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夢想(盧麗莉撰寫的文章)

盧麗莉編寫的文章在2007年7月刊登於《最小說》。

基本介紹

  • 作品名稱:我們的夢想
  • 創作年代:2007年7月
  • 作品出處:《最小說》
  • 作者:盧麗莉
盧麗莉(1989年11月30日 - ),女,上海最世文化發展有限公司簽約作家,第一屆“文學之星”(THE·NEXT I)大賽第三名。代表作:《直到最後一句》《薔薇求救訊號》《騎誓·薔薇騎士的焚夢書》
我們的夢想
1
會非常莫名其妙地被人這樣分類:學習成績好的,成績一般般的,成績差的。也不管你究竟是怎樣的人,有沒有別的特長呀說話搞不搞笑呀這樣的事,一點也不重要。
而重要的是,你現在還是那個穿著統一制服在課室的白熾燈下聽課打鬧,只有在周末才能穿上漂亮的衣服外出招搖撞騙或者把T恤套進肥大的冬季校服里等待打球的時候再把外面那層偽裝脫下來。只要你還是會在桌面擺滿書在桌底下塞著籃球在儲物櫃裡放滿零食和經年的垃圾,偶爾會有情書摻夾在裡面。那么,只要你還是這樣一個會買筆回家做題,會看連續劇然後在課室里討論劇情的學生。就一定會曾經、正在這樣被別人分類著。
老師們會創造“優等生”跟“差生”這樣的辭彙絕對不是隨隨便便的窮極無聊。
2
會突然說到這個,絕不僅僅是因為今天早上被英語老師當著全班的面罵我跟MIMI“你們兩個真是一點用也沒有”。嗯,竊以為那個口齒不清的老頭還沒有這樣的殺傷力。那么,大概是因為我看著MIMI想要說出來可是又沒說的那句話吧。
不過,其實這也沒什麼大不了。而也許是,其它別的什麼——
3
報紙上說現在的小孩子很多都很早熟,天才兒童比比皆是。那么我絕對不會是那些三歲就學會寫詩八歲就開始談性九歲就來月經十歲就開始出書的早熟天才。比起這個,我認為自己在某一個階段(直到現在也是)是幼稚得一塌糊塗的。
證據就是,我完全不記得自己從1歲到11歲的所有跟學習有關的事。說出來也會覺得很奇怪,當別人回憶童年大談特談什麼國小畢業考的時候,我會非常疑惑地問一句:國小有畢業考么?
但我會記得一年級有一個又肥又老的女老師總是走過來擰我的耳朵,非常痛。原因大概是我拼音寫錯了。可當時我天真的心靈只會詛咒她去吃屎,而沒有把這個作為學好語文的動力,所以直到高一有一次到黑板上寫拼音,我還是寫錯了。
我會記得有兩個男孩子不知道什麼原因追著我來打。會記得突然被一起放學的兩個女生拋下了,自己傻傻地站在空蕩的教室門口。會記得被一個女孩子罵,然後非常沒出息地哭了。會記得在辦公室門口突然聽到的“唉,盧麗莉這個差生……”。
現在想起來,會對自己“竟然被人欺負了”這件事感到非常耿耿於懷,但更多的則是痛恨那個時候的自己怎么會沒有用到這種地步。
那么好像一切都情有可原了。不要記得只考了五六分的卷子,不要記得作業本上被打了多少個叉,不要記得家長會上父母是怎樣沒面子地走出來,也不要記得那些沒完沒了的削尖了又禿的破鉛筆。而只要記得自己是怎樣懦弱地被那些不那么善良的人們傷害過,記得自己曾經是怎樣又傻又笨地被別人恥笑過。只要記得自己曾經的痛苦、無知以及幼稚,那就足夠了。
分數、排名什麼的,不是最重要。而人們因此加諸在自己身上的烙印,“優等生”跟“差生”這樣的名字,跟在後面“好孩子”跟“壞孩子”的區別,還有那些叫“岐視”“看不起”“厭惡”等等的情緒,以及發出這樣情緒的人們,則要更可怕得多。
4
比“沒有幾個老師知道自己言行會對學生造成多大的影響”更絕對的,是“沒有一個老師會喜歡成績差的學生”。在這裡已經不單單是“跟獎金掛勾”“與面子相關”或者“職業習慣”的問題了,而是每個人心裡都喜歡好的東西,而會下意識地去排擠壞的東西——這樣強大的本性。
就算是相同的一件事,比如說遲到了,老師會笑嘻嘻地對你說“下次不要了呀,快點進去吧”,而對於成績差的,則會一臉嚴肅地在班會課上提出“某某同學今天又遲到了,問題很嚴重”。比如說要請假,即使是相同虛假的原因,但老師就是簽你不簽他。又比如說到辦公室用電腦,即使看到你上QQ也不會說什麼,別的老師問到就說“我是六班的”,然後就會聽到恍然大悟的聲音說“喔……重點班的呀”然後不再追究。再比如那些諸如隨意出入教室、說不知輕重的笑話、可以不做作業、請假不用太麻煩之類的特權。
