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明淵

金明淵

金明淵,男,(1917年—),漢族,上海市第六人民醫院中醫內科主任醫師。金明淵幼承家學,侍診祖父金百川,父親金養田。1935年卒業,並領到中醫證書和開業執照,懸壺滬上。1951年在華東衛生部中醫處任職,1954年後先後在華東醫院、上海市第六人民醫院從事中醫臨床、教學、科研工作。

基本介紹

  • 中文名:金明淵
  • 國籍:中國
  • 民族:漢族
  • 出生日期:1917年
  • 職業:中醫醫師
  • 主要成就:上海市第六人民醫院中醫內科主任
    上海市中醫學會理事
    上海中醫藥大學專家委員會委員
    上海中醫醫院專家顧問委員會委員
    上海市第二醫科大學教授
  • 代表作品:《論傷寒衛氣營血與三焦》《血氣刺痛治驗》《論揆度奇恆》
概述,科研成果,證治經驗,癲癇,糖尿病,高血壓病,冠狀動脈粥樣硬化性心臟病,十一、美尼爾氏病,學術觀點,博採眾長 融合新知貫通中西,彰古參今 推崇辨病辨症並舉,治病求本 重視後天脾胃調治,通常達變 臨床善用巧用古方,醫為仁術 務當精誠謙和求實,

概述

曾任上海市中醫學會理事、內科學會副主任委員,上海中醫藥大學專家委員會委員,上海中醫醫院專家顧問委員會委員,上海市第二醫科大學教授(兼),上海中醫藥學會理事會顧問,上海中醫藥研究院專家委員會名譽委員,上海食療研究會理事,《上海中醫藥雜誌》編委會編委。全國首批500名老中醫藥專家學術經驗繼承導師之一,享受國務院政府特殊津帖,1995年被評為“上海市名中醫”。
金明淵歷來注重基礎醫學的研究,認為這是提高和發展中醫學之前提。他治學嚴謹,凡專著、專論,剖析經義,貫徹古今,以求中西合輒。他善用經方治療今病,並創製調肝脾方,及五果為助方治療慢性肝病及虛勞之症。發表論文數十篇,專著多冊。所著《論傷寒衛氣營血與三焦》、《血氣刺痛(血紫質病)治驗》、《論揆度奇恆》等分別為全國中醫學術會議大會交流論文。他主編《上海地區名老中醫臨床特色經驗集》第1集、第2集,先後由上海科技教育出版社出版。

