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塔圍城戰

法荷戰爭後期,法軍取得了馬斯特里赫特之戰的勝利,使得各國坐到了談判桌前,儘管如此,由於缺乏決定性的戰役,戰爭雙方仍然試圖以有限的軍事行動為自己在談判桌上謀取更大的利益。而薩伏伊公爵在1696年退出戰爭使得法國在東南戰場壓力減輕,得以將更多的資源投入到西屬尼德蘭戰場上來,路易十四決心以一場在佛蘭德斯的大勝奠定在談判桌上的優勢地位。在一片故意營造出的和平迷霧中,1697年4月中旬,法軍開始向阿塔集結,準備發動圍攻。而這次圍攻的總工程師,正是已經歷了四十餘場圍城戰,攻城技藝爐火純青的沃邦。

基本介紹

  • 中文名:阿塔圍城戰
  • 時間:1697年4月
  • 進攻方:法軍
  • 地區:阿塔
阿塔圍城戰,綜述,

阿塔圍城戰

5月16日晨,約12000名法國騎兵抵達阿特,隨即切斷了該城與外界的主要交通線,並俘獲數名聯軍軍官。同日,圍城部隊主力及側翼部隊開拔。此役總指揮為卡蒂納元帥(Nicolas Catinat),他與沃邦同為小貴族出身的將領,彼此間有近乎天然的好感,因而也為此次圍城戰建立了良好的合作基礎。
阿塔圍城戰
卡蒂納元帥的攻城主力部隊約40000人,阿特城內聯軍約有3,600人,分別來自西班牙、瓦隆(位於西屬尼德蘭,當時以盛產僱傭軍聞名)、義大利、德國、荷蘭。攻城部隊擁有73門火炮,其中有32門攻城重加農炮,包括20門24磅加農炮、12門33磅加農炮,其餘41門火炮則主要用於殺傷人員。此外,多年來手把手培養後備工程技術人才的沃邦如今已擁有一支多達六十餘人的工程師隊伍,這為他的攻城戰建立了良好的技術基礎。與此對應,城防部隊配備有32門火炮和30名工程師。對於守軍而言,幸運的是,在法荷戰爭期間,法軍曾占據阿特,其後沃邦對阿特加以修繕,增修了八座棱堡(Bastion)和八座三角堡(ravelin),在棱堡上加築了6米厚的護牆,每兩座棱堡間距離約為200米,恰為滑膛槍的最大有效射程,可以提供交叉火力,使要塞防禦大為增強。阿特城除去駐軍外,還有約6000名平民。出於人道主義和戰爭實際考慮,攻守雙方允許城內婦女出城躲避戰火。守軍出於防禦便利考慮,焚毀了城外多數建築——此舉可以有效減少法軍依靠建築物掩蔽接近要塞的可能。與此同時,沃邦迅速徵用了兩萬名壯丁從事內外對壘線修築工作,以期徹底切斷守軍與外界聯繫,4000輛當地居民的馬車被用於物資運輸,附近的醫生和藥劑師也全部被用於協助治療傷員。內外對壘線由兩點五米厚的胸牆和兩米深的壕溝組成,環繞整個城市並處於守軍火炮最大射程之外,每250米左右修築凸角堡(凸角堡如右圖所示),以便阻擊敵軍時發揚火力。法軍將50個步兵營和相當數量的騎兵中隊配備到內外對壘線,以期消除守軍突圍和聯軍援軍進入的可能。
阿塔圍城戰
阿塔圍城戰
在對壘線修築期間,成噸的木材和柴草,數以千計的鎬、鏟、斧、槌、樁、沙袋、木板,成里長的繩索不斷運來。圍攻逐漸進入有序階段。
5月22日,卡蒂納元帥巡視圍城部隊,當夜7時許,法軍冒著瓢潑大雨,自內對壘線起在城市西側開挖左右兩翼接近壕,攻擊目標直指布魯塞爾門。與此同時,法軍一部在城北佯裝開挖接近壕,以期吸引守軍注意。城西兩路實際攻擊部隊各配備了十名工程師和800名士兵,攻擊部隊攜帶大量柴捆和堡籃(裝滿土的柳條筐,用於構築抵禦要塞火力的胸牆),根據工程師命令不斷開挖壕溝並加固。值得一提的是,為激勵部隊,沃邦本人親自安放了前20束柴捆,以為全軍表率。經過一夜的工作,至23日拂曉,法軍已向要塞推進約800米,並由兩道接近壕前出,將距離要塞約600米的第一道平行壕(即上圖中所示First Parallel)開挖完工,在此次挖掘中,法軍無一傷亡。
阿塔圍城戰
其後,法軍以第一道平行壕為依託,繼續向要塞掘進。掘進過程如下:首先由一名攜帶柳條筐的工兵以木製護盾為掩護,向前挖掘約半個土方,同時將泥土拋入筐中。完成後該工兵繼續匍匐向前挖掘,其他工兵則對剛剛挖出的戰壕予以加深拓寬,並以堡籃和柴捆對其加固,直到在戰壕內行走的士兵可以完全被遮蔽住為止。如此工作一到兩個小時後,工兵換班以便保持挖掘速度。當戰壕達到一定長度後,步兵進入戰壕,以便護衛工兵並阻擋守軍出擊破壞。至完工時,戰壕寬度可達四米,足以允許火炮通行。每次投入到掘進中的總兵力為1600人,每天一班。六個營的步兵對壕塹工事加以保護,除此之外,還有200名火槍手,250名騎兵以及一個連的擲彈兵作為預備隊待命。
法軍在向前掘進過程中,採取之字形壕掘進,有意識地時常改變掘進方向,使得守軍火炮只能打在胸牆上,以此避開守軍的縱射火力,減少損失。至24日夜,法軍已通過之字形接近壕接近到距要塞約300米的第二道平行壕(本頁上圖所示Second Parallel)。儘管守軍以炮擊和出城襲擊加以應對,但並未對法軍造成太大阻礙。守軍正面的13門火炮每天僅能殺傷10名法軍,在圍城戰的前五天中,法軍總計傷亡僅有50人。
