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蘇海軍三江口富錦之戰

中蘇海軍三江口富錦之戰

同江,位於黑龍江和松花江的匯合處,鄰近中蘇兩國的分界線。1929年,中蘇兩國軍隊曾在此發生了一場開始於三江口、終止於富錦的江上水戰,也是自清政府一八九四年和日本之間的甲午海戰之後中國的首次水上對外用兵。這場戰爭,是由“中東路事件”引起的。

基本介紹

  • 中文名:中蘇海軍三江口富錦之戰
  • 地址:黑龍江和松花江的匯合處
  • 發生國家:中蘇兩國
  • 導火索中東路事件
戰爭背景,戰爭過程,黑雲壓城,針鋒相對,血祭大江,戰爭結局,

戰爭背景

中東鐵路是1897-1901年間沙俄強迫清政府同意在中國東北修建起來的,與俄國境內的西伯利亞鐵路相連,通過黑龍江、吉林直達海參崴。1924年5月,蘇聯與中國北洋政府經過長時間協商,決定中東鐵路由中國贖回,在沒有贖回之前,鐵務業務由兩國共管。但是,蘇聯在具體執行中,並沒有完全按協定辦事,雙方矛盾不斷,奉系軍閥張作霖、張學良父子先後收回了許多按規定應交還中國而蘇聯未主動移交的權利和設施,蘇聯大都予以默認,奉系由此輕視蘇聯,以為軟弱可欺。
1929年東北易幟,中國在形式上統一於南京國民政府後,蔣介石認為東北依舊是一個獨立王國,奉俄開戰,只會使自己獲得漁翁之利,於是片面誇大蘇聯在東北的勢力,使張學良認為蘇聯在東北勢力對其統治構成威脅。而東北軍中的一些少壯派受東北境內沙俄流亡勢力的誤導,以為蘇聯內部空虛,邊境武裝不堪一擊,戰端一開,必然土崩瓦解。這些都促使張學良對蘇採取強硬態度。
1927年5月27日,張學良按照蔣介石的電令,派軍警搜查了蘇聯駐哈爾濱領事館,逮捕了蘇聯駐哈總領事等30多位蘇聯公民,封閉了蘇聯職工會,並強迫中東路蘇方正、副局長停職。29日,哈爾濱特區長官張景惠下令封閉哈爾濱、齊齊哈爾、海拉爾等地蘇聯領事館。31日,蘇聯政府向南京政府提出抗議。6月5日,海參崴當局要求釋放其在哈爾濱領事館被捕人員,表示願意以縮小中東鐵路局長許可權作為交換條件。但東北當局卻在7月10日查封蘇聯公司,將中東鐵路管理局蘇聯高級官員全部免職,解散蘇聯職工聯合會等團體,逮捕蘇聯人200餘名,製造了震驚中外的“中東路事件”。

