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洗實際上是一個非常骯髒的業務——這項工作會毒害在機器邊工作的人，並泄露出有毒的化學物質。
考察全國的乾洗店和當地洗衣店的越野之旅並不是大多數人夢寐以求的假期。但是，哈佛大學環境衛生部門的研究科學家Diana Ceballos卻總是希望有機會窺探乾洗店的櫃檯後面。
作為該行業的職業健康危害的專家，Ceballos與西雅圖的乾洗店合作，該地區80%的乾洗業務屬於韓國家庭。此外，Ceballos訪問了美國中西部地區提供24小時禮賓服務和面料清潔服務的乾洗店。
無論大小店面大小，Ceballos明白每個店面都有著相同的核心目的：將衣物收進店裡，並將新鮮熨燙、污漬消失的亞麻布、服裝和地毯返還給顧客。問題是，和它的名字不同，乾洗實際上是一個非常骯髒的業務——這項工作會毒害在機器邊工作的人，並泄露出有毒的化學物質，擴散到周圍社區。
數十年來，科學家們已經知道，該行業的重要物質全氯乙烯是危險的。20世紀70年代，早期的研究表明它是一種致癌物質。食用這種物質並吸入其蒸汽的小鼠更容易患上肝臟腫瘤。雖然很難將一種物質明確地與癌症聯繫起來，但美國癌症協會的人類流行病學研究表明，經常暴露於這種物質的工人患有淋巴瘤和食道、腎臟、子宮頸和膀胱癌的幾率增加。
證明全氯乙烯危害性的記錄一直在增加。今天，這是一種已知的神經毒素。美國職業安全和人類安全機構（OSHA）將急性暴露於全氯乙烯與眩暈、視力模糊和失去協調性聯繫起來。哪怕是拿起被全氯乙烯清潔過、只是沒有經過適當乾燥的服裝這樣無害的行為也有可能出現上述的症狀。長期接觸全氯乙烯甚至會引發輕度記憶喪失。
全氯乙烯的使用也會對環境產生深遠的影響。溢出的含有全氯乙烯的水滴可以穿過乾洗設施的混凝土底座，經過岩層和土壤，一直滲透到地下水庫。要么跟著自來水被喝進肚子裡，更有可能蒸發到空氣中，或者是產生有毒的副產品。
儘管全氯乙烯具有很強的環境破壞力，但該物質仍被廣泛使用。據估計，70％的乾洗店仍有含有全氯乙烯的機器。該現狀的部分原因是乾洗一直是一項危險的業務，但全氯乙烯看起來似乎是一種短期內可接受的風險。在早期，人們使用以石油為基底、混合了煤油、汽油和苯的產品清潔衣物。頻繁的火災和爆炸迫使乾洗店移到城外。“想想完全燃燒的乾洗店吧，與這種慘烈相比，這些有毒物質在當時看起來也是一種非常合理的存在，”Ceballos說。在20世紀30年代首次亮相時，全氯乙烯看起來似乎是一個現代奇蹟。乾洗工人可以放棄使用松節油，回到離客戶很近的小鎮。許多人在住宅樓的地下室開設乾洗店。
但這種化學品的主導地位確實因為其良好的效果得以鞏固。“當你把襯衫帶到乾洗店時，工作人員會首先對材料進行評估。如果它是棉花其它可以在水中洗滌的織物，工作人員會將衣服放進商店中的工業強度洗衣機中。如果它是一種無法清洗的材料，則會進入乾洗佇列。” 華盛頓州金縣當地危險廢物管理項目的公共衛生研究員Steve Whittaker說。
乾洗之所以如此命名是因為這一過程中不涉及水。但它仍然涉及液體——大量的全氯乙烯液體。“他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看衣服上是否有斑點、油漬、血液或鐵鏽，或任何其它體液，”Steve Whittaker表示。如果幹洗工發現了污漬，將用污漬定點清潔產品消除污漬。然後，他們將整件衣服送入含有全氯乙烯的機器中進行化學浴，該機器特別擅長處理油脂。“其實，乾洗機器和家用洗衣機並沒有區別，只是把水換成了全氯乙烯而已，” Whittaker說。在乾洗過程中工人乾洗、按壓並用塑膠包裹物品。一塵不染的衣物等待著主人的檢視。
