陝西三大家

陝西三大家指的是路遙、陳忠實、賈平凹三位獲得矛盾文學獎的陝西作家。

基本介紹

  • 中文名:路遙、陳忠實、賈平凹
  • 職業: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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陝西三大家

在我國新時期文學多樣化格局中,陝西文學是一個有機的組成部分,是處於主流地位的現實主義文學一個重要的地域性分支。陝西這片廣漠曠遠的黃土地,源遠流長的人文傳統和深厚的文化積澱,形成了特定的精神氣質與文化認同,這也為作家開掘了一個豐饒、充滿激情與活力的創作富礦。陝西幾代作家長期浸淫於這樣的傳統和氣息,並且使之與自己的審美理想和文學實踐熔鑄為一體,最大限度地發揮了作家的創作激情和才華。在長達17年的時間跨度里,從路遙的《平凡的世界》,陳忠實的《白鹿原》到賈平凹《秦腔》,陝西三位土生土長的作家,都是以洋溢著秦風秦韻的陝西製造,且都以榜首的位置,三次摘得茅盾文學獎,榮耀了陝西文學的輝煌。他們分別來自陝北、關中、陝南這三塊文化沃土,以三足鼎立之勢,形成了中國文學版圖上獨特的景觀,完整了一個省的文學地理。

路遙

個人簡介

路遙(1949年12月3日~1992年11月17日),原名王衛國,漢族,中國當代作家。1949年12月3日生於陝西榆林清澗縣一個貧困農民家庭,7歲時因為家裡困難被過繼給延川縣農村的伯父。曾在延川縣立中學學習,1969年回鄉務農。這段時間裡他做過許多臨時性的工作,並在農村一國小中教過一年書。1973年進入延安大學中文系學習,其間開始文學創作。大學畢業後,任《陝西文藝》(今為《延河》)編輯。1980年發表《驚心動魄的一幕》,獲得第一屆全國優秀中篇小說獎。1982年發表中篇小說《人生》描寫一個農村知識青年的人生追求和曲折經歷,引起很大反響,獲全國第二屆優秀中篇小說獎,改編成同名電影后,獲第八屆大眾電影百花獎最佳故事片獎,轟動全國。《在困難的日子裡》獲1982年《當代》文學中長篇小說獎,同年加入了中國作家協會。1988年完成百萬字的長篇巨著《平凡的世界》,這是一部全景式地表現當代城鄉社會生活的長篇小說。全書共三冊。作者在近十年間的廣闊背景上,通過複雜的矛盾糾葛,刻畫了社會各階層眾多普通人的形象。勞動與愛情,挫折與追求,痛苦與歡樂,日常生活與巨大社會衝突,紛繁地交織在一起,深刻地展示了普通人在大時代歷史進程中所走過的艱難曲折的道路。 這部小說以其恢宏的氣勢和史詩般的品格,全景式地表現了改革時代中國城鄉的社會生活和人們思想情感的巨大變遷,路遙因此榮獲茅盾文學獎。該書未完成時即在中央人民電台廣播。1992年11月17日上午8時20分,路遙因肝硬化腹水醫治無效在西安逝世,年僅42歲。
陝西三大家
由於路遙出身農村,他的寫作素材基本來自農村生活,他始終認定自己“是一個農民血統的兒子”,是“既帶著‘農村味’又帶著‘城市味’的人”,他堅信“人生的最大的幸福也許在於創作的過程,而不在於那個結果”。所以他認為“只有在無比沉重的勞動中,人才活得更為充實”。他始終以深深糾纏的故鄉情結和生命的沉重感去感受生活,以陝北大地作為一個沉伏在他心裡的永恆的詩意象徵,每當他的創作進入低谷時,他都是一個人獨自去陝北故鄉的“毛烏素沙漠”,他在那裡審視自己,觀照社會。
路遙的創作隨筆《早晨從中午開始》正讓我們穿透他的作品而進入到他的內心世界,從中我們可以看到他對文學的執著和創作時的艱辛,“字字看來皆是血,十年辛苦不尋常“,正是這樣才使我們看到了鮮花和掌聲之後的艱難之路。
路遙的追求與成功,他的憂思與矛盾,都同他的心理結構有著密切的聯繫,他被稱為“土著”作家,主要受到的是農民文化的影響,作為農民的兒子,他深深地愛著他的故鄉,承襲和接受了傳統文化的影響,以農民生活作為他取之不盡的源泉。但他又是一名“文明”的作家,他立意高遠,廣納博取,時時瞻望世界文化,他喜歡《紅樓夢》 、魯迅的作品,巴爾扎克托爾斯泰肖洛霍夫的作品他更是百讀不厭。各種報紙期刊他也經常翻閱,勤奮大量的閱讀,豐富多彩的現實生活,再參之以他獨特的生活體驗,使他的創作博大宏闊卻又情深意長。 路遙語錄