戰爭過程

黑雲壓城

蘇軍針對中東路事件,於1929年8月6日迅速成立了蘇聯特別遠東集團軍,布柳赫爾元帥任司令,下轄的海軍部隊是阿穆爾河區艦隊(Амурская Bоенная Флотилия,阿穆爾河即俄語黑龍江),該艦隊當時有3個艦艇大隊、1個掃雷艦中隊、1個航空隊(14架飛機)和1個陸戰營。接到命令後,艦隊全面轉入戰備,從主要基地哈巴羅夫斯克(中國稱伯力,位於黑龍江和烏蘇里江的匯合點)直接駛向國境線。
阿穆爾河區艦隊的主力是七艘“列寧”級淺水重炮艦,該級艦是沙俄於1907年開工建造、1910年服役的“風暴”級淺水重炮艦,除了在革命戰爭中被白軍帶走和被日本干涉軍掠走的外,其他的都加入了紅海軍,其中參加了中東路衝突的有四艘,艦名分別為“列寧”號(Ленин ,原“風暴”號)、“斯維爾德洛夫”號(Свердлов,原“暴風雪”號)、“紅色東方”號(Красный Восток,原“颶風”號)、“孫中山”號(Сунь-Ят-Сен,原“風雪”號)。
“列寧”級的主要數據為:長70.9米,寬12.8米,吃水1.41米;排水量965噸,4個蒸汽鍋爐能提供1000匹馬力,最大航速11.5節,續航力3726海里/8節。甲板裝甲38-76毫米,炮塔裝甲25-76毫米,炮座裝甲51毫米,司令塔裝甲51毫米。武器裝備方面各艦並不一致,“列寧”、“紅色東方”、“孫中山”號為安裝在4個雙聯裝甲炮塔內的8門120毫米炮,85毫米高射炮2門,37毫米高射炮2門,20毫米高射炮6門,7.62毫米高射機關槍2門;“斯維爾德洛夫”號則為4門152毫米炮,2門37毫米高射炮, 6門20毫米高射炮, 4門12.7毫米高射機槍,5門7.62毫米高射機槍;“列寧”級除了參加中蘇衝突外還參加了1945年8月的蘇聯對日戰爭,1958年3月全部退役。
戰鬥力僅次於“列寧”級的還有二級內河炮艦,其中一級是“Vorul”級內河炮艦,是Sormovo造船廠在1905年建造、1909年7月服役的。全長54.5米,寬8.2米,吃水1.1米;排水量244噸,馬力250-270匹,最大航速10節,續航力1700海里/8節;武備有2門45倍口徑的120毫米炮,1門122毫米陸軍榴彈炮,4挺7.62毫米機關槍;有12.7毫米的船舷裝甲和9.5毫米的甲板裝甲;艦員編制為63人。阿穆爾河區艦隊中有三艘,分別是“紅星”號(Красная Звезда,1955年8月9日退役)、“紅旗”號(Красное Знамя,1958年3月退役)、“無產者”號(Пролетарий,1959年5月25日退役)。
另一級是“布里亞特人”級內河炮艦,包括“布里亞特人”號(Бурят,1958年3月13日退役)和“蒙古人”號(Монгол,1948年2月28日退役)。該級艦也是由Sormovo造船廠於1905年開始建造,1907年5月23日服役。全長54.5米,寬8.2米,吃水0.61米;排水量193噸,馬力250-270匹,最大航速11節,續航力1100海里/10節;武備有2門50倍口徑75毫米炮、2門47毫米高射炮、4挺7.62毫米機關槍,還有2門64毫米榴彈炮;有12毫米的裝甲,人員編制40人。
另外,阿穆爾河區艦隊還有其他一些炮艦、布雷艦、掃雷艦和摩托裝甲艇,雖然都是沙俄時代的產品,但在黑龍江上卻是一支強大的力量。
阿穆爾河區艦隊在進入戰備狀態後,把主力集中在同江附近的三江口,與東北軍隔江對峙。所謂三江口,乃松花江與牡丹江會合後,在同江匯入黑龍江處,故又名混同江口。該地位於吉林省的東北角、黑龍江的東南角、蘇聯阿穆爾州之南。江口有一塊三角洲名為莫力洪,洲北為蘇聯領土,江口以南屬於吉林省的同江縣,江口以北屬於黑龍江省(現皆屬黑龍江省)的綏東縣。如果溯松花江而上,沿途為富錦、樺川、湯原、依蘭、方正、通河賓縣、木蘭、巴彥、呼蘭、濱江(哈爾濱),濱江是中東路的中心,也是東北的軍事政治重鎮,其地位之重要不言而喻。三江口距濱江七百二十華里,軍艦往來只需要12個小時,如果三江口有失,則蘇聯艦隊可在數日內抵達濱江城下。所以當時的有識之士認為,三江口的地位,與滿洲里綏芬河並重。而蘇聯人顯然也意識到這一點,布柳赫爾元帥的計畫就是以陸軍從東(綏芬河)、西(滿洲里)兩個方向對濱江相向對攻前進,阿穆爾河區艦隊則支援一部陸軍和海軍陸戰隊占領三江口,從中路直取濱江。從蘇軍的布置來看,阿穆爾河區艦隊配置於三江口外三角洲以北400米的蘇聯江岸,海軍陸戰隊配置在江岸上,陸軍則部署在縱深地區,這一切都沒有刻意地隱瞞,清楚地向中國方面表明了作戰意圖。

