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新郎·甚矣君狂矣

賀新郎·甚矣君狂一般指本詞條

《賀新郎·甚矣君狂矣》是南宋詞人蔣捷所作的一首詞。詞人的一位同鄉好友,由於狂放不羈而觸怒了當權者,被加上“莫須有”的罪,遣返回鄉。詞人為之憤憤不平,特意置酒餞行,並寫了這首詞作為臨別贈言。

詞的上片敘述“鄉士以狂得罪”,是由於對黑暗的現實心懷不滿,下片囑咐友人,保重身體,說