科研成果

一、“小續命湯在證治中的興廢和實用”1995年獲上海市衛生局中醫藥科技三等獎
二、“五行與醫學”1981年獲上海市衛生局三類成果

證治經驗

一、慢性支氣管炎  金師認為慢性支氣管炎屬中醫“咳嗽”、“喘息”、“痰飲”範疇,合併肺氣腫時與“肺脹”相似,演變成“肺心”時又兼屬“心悸”。本病為本虛標實之證,本虛當主責肺、脾、腎三髒,標實則以痰飲為主,兼涉寒、熱、燥之邪。病初往往是因外感咳嗽失治誤治,遷延日久漸致三髒陰陽虧損而轉變為內傷咳嗽。肺為貯痰之器,脾為生痰之源,腎為生痰之根,病理過程是肺→脾→腎,或由脾→肺→腎。凡罹患慢性支氣管炎者,必先有脾肺之虛。脾虛不能運化水谷精微,反濕為痰,釀成源源不斷之痰飲;肺虛頻頻感外邪,引動宿飲,導致宣肅功能失常,而成慢性咳嗽、氣喘、咯痰之症,日久累及腎氣之蒸騰氣化,下納呼吸之氣功能,出現動輒氣急症狀。
金師言:由於現代醫學抗菌素能有效控制慢性支氣管炎急性感染期症狀,以及患者長期以來對中醫擅長慢性病調養的觀念,因此臨證中大多數患者是在慢性遷延期來中醫求診。故治療上應抓住脾虛、肺虛和痰飲三個基本點,標本兼顧,補瀉同施。
金師喜以小青龍湯合玉屏風丸加鹿角為基本湯方治療本病。玉屏風丸為治表虛自汗而設,對方中白朮,金師每相對重用,以增其補脾作用。鹿角溫補腎陽,為血肉有情之品。金師認為慢性支氣管炎病程往往較長,下汲腎陽為其必然趨勢,若已病腎陽虛者則理當兼補腎陽之不足,而病初即使尚未累及腎陽之時,亦當需注意先安未病之地,以截斷扭轉病變趨勢,對治療和控制本病具有一定意義。臨床根據其兼症不同,配合適當損益。咽癢者加蟬衣、僵蠶、杏仁,祛風宣肺; 痰多者加三子養親湯化痰降氣;凌心射肺之時則用參附龍牡湯回陽固本,以緩標急諸症。金師還奉“冬病夏治”之訓,每囑病人在小暑至大暑間以玉屏風丸、右歸丸(腎陽虛為主)或附子理中丸(脾陽虛為主)各6g一次,每日二次調服, 常獲事半功倍之效。
二、小兒厭食症  小兒厭食症是指長期見食不食,食欲不振,甚則拒食的一種常見病證。近年來發病率明顯上升,尤其在城市小孩中顯得更為突出。金師認為,本病屬中醫“惡食”範疇,以導致本病的諸多病因中,由於家長過於溺愛子女,缺乏正確育兒知識,飲食不節,餵養不當,片面追求高營養,盲目雜投蒸炸、粘膩、炒香等甘肥厚味食物,或濫服巧g力、蜂乳、銀耳、桂圓等滋補之品,或任小兒偏食偏嗜、食不定時,饑飽無度,是目前患兒的主要致病原因。《內經》曰:“飲食自倍,腸胃乃傷”,小兒柔弱稚嫩之脾胃何堪任如此重荷,因而導致中州受損,運化受納失職乃成厭食一症。矯治厭食,法當以和為貴,以運為健,宜取輕清之劑醒脾氣之困,撥清靈髒氣以恢復轉運之機。然掣肘者在於患兒本已對飲用品產生厭惡,何堪再納味苦澀口之藥汁。而家長往往愛子心切,冀孩子能進藥愈病,故強餵之。如此惡性循環,厭食服藥、進食之感日著。金師根據本病臨床特點,奉《內經》:“五穀為養,五果為助”之訓,創製“五果湯”治療小兒厭食症,取得較好臨床效果。其湯均取食物類健脾開胃、消導化滯之品,如蓮子肉、扁豆、炒谷芽、炒麥芽、山楂、陳皮、青皮、神曲、米仁、大棗、秫米、砂仁、胡椒、香櫞、佛手、枳殼、蕎麥、雞內金、飴糖、鍋粑、杏仁、龍眼、石榴皮、瓜蔞、粟子、桂花、使君子、榧子、檳榔等等,根據患兒不同病情,選用其中適當藥物。另外,還按照時令情況,選用適當的新鮮瓜果(如楊梅、荔枝、無花果、葡萄、蘋果、西瓜等)置於五果湯中。經臨床實踐證明,五果湯不僅對厭食症療效較好,且因以上諸藥煎後氣香味甘,藥汁比較清澄,加之服藥取頻飲量少之法,故易為患兒接受。症狀消失後以五果湯諸藥研粉與香糯粉調勻後蒸成糕狀,每日服用30~50g善後, 是金師的慣用法,意在鞏固療效,使患兒的脾胃功能更臻完善。
三、腦外傷后綜合症  腦震盪後遺症是骨傷科臨床之常見病。古代稱為“腦氣震動”或“腦髓震傷”。治療本病常用方法有益氣化瘀、祛痰通絡、平肝潛陽、安腦寧神、和胃通腑等等。金師認為:腦震盪初起確當以化瘀、平肝、祛痰、通絡諸法。然一旦病情延久不愈總有因邪實內阻,導致氣血運行受礙,髓海及臟腑供養不足而迭生他症的病理變化。臨床症狀也多見虛象。治當謹守病機,既然病已由實轉虛,雖尚屬本虛標實,然是時病家已虛不耐攻,故治當填補精血在先,繼予理氣、化瘀、通絡,再以補養善其後,此即徐大椿所言:“病方進,則不治其太甚,固守元氣,所以老其師;病方衰,則必窮其所之,更益精銳,所以搗其穴”者也( 《醫學源流論·用藥如用兵論》)。臨床所遇該類病人,多用此法治之,頗驗。
處方用藥金師喜歡以六味地黃湯合龜鹿二仙膠填補精血。六味地黃湯乃調治腎陰不足之第一方,《小兒藥證直訣》取其治“解顱證”,金師認為本方具有補腦養髓作用。龜版、鹿角二藥,皆味厚性濃,為血肉有情之品,具益腎補虛,化瘀行血功能。然龜版專於滋陰補腎,《本草通玄》言其“大有補水制火之功,故能強筋骨,益心智……去瘀血,止新血”;而鹿角長於溫陽益腎,其味鹹氣溫“鹹能入血軟堅,溫能通行散邪……遂邪惡氣,及留血在陰中……折傷惡血等證”(《本草經疏》)。二藥相配,陰陽同求,攻補兼備,既能大補精血之源, 又能逐惡血,對腦震盪後遺症有特效。