全氯乙烯可能是有效的，但立法者早就應該對這一物質的使用立法。不幸的是，大多數消費者並沒有考慮幕後發生的事情，只要他們的意大利麵條污漬被有效清除就好。自20世紀90年代以來，全氯乙烯一直受到越來越多的監管，但尚未被禁止。“我們正在採取措施來解決問題，但事實是，就像任何化學品一樣，行動和現實之間存在著很大的差距。在採取行動之前，我們必須有足夠的跡象表明某些事情對你不利。”
總而言之，這些社會和經濟因素使全氯乙烯“太大而不能倒”。乾洗是一項艱巨的任務。利潤率很低，家庭經營的商店往往勉強維持生計。對於大多數人而言，把全氯乙烯乾洗機更換為40,000美元到60,000美元的更高檔產品即使不是不可能，也很難。除此之外，許多機構都沒有提供韓語版的全氯乙烯危害的信息，而在美國大多數乾洗店都使用韓語。改造全美33,000家乾洗店也是一個巨大的挑戰。
多年來，專家一直在尋找替代全氯乙烯的東西——這種東西必須同樣有效，但毒性要小得多。根據Whittaker的說法，市場上有一些乾洗替代品，但每種都有明顯的問題。碳氫化合物對人類健康的負面影響較小，但會產生有毒廢物。德國產品Solvon K4看起來很有前景，但Whittaker表示有關其對健康影響的文獻數量不夠。它產生的環境廢物被認為比碳氫化合物的副產品毒性更大。液態二氧化碳雖然能夠很好地去除污漬，但卻容易泄漏。而1-溴丙烷是現有唯一可行的替代品，然而，令人遺憾的是，它具有神經毒性。
這就是為什麼Whittaker在華盛頓州金縣的團隊正在投入時間和精力來促進專業的濕法清潔。從歷史上看，許多織物無法在下水處理後避免損害或縮水，但是新機器已經改變了這一點，水成為可行的清潔劑，取得和全氯乙烯一樣的效果，卻沒有所有有害的副作用。“我必須承認，如果你在三四年前問過我，專業的濕洗是否可以替代全氯乙烯，我會非常懷疑，但最近相關技術取得了巨大的進步，” Whittaker說。
智慧型濕式清潔機可以精確地設定清洗和乾燥時間，確保羊毛、絲綢和其他敏感織物不會因為洗滌而造成斑點和損壞。基於水的系統還允許操作人員使用更安全的清潔劑和溶劑，這些清潔劑和溶劑來自於真菌微生物而不是全氯乙烯。Whittaker曾看過一位乾洗店員工用新鮮的阿瑪尼西裝測試了新機器。這一過程讓人不免屏住呼吸，最終，這套衣服再次出現後和新的一樣。羊毛大衣和細軟織物的洗滌也產生了同樣良好的效果。
為了使這些水基系統更容易被資金短缺的乾洗店主使用，金縣創建了一項撥款計畫，提供2萬美元的濕式清潔系統成本。這大約是更換全氯乙烯系統總成本的四分之一到二分之一。 雖然，全氯乙烯可以是無水的，但是乾洗店每月卻要花費數千美元的水費，來冷卻老化的機器。Ceballos的報告稱，企業主似乎更高興知道新機器對他們的健康和社區有益。
幾個月前，當Ceballos在清洗自己的衣服時，她很高興看到一件帶污漬的衣服。該服裝附帶的一份說明，說明上解釋說該設施可以清除污漬，但前提是使用了對環境和人類健康危害有危害化學品。大多數人會感到惱火，但Ceballos認為這是進步的標誌。“這有點教育消費者的意思，乾洗的真實成本是顯而易見的，”她說。
在當地企業主的需求與土壤、水和空氣品質問題之間尋求平衡並非易事。但Ceballos、Whittaker和他們在全國各地的同事仍然充滿動力。他們希望保護如今的乾洗產業，並在開始之前阻止未來的環境災難。儘管如此，Ceballos說：“若論及過去使用全氯乙烯產生的負面效應，我認為，不幸的是，這種傷害將持續數十年。”
蝌蚪五線譜編譯自popsci，譯者 晴空飛燕
乾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