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左未生南歸序

《送左未生南歸序》是清代文學家方苞創作的一篇贈序。文章回憶與左未生交遊的歷史,並述在禍亂中,左生不忍活著的朋友尚永遠離散,遠來探視,足見兩人感情的深厚;在相聚的日子裡,晨夕相處,感情融洽。最後,望左未生歸去著書立說,流傳後世,讓自己也能藉此死而不亡。這篇序深摯感情,使人很受感動;雖直抒胸臆,但也非常委婉動人。

基本介紹

  • 作品名稱:送左未生南歸序
  • 創作年代:清代
  • 作品體裁:序
  • 作者:方苞
  • 作品出處:《望溪先生文集》
作品原文,注釋譯文,詞句注釋,白話譯文,創作背景,作品鑑賞,整體賞析,名家點評,作者簡介,

作品原文

送左未生南歸序
左君未生與余未相見1,而其精神、志趨、形貌、辭氣2,早熟悉於劉北固、古塘及宋潛虛3,既定交,潛虛、北固各分散。余在京師、及歸故鄉,惟與未生游處為長久4。北固客死江夏5,余每戒潛虛:當棄聲利6,與未生歸老浮山7。而潛虛不能用。余甚恨之8
辛卯之秋9,未生自燕南附漕船東下10,至淮陰11,始知《南山集》禍作,而余已北發12。居常自懟曰13:“亡者則已矣,其存者,遂相望而永隔乎!”己亥四月14,余將赴塞上,而未生至自桐15,瀋陽范恆庵高其義16,為言於駙馬孫公17,俾偕行以就余。既至上營,八日而孫死18,祁君學圃館焉19。每薄暮,公事畢,輒與未生執手溪梁間20,因念此地出塞門二百里,自今上北巡建行宮始二十年21,前此蓋人跡所罕至也。餘生長東南,及暮齒22,而每歲至此涉三時23,其山川物色24,久與吾精神相憑依,異矣。而未生復與餘數晨夕於此25,尤異矣。蓋天假之緣,使余與未生為數月之聚;而孫之死,又所以警未生而速其歸也26
夫古未有生而不死者,亦未有聚而不散者。然常觀子美之詩27,及退之、永叔之文28,一時所與游好,其入之精神;志趨、形貌、辭氣若近在耳目間,是其人未嘗亡而其交亦未嘗散也。余衰病多事,不可自敦率29,未生歸與古塘各修行著書,以自見於後世30,則余所以死而不亡者有賴矣31,又何必以別離為戚戚哉32

注釋譯文

詞句注釋

1.左君未生:作者摯友。
2.志趨:志向和情趣。趨,同“趣”。
3.劉北固:作者摯友。古塘:劉捷,古塘,懷寧人,康熙時期舉人。曾為年羹堯幕僚。為人重義氣,輕財貨。望溪先生因《南山集》案放逮,古塘相送北上,失去了會試機會,以後就不再應試。宋潛虛:方苞友人。生平未詳。
4.游處:朋友往來相處。
5.客死:死在外鄉。江夏:清湖北武昌府治,今屬武昌縣。
6.聲利:名譽和利祿。
7.浮山:在安徽桐城縣東。
8.恨:遺憾。
9.辛卯:康熙五十年(1711年)。
10.燕:今河北省一帶地區。附漕(cáo)船:搭乘漕運的船。
11.淮陰:今江蘇省淮陰市。
12.北發:指從江寧縣獄被解送北上京師。
13.懟(duì):怨恨。
14.已亥:康熙五十八年(1719年)。
15.至自桐:自桐城來到。
16.瀋陽:今遼寧省瀋陽市。范恆庵:瀋陽人,望溪先生朋友,生平不詳。
17.附馬孫公:指孫承運,遼東人。其先將軍思克為國家干城,又平噶爾丹立功。承運少年尚公主,故稱附馬。生平未甚讀書,然性樸實,待人寬厚,聞過則改。於康熙五十八年五月卒。
18.上營:地名。原屬熱河,今屬河北省。孫:指孫承運。
19.祁君學圃:祁學圃,白山人。生平不祥。館:使居住下來。
20.溪梁:溪上小橋。
21.令上:當今皇帝,指康熙帝。行宮:在京城以外的供皇帝出行時使用的宮殿。此指承德“避暑山莊”。
22.及暮齒:到晚年。齒,代指年歲。
23.三時:夏至後的半個月。頭時,三日;中時,五日;三時,七日。
24.物色:指風景、人物、風俗、習慣等。
25.數(shuò):屢次,經常。
26.速:催促。
27.子美:杜甫,字子美。唐代偉大的現實主義詩人。有《杜工部集》。
28.退之:唐韓愈,字退之。工古文,唐宋八大家之一。蘇軾稱他“文起八代之衰”。有《昌黎先生文集》。永叔:宋歐陽修,字永叔。唐宋八大家之一。有《歐陽文忠集》。
29.敦率:指遵循古道。
30.修行:砥礪道德品行。自見:表達自己的思想感情。語出司馬遷《招任安書》:“退而論書策以舒其憤,思垂空文以自見。”
31.死而不亡:指把人的精神、志趨、形貌、辭氣寫入書中,傳之後世,則人雖死亦猶不死。
32.戚戚:憂傷的樣子。《論語·述而》:“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

