松氏家老格重臣,利用岩松氏的內亂,左右了主家國政,到了曾孫泰繁時候,終於“下克上”成功,領有新田氏舊領金山城,以此為根據開始構築在東上野的勢力。天文四年(1535),將軍足利義晴賜予其毛鞍覆、白傘蓋的使用權,從而正式由將軍的陪臣轉化為直臣,名實都取得了相對於舊主岩松氏的獨立地位。
泰繁於天文十四年(1545)去世,子成繁立,年40歲(虛歲,下同)。此時,關東政局已經由後北條氏與兩上杉氏的對峙轉化為後北條氏獨大的局面,上杉憲政逃亡各國,後北條氏勢力向北關東擴張,上野豪強紛紛倒向小田原,橫瀨成繁在這種情勢下仍然盡力維持獨立地位,與日益逼近的後北條勢力抗衡。永祿二年(1559),長尾景虎(謙信)關東出陣,成繁參加了關東諸侯聯軍,並從景虎手中獲賜那波莊領地。永祿八年(1565),成繁成為將軍足利義輝的御供眾,受刑部大輔官位,改稱由良氏,進一步確立了領國支配權的合法性,他壓制周邊諸國人,成為東上州的盟主,從而實現了戰國大名化。
但是,長尾景虎(上杉謙信)對關東的經營受到地理條件的限制,始終無法與後北條氏抗衡,每年,他翻山越嶺出陣關東,由良成繁都參加聯軍攻擊親後北條方的國人眾,但攻下的城池在上杉軍退回越後後很快就被後北條軍再次奪回。永祿九年,在後北條氏越來越強大的壓力下,由良成繁終於與武藏成田氏、下野皆川氏一起倒向了後北條方,從此從屬於後北條氏與上杉、佐竹抗衡。上杉謙信為由良氏的倒戈所激怒,聯合佐竹、太田軍發動上野攻略,經過一場後北條、上杉、武田三強的混戰,最後武田氏席捲了西上野地區,後北條氏勢力則囊括上州其它地方,上杉軍只保住了沼田一個據點而已。此期間,成繁參加後北條軍力敵上杉謙信,兩次擊退上杉的軍勢。
由良成繁善於利用政略聯姻、過繼來擴張勢力。他本人娶了館林城主赤井重秀之女輝子,這個女人就是後來的由良妙印尼,在當時,這只是由良氏將領國擴展到館林城的一個政治行為,但後來,這個女人卻挽救了由良氏家名,這恐怕是當時的人們所始料未及的吧。
館林城主赤井氏後來倒向了後北條方,此時仍唯上杉謙信馬首是瞻的成繁參加了上杉軍對該城的攻擊,落城後,館林城被賜給了建立功勳的足利城長尾景長。輝子的父族赤井氏喪失了領地,名存實亡了。
成繁與輝子共生育了三男二女。長男國繁,後來繼承了家督,次子熊壽丸顯長,入贅足利城長尾氏,長尾景長死後,顯長成為足利長尾氏的當主,這一過繼使得足利長尾氏與由良氏一體化,由良氏倒向後北條氏時,足利長尾景長雖然沒有跟風倒,而且在永祿十二年越相和睦時與成繁一起擔任了後北條、上杉兩家和談的中介,但他死後,顯長即位,足利長尾氏的足利、館林二城就自然而然的成為了由良氏勢力範圍的一部分。
永祿十二年的越相和睦,約定上野國由上杉氏支配,但實際上由良氏仍然與後北條氏保持密切關係。北條氏康去世後,所謂“越相同盟”成為一張廢紙,關東戰火再起,天正元年(1573),北條氏政發動大軍攻略上州,由良成繁趁機奪取了上杉氏的桐生城,進一步擴大了勢力,但是很不幸第二年上杉謙信再次出陣關東,由良氏的那波、女渕等領地被奪占,只剩下新田舊領和桐生領南部地帶。由良成繁在這一年讓位給兒子國繁(年三十五歲),到桐生城隱居去了。此時他已經六十九歲高齡。四年後,七十三歲的成繁病逝,輝子也已經是六十五歲的老嫗了,按照通例,她入僧門為尼。直到這時,她的生涯仍然與多數的戰國武家女性沒什麼不同,幾乎也找不到多少關於她早年生活的記錄,如果不是後來接連發生的動盪,這個老婦人大概會平靜的走完一生,根本不會讓現在我們這些異國的研究者有任何的印象和興趣。

