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希那穆提系列文集:心靈日記

克里希那穆提系列文集:心靈日記

《克里希那穆提系列文集:心靈日記》是2013年4月1日中信出版社出版的圖書,作者是克里希那穆提。

基本介紹

  • 中文名:克里希那穆提系列文集:心靈日記
  • 譯者:蔣宗強
  • 出版社中信出版社
  • 頁數:166頁
  • 開本:32
  • 品牌:中信出版股份有限公司
  • 作者:克里希那穆提
  • 類型:人文社科
  • 出版日期:2013年4月1日
  • 語種:簡體中文
  • ISBN:9787508637860
內容簡介,編輯推薦,作者簡介,圖書目錄,文摘,序言,名人推薦,

內容簡介

《心靈日記》是克里希那穆提唯一一本日記體手記,記敘了他自一九七三年到一九七五年在英國、羅馬、美國等地的觀察和思考。從這些非常自由、直接的日記體手記中,我們可以深刻體會到克氏對宇宙萬物、自由、真理、愛的獨到見解和感受,以及這位近世最偉大的心靈導師的人格與思想精髓。克氏用靜謐而簡單的文字告訴我們,美不僅僅在於表達之中,它在於放棄言語與表達,放棄畫布與書籍。在整本日記中,克里希那穆提以第三人稱“他”稱呼自己,偶爾會告訴我們一些有關他自己的事情,這些都是他以前不曾講過的。

編輯推薦

《克里希那穆提系列文集:心靈日記》編輯推薦:全球最有影響力的心靈導師、給一代又一代大師級人物以靈感源泉的思想者——克里希那穆提,經典系列文集重裝推出!《心靈日記》首次在中國大陸出版,這是克里希那穆提唯一一本日記體手記,展示了其對宇宙萬物、自由、真理、愛的獨到見解和感受,並首次向我們講述了一些有關他自己的事情,這是他以前從來未曾講過的,讓我們一睹大師最深沉的內心世界

作者簡介

作者:(印度)克里希那穆提(Jiddu Krishnamurti) 譯者:蔣宗強
克里希那穆提(Jiddu Krishnamurti,1895-1986),印度著名哲學家,是與20世紀60年代開始的“新時代運動”(New Age Movement,又稱“東西文化合流運動”)緊密相關的思想大師,在東西方都有非常大的影響。他主張真理純屬個人了悟,一定要用自己的思考來照亮自己。他一生的教誨都在幫助人類從恐懼中徹底解脫,體會生活的真正樂趣。他的五十餘本著作,全是由演講和談話集結而成,目前已被譯成47種文字。
紀伯倫、蕭伯納、亨利·米勒、披頭士樂隊、卓別林、量子物理學家波恩等等20世界各領域的大師級人物,都曾坦言從克氏的話語中找到靈感的源泉。

圖書目錄

前言
英國漢普郡布洛克伍德 1973年9月14日~1973年10月13日
義大利羅馬 1973年10月17日~1973年10月29日
美國加州馬利布 1975年4月1日~1975年4月6日
美國加州南部奧哈 伊1975年4月8日~1975年4月17日
馬利布 1975年4月23日~1975年4月24日

