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園春·次韻林南金賦愁

沁園春·次韻林南金賦愁

《沁園春·次韻林南金賦愁》是南宋詞人陳人傑的作品。這首詞句句用典,抒發了個人愁思和國家的憂患。詞一開篇就使我們聯想到戰國時齊國孟嘗君門客馮諼對待遇低不滿因而彈劍作歌的故事,給人一種愁緒難解的悲傷,此韻表面上是寫愁,同時也是揭露社會黑暗、人情之淡薄;下片描繪出一幅秋光慘澹的畫面,更表現了作者無限的憂愁。詞中用典雖多,但語言卻十分流暢,作者能以充沛的情感調動這些典故,把用典故和敘述、描寫給合在一起,所以讀來並無生硬,晦澀的感覺。

基本介紹

  • 作品名稱:《沁園春·次韻林南金賦愁》
  • 創作年代:南宋
  • 文學體裁:詞
  • 作者:陳人傑
作品原文,作品鑑賞,作者簡介,

作品原文

沁園春·次韻林南金賦愁
撫劍悲歌,縱有杜康,可能解憂?為修名不立,此身易老;古心自許,與世多尤。平子詩中,庾生賦里,滿目江山無限愁。關情處,是聞雞半夜,擊楫中流。
淡煙衰草連秋,聽鳴鴂聲聲相應酬。嘆霸才重耳,泥塗在楚;雄心玄德,歲月依劉。夢落蓴邊,神遊菊外,已分他年專一丘。長安道,且身如王粲,時復登樓。

