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龍傳

青龍傳

《青龍傳》,清代作品。作者署名為:醉夢草廬主人夢梅叟志。具體是誰,有待考證。有人以為是儲仁遜。

基本介紹

  • 作品名稱:青龍傳
  • 創作年代:清代
  • 作者:醉夢草廬主人夢梅叟志
  • 第一回:訪惡霸途認義女
作者,目錄,原文,

作者

卷端下有“醉夢草廬主人夢梅叟志”印,版心下有“蒔心堂”印。疑為儲仁遜。儲仁遜,字拙庵,號臥月子,又號醉夢草廬主人夢梅叟,祖籍章武,世居天津帶河門外,生於清同治甲戌(1874)年二月初四,卒於民國戊辰(1928)年十二月。持身狷介,畢生布衣布履。精醫卜堪輿之術,設館沽上,課畢,嘗賣卜於金華橋畔,所得卦金,悉以周恤親故,不使有餘。
青龍傳青龍傳

目錄

第一回 訪惡霸途認義女 疑拐帶路打不平
第二回 李三楞被打拜盟 罵強徒殺死王寡
第三回 李三楞大鬧縣衙 白雲庵救妹殺奸
第四回 君臣大鬧意合館 抄拿黃府報仇冤

原文

第一回訪惡霸途認義女 疑拐帶路打不平
話說大清一統,世世篤生聖帝,代代不乏賢臣,所以人瑞既多,天和可召,遂致國富兵強,朝享太平之福,風調雨順,豐衣足食。順治皇帝駕坐北京,坐了十八載,棄位歸五台山修行。二帝康熙老佛爺登極六十一年駕崩。雍正皇帝坐了十三年。
乾隆皇帝坐了六十年,讓位於嘉慶皇帝,坐了二十五年,在熱河行圍打獵賓了天。宣宗成皇帝駕登九五,國號道光,自登極以來,風調雨順,國泰民安。有話則長,無話則短,道光皇爺臨政至十五年十一月二十六日,駕登九五。靜鞭三響,眾文武大臣朝參已畢,列在兩班。皇爺閱鑒各省奏章已畢,只見左班中走出一臣,手捧本章,跪在太和殿前,口尊:“吾主,臣有本奏。”向上一舉。皇爺望下一看,乃是劉墉之孫,名喚劉煥芷。命太監接過本章,展在御書案上,皇爺閃龍目閱畢,心中不悅,暗思:“所參乃是黃士功弟兄,他不知系朕國戚,國舅焉敢知法犯法?必是兩家有些不睦,才參劾他弟兄搶男霸女。
此乃妄奏不實,此本不準。”
劉煥芷無奈,退下殿來,心中著急。忽見東路王趙長清手托朝珠走上殿來,施了朝王之禮。皇爺口呼:“皇兄,免禮賜座,上殿有何國政議論。”東路王口呼:“吾主,劉煥芷所參黃士功弟兄劣跡不虛,吾主效歷代先皇自行訪查可也。當初康熙老主訪過月明樓,于成龍訪過梅花天竺宮及紅門寺,施士綸私訪淮安,劉墉私訪山東,判斷旋風案。嘉慶先主暗訪過通州。
吾主何不亦出宮,訪查那雙關浦,黃家弟兄有無劣跡,方見水落石出。誰真誰妄,吾主裁度。”皇爺聞奏,曰:“皇兄下殿候旨。”遂散了早朝。
皇爺回宮,遂扮作算命先生的模樣,頭戴纓帽,身穿天藍袍,外套亮青馬褂,用包袱包了一本《百中經》。一本《麻衣相》並紙筆墨硯,腰中內藏銅錘兩把,以防不測。道光爺乃是馬上皇帝,力大無窮,拉弓射箭,武藝超眾。收拾已畢,吩咐傳宮太監:“朕當午時回宮。如過午不回宮,急命王公大臣派滿漢兵丁前去接駕。”言畢出了宮院。
不移時走至交民巷,來到鼓樓大街,手執毛竹板敲了幾下,高聲念道:“算靈卦,占靈課,批八字,講子平,前來問卦防身寶,禍到臨頭問卜遲。占課八個錢,算不準倒找二百錢。”
且言從迎面來了兩個光棍,一名李桂,一名吳昭英,素日不作好事,以訛人為本。今日喝得醺醺大醉,往前行走。李桂口呼:“兄弟,你看這先生穿得體面,他所言算準了要八個錢,算不靈倒找二百錢。咱們令他算一算,算準了就說未算著,訛他二百錢,吃點心也是好的。”吳昭英說:“言之有理。”遂高聲喊道:“先生別走,我弟兄來算命。”
皇爺聞言,抬頭觀看,見迎面來了兩個人,前頭這人盤著辮子,歪戴檐氈帽,身披鸚哥綠大襖,足登鱗鞋,小腦袋,長脖頸,細眉毛,小眼睛,看年紀有三十歲。後面那人光著頭,小辮頂,身穿青小棉襖,閃披皮馬褂,足登魚鱗靸鞋,大腦殼,小身量,濃眉大眼,看年紀有二十歲頭裡是李桂,後面是吳昭英。李桂說:“先生算算我吃了飯未?”吳昭英說:“先生算算我喝了茶未有?”兩個無賴光棍,醉魔咕咚滿口胡話。道光皇爺沖沖大怒道:“該死的奴才!你倆不用算,不能活過兩天去。”兩個光棍聞言大怒:“好大膽一個先生。出口傷人,今日你算碰在釘子上了!你在北京訪一訪,我哥倆不是省油的燈。咱哥倆打他。”皇爺怒道:“你若打了我,準教你全家開斬,滅門九族!”二光棍大怒,闖近前舉拳打來。皇爺用順手牽羊式,李桂鬧了個嘴啃地。吳昭英見事不好,撒開腿跑了。皇爺問:“該死的奴才,起來與我再打!”這李桂被皇爺摔重了,躺在地上只是哼哼。皇爺說:“哪有閒工夫與你鬥氣!” 遂轉身往前行走。腹內暗想,這座雙關浦不知在於何處?怎訪出兇徒惡豪之劣跡?