四、慢性非特異性潰瘍性結腸炎  慢性非特異性潰瘍性結腸炎是一種原因不明的以結腸部潰瘍性炎症為特徵的慢性疾病。近年來,隨著纖維結腸鏡在臨床中的廣泛使用,其發病率明顯上升。本病多屬中醫“泄瀉”、“腸癖”、“滯下”等範疇。
金師認為,本病的發生髮展其標在腸,其本在脾。脾主運化,為化生之樞紐,若脾運失職,濕從內生,蘊而化熱,濕熱下移,蘊結大腸,腸道氣血凝滯,壅而生膿,腑氣傳導錯亂;或脾虛統攝無權,血溢腸中,與內蘊之濕熱相搏,化為膿血則見腹痛腹瀉、便下粘液、膿血等症。目前中醫界對潰瘍性結腸炎報導論述頗多,見仁見智,各有所長,其中也不乏從脾而治者,然以重脾陽虛、脾氣虛者居多。金師經長期臨床觀察探索,發現本病因脾虛邪盛或失治誤治,往往成遷延不愈之慢性泄瀉,脾為中州之府,運化水谷精微,今脾氣、脾陽虛,運化輸布水谷精微之功本已失常,復加長期泄瀉,傷津耗液,脾陰必定日見耗傷,脾陰不足使脾臟本身失於充養,導致脾之升清降濁功能進一步衰減,導致泄瀉日重一日,至此,脾陰虛反過來又成為泄瀉進一步發展的病因。因此,保護和滋補脾陰,使脾臟得到充分滋養,才能在溫養脾陽、補益脾氣的同時,使脾的運化功能恢復正常。猶如爐中炭源將竭,理當先添炭源,復以扇給其氧,方能使星火再成燎原之勢,反之若僅給其氧,則必為短暫一燃。
故治療上金師強調不能濫用誤用清熱解毒之品、苦寒止痢藥物,以免雪上加霜,使脾陰進一步耗傷,特別是病程較長遷愈者,更當慎之又慎,免犯虛虛之戒。遣方用藥金師多以自擬益脾滋陰湯為基礎方。方中黃精、太子參、沙參、白芍滋養脾陰;山藥、黃芪補益脾氣;補骨脂、附子溫振脾陽,從而使脾陰得充,脾氣得升,脾陽得振,再結合臨證具體症情作適當增損,常使反覆不愈之泄瀉得以好轉痊癒。
五、老年性痴呆  老年性痴呆歷代論述較少。陳士鐸《辨證錄》中云:“大約其始也,起於肝氣之郁;其終者,由於胃氣之衰。肝鬱則木g土,而痰不能化,胃衰則土製水而痰不能消,於是痰積於胸中,盤踞於心外,使神明不清,而成呆病矣。”張景岳曰:“此證有可愈者,有可不愈者,亦在乎胃氣之強弱,待時而變,非可急也。凡此諸症,……當此速扶正氣為主。”金師認為,本病確如二位前賢所論,臨床以虛證為多,部分病例屬虛中挾實。對其虛目前醫家多執腎虛一端。誠然腎藏精主骨生髓,腦為髓之海,腎精充則腦髓足,腦髓足則大腦思維敏捷、精力旺盛。老年人腎氣腎精日漸衰減,腦髓亦隨之退縮;若稟體素虛、操勞過極,房勞失度,大病久病之人,則腎氣虛衰超出正常生理變化,致使髓海驟然明顯萎縮而成本病,所以腎虛確是導致本病的重要原因。但脾胃為後天之本,五臟六腑皆賴其滋養,年高之人腎氣漸退已在必行,阻其大衰之勢,除補其腎精之外,切當注重脾胃功能的調養。脾胃旺盛,則氣血充盈,腎精化源不斷,則髓有所充,腦有所養。反之,若脾胃一虛,氣血腎精生化無源,再因脾虛內生痰濕,閉阻清竅,即使再補腎精,終究難挽病勢。故金師在治療本病上強調要以調理脾胃為主,輔以補腎填精。處方善以人參養營湯合龜鹿二仙膠加紫河車出入,慢慢圖之,常獲佳效。
人參養營湯出自《太平惠民和劑局方》卷五方,又名養營湯、養榮湯。乃取十全大補湯去川芎,加陳皮、遠志、五味子而成。方中人參、黃芪、茯苓、白朮、甘草益氣健脾;熟地、白芍、當歸補血養陰;五味子、遠志寧心安神;肉桂溫陽;陳皮理氣;姜棗調和營衛。方書中言其能治“積勞虛損,四肢沉滯,呼吸少氣,行動喘啜,少腹拘爭,腰腎強痛,心虛驚悸,咽乾唇燥,飲食無味,陰陽衰弱,多憂慘戚,多臥少起,久者積年,少者百日,漸至羸削,五臟氣竭,難可振復;又治肺與大腸俱虛,咳嗽下痢,喘乏少氣,嘔吐痰涎等症”。金師認為本方補氣無壅滯之弊,養血無粘膩之嫌;善於補五臟不足,長於平陰陽虧損;而其中尤以調養中州脾胃之虛為佳。故臨證喜以此方調治一切先天后天、大病久病之虛損不足,往往能達預期效果。
六、慢性膽囊炎  慢性膽囊炎是膽系疾患中臨床最為常見的一種疾病,臨床表現為上腹或右上腹不適感,持續性鈍痛或疼痛向右肩部放射,常於進食油膩食物後誘發或加劇,伴胃灼熱、噯氣泛酸、腹脹等腸胃道症狀。與膽石症常同時存在,互為因果,互相影響。本病屬中醫“脅痛”、“腹痛”範疇。目前多數醫家均認為本病為感受濕熱之邪,或過食肥甘,化生濕熱,影響肝膽之疏泄功能而發病。治療上也多以疏肝利膽,化濕清熱為主。方劑常選大柴胡湯、利膽排石湯、清利通下方等。藥物則以柴胡、大黃、金錢草、茵陳之類。金師指出:慢性膽囊炎和急性膽囊炎雖在發作期症狀基本相同,但其症狀之緩急和發病機理有所不同。膽囊炎的發生主要是膽腑的阻滯、膽汁的鬱結滯留所致。急性膽囊炎往往因濕熱之邪驟然阻滯膽腑導致膽汁鬱結不能排出而發病,而慢性膽囊炎則由於各種原因,導致膽汁的長期不能順利通降而發病,濕熱蘊結之象並不十分突出。根據臨床觀察,此類病人往往由於受寒、情緒波動或進食少量油膩之品而誘發,其症狀常伴噯氣、納呆、腹脹、便秘等腑氣壅阻症狀。故氣機阻滯,陽氣不運導致膽腑痹阻、膽汁分泌不暢是本病的主要病機所在。治療上金師獨具匠心,取宣通痹阻之法,借用《傷寒論》治胸痹之枳實瓜蔞薤白湯,參入鬱金、雞內金、金錢草、留行子之類理氣解郁,消石化瘀,稍佐清熱利膽之品有隨手奏效。