個人語錄

1.“生活中真正的勇士向來是默默無聞的 喧譁不止的永遠是自視清高的一群 。”
2.“只有不喪失普通勞動者的感覺 我們才有可能把握社會的歷史性進程的主流 才能創造出有價值的東西。”
3.“一個經歷了愛情創傷的青年,如果沒有因這創傷而倒下,那就可能更堅強地在生活中站起來。”
4.“其實,幸福和物質生活沒有必然聯繫。幸福是一種純精神的東西。十九世紀文學中寫了那么多上層社會的明爭暗鬥、愛情糾葛,表面上看可能有各種各樣的原因,但歸根結底問題出在精神萎縮上。”
5.“如果可以把愛情概括為一首詩,一開始它應該是抒情的,人在這個階段可以神魂顛倒,無所謂天地。可是,沒有多久,它就會進入敘事,會被物質力量所干擾,詩意就會越來越少,它終將死於那種精神萎縮上。所有人愛情不是死於形式,不是死於物質力量的不可避免的滲入,而是死於內容,死於精神的萎縮。精神的東西只能被精神的東西所摧毀,貧窮什麼的摧毀不了真正的愛情。 ”
6.“我們承認偉人在歷史過程中的貢獻。可人類生活的大廈從本質上說,是由無數普通人的血汗乃至生命所建造的。偉人們常常企圖用紀念碑或紀念堂來使自己永世流芳。真正萬古長青的卻是普通人的無人紀念碑——生生不息的人類生活自身。是的,生活之樹常青。”
7.“浪漫主義主宰生活中的一切——對一個女人來說,這也許是一種危險的素質。活躍的分子天性就是不穩定的。人需要火,但火往往能把人燙傷,甚至化為灰燼。”
8.“命運總是不如願。但往往是在無數的痛苦中,在重重的矛盾和艱難中,才使人成熟起來,堅強起來;雖然這些東西在實際感受中給人帶來的並不都是歡樂。”
9.“有時候當我在都市喧鬧的大街上走過時,我常常會在一片人海中猛然停住腳步,我的思緒回到了遙遠的陝北,我看見荒山禿嶺之間,光著脊樑的父輩們在揮著钁頭開墾土地,我雖然沒有繼承父輩的職業,但我永生崇敬他們偉大的勞動精神,沒有這種精神,就不會有這個世界上的一切,藝術創作需要的也正是這種勞動精神。我們應該具備普通勞動人民的品質,永遠也不喪失一個普通勞動者的感覺。像牛一樣的勞動,像土地一樣貢獻。”

人物影響

 路遙以刻畫黃土高坡的陝北人沉重命運的小說《人生》和《平凡的世界》在全國引起巨大反響,後者獲得茅盾文學獎。1992年,時年42歲的路遙積勞成疾,在西安永遠放下了手中筆。 1991年冬到1992年初春,他為《女友》雜誌寫了創作隨筆《早晨從中午開始》。1992年11月17日,黃土高原開始落雪的時節,路遙懷著無比眷戀的心情離開了他熱情謳歌的這個世界,時年42歲。
陝西三大家
路遙熱愛生活,熱愛生命,熱愛家鄉的黃土地。他在《早晨從中午開始》中說:“是的,我剛跨過40歲,從人生的歷程來看,生命還可以說處於‘正午’時光,完全應該重新喚起青春的激情,再一次投入到這莊嚴的勞動之中”。42歲正是一個作家燦爛輝煌的年齡,如果路遙不死,以他對生活的深刻的體驗和苦苦的思索,以他嚴肅認真的創作態度和他的筆力,他肯定還會為這不平凡的世界寫下新的巨著。但是,路遙卻過早的死去了。路遙的早逝,在我國當代文學史上留下了一個不是誰人能輕易填補的空缺。
著名作家、陝師大副教授朱鴻表示,路遙的精神遺產至少有以下四點:第一,他對文學事業的那種神聖感,以整個生命去打造自己的文學;第二,他對普通人命運深刻、持久地關注;第三,他所塑造的高加林孫少平等人物形象,給了社會底層特別是正處於奮鬥中的青年,以永遠的感情共鳴與精神鼓勵;第四,他儘可能地挖掘、表現了每個人本身潛在的樸素而又寶貴的精神。這四點足以使一位作家永遠不朽。“路遙是我尊敬的朋友和師長”,著名作家、省文聯副主席高建群如此說道。一個作家去世近二十年了,人們還在熱烈地懷念他,還在談論他的作品,這本身就是對一個作家最高的獎勵。路遙的作品中那些人物及其命運,已遠遠超越了文學的範疇,他給一切卑微的人物以勇氣與光亮,讓他們知道自己能夠走多遠。