低著頭信步行來,至東四牌樓,猛抬頭見迎面來一女子,髮髻蓬鬆,眼含痛淚,行走慌忙。來至皇爺面前,道了一個“萬福”,口尊:“先生,你人家暫且慢行一步,我被冤的小女子問上王府從哪裡而去?”皇爺問道:“這北京九門九關,街道胡同無數,皆可通連,且問你欲上那哪王府?有何事故?”
那女子說:“奴到東路王府前去喊冤告狀。”皇爺說:“王府深大,門軍攔阻,你告不成。何不去到刑部衙門或是都察院告去?”
那女子說:“別的衙門不敢準狀。除非東路王敢準此狀。若是東路王府告不成,奴那屈死的爹娘白白教人家害死。”言罷啼哭不止。皇爺問:“你的父母被何人害死,對我實說,我與你出個主意,好去報仇。”那女子止淚說道:“奴若說出,也是枉然,你作不了主。”皇爺說:“常言說,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別看我是算卦的,我常到五府、六部、公伯、王侯之府去算命。那時節我再到王府替你說一說,也能報仇雪恨。”那女子聞言,“咳”了一聲,說道:“奴家住這北京宛平縣草帽胡同,奴父湯明貴是嘉慶甲子年科的舉人,乙丑年的進士,即山西知府。年近七十,膝下無子,告老還家。作官清正,不愛民財,到家還是貧窮。我母邱氏,生奴一人,名喚美容,素日指著奴家度日。”皇爺說:“指著你度日,我可不信。你又不是十七八歲的學生,做些生意買賣,你是一女子,這可奇了。”
湯美容說:“是指著奴的手巧。”皇爺說:“你的手巧,不過是扎花擰雲子,每日賺幾文銅錢。”湯美容說:“那個下賤活兒奴可不做,奴能畫畫賺錢度日。”皇爺問:“你畫畫能掙幾何錢?”湯美容說:“畫一張賣銀一兩。”皇爺聞言,點點頭,說:“這就是了。”湯美容說:“昨日我父上街賣畫,我母女上井汲水。別的井水苦,唯雙關浦水甜。這甜水井乃是惡霸黃士功、黃士龍所制,此井挖在他大門旁,不準男子汲水。凡汲水之人中準其青年婦女。若汲水之婦女生得俊俏,令打手搶至家中成親。也是奴誤同我母前去汲水,將奴搶進他府。奴爹娘找到他府拚命要奴,我的父母被惡霸令眾惡奴一頓亂棍生生打死,將屍首拋在花園澆花井內,立逼奴家成親。奴罵賊不休,二賊氣怒,將奴吊打,只打得奴家渾身傷痕青紫,無處不傷。瞑目等死。
天至二更,眾惡奴退去,多虧二強霸之妹黃桂英將奴救上後樓,與奴情投意合,拜了生死姐妹,今晨放奴逃出火坑,去奔東路王府告狀,好與父母報仇雪恨。難女摸不清王府在於何處,故而借問先生一聲。此系以往實情,並無謊言。你老可能替奴報得了仇嗎?”
道光皇爺聽了一遍,不由得龍心大怒,暗罵:“黃士功、黃士龍倚仗國舅皇戚,橫行霸道,苦害黎民,竟敢打死四品黃堂!朕當今日訪明他的劣跡,回朝抄拿黃氏滿門才是。”遂說道:“原來是殺父的冤仇,該告狀的,你告去罷。順著大街走,望西一拐,那就是東路王府。”湯美容聞言,將臉一沉說:“我不說罷,非教我說不可。我已說了,你老聞聽黃家的勢力,又不敢管哩。”皇爺說:“你我一不系親,二不系故,誰與你打這人命官司去?”湯小姐聞說是非親非故,不管奴事,心中暗想:“此位先生人品端正,非是歹人,不如認了乾親罷。”湯美容乃係紅鸞星降生,受些折磨方可見天日,當享榮華。一時機靈,小姐口呼:“義父,女兒這裡叩頭了。”
皇爺說:“且慢!我自幼不愛認親。”小姐含淚,口呼:“義父,你認了罷。若是不認干女兒,奴就跪著哭。”皇爺一時動了惻隱之心,說:“罷了,我認下你了。你看冰雪在地,你跪著啼哭,別人觀之不雅,立起來罷。”小姐叩頭站起,口呼:“義父,女兒遭難,並無存身之處,奴家上哪裡居住?你老領女兒到家,一來給俺娘叩頭,二來認認門,女兒再去告狀。”皇爺說:“咱的家好認,北京城數著第一。隨我來認你乾媽去。”言罷父女同行。
且言這北京宛平縣太平胡同有一好漢,力大無窮,姓李名榮禧,行三。生平好打不平,人送綽號李三楞。素日以賣豆腐為生,正然挑擔往前行走,猛抬頭見正北走著一位先生,後隨一女子,哭哭啼啼,不由心中納悶,想道:“這先生必是不老成,拐來人家的幼女;不然就是使女、丫鬟。既然今日遇見,我李三豈有不管之理。”於是將擔兒一放,未放穩,挑兒倒在地上,豆腐撒了一地,自己也不顧了,抽下扁擔舉起,惡狠狠望皇爺打來。皇爺身形一閃,扁擔打空,落在地上,把地打一個深坑,扁擔亦折了。遂拿著半節扁擔,闖上去又望皇爺打來。
皇爺大怒,將小包袱扔在一旁,見半節扁擔臨近,身形一閃,用左飛腳照著大漢手腕踢去,將半節扁擔踢飛;還過右腳,一個掃堂腿,把個李三楞踢倒在地。皇爺說:“好一個該死的奴才,青天白日當街竟敢打槓子劫人。”李三楞說:“你疑我是打槓子的,你是在街巷假算卦,是真拐帶人。你拐此女,遇見我李三楞,我才要打你。”皇爺聞言說:“你這人好愣呀!你為何不先問明白了,再打也不遲。那是我的干女兒,你疑我拐帶,不容分說,舉扁擔就打。若是人家接送姑娘,在街上行走,你都給打死不成?”李三楞說:“你接送閏女,為何不早向我說明,我就不動武了。”皇爺說:“我們父女行走,你舉扁擔就打,你問誰了?”