文摘

前言
1973年9月,克里希那穆提忽然開始寫日記,之後將近半年的時間裡,他每天都會在一個筆記本上記錄生活的點滴。那段時間的頭一個月,他住在英國漢普郡的布洛克伍德,其他時間住在羅馬。一年半之後,他到了美國加利福尼亞州,在那裡他恢復了寫日記的習慣。
幾乎在每一篇日記的開頭,他都會先描寫一下自己熟悉的某處自然風光,但只有三處描寫的是自己所住的地方。因此之故,第一篇日記的第一頁描述了布洛克伍德的小樹林,但到第二頁,他明顯是想像著自己來到了瑞士。1975年,他才搬到加利福尼亞州居住,從這時起,他才再次描寫了自己居住地周圍的真實環境。其餘的部分,他都是在回憶自己曾經住過的地方,雖然是回憶,但他的描寫十分清楚,從這一點足以看出他對自然風光的記憶是多么清晰,這么清晰的記憶正是源於他那敏銳的觀察力。這本日記顯示出他與大自然的親近對其思想具有何其深刻的啟發意義。
在整本日記中,克里希那穆提以第三人稱的“他”稱呼自己,偶爾會告訴我們一些有關他自己的事情,這些都是他以前不曾講過的。
瑪麗·勒琴斯(Mary Lutyens)
英國漢普郡布洛克伍德
1973年9月14日
前幾天,從野外和林間散步歸來時,我們穿過了白房子附近的一片小樹林。穿過柵欄進入林間的那一剎那,一股平和而靜謐的感覺湧上了心頭。一切都靜了下來。穿行林間,腳踩踏在泥土上,說話乃至呼吸似乎都是褻瀆神靈的。高大的紅杉樹默然佇立,美洲印第安人把這種樹稱為沉默者,現在它們果真是默默無語啊。在林間,就連狗兒也不再追趕兔子了。你靜靜地站在那兒,幾乎不敢呼吸,覺得自己就是一個貿然闖入的不速之客。就在進入林子之前你還在說說笑笑,絲毫沒有意識到即將呈現在眼前的是一番如此令人驚訝的景象,因為它給你的心靈帶來了一種出乎意料的幸福感。看著這番景象,心跳的節奏似乎也放緩了,人頓時沉默了下來。這裡是整個地方的中心。現在,你每次走進去,都會發覺它是那么的美,那么的靜謐,靜謐得令人驚愕。無論你何時想起,那片樹林都是那么的充實而豐盈,讓你不知道用何種語言去形容它的美。
任何有意識的冥想都不是真正的冥想,從來都不是。刻意的冥想不是冥想。冥想是不經意間產生的,不可有意為之。冥想不是心靈的遊戲,也不是欲望和歡樂的遊戲。任何刻意的冥想恰恰是對冥想的否定。你只要意識到你在想什麼、做什麼就行了,沒有別的了。看和聽是行動,沒有獎賞和懲罰。行動的技巧取決於看和聽的技巧。各種形式的冥想都難免導致欺騙、幻象,因為欲望會迷失人的雙眼,就像春天那柔和的霞光籠罩著大地,又像美好的傍晚時分。
1973年9月15日
孤單真好。行走在俗世之上,而你的心境又遠離俗世,這便是孤單。你獨自走在山路上,路旁奔流著充滿春水與融雪的山澗,你會發現山澗旁邊那棵孑然而立的樹,它在獨自展示著自己的美。俗世之人的孤單是生命的痛苦。他沒有真正孤單過,那種遠離塵世,未受污染和傷害的孤單。頭腦裝滿知識會催生無盡的痛苦。他有著自我表達的需求,卻無奈地遭遇了挫折和痛苦,這就是那個俗世之人。他不曾真正孤獨過,悲傷是孤獨造就的。
山澗的溪流充溢著融雪和早春的雨水。你能聽見湍急的水流撞擊巨石時發出的聲響。溪流中橫亘著一棵高大的松樹,它大概有50年乃至更久的樹齡了。澗水不斷沖刷著山路,泥巴把澗水染成了一溪渾水。溪流上方的田野中野花點點,空氣清爽得令人心曠神怡。山頂處仍有積雪,冰川和山峰仍然積存著新降的白雪,整個夏天都不會融化。