代表作品

路遙的全部作品集
《路遙精選集》
陝西三大家
1. 《人生》
2. 《平凡的世界》
3. 《黃葉在秋風中飄落》
4. 《在困難的日子裡》
5. 《你怎么也想不到》
6. 《驚心動魄的一幕》
7. 《戰國傭兵傳》
8. 《早晨從中午開始》
9. 《我和五叔的六次相遇》
10. 《搖曳的戀情》
11. 《一生中最高興的一天》
12. 《夏》
13. 《痛苦》
14. 《我與廣播電視》
15.答 《延河》 編輯部門
16. 《小鎮上》
17. 《醫院裡》
18. 《答中央廣播電視大學問》
19.關於電影 《人生》 的改編
20. 《月夜靜悄悄》
21. 《杏樹下》
22. 《風雪臘梅》
23.關於 《人生》 和閻綱的通信
24.關於 《人生》 的對話
25.《匆匆過客》
26. 《人生》法文版序
27. 《路遙小說選》自序
28. 《生活的大樹萬古長青》
29. 《青松與小紅花》
30. 《賣豬》
31. 《路遙散文隨筆》
32. 《姐姐》
33. 《路遙短篇小說集》
34. 《致蘇聯青年近衛軍出版社》
35. 《龍與悅》
36. 《答陝西人民廣播電台記者問》
37. 《愛の結末》
路遙作品一覽[長篇小說] 《平凡的世界》 《人生》 《在困難的日子裡》 《我和五叔的六次相遇》 《黃葉在秋風中飄落》 《驚心動魄的一幕》[短篇小說] 《月夜靜悄悄》 《一生中最高興的一天》 《夏》 《姐姐》 《風雪臘梅》 《青松與小紅花》 《匆匆過客》 《痛苦》[雜文集] 《早晨從中午開始》 《路遙小說選自序》 關於《人生》的對話 《土地的尋覓》 《作家的勞動》 《柳青的遺產》 《無聲的洶湧》 《生活詠嘆調》 《生活的大樹萬古長青》 《人生》法文版序 《這束淡弱的折光》。

陳忠實

個人簡介

陳忠實是我國當代著名作家,任中國作家協會副主席,《白鹿原》是其成名著作,其他代表作有短篇小說集《鄉村》、《到老白楊樹背後去》,以及文論集《創作感受談》。 中篇小說集《初夏》、《四妹子》,《陳忠實小說自選集》,《陳忠實文集》,散文集《告別白鴿》等。
陝西三大家

創作情況

陳忠實最新作品集封面
1965年開始發表作品。1979年加入中國作家協會以來,發表中篇小說9部,短篇小說80餘篇,報告文學散文以及創作漫談50餘篇。其中9部(篇)作品獲全國及各大刊物獎。已出版短篇小說集《鄉村》、《到老白楊樹背後去》,以及文論集《創作感受談》。 中篇小說集《初夏》、《四妹子》,《陳忠實小說自選集》(3卷),《陳忠實文集》(5卷),散文集《告別白鴿》等。

賈平凹

個人簡介

賈平凹,陝西省丹鳳縣人,著名作家。賈平凹是我國當代文壇屈指可數的文學大家和文學奇才,是一位當代中國最具叛逆性、最富創造精神和廣泛影響的具有世界意義的作家,也是當代中國可以進入中國和世界文學史冊的為數不多的著名文學家之一。被譽為“鬼才”。代表作有《秦腔》、《高興》、《心跡》、《愛的蹤跡》等,曾獲多次文學大獎。

作品特點

賈平凹的作品主要以獨特的視角準確而深刻地表現了二十世紀末到二十一世紀初,中國在三十年來的現代化進程中痛苦而悲壯的社會轉型,不僅完整地復原和再現了現實生活中芸芸眾生的生存本相,而且在一種原生態敘事中,深入當代中國人的心靈世界,突現了中華民族在現代化的全球語境中所遭遇的空前尷尬。他以中國傳統美的表現方式,真實地表達了現代中國人的生活與情緒,為中國文學的民族化和走向世界做出了突出貢獻。
賈平凹的文學作品極富想像力,通俗中有真情,平淡中見悲憫,寄託深遠,筆力豐富,不僅在我國擁有廣大的讀者群,而且還超越了國界,得到不同民族文化背景的專家學者和廣大讀者的廣泛認同。特別是在文學語言的民族化方面,他在繼承傳統的同時,開創了新的傳統,在新漢語寫作實踐中取得了巨大成就。

書法作品

長篇小說
《商州》 《浮躁》 《妊娠》《逛山》《油月亮》 《美穴地》《廢都》 《白夜》 《土門》 《高老莊》 《州河》《黑氏》《懷念狼》 《病相報告》《秦腔》 《高興》《情劫》《古爐》
中短篇小說集
《兵娃》 《姐妹本紀》 《早晨的歌》 《山地筆記》 《野火集》 《臘月·正月》 《小月前本》 《新時期文學名著叢書 賈平凹卷》 《天狗》 《醜石》 《祭父》 《好讀書》 《靜虛村記》 《故里》 《商州散記》 《晚唱》 《賈平凹獲獎中篇小說集》 《賈平凹自選集》
散文集
《月跡》 《愛的蹤跡》 《心跡》 《賈平凹散文自選集》 《坐佛》 《朋友》《我的小桃樹》《靜水深流
其他、詩集與關評論
自傳體長篇《我是農民》   《空白》,《平凹文論集》
陝西三大家
《學著活》 《造一座房子住夢》 《平凹與三毛