正然講話,湯美容走近前,口呼:“爹爹,咱快走罷,休與他較量。”李三楞說:“今日遭咧!人家是父女,我這是何苦?扁擔也折咧,豆腐撒了一地,收不起來哩,本錢也賠淨哩。這買賣也作不了咧。”自己躊躇。不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回李三楞被打拜盟 罵強徒殺死王寡
話表李三楞乃是直性漢,雖然吃了虧,倒不理論,俗言:“好漢愛好漢,英雄喜英雄。”遂笑嘻嘻走近前,向皇爺作了一個揖,口呼:“先生,是我之錯處,望祈海涵。”皇爺說:“不怪罪你,你做你的買賣去,我領我女兒回家,兩不相擾。”
李三楞說:“常言說的好,不打不成交,我有心咱二人結拜一盟,何如?”皇爺說:“我自幼未拜過弟兄。”李三楞說:“正對你我,今日皆是頭一次拜盟,應了俗語‘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拜了罷。”皇爺自忖,見他一派端方正氣,又是條好漢子,心中有了愛將之心,說:“你願拜咱就拜。”三楞說:“不用回家買香錁神禡,就在這大街磕頭明誓,敘年庚。”皇爺說:“我年紀三十二歲。”李三說:“我二十九歲,你是兄,我是弟,聽我明誓。”遂跪在地,皇爺蹲身,如跪在地。李三說:“過往神祇聽真,我李榮禧與先生結為生死弟兄,若有三心二意,不得善終。該你明咧。”皇爺說:“你所明之誓,算替我明一樣。”李三說:“那可是不中。”皇爺無奈說,只得草草盟誓。
人站起,李三口呼:“盟兄,你貴姓高名?家住哪裡?”
皇爺說:“若提我家,恐你害怕。”李三說:“你別哄我,我賣豆腐,常上五府六部,見過許多王爺。別說你是個先生。你說罷。”皇爺說:“我家住關外奉天省瀋陽城承德縣。”三楞說:“你拉倒罷。你是北京口音是了,將家說遠遠的,你怕我吃你喝你。”皇爺說:“我祖上隨龍至北京,住在紫禁城內,我名趙青龍,在這北京大大有名。”李三楞問:“你既是有名,這相面算卦一定準靈了。你既有名,這北京城內認識多少戴頂翎的文武官員?”皇爺說:“若提戴頂翎的,認識多了,頭一個三朝元老蘇大貴、九門提督英公、吏部劉煥芷、布政司姚祖同,東路王是把兄弟,三宮六院隨我遊逛。”李三楞把舌一伸,說:“好么!敢情你是個瘋子罷。幸虧堆兵未在眼前,若教他聽見,你我吃不了得兜著走。教侄女隨咱哥倆先到我家,一來暖和暖和,二來喝壺酒,炒些豆腐,敘敘家常。”皇爺說:“走,擾你一頓。”遂一同往前行走。
正行之間,迎面來了十餘人,各執棍棒。忽聽內中一人說道:“那前面不是湯家的閨女嗎?快將她拿進去領賞!”原來是雙關浦黃府四個教習、八名惡奴,前來尋拿湯美容,恐她告御狀。今一見面,眾惡奴上前就拿。皇爺一見,沖沖大怒,說:“賢弟,你敢打這夥人嗎?”李三楞說:“我打。”皇爺說:“敢打算是好漢。我與你作主。”遂將兩把滲金錘取出,遞與李三一把,二人一齊大喊:“好一群惡奴,倚仗勢力搶人,無法無天。打呀!”眾惡奴聞言,橫眉豎眼,往上就闖。君臣二人掄錘相迎,打在一處。這李三楞素日好武,練得好武藝,一霎時打了個落花流水。眾惡奴並教習見事不好,一齊敗將下去,徑奔雙關浦。君臣二人追出彰儀門,趕至雙關浦,見眾惡奴跑進一座大門,將門緊閉。君臣二人在門外破口大罵不休,不見門內動靜。且不言此事。
再表湯美容見乾爹同盟叔追趕眾惡奴去了,自己獨立街前,寒風一吹,身上又冷又怕:“再有黃府惡奴看見,無人護庇,那可有死而已,父母的冤屈難雪,無人可報。”想罷,緩步行至鼓樓大街。見一座門樓,遂在門樓下避風。這門樓乃是王老寡婦家。她年六十餘歲,是一女光棍。老頭子名王老仄,早已去世,膝下無兒無女,指著賣花度日。此時王老寡婦正然澆花,忽聞小巴狗亂吠,遂放下水仙花,走至門外一看,乃是一俊俏女子二目落淚,在門下獨立,遂問道:“這位姑娘,是上哪裡去的,為何立此門前悲啼?”湯美容抬頭一看,見是一位年老的媽媽相問,遂說道:“奴是落難之人。”王老寡聞是落難之人,不由動了惻隱之心,遂說道:“你這年幼的孤女,身上又單寒,先到老身屋內烤烤火去。”湯美容口尊:“媽媽,你老一番美意,奴若得時,恩必重報。”王老寡婦說:“報不報的,快到屋內向火,暖和暖和去。”