癲癇

癲癇是一種常見的病因複雜且反覆發作的神經系統綜合症。祖國醫學早在戰國時期即有“癲疾”的記載,後世有“癇證”、“癲癇”、“羊癇風”等名稱,其發病過程和臨床症狀與現代醫學所指的癲癇基本相似。目前認為癇證的形成大多因先天因素、七情失調、腦部外傷、飲食不節、勞累過度或患它病之後,造成臟腑失調、痰濁阻滯、氣機逆亂、風陽內動所致,其病理基礎為肝脾腎損傷而使風陽痰濁,蒙閉心竅,流竄經絡成癲癇之病。金師常告左右曰:癇由痰致,痰自脾生,脾虛痰伏是癇證的病變關鍵,因此治療本病,當立足健脾,抓住蠲痰,兼顧肝、腎、心之虛,風、火、驚之擾,方能斡旋療疾。
治療癲癇有人主張發作期應治標為主,間歇期則治本為主。然金師則認為:本病為本虛標實之證,正虛之象往往伴隨疾病的始終,即使在發作期、病人也往往虛象顯露。因此,治本理虛之法,不論患者處於何期,均當主用或兼用,切不可偏執一端。中藥治療本病,特別要注重間歇期的治療,攻補兼施,標本同治,儘早促使脾健腎裕,痰消氣順,則頑癲可望向愈。金師臨證常用自擬固本定癇湯為基礎方,視具體病情變化靈活裁化,屢見良效。
處方以黨參、黃精益氣健脾;生南星、白附子、全蠍辛溫蠲痰、兼祛風解痙逐寒;遠志、菖蒲、竹瀝逐痰開竅安神。藥後若見咯大量粘液痰或大便排出粘痰樣物者,則為頑痰泄化現象,乃病情好轉之徵兆。若見明顯痰涎壅盛者可加三子養親湯加強順氣化痰作用;若肝風、肝火偏旺者可加龍膽瀉肝丸、天麻、羚羊角粉等清肝熄風定驚;若腦外傷繼發癲癇者必須加川芎、三棱、莪術等化瘀通絡;部分長現病癇證者常可並發類似精神分裂症樣表現,當加甘麥大棗湯、芍藥甘草湯類和緩解郁寧神;若患者虛象明顯則需選用龜版、鹿角、黃芪、紫河車、枸杞子、白朮、山藥、柏子仁、龍眼肉、酸棗仁等補肝、滋腎、健脾、養心之品。
金師指出:癇為頑疾,臨床反覆頗多,從多年治病觀察中獲二點體會。其一;處方一旦見效,切忌突然停藥或頻繁更動,違此,往往會誘發癲癇發作,影響療效。一般用藥至少要堅持半年以上。其二:要注意服藥時間,一般一日2次, 每次間隔6~10小時為宜,若發作時間有規律者,則二次服藥可集中在發作前6~8小時內盡劑,有利於藥效的充分發揮。

糖尿病

糖尿病屬於祖國醫學“消渴”、“消中”、“消癉”範疇,最早出於《素問·奇病論》曰“肥者令人內熱,甘者令人中滿,故其氣上溢,轉為消渴”。其症狀為“飲一溲二”,“善食而瘦”,“苦渴數次”,“熱中善飲”等。
金師道:治病必當先洞悉疾病之病因病機,方能掌握疾病各階段的變化規律而選用對應治則方藥。消渴病因甚多,主要因過食肥甘醇酒厚味,致脾胃運化失職,積熱內蘊,化燥傷津;或因精神刺激,氣機鬱結,久而化火,消爍肺胃陰津;或因勞欲過度,損耗陰精,導致陰虛火旺,上蒸肺胃而發為消渴。
喻嘉言說:“消渴之患,常始於微而成於著,始於胃而極於肺腎……”。始於胃者,因胃中水谷之氣與胸中天真之氣灌注環周,乃得清明在身。若有所勞倦,傷其大氣宗氣,則胸中之氣衰少,加之醇酒厚味,釀熱傷津,致使脾胃失和則胃中谷氣不盛,而胸中所傷之氣愈加難復,不能g行,於是谷氣留於胃中,水谷之氣不得上充而內郁為熱,熱氣熏入胸中,形成鬲虛胃熱的局面。胃熱則消谷善飢;脾熱則不能散精,鬲虛則難以開發宣五穀味,熏膚充身澤毛,是以飲食不為肌膚,加之熱盛耗陰傷營,故而消瘦;精微走注於下,故而尿甜;中消之病遂成。胃以其熱上輸於肺,則子受母累,燥熱內燔,損傷肺陰。肺為水之上源,今肺為內熱熏灼,治節失權,津液失攝;高源之水,又為內熱所逼,故素蘊水精合外飲之水,建瓴而下,以致口渴引飲,小便頻多,發為上消之證。腎為水之下源,上源既告匱乏,必然求救於下,加之肺胃之熱下傳於腎,或以石藥復耗其真陰,或近女色再竭其精,陽強於外,陰不內守,致使腎陰虧虛而相火亢盛,則腎之攝納不周,約束無權,水谷精微從尿而出,故溲如膏油,頻數量多,此為陰虛火旺之下消。
由此觀之,本病初起於中焦(中消),次及於上焦(上消),後累及下焦(下消),日久天長,三焦俱病則三消合一矣。因肺腎同為水之二源,上源不足則難以施溉於下,下源告竭則無力蒸騰於上,腎火上熏華蓋,肺熱下迫水府,互為因果, 惡性循環。脾胃既病,五臟不得水谷之精微,則更難重複,所以成病雖緩,愈病則難。同時變證繁多,如白內障、雀盲、肺瘍、水腫、中風、耳聾、厥證等等。
在治療上,金師有其獨特之見解,他曰:消渴就正氣而言,始於胸中大氣衰少;就邪氣而論,發於胃中燥熱熾盛。而熱盛不但傷陰耗液,又可灼伐元氣,即所謂“壯火食氣”,故滋陰益氣扶正是治本之法,應貫穿於本病治療之始終。同時消渴病雖有三消之分,言之雖易,用之則難,因無明顯區別及界限,故不必拘泥於三消,只要辨證不亂方寸,立法不越規矩,便可以執簡馭繁,胸有成竹矣。喜用《醫學心悟》之二冬湯合六味地黃丸化裁。方中知母、黃連清熱滋陰,花粉、沙參、生地滋陰潤燥,白芍、五味子、山藥、山茱萸肉、益智仁斂陰益腎,黃連、 知母、生地據現代藥理作用又有明顯降低血糖作用。諸藥合奏養陰清熱,潤燥降糖之功,藥少而味素故臨床套用,頗有效驗。臨床套用中尚隨症加減而治療消渴的兼證及併發症。氣虛乏力加黨參、黃芪;白內障、雀盲加谷精草;血壓、血脂偏高加決明子、荷葉;手足麻木加木瓜;浮腫加茯苓皮。酌情變通,斯成善矣。

