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巴比倫(路內創作長篇小說)

少年巴比倫(路內創作長篇小說)

本詞條是多義詞,共2個義項
更多義項 ▼ 收起列表 ▲

《少年巴比倫》是作家路內創作的長篇小說,講述一個“不良”青年路小路的青春愛戀,及其成長過程中遭遇的無奈與感傷。

《少年巴比倫》作為路內“追隨三部曲”之一,最初發表於2007年第6期的《收穫》雜誌,這部小說以幽默粗俗的語言、調侃不屑的語氣,敘述了路小路等一群生活在城市,賣命於工廠的底層人物的愛情、友情、事業。青春故事在十年之後的具有現代氣息的上海被作者重憶,而承載小說人物過往歲月的地點卻是在十年前的擁有泛黃氣味的戴城。歷史的變遷讓“香甜而腐爛的青春”隨時光遠逝,卻從未讓它離開戴城。小說在結局安排路小路回到戴城,與小噘嘴、長腿、小李重逢,用友情的圓滿表達路內對荒蕪青春的肯定,對戴城的依戀。路內的城市書寫不歌頌小城的繁華經濟,不表現人在經濟發展以後的富足生活與飽滿的精神狀態。他將工廠與工人作為反映城市的一面鏡子,側重寫人在城市中圍困的日常生活以及人如何在城市中尋找自己的位置。

《少年巴比倫》就從一個縣級化工廠的角度刻畫出許多與以往因公忘私工人形象不同的工人群像。

同名電影《少年巴比倫》入圍第28屆東京國際電影節。

基本介紹

  • 作品名稱:少年巴比倫
  • 創作年代:2006年
  • 作品出處:《收穫》
  • 文學體裁:長篇小說
  • 作者:路內
  • 字數:235千字
  • 首發時間:2007年
內容簡介,作品目錄,創作背景,人物介紹,作品鑑賞,主題思想,藝術特色,作品評價,作者簡介,

內容簡介

《少年巴比倫》的故事背景是20世紀90年代初的戴城,高中畢業後的路小路沒有考上大學,在父親的操作下到糖精廠工作。他在工作崗位上並沒有能夠掌握基本的職業技能,跟著一個叫“老牛逼”的師傅混日子。在機修班,除了擰螺絲之外什麼都不會,在電工班,就只會換燈泡。除此之外,還喜歡打架、追女人、惡作劇。
一個偶然的機會,路小路遇到了白藍。白藍的清新脫俗瞬間吸引了他,然後在一系列陰差陽錯中他們相識並走到一起。白藍扮演了路小路生命中姐姐與啟蒙導師的角色,最後路小路在白藍的建議下報考了夜大,白藍也到上海去讀研究生,至此,兩個人踏上了屬於各自的生命旅途。

作品目錄

悲觀者無處可去
水泵之王
白衣飄飄
三輪方舟上的愛人
白藍
換燈泡的堂吉訶德
在希望的田野上
野花
我的傷感的情人
去吧,SWEET HEARTS!
尾聲:巴比倫