獲獎情況

國際獎項
美國美孚飛馬文學獎(《浮躁》1987)
法國費米娜文學獎(《廢都》1997)
法蘭西共和國文學藝術榮譽獎(2003)等
國內獎項
獲得第一屆全國優秀短篇小說獎(《滿月兒》1978)
第三屆全國優秀中篇小說獎(《臘月正月》1984)
第一屆全國優秀散文(集)獎(《愛的蹤跡》1989)
第三屆魯迅文學獎(《賈平凹長篇散文精選》2005)
第四屆華語文學傳媒大獎(2005)
世界華文長篇小說紅樓夢獎(《秦腔》2006)
第七屆茅盾文學獎(《秦腔》2008) 等
2006年4月獲得華語文學傳媒盛典第四屆年度傑出作家
曾獲得全國文學大獎三次,作品被翻譯成英語、法語、德語、俄語、越語、日語、韓語等多種語言在世界二十多個國家傳播。

社會評價

賈平凹曾從事過幾年文學編輯工作,包括陝西人民出版社編輯。
西安市文聯他妻子韓俊芳同是丹鳳縣棣花鎮人,兩人婚姻之美滿在賈平凹的文中表露無遺,女兒倩情亦是賈平凹之深愛。賈平凹喜吃雜糧野菜,不動膏粱腥葷。平生無什麼特別嗜好,唯獨喜愛每日轉動筆桿子,硬使當今文壇浪飛潮湧,無日安寧始心足。國外人士均譽他為中國大陸文壇的“獨行俠”。
文學
賈平凹的散文內容浩瀚,五彩繽紛,從抒寫的內容和筆調去看,可以歸成五類:第一類是情緒小品,以抒寫某種特定的情緒為主,如《大窪地一夜》就是代表;第二類是場景小品,以寫各類場景為主,如《靜虛村記》、《黃土高原》等;第三類是人物小品,粗線條勾畫人物為主,如《摸魚捉鱉的人》、《在米脂》等;第四類是隨筆,綜論人生,針砭世情,如《人病》、《牌玩》等;最後一類是風物小品,描摹風俗,記述玩物,如《陝西小吃小識錄》、《玩物銘》等。
賈平凹於傳統的散文寫作中,取了個大突破—凡對社會、人生的獨特體察、個人內心情緒(愛與恨),或偶爾感悟到的某些哲理等,都呈現文中。那份坦誠、不擺架子、不高調等性格,亦是他贏得讀者的方法之一。在他文中,不難發現賈平凹的赤子之心,於現今複雜的社會裡的確難尋。而且,賈平凹對美感的追求,於字裡行間清晰易見。他不單只在乎自我領略,亦願把這審美路徑向讀者介紹及實踐。
賈平凹在他最新的長篇小說《高老莊》後記里,夫子自道地說:我是失卻了一部分我最初的讀者,他們的離去令我難過而又高興。”這是實話,也是明擺著的事實;老賈又說,“我得改造我的讀者,征服他們而吸引他們。”這也許仍將是事實,然對於我而言,我卻更願相信:強弩之末的賈平凹已無法通過征服來吸引我了,雖然我仍將是他的讀者。但這在某種程度上其實是在看一位曾被認為是最具有天賦、最有特色的大作家如何一步步地走火入魔——這也許是一樁如同英雄末路、美人遲暮般的殘忍快事。
“子路決定了回高老莊,高老莊北五里的稷甲嶺發生了崖崩”。將一個人的主觀意識和一次自然界的突變整合到一起,這便是《高老莊》開篇第一句,讀起來還真有點橫空出世的感覺,很容易讓人想起馬爾克斯和博爾赫斯什麼的。高老莊這個古怪的村莊是省城大學教授高子路的故鄉,他此次攜再婚之妻西夏回故鄉的目的是為父親做三周年的祭奠。在高老莊,他們將與子路那個離婚未離家的前妻菊娃、地板廠廠長王文龍、殘疾卻有異賦的兒子石頭,以及子路小時的同學蔡老黑、蘇紅和無數令西夏遐想的碑文相遇。生老病死,吃喝拉撒、神神鬼鬼、飲食男女,最後歸結為一場變遷時代里的鄉村混戰。看上去倒也煞是熱鬧,但前松後緊的結構,游離不明的暗示與隱喻,人物性格上的矯揉造作,過分糾纏於一些下作舉動的津津樂道,都使得這些熱鬧在很大程度上只讓人感到了沉悶和壓抑。