高血壓病

高血壓病長期以來是中、西醫界的常見病、多發病和難治病。西醫由於病因至今未明,發病機理亦尚未完全闡明,因此治療上除對症處理外,尚無特效藥物能控制本病的延續和發展。中醫歸屬“眩暈”“頭痛”範疇,與“心悸”“中風”有一定聯繫。金師認為,本病雖然病機複雜,病變涉及面廣,從臟腑論可責肝、脾、腎、心四髒;從病邪論則涉風、火、痰、瘀諸端,但只要仔細觀察,認真思考分析,就能抓住疾病本質進行治療,自然就會得到良好的療效。根據臨床體會,高血壓病的根本在於臟腑陰陽失調,而臟腑陰陽失調之中,又以脾腎二髒為疾病肯綮所在。思眠憂愁,勞倦太過,飲食不節,嗜煙喜酒,久居濕地,冒雨涉水乃至肝鬱氣滯等等,日常生活之異,往往最易最先損傷脾氣。脾主運化水谷精微,為後天之本,氣血生化之源。脾胃受損,一者可使水谷不化,反濕為痰,痰濁壅遏,蒙蔽清竅,乃作眩暈;二者可致氣血生化乏源,氣虛則無以推運血液;三者引起氣血匱乏,陰血不足,肝腎失養,腎虛不能上充髓海,亦作眩暈或頭痛矣。腎主骨生髓,腦為髓之海,除脾虛充養不足繼發腎精之虛外,稟賦素弱,房勞傷腎,年高腎衰皆可致腎精不足,造成髓海空虛而作眩暈或頭痛;又腎虛肝所失養、肝乃剛強之性,本已主動主升,今陰虛不能制約陽氣,則肝陽暴亢,肝風內動,發為眩暈或頭痛。可見,臟腑失調之端倪先起之於脾,痰瘀生成之源必在於脾; 而腎之虧損可直接引起眩暈,又可影響肝的陰陽平衡,引發肝陽肝風。所以唯脾腎之虛,才能旁犯肝臟,累及心臟,才能造成風、火、痰、瘀諸病理產物上犯清竅而造成眩暈或頭痛。所以金師以十二字概括本病:關鍵在脾,根源在腎,變動在肝。
在治療方面,金師主張需分標本緩急。標急之時,金師特別推崇張錫純之鎮肝熄風湯,此方張氏原為治內中風證而設,即“西人所謂腦充血證”。方中重用牛膝以引血下行,為治標之主藥。用龍骨、牡蠣、龜版、芍藥鎮熄肝風。代赭石降胃降沖。玄參、天冬滋肺清氣,肺中清肅之氣下行,自能鎮制肝木。腎陰虛不能維繫真陽,並挾氣血以上沖腦部,故又加熟地、山茱萸肉以補腎斂腎。 茵陳以青蒿之嫩者,得初春少陽生髮之氣,與肝木同氣相求,瀉肝熱兼舒肝鬱,實能順肝木之性,麥芽為谷之萌芽,生用之亦善將順肝木之性,使不抑鬱。 川楝子善引肝氣下行,又能折其反動之力。金師贊其配伍精當,臨床用於陰虛陽亢,痰火上逆之眩暈證甚為相合,若再添膽星、萊菔子以化其積痰,其效更佳。標緩之後,金師常以河車大造丸、杞菊地黃丸合人參養營丸、十全大補丸等緩緩治本。

冠狀動脈粥樣硬化性心臟病

冠狀動脈粥樣硬化性心臟病多指冠狀動脈粥樣硬化使管腔縮小或阻塞導致心肌缺血缺氧而引起的心臟病(簡稱冠心病)。臨床以心絞痛型、心肌梗塞型最為常見。往往突然發病,來勢兇猛急險,至今仍為中、西醫的急證、重症、難症之一。目前中醫界已逐步趨於一致地認為:本病的基本病機是“本虛標實”。本虛是以髒氣虧損為主,雖然病位在心,但其發病與心、肝、脾、腎諸髒的盛衰皆有關聯;標實則以血瘀、痰濁、寒凝、氣滯、熱結等為多見。對此說法,金師執不完全贊同的觀點。金師認為:本病雖早期階段可能和脾虛痰盛的體質因素有關,然一旦形成冠心病,則主要是由於心臟本身的氣、陽、血、陰不足,導致對血液的推動、溫煦、滋養作用的減弱,造成血液在血管壁內凝滯、沉積、附著、成瘀、阻塞等一系列病理變化,最終使血液在血管內流動不暢或不通,而引起卒然而痛。因此,本病除與脾虛痰濁有一定關聯外,唯和心氣、心陽、心陰、心血的衰少有關,其中尤以心氣虛、心陽虛最為多見。因此,冠心病主要可分為二大類型,一為氣陰兩虛型,一為氣虛陽衰型。前者一般病情較穩定,心痛發作亦較緩和;後者病情往往急驟發作,且反覆頗多,心痛來勢亦較急險。
金師在治療上對氣陰兩虛型喜用東垣之生脈飲為基礎方益氣養陰。其中人參的運用較靈活,西洋參、生曬參、太子參、潞黨參、生黃芪常視具體病情之輕重緩急而選用,其劑量亦隨症而增損;有時紅參、白參並用,僅紅參的用量明顯小於白參,而且每與五靈脂、蒲黃、乳香、丹參、絲瓜絡、片薑黃、玫瑰花、沉香曲、石菖蒲等既能疏氣和血,通脈活絡,又不助火耗液的藥物配伍運用。金師曾多次談及丹參及丹參製劑確實是活血化瘀之佳品,又能養血和血,對治療冠心病本應十分妥切,但施於患者,效果往往不如預料之理想,關鍵即在於冠心病不僅是瘀血為患,更主要還是心臟的氣血陰陽失調。因此,治標之品惟與治本之藥同時使用,才能標本同治,相得益彰,達到更佳的治療目的。對於氣虛陽衰的病人,金師則以益氣化瘀、溫陽通脈為總則,一般多取補陽還五湯合瓜蔞薤白白酒湯去白酒加桂枝、山楂為方。方中以大劑量黃芪大補元氣,推動氣血運行,當歸、赤芍、川芎、桃仁、紅花活血祛瘀;地龍通脈活絡;瓜蔞開胸滌濁;薤白疏滯散結;桂枝溫通宣痹;重用山楂則降脂化濁。典型病例即與此方,每多應手。若遇急險病例,再在此基礎上略作加減。如心痛甚劇,有頻臨殘廢之恐懼感或心痛持續時間較長者,則加紅參、白參、蘇合香丸加強益氣運血、溫通開竅之功;如四肢厥冷,大汗淋漓,脈微細欲絕者,應予參附龍牡湯回陽固脫。由於本證形成往往有一較長過程,心氣心陽心陰心血之虛非一時即能完全恢復正常,因此需要較長時間的調治方能杜絕復發、反跳之弊端。故金師常在症狀緩解後再以丸藥鞏固3~6月。