沃邦在阿特圍城戰中對炮兵的使用與標準的沃邦攻城法相比有所改動,至第二道平行壕完工後,沃邦才開始命令炮兵進入平行壕。27日拂曉,法軍開始炮擊。
與馬斯特里赫特等戰役不同,在阿特圍攻戰中,沃邦大量使用跳彈射擊戰術(即在射擊時選擇低伸彈道,使得炮彈在射中目標區域後向四處反彈,從而對臨近的人員和機械構成威脅。在攻城時,炮彈直接跳越工事的胸牆,從側方射入棱堡或三角堡的正面,殺傷人員和擊毀火炮。這樣的炮隊還用來對隱蔽路的個別地段進行縱射。),共有6個連的炮兵計36門加農炮被用於跳彈射擊,再加上28日起開始炮擊的另外2個連的24門臼炮(短身管大口徑火炮,以曲射火力殺傷目標。這24門火炮由3門發射540磅炮彈的重型臼炮和21門250里弗(livre此處里弗為重量單位,一里弗約合1.09磅)臼炮組成),有效殺傷了掩蔽物後的守軍。跳彈射擊的火力幾乎使得守軍無處藏身,根本不敢暴露行跡。27日當天,守軍正面的13門火炮即被擊毀2門,跳彈射擊後的反彈效果造成守軍每天損失均達百餘人。早在1688年,菲利普斯堡圍攻戰中,沃邦就首次使用了跳彈射擊。而在阿特圍攻戰中,沃邦將跳彈射擊對人員和火炮的殺傷作用發揮得淋漓盡致。
此時,儘管理論上根據沃邦攻城法應當修築第三道平行壕,但跳彈射擊的良好效果使得守軍戰力已經大為減弱,沃邦遂決定不再修築平行壕,而改為繼續向主攻方向上的納慕爾棱堡(即左圖中的Namur)、林堡棱堡(即左圖中的Limburg)及中間Barbancon三角堡挖掘之字形接近壕。至29日夜,跳彈射擊火力已迫使守軍放棄斜堤。當夜,法軍接近壕挖至斜堤。30日早晨,主攻方向上的三座堡壘正面的隱蔽路(Covered Way)和斜堤(Glacis)已全部為法軍壕塹工事占據。儘管守軍火炮猛烈回擊,但是由於工事堅固,法軍3死8傷,損失微乎其微。不過沃邦本人卻被一發子彈擊中鎖骨,再次受傷。法軍進至斜堤和隱蔽路後,沃邦命令工程師開始挖掘坑道以引去護城濠內積水,濠內積水迅速下降至約1米深。
阿塔圍城戰
此外,由於上登德河(Upper Dender)流經此處,法軍集中3門最大的重型臼炮(發射540磅重的炮彈)對水閘進行轟擊,(即左圖所示最上方臼炮隊射擊方向)31日,水閘被轟開,大水漫入城中,淹沒中心廣場數小時。
5月31日起,法軍以21門250里弗臼炮和三個連(包括新組建的兩個連)的跳彈炮隊對Barbancon三角堡兩側的Cambron三角堡 和 Recollets三角堡加以炮擊。除此之外,原正面四個連的跳彈炮隊僅有一個連繼續以跳彈射擊炮擊Barbancon三角堡。其餘三個連則不再發射跳彈,變為破城炮隊,各針對一個三角堡使用加農炮直接瞄準射擊,破壞城牆(如左圖所示)。此外沃邦還使用坑道作業從地下接近城牆,以期多管齊下破壞城防。法軍工兵部隊向護城濠內投入大量柴捆,以便突擊。31日夜,法軍擲彈兵攻入Barbancon三角堡,守軍試圖反擊,但立刻遭到擲彈兵的逆襲和隱蔽路上法軍的火力覆蓋。當守軍試圖撤回後方凹角堡時,卻發現法軍炮火已摧毀了三角堡與凹角堡間的橋樑。法軍控制了Barbancon三角堡,6月3日,堡內最後一名抵抗者投降。
阿塔圍城戰
6月2日,法軍將12門攻城重加農炮運抵Barbancon三角堡兩側的隱蔽路,隨即對左右的納慕爾棱堡和林堡棱堡發動直接瞄準炮擊。24門臼炮也對其發動曲射炮擊。兩個新組建的破城炮隊也前出至納慕爾棱堡和林堡棱堡兩側予以炮擊。得知戰場狀況後,荷蘭執政兼英國國王威廉三世只得放棄徒勞的救援計畫。事實上,當猝不及防的聯軍方面在得知沃邦前來圍攻阿特後,已然做出了極為悲觀的估計——法軍將在15-18天內拿下阿特。已經64歲高齡的沃邦則不顧重傷在身,信心十足地表示即便是撒旦本人帶領一萬部隊堅守於此,也無法阻止他攻克阿特。他甚至這樣說:“我可以毫不誇張地說,此前從未有過像阿特一樣如此巧妙、如此迅速的攻城戰例。”
6月5日,納慕爾棱堡和林堡棱堡的城牆缺口已被擴展至接近40米,卡蒂納元帥和沃邦在勘察缺口處狀況後決定發動突擊拿下這兩個棱堡,20個連的擲彈兵整裝待發。正在此時,城內打出白旗,發出求和信號。5日晚,雙方就投降條件達成一致。至此,阿特圍城戰結束,從5月22日開始挖掘第一道平行壕算起,僅僅過去了15天而已。法軍在此期間戰死50-70人,戰傷250人,其中兩名工程師殉職,七名工程師受傷,由於進展神速,火藥、加農炮彈等物資僅僅消耗了一半儲積量。對於這樣一座防備堅固,且擁有3600守軍的要塞而言,這個代價相當輕微。當年9月,《里斯維克和約》簽訂,法國與奧格斯堡同盟停戰。
在阿特攻城戰中,沃邦嚴謹而又適時應變的戰術作風,努力減輕雙方傷亡的人道主義精神和不斷推陳出新的軍事技術套用給人留下深刻印象。百餘年後,拿破崙時代的軍事工程師們仍然讚美阿特攻城戰為:“從未有過如此快速,花費如此之少,而對守軍如此致命的攻城戰”這是沃邦和沃邦攻城法的偉大勝利。

