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錦標·霜水明秋

奪錦標·霜水明秋

《奪錦標·霜水明秋》是元朝詩人白樸所作的一首詞。上片寫初到青溪其地時的所見、所聞、所感。開頭三句,以明朗的色調從時、地兩面為青溪定位。歇拍二句以“想”字領起,正面揭出導演了這場國破家亡歷史悲劇的兩位主人公:天子與佳人。這裡用了兩個典故。下片承上“想當時”三字生髮,筆墨集中在天子與佳人演出最後悲劇的兩處現場:景陽宮井與青溪。“惆悵”三句,寫自己在想像中憑弔景陽宮井時的感傷。全篇主要抒寫對一位隨著王朝的覆亡而慘遭殺身之禍的美女的哀憐與同情,表現了詞人的人道主義的寬廣胸懷。

基本介紹

  • 作品名稱:奪錦標·霜水明秋
  • 創作年代:元
  • 文學體裁:詞
  • 作者:白樸
  • 詞牌名:奪錦標
作品賞讀,原文,注釋,賞析,作者簡介,

作品賞讀

原文

奪錦標
《奪錦標》曲不知始自何時,世所傳者,惟僧仲殊一篇而已。予每浩嘆,尋繹音節,因欲效顰,恨未得佳趣耳。庚辰卜居建康,暇日訪古,采陳後主、張貴妃事以成素志。按後主既脫景陽井之厄,隋元帥府長史高熲竟就戮麗華於青溪。後人哀之,其地立小祠,祠中塑二女郎,次則孔貴嬪也。今遺構荒涼,廟貌亦不存矣。感嘆之餘。作樂府《青溪怨》
霜水明秋,霞天送晚,畫出江南江北。滿目山圍故國。三閣餘香,六朝陳跡。有《庭花》遺譜,慘哀音,令人嗟惜。想當時天子無愁,自古佳人難得。
惆悵龍沉宮井,石上啼痕,猶點胭脂紅濕。去去天荒地老,流水無情,落花狼籍。恨青溪留在,渺重城,煙波空碧。對西風、誰與招魂,夢裡行雲訊息?