十一、美尼爾氏病

美尼爾氏病是一種以發作性眩暈、耳鳴及波動性聽力減退為主要臨床表現的內耳眩暈病,是導致眩暈的常見疾病。中醫對眩暈歷代醫家頗多精闢論述,諸如《內經》之“諸風掉眩,皆屬於肝”;劉河間之“二陽相搏,從風火立論”;朱丹溪之“無痰不作眩”;張景岳之“無虛不作眩”;虞搏之“血瘀致眩”等等。長期以來,風、火、痰、虛、瘀五大因素從不同的角度闡明了眩暈的病因病理,指導著臨床實踐。近年來,許多醫家觀察到本病既非單純之風、火、痰、瘀,也非單純之虛證,而是以肝、脾、腎為本,風火痰瘀為標的本虛標實之症。 治療主張在發作期以熄風降火、滌痰化飲為主;緩解期則以健脾益氣,滋補肝腎為主。金師認為是說雖然不謬,然泛指眩暈可矣,專指本病則差矣! 據臨床所得,患者大多為肝鬱脾虛之人。氣機不暢,三焦氣化因之失調;運化失司,水谷不化反成痰濕。一旦痰濁積甚,三焦壅塞,氣機逆亂,清陽不升,濁陰不降,肝胃之氣挾痰濁上擾清竅,則眩暈驟然而作。觀其臨床表現,大多異人同症,恆而不變。病人往往陡然頭脹頭重如裹,頭暈目眩劇作,如坐舟中車裡,周圍諸物旋轉,唯平臥閉眼則眩暈稍減,不能獨自站立行走。伴泛惡嘔吐,胸悶不舒,脘腹脹滿,舌苔薄白或白膩,厚膩,舌質淡或胖,脈濡或弦滑、弦緩等等。可見,本病標急之時,僅見痰壅氣逆之象,每於肝風肝火瘀血諸邪相干不甚。
金師治療本病,重點著眼於肝鬱脾虛,痰壅氣逆之病機。標本同治,虛實兼顧,喜合溫膽湯、四逆散、半夏白朮天麻湯、二陳湯、澤瀉湯、小半夏湯、茯苓半夏湯七方為一方,藥用陳皮、半夏、茯苓、枳實、竹茹、大棗、甘草、柴胡、白朮、天麻、澤瀉、生薑諸藥,自命為“溫膽四逆湯”。全方和少陽而泄厥陰,補太陰而和陽明,升清降濁,疏利三焦。臨證凡眩暈已發者,服此方七劑之內,每多奏效,故歷用不爽。待其眩暈平後,再著重培土疏木以治其本,逍遙丸、參苓白朮丸、人參養營丸、香砂六君丸等皆可選用,緩緩圖之乃絕其病根。

學術觀點

一、勤求古訓 師法前人悟發新解  金師常云:習一藝欲其工,當先窮其源,順流而下,初似難而後則易,反之,初似易而後則難矣。中醫之源,《內經》、《難經》、《傷寒》、《金匱》、《本草經》是也,猶儒家之四書五經,必須熟讀背誦,而胸中方能自有定見,其後再汲諸家之說,是非之處,可不為其惑。昔孫真人初不重仲景之法,治傷寒病多不應手,後宗傷寒治法,始嘆“仲景特有奇功”。故業醫者切當以讀書為本,古往今來,醫書汗牛充棟,不可勝數,皆前賢之經驗,可資借鑑。讀書務求四要,要勤、要精、要博、要貫通,需博覽與精讀相輔,背誦與理解合參。既要集眾家之長,又要獨立思考,善作分析,而後優柔冰釋,怡然理順,含英咀華,卓然自立而不阿。金師常年來集診務、任教、編著於一身,猶手不釋卷,除精讀五部經典和許叔微《本事方》外,博覽歷代各家學說、西醫基礎理論和臨床書籍,旁涉中外文、史、哲、藝,奠定紮實的專業基礎和文學基礎。現雖年事已高,診務繁忙,然讀書之癖尤濃於當年。經五十年學習及臨證之反思,更注重基礎醫學的學習和探索,精研經文,兼收並蓄,以自己之見解再指導於臨床。金師認為:對經文及古籍所述之言,當執嚴謹之學風,必先深入、全面理解其正確含義,收集諸家評說,經自己思考、分析,方可作出學習結論,切不可望文生義,一知半解,妄從前人之言而誤己誤人。有些醫理,是需要通過較長時間的反覆推敲或臨床驗證,方能真正理解,正確認識。此即我們業醫者對祖國醫學鑽研、繼承、提高、完善所要肩負的重任。
如對《傷寒論》、《金匱要略》所論及之“脾約”病,雖歷代醫家已有定論,認為其病機乃一為胃中邪熱盛,脾家津液少之胃強脾弱;一為脾旺升津太過,胃燥復感邪熱之脾胃俱強,導致脾為胃行其津液之功能失調而成大便燥結。治療方藥均用脾約麻仁丸。金師在深究古意的基礎上,通過長期臨床觀察,提出脾約病非僅外感熱病有之,內傷雜病亦有之的新見解。認為其病機因於脾氣過勝,升散太過,輸津超常,而引起胃內津液不足。胃失滋養,受納失司,故症除大便難外,每有顯著不欲食或雖食不甘、強食乏味症狀。由於食量日減日約,導致體內水量需求不足,津液日耗日少。因是一個慢性失津過程,故此類患者多在一段時間內不為食減而使精神萎頓,此為燥盛獨盛脾強胃弱之脾約的特徵(相當於現代醫學植物神經功能紊亂)。治療上雖亦用潤劑麻仁丸主之,但外感之脾約劑量當大,每需服20丸許方能見效;而內傷之脾約劑量需小,一般每次5丸至10丸即可,每治輒愈。金師曾治一頎瘦老翁,不思飲食已年余,三餐量極微,食不知味,甚至少食一餐亦無妨。終日不知飢餓而精神不衰,且健談,吸菸品茗均無異,舌脈如常人。以內傷脾約治法取之,七日食而知味,餐量已如常也,大便通而不泄。金師研學經典,每每精細如此。曾對筆者引章學誠《文史通義》之言:“凡能與古為化者,必先於古人繩度尺寸不敢逾越者也。蓋非信之專而守之篤,則入古不深,不深則不能化。……故學古而不敢曲泥於古,乃服古而謹嚴之至,非輕古也”。

博採眾長 融合新知貫通中西

金師甚贊梅文鼎《中西經星同異考》之說:“中與西異,中與中亦自有異;西與中異,西與西亦自有異……。天度既有歲差,步算且多新智。執古以疑今,已為膠柱;尊西而廢今,亦昧源流。以兩說並存,標其同異,庶令仰視者有所依據,則專家之業,以參互而益明”。每每懇告學生;吾輩肩負承接中醫啟用西醫技能之重任,當竭心盡力求其合轍。醫藥之用在於救疾苦,免夭折,人命至重,苟有良說良法,當一律研究採用,不可存中西門戶之見。望中醫得西醫之長而更切實際,亦望西醫得中醫之法而更有進步。際此中西醫學交流激盪之秋,不宜偏執,偏執則皆失其正。二十餘年來,金師身先力行研讀西醫書籍不倦,善吸西醫之密而補中醫之疏,臨床融匯貫通,運用得心應手。診病之餘,每細究臨床所遇疾病的中醫之論和西醫之說,將中醫之病名、病因、病機、 理法方藥與現代醫學生理、病理、診療方法作詳細剖析,尋找其中共同點和不同點,輒至讀深讀透,形成自己觀點而休。金師認為:古人今人皆附大地以生存,其自然生活特徵不變,故今之病非今人僅有,古代必已有之,僅是中西醫觀點之異,認識之異,治法之異。悉此二者,互補互用,必能提高醫學水平。金師曾治一血卟啉病患者,小腹劇烈疼痛已五天,伴頻頻噁心,嘔吐二次,均為胃內容物。三天前經西醫診治,小便中找到尿卟啉,予西藥鎮靜劑與止痛劑未效。刻診愁苦面容,其女扶持佝僂護腹而行,呻吟不耐,舌脈診變化不著。金師斷屬“血氣刺痛”,以單味失笑散30g,均分五份吞服,每次一份,溫水緩緩服下,盡一天量。翌日複診,症狀已減大半,夜間呼痛不得臥已除。守原法。再日行走已便,僅留小腹隱痛。乃予失笑散三天量,以資鞏固,乃愈。年許至病家隨訪,未再復發。金師言:西洋醫學所言血卟啉病系由先天性和後天性卟啉代謝紊亂所引起的代謝病,其主要病理生理為卟啉及(或)卟啉前體產生或排泄增多,並在體內積聚。多有遺傳因素。臨床主要表現為光感性皮膚損害、腹痛及神經精神等三大症群。預後一般欠佳,多死於肝硬化、繼發感染或嚴重貧血。目前治療尚缺良法,西醫多以對症處理和預防復發為主。該患者表現為劇烈腹痛伴噁心嘔吐,應屬肝性血卟啉病急性間歇型。按常法西藥治療未效,轉請中醫求治。參考前人病名,系營血失常之血氣刺痛。 失笑散首見於《和劑局方》,原為婦科:“產後心腹痛欲死”而設,李時珍擴大其治療範疇:“凡男女老幼一切心腹脅肋小腹痛、疝氣並治,胎前產後血氣作痛及血崩經溢,百病不效者”。故正可適用於“血卟啉病”。果然應手而瘥。金師對疾 案病均能剖析精詳,溯源窮流,而診斷立法又能發揮奧義,具出奇制勝之妙。血卟啉病乃西醫之罕見病,金師中西相合,嫻熟運用於是,其衷中參西, 古為今用之治學作風可見一斑。