作為象徵意義上的高老莊,是子路生長於斯的故鄉,那裡的人據說都是最純正的漢人,卻長得十分矮小粗鄙,一代不如一代。因而子路為了“更換人種”,為了一種迥然的生活,早年有幸離開了高老莊,並成為堂堂大學教授;但當他多年後再次回到這一偏遠的小鎮時,舊的文化、舊的環境和舊的人群卻使他一下子又倒退到了從前,恢復了種種毛病,如保守、自私、下作、窩裡鬥、虛偽等等。從這一層面上講,老高莊就像一面鏡子,照出了“舊的文化的衰敗的人種和退化”(賈平凹語)。這樣的立意自然有著與作者水平相當的深刻反思意識。然而反映到小說的具體撰寫中,我們卻更多地看到了混沌、絮亂、矯情和牽強附會。比如小說中曾多次出現的飛碟、神秘的白雲湫、未卜先知的殘疾兒石頭、一塊據說是死者饋贈的發卡,作者顯然想賦予他們和它們某種象徵和寓言,但纏七雜八的瑣事描述和牽強的象徵本身都是如此力不從心,猶如一個竭力想加快速度卻不慎走火入魔的練功者,他的胡言亂語不但讓我們領悟不到真正的練功心法,反而會導致我們和他一起走火入魔。(同時,這些魔幻主義色彩的物什,很容易讓我們想起了《廢都》中那頭哲學家般的畫蛇添足的牛——敗筆是也!) 而小說結尾處,當城裡人西夏毅然要留在高老莊,而鄉下人子路只得獨自回城時,我唯讀出了兩個蒼蠅般的文字:矯情!?
無可否認,賈平凹一直是當代中國文學的一個異數。《高老莊》的語言依然讓人讀起來有行雲流水之勢,保持了他慣有風格。但令人傷懷者仍是平凹在《後記》和他與孫見喜的談話中多次表示,“我的努力是要走出這人工的編排,即使是聰明絕頂的作家,他筆下的故事無論多么美妙,也不及上天安排的真實人間那么大和諧大有序,這是歷史的大壯大美。我總想偷偷接近這個境界。”追求自然是對的,可就《高老莊》來看,賈平凹依然徘徊於《廢都》、《白夜》和《土門》等作品的陰影中,他還遠沒有跳出走火入魔的太虛幻境 ,用孫見喜和他開玩笑的一句陝西話來說,那是“前頭死頑纏,後邊鬼吹火。”
《沙灘上的房子》刊於2009年8月5日《書法導報》)
書法
賈平凹爆得書法大名:當今書壇之怪現狀
作家學者中不乏書法高手,如魯迅、沈從文、喬大壯、臺靜農、吳小如、顧廷龍等,那個才、學、識都是一流的,在書法功力上都有著童子功(發蒙就手握毛筆),為何國人知之甚少?其中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這些作家學者將精力放在了做學問上,在書法上名利心很淡。賈平凹與這些前輩的不同之處,就是其名利心過重。有了文學上的名聲,還要書法、繪畫上的名聲,要書法、繪畫上的名聲主要是利益驅動。賈平凹曾得意地對走走說:“其實我寫字畫畫掙的錢比稿費多。”現今賈平凹的字已是一幅四尺整張2萬元了。有人賣字,就有附庸風雅的商人、大款買字,在現今這個經濟社會,是正常的。但是,是什麼使賈平凹爆得書法大名,將錯字滿篇的作品“豆腐賣成了天鵝肉的價錢”,這就不正常了。利用國人的崇名心理以達到個人的利益目的進行媒體炒作,這就是賈平凹在書法上爆得大名的真正原因。在炒作過程中,從一個側面反映了當今書壇的浮躁風氣與藝術批評的怪現狀,這才是我要說的重點。
在七、八年以前,評價賈平凹書法的人絕大多數是和其有交往的、不喑書法三昧的作家、詩人、記者,如雷抒雁、孫見喜、胡耀輝等,這些人跑龍套、搖旗子、抬轎子的文章,使世人知道了賈平凹還會寫毛筆字。賈平凹依靠在文學上享有的大名,寫的字慢慢有了市場。就如“第一任賈辦主任”何丹萌在《賈平凹透視》一書中所說:“就包括他(賈平凹)的毛筆字,如果不是因為文學作品使他出了名,誰也不花錢去買他那字的。” 又說:“但嚴格意義上講,還屬於名人字,人們買字,主要是買他的名氣。其次才是書法。”隨著大、小報刊吹捧文章的增多,賈平凹的字價隨之上漲。但在這一時期,書法界對賈平凹字的評價幾近於失語狀態。近年來,賈平凹約一些書畫界的名家、大名家為自己的書畫撰寫評論文章,其目的是要將自己的“名人字”提升為“高品位的書法”,將自己由一個書法愛好者提升為“高品位的書法家”。所以,書畫界的一些名家也加入到評論賈平凹書畫的隊伍中來了,這些人所作的評論文章多為喪失學術立場、混淆視聽的溢美之詞。如果說那些不懂書法的作家、詩人、記者是“目盲”,那么這些書畫名家對賈平凹毫無根基、錯字頻出的書法以及毫無根基的繪畫倍加褒揚,真可謂是“心盲”了。其原因何在?原因是:互相抬轎、投桃報李。比如陳傳席,賈平凹在2003年給陳傳席的一本薄書(不到300個頁碼)《悔晚齋臆語》寫了一篇評論,倍加讚揚:“這是一本真正稱得上才子的書。