天正年間的上州爭奪

天正六年(1578),繼北條氏康以後,關東龍虎鬥的另一主角上杉謙信也死去了,上杉氏陷入了“御館之亂”的混亂,武田、後北條各自介入,最後武田支持的上杉景勝雖然取勝,但後北條方也非一無所得,上杉景虎這倒霉蛋留下的上野一國成為了他們這通忙活的戰利品。而由良氏趁這個機會,陸續收復了四年前為上杉軍奪占的領地。
說是上野為後北條支配,武田氏哪裡甘心,武田勝賴三年前在長筱吃了大虧,一直琢磨著西邊損失東邊補,利用扶持上杉景勝的機會,明顯加強了對關東的攻略。他結連上杉氏和上杉氏的小兄弟常陸佐竹氏,以上野為重點壓迫後北條氏。後北條氏能忍,大不了縮回小田原,可憐由良氏卻西有武田、東有佐竹,戰火連連,受了大罪。天正八年(1580),膳城為武田攻陷。
幸好武田畢竟是個紙老虎,兩年後,天正十年(1582),織田、德川、後北條聯軍攻入甲信,名門武田氏滅亡,織田信長任命瀧川一益為關東管領,將上野劃歸他支配。由良國繁立刻表示支持,以為終於靠上了棵好大樹。然而,歷史無情,開玩笑一樣的又在兩個月後製造了“本能寺事變”,織田氏的霸業瞬間瓦解了,天正十年,這是戰國史上風雲變幻最為詭奇的一個年頭,無數人的命運在一朝間幾經沉浮,由良國繁、長尾顯長兄弟顯然缺乏見透時勢的器量和洞察力,他們的倒霉也就由此開始了。
新主子瀧川一益在霸王死後、失去太陽映照的光環,立刻褪色成一塊破石頭,在神流川一戰被後北條氏打得大敗,一腳踢出了關東。在天正年前期被武田上杉織田先後壓迫的後北條氏,終於揚眉吐氣,又露出了關東霸者的猙獰面目。而幾經折騰,成繁時代本來和後北條氏關係不錯的由良氏,已經被後北條氏歸類為反後北條陣營的一員。對於由良國繁、長尾顯長而言,這可是滅頂之災,怎么才能消除嫌隙、重新投靠到後北條這棵萬年大樹的蔭庇之下,要找個機會可也不易。
天可憐見,“機會”還真讓他們揀著了。天正十二年(1584),足利長尾氏領國東邊的鄰居、下野唐澤山城城主、同樣是反後北條勢力的一員、佐野宗綱,率大軍對足利長尾氏大張撻伐。事情的起因是這樣的,佐野氏自盛綱以來,就一直向西擴張。戰國時候,越過彥間川,將足利莊南部置於支配之下。因此與足利長尾氏有領土爭端。在北條氏康、上杉謙信關東爭雄的年代,足利長尾氏身為上杉的從屬與倒向北條方的佐野氏也屢有戰鬥,結下冤仇。雖然後來形勢反覆變化,有時兩家會倒向同一陣營,但彼此間卻一直是敵人。後來很有意思,佐野氏的名將佐野昌綱晚年終於被上杉謙信制服,成為上杉抗擊後北條的前沿,而足利長尾氏因為顯長與由良氏的關係倒向了後北條,兩家侍奉的主子換了個兒,但還是在兩個陣營死斗。直到天正十年瀧川一益來到關東後,兩家都臣服於一益,結果一益一敗,兩家都成為後北條氏的眼中釘。
昌綱子宗綱不及其父甚多,當時足利莊一帶七個鄉都為足利長尾氏攻取。宗綱每思恢復。天正十二年(1584),後北條氏開始對由良和長尾下手,攻擊長尾顯景的館林城。此時的宗綱雖然是反後北條的,但不但不幫忙抵抗,反而落井下石,率軍向長尾氏的本城足利城大舉攻來。由良、長尾軍奮起迎擊,須花坂一戰,佐野宗綱被鐵炮流彈擊中斃命,由良、長尾軍大獲全勝。