二人一同進屋,令湯小姐上炕,在火盆旁坐下。遂問道:“姑娘,你家住哪裡?姓什名誰?因何落難?細對老身言說一遍。”小姐見問,遂將始末緣由說一遍。王老寡婦聞言一怔,說:“姑娘,你碰在硬碴子上了。誰不知兵部文紅是他娘舅,還同皇親高宗善是一盟。有司衙門告不倒他。王爺府內去告,不定成不成。”小姐聞言,不由淚流滿面,哭啼不止。哭得王老寡婦心軟了:“咳!我與你無親無故,若是親故,這場官司,舍了這條老命,我替你打了!”小姐說:“奴正無安身之處,認你老為乾媽罷。”言畢下炕說:“母親在上,受女兒一拜。”王老寡婦笑說:“好一個嘴巧的姑娘!我活了六十多歲,無有人叫我一聲娘的。如今我正願意。好閏女,快起來歇著,我與你做飯去。”這且不表。
且言這鼓樓街上有一無賴李能,終日喝得醺醺大醉,一溜歪斜,一頭碰在門樓牆上,心中火起,說:“這是誰家門樓?修蓋在當道,令人可惱!”遂抬頭仔細一看,說:“呵哈!是了,這是我乾媽王老寡婦家的大門。我既從此過,若漫門過去,她若知道,必說我眼眶子高。待我進去望看望看,若湊手,偷他點東西去換酒喝也是好的。”想罷往裡就走,口內叫:“乾媽呀,我望你老來了。”遂走進屋,見炕上坐著一個美貌女子,不由得心中一動,色膽包天,遂問道:“這女子從何處來的?”王老寡婦說:“這是我的乾閨女,要報殺父之仇,今我領他去告狀。你問這何來?”李能說:“你老領她去告狀倒是小事,你老看看乾兒我連個媳婦未有,你老何不成全成全,將她與我拜堂成親,成了夫妻,我好養活你老一輩子,養老送終在我身上。”王老寡聞聽此言,不由得大怒:“好一個王八羔子,氣殺我也!快快滾出去!”一伸手,抄起擀麵杖打去。李能一閃身,躲開頭顱,肩膀著了一下的李能晃了兩晃,怒道:“好一王老寡呀,你與我說媒不說媒在你,絕不該打我這一擀麵杖。喔哈,也罷,是你該死之期。”遂從腰中把鋼刀抽出來,照著王老寡婦剁去。王老寡婦被刀剁躺在地,復又一刀,王老寡婦氣絕身亡。
李能用刀一指:“你這女子,應允親事否?不然,照王老寡婦一樣,一刀廢命。”湯小姐見到凶人殺了乾媽,立逼成親,心想:“我一死,父母冤仇無可雪。”眉頭一皺,計上心來,小姐說:“休得如此,我允從就是了。”李能說:“何不早說,惹我一肚子氣!”遂將刀扔在地,說:“走!跟我家中拜堂成親去。”小姐假意問:“你家在哪裡住?”李能說:“我住在豆腐巷。”小姐說:“這王乾媽屍首亦得藏匿起來才好。不然,倘有人看見,將你拿到當官,與她償命,咱夫妻就不能長久了。”
李能說:“對呀,這個好辦,這院後有一澆花井,把她扔在井內就完了。”遂把屍身負起,說:“你也跟我來。”
小姐聞言暗罵:“惡賊!我想哄出他去,我好逃跑。誰知惡賊太奸,令我相隨,不能脫逃。”無奈,隨李能來至後院井邊。李能把屍首“撲鼕”一聲扔在井內,說:“小姐快隨我走。”湯美容說:“你向井內瞧一瞧,屍首是漂著是沉底?若是漂著,還是不妥當。”李能說:“言之有理。”遂探身向井中一望。湯美容趁李能不防,遂用力把李能一推,“撲嗵”一聲,李能落井淹死。
此時隔壁西鄰王桐正在院中灑掃,忽聽隔壁“撲通”一聲響,遂手趴牆頭一看,並未見李能扔王老寡婦屍身,只見湯美容推李能入井,嚇了一跳,跑在大門外大喊:“了不得了!東鄰的,西舍的,鄉甲地保呵,你們快來呀!不知從何處來一個瘋女子,把李能推在井裡去了!”立刻鄉長、地保並眾街鄰來了一群,眾人問:“在哪裡?”王桐說:“隨我來。”遂一擁進了王老婦寡後院井前。王桐說:“眾位看守這瘋女,別教她跑了,快打撈李能要緊。”眾人聞言,手執勾竿子,七手八腳,把屍撈上一瞅,眾人驚駭,乃是王老寡婦屍身。王桐說:“明明是李能落井么,再撈。”復又一撈,是李能之屍,紛紛言道:“這兩條人命事大。”甲長、地保忙忙跑進宛平縣衙報案。
這知縣裕祬乃是鑲黃旗人,是恩科進士出身。聞報是人命兩條,哪敢怠慢,吩咐調轎,帶著三班衙役、書吏、仵作,不多時來到鼓樓大街下轎,入屍棚落坐。仵作急忙驗屍,遂報導:“男屍是落井淹死,並無傷痕;女屍是一刀廢命。”書吏填了屍格,裕知縣吩咐甲長、地保將屍殮訖,帶此女回衙審訊,遂打道回衙。
且表皇爺同李三楞在黃家門前罵了多時,不見開門,說:“咱二人回去罷,咱的女兒還在街上立等咱們哩!”遂進了城。
聞街上紛紛議論鼓樓大街有一個瘋閨女殺死賣花王老寡婦,淹死了李能。李三楞說:“這是一段新聞奇事。”忽聽:“閃開!閃開!縣太爺來了。”李三楞猛抬頭一看,說:“盟兄你看,被鎖的那不是侄女湯美容嗎?”皇爺聞言,抬頭一看,說:“是他呀!量他不能害人,其中必有緣故。”李三楞說:“咱弟兄跟著看看去,聽一聽堂事。”皇爺說:“很好。”遂隨至縣衙,趁著知縣下轎之時一陣忙亂,在大堂旁隱身聽審。只見知縣升坐公堂,吩咐:“帶犯女上堂。”湯小姐上堂,雙膝跪倒,口喊:“冤枉!”裕知縣問道:“你這犯女家住哪裡?姓什名誰?你害死兩條人命,為什反喊冤枉。從實招來,免動刑拷問。”