白話譯文

左未生君,我最早沒有與他見過面,但他的思想志向和愛好興趣、身材長相和言談風度,我早已從劉北固、劉古塘和宋潛虛那裡得到充分的了解。我和未生見面結下友誼後,潛虛、北固各自分散在外地,我在京城。等到回桐城,我獨獨和未生交遊相處了很長時間。北固客游在外,死於武昌。因此我經常勸戒潛虛,應該拋棄名譽功利,和未生一起回浮山養老,但潛虛不接受我的規勸。我對他非常氣惱。
辛卯年秋天,左未生從燕山南方搭乘漕運的船向東,到淮河的南邊,才知道《南山集》案發生了,我受牽連向北進發,平時自己怨恨說:“死了就死了,難道活著的就要互相對望永遠分開么?”己亥年四月,我將去往塞上,而左未生自桐城來到,瀋陽范恆庵讚賞他的道義,為他向駙馬孫公進言,使他一同到我這兒來。到了上營八天孫公死了,祁學圃為他們安排住宿。每當傍晚共事做完,我就和左未生攜手在溪流上的橋上散步。就想到這裡到塞門二百里地,自從當今皇上向北巡遊,建立行宮,始於二十年前,這裡是人跡罕至的。我生長於東南方,到了晚年,每年到這地方度過一些時間,這裡的山水景色,長時間與我互相依靠慰藉,很奇特啊!而左未生和我多次早晚到這裡,更加特別啊!大概是上天借我們的緣分,讓我和左未生有幾個月的相聚,而孫公的死,又是用來警示左未生,催促他趕快回去的。
古來沒有生而不死的人,也沒有聚而不散的人。然而我經常看杜甫的詩,和柳宗元、歐陽修的文章,一時交遊相處的,人的精神、志趣、外貌、談吐就像在耳邊聽到眼睛看到。假使人沒有死,交往沒有離散,我年老多病,不能自我勉勵做表率,左未生回去,和古塘先生各自修行著書,來流傳後世,這樣那么我所認為的死而不亡就有依靠了,又為何一定要為別離憂傷啊!

創作背景

這篇序作於康熙五十八年(1719年),當時方苞剛經歷了“《南山集》案”之禍,幾至於殺身。雖得大赦,但驚魂甫定。出獄之後,雖供職於南書房,做了康熙帝的詞臣,卻沒有人身自由,其家屬族人也被強令入京,編入漢軍旗下,自己也不得回鄉,內心非常苦悶。康熙五十八年,他隨皇族出塞外至熱河行宮時,友人左未生從江南趕來陪他同行,不辭塞外風沙酷暑、氣候惡劣,和他朝夕相處了三個月才打算返回。為朋友送行,方苞創作了這篇贈序。

作品鑑賞

整體賞析

這篇序旨在規勸韓氏兄弟不要做“忘世自得”的人。但話又須說得委婉,因而也取了一種由遠及近、婉曲紆徐的結構形式,但較之早年的刻意摹仿歐、曾,卻要自然圓美得多。
作者既不贊同對方的處世態度,便要正面提出自己的主張,而在封建社會裡“父為子綱”,父親的言談對後人有不可抗拒的指導與約束作用,這時韓貧早已去世,作者便別出心裁地舉出當年韓怦和自己的一段對話人手,藉以來表明自己的觀點。韓平位列九卿時,一些有益的政見卻得不到同僚的支持,也得不到皇帝的稱許,在左右掣肘中,他曾感到一種進退維谷的矛盾,“欲告歸,則上負吾君,而終亦莫能遂也;欲留,則內負吾心,而外赧於友朋。”於是,也曾十分嚮往“告然有以自得”的家居生活。他分析朝廷官僚們的腐敗無能、習於苟且的原因,認為就在於社會上“人材之衰”,來往於自己及公卿門庭的,都是“釣名之人”而“無賢士”。並同時指出,韓祖昭兄弟“皆奸文術”,很有教養,且誠篤忠實的氣質相同,祖昭又長期追隨韓怦身邊。對父親的處世態度和勤勞國事的精神當最為了解。這既是為下文對韓氏兄弟的批評、規勸作鋪墊,同時也是一個過渡。
文章在娓娓的追述中不露痕跡地漸次接近全文的主旨後,便直接切入,簡敘韓祖昭兩度出山又兩度告歸的經歷,先稱讚他“爵祿不入於心,視人人信有間”的品格,同時也提出勸勉:“君子之志事,更有大且遠者”,這便是韓荑曾為之苦心追求的事業:“振起人材,為國家樹根本”。作者殷切期望韓祖昭“能奉此意”,“學古人之學以成其身,以陶鑄鄉之後進”。正說之後,再行反說,委婉地表示出自己對娛情山水、無益國事的否定態度:“若惟逍遙山水間,為忘世自得之人,則非吾之所望於子也。”最後,又盪開一筆,請祖昭也將此意轉達給他那位“閉門而不出者亦二十年”的哥哥,收束全篇。這節議論,軟語叮嚀,顯得語重心長,極有說服力;同時也使讀者豁然醒悟,前文之所言實際上都是為後面的勸勉預作鋪墊,無一閒筆。而末尾旁逸斜出的一句話,看去略不經意,不費絲毫氣力,卻使人覺得紆徐從容,煙波不盡,收柬精采。

名家點評

山東省古典文學學會副會長徐北文《續古文觀止今譯》:“本文悼亡傷別,欲語還休,寫得悽愴怫鬱。”

作者簡介

方苞(1668~1749年),清代散文家。字鳳九,號靈皋,晚年又號望溪,桐城(今安徽桐城)人。康熙年間(1662~1722年)進士。康熙五十年(1711年)因文字獄牽連入獄,得人營救,兩年後出獄。後官至禮部侍郎。他是桐城派古文的創始人,當時頗有影響。主張寫文章應講究“義法”,“義”指文章的內容,要符合封建的綱常倫理;“法”指文章的形式技巧,要結構條理,語言雅潔;從而做到“言之有物”,“言之有序”。提倡義理、考據、詞章三者並重。所作文章多宣揚封建禮教,有的也很有思想意義。有《方望溪先生全集》傳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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