彰古參今 推崇辨病辨症並舉

金師認為辨證施治作為中醫理論體系之精華,從古至今,倍受醫家推崇,其優越性自不可沒。然作為中醫,特別作為現代之中醫,決不能側重辨證施治而忽略、輕視了辨病論治之重要性,亦不能認為唯西醫方言辨病治療,長於專病專方專藥。時下眾醫皆謂仲景之《傷寒論》開辨證施治之先河,其實,縱觀傷寒,可知其中並無辨證施治之語,此僅為後世諸醫悟其無字之書而奉之。事實上,仲景無論在《傷寒論》或《金匱要略》中,都主張在辨病之中注重辨證,把專病專方專藥和辨病辨證論治緊密結合起來。《傷寒論》即是先示人辨病,再辨證、辨脈。如“辨太陽病脈證並治”,仲景是在示明“脈浮,頭項強痛而惡寒”之太陽病基本特徵的前提下,再通過辨證分別出本證三型之不同及各自兼證、傳變之不同。《金匱要略》的最大特點是辨病辨證合參論治。對虛勞、嘔吐、腹滿、下利等症仲景著重辨證論治;對百合病、陰陽毒病、血痹病等仲景側重辨病論治;而書中運用更多者,則是辨病和辨證相參的診療方法,諸如痙病、瘧病、胸痹、肺癰、寒疝、消渴、水氣、黃疸等等。可見辨病論治絕非西方醫學之特有,它也是中醫學的基本思想。病者、本也;證者,標也。有病方有證,“不能辨病,焉能辨證”。辨病之中即寓辨證之法。
何況,隨著日新月異發展之現代醫學的不斷衝擊和滲透,單純運用中醫辨證方法,已不能滿足社會、患者對現代中醫診病的厚望和需求。臨證中,不乏一些拿著“三陽”及肝功能異常、膽固醇、甘油三酯偏高,尿蛋白異常報告單而暫無自覺症狀的就診者。諸如此類“無證可辨”的B型肝炎、高脂血症、慢性胃炎患者,現代理化檢驗指標成為唯一的疾病指征。這種新時期下的新情況,使傳統的中醫診療方法面臨了新挑戰,增添了新內涵。金師認為,如何將中醫巨觀辨病辨證和西醫微觀辨病辨症有機結合,從生理、病理、病因、診斷、治療、藥物諸方面融合中西醫之不同觀點,以深化對疾病本質認識,提高臨床療效, 實不失為加速中醫現代化進程的一種重要手段和途徑。對於推動建立在辨病辨證論治基礎上的祖國醫學向具體化、客觀化、標準化方面發展,對於促進中醫西醫在理論上的互相交流和滲透具有重要意義。因此,辨病辨證相結合是目前臨床必須推廣運用的診療方法。

治病求本 重視後天脾胃調治

金師治病重視脾胃的觀點,源於《內經》,並深受許叔微、李東垣、薛己等醫家的影響。脾胃為後天之本,水谷之海,五臟六腑非脾胃之氣不能滋養;氣血津液非脾胃之氣不能化生。故東垣奉“脾胃為血氣陰陽之根蒂”,立齋尊“胃為五臟之本源,人身之根蒂”,而金師尤重脾胃對元氣的滋生作用。認為元氣雖然稟受於先天,由先天之腎精所化生,且遣藏於腎,但必須依賴後天脾胃精氣的不斷滋養才能不斷發揮其作用,而二者之間,脾胃的功能是至關重要的,起著決定作用。蓋人之始生,本乎精血之源;人之既生,由乎水谷之養。 非先天之精氣,無以立形體之基;非後天之水谷,無以成形體之壯。但先天之精血本身,稟受父母之後,也依賴於後天水谷的滋養培充,才能逐漸強盛。故人之自生至老,凡先天不足者,但得後天精心培育,或可補先天之虛而強壯。而後天之不足,若不得重新恢復其運化、滋養之功,則非但脾之氣日漸日衰,即使先天強盛之精血,也會因失於水谷精微的調養、充實而虛弱,導致元氣的匱乏。
金師認為:疾病的發生、發展和變化,同人體元氣的強弱密切有關,此即《內經》所謂:“正氣存內,邪不可乾”,“邪之所湊,其氣必虛”。元氣在人體中的防禦作用,決定於元氣的是否強盛;元氣的強盛與否,又決定於胃氣的是否強盛。因此,除脾胃本身的病變可影響元氣的化生外,凡病者,必有正氣水足,也必有不同程度的脾胃功能不足。治病當注重顧及脾胃之氣,此其一也。既病之後,病輕者憂其病重;病重者慮其折壽;病危者懼其命亡,擔憂、思慮、懼怕之心常常懸於心中,而此又最易損傷脾胃之氣,使本已不足的脾胃之氣乃及元氣不能修復或進一步耗傷,導致疾病向縱深發展變化,因此,如何截斷疾病的發展、變化,關鍵亦在脾胃之氣的復舊。治病當注重顧及脾胃之氣,此其二也。治療疾病之藥物多數情況下首先入胃,除加重脾胃的受納運化負擔外,其藥物的偏勝之性和副作用,首當其衝的影響脾胃。如苦寒之品易敗傷胃氣;滋補之品易粘滯胃氣;香燥之品易劫奪胃陰;溫熱之品易燥灼胃陰;諸多西藥也最易引起脾胃功能之失常等等。故如何儘量避免和彌補治療過程中對脾胃的傷害,對疾病的轉歸具有重要意義。治病當注重顧及脾胃之氣,此其三也。藥物入於胃中,必須通過脾胃的受納、運化、轉輸才能作用於患處,從而發揮其治療效能。若脾胃之氣不足,則其轉輸藥物功能必會減弱,而使藥物不能發揮出應有效能,故脾胃之氣的正常與否直接影響藥物的治療效果。凡病有脾胃之氣不足者,不論在病初、病中、病末,均當在首先考慮祛除致病因素的同時,及時、正確地彌補脾胃之氣的不足,以利藥物能最大限度地發揮治療作用。治病當注重顧及脾胃之氣,此其四也。凡此種種,可以李中梓一喻概之“胃氣猶兵家之餉道,餉道一絕,萬眾立散,胃氣一敗,百藥難施。”
金師言:治病當重脾胃之觀點,絕非我所創,前代名賢已有諸多精妙論述。祖國醫學淵源流長,幾千年來形成了許多流派,如傷寒流派、河間流派、攻邪流派、丹溪流派、易水流派、溫補流派、溫病流派等等,而吾獨宗脾胃者,並非摒棄其他各種治療方法,而是經過五十年臨證的深刻體會,其中有經驗,有教訓,也有自己的探索,領悟到了脾胃在人體中的重要作用,對疾病發展、變化的重要意義。經過臨床運用,體驗到治療中處處顧及脾胃之氣所能收到的事半功倍的效果。基此而發,基此而論。
本著治病當重視脾胃之氣的觀點,金師在治療過程中,除了運用治療疾病所需藥物外,每多注意兼顧調治中州的運化功能,並擅長運用理、消、和、養、補諸法調理脾胃。理者,即以異功散、六磨飲子、香砂六君丸等調暢脾胃運化功能;消者,即以保和丸、枳術丸、木香檳榔丸等消導積滯,健運脾胃;和者,即以半夏瀉心湯、逍遙丸、左金丸等和理脾胃、復常升降;養者,即以參苓白朮散、四君子湯、補中益氣湯等攝養脾胃;補者,即以人參養榮湯、十全大補湯、歸脾丸等補益脾胃、調養氣血。特別注意並擅長慢性病康復期的脾胃調理。隨師臨證,確見金師能嫻熟恰當地運用是法諸方,常常左右逢源,效如桴鼓。
五、謹守病機 治學崇尚醇正和緩  金師治學崇尚醇正和緩之法。醇正者,即精一不雜也。宗旨在於“義理之的當,而不在藥物之新奇”,即非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平庸之舉,亦非泥於古方而治今病者。“蓋天下之病,變態雖多,其本則一;天下之方,治法雖多,對證則一。故凡治病之道,必確知為寒,則競散其寒;確知其熱,則競散其熱;一撥其正,諸證盡除矣。故《內經》曰:‘治病必求其本’”(《景岳全書》)。醇正之意即診病施治貴於精一。金師的醇正思想又和他主張的“和緩”治法緊密聯繫。金師曰:疾病雖然紛繁,然不越三因。不足者補之以復其正,有餘者去之以歸於平,即和法也,緩治也。治病去其五,良藥治病去其七,亦即和法也,緩治也。臨證之際,金師以其紮實的醫理基礎和豐富的臨床經驗,每每臨事不惑,謹守病機,知常達變,以看似平淡之方,獲取神奇之效。曾有一奉賢農婦,自初孕起左乳即隨月異常膨大。求診時,孕近七月許,患側乳大下垂幾近於臍,比右乳約大二倍許。曾多處診治,其症依然。外、婦科均莫名其因,惟主手術切除。聞名前往求治,診脈滑,應指明顯,舌苔舌質無變化,細詢全身無任何不適。 金師云:乳房屬胃,乳頭屬肝。今孕後陰血聚而養胎,胃失滋潤,燥氣偏旺故也。宜瀉胃經偏盛之氣,玉女煎可為之。遂擬處方:生石膏30g(先) 生地黃12g 川牛膝10g 肥知母10g 麥冬6g。7帖。複診已是左乳膨大略收,續服玉女煎原方。 一月許複診,左乳已退縮至略大於右乳,如期平安分娩。玉女煎,見於《景岳全書·新方八陣》卷五十二方,原治陰虛胃熱之煩熱口渴,頭痛牙痛,吐血衄血之平常之證。金師抓住陰虛胃熱之義理,異病同治,使孕後巨乳之罕見症霍然而愈。又有八院一護士,腹脹一年余,脹甚則腹大如鼓,脹急難忍,屢用理氣消痞之中藥治療,雖矢氣頻作,腸鳴如雷,終不能消其脹,其苦不堪。延金師診治,斷為虛寒痞證。以赤石脂15g 淡乾薑6g 粳米30g 紫丹參10g為方,兩周腹脹若失。 此方乃《傷寒論》之桃花湯加丹參是也。仲景原治少陰病下利膿血, 具溫中澀腸之功。金師謹守病機,借治於虛寒頑痞,應手而瘥。凡此種種, 正如費晉卿所言“天下無神奇之法,只有平淡之法,平淡之極乃為神奇。”
金師主張醇正和緩,並非廢棄峻猛之法、兼治之法,而是奉古人有是證便用是法是方之訓。當寒則寒,當熱則熱,當瀉則瀉,當補則補,當寒熱並用,攻補兼施之際,亦當機立斷而活潑灑脫取用之。總之,金師本《內經》之理,得南陽之用,參後賢之法,運變化之機,診治疾病以醇正和緩見長。此法此風,與目前醫界盲目頻用大方重劑的時弊,形成鮮明對照。