為什麼你有而我沒有?
大家不同類嘛。
5
如果說“除了語文之外一概不行,最近連語文也不太行”的話,也可以說“至少語文曾經行過”。而面對英語數學非常差卻不知道為什麼混進了重點班的我,則可能是會有更多體會。
在輪流答題的時候突然跳過了你的坐位叫了另外一個人,在叫“大家快做習題”然後走下來巡視的時候直接走過你的位置看也不看一眼,在點名答題的時候你總不會是被抽到的那個,在課餘時間找他討論怎樣提高成績只會說“我都不了解你啊”然後暗示你快點走。那么第一個就是看死你鐵定不會答這道題,第二個是覺得你就算在教室里看書睡覺甚至大便都無所謂,第三個是懶得抽你浪費時間,第四個是覺得跟你怎么說也沒有用最好自生自滅。
這些,雖然終究都沒有動用到言語的力量,但還是深刻地感受到。
——被討厭了吧。
——被看不起了。
——被輕視了。
6
曾經跟MIMI討論過老師的事。MIMI說語文老師很壞的。我說不覺得啊。她說“會用厭惡的眼神看著你,會罵你罵得很難聽”。我說沒有啊,數學老師才壞呢。MIMI說,是嗎,不覺得。
一個原因是“語文很好數學不好”,那另一個原因是“數學很好語文不好”。
如果說這些都不算是什麼大事。那么在初三那年被老師指著鼻子罵“你這種廢柴不死都沒用”的女孩子,咬牙切齒地對我說“我恨死她了”。那么高中三年轉了近百間學校的那個不停毆鬥不停戀愛不停惹事不停厭惡學校厭惡老師的那個男孩子——這些可不可以歸到惡毒事件的那一類。
我事後問過那個老師,她一臉迷茫地對我說“是么我有說過那樣的話么有么……不記得了。”而我想說那個女孩記了很久都沒有忘現在到教師節還不肯回來看她。
——嗯。那么。
如果說愛的反面是漠然。那么最重的罪大概是傷害了人之後還全然不知自己傷害了別人。
7
前幾天林汐說她碰到的老師都是很壞的,都是很老的更年期的。但是“老”“更年期”什麼的,並不能作為“壞”的理由。
國中有個成績很差的男生跟一個成績很好的女生拍拖。那個男生很高很帥很酷想來我也是喜歡他的,那么一天到晚冷言冷語的原因大概是隱隱地覺得“身份不相配”。嗯。這是一種非常無聊的想法,我現在知道。
後來他們的戀情曝光了被老師捉到辦公室談話。說了很多話,但我只記得當老師說“你跟他這種壞學生在一起會毀了你的前途”的時候,女生突然很激動地說“他哪裡壞了他比誰都好比誰都溫柔比誰都善良,你們這幫人根本不了解他……”,老師氣得臉色發青。然後男生拉了拉女生的手臂低聲說“算了別講了。”
我拿著批改好的作業的手突然軟了下來,我想如果不是我走得快一點大概他們就會看到一個毫不相干的人莫名其妙地站在那裡哭個不停。
——嗯……那么。
是什麼把我們分成三五九等?
封建社會都過去了階級矛盾都緩和了為什麼還要把人分等?
“優等生”跟“差生”,“好孩子”跟“壞孩子”怎么能籠統地代表一個人?
人都不分皇帝跟百姓了。為什麼竟然給孩子分等級?
8
我的題目定得不好。
“我們”這個詞太自以為是,因為不要以為人人都跟我想法一致。那么“夢想”這個詞則是太過煽情。也許我該改成“我的夢”或者“我所想”。
但我還是希望這是“我們的夢想”。
9
肖睿說,我有一個夢想。
我夢想有一天,學校里再沒有因為各種原因而厭惡上學、厭惡生活、厭惡自己的學生,而是認真學習自己真正所愛的東西。哪怕將來的生活清貧、困頓也不為所動,永遠尊重和相信自己所學的。
我夢想有一天,學校不再是功利主義者們的溫床,沒有人再為將來的汽車、洋房、異性、美食或是出名而痛苦不堪地學習,從而忘記了自己的夢想。
我夢想有一天,人們不再用考試成績來評判學生人格的優劣,而是用這個學生對自己夢想追求的狂熱程度。
我夢想有一天,分數及分數背後的地位、金錢等再也不會成為教育是否成功的標準,唯一的答案與標準只能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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