它得意,元氣淋漓,爆發有力,控制得當,在平常里悟出的是常人悟不到的東西,又能有常人不可有的說法。可謂:遠想出宏域,高步超常倫。不禁感慨:鳥中有鳳凰,魚中有鯨魚,鯨魚在海中游著,我們僅看到的是鯨魚的背鰭,而正因為海洋中有著鯨身,這背鰭才為此而與眾不同。”後來在中華書局出《悔晚齋臆語》增補修訂版時,陳傳席將賈平凹這篇吹喇叭的文章作為《後記》。2004年,賈平凹給陳傳席寄畫約稿,陳傳席就寫了一篇《一超直入如來境》,刊登在《中國藝術報·畫苑·中國書畫家》專刊上。文中說:“賈平凹的書法渾厚逋峭,一派西北氣象,比當代很多著名書法家好得多。”“賈平凹的畫生拙、古淡、高逸,而且渾厚、樸實、大氣,金冬心之後,畫界無此格也。今之畫人,無此天才也。”連賈平凹看了都說:“說得太高了,我有些渾身出汗了。”陳的言論,引起了一場“賈平凹是不是畫界天才”的爭議風波,在網上引得網民們“板磚”紛紛。再如朱以撒,其散文常在賈平凹主編的《美文》雜誌刊登,賈平凹2004年約朱以撒撰寫評論文章,朱以撒寫了一篇《大精神與小技巧》刊登在當年的《福建藝術》上,文中曰:“真是無技者無畏,大精神駕馭了小技巧。”然後,賈平凹送其一幅字,內容為:“大道撒韁”。再如楊吉平在《感覺賈平凹書畫》一文中,竟然勸賈平凹萬勿臨帖,放棄基本功訓練,免得像其他書法家那樣因臨帖、練基本功出現創作障礙。王為國在《穩健平實厚重灑脫——賈平凹的書法藝術》一文中說:“20世紀,中國出現了幾位既是文學家又是書法家的雙重身份的藝術家,一是偉大的作家魯迅,第二位是著名作家周而復,再就是當今的著名的作家賈平凹。”那么,我只問一句:“郭沫若在哪裡?”更為離奇的是,2007年12月12日,《賈平凹書畫展》暨《賈平凹書畫》首發式在西安舉行,西安美術學院副教授陳國勇在開幕式上的講話中說:“中華5000年出了兩個藝術奇才,一個是蘇東坡,另外一個就是賈平凹。賈平凹的作品無論是從品味還是高度上,都和蘇軾站在了一個對等的位置。”此言一出,立刻引起了在場多名嘉賓的鬨笑。身為副教授的陳國勇,胡亂吹捧到了沒有邊際、信口雌黃的程度,真是令人嘆為觀止。這些教授、書畫名家視書壇、畫壇為名利場,顛倒黑白,指鹿為馬,胡亂折騰,折騰得烏煙瘴氣,折騰得天昏地暗,真不知折騰到何日方止。
賈平凹將評論其書畫的文章結集出了兩本評論集,一本是由與其交情甚深的馬河聲主編的《賈平凹書畫藝術論》,一本是由與其交情甚深的木南主編的《賈平凹書畫》。這兩本評論集中絕大多數文章極盡吹捧之能事,只有幾篇文章勉強守住了學術底線,如朱以撒的《如是我觀》、張渝的《人到中年:走向頹廢與尋找天真》,雖然也多有牽強附會的溢美之詞,但還是指出了賈平凹在書畫技法上致命的欠缺。朱以撒總算清醒了,在2007年寫了一篇《賈先生》,這是他寫賈平凹的第三篇文章,文中說:“一個人沒有什麼基本功卻如此大膽,的確讓人驚奇。象書法線條,在一根線里要寫出神韻、氣象, 賈做不到,就靠蠻力了。” “賈領悟不了細膩之妙,他揮毫致命的就是筆提不起來,無法做到提按交替,輕重相生,粗細相激。就像麵條都是粗的,沒有細的。這一個不能改善,他的用筆就永遠套在這么一個死結上。有的人卻說,啊,多么厚重蒼勁。” “一年又一年,賈平凹除了寫書,又畫了許多畫,寫了許多字,既送人又賣錢。量是大大增長了,質還是停留在老地方。”當然,這篇文章沒有收入評論集。張渝曾在《文學自由談》撰文指出賈平凹的繪畫在眾人的吹捧之下,是“皇帝的新衣”,胡亂塗抹也絕非大氣。倘若為了一己“暢美”而把自己關在書房里塗鴉固無不可,但要印成集子行銷於市則未免有些欺世。文中有言曰:“讀先生的畫,耳邊似乎總能聽到那個小男孩的聲音:看呵,皇帝他什麼也沒穿!”當然,這篇文章也沒有收入評論集。過了兩年,也就是2001年,張渝轉了個身,撰文《人到中年:走向頹廢與尋找天真》,欣賞起賈平凹繪畫的頹廢之美來了。