針鋒相對

眼看戰爭的不可避免,中國東北當局也隨即建立了“抗俄軍司令部”,東北海軍代總司令沈鴻烈奉命督率東北聯合艦隊江防艦隊同江三江口布防。
沈鴻烈,字成章,湖北天門人。曾留學日本學習海軍,加入了同盟會,參加過辛亥革命,1920年通過留日同學的關係結識了張作霖的心腹楊宇霆,並因此獲得張作霖的信任,於1922年任東三省保全司令部航警處少將處長,負責籌辦東北海軍。俗話說“天上有九頭鳥,地上有湖北佬”,沈鴻烈確實是個如九頭鳥般精明強幹的人物,只用了五年時間,就讓東北海軍從無到有,成為擁有艦艇二十多艘、總噸位一萬八千八百餘的中國第二大地方海軍。南京國民政府下轄的閩系海軍,雖然在艦艇數量、噸位上都強於東北海軍,卻在第二次北伐戰爭時期讓擅長襲擾的東北海軍占盡優勢,這也使得沈鴻烈獲得了“能將”的稱號。
沈鴻烈先是把江防艦隊原來分段巡防的八艘江防小炮艦集中到三江口,後來在了解了阿穆爾河區艦隊的實力後,感到實力不敵,便自同江南岸到綏東北岸用鐵鎖連線起來。鐵鎖每隔五丈就掛上鋼砣,每隔十丈就墜以鐵錨,使鐵鏈下沉,不露出水面。又在鐵鏈內外布設水雷,並在同江和綏東兩岸修築臨時要塞,配置海軍陸戰隊,並撥給3英寸炮兩門,又派“江亨”、“利捷”、“利綏”這三艘正式軍艦駐紮同江,是為第一道防線。
蘇聯的斯維爾德洛夫號淺水重炮艦蘇聯的斯維爾德洛夫號淺水重炮艦
第二道防線設定在富錦,“江平”、“江泰”、“江安”三艦輪流巡防同江——富錦的松花江段,江面狹窄緊要處均敷設了水雷。
第三道防線設定在樺川,“利濟”、“江通”二艦巡防富錦——樺川江面,也在要道敷設了水雷。而從此向上游至依蘭江中,有暗礁“滿天星”、“麻嘴”等,也可以成為蘇聯艦隊進攻的障礙。
雖然層層設防,沈鴻烈仍然擔心這些擋不住實力強大的蘇聯艦隊,於是借用東北航政局商船六艘,改裝配炮,布置在濱江,以防不測。
陸防方面,沈鴻烈手下有四個海軍陸戰團,每個團除了三個步兵大隊外,還有機關槍連一、迫擊炮連一。在同江、綏東、濱江各配屬一個團,三江口外的三角洲、富錦各配屬一個營,樺川、依蘭各兩個連。東北軍的陸軍第二旅、第九旅也分布於撫遠同江、綏東、富錦、樺川、依蘭一帶。
空防方面,有十門高射炮配置在同江、綏東;另有戰鬥機二架、偵察機兩架駐防同江。
如果說在陸軍方面,東北軍在數量上還略占優勢的話,海軍則是完全不成正比。八艘江防炮艦中,只有“江亨”、“利捷”、“利綏”是正經八百的軍艦原裝貨,其他的都是商船改裝。其中旗艦“江亨”號最大,是日本川崎造船廠在1907年的作品,艦齡已經二十二年,對戰艦來說,已經算是花甲之齡了。鋼製的艦體全長180英尺,寬28英尺,吃水7.9英尺,排水量550噸;馬力950匹,最大航速13節,人員編制90人;武備有57倍口徑的4.7英寸(120毫米)阿姆斯特朗炮一門,3英寸(75毫米)日本仿阿式炮一門,上海製造的47毫米哈乞開斯炮四門,7.9毫米馬克沁機關槍四門。可以明顯地發現,它遠不是“列寧”級的對手。