創作背景

社會背景
自從1978年中國共產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以後,中國開始探索發展經濟體制改革,提出了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理念,經濟體制逐漸由高度集中的計畫經濟體制向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轉變。人們的物質生活水平得到極大的提高,在滿足基本的溫飽問題之後人們開始追求更高的物質享受。然而過快的經濟發展速度背後也留下許多亟待解決的問題,例如以環境破壞來提高經濟數值,與物質質量相比明顯薄弱的精神文化建設,市場經濟條件下日益拉大的貧富差距,各地區之間發展程度嚴重失調導致的教育、醫療、文化等各方面的不平等。而這些市場經濟條件下的弊端早在20世紀90年代初期就已經有所體現,路內緊緊抓住在市場經濟給中國傳統經濟發展模式所帶來的觸動,揭示出飛速發展的經濟市場下的人事變遷。
小城鎮的工業化道路:在路內的小說中塑造了一個“戴城”的故事發展空間,在這座介於南京和上海之間的地區時刻感受到經濟發展的萌動,它是座歷史悠久的城鎮,京杭大運河的水環繞著它帶給它最初的生命聚集和經濟發展,然而面對著上海大都市經濟的發展,人們心理上漸漸不滿足於小城鎮緩慢的發展步伐,這座城鎮上開始林立起許多的化工產業,農藥廠、橡膠廠、化肥廠,一座座的化工廠無一例外的對著空中放著毒氣,對著運河排放著污水,熏得樹上的麻雀一個個的往下掉,過去曾經清亮可游泳的河道變成一條污水遍布的臭水溝。在這樣一個污濁的環境中人們依舊照常生活。追逐經濟發展不但使得城市變成一個巨大的化工城市還使得城市中的人們變得麻木,他們機械的按照固定的路子從一個個化工技校中進入到一座座化工廠,在毒氣四溢的環境中學會頂風跑的保命哲學。在市場經濟條件下落後的城鎮接著經濟的大潮逐漸走上工業發展道路,但單純的追逐經濟利益而忽視環境效益最終只會丟失掉人類生存的基本空間,這條工業發展道路不僅僅發生在當時的“戴城”也正在發生在內陸小城鎮中,這既是經濟發展的必然趨勢也是時代向前邁步的路途。
隨著商品經濟的建立,市場經濟改革之風逐漸深入到中國經濟建設的方方面面,曾經兢兢業業愛廠如家的工人們在開始打起了自己的算盤,當辛勤工作、努力提高自身的技術水平再也換不來經濟效益的時候,陽奉陰違、消極怠工就成為工人們發泄不滿的途徑。
經濟體制改革和市場經濟理念的日益深入,使得曾經的工廠主人翁地位的工人們從天堂回歸日常,然而新的工廠體制和管理理念還沒有形成,老一輩工人們來不及適應新的工廠發展模式,然而曾經的年富力強已經消逝不見,他們只能在年輕人面前彰顯自己曾經的輝煌。對於年輕一輩的工人來說,工人身份已經不再是一門崇高的職業,對於工廠他們缺乏基本的歸屬感,沒有技術沒有知識的他們應該如何去改變自己的命運。路內揭示出市場經濟對於中國傳統工廠產業的影響以及工人們對於命運變遷的無奈。
變化中的戴城:新村與技工學校也是當時戴城經濟發展的產物,構成了一道獨特的小城景觀。新村的名字都是由工廠的種類決定,紡織新村、肉聯新村、農藥新村、肥皂新村等等,而在工廠的職工就有機會分配到一套小戶型的房屋,這也是20世紀90年代的職工最為令人羨慕的地方。但是這些分配到的房屋質量差、構造不合理,“農藥新村到了晚上則是家庭卡拉OK的黃金時間,無數個麥克風同時向著夜空發出鬼哭狼嚎聲”,室內沒有客廳,陽台很狹窄,隔音效果很差。雖然小城的經濟發展讓更多的老百姓擁有私人財產,但這種規範化的生活空間無法讓路小路這樣的一代年輕人在城市裡得到自由與滿足。

人物介紹

路小路
路小路高中畢業後,父親找關係把他塞進了工廠,他先做了鉗工,而後轉成了電工,可事實上他沒有任何技術,也沒有任何人教他任何東西。做鉗工的時候,他每天的工作就是跟著師父老牛逼去修水泵——更準確的說,他的工作就是就是把水泵上面四個的螺絲擰下來。而後來轉做電工之後,他則每天帶著一把梯子滿工廠串去換壞掉的燈泡。
他生活在圍困的世界裡找不到生活的方向,後來還是在白藍的鼓勵之下才想起要去考夜大。最後,白藍必然會為了自己的夢想而遠離一無所有的路小路,縱使他們曾經擁有過在地震中的生死性愛與刻骨銘心的相知相惜。
小噘嘴是路小路另一傾心的對象,她不像白藍擁有自我與獨立的個性,她更接地氣。路小路是個內心擁有正義與傳統觀念的人,他秉承朋友妻不可欺的觀點,未與小噘嘴結合,最終成為好朋友。路小路的愛情隨著白藍的離開,小噘嘴的跌井而告終。愛情的喪失意味著他的生活希望與理想的崩塌,同時這也是路小路離開戴城去往上海的誘因。在上海路小路遇見自己的老婆張小尹,張小尹的描寫筆墨雖然不多,且作為青春故事之外的人物,代表了路小路新生活的開始,家庭的安定,理想的實現。
路小路,形象格外鮮明,他既有些街頭混混的習氣,又有點詩人玩世不恭的氣質。路小路是一個“在文本中覺醒的人”,他不完全是叛逆,他在順從中尖叫。“路小路身上固有的暴戾、無知、饒舌,都很像阿Q,但他有資本,年輕和好運。這是一個典型的工人子弟,他繼承了那個階層的兩難境地。
在路小路的記憶里,在那段二十上下的歲月里,白藍可能是他最精緻的回憶,兩個人的感情純淨自然。
白藍
白藍是從北京退學回到戴城的醫大生,她自稱見過生死大場面,因此非常不屑大驚小怪的凡夫俗子,路小路是一個另類,因此她愛上了這個另類。她督促路小路看《收穫》這樣的文學雜誌,勸服他去考夜校,他倆溫暖彼此、肯定彼此,卻也都明白這場愛情最終會以什麼形式來收場。白藍確實是化工廠的另外一個異類,“可她又不同於路小路的渾渾噩噩,她清醒理智,對人生、未來有理智的規劃”。所以她最後還是拋棄了路小路,投奔美國的黃金海岸。多年以後,她陪外國丈夫來中國出差,與路小路相逢,她不願相認,否認了“白藍”的稱呼,但是在臨走之際卻打電話通知路小路她要走了,再也不會回來。從否認到默認,白藍的內心必然經歷了複雜的掙扎,她摒棄了過往,卻終究留下遺憾和牽掛。
白藍不僅在感情上、身體上、閱歷上,還有對未來人生的構想上,都要比路小路來得理性和現實。他們兩個人彼此的那種眷戀表面上看是對外在世界的厭倦和無奈,是對生存壓力的逃避和忍讓;骨子裡有太多關於生命的最初想像和遠景眺望,也是對於人生的全部可能的烙印和敞開。
白藍這個形象有著多重意味,一方面,她是瘋狂的現世人生的觀者,她也是痛苦青春的止疼藥,她是欲望的平衡者,也是逃避現實的精神避難所。白藍和路小路,就像糖精廠的兩個夢遊者,在生命的舞台上,為虛空中的影子獨自舞蹈,那些黑暗中的光亮不知道來自何方,因為彼此溫暖,照亮了青春的那些無人了解的角落。