以書法水平而言,不要說賈平凹夠不上大家、名家,就連一個普通的書法家也不夠格,充其量是個書法愛好者,就這還得好好臨帖、不寫錯別字。白居易老先生有句詩曰:“名為公器無多取”。如若多取、取大名,還名不副實,利是得了,財是發了,但只能落個“名滿天下,謗滿天下”的下場。君不見網際網路上網民們發的帖子鋪天蓋地,說賈平凹的書法是“垃圾”、“臭狗屎”,“板磚”亂飛、罵聲不絕於耳,連同陳傳席、孫見喜、楊吉平等人也一起跟著挨罵。媒體能將一個名不副實的人捧上天,也能將這個人摔下深溝,前段時期的“文懷沙事件”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因為,媒體是大眾的媒體,不是某一個人的媒體、也不是某一群人的媒體。
賈平凹能獲得諾貝爾文學獎嗎?
在二十世紀八十年代末和九十年代的一段時間內,社會輿論曾傳言賈平凹可能要獲諾貝爾文學獎,但官方的媒體對此並沒有作過任何報導。輿論的出現當然是空穴來風,那就是賈氏當時已經是世界級很有影響的大作家了,他的作品已經走出了國門,打入了世界,首部長篇小說《浮躁》獲美浮飛馬文學獎,而他的散文、小說在國內獲的獎更是不可勝數。他出版的一本本的書總熱銷,讀者不計其數。但是到了1993年《廢都》出版後,情況似乎又發生了變化,由於對這部書褒貶不一,官方又發出禁令,所以不但賈平凹背上了沉重的精神負擔,處境極為艱難困苦,社會上有關他獲諾貝爾文學大獎的訊息也漸漸沉寂下來了,終於湮沒在日益狂躁不已的商潮中。這時候,大陸和海外又傳出了李敖與莫言要獲諾貝爾文學獎的訊息,但終於還是沒有獲得,倒是一直沒有任何聲息的居在法國的高行健於上世紀末獲得了諾貝爾文學獎。
但是不管世界多么繁複和精彩,不管諾貝爾文學獎授予了哪個國家的哪個作家,賈平凹還是賈平凹,賈平凹依然是以一年到兩年的時間推出一部長篇,自從《浮躁》後,到現在賈平凹已經出版了《廢都》、《白夜》、《土門》、《高老莊》、《懷念狼》、《病相報告》,而且幾乎每部作品都是暢銷和熱賣,這還不算他出版的其他的散文集。
現在,隨著《廢都》陰影的漸漸消散和讀者要求重讀這部書的呼聲越來越高,以及賈氏眾多長篇的走俏,社會上又出現了賈氏將要獲諾貝爾文學獎的議論。這也難怪,作為中國當代文壇的一棵長青樹,賈氏著作等身,翻譯到外的作品不少於二十多個文本。而國內出版社為了與他簽訂出版契約更是派精兵強將談判。有些雜誌社對他是重金約稿。而賈氏自創的賈氏書法與繪畫的價值也超出了一般美術書法名家的作品,據說北京的某位高官也托人索要賈氏的墨寶。
賈平凹能不能獲得諾貝爾文學獎呢?
我們姑且先不要作結論,先讓我們把賈平凹的作品與世界上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作家的作品作一對照,然後再作結論不遲。
對時代、社會、人生普遍生存狀況的非凡的洞察力是賈平凹與諾貝爾文學獎得主的一個共同特徵。
仔細閱讀瑞典皇家文學院頒獎時的授獎詞,你會有一個驚人的發現,那就是“洞察力“這個詞是使用頻率最高的一個詞語。
1946年,瑞典皇家文學院給獲獎的德語作家赫爾曼·黑塞的授詞是:由於他的富於靈感的作品具有遒勁的氣勢和洞察力,並為崇高的人道主義和高尚的風格提供了範例。
1993年給美國女作家托尼·莫里森的授獎詞稱:以其富於洞察力和詩情畫意小說把美國現實的一個重要方面寫活了。
2000年給高行健的授獎詞是:刻骨銘心的洞察力和語言的豐富機智,為中文小說和戲劇開闢了新的道路。
2001年給英國作家維·蘇·奈保爾的授獎詞是:將深具洞察力和敘述和不受世俗侵的探索融為一體,迫使我們去發現被壓抑歷史的真實存在。
其實所謂的洞察力,也就是發現,是對題材的開掘,是對一個被遮蔽的世界和歷史的真實的展現,這既是內容方面的,也是藝術方面的。正是由於作家們的辛勤開掘,才是我們這個世界變得豐富多彩起來,也才使醜惡與病態,罪惡與血腥,殘暴與無恥,真正顯出了原形。也才使美好與善良,正義與民主,憐憫與寬容得以暢行。而這些獲獎作家的作品無一例外地因為作家非凡的透視人生社會的獨到眼光而引人注目,作品所展現的世界既是賞心悅目的,也是驚心動魄的。