這是一個美妙的早晨,你可以盡情地散步,而無須理會山坡的陡峭。空氣中瀰漫著清新而濃郁的花香。這條山道上人跡罕至,只有你自己以及那些幽暗的松樹和奔騰的溪流。透過樹葉和筆直的松樹仰望藍天,你會發現天空出奇的藍,這種藍是只有山中才會見的那種藍。這裡找不到一個可以說話的人,心靈也擺脫了往日的紛擾。一隻黑白相間的喜鵲飛過,然後消失在樹林裡。道路已遠離了奔騰的溪流,眼前是一片寂靜。這不是喧囂之後的寂靜,不是日薄西山時的寂靜,也不是心靈平和之後的寂靜,這不是博物館和教堂的寂靜,也不是心靈為了自己而刻意安排的寂靜,而是完全無關時間和空間的一種感覺。太陽炙熱地烘烤著,陰影讓人愉悅。
他只是最近才發現,出來遠足時——不論在擁擠的街上,還是在偏僻的小徑上——都未曾有一點兒思想湧上心頭。自孩提時代以來一直都是這樣,沒有思想進入到他的心頭。他只是觀察,只是傾聽,除此無他。思想和聯想從沒在他心裡產生過,所以沒有意象形成。有一天,他突然意識到這是多么奇妙,因為他常刻意去想,可是卻沒有思緒產生。在他散步時,不論是他獨自一人,還是和別人一起,都不曾有過思維的活動,這便是孤獨。
在那雪山頂上,沉重而黑暗的烏雲正在聚集,或許稍後會下雨,可是現在陰影非常強烈,陽光明亮又清澈。空氣中依然充溢著令人愉悅的芬芳,而雨水將會帶來不同的氣息。離小木屋還有一段長路。
1973年9月16日
黎明時分,村子的小路空蕩蕩的,但是小路那邊的鄉村卻到處是樹木、草地,時常吹過陣陣微風。只有一條主路還亮著路燈,其餘的道路都是昏暗的。距天亮還有3個小時。天空繁星點點。雪山和冰川還沉浸在黑暗中,幾乎所有人都在熟睡著。狹窄的山路蜿蜒曲折,汽車無法開得很快。汽車是全新的,正在磨合期。這是一輛非常漂亮的車,線條流暢,派頭十足。在清晨的空氣中,發動機運行得更有效率。在路上,這輛車著實很美,它穩重地爬過了一個個彎道。到天亮時,可以清楚地看到樹木的形狀、山巒漫長的輪廓以及葡萄園的影子。那將是一個可愛的清晨,山巒間天清氣爽。太陽升起之後,樹葉和草地上點綴著顆顆閃亮的露珠。
他總是很喜歡機械,他將汽車的發動機拆開修理,再發動時,它會像新的一樣運轉起來。當你開車時,冥想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你會看到呈現在眼前的鄉村、房屋、田間勞作的農民、飛馳而過的汽車,透過樹葉間隙,你可以看到藍天。你甚至不知道冥想正在進行,這種冥想起源很早,還將永遠地持續下去。時間不是冥想的組成要素,文字也不是。冥想中是沒有冥想者的。如果有的話,它就不是冥想。冥想者是文字、思想和時間,所以會有所變化,會來去不定。它不是一朵會開放和凋謝的花朵。時間在運動著。你坐在河畔,注視著河流、水波和流逝的東西。當你置身於水中時,就沒有觀察者了。美不存在於純粹的表達中,而是存在於文字和表達方式以及畫布和書本難以企及的地方。
那山巒、那草地、那樹木是多么平和啊!整個鄉村沉浸在轉瞬即逝的晨曦中。兩個男子在指指畫畫地高聲爭論,臉龐爭得紅撲撲的。悠長的道路兩側佇立著一棵棵樹木,柔和的晨曦正逐漸消退。
你的面前展現著一望無垠的大海,空氣中瀰漫著桉樹的芬芳。他的個頭兒不算偉岸,身材瘦削,但肌肉卻很結實,他來自一個很遠的地方,皮膚被太陽曬成了暗黑色。寒暄幾句之後,他就開始胡亂批評起來。在還不了解事實的時候就隨便地批評是多么容易的一件事啊。他說:“也許你是自由的,過著你所期待的那種日子,但實際上,你卻處在一個籠子裡,而這個籠子就是你的朋友們所設定的。你不知道你周圍發生了什麼事,人們已經將你視為很有權威的人物,而你自己並不是這樣的人。”
我不確定你在這件事情上做得是否正確。要辦學校或是做其他事情,必須有一定的責任心,這種責任心可能已經存在,不需要權威方面的任何暗示。權威對於合作沒有任何積極作用,不利於商討事情。這就是我們所從事的所有工作中已經完成了的,這已經是一個既成事實了。但願有人會說,我和其他人之間沒有所謂的權威出現。