遂把驚堂木一拍:“講!”湯小姐含淚說:“奴是本縣治下,住草帽胡同,父名湯名貴,曾任山西知府,後告老還家。奴名湯美容,雙關浦惡國戚黃士功、黃士龍見奴生得俊俏,將奴搶進他府。父母聞知,趕到他府要女,被眾惡奴用亂棍生生打死,將屍扔在他後花園井中。奴感恩黃士功之妹放奴出府,前去申冤告狀。在街上認了一位義父,正遇黃家尋我,被乾父、盟叔將惡奴追下去。王乾媽收我在家。忽有李能要我為媳。乾媽不允,李能殺死乾媽,扔在井內;奴將他推在井中。此皆實言。”
不知知縣如何判斷,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回李三楞大鬧縣衙 白雲庵救妹殺奸
話表宛平縣知縣裕祬聞供之下,心中暗想:“這女子乃是國戚黃府仇人,告黃家兄弟二人。我若按實情究問,搬不倒黃家的勢力,我從此丟官罷職還是小事,他若抓我一個錯處,必有性命之憂。不如將這兩條命案推在他身上,屈打成招,定了死罪。黃府若知此事,必送金銀與我,還可題我一本,奏我審事清楚。聖上見喜,必然擢升我一步,豈不是一全二得?定然是這個主意。”遂把驚堂木一拍,斷喝道:“好個刁女,滿口胡言!既不肯實招,左右快給我動刑。”
李三楞暗向皇爺說:“知縣乃是混蛋,不問皂白就動刑,我氣不平。”道光皇爺問:“你敢打這貪官嗎?”李三楞說:“我的手腳太重,這是萬歲爺家的公堂,倘若打死差役,必然償命;打死官長,有滅門之罪。”皇爺說:“今日你就打死十個八個,管保你不要抵償。我可以擔保。”李三楞說:“既然如此,這個狗官可恨,我舍了腦袋不要了!”遂將袖口挽起,大喊一聲:“好一個狗官!不會問案,一女焉能害死二命?不問皂白,便要動刑。”口內喊嚷,闖到公堂,說:“狗官,你滾下來罷!”把公案掀在一邊,伸手去抓裕知縣。眾差役上前捉拿鬧公堂之人。知縣趁勢跑入後宅,緊閉宅門。眾差役喊嚷:“拿這殺官奪印之賊,休要跑了他!”李三楞時下紅了眼了,只打得眾差役東躺西臥。猛然間從縣衙外擁進了九門提督調來之兵。
皇爺一見官兵,暗說:“不好!朕當急速回朝降旨,好救李榮禧。”主意已定,遂暗暗在一旁走出縣衙而去。
這李三楞見官兵圍裹上來,停步喊道:“眾官兵聽真,吾李三楞非是不知王法之人,可恨知縣審案不清,我是怒打不平。今日犯法,大丈夫生在天地之間,生而何歡,死而何懼!來,來,來,要綁就綁,要鎖請鎖,我不動手。”眾兵聞言,近前把李三楞綁訖,竟推至提督衙門。
再言湯小姐乘亂鬨鬨之際,暗暗溜出縣衙,往前奔走,又不辨東西南北,身上又冷,走了一里多地,身又乏倦,金蓮又疼。見迎面是一座廟宇,山門上橫懸一匾,上寫“白雲庵”,心中暗想:“不如在山門下歇歇腳、避避風再走。”
這白雲庵住持乃是優尼,法名蓮珠,自幼出家,今年十八歲,師父已故,竟剩獨自一個。相遇一個情人,姓張名標,是一監生,明去暗來。張標幾日有事未來,庵中這蓮珠尼心雖盼望,走出禪房,來至山門,向外望看,見一女子坐在那旁,遂問道:“這位姑娘,從哪裡來?要往哪裡去?”湯美容抬頭一看,是一女尼,口尊:“師父,奴是落難含冤之人,無處投奔,在此歇息,避一避風。”蓮珠說:“我出家人慈悲為本,你既無處安身,何不隨我到禪堂用杯茶,暖一暖去?”湯小姐說:“既承美意,感恩不盡,久後得意,恩當重報。”蓮珠說:“出家人不望報,請進來罷。”二人進禪堂落座飲茶。
再言監生張標將事辦畢,徑奔白雲庵而來。這街頭上有兩個光棍,一名張旺,一名趙玉,素日知曉張標與白雲庵尼姑有私,欲到庵中捆他二人,訛詐他幾十兩銀子,總未巧遇。今見張標奔庵中去,二人大喜,遂繞道緊跑,先進了庵,隱身在僻靜處。這張標搖搖擺擺走進山門,一進禪房,看見湯小姐生得俊俏,遂問蓮珠:“這位姑娘是誰?”蓮珠尼說:“這位小姐是落難含冤之人。”張標聞言,哈哈大笑說:“真乃天緣湊巧。你是一幼女,焉能報得了父仇?我名張標,身有京監的功名,家中廣有金銀,又有十數處買賣。小姐不如許配了我,吃的是珍饈,穿的是綢緞,使奴喚婢,何等不好!那時我代替你為岳父報仇,你看如何?”小姐聞言大怒,用手一指,罵道:“好膽大狂徒!你也不認得湯姑奶奶是誰,竟敢胡言亂語,污你姑奶奶之耳!你為何不在你家中同你姐妹拜天地,同你親娘成親?”