作品賞析

作品簡介
《月跡》
賈平凹
已選入蘇教版語文課本
蘇教版語文七年級下第一單元第二課
課文
我們這些孩子,什麼都覺得新鮮,常常又什麼都不覺滿足。中秋的夜裡,我們在院子裡盼著月亮,好久卻不見出來,便坐回中堂里,放了竹窗簾兒悶著,纏奶奶說故事。奶奶是會說故事的,說了一個,還要再說一個……奶奶突然說:
“月亮進來了!”
我們看時,那竹窗簾兒里,果然有了月亮,款款地,悄沒聲地溜進來,出現在窗前的穿衣鏡上了:原來月亮是長了腿的,爬著那竹簾格兒,先是一個白道兒,再是半圓,漸漸地爬得高了,穿衣鏡上的圓便滿盈了。我們都高興起來,又都屏氣兒不出,生怕那是個塵影兒變的,會一口氣吹跑了呢。月亮還在竹簾兒上爬,那滿圓卻慢慢又虧了,末了,便全沒了蹤跡,只留下一個空鏡,一個失望。奶奶說:
“它走了,它是匆匆的;你們快出去尋月吧。”
我們就都跑出門去,它果然就在院子裡,但再也不是那么一個滿滿的圓了,盡院子的白光,是玉玉的,銀銀的,燈光也沒有這般兒亮的。院子的中央處,是那棵粗粗的桂樹,疏疏的枝,疏疏的葉,桂花還沒有開,卻有了累累的骨朵兒了。我們都走近去,不知道那個滿圓兒去哪兒了,卻疑心這骨朵兒是繁星兒變的;抬頭看著天空,星兒似乎就比平日少了許多。月亮正在頭頂,明顯大多了,也圓多了,清清晰晰看見裡邊有了什麼東西
“奶奶,那月上是什麼呢?”我問。
“是樹,孩子。”奶奶說。
“什麼樹呢?”
“桂樹。”
我們都面面相覷了,倏忽間,哪兒好像有了一種氣息,就在我們身後裊裊,到了頭髮梢兒上,添了一種淡淡的痒痒的感覺;似乎我們已在了月里,那月桂分明就是我們身後的這一棵了。
奶奶瞧著我們,就笑了:
“傻孩子,那裡邊已經有人呢。”
“誰?”我們都吃驚了。
嫦娥。”奶奶說。
“嫦娥是誰?”
“一個女子。”
喔,一個女子。我想:月亮里,地該是銀鋪的,牆該是玉砌的,那么好個地方,配住的一定是十分漂亮的女子了。
“有三妹漂亮嗎?”
“和三妹一樣漂亮的。”
三妹就樂了:
“啊啊,月亮是屬於我的了!”
三妹是我們中最漂亮的,我們都羨慕起來;看著她的狂樣兒,心裡卻有了一股嫉妒。我們便爭執了起來,每個人都說月亮是屬於自己的。奶奶從屋裡端了一壺甜酒出來,給我們每人倒了一小杯兒,說:
“孩子們,瞧瞧你們的酒杯,你們都有一個月亮哩!”
我們都看著那杯酒,果真裡邊就浮起一個小小的月亮的滿圓。捧著,一動不動的,手剛一動,它便酥酥地顫,使人可憐兒的樣子。大家都喝下肚去,月亮就在每一個人的心裡了。
奶奶說:
“月亮是每個人的,它並沒走,你們再去找吧。”
我們越發覺得奇了,便在院裡找起來。妙極了,它真沒有走去,我們很快就在葡萄葉兒上,磁花盆兒上,爺爺的杴刃兒上發現了。我們來了興趣,竟尋出了院門。
院門外,便是一條小河。河水細細的,卻漫著一大片的淨沙;全沒白日那么的粗糙,燦燦地閃著銀光。我們從沙灘上跑過去,弟弟剛站到河的上灣,就大呼小叫了:“月亮在這兒!”
妹妹幾乎同時在下灣喊道:“月亮在這兒!”
我兩處去看了,兩處的水裡都有月亮;沿著河沿跑,而且哪一處的水裡都有月亮了。我們都看著天上,我突然又在弟弟妹妹的眼睛裡看見了小小的月亮。我想,我的眼睛裡也一定是會有的。噢,月亮竟是這么多的:只要你願意,它就有了哩。
我們坐在沙灘上,掬著沙兒,瞧那光輝,我說:
“你們說,月亮是個什麼呢?”
“月亮是我所要的。”弟弟說。
“月亮是個好。”妹妹說。
我同意他們的話。正像奶奶說的那樣:它是屬於我們的,每個人的。我們就又仰起頭來看那天上的月亮,月亮白光光的,在天空上。我突然覺得,我們有了月亮,那無邊無際的天空也是我們的了,那月亮不是我們按在天空上的印章嗎?
大家都覺得滿足了,身子也來了困意,就坐在沙灘上,相依相偎地甜甜地睡了一會兒。
《古爐》後記 《古爐》後記 賈平凹
五十歲後,周圍的熟人有些開始死亡,去火葬場的次數增多,而我突然地喜歡在身上裝錢了,又瞌睡日漸減少,便知道自已是老了。
老了就提醒自己:一定不要貪戀位子,不吃涼粉便騰板凳;一定不去拋頭露面,能不參加的活動堅決抹下臉去拒絕,一定不要偏執。一定不要嫉妒別人。這些都可以做到,儘量去做到,但控制不了的卻是記憶啊,而且記憶越憶越是遠,越遠越是那么清晰。
這讓我有些恍惚:難道人生不是百年,是二百年,一是現實的日子,一是夢境的日子?甚至還不忘消滅,一方面用兒女來複製自己,一方面靠回憶還原自已?
我的記憶更多地回到了少年,我的少年正是上個世紀六十年代的中後期,那時中國正發生著史無前例的“文化大革命”。
對於“文革”,已經是很久的時間沒人提及了,或許那四十多年,時間在消磨著一切,可影視沒完沒了地戲說著清代、明代、唐漢秦的故事,“文革”怎么就無人有興趣呢?或許是不堪回首,難以把握。那裡邊有政治,涉及到評價,過去就過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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