“你所說的這些非常重要。你所寫、所說的都該印成小冊子,在一小部分人中間傳閱,他們真正對你的思想感興趣並甘願為此奉獻。這個世界正在激變,而你身處其中。”
我還是有些擔心,你沒有完全意識到將會發生什麼。有一次,有一小部分人負責傳播他所講演的內容。現在,也有一小部分人在負責著同樣的事情。我再一次強調,但願有人會說,你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情況。
他提出了很多批評性的意見,但它們都是以主觀性的假設和捕風捉影的議論為基礎的。沒有反駁,有人只是指出實際所發生的事情。然而,人類是多么奇怪啊。
山巒在向後退卻,白天的喧囂包圍著你,來來去去,充斥著歡喜與悲憂。小丘上突兀地長著一棵樹,是地上的美景。山谷深處奔淌著一條小溪,小溪旁蜿蜒著一條鐵路。你必須超然於茫茫俗世,方可體悟溪流之美。
1973年9月17日
黃昏時分,穿過那片小樹林,心裡總有一種不安全感,仿佛有什麼東西在威脅著自己。夕陽正在緩緩落下,西方的天空布滿了金色的餘暉,映襯著遼闊的天空,棕櫚樹顯得有幾分孤寂。猴子都回到了榕樹上,準備在那裡過夜。我所走的那條小路人跡寥落,你很少會遇到其他行人。那裡有很多鹿兒,它們很害羞,在濃密的林木中藏了起來。但是,你仍然會感到一種不安全感,這種感覺真真切切,你不得不時而回頭向後看上幾眼。這裡並沒有危險的動物,因為這兒離市鎮太近了,那些動物已經離開這裡了。我多么希望能夠儘快離開這裡,穿過市鎮那明亮的街道回家去啊。可是第二天黃昏再穿過那片小樹林時,猴子依舊在,鹿兒也在,夕陽照舊隱匿到了高高的林木背後,但不安全感卻消失了。
相反,你感覺到那裡的樹木、叢林和小小的植物都在歡迎你。你似乎置身於朋友中間,感覺非常安全,非常受歡迎。你感覺樹林已經接納了你,每個黃昏去那兒走走的確是令人愉悅的事。
但茂密的森林是不同的。那裡的確存在危險,不僅有蛇,還有老虎。人們都知道那裡有老虎出沒。有一次,我午後去那裡散步,忽然感覺到一種異乎尋常的寂靜:鳥兒不再嘰嘰喳喳了,猴子也完全安靜了下來,一切似乎都屏住了呼吸。我靜靜地站在那裡。到了傍晚時分,一切似乎又突然活躍起來了,猴子在調皮地玩耍,相互逗弄著,鳥兒也開始鳴叫,我意識到危險已經過去了。
在人們獵殺兔子、野雞、松鼠的森林和小樹林之中,氣氛截然不同。你仿佛走進一個充斥著槍和暴力的世界,森林失去了柔和與歡迎的氣氛,在這兒,美已經無處可尋了,那種快樂的私語也不存在了。
你只有一個頭腦,你必須照顧好它,因為人的頭腦是那么廣博、那么複雜、那么有能力、那么精巧,又那么富有創造力,它是一個人閱歷、知識和記憶的寶庫。一切的思想都源於它。它太了不起了,沒有任何機器、電腦能夠與之相媲美。人的頭腦所產生的東西令人難以置信:傷害、困惑、悲傷、戰爭、墮落、幻想、理想、痛苦、高大的教堂、雅致的清真寺,以及神聖的廟宇。人的頭腦已經做的以及能夠做的事情真的非常奇妙,但有一件事情是它顯然無法做到的:它無法根據與另一個頭腦或另一個人的關係而完全改變自身的行為,一個人在關於獎賞和懲罰上的觀念是根深蒂固的,人的固有知識也同樣難以動搖。人的頭腦總是把“我”和“你”分得一清二楚,從沒有認識到“我”就是“你”,沒有認識到自己在觀察別人的時候,別人也在觀察著自己。它的愛是它的墮落,它的愉悅是它的痛苦,象徵它的理想的那些神祇是它的毀滅者。它的自由是它自己的監獄,它被教導要生活在這種監獄之中,只是把它變得較舒適、較令人愉快而已。你只有一個頭腦,你要照顧它,不要去破壞它。因為你很容易毒害它。