張標聞言怒道:“好賤婢,竟不識抬舉!今日打你一頓,也得成親!”伸手抓過湯美容,按在地上,舉拳要打。從外面闖進二人,抓過張標,按倒在地,連踢帶打。
暗中交代:這二人正是張旺、趙玉,聞房內吵鬧逼奸,趙玉低聲口呼:“張大哥,你聽見了沒有,這張標與尼姑通姦,還猶可恕;今又要逼奸幼女,這姑娘又不是外人,是我表妹,湯老爺是我親娘舅。我可有幾年未登他家的門,皆因我遊手好閒,不務正業。那年我去拜年去,我娘舅說我不作好事,把我責打一頓,以後六年未敢上門。今日我表妹遇難,大哥快幫著我去捆打張標這個王八蛋去!”張旺說:“你的表妹猶如我的表妹一樣,打去!”二人這才闖進屋,按倒張標就打。
張際說:“好張旺、趙玉,兩個畜生不懂交情,素日待你二人不薄,常請你二人酒樓飯館飲酒吃飯,反倒恩將仇報!除非你二人把我致死,不然,過了今日,你想活著也得脫層皮!”
張旺說:“你既說此話,打死你這個雜種罷!”趙玉聞言,一回手抄起鐵香爐,照著張標頭上砸下去。只聽“咔嚓”一聲,花紅腦子四下崩流。
蓮珠尼一見砸死了張標,口內喊嚷:“打死人了!”剛向外跑,趙玉一把抓住尼姑,說:“要你這淫尼何用?”把尼姑舉起,向石階上摔去,蓮珠尼嗚呼哀哉了。
湯小姐只嚇得戰戰兢兢,問道:“那不是表兄趙玉嗎?”趙玉回答:“正是我。”小姐說:“表兄救我,安置我一安身之處才好。”趙玉說:“容易。上咱家去,咱家不遠,住在剪子胡同。趁著無人知曉,隨我二人出庵。”三人前後而行,不移時來至門前,趙玉說:“表妹,這就是咱的家門。你進去看你姑母去罷,我倆還有事哩。”
不言小姐有了安身之處,且說趙玉說:“張大哥,咱們還回庵中,將兩個死屍的衣服扒下,將二屍放在一處,咱去報官,認捉姦打死二人,前來領罪抵命,咱倆也算得大丈夫了,不遺禍於人。”張旺說:“走,乾去。”
不言二人入庵,且表九門提督把李三楞拿獲,送在刑部。
文紅立刻升堂,吩咐:“帶逆叛李三!”只聽差官喊:“逆叛李三帶到。”李三跪倒。文紅把驚堂木拍得連聲響,喝道:“好膽大奴才,家住哪裡?姓什名誰?因何行兇、大鬧公堂?從實招來,免動大刑。講!”李三楞說:“大鬧公堂是我。俗言人平不語,水平不流。皆因糊塗知縣不會問案,是我氣不平,才大鬧公堂。此是實招,並無虛言。”書吏錄了供,文紅吩咐左右:“把刁奴李三送到刑部監,奏明聖上,以定死罪。”眾差役把李三定刑收監,文紅退堂。
張旺、趙玉正到刑部衙門,見一夥官兵鎖著豆腐李三哥奔刑部來,就知為湯小姐大鬧公堂送刑部。二人遂商量:“咱二皆是有罪之人,索性再大鬧一鬧,解救李三哥,亦顯示義氣男子。”二人協力同心,冷不防打倒幾名官兵差役。李三楞滿心歡喜,掙斷犯法繩,三人努力打散兵差,往城外逃奔。不在話下。
且表道光皇爺離了宛平縣衙門,往前行走,不覺走至交民巷,腹中飢餓。見天色已過午,迎面有一座闊飯館,上面橫懸一匾,上寫“意合館”三個大赤金字。只聞裡面刀勺亂響,吆吆喝喝。望柜上一看,坐著一人,年約三十多歲,面帶兇惡此人乃是黃士龍坐在那裡。皇爺暗想:“不如且到樓上飲幾杯,再回朝也不遲。”遂走進意合館。
堂倌王二迎面賠笑,口尊:“老先生若吃酒飯,請上樓。”
皇爺聞言,登梯上樓,在居中桌正面落座。堂倌王二問道:“你老用什麼酒飯?我好吩咐下去?”皇爺說:“給我預備上等滿漢酒席三桌,各樣美酒皆來一壺。”堂倌王二笑問:“你老是實要,還是取笑呀。一人焉能吃這些酒席?”皇爺說:“我有錢買飯,不怕大肚漢。”王二聞言,只得搽抹桌案,擺上了三桌滿漢酒席。皇爺自斟自飲。猛然聽有人在院中吟詩曰:小小鯉魚未成龍,身困淺水漚麻坑。
一朝若遂凌雲志,九霄雲外任飛騰。
皇爺聞詩,站起身形,走至樓窗望外一看,原是一襤褸的二十餘歲貧人,雖然貧窮,貌似貴相,腹藏奇才,必然錦繡。遂向下開言:“那一貧人上樓來,我有話問你。”堂倌王二口呼:“大太爺,你老別叫他上樓,他身上太髒。”皇爺說:“我愛修好,叫他上樓,我要幫助他幾串錢。”王二說:“你老修好,我何必多孽?我替你老喚他。呔!趙夥計上樓,大太爺要幫助你,你要來你就來。看你這個相,還邁四方步哩!”趙公子走上樓來,王二用手一指,說:“那位大太爺幫助你。”
趙公子聞言,走至近前,深施一禮,口尊:“老先生將學生喚來,有何吩咐?”皇爺說:“聽你口音,不是北京人氏,你家住哪裡?姓什名誰?因何落在這般地步!”趙公子說:“家住南京蘇州府趙家村,趙愷是我曾祖,趙緒宗是我先祖,我父趙川,學生名趙會清,我父在保定府作過一任都統病故。家門不幸,家產被焚,母子只在家廟存身。學生已入泮,親朋幫助我行李、盤費來順天府鄉試,半途遇賊,將行李、盤費劫去。