作品鑑賞

杜甫在詩中大量描寫“憂愁”以來,韓愈又也說:“文窮而後工”,憂愁是詩人常有的情感。詩人寫詩必然說愁,因此辛稼軒曾調侃寫道:“少年不知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詞人說的不只是自己,其意更在於揭示許多詩人所謂“工愁善感”的真象。憂愁、悲憤能夠使人崇高起來,但首先應該真實,其次是憂愁、悲憤要具有深刻的社會內容。陳氏寫此詞時也可以說是“少年”,又是與“林南金賦愁”的唱之作,但詞人顯然不是強自說愁,而是切身的真情實感,是在當時特定的時代條件下的有感而發。
“撫劍悲歌,縱有杜康,可能解憂?”詞一開篇就使我們聯想到戰國時齊國孟嘗君門客馮諼對待遇低不滿因而彈鋏(劍)作歌的故事。陳人傑也是個江湖游士,他出入豪門,種種難堪,但這首詞並沒有就此申說,而是斗轉筆鋒,反而曹操《短歌行》“何以解憂,惟有杜康(酒)”語意,意思是說美酒也不能銷愁,反而使愁煩更甚,用此以表現自己的無法排遣的苦悶。詞人以疑問句式出之,使詞句豐富多彩,“為修名不立,此身易老;古心自許,與世多尤。”修名,美名。尤,怨咎。此句意義頗深,詞人的“與世多尤”並非是因為某個具體事件,而是整個人生態度與世俗社會的現實發生了衝突。人們紛紛追求金錢財富、權勢地位之時,而詞人卻執著於建立美好的名譽,而且這種追求是在不合時宜的“古心”支配下產生的,它“頑固”而強烈,因此和實際可能相衝突。這種衝突是帶有悲劇色彩的,詞人感到自己可能如屈原一樣“老冉冉其將至兮,恐修名之不立”(《離騷》)。另外以純樸之心對待當時繁蕪複雜的時世,不免會引起物議非難,而自己又不可能改變追求,內外交攻給詞人帶來無限的痛苦,一切煩惱皆由這種痛苦產生,因為詞人看不開,所以憂愁就不能避免。
此韻表面上是寫愁,同時也是揭露社會黑暗、人情之淡薄,“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正直、有理想的人是不能為社會、人群所容納。“平子詩中,庾生賦里,滿目江山無限愁。”“平子”為東漢文學家張衡之字。張因當時政治腐朽,不能伸展其抱負,為寄託其對國事的關懷和憂慮寫下了著名的《四愁詩》:“庾生”指南朝梁庾信,為梁使臣出使西魏,梁亡,被羈留長安;北周代魏,愛惜他的文才,不放他回去。在北朝期間他時刻懷念故國、故鄉,寫下了《愁賦》,描寫自己不可逃脫的憂愁。詞人用此二典以表明自己的“憂愁”是和國家多難、政治黑暗密切相聯的,因此,緊接著引出“滿目江山無限愁”。國家多難,半壁江山尚在異族之手,這殘破河山也好像為無限愁雲所籠罩,前途亦是岌岌可危,因此詞人才十分激動地寫出:“關情處,是聞雞半夜,擊楫中流。”詞中用了晉劉琨祖逖之典,這兩位愛國者在他們還沒有成為著名將領時,中夜聞雞起舞,以安定中原、匡扶晉室互相勉勵。詞人以此表現自己的愛國熱誠,並表明他所追求的“修名”不僅是個人修養的完善和品德的崇高,而主要是要通過報效國家、拯民水火而流芳百世。上片在詞人情感極其高昂時結束了,宛如一支樂曲在急管繁弦中僅然停止,但其餘音還在耳邊縈繞。
淡煙衰草連秋,聽鳴鴂聲聲相應酬。”描繪出一幅秋光慘澹的畫面,衰草連天,煙霧迷濛,伯勞鳥聲聲不斷,仿佛是相互唱和。“何處合成愁,離人心上秋。”這無邊的秋色常常激起離人遊子的憂愁之情。
詞人想起自己“弱冠”以來的生涯,他依人作幕,飄泊過許多地方。“嘆霸才重耳,泥塗在楚;雄心玄德,歲月依劉。”“重耳”指春秋時五霸之一的晉文公,他在未為晉君之前飄零十九年,先後流亡在齊、楚、秦等國,所謂“艱難險阻備嘗之矣”。這裡用“泥塗”來形容當年重耳流亡奔波的艱苦;玄德指劉備,三國時蜀漢的開國之君,這裡用重耳、劉備之典,不僅用以形容其飄泊遊蕩、寄人籬人之種種艱辛,而且用以表現自己報國之心和建業之志,照應上片所寫的“滿目江山無限愁”,表達了作者在國家存亡之秋時立志報國,建功立業的雄心壯志。但對於遊子說來,思鄉之情總是難以抑制,“夢落蓴邊,神遊菊外,已分他年專一丘。”蓴菜可以作羹,味道鮮美。西晉時吳人張翰在洛陽作官,秋風起而思念家鄉的蓴菜羹、鱸魚膾,因之命駕而歸,後遂用此典表現對家的懷念和對仕宦的厭倦。“菊外”是用陶潛《歸去來辭》“三徑就荒,松菊猶存”語意,此韻前兩句寫詞人濃烈的思鄉之情,家鄉的一草一木,都夢繞魂牽,心馳神往,作者用此二典,將鄉思表達得形象生動高尚,令人聯想到江南水鄉的美麗,和與竹籬茅舍相映襯的綠野青山。
“已分”言在意料之中,“專一丘”指簡樸的田園生活。將來歸隱是意料中的事,而眼下只有在夢中回到家鄉,用思想上的矛盾以表現詞人深沉的痛苦。“長安道,且身如王粲,時復登樓。”此韻又轉到當時的現實。“長安”指臨安(杭州)。“王粲”為東漢末年文士,由於中原戰亂,他避亂荊州,依靠劉表,但十多年來卻沒有受到劉的重用,因之他格外的思念家鄉,希望中原早日安定,並嚮往為此而立功,當詞人登上樓時眺望“滿目江山”,感慨萬千,國家破碎,令人痛心疾首,偏安一隅的南宋王朝卻升歌縱酒不思進取,而作者本人卻寄人籬下,一腔抱負無法施展,凡此種種,都使作者心情抑鬱苦悶,“王粲登樓”一典將此種之苦惱全部概括,這不僅與開篇之“撫劍悲歌”相照應,而且總結了全篇,表現了作者無限的憂愁。
這首詞之所以非常感人在於它雖抒發的是個人愁思,但都圍繞著國家的憂患而寫,並把不能為國家建功立業看成是苦悶根源之所在,因此他的憂愁就具有了深厚的基礎。
這首詞幾乎句句用典,似乎晦澀了些,這是因為詞人思想感情矛盾複雜,在這短短的一百多字的詞要得到充分的表現,必須通過用典方能做到。如詞人思鄉,感嘆時事的紛亂,對朝政的不滿,對建立功業的憧憬,以及因不能實現理想而產生的苦悶等等很難一一說清楚,但詞中用張衡庾信劉琨祖逖陶潛王粲等人的典故,就把這種憂愁具體生動表現出來,而這是用直抒方法很難做到的。詞中用典雖多,但語言卻十分流暢,作者能以充沛的情感調動這些典故,把用典故和敘述、描寫給合在一起,所以讀來並無生硬,晦澀的感覺。

作者簡介

陳人傑(1218-1243),一作陳經國,字剛父,號龜峰,長樂(今福建福州)南宋詞人,同時也是宋代詞壇上最短命的詞人,享年僅26歲。曾流落兩淮江湖,後又回到杭州,是南宋的辛派詞人。他的詞慷慨悲涼,抒發了憂國傷時的沉痛心情,其激越處頗近辛棄疾。他現存詞作31首,全用《沁園春》調,這是兩宋詞史上罕見的用調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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