他與樹木、河流和山巒之間的關係總是非常親密,沒有任何距離。這是他的天性,而不是後天培養的習慣。你無法養成這樣的天性。他和其他人之間從沒有牆的阻隔,別人對他所做的事、對他所說的話似乎傷害不了他,別人的奉承之詞似乎觸動不了他。不知何故,他能完全不受外界的影響。他並不是離群索居,也不是冷漠麻木,而是像河水一般奔流。他幾乎沒有什麼思緒,當他獨自一個人的時候,他完全沒有思緒。當他談話或寫作時,他的頭腦是很活躍的,但是當他不談話或不寫作時,他的頭腦是安靜的,雖然運轉,但沒有任何動態。動態是與時間相關的,而運轉與時間無關。
頭腦這種沒有任何方向性的運轉似乎一直在持續著,睡眠時如此,醒來後依然如此。他醒著的時候,頭腦中經常會出現沉思,這種活動大部分時間都在進行。他不曾排斥它,也不曾主動追求它。前天夜裡,他醒過來時是完全清醒的。他意識到有一個亮亮的像火球一樣的東西,正進入他的頭腦里,而且恰恰是頭腦的中心。他客觀冷靜地觀察了它相當長的時間,仿佛這件事是發生在別人身上似的。那不是一種內心所產生的幻覺。黎明時分就要來了,透過窗簾的縫隙,他能夠看到樹林。
1973年9月18日
這仍然是最美的山谷之一,四周小山環繞,谷里有連綿的柑橘園。很多年前,在這些小樹林和果園周圍很少有房子,現在房子多了,道路寬了,車輛和噪音也更多了,山谷西端的情況尤其如此。但小山和山峰仍然保持著原始風貌,沒有人為雕琢的痕跡。有很多小路通向高山,我在這些小路上來來回回地走。我會遇到熊、響尾蛇、鹿兒,還有一次遇到了一隻猞猁。當時,我走在狹窄的小路上,猞猁就在前面,發出低哼的聲音,在岩石和短短的樹幹上蹭來蹭去。微風正吹向峽谷的上方,因此我能夠十分接近這隻猞猁。它怡然自得,完全沉迷在自己的世界裡。它的尾巴短短的,翹得高高的,耳朵尖尖的,直直地伸向前方,褐色的毛髮光亮而潔淨,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身後20英尺的地方還有一個人在看著它。我和那隻猞猁一前一後在小路上大約走了一英里路,我們都沒有發出一丁點兒的聲音。它真漂亮啊,動作矯捷而優雅。我們前面有一條狹窄的小溪;我希望涉溪時不要嚇到它,所以我低聲溫和地跟它打招呼。它沒有環顧四周,那會浪費它的時間;它只是快步跑去,消失得無影無蹤。然而,我和它畢竟算是做了一回朋友,而且時間還不算短。
山谷中瀰漫著香橙花的氣味,幾乎蓋住了一切氣味,特別是在清晨和傍晚。氣味飄在房間、山谷以及大地的每個角落,而花之神祝福山谷。到了夏天,天氣真的很熱,但山谷有其特殊之處。很多年以前,當人們去那兒時,那兒讓人感覺不可思議;這種感覺現在仍然存在,只是不如當年的好了。人類正在像破壞大部分東西一樣破壞著這個山谷。我相信以後山谷還會恢復到從前的樣子。一朵花可能凋謝枯萎,但是它會再度美麗地綻放。
你曾想過為什麼人類會做錯事嗎?想過為什麼人類會做出墮落、卑劣的行為嗎?想過為什麼人類會充滿野心、暴力和狡黠嗎?一味地歸因於環境、文化或父母是無益的。我們總想把導致這種墮落的原因歸結給別的人或別的什麼事,隨便找個解釋或原因多容易啊。古印度人稱之為“業”,意即種下什麼業,就會收穫什麼果。而心理學家認為這些問題是由父母的過失引起的。一些所謂的宗教人士則表示,這些問題源於人們所接受的教條和信仰。如此這般眾說紛紜,莫衷一是,問題仍然沒有得到最終的解答。
還有一些人,他們天生慷慨仁慈而有責任心。他們並沒有被環境和任何壓力改變。儘管身處喧囂浮躁的環境中,他們依然保持著本性。這是為什麼呢?