無奈一路提筆賣字,方到北京,住在此店。不幸身染重病,一月有餘,病癒欠下店帳,掌柜的心狠,令我作長工還店帳,白日鍘草餵馬,夜晚在馬棚看守。身冷無衣,故而仰天吟詩,冒犯先生。”皇爺說:“聽你所言真苦,我欲幫助你,手下不方便。你且那旁歇一歇去。”皇爺打開小包袱,取出文房四寶,研濃了墨,將紙鋪在桌上,提筆寫道:上諭:朕出宮便衣私訪,在交民巷意合館偶遇蘇州人趙會清,才學頗佳。將伊留在卿府,更換衣巾,朕回朝必要重用。欽此欽遵。
後面又寫了滿文,用封皮封固,遂將趙會清喚至面前,吩咐道:“你持此信去天官府劉煥芷處投遞,休要害怕,令他開儀門迎接。”趙會清聞言,心中納悶,暗想:“這位先生來頭非小。”接書下樓。黃士龍攔阻說:“你的長工未滿,不誰你走。”
皇爺大怒曰:“何人敢攔他下書?”黃士龍怒道:“好一個撒野的畜生,竟敢管我的事!小子們,打這狗先生!”不知皇爺怎樣,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回君臣大鬧意合館 抄拿黃府報仇冤
話表道光皇爺見掌柜的不令趙會清下書,喝令一群凶人又來打自己,不由得大怒,把三桌酒席掀翻,手執銅錘迎將上去,戰在一處。可巧正遇張旺、趙玉同李三楞從此經過,李三楞忽聞飯館內吵嚷,向里一望,說:“不好,我的盟兄打仗,在此受了單。兩位兄長,幫著我打這些狗才!”張旺、趙玉說:“這飯館是黃士龍的,無人敢攪,既來攪,就是硬碴,打呀!打這王八羔子去!”三個人一窩蜂闖進去就打。皇爺見李三楞領著兩個人,猶如猛虎,說:“李三弟,你們一齊與我打呀!”遂叫道:“趙會清,我送你出去。”遂護庇趙會清出了飯館,下書去了。
皇爺見時已過午,又見三人不落下風,不如趁此回朝便了。
黃士龍見眾打手打不了這三人自己出了意合館,竟奔雙關浦搬人去了。這且不表。
再言趙會清吏部府下書,又不識路,遂問一老者,方知吏部府在湯茂胡同口驢市街。遂遵老者之言,不移時來至劉吏部府門。剛上階台,門軍攔擋:“呔!哪來的猾兒不開眼,竟敢上吏部府討飯!還不走開?”趙公子說:“休得放肆!你急速傳稟你家大人,就說有下書之人在府外,令他大開儀門迎接才是。”四個門軍發怒。一旁轉過管家說:“休要發怒。此人雖是乞丐,看面貌不俗,雖口出無禮之言,其中必有緣故。待我回稟一聲去。”遂奔至書房,向劉吏部打千,將乞丐下書訴一遍。
劉吏部聞言,想其中必有緣故,遂吩咐:“大開儀門,待本部迎接。”管家不敢怠慢,遂至外邊開儀門:“大人出來了。”劉吏部將趙會清接至大廳,對施一禮,遂接過書字一看,原是聖旨,遂命管家:“領趙大人去沐浴更衣。”從此住在府中,趙會清安身不表。
再言道光皇爺出了飯館,走了五里地,來在玉石橋,腿腳覺累,見路旁有一轎車,遂問道:“這車是待雇的嗎?”趕腳車王立功回答:“正是,老先生僱車要往哪裡去?”皇爺說:“你送我到午朝門,要多少錢?”王立功聞言,暗想:“這先生非同小可,必是哪家王公侯伯,我溜一勾子,他必有重賞。”
說:“老先生不用問車價,我要趕得好,多給我幾百;若趕得不好,白送先生一程。”皇爺說:“你倒仁義。”遂上了車,王立功搖鞭往前趕。串街越巷,行未二里,見迎面來了周朝文武,內有二朝元老蘇大貴、姚祖同、劉煥芷、九門提督英福、東路王趙長清,後面整副鑾駕。皆因劉吏部知曉主子的下落,傳諭滿朝文武大臣前去接駕。兩下走近,王立功開不開車了,軍牢、夜役近前就打車夫王立功。九門提督英福在前一眼瞧見是主子在轎車內端然正坐,急忙下轎,跪在車前,文武大臣皆下馬下轎跪倒,一齊口呼:“吾主,臣等接駕。”皇爺吩咐:“賞趕車的一千銀。”遂下了車,上輦。立刻一千兩白銀交與車夫,王立功方知是道光皇爺
不言皇爺入朝,回表湯美容小姐,趙玉將她送在門前而去。
湯小姐進門入屋,向湯氏請安,問:“姑母好?”湯氏認得是內侄女,用手拉起:“你爹娘可好?”湯小姐遂將家中遭難、父母已死之事從頭訴了一遍。湯氏聞娘家遭了塌天大禍,自己兒子又闖下大禍,這一驚非同小可,埋怨道:“為姑母的只生你表兄一個,他竟自闖禍,如何是好?”湯美容說:“無妨,為侄女的舍了這條草命,前去告狀,搭救表兄。”湯氏說:“你乃年青幼女,如何去告狀?”