由良、長尾兄弟在戰後派使者久米伊賀守、橫賴勘九郎二人到小田原報捷。意外的,後北條氏派來了祝捷使者回訪金山城,並且傳達了希望與由良、長尾氏化敵為友、永結盟好的意思。對於由良、長尾兄弟,這簡直是比一百顆佐野宗綱的首級都讓他們歡喜的天大喜訊。本來就沒打算抗拒後北條氏到底的哥兒倆,為能藉此機會重返後北條氏的懷抱、鞏固東上州家業安泰而額首相慶,立刻便同意了。
於是,已成兄弟手足之盟的後北條氏當主氏政,很“理所當然”的邀請由良國繁、長尾顯長兄弟到廄橋城來參加茶會……

妙印尼登場:金山城合戰

由良氏的名君、上一代老當主由良成繁曾經在去世前留有許多遺言,其中的一條是告誡國繁、顯長兄弟:“亂世人心叵測,如果周邊的國主列侯請你們去作客,絕對不能兄弟二人同時前往”,接到後北條氏盛情邀請的兩兄弟,狂喜之餘早把死去六年的老父親的話丟到了爪窪國,毫無戒心的並轡赴後北條之會。結果,到了後北條領地,北條氏直告訴他們:“我北條要討伐常陸佐竹,向你們借道,請將金山城、館林城讓給我方”,哥倆兒面面相覷,剛露了半個“不”字,後北條氏便撕下畫皮,將兄弟二人送到小田原城幽閉(堪稱楚懷王第二、第三),然後派人告訴由良氏:“要想要回兩家當主,就讓出兩家領內諸城投降!”,接著,派遣同名眾北條安房守氏邦、北條陸奧守氏照去“接收”金山城,當然,他們不是自己去,還帶了3500騎大軍。這副嘴臉,也真有秦王第二的感覺。
訊息傳回金山城,由良氏家臣上下如五雷轟頂,頓時亂了陣腳。由良成繁的三個嫡子,兩個失陷敵手,三男繁勝早就過繼給橫瀨氏,是家臣格,也無能力支持大局,而下一代的貞繁是年只有十一歲(一說只有四歲),如何能頂用?而且,敵人的最後通牒也同時送到,是降是戰,必須馬上決斷。
就在群龍無首、亂成一團的時候,一位老尼進入了金山城,她的到來,徹底改變了形勢。
丈夫去世後就出家隱居在桐生城的妙印尼,此時已經七十一歲,不問世事,當兩子落難的噩耗傳來,她不禁心痛於兩個蠢子忘卻父親遺訓、自取其辱的無能,然而,擦乾淚水,她走出尼庵,趕到了金山城,這位被由良氏家中上下尊稱為“御母公”的七旬老婦,顯示了超出眾人的沉著和堅強。
金山城眾人很自然而然的形成了以御母公為核心的危機處理體制。而首要問題就是戰降的抉擇。降,意味著家名廢絕,戰,意味著兒子性命難保而且以卵擊石,對於身為人母的法印尼而言,母愛的本能,使得這個抉擇的難度大概遠遠在一個男性領袖之上。
此時,由良、長尾兩家的一族郎黨,已經雲集金山城,參加評定。評定會上,妙印尼終於下了決心,她在一族、老中、物頭的面前緩緩說到:“小田原大軍攻來,國繁、顯長兄弟二人被留置小田原,恐怕很難再次謀面了。新田義重公以來,在這足利新田之地代代相續直到當代、子孫從未中絕,我已經想過,讓出此城,則等於捨棄了新田代代的系圖。兄弟二人的生死已經非我們能夠掌握,現在只有依靠這堅城,保全新田的家名存續,如果命運真的已經走到盡頭,眾志一心到最後時刻,在敵人攻來之前了結自己,來生再起,這便是我的志願!”(《新田老談記》37),言罷,母子天性涌動,禁不住老淚縱橫。明白了御母公心志的一族、老中、物頭,也不禁淚如泉湧。雖然是悲聲一片,但由良氏眾志成城,決心死戰,卻已經凝聚成了一股堅不可摧的力量。
妙印尼排除了雜念、放下母子情感,身著具足、腰配肋差、朱柄長刀置於膝上,在七十之齡戎裝貫甲,擔任防守的總大將。她向一族郎黨提到了亡夫由良成繁的另一遺言:“金山城山上有池可為水源、四邊為林可為薪木、糧秣充足,,東北有渡良瀨川、南有利根川,環抱而為要塞,此乃堪與楠正成千破劍城相比的五德相應的無類名城。賴以籠城,則關八州軍勢齊至,也足克防,只要守城大將胸有韜略,便是五十年、一百年也難攻破!”相信丈夫的判斷,妙印尼決心籠城抗敵。