任何解釋都是沒有意義的,所有的解釋都是在逃避事實,這一點是最重要的。當你投入大量精力去探尋原因時,也許用這些精力就可以完全改變固有的狀況了。愛並不在時間之中,也不在分析、悔恨與自責之中。只有當人們放棄追求金錢、地位時,當人們不再狡黠地相互欺騙時,才能發現愛的存在。
1973年9月19日
雨季已經到了。遼闊的蒼穹彤雲密布,蒼茫的大海濁浪翻滾,肆虐的狂風掠過樹林。這瓢潑大雨一旦泄下便要連綿數日,即便中間停上個一兩天,不消時日便會重來。凡有水塘的地方,都能聽到此起彼伏的蛙聲。風停了,雨歇了,空氣里瀰漫著沁人心脾的芬芳。大地猶如被仔細清掃了一番,連續好幾天,一切都顯得那么綠,綠得令人驚訝。你可以看到,雨後初霽,天清地明,萬物生髮,生機盎然。清晨時分,便可以聽見鳥兒的歡歌,便可以看到雀躍的小松鼠。遍地都是花兒,有野花,也有盆栽,既有茉莉花,也有玫瑰花、萬壽菊。
有一天晚上,在通往海濱的小路上,有一群孩子歡快地唱著歌,他們穿行在高大的棕櫚樹和下大雨的樹下,愜意地欣賞著路邊的千般風景。他們看起來是那么幸福愉快,那么清純無邪,一副不諳世事的模樣。其中一個小孩兒認出了我們,微笑地向我走過來,我們手牽著手走了一段時間,兩人都沒有說一句話,而當我們快走到她家時,她就揚起小手向我告了個別,跑了進去。世界和家庭將會給她帶來創傷,她也會有自己的孩子,為孩子們悲傷,而在世人的狡猾中,孩子將會受到創傷。但是那一天晚上,她很快樂,而且渴望握著別人的手,與別人分享她的快樂。
大雨停歇之後的一天夜晚,西方的天空布滿了金色的餘暉,他回到同樣的路上,一個年輕人從他身旁走過。這個年輕人提著一盞裝在土罐里的燈,身上除了一塊乾淨的纏腰布外,其他什麼都沒有了。這個年輕人的身後跟著兩個人,他們抬著一具屍體。他們全是婆羅門,剛剛洗過澡,身體顯得很乾淨,而且腰板挺直。那個提著燈的年輕人肯定是死者的兒子,他們都走得非常快。屍體將要在一處僻靜的沙地火葬。一切都是那么簡單,沒有布滿鮮花的精緻的靈車,棺木後面也沒有跟一隊鋥亮的車子或送葬的隊伍:一切都顯得那么陰沉昏暗。有時候你還會看到一具屍體,遮蓋得非常得體,載在一輛腳踏車後面,要送到聖河去火葬。
無論在哪裡,人都終有一死,而我們卻一直不願直面死亡,認為那是一種陰森、恐怖的事情,避之唯恐不及,更不用說談論死亡話題了。人們想關起門來驅趕死亡,但它是趕不走的。“愛”的美好在於“死亡”,而人們對兩者都一無所知。死是痛苦,而愛是愉悅,這兩者永不相遇;它們必須被分開,而將其分開的東西便是痛苦。從時間開始以來,情況就是如此:分離以及無盡的衝突。對於那些沒有領悟到“觀察者就是被觀察,體驗者就是被體驗”的人而言,死亡是在所難免的。死亡就像一條巨大的河流,人——連同一切世俗的財物、虛榮、痛苦與知識——都被裹挾在這滔滔的河水裡。除非他把自己積累的一切留在河中,向河岸游去,不然死亡將總是停留在他的門外,等待著他,注視著他。當他離開河流時,河邊並沒有堤岸,堤岸是文字、觀察者。他已經放棄了一切,放棄了河流與堤岸。河流是時間,而堤岸是時間的思緒:河流是時間的運動,而思緒涉及時間的運動。當觀察者放棄原有的一切時,觀察者就不是觀察者了。這不是死亡,它是永恆。你無法了解它,因為被了解的事物涉及時間;你也無法體驗它,因為體驗是由時間構成的。擺脫被了解的事物就是擺脫時間。不朽並不是你已經組合在一起的語言、書籍或影像。靈魂、“我”、呼吸是思緒——時間——之子。當時間不存在時,死亡就不存在,只有愛存在。