通常達變 臨床善用巧用古方

金師曰:自晉王叔和撰次《傷寒卒病論》,遂為醫家方書之宗。晉唐之際,方書漸為蕃衍。宋代《太平聖惠方》、《和劑局方》均為官書,方劑規範,乃得定法。明清兩代號稱近古,凡制方劑皆以古方名之,亦統稱謂成方。不論古方、成方所謂,總之制方之時,皆有嚴密君、臣、佐、使定法,結構微妙精當,其於所治之病不爽毫髮。此乃前人經驗之精華,深得其意者,處方不必用奇品異術,而沉痼急險之病投之輒有神效,故臨證甚喜用之,五十年懸壺深感古人不我欺也。自古至今,方以億萬計,此甚豐之寶庫理當努力發掘,何棄之有! 學古方除知其方理方義外,還需求其始立此方為治何病,後人藉以治何病,源源本本,一一明了,而後領悟其真詣靈活運用。張潔古所謂“古方新病,甚不相宜”之說, 乃為膠守古方者之妄言也。茲東洋漢醫,憑研究《傷寒論》中數方而治病,有效報導源源不斷,其深究古意之舉,切不可等閒視之。從師臨證之中,見老師憑其紮實深之醫理、方理基礎,擅長巧用古方。處方之時,總似雄兵百萬在胸,調遣自如,既源源自見,又見地獨特而療效甚捷。曾治王姓咽部游火赤痛者,疼痛已兩月,西醫謂之“炎症”,予青黴素、慶大黴素、先鋒黴素等抗生素,並服用清熱解毒之中藥,咽喉紅赤疼痛等症無減。十天來舌苔轉灰膩,根部帶糙,味覺不減,診脈緩。此游火為患,苔灰乃投大量抗生素,致使黴菌滋長、非傷陰竭津之故。擬散游火作圖本之治。處以麻黃附子細辛湯合桔梗湯。炙麻黃4.5g 制附子6g 北細辛3g 炙甘草4.5g 玉桔梗3g 生薑片1.5g 大棗6g。4帖。複診:服藥後咽喉紅赤漸消,色轉為紅嫩,灰膩之苔亦化,根部糙處亦潤, 脈緩,守原方不變。5帖。三診咽喉紅赤疼痛全愈,惟懸壅垂微有水腫。游火初平,脈、舌診正常,因索成藥。宜固腎氣,附桂八味丸60g,5g一日兩次吞服。 初診時囑力戒飲冷,病人謹守之。游火宜反治,故速效。又治余姓老媼,10餘年前起每經前輒發偏頭痛,逐年加劇,迭進麥角胺咖啡因、顱痛定、七葉蓮片、羊角沖劑、苯巴比妥、γ-氨酪酸無效,止痛片劑隨逐年遞加而療效遞減。 屢赴各大醫院檢查,均未發現陽性體徵。年來天癸初絕,仍每隔3天必偏頭痛劇作,先兆見寒戰,時伴嘔吐,耳鳴,頭皮如虱齧。近二月來因憂遊子客邊,頭痛愈厲。每下午2時許形寒如入冰窖,欲就寢加被十數條取溫。頭痛時顳部周圍如灼,困頓欲死狀。覆熱巾可暫緩其勢而痛終不止。夜深寢久,血脈轉和,又暴現身熱如燎,灼而無汗。因長期苦病折磨,形羸食減。苔薄白, 案舌淡紅,脈細。為血風頭痛,夾真寒假熱之戴陽症;血風頭痛為本,少陰戴陽為標,審察病程遠近,二證關聯相因。擬虛則治其標,實則治其本。四逆湯主之:制附子12g 炙甘草4.5g 淡乾薑4.5g。一劑濃煎三汁,均分3次服。首日夜寢即安睡4小時,次日晚寢9小時,頭痛大減,形寒微,余症皆平。上方治至8帖,凌晨起寒戰如凜,未發頭痛,稍感精神恍惚。症見反覆,原法之上再佐治厥陰。前方加吳茱萸3g 潞黨參9g 生薑片1.5g 大棗9g。藥盡複診,頭痛已除,脈虛弦帶數。此少陰陽氣已回,故脈出。予四逆湯合麻黃附子細辛湯以翕合陰陽。3帖後再診,僅留額內颯颯然如風狀。患者喜告自頭痛除後,身心安泰,方知形神為己有也。診脈細,苔薄,陰陽合也,可祛游風。議小續命湯5帖:淨麻黃4.5g 川桂枝4.5g 青防風4.5g 漢防己4.5g 潞黨參6g 杭白芍6g 光杏仁6g 制附子6g 北細辛3g 大川芎6g(原方中去黃芩以避寒中)。1月後追訪,小續命湯方盡之後諸症若失,即銷假正常上班,且坐觀電影可至劇終。2年後隨訪,告曰頭痛未發作。病家嘆曰:初診受方而去,甚嫌藥輕價賤,恐難勝十餘年痼疾。無奈遍醫累藥不效,唯抱姑且一試之心,不意1帖知效,11帖痛止,20帖頑疾皆瘥,實神醫也!金師笑言,此非我之能,實古人成方功矣。金師有一銘言:法於往古,融會新知,驗於來今,而後祖國醫學振興發展矣!
七、合理用藥 處方主張簡輕廉驗  金師素來注重合理使用藥物。認為病有輕重,治有緩急,盈縮之道,本可通權達變。但方劑規矩繩墨屬於公許者,則不可率意標新。吳鞠通《醫醫病書》論用藥分量云:“近時蘇州醫用甘草必三五分,余藥皆五七分,至一錢為重用,何病可治?此用藥少之過。本京有某砂鍋醫之名,用大剛大燥皆八兩、十兩, 1帖有用至數十兩。幼科用歸宗湯治痘證,10日之外,咬牙寒戰,灰白塌陷者,仍用大黃、石膏至一、二斤之多,死而後已,此誤用多之過也”。吳氏疾首之論,可謂切中時弊,慨乎言之。挽近雜病處方風尚,用藥轉多轉重,一處方動輒百藥,每味重至數兩,不論病之輕重緩急,寒熱補瀉,氣血陰陽,面面俱到,廣羅原野,以冀詭遇。曾見一處方取藥五十六味治痰飲咳嗽,1帖之量重達數斤而其效平平,後用小青龍湯方治之3帖有效。可見,用藥之道,惟危急存亡之際,病重雜亂之時,藥輕不能挽救,非大其法不可者而用大方,否則,均當以常用定法處方。合理用藥之說,前人早加示範。八味藥物之內方劑者,《傷寒論》占94.7%; 《金匱要略》占92.7%;《肘後方》占82.2%;《普濟本事方》占72.2%;《世醫得效方》占76.3%。昔唐太宗氣虛下痢,百藥無效,飲牛乳湯若失;歐陽修久瀉不斂,法罄技窮,服車前子散霍然。誠治病之肯綮在於切中病機也。 何況天地之間生植有限,藥物資源何堪浪費不顧。行見若干年後,資源日枯,病家何賴! 振興中醫,振興中藥,何以善後!金師因此自定“三不”準則:能用單方不用複方; 能用小方不用大方;能用輕劑不用重劑。處方用藥以簡、輕、廉、驗為特色。臨證明審病機,深通藥性,審時度勢,恰當用藥,除複方簡約精專,取藥常在8-12味外,還善長於單方治病。如胃下垂,時下眾醫多用補中益氣湯合枳術丸治之,亦有以胃陰不足論治,取益胃湯加一貫煎。金師據其食少乏運,動搖常聞腹內漉漉振水聲之主症,獨崇許叔微“癖囊”之說。癖為結聚,其來漸也,鬲中積飲成癖,形成科臼。因氣道閉塞,經絡不通,津液不行,故水飲停在胸府或下而停聚溢於臍部,所謂“水則流濕”。患者每形體雖瘦,胃腑之中停蓄飲邪則存在,所以飲少食減。自與津液消鑠,體液不足,陰虛火旺之體徵不同。癖囊患者口乾或舌質紅絳,反不喜飲者,乃脾不為胃行其津液之故。金師治療本病亦仿照許氏原意,以一味蒼朮取之,僅以湯代丸,以利服用。其法用蒼朮20g煎湯,如啜茗狀,即時頻頻呷服一、二口止飲,不可一飲盡杯,以加重胃腑負擔。頻呷移時盡半杯,再加沸水滿,如此盡一天量以味淡為度。10天為一療程,連服1~3月為宜。曾治30餘例, 療效均佳,蒼朮,有除濕滌飲功效,重在大振脾陽,《局方》平胃散條言蒼朮:“常服調氣暖胃,化宿食,消痰飲……”。癖囊服蒼朮後,口乾反潤,舌絳轉淡,乃胃腑津液得行之故。
輕者,指用藥量輕。金師認為治病貴在顧護胃氣,胃氣存者,雖重病易瘥;胃氣虛者,雖輕疾難療,此乃一切飲食藥餌均賴胃之運化故也。 故金師處方用藥皆酌之又酌,不濫用多用一藥,力求藥力適度直達病所,中病即止。處方用藥提倡輕劑為宜,不主動動輒妄投重量藥味,每劑總量大多不超過75~100g,以喻“四兩撥千斤”之功,而每奏如鼓應桴之效。

醫為仁術 務當精誠謙和求實

金師彬彬,虛懷若谷,有儒醫風範。一生塵視名利,疏於家業,唯孜孜不倦,以畢生精力獻身中醫事業。金師曰:人命至重,貴於千金,故醫之為道大矣,醫之為任重矣!為醫者,必須以“精”、“誠”二字為宗旨。精者, 即用心專一,精勤不倦,博極醫源,使之醫技精湛。誠者,即對醫業忠誠,對病人真誠,對同道坦誠。醫為仁術,真正的醫生必具仁慈之心,立志“普救含靈之苦”,將自己的得失榮辱置於身外。無論何時何地,所遇病人皆當如至親之想,若自身之苦,竭誠以待,盡力赴救。省病診疾,至意深心,纖毫勿失。如是者,方能將其精湛醫術施於大眾,拯救病家於苦難之中。反之,雖有良術卻無仁心者,但自逞俊快,邀射名譽為務,不會對社會、對他人有益。曾在華東醫院、市六醫院工作多年,西醫病房每遇疾病危篤,多延中西諸醫會集,共商診治大計。其中學術平常者,不過輕描淡寫,而見識高明者,若直抒已見,唯恐招人妒忌,萬一不效,又慮損及醫名,瞻前顧後,亦是大同小異而了事。漸成會診之時弊。此生死存亡之際,尚且患得患失,何況平時乎?!故“誠”者,乃為醫之最要也,而“誠”之中,又以不自慮吉凶得失榮辱為最難矣!愚有幸隨師學習,目睹金師之醫德醫風,深感於懷, 受益非淺,容不一一呈上。竊以為繼承當自金師為醫之“誠”而始。
金師待人謙和,同道之間能友善相處,坦誠相待。學術上之異議,從不違心奉迎,必面直已見,而在病家面前、同道背後,從不說長道短,議論他人抬高自己。解放之後,金師服從上級按排,幾易工作環境,無論職位高低,醫院大小,均不推辭挑剔,欣然前往,勤懇踏實做好本職。金師言:醫者,上能與帝王同坐,下可隨乞丐並立。交結甚廣,無貴賤可言,惟謙虛隨和,坦直不阿,方能立足醫林。
金師主張醫貴務實。學習當紮實,審證當詳實,辨證用藥當切實,撰寫文章當真實。特別是著書立說,白紙黑字,乃流傳後世之舉,均當謹慎細緻,真實可靠,不能有半點虛假。故金師雖年逾古稀,以有恙之體,不辭辛勞,請教同道,查閱資料,一絲不苟,編寫醫學著作及講稿,為中醫事業勤奮工作,堪為我們晚學的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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