綜述

即便在人傑輩出的路易十四時代,沃邦元帥也被伏爾泰譽為“最優秀的公民”。沃邦元帥軍事生涯,體現了沃邦本人出眾的才能和當時法國雄厚的國力。他的防禦體系為法國提供了無可比擬的安全保障,直到普法戰爭期間,這些古老的工事仍能發揮餘熱。
另一方面,隨著國際法體系的逐步確立,17-18世紀的戰爭總的傾向是在戰時保護私人和私權,從而緩解戰爭的苦難,使得戰爭儘可能符合人道,如後人塔列朗所述:“國與國之間和平時代應當儘可能多地互相善待,在戰爭期間則應該儘可能少地互相惡待”。同時,笛卡爾的數學式新理性主義以及帕斯卡的“幾何學精神”,使得諸多科學革命在歐洲特別是法國蓬勃展現,人們開始發現機器及其奧妙的精確性。⑤在沃邦的軍事生涯中,他貫穿始終的力求減少雙方傷亡的人道主義作風,他精深的專業技術知識將數學套用於技術領域的才能,對精確、條理、定量化的追求,對革新創造的熱衷,以及由此產生沃邦攻城法、沃邦築城第一法、第二法、第三法、插座式刺刀、跳彈射擊法的諸多創新實踐,正反映出時代精神和科學理性主義的深遠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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