其他兩艦是第一次世界大戰時期,中國北洋政府對德宣戰後繳獲的德國在華鋼殼淺水炮艦。“利捷”號原名“水獺”(Otter),1909年由德國Tecklenborg造船廠建造。全長177.6英尺(54.13米),寬26.7英尺,吃水2.7英尺,排水量266噸;1300匹馬力,最大航速14節,人員編制45人,水線處有2英寸的裝甲;武備有2門日本造的仿哈乞開斯式6磅速射炮和3挺大沽造的仿哈乞開斯式機關槍;“利綏”號原名“祖國”(Vaterland),由德國Schichau造船廠建造。全長158英尺,寬26.3英尺(8.02米),吃水2英尺,排水量170噸;1300匹馬力,最大航速13節,人員編制45人;有1門3.4英寸炮、1門4磅炮和2挺機關槍。這兩艘軍艦的火力也就能對付對付海盜什麼的,為此,沈鴻烈在戰前用3英寸炮換下了原來的小炮,以加強火力。
江防艦隊的改裝炮艦中,“利濟”號是1920年江防艦隊成立之初從中東鐵路局撥借的第六號巡邏艇排水量250噸,有1門哈乞開斯五管速射炮和2挺機關槍;“江平”(原名“江寧”,1898年英國建造,350噸)、“江安”(原名“同昌”,1904年英國建造,380噸)、“江通”(原名“江津”,1908年俄國建造,250噸)、“江泰”(1897年俄國建造,255噸)、“江清”(1897年俄國建造,255噸)都是由內河明輪商船改造。排水量小,艦體弱(多為木殼),航速遲緩(4.5節-7.5節),武備最強的也只有2門英國維克斯47毫米炮和2挺機關槍,而且都有二三十年的船齡,這些軍艦如果正面交戰,只是蘇聯軍艦的靶子而已。
沈鴻烈深知這些亂七八糟的軍艦根本不是蘇聯艦隊的對手,為了加強自己的火力,又打起了改裝軍艦的主意。因為各艦噸位小,無法加裝大口徑海軍炮,在一艘已經報廢的商用駁船“東乙”號上安裝了二門4.7英寸(120毫米)海軍炮,並把“江亨”號上的員兵配備到駁船上操炮;由於“東乙”號沒有動力,又由“江安”艦拖帶,成為了一個秘密的流動水炮台,並被拖往江口附近的沼澤區,隱藏在那裡以便提供炮火支援,可以根據戰局的需要隨意拖往任何地區。隱蔽工作做得很好,官兵們忍受著沼澤地里肆虐的蚊蟲,耐心等待蘇軍的進攻,雖然蘇聯的飛機在戰爭準備階段就開始進行偵察,但他們沒有發現隱蔽的船隊。