注釋

霜水:指青溪。
《庭花》遺譜:指陳後主所作的《玉樹後庭花》曲。

賞析

奪錦標》一詞,據其詞前小序,知作於“庚辰卜居建康”時。庚辰為元世祖至元十七年(1280),其時白樸五十五歲。元末明初人孫作在《天籟集》跋文中稱:“(白樸)徙家金陵,從諸遺老放情山水間,日以詩酒優遊。”此詞即是在游宴清溪時所作。小序之末說:“感嘆之餘,作樂府《青溪怨》。”“樂府”即指此《奪錦標》詞,《青溪怨》便是作者自定的詞題。或以“青溪吊張麗華”作此詞的題目,顯然是有違於作者自定的題目名稱的。
詞中寫到的歷史人物有兩個:陳後主陳叔寶與貴妃張麗華。後者更是主要的吟唱對象。陳叔寶是南朝陳的末代皇帝,張麗華是他最為寵信的美女。麗華不僅貌美,而且生性聰慧,富於才辯,有極強的記憶力。後主常讓她坐於膝上以決斷朝廷大事。後主建臨春、結綺、望仙三閣,自居臨春閣,張貴妃居結綺閣,孔、龔二貴嬪居望仙閣。三閣間有復道相連線。張貴妃常靚妝臨軒,宮中遙望,飄若神仙。隋軍攻克台城時,後主攜張、孔一起躲入景陽井中,為隋軍所俘,麗華被斬於青溪。白樸憑弔張麗華,當是出於對美的被毀滅的嘆惋。“今遺構(指紀念張、孔二妃的祠堂)荒涼,廟貌(指祠堂中的二女神像)亦不存矣”,則更令他增添了一份感傷。
上片寫初到青溪其地時的所見、所聞、所感。青溪發源於建康(今南京)鐘山西南,向南匯入秦淮河,今已湮沒。開頭三句,以明朗的色調從時、地兩面為青溪定位。詩人來到青溪,是在秋高氣爽的一個傍晚,當時紅霞在天,可以清晰地看到江南江北遼闊的天空,眼前是明淨的青溪在靜靜地流淌。一個“畫”字下得非常有神。從“滿目山圍故國”至“令人嗟惜”,進一步從社會歷史的角度為青溪定位。但不用史筆作客觀的敘述,而是將史事轉化為一己的切身體驗,動情地唱嘆自己作為一位“訪古”者踏入這片曾經發生過歷史悲劇的土地時的獨特感受。“滿目”句化用唐詩人劉禹錫《石頭城》詩句“山圍故國周遭在”。歷史上的建康曾是六朝都城,如今周圍青山依舊,往日的繁華卻只留下一些依稀可辨的“陳跡”。臨春、結綺、望仙三閣,也已蕩然無存。“三閣餘香”是以有寫無,以尚有餘香暗示已無三閣。“《庭花》遺譜”是歡愉輕靡之音而不可能是令人聽了感到悽慘的“哀音”,白樸稱其為“哀音”,有兩方面原因。原因之一是從傳統的儒家詩教、樂教出發,認為詩歌、音樂應該有助於政治教化,而發乎情、不能止乎禮義的抒寫男女情愛之作則有傷風化,甚至可能導致亡國。故《禮記·樂記》說:“桑間濮上之音(指男女互相愛慕的情歌),亡國之音也。”《玉樹後庭花》也是此類作品,於是順理成章也可視之為與亡國有關的“哀音”了。另一原因則是與陳國滅亡時的具體情況有關。當隋軍即將攻克台城時,陳叔寶仍在宮中聽宮女們演唱《玉樹後庭花》。這樣,《玉樹後庭花》就成了陳後主以佚樂亡國的一個標誌。據此,此曲也就雖樂猶哀,完全可以稱之為“哀音”了。正是出於同一情懷,白樸深情嘆惋,對陳後主佚樂亡國這段歷史用“有《庭花》遺譜,慘哀音,令人嗟惜”作了形象的概括。
歇拍二句以“想”字領起,正面揭出導演了這場國破家亡歷史悲劇的兩位主人公:天子與佳人。這裡用了兩個典故。《北史·齊本紀》:“(幼主)盛為無愁之曲,帝自彈胡琵琶而唱之,侍和之者以數百,人間謂之無愁天子。”詞中借指耽於聲色的陳後主。《漢書·外戚傳》:“(李)延年侍上起舞,歌曰:‘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詞中以“佳人”指貴妃張麗華。“想當時”三字,將時間拉回到陳亡之前,與前面寫到的陳亡之後的淒涼情景形成鮮明對照,以“天子無愁,自古佳人難得”指明了陳代滅亡的原因是天子不理朝政,耽於女色。在用字上,從“滿目”句開始,在連著的四句中用了“故”、“餘”、“陳”、“遺”四個關合古今的字,隨後又用了“想當時”三字,這些詞語的前呼後應,大大加強了此詞沉吟詠嘆的調子,傳達出對世事滄桑、人物升沉的沉重的感喟。