作品鑑賞

主題思想

《少年巴比倫》主題思想:從荒誕和戲謔中救贖與啟蒙。
作品《少年巴比倫》中,巴比倫最簡單的解釋是墮落的繁華,“它試圖給一個城市、一個時代,乃至一個人經歷過的日子貼上標籤。
《少年巴比倫》作品切入的年代——20世紀90年代,在中國歷史上是一個紛繁複雜、山雨欲來的特殊時代。上一代人那種虛無激情的硝煙散盡,只剩下空洞的回憶和年邁的蒼涼,路小路的父親路大全、路小路的師傅老牛逼便是這一代人的主要代表。他們已經人到中年或者暮年,青春、激情早已退潮,麻木的神經與靈魂在機械死板的工廠中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得過且過。而路小路們正處於生命的上升階段,迫切渴望從他們手中接過生活的接力棒,在一腔熱血與滿腹抱負中實現心中的渴望。然而現實卻是殘酷的,落後的教育並未為路小路們提供良好的學習環境,他們中的大多數注定與大學無緣,只能在工廠中度過一生。
20世紀90年代就是快速的轉型的年代,是精神無法跟物質比翼齊飛的年代,是個人無法跟上時代步伐的年代,是內心與身體節奏不合的年代,也是世界逐漸脫離人類以為的“控制”而自行遠去的時代。在時代的飛速旋轉面前,每個人都會產生過山車一般的暈眩感,哪怕是路小路這樣的叛逆青年也會覺得力不從心。一切都有如光與影一晃而過,那些來不及清理的感受,那些來不及告別就結束的戀情,那些相見與別離,一切都化成轉瞬即逝的悵惘與回憶。在這樣一個轉型時代,人類的理性所帶來的狂妄開始顯露出來,精神與物質之間的鴻溝使人越來越顯示了一種無力感,這種無力也使得人越來越傾向於向物質臣服,而青春所攜有的反叛力量使這一切觸目驚心——“我和我身邊的世界隔著一條河流,彼此都把對方當成是神經分裂。”這條河流既通向敘述者的日常生活,也通向這一代人的歷史和精神世界。路小路在時代中的無所適從,與周圍空氣的格格不入,他的迷惘與惶惑都是這一代人的共同經驗。
工廠生活里充滿了怪異的等級制度和各種不成文的規則,弱肉強食是被廣泛承認的生存原則,欺負人和被欺負的人都不再自覺自己在做什麼,不思考原因也不抱怨苦難,視為理所當然,想不到去反抗,更不提去改變。就在這樣一個繁複森重的圈子中,按部就班,甚至活的有滋有味。與此同時,在沒有人想到改變,以及有能力去改變的規則下,又充滿了人情冷暖。友情,師徒情,愛情,化工廠的人們就像是在地面上爬行的螞蟻,默默爬行在一條既定的路線上,不悲哀不憤怒——因為他們想不到有別的路可以爬。而路小路的痛苦正來源於此,他不想走這條既定的路,卻也爬不出去,他唯一能做到的是止步停下,連逆行也做不到——無論他怎么掙扎,化工廠的生活從來沒有變過,將來也不會因為他改變。這個怪圈讓路小路網羅得幾乎窒息。他知道漠然、無所事事不好,也害怕自己麻木沉淪,但又不知該如何掙脫,也想像不出改變之後自己的樣子。他既憎恨化工廠,又懷念化工廠。這種複雜的情感使得作品營造出了悲劇喜劇交加的效果:痛苦和不幸成了調侃的對象,即以喜劇的形式表現悲劇的內容。於是這造成了一種特殊的幽默風格——玩笑總開在我們自己身上。因為我們生活在一個荒誕的世界,我們還固執的希望把適合我們的目的和意義附加到一些事物上,這些事物卻要么是偶發的,要么是所擁有的目的和意義遠非我們能提供的。於是生活就成了一個玩笑——這是一個既承認,又表現出荒誕性,並將其全部包涵其中的人類所渴望的形式。