二月十八日,北條軍先遣隊山上鄉右衛門、成田長泰二將,在古戶渡過利根川,接著,北條安房守本隊在平冢渡川,焚燒大館、木崎、江田、田中的民家,在反町城建立本陣,三月間,掌握由良勢放棄的新田、邑樂兩郡,準備攻擊金山城。同時,北條美濃守氏規及太田氏房的6000餘騎攻向足利長尾氏領國,以250騎壓制館林城方向,主力向足利城進發。
金山城中,成繁夫人、妙印尼為總大將,以下一門筆頭今泉城主橫瀨長繁(成繁弟)、勘九郎成高父子、矢場城主橫瀨能登守繁勝(國繁弟)、矢田堀城主泉繁俊、小金井領主小金井四郎右衛門繁光、反町城主野內成道(反町城已經放棄了,成為後北條軍本陣所在)、矢島城主林越中守高宗、膳城主大澤下野守政光、植木野城代鮎田道一、毛呂城代根岸顯行、高林城代梶冢豐後守滿秀、仙石城代松井義康等為爪牙。總計騎馬武者730騎、雜兵3000餘人。
守方布陣為:太田口,由國繁庶弟橫瀨繁詮、同勘九郎成高為大將,16騎、雜兵100人;熊野口,林伊賀守、林越中守、矢場內匠介為首13騎、雜兵80人;長手(小金井)口,小金井四郎右衛門繁光、大澤下野守率領鶴生田、成冢、萩原、強戸之鄉士據守西面山谷、荒井主稅介、茂木右馬丞、吉澤、古都眾據守丸山砦。燒山與金井之間、懸播磨守指揮江田、德川、木崎、大館、龜岡鄉士180人在馬場以西列陣。市場口不設防備。鳥山丹後守高繁(淨仙,國繁從兄弟)、金谷因幡守、金井田傳吉郎率領細谷、岩松鄉士200餘人在由良城籠城。另外,廣澤方向由桐生城的關口尾張守、風間將監、大谷勘解由、彥部加賀守、石原石見守、黑川的阿久澤道伴、松島古柏等150騎、鄉士500餘駐守茶臼山砦,作為別動隊,在攻防戰中選擇時機進行“橫槍突入”。小俁城主涉川義勝擔任金山、足利萬一落城以後的後備救援隊。
妙印尼為了鼓舞將兵士氣,不顧老邁,每日在廣闊的山城上縱馬巡迴,夜夜在篝火、營盤間查看,激勵士兵。後北條軍派人在城外叫喊:“速速開城,就讓國繁、顯長回去”,妙印尼在城內見到,命令士兵向喊話的敵軍用大筒射擊,大筒連射三發,後北條軍絕了勸降的念頭,大感意外,本以為控制敵城主在手,由良無主必亂,輕易可以得城,萬沒想到竟然面對的是士氣高昂的死士,不禁士氣動搖。妙印尼當即下令大開木戶,派兵300殺出,後北條軍措手不及,大敗一陣。
見到由良勢意外的準備嚴密,後北條勢不敢妄動,動作慎重而遲鈍。直到六月上旬,才終於決定選擇防守似乎較為薄弱的長手口、熊野口發動攻擊。
長手口,攻方以北條安房守為主將,成田氏長等1500騎,守衛方小金井繁光、大澤下總守只有武士100餘、步弓300人。成田氏長為前鋒、兵 200,大舉進攻,守軍以弓矢、土木阻擊,並以長距離弓矢射擊其後陣,成田隊幾乎全滅,被迫退卻,幾經惡戰,攻擊側戰死者300餘,傷者更多,成田氏長座騎被擊斃,自己也幾乎是僅以身免。
熊野口,北條陸奧守兵力1300騎。守方林伊賀守、林越中守率270騎迎擊,事先挖掘陷阱,並準備巨石滾木等機關,攻方大將淺羽甚內見守軍單薄,大膽突入,結果大石巨木齊下,弓矢如雨,攻擊側大敗,在伊藤大和守指揮下向長岡、新島、浜田方向退卻。
小金井四郎右衛門繁光在擊退長手口之敵後,往本城匯報戰況,歸途正好遇見熊野口的激戰,乃率領本部兵向退卻的攻擊側後陣猛攻,淺羽甚內以下34人討死。