血祭大江

從1929年7月28日蘇軍首先占領滿洲里十八里小站開始,兩個多月的時間,蘇軍在國境線上多次使用至多不超過一個團的兵力,對東北軍進行襲擾,企圖迫使東北軍做出讓步,東北軍則企圖以俄制俄,在中東鐵路中大量用起用反蘇的流亡白俄,並召集白俄人入伍,其中許多都是曾在國內戰爭中與蘇聯紅軍交過手的白軍殘部,此舉更加激怒了蘇軍,戰事的擴大遂不可避免。
在黑龍江國境線上,那些受到東北軍援助的白軍殘部,如茲里亞諾夫、維爾霍圖諾夫、安東諾夫、納扎諾夫等,不斷襲擾蘇聯的輪船、快艇、哨所和居民點。因此,阿穆爾河區艦隊一直沒有對距離甚近的東北江防艦隊做出過什麼挑釁行為,艦隊主要用炮火和水兵支援邊防隊和陸軍鎮壓滲透到蘇聯境內的白軍武裝。這也給東北江防艦隊造成了麻痹心理,認為蘇聯人在把白俄徹底打敗之前,是不會有什麼進一步的舉動的。因此在9月初,沈鴻烈和江防艦隊艦隊長尹祖蔭都離開了同江前線,同江的海軍陸戰隊削減為一個大隊,“江亨”艦也開往富錦休整。“江亨”艦長尹祚乾代理艦隊長一職,以“利捷”號為旗艦,留在同江指揮艦隊。
蘇軍經過兩個多月的時間,通過西伯利亞大鐵路集結了超過八萬人以上的強大兵力,後勤補給也沒有問題,而同時奉蘇談判完全破裂,蘇聯政府決定對東北軍發起致命性的攻擊,以促使東北當局回到談判桌前。而阿穆爾河區艦隊的任務則是消滅東北江防艦隊,並協同2個步兵團、1個炮兵團、1個飛行大隊、1個通信連和1個工兵連沿松花江推進。
1929年10月12日凌晨,阿穆爾河區艦隊的艦艇駛抵松花江口,包括“斯維爾德洛夫”、“孫中山”、“紅色東方”號淺水重炮艦,“紅旗”號、“無產者”號炮艦和四艘武裝輪船。6時12分,“紅色東方”號首先向江岸上的炮壘開火,其他蘇聯艦艇也同時發動,來往江面,以全部火力轟擊東北江防艦隊;中國的旗艦“利捷”號也發出信號,要求全艦隊起錨並還擊,集中所有火力打擊敵艦。中蘇海軍之間僅有的一次戰鬥正式打響。
蘇聯海軍的準備異常充分,他們按照中國軍艦的戰鬥力大小有效地分配了火力,其官兵訓練有素,士氣亦十分高昂,所以“斯維爾德洛夫”號的第一群齊射就命中了中國的旗艦“利捷”號,第二群齊射又擊中“利綏”號炮位,炮手4名和上士陳岱祥以及司號兵都被炸飛,屍首無著。中國海軍官兵也表現得十分英勇,用各種輕重武器猛烈還擊,蘇聯資料中也提到“密集的炮彈在周圍爆炸,彈片象冰雹一樣散落在甲板上”,其中表現最好的就是“東乙”號水炮台,它因為船體低小,炮彈難以命中,而臨時安裝的大口徑炮又能對蘇聯的淺水重炮艦形成很大威脅。“東乙”號的主要目標是蘇軍的旗艦“斯維爾德洛夫”號,該艦多次被擊中,但由於船舷和甲板都有良好的裝甲防護,未受嚴重損傷,只是甲板上的作戰人員傷亡較大。有一個炮塔的全體炮手都傷亡殆盡,只剩軍士長布拉霍夫一人操縱炮塔射擊。
在江面上發生激戰的時候,十八架蘇聯戰機凌空飛入,分為數組,一組飛富錦、一組飛綏濱,分別進行轟炸,有三架飛機,盤旋在三江口上空,投擲炸彈,協助蘇聯艦隊作戰。中國艦艇本來就抵擋不住蘇聯艦隊的火力,所以更是手忙腳亂。“利捷”號被炸穿船底,逐漸下沉,前主炮已被擊毀、失去戰鬥力的“利綏”號趕來救援,將船員救出,退往富錦。