西方的天空已經沒有了色彩,就在地平線的上方剛剛升起一輪年輕、嬌羞、溫柔的月亮。在路上,一切似乎都消失了,婚姻、死亡、孩童的笑聲以及某個人的哭泣聲。在月亮的附近閃爍著一顆孤單的星。
1973年9月20日
今天早上的河流格外美,朝陽剛剛爬上樹梢,將它的光輝灑向樹林掩映的村落。天空似乎是靜止的,河面泛不起半點的漣漪。等到中午天會很熱,但現在卻很涼爽,一隻寂寞的猴子正在懶洋洋地曬太陽。它總是孤零零地坐在那兒,顯得龐大而陰沉。白天它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清晨則出現在羅望子樹的頂端;當天氣變得溫暖時,羅望子樹似乎吞噬了它。金色的綠京燕和鴿子棲息在扶牆上,而兀鷹仍然停留在另一棵羅望子樹頂部的樹枝上。一切顯得那么靜謐,他坐在長椅上,陶醉在這個世界中。
從機場回來,他走的是一條綠樹成蔭的路。路上,紅綠相間的鸚鵡在樹上嘰嘰喳喳地叫著。他在路的另一側看到一個大塊兒頭的東西;車子走近時,才發現原來是一個人橫躺在路上,身體幾乎赤裸著。車子停下來,我們下了車。他的身體很大,頭很小。他正透過樹葉的間隙仰望著藍得驚人的天空,我們也抬頭看了看他所凝望的天空。從路上看來,天空真的很藍,樹葉真的很綠。這個人身體畸形,他們說他是村裡的白痴。他躺在那裡一動不動,過往的車子只好小心翼翼地繞過去。負重的駱駝以及嘰嘰喳喳的孩子們走過他身邊時,一點兒也不去注意他。一隻狗兒走過去,繞了很大的一個圈兒。鸚鵡們忙著發出噪音,乾燥的田野、村民、樹木、黃色的花兒都專注於自身的存在。那個地方的世界是欠發達的,沒有人也沒有組織來照顧這類畸形的人。那兒有暴露在外的排水溝、髒東西以及擁擠的人群,而莊嚴的河流也只是兀自流淌著。生命的悲哀隨處可見。在高高的藍天上,幾隻禿鷹展開碩大沉重的翅膀翱翔著、盤旋著,翅膀一動也不動,好幾小時都在盤旋著、等待著、觀察著。
什麼是理智與瘋狂?誰是理智的,誰是瘋狂的?政治家理智嗎,教士們瘋狂嗎?那些在意識形態上固執己見的人,他們理智嗎?我們被他們控制、塑造、支使,我們理智嗎?
什麼是理智呢?在行為、生命以及在每一種關係中都保持完整性——而非分裂性——才是理智的本質。“理智”的意思就是完整、健康以及神聖。你也可以把瘋狂稱為神經過敏、精神病、不平衡或精神分裂,但任何一種稱謂都是在行動中以及在關係的演變中形成支離破碎的狀態。催生對抗與分歧是政客的勾當,他們這樣做是為了造就和維持瘋狂的狀態,無論他們是獨裁者,還是以和平或某種意識形態為名義的掌權者。那么教士呢?請看看教士的世界:他站在你以及所謂的真理、救世主、神、天堂、地獄之間。他是詮釋者,是代表,他握有開啟天堂的鑰匙,他通過信仰、教義和儀式來鉗制人們。他已經制約了你,因為你想要從他那裡尋求安慰、安全感,而你也懼怕明天。藝術家、知識分子、科學家都是備受外人欽羨和奉承的人,他們正常嗎?他們是生活在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裡嗎?一個世界是思想和想像的世界,在這個世界裡,他們無可奈何;另一個世界則是充滿歡喜與悲憂的日常生活的世界。
你周圍的世界是沒有條理的,你自己也是,世界充滿了衝突、迷亂以及痛苦。你就是世界,世界就是你。“理智”就是過一種沒有衝突的生活。行動和觀念是矛盾的。看就是行動,並不是說要先形成一定的觀念,然後根據這種觀念採取行動。分析者自身是被分析的。當分析者把自己同被分析者區別開來時,他就會造成衝突,而衝突就意味著失去了平衡。觀察者就是被觀察者,而“理智”、“完整性”就存在於觀察之中,愛存在於崇高者身上。