這時在另一方面,在由良城籠城的鳥山丹後守高繁(淨仙,國繁從兄弟)、金谷因幡守、金井田傳吉郎等人看到金山城戰況激烈,乃由金井田傳吉郎率領一族十七八人趕往金山城助陣,負責監視由良城方向的後北條軍是多米主膳正、大道寺友之介二將,誤以為其為金山城敗陣武者,以為揀便宜的時候到了,乃率軍前往追截,由良城見狀,也派出兵力接應金井田傳吉郎等,兩軍展開大混戰,由良勢戰死者達到百餘人,後北條勢死傷也很慘重,由良軍退回由良城,後北條軍立刻逼近,鳥山淨仙指揮弓手放箭,多米、大道寺兩將的近衛多有中箭斃命者。而由良猛將金井田傳吉郎,雖被後北條軍隔斷在由良城外,毫無懼色,力斬敵武者7、8 騎,然後從容殺開血路,退回由良城,後北條軍為之膽落。
長手口(新田口)、熊野口、由良城三陣下來,後北條軍損兵折將,疲憊不堪,被迫下令退卻到反町城、江田城重整體制。戰局進入了僵持階段。
根據《新田老談記》的記載,這時,新田金龍寺、足利長林寺的僧侶來到金山城,向妙印尼提議和談,以迎兩城主歸城,妙印尼同意並送二僧前往小田原。另外的說法是,後北條氏首先提出和睦,妙印尼才派二寺僧前往。總之,經過一場苦戰,後北條方確實崩掉了半嘴牙,兩個城主扣在手裡起不到人質作用反而成了燙山芋,而由良、長尾方面消耗也很嚴重,以寡敵眾畢竟難以維持,因此雙方都有外交解決的意願。
經過使者僧的仲介,雙方達成了協定,後北條方答應釋放國繁、顯長二人,作為代價,由良氏讓渡金山城、長尾氏讓渡館林城給後北條方。實力的差距畢竟不是一門死戰可以挽回的,由良氏還是失去了歷代的居城,這是一個莫大的損失。但是,由於妙印尼的奮戰,不僅僅保全了兩家的家名,還保住了兩個兒子的性命,而且仍然使得兩家在東上州擁有一定的勢力,這個結果,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小田原之陣

在千鈞一髮的關頭拯救了兒子和家門的妙印尼,在事後回到了她的尼庵,消失在世人的面前,然而,僅僅過了六年,時勢又一次把她推到了歷史的幕前。
天正十八年(1590),天下一的大將豐臣秀吉發動了小田原攻略,後北條氏的末日到了。這是戰國歷史上一次大站隊的時機,百年來一直游離於中央政局以外的關東、陸奧群雄,都被捲入這天下的大變動。而令人完全無法理解的是,不知道是哪一根筋出了問題,由良國繁、長尾顯長兄弟倆再次站錯了隊,似乎對天下伐一家的大形勢視而不見,大約是六年前小田原監禁使得他們已經對後北條氏產生了一種誇大的恐懼心,總之,僅僅聽到後北條軍要以一萬騎來討伐的傳言,他們居然就率領300騎,忙不迭的跑到小田原城,參加守備,把自己和家族的命運,和後北條這艘要沉的船綁在了一起。
由良氏完了,看到這裡,俺相信所有的人都會有這個感覺,當家的如果是一個這樣盲目的糊塗蛋,不完也實在是老天沒眼了。由良、長尾兩家的家臣雖然絕望,但是大概也覺悟了,既然當主選擇了滅亡,那么就滅亡好了。
這時,六年前的那個老尼再次走出尼庵,來到了天守閣。
妙印尼是年七十七歲,她再一次披掛具足、腰配肋差、朱柄長刀置於膝上,集結了城中留守的將兵,合計500騎。這時,豐臣秀吉所屬北國眾前田利家、上杉景勝軍已經越過磪冰嶺,進入上州了。妙印尼就率著這500騎,擁著年少的嫡孫貞繁(十七歲或十歲),出桐生城,去參見天下的霸者秀吉。
看到老婦幼子領隊的這支人馬,秀吉大概也有點兒莫名其妙吧,總之他接受了由良氏的效忠,將由良隊這500騎編入松井田城攻略的先鋒陣。