正然姑母、侄女商量告狀報仇之事,忽聞人喊:“閒人閃開,姚大人來了!”遠遠耳聽鑼鳴。湯小姐心中暗想:“姚大人必是姚青天了,不如我前去攔輿喊冤,以雪冤仇。”想畢,主意已定,走出房,開了街門,見執事人員剛過去,大轎剛來到門前,湯小姐一步跨出門外,跪在轎前,口喊:“冤枉!”校衛剛要近前攔阻,只聽轎內問道:“何人喊冤?帶來問話。”眾校衛聞言,把小姐位起,來到轎前。大人問道:“你這女子有何冤枉?將狀紙呈上來。”小姐口呼:“大人,難女寫狀不及;原是口訴。”姚大人說:“你慢慢訴上來。”湯美容小姐眼含痛淚,遂將始末緣由訴了一遍。姚大人聞所訴的冤枉乃告的是黃家弟兄,暗想:“我若準了狀,必須啟奏聖上。聖上若準,黃家弟兄全家該斬;聖上若不準,他與那國舅高宗善莫逆之交,兵部文紅是他娘舅,他兩家與我不錯。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想到這裡,叫聲:“女子,你無有報告之人,不準。下去!”轎子抬起,揚長去了。
小姐見不準狀,號啕痛哭。耳旁忽聞有人呼:“盟侄女,為何在此痛哭?”小姐一看,見是盟叔李三楞,後隨表兄趙玉,同那在庵中救自己的那個人,遂將攔轎喊冤,無報告之人不準的話說了一遍。李三楞叫聲:“二位賢弟,姚大人不準冤狀,稱什麼姚青天呢?咱弟兄是好打不平,愛惹禍,與她作個報告罷。”張旺、趙玉齊言“有理”,見轎未去遠,遂一同趕至轎前,攀住轎鳴冤,險些把轎扯倒。姚大人吩咐鎖起來,帶上金殿見駕面君,遂轉轎回朝。
可巧正遇擊朝陽鼓,撞景陽鐘靜鞭三響,道光皇爺登殿,闔朝公伯王侯、貝勒貝子、滿漢文武大臣朝參已畢退下來,文歸文班,武歸武班。忽見左班一位大臣伏在殿前,皇爺見是吏部劉煥芷,問道:“愛卿有何本奏?”劉吏部奏道:“現在趙會清捧諭到臣府,現在午門候旨。”皇爺說:“朕在意合館已面試過,欽封為都察院冠帶見朕。”劉吏部退下殿。命趙會清冠帶已畢,隨劉吏部上殿。偷眼觀瞧金殿之威嚴,東西朝房無數,殿左一號乃是仙鶴,殿右一號乃是神龜,均系風磨銅所造。凡欽筆所點狀元,皆蹬哼上馬。這趙會清上殿,向上行了三拜九叩首朝王之禮已畢,退了三步歸班。只見從殿下走上一位大臣,在品級台前行了朝王禮畢,跪倒口呼:“吾主,臣從剪子胡同經過,遇一幼女湯美容,狀告黃士功、黃士龍勢惡已極,還有報告人李榮禧、張旺、趙玉三人帶到,在午門候旨,請旨定奪。”皇爺聞奏,心中明白,曰:“姚愛卿所奏之事,朕早已訪明,湯美容是朕所認的義女,李榮禧是朕所拜之義弟,這張旺、趙玉二人在意合飯館救過駕。愛卿代朕宣他四人上殿見朕。”
不移時四人上殿見君,皆行了三拜九叩首朝王之禮,跪伏丹墀之下,口稱:“萬歲。”皇爺日:“朕認湯美容為義女,憐你遭不白之冤,替父母報仇,心堅不二,封為玉慶公主,招贅趙會清為東床駙馬。欽賜黃金萬兩、御米千石,四巷胡山同修造駙馬府,朕當主婚,擇黃道吉日拜堂成親。”湯美容小姐叩頭謝恩下殿,宮娥彩女引至後宮更衣,參拜國母。
且言皇爺往下開言:“李榮禧乃義氣男子,封為魯王;張旺、趙玉二人救駕有功,封為御前守備。三人帶領五百名校尉前去抄拿黃士功等滿門家眷。”三人領旨下殿,帶領五百校尉,出了彰儀門,來至雙關浦,圍了黃家府第,闖入院內,逢人就綁,拿了男女老少四十八口,家產抄沒,把府第封鎖,回京繳旨。
皇爺旨下,內中被搶來的女子,令其生身父母領去,余者皆在雲陽市口正法。只見玉慶公主上殿跪奏:“兒在雙關浦遇難,多蒙黃士功之妹名黃桂英,乃是一位賢良之女,將兒釋放,方有今日。望乞父皇赦免其罪,以報救兒之恩。”皇爺諭下:準奏,赦黃桂英不死。朕當主以配魯王,欽賜黃金萬兩、御米千石,當殿拜堂成親,余者皆斬。國舅高宗善、兵部文紅素日護庇黃士功、黃士龍,助其為惡,貶其為民,永不敘用。宛平縣知縣裕祬趨炎附勢,審事不明,革職,永不敘用。欽此欽遵。
皇爺臨政已畢,退朝回宮。看到這裡,有《西江月》一首為證。其詞曰:為善善報自多,為惡惡報更妥。黃家弟兄搶姣娥,遂有滅門之禍。勸君廣行善德,千萬莫把惡作。循環報應無移挪,真是不錯不錯。
又有一《西江月》詞,單道大清君臣。其詞曰:大清君正臣賢,朝野禎祥屢現。才子勸人作書篇,編成青龍野傳。人有節烈忠奸,表的一毫不亂。雖是小說非大觀,卻也可看可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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