“紅色東方”號在壓制了江岸上的炮壘後,轉移火力轟擊“江平”號炮艦,很快就將該艦擊沉。蘇聯淺水重炮艦集中攻擊對其威脅最大的“東乙”號,而“東乙”號仗著矮小的個頭躲過了大多數攻擊,蘇艦遂將炮火集中在拖曳它的“江安”號身上,該艦很快就船舷中炮,甲板碎裂,起火燃燒;不久又被擊中鍋爐,引起爆炸,艦體斷成兩截,官兵死傷慘重。“孫中山”號擊中“江泰”號後艙,將舵輪炸飛,無法機動;接著“江泰”號主炮又被擊毀,代理艦長莫耀明亦陣亡,終被擊沉。
開戰僅僅一個半小時以後,在江面上戰鬥的只剩下不是軍艦的“東乙”號了,它失去了拖曳船,無法機動,在蘇聯淺水重炮艦的猛烈攻擊下,船體被炸壞,火炮也被擊毀,已經無力再戰,被迫自沉。其倖存官兵轉移到廣州商船上,撤往富錦。
當江上作戰正在激烈的進行時,在兩艘炮艦的掩護下,“勞動”、“卡爾·馬克思”、“馬克·瓦良金”、“巴維爾·茹拉夫列夫”號四艘武裝輪船上搭載的第二步兵師沃羅恰耶夫團的一個營四百多人在同江縣城以東約10華里(5公里)處登入,進攻中國軍隊駐地。守衛該地區的東北海軍陸戰大隊和陸軍第九旅的孟昭林營協同抵抗,擊退了蘇軍的首次攻擊。但是蘇軍炮火猛烈,又有兩千多名援兵從三江口下游登入,迂迴襲擊中國守軍側翼。至下午三時,陸軍除了配合海軍陸戰隊作戰的一個營外全部退走,海軍陸戰隊和陸軍營大都陣亡,大隊長李潤青以下70多人被俘。
正在哈爾濱開會的沈鴻烈聽到噩耗,星夜趕到富錦,把帶有鐵架的駁船一艘、商船三艘沉在富錦下游14公里處的航道上,形成堵塞線;並在附近設定了堅固的炮兵陣地和長達13公里的掩體線,破壞了從同江到富錦公路上所有的橋樑,以防蘇艦來犯。但是蘇聯軍隊攻占了同江縣城後,於次日撤出,東北軍第九旅的路永才、張佐臣兩個團在18日蘇軍撤回國境後,才“收復”了同江城。
在同江之戰中,據沈鴻烈報稱,東北海軍傷亡500多人(包括海軍陸戰隊),軍艦被擊沉4艘,重傷1艘,“海駿”號炮艇(45噸)被蘇軍俘獲,改名“Pobieda”號。陸軍陣亡營長孟昭林以下軍官17名、士兵350名;中方公布的數字蘇方飛機被擊落2架(也有資料稱是1架),軍艦被擊沉3艘,傷4艘,人員傷亡300餘名。蘇方實力出於壓倒性的優勢,這樣的“戰果”實在是匪夷所思,擊沉的敵艦要么說不出名字,說得出名字的如旗艦“斯維爾德洛夫”號並未沉沒,甚至未受重創。至於擊斃蘇軍司令、參謀長、旗艦艦長云云,沒有其姓名、軍銜資料,蘇聯資料也沒有反映,皆系捕風捉影,疑為掩飾作戰慘敗之辭。
憑心而論,沈鴻烈在三江口的布防倉促之際而成,大縱深、多層次設防,水雷、攔江鐵索密布,已經難能可貴,而中國海軍官兵的戰鬥意志也無可厚非。但是雙方海軍的實力差距過於懸殊,蘇聯人在實際戰鬥中只有三艘淺水重炮艦參戰,卻能在自己損失不大的前提下,幾乎全殲駐防同江的五艘中國軍艦,由此可見一斑。實際上,鑒於中蘇關係的逐年緊張,早就有人建議在三江口撫遠(黑龍江和烏蘇里江匯合處,哈巴羅夫斯克對岸)建設永久式要塞炮台,安放重炮、高射炮、探照燈長波電台,配合水雷區,形成對江口的嚴密防護。但東北當局卻過於輕敵,在沒有充分準備的情況下,肆意挑釁,激起不必要的戰端,三江口的戰敗理當由東北當局的決策人負責。