在小說結尾,路小路在工廠附近看到一隻狗咬了一個小孩,於是路小路拿了顆枯樹枝去追打那隻野狗,狗被逼到絕路了反身撲咬他,於是他又被狗追了回來。接著他又撿了一根鋼管,再次尾隨它追去。這樣來來回回跑過了化工廠數次,站在廠門口看熱鬧的人從幾個變成了幾十個。“那一瞬間,我與這條野狗心意相通,它在問我:‘你到底想乾什麼?’我對它說,老子就是要打死你。後來我覺得,它問了我一個更深奧的問題:‘你到底為什麼活著?’我回答不上來。這個問題由一條瘋狗向我提出,也不知道究竟誰得了狂犬病。我扔下鋼管,我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活著,如此荒謬的,在這個世界上跑過來跑過去。”這裡其實正是整部小說的真正用意。路小路聽到了這個問題,可是更多的路小路依然在這個世界上荒謬的跑過來跑過去。
青春的救贖
路小路這株生命之花注定要在工廠中凋落的話,那么他顯然是幸運的,因為他遇到了白藍,這個在他生命中像姐姐一樣的女性給他即將沉淪的靈魂重新注入了活力和激情,讓他在污濁腐朽的環境中找到希望和力量。這個白衣飄飄的女孩一出現便令路小路眼前一亮,從而激發他情感的萌動,這種萌動在不知不覺中變成徹心徹骨的迷戀。在一次卸水泵時,路小路受傷被送到了醫務室,他在這裡又邂逅了白藍,這一次,白藍的形象更加清晰了,她在路小路心中的地位也更加明晰了。路小路在白藍身上找到了一種心靈的皈依,她對路小路表現出的既關心又嚴厲的態度正是路小路青春啟蒙過程中所必須的。隨後,在送德卵去救治的三輪車上,路小路義無反顧地愛上了白藍,戀愛是與青春相伴而生的命題,戀愛也是啟蒙青春最有力的方法。在熟悉之後,白藍不止一次地勸說路小路去讀書,也正是在她苦口婆心的勸說下,路小路最終報考了夜大。白藍的目光是敏銳的,她不希望看到路小路在工廠十年如一日地這樣老去,希望路小路通過讀書尋找到一條真正屬於自己的人生軌跡。這是她對路小路青春啟蒙過程中非常重要的一步,如果沒有這個,路小路最後恐怕也不會毅然決然地辭職,到遠方尋找自己的人生。
比之生活啟蒙更為重要的顯然是情感啟蒙:白藍用“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乾”的獻身精神,不斷地為迷茫失落中的路小路指引青春方向,幫助路小路穿過人生的荊棘,將一路塵埃蕩滌,在歷歷往事與依依真情中,圓圓滿滿地莊嚴自己的青春歲月。即便是最後白藍離開了,路小路也不再迷失方向,而是繼續沿著白藍為他啟蒙的方向迎著白藍為他編織的晨光一路向前。青春就像樹上的葉子,夏日在枝頭沙沙作響,秋天落到地上,踩上去有嘎吱聲,沙沙聲很美,嘎吱聲也很美,而兩種聲音都是青春的迴響。在這裡,作品觸及到了許多人內心最柔軟的部分,因為這種經歷和感情是人類所共有的,不會因為生命個體的不同而消失或隱退。
愛情的救贖
路小路和白藍之間演繹了一段清新、簡單的戀愛故事,有感動,有誤解,更有悲傷。作品的情節其實比較簡單,複製到那個年代許多人身上都成立。作品寫的是路小路們的可遇之哀和可求之傷,然而其中所蘊含的悵惘和疼痛卻是引起一代又一代人共鳴的普遍感受。在久遠而清晰的青春年代,欣喜與無奈構成了當時的基本輪廓。
《少年巴比倫》就是那剛剛轉身隱去的20世紀90年代留在20世紀70年代生的一代人的心靈遺響。