序言

出版前言
克里希那穆提1895年出生於印度,13歲時被通神學會收養,這個學會認為克里希那穆提就是它一直宣揚的“世界導師”。克里希那穆提很快成長為一位強有力的、堅定的、與眾不同的導師,他的談話、著作不是關於某種具體宗教的,也不是針對西方或東方的,而是關於整個世界的。他堅決否認別人強加給他的救世主形象,並於1929年解散了圍繞他而建立的大規模的、富有的組織,並宣布真理是無路之境,無法通過任何形式化的宗教、哲學或教派發現。
克里希那穆提終其一生都拒絕別人強加給他的所謂的導師地位。他吸引了世界各地的大批聽眾,但並不自封權威,不收弟子,總是以一個個體的身份同另外一個個體交談。其宣講的核心論點是世界的根本轉變只有通過個體意識的轉變才能實現。他一直都在強調有必要了解自我,了解宗教和民族主義對人類心靈的約束性與分裂性的影響。他總是強調開放心靈的必要性,因為“腦部空間蘊含著無法想像的能量”,這似乎是他創造性的源泉以及能夠產生廣泛影響的關鍵。
他堅持在世界各地發表演講,直至1986年逝世,時年90歲。他的談話、對話、日記和信札已被收集整理為60餘本書,這套書就是根據其留下的浩繁的資料編纂而成。這套書中,每一本都集中探討一個與我們的日常生活息息相關且亟待澄清的問題。

名人推薦

當他進入我的屋內時,我禁不住對自己說:“這絕對是菩薩無疑了”。
——紀伯倫(Kahlil Gibran,1883-1931)
克里希那穆提是我知道的唯一能完全摒棄自我的人,和他相識是人生最光榮的事!
——亨利·米勒(Henry Miller,1891-1980)
他(克里希那穆提)是我所見過的最美的人類。
——喬治·蕭伯納(George Bernard Shaw,1856-1950)
克里希那穆提,雖然並未標榜任何信仰,或者自創某種教法,但若以佛法看審視他的發心和言行,正如以下幾位尊者所評價的那樣,他是當之無愧的一代中觀大師。
——胡因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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