戰爭結局

1929年10月15日,蘇聯駐哈爾濱領事館被捕之蘇聯人員被東三省特別區法院判刑。19日當局以‘有接濟共黨嫌疑’,對蘇聯遠東銀行實行監管。21日南京外交部電令駐德國公使蔣作賓中止與蘇聯談判,這一系列事件對於蘇軍的全面進攻起了火上燒油的作用。
阿穆爾河區艦隊司令Я·И·奧佐林少將由蘇聯遠東特別集團軍革命軍事委員會授權,負責指揮進攻並消滅富錦一帶中國軍隊。他把所轄的兵力編為兩個組,第一組為突擊隊,由他親自指揮,包括淺水重炮艦“紅色東方”號、“孫中山”號,炮艦“紅旗”號、“無產者”號、“布里亞特人”號,布雷艦“有力”號,裝甲艇“巴爾斯”號和兩艘掃雷艦,其任務是殲滅停泊在富錦的江防艦隊殘部。第二組由第二步兵師師長И·奧奴弗里耶夫指揮。該組編有淺水重炮艦“斯維爾德洛夫”號,炮艦“貧民”號和運輸隊的輪船,負責運載沃羅恰耶夫團和第五阿穆爾河團登入,攻占富錦;另有“列寧”號淺水重炮艦,任務是掩護突擊隊,派遣水兵占領同江,並負責掩護艦隊主力後方。
中國方面,陸軍集中了兩個步兵旅、三個騎兵團和一個警察隊;海軍方面,“江亨”艦駐守富錦,“利濟”艦駐守綏濱,“利川”號拖船在富錦以東30華里的高家屯,“江清”艦和艦隊長尹祖蔭在依蘭。沈鴻烈之所以把殘餘的軍艦做這么一個分散的部署,顯然是通過三江口的慘敗吸取了教訓:敵我戰鬥力對比懸殊,戰敗不可避免,但把軍艦分散配置,讓蘇聯艦隊無法一次全殲江防艦隊,可以減輕損失。這也是兩害相權取其輕,不得已而為之。
1929年10月30日,蘇聯艦隊溯松花江而上。因為冬季到來使黑龍江、松花江的水位都急劇下降,因此在艦隊前方的掃雷艦可以輕鬆地清除掉露出江面的水雷。使蘇聯人感到煩惱的是需要不停地測量水深並布設航標,以免艦艇擱淺。雖然中國陸軍的一個團和海軍陸戰隊餘部在防守同江,但是由少量突擊隊和水兵組成的蘇軍登入部隊還是輕易地攻占同江。
1929年10月31日晨9時,氣溫下降到零下11度,風力八級,蘇艦7艘突然破壞攔江鐵索,進入富錦江岸,與中國軍隊激戰。沈鴻烈設定的阻塞線沒有起到太大作用,吃水只有一米多的蘇聯淺水重炮艦繞過水中沉船,用炮火掩護步兵登入。眼見無力抵抗,已經重傷的“利綏”艦和沒有戰鬥力的“利川”號拖船先後自沉,只有“江亨”艦參戰,但“江亨”艦上的炮手多數戰死於“東乙”號上,僅發炮三發便被蘇聯軍艦擊成重傷,被迫自沉,艦員爭相逃命。午後9時,蘇聯人清除了水中的沉船,蘇艦7艘靠近富錦江岸,步騎炮兵約六七百名登入。東北軍不戰自潰,11時富錦縣城被占。沈鴻烈只得率領海軍餘部和陸軍一起退向樺川的第三道防線。據蘇聯稱:此戰有近300名中國軍人戰死,數千人被俘,而蘇軍只死亡3人,傷11人。
1929年11月1日晚,蘇軍步騎炮兵由富錦東門撤走。2日晨,蘇艦陸續撤走。以後蘇軍連續發動進攻,1929年11月24日,蘇軍攻占海拉爾。由於戰事不利,加上得到南滿鐵路方面日軍有異動的訊息,張學良決定與蘇聯談判。雙方於1929年11月22日簽訂《中蘇伯力會議草約》,提出中東鐵路為中蘇兩國之企業,本諸1924年協定經營之,雙方戰爭才得以平息。而中東鐵路的問題,直到1952年12月31日,中蘇簽訂《中蘇關於中國長春鐵路之協定》,蘇聯將中東路的一切權力及財產移交中華人民共和國,才算圓滿解決。
在三江口與富錦之役後,東北海軍將“利綏”、“江平”等艦撈起整修重用,但“江亨”、“利捷”、“江泰”、“江安”等艦則已不堪修復而拆解,作廢鋼鐵出售。艦隊長尹祖蔭辭職,轉任海軍江運處處長,張學良派海軍總部參謀長謝剛哲暫行兼代。東北江防艦隊的實力與戰前比較起來,已經微不足道。在“九·一八”事變爆發後,由於不抵抗主義的影響和以尹祚乾為首的親日派海軍軍官的叛賣行為,曾經在三江口英勇抵抗、以弱戰強的江防艦隊全部艦艇都未放一炮,束手就擒,成了日本侵略者的戰利品。1932年4月,江防艦隊改稱偽滿洲國江上軍,成為日寇鎮壓東北抗日武裝的幫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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