下片承上“想當時”三字生髮,筆墨集中在天子與佳人演出最後悲劇的兩處現場:景陽宮井與青溪。“惆悵”三句,寫自己在想像中憑弔景陽宮井時的感傷。“龍沉宮井”,語本李白《金陵歌送別范宣》中的詩句“天子龍沉景陽井”,指後主攜張孔二妃躲入景陽井避難之事。“石上啼痕”二句,是寫景陽井的石井欄。相傳隋軍將後主等人從井中拉出時,張孔二妃的胭脂擦到了井欄石上,從此井欄石上留下了胭脂的紅色。《金陵志》說:“舊傳欄有石脈,以帛拭之,作胭脂痕,名胭脂井,一名辱井。”其實是所用石材是一種紅白相間的“南京紅”大理石,與張孔二妃是並無關係的。但也多虧有了這一層附會,給世人增添了一份想像的空間,給遊人多了一個憑弔的依據。白樸也正是據此立論,展開想像,訴說自己由這一陳跡引出的“惆悵”。“去去”三句是過渡性的筆墨,詞人以感慨不盡的長聲唱嘆,用緩慢的“搖過”的鏡頭,展現出一幅空闊蒼茫、唯見無情流水、狼藉落花的畫面——無愁之天子往矣,難得之佳人往矣,一切都在不言中了。從“恨青溪”句至結尾,均是立足於青溪、立足於如今的詩人的直接抒情。“青溪留在”,是慨嘆張貴妃人已不在。“留”,一作“猶”,但此前已有“猶”字,不當重出。“重城”,指建康,“渺重城”,是說青溪距離建康顯得十分遙遠。在實際的空間距離上,青溪與建康相距甚近,這裡主要是一種心理上的感受,訴說的是青溪已被冷落、遺忘。“煙波空碧”句,是說儘管青溪水流澄碧,卻無人欣賞。“空”字與“渺”字一樣蘊含著詩人的情感。“青溪留在”而“煙波空碧”,詞人怎能不深為憾恨呢?這幾句可與詞前小序中的“今遺構荒涼,廟貌亦不存矣”並讀;詞中直接說的是青溪其地,實際上是藉以寫出張麗華身後的寂寞。煞尾二句即順著“恨”情轉出。“西風”遙應開篇處的“秋”字。“招魂”,按舊時習俗,是對靈魂的一種安撫。據小序的有關敘述,此處的“招魂”,所招的應是張麗華之魂。“誰與招魂”,是說無人為她招魂;同時,這也是詞人想為她招魂的一種間接表示。末句用宋玉《高唐賦》記楚王夢接巫山神女事。神女臨別時給楚王留言:“妾在巫山之陽,高丘之阻。旦為朝雲,暮為行雨。朝朝暮暮,陽台之下。”這裡以巫山神女借指張麗華。所謂“夢裡行雲訊息”,指的是張麗華的音訊。末兩句連讀,以一個無可奈何的問號作結。詞人的感慨之情見於言外,似在說:即使有人招魂,也是難以得到這位多情女子的訊息的。
關於此詞的思想內容,固然不難指出包含有批判人主荒淫誤國以及嘆息世事無常、人生若夢之類的內容,但就全篇的感情傾向而言,主要的還是在抒寫對一位隨著王朝的覆亡而慘遭殺身之禍的美女的哀憐與同情,表現了詞人的人道主義的寬廣胸懷——關於這一點,如果結合詞前小序的後半部分來看,就會得到更為深刻的印象。正是基於深蘊於詞作之中的這種人性之美,以致在百代之後使此詞仍然具有感人至深的藝術魅力。
此詞雖是“訪古”之作,但在寫法上,並不拘泥於史事本身或尋訪古蹟過程的客觀敘述,而是打通歷史與現實,以作者個人對史事的認識與感受為主線展開全部描寫。即使是在全詞用筆顯得最為客觀、平直的開頭三句中,仍然不難見出處於畫面主題位置上的作為抒情主人公的作者的身影。篇中“想”、“惆悵”、“恨”等動詞的套用,更使全詞獲得了鮮明、強烈的主觀抒情的色彩。此詞語言流利,即使是化用前人成句,竟也如同口出,不見絲毫生搬硬套的痕跡,表現了白樸很高的語言藝術水平。

作者簡介

白樸,漢族,原名恆,字仁甫,後改名朴,字太素,號蘭谷。生於1226年(金哀宗正大三年),至1306年(元成宗大德十年)在世,此後行蹤不詳。祖籍隩州(今山西河曲縣),後徙居真定(今河北正定縣),晚歲寓居金陵(今南京市)。他是元代著名的文學家、雜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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