由良勢以若主由良貞繁為總大將,妙印尼擔任後見役指揮,發動了松井田城攻略,一戰大勝。後陣大將前田利家驚嘆不已,將妙印尼的武勛匯報秀吉,秀吉既喜又驚,更是感佩,親自面見妙印尼表示感謝。妙印尼只是提了一個請求:城破之後,留下籠城的由良國繁、長尾顯長兄弟的命。秀吉答應了。
小田原城開城以後,秀吉履行了諾言,饒了由良、長尾兄弟的性命,由於兄弟二人參加了後北條軍,不能不給予懲戒,秀吉已經決定由德川家康領有關八州,於是下令剝奪了由良、足利長尾兩家的所領。但是,大概還記得那個七十七歲的老婦披甲執銳為他奮戰在松井田城的壯舉,他特別賜給了妙印尼常陸國牛久城五千四百石的封地。
妙印尼讓兒子國繁擔任牛久城主。她再一次回到了尼庵,發大心愿為歷次戰歿的將士修建七觀音、八藥師、十王堂祭祀。工程在文祿二年(1593)完工,妙印尼親自主持了開眼式,祭悼喪亡。翌年(1594)秋,八十一歲的妙印尼在牛久城辭世,法號得月院月海妙印大姊。她的墓,在牛久城附近的得月院。
五、由良、長尾兩家的結局
長尾顯長,小田原失去了領地後成為佐竹義宣的客將,後來落浪諸國,足利長尾氏,到他一代滅亡。
由良國繁依賴母親和兒子的力量保住了家名,其子貞繁作為德川家康的與力領有下總海上郡3000石,關原合戰時參加德川重臣永井直勝部隊,因功又領近江2000石。國繁在慶長十六年(1611)病死,貞繁繼承了國繁牛久城領地,退回了他自己的部分知行,合計領有7000石,元和七年(1622),貞繁病死,沒有繼承人,新田義重以來的名門,至此斷絕。
考慮到貞繁在關原的功勞以及新田氏的悠久歷史,江戶幕府保留了牛久周邊1000石作為新田由良氏的領地,由旁系的貞長入嗣,成為江戶幕府高家格的旗本,直到明治維新,明治元年(1868),恢復了新田氏的家名。當然,新田氏昔日的光榮是不可能恢復的了。
古來沒有不亡之族、沒有不敗之家,然而,當家族頹敗、一族面臨滅頂之時,妙印尼,一個七十餘歲的老祖母,挺身而出,表現出的勇氣、智慧、果敢、堅毅,卻煥發著女性、母性的光輝。寫到這裡,本來應該對本篇的主人公做一下評價和概括,但面對這樣一位老媽媽、俺忽然喪失了平時信口褒貶古今人物的輕鬆和灑脫,感到無詞以評、無詞以致。俺只能一遍一遍的看著手中的資料,腦海中構想著那樣的場景:
火光沖天的夜裡,十重二十重的敵軍,殺聲震天、金鼓動地、刀斧相交、箭矢穿梭,在混戰的戰場上,一位背已為沉重的鎧甲壓得略為佝僂的老婦人,用孱弱的臂膊揮動著采配和長刀,用蒼老的聲音高聲號召著周圍的兒郎,她揮動著手、她高聲的喊。她的眼眶中已經流不出淚水,淚已乾,她的背已佝僂,她的聲音已嘶啞,但是她仍然挺立在箭矢之間巋然不動、寸步不退,她仍然在呼喝、在奮戰、在廝殺,因為她的兒子還陷落在敵人的陣中,她要救他們回來……
日本的戰國,一百年的亂世,多少的人投入到戰場之上,殺人與被殺,有人為了霸業、有人為了功名、有人為了生存,而有這么一位老尼,她拋下青燈古佛,走出寂寞尼庵,兩次參加到這男人拋灑性命鮮血的修羅戰場,卻僅僅為了救回自己兒子們的性命!橫掃三十三州的霸者、以天神自命除魔斬妖的軍神、打著重建太平旗號大舉上洛的名將,在這位為了救自己兒子而戰的母親面前,他們的每一次赫赫武功,都顯得那么的渺小、滑稽而可鄙視。

相關詞條

熱門詞條

聯絡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