藝術特色

敘事策略
一、回溯性敘事
《少年巴比倫》是一種回溯式寫作。單純的過去時寫作可以令小說人物主導性格的形成、成長方向的演進和小說的敘述軌跡,朝著一個明確的方向行進。回溯式寫作則帶有緬懷和感發的雙重意味,對人物未來的發展路徑未必有清楚明晰的洞見,對過去發生的人和事既飽含真誠的懷舊和深刻的自省,又因為成長了以後的那個主體時時參與,自身的零距離沉湎和旁觀者的遠距離調侃交叉呼應,因為多重視角的疊加和缺少方向感的規約,敘事比較自由和直觀,具有強烈的情境化特徵和生命現場感。
《少年巴比倫》可以看成一篇成長小說。從成長小說的敘事模式看:“成長小說主人公獨自踏上旅程,走向他想像中的世界。由於他本人的性情,往往在旅程中會遭遇一系列的不幸,在選擇友誼、愛情和工作時處處碰壁,但同時又絕處逢生,往往會認識不同種類的引領人和建議者,最後經過對自己多方面的調節和完善,終於適應了特定時代背景與社會環境的要求,找到了自己的定位。”
二、隱喻式青春
小說開始和結尾處的“巴比倫”更像是一個隱喻,暗指青春時代的傳奇色彩和精神圍城。在路小路翻牆被抓、小噘嘴墜落井下,以及女工自殺三個事件中,那種渴望飛翔的姿態,以及最終必然要剝去全部的裝飾,回到最殘酷的生活本身的現實力量,與成長曆程中複雜的心理體驗,單純的情感經歷交織在一起,構成了青春漸已枯萎的繽紛色彩,這種色彩的的絢爛與凋零讀後令人反覆暗自唏噓。對路小路來說,青春不僅僅意味著一段黯淡的虛度光陰,它還讓路小路在虛度中成長、歡笑,感受友情,體驗愛情。
那些歡愉和感傷多半是非理性的,清晰地追問人生而腳下卻是迷途。站在青春的某一處猝然回眸,眼中竟是滿滿的傷痕。多年後回顧漸漸瓦解的成長過程,路內似乎更願意躲在暗處,把路小路青春的恩怨情愁擺放得井井有條,寧肯別人看到一個有趣的故事,也無法讓自己的內心完全敞開。所以,這裡的青春書寫是隱喻式的。
總之,《少年巴比倫》這個故事是一個雙重人生的故事,是一個成長的故事,也是一個回溯的故事。路小路有個心理原型,他自己似乎並沒有清楚地認識到那種內心和外表的分歧。小說採取了一個倒敘事的結構,它從一個似乎真實的場景開始,然後進入一個有些恍惚的倒敘當中。給讀者的感覺反而是那個當年更真實,這是一個在成長了以後不期然之中遭遇真我的故事。也許有些時候小說的主人公在盡情表演,也許有些時候小說的主人公在小心敞開自己,但在更多的時候,路小路在迷失之中。就在生命的某一個時刻,在身心分離而又合一的某一時刻,他遭遇到真實的自我,遭遇到個體生命的本真,凝結在路小路個人身份中的不明確,曖昧,焦慮,艱難,而這種與外在世界無法達成和解的焦慮,最終卻變成了成長之後的身體內外的合一。
敘述結構
1、城市書寫:路內的巴比倫即是他虛構的戴城,而這個戴城以及戴城裡的人物又具有一種極致的真實感,這不得不歸功於他對於20世紀90年代中國二三線城市印象的回憶和書寫。而從藝術層面來看,路內的《少年巴比倫》具有明顯的大眾化傾向,語言過於粗鄙,從行文線索來說,雖然作者創造出張小尹這個人物來貫穿全文每一個故事,但隱形的敘述線索分散雜亂。
2、心理體驗:故事一開頭,路內就直接展露了自己的心理狀態:“悲觀者無處可去”。當外界環境與內心所想發生激烈的衝突時,路內本應該像郁達夫一樣用感傷陰鬱的口吻來表達內心苦悶,但他卻用反諷戲虐的筆鋒敘述了一個個“悲觀”:他未如願以償當上營業員而悲觀,為自己不小心看到李小燕的奶奶的裸體致使其跳樓自殺而悲觀,為高考失利而悲觀,為進糖精廠當鉗工而悲觀。但隱藏在灑脫不羈表面之下的是作者無奈痛苦的情緒:“當年我站在橋上真是傷感極了,我的化學課代表繼承了我的遺志,去做營業員。當然,遺志是說我死了以後的志願,我當時的心情和死了也差不多。我把腳踏車停在橋上,走到橋欄桿邊上,像很多年後一樣探出身子,躬成九十度,面向渾濁的河流。一瞬間,河水填滿了我的視野。”路小路的青春不是自己的青春,而是父親一輩的青春,被無形命運掌控的青春。
文中多次用心理化的語言表達內心情感,對愛情的傷痛體驗最為引人矚目。路小路回首與白藍的感情,這樣感嘆到:“我說,很長一段日子,我都認為自己無人可愛,所以只能愛你。我為這種愛情而羞愧,但在這樣的旅程中我無法為自己的羞愧之心承擔責任,假如無路可走,那不是罪過。但我也不想睜著無辜的雙眼看著你,你既不在此岸也不在彼岸,你在河流之中。”路小路這時是想與白藍以及青春愛情劃清界限的,但是十年後再次偶見“失憶”的白藍,路小路又發出了感慨:“你在河流中看到岸上的我,這種短暫的相遇,你可以認為是一種告白,我在這個世界上無處可去所以又撞見了你。”情不知從何起,一往情深的路小路就這樣固執地回憶並守護自己的青春愛戀,這不能不說是對愛情充滿絕望盡頭的偏執,傷感之情並未隨著時間停止,它一直在蔓延。不能忘記那就只有坦然承認並接受,在坐在開往上海的火車上,路小路用面帶微笑著流淚式的心理回憶青春,他的內心已經成熟並破繭成蝶。
3、人物啟蒙:在絕大部分男性的敘事中,女性很容易就簡單地淪為被看的對象。她們的善良、柔軟和性感都是男性有意識的歌頌對象,儘管這種歌頌背後可能別有用心,但是語言的奴役是世界上最難設防的,語言無所不在,每個人都在不同程度地擔當著語言的奴隸。
在《少年巴比倫》中,男主角路小路第一次見到女性的身體是李小燕的奶奶的“麻袋片”——“她胸口空蕩蕩的,一對乳房像兩個風雨飄搖的麻袋片在眾人眼前晃悠,麻袋片配上主人那中驚慌失措的臉,很像一場失敗的春夢。”一具衰老的毫無性別感可言的身體,卻仍為她那既喪失了性能力又不能給人性想像的主人帶來了自殺的命運,這種荒誕不遺餘力地給一位懵懂的男性以幻想的打擊,這就是20世紀70年代最初最真的身體啟蒙。
路小路一到工廠就跟師傅學習應對女性的經驗,師傅將工廠里的女性分為阿姨和老虎,但凡有一點女性的特徵的人都歸為阿姨,這也是大部分小姑娘的必然歸宿,而像師姐阿英那樣變成老虎也是難免的甚至是必然的。
“白藍在路小路眼裡一會兒溫情,一會兒殘忍;而路小路在白藍眼裡一會兒崇高一會兒暴力。”這是不同的兩代人。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隱痛,這些隱蔽的憂傷和激情構成了一代人的精神史。

作品評價

路小路的戴城糖精廠,沒有英雄傳奇,沒有生死抉擇,它是麻木的,無所事事的,漠然的,然而,這些卻都只是外表,路內發掘了這波瀾不興的外表之下那涌動的暗流——渴求與放棄、死亡與新生、熱愛和憎恨、反抗和絕望、熱烈和冷漠的裂變。
——上海大學教授、作家葛紅兵
《少年巴比倫》的主題:為共鳴者書寫過去的無聊。
——人民網

作者簡介

路內,原名商俊偉,作家,1973年生,蘇州人。代表作品,《少年巴比倫》,《追隨她的旅程》,《雲中人》,《花街往事》。
少年巴比倫(路內創作長篇小說)

相關詞條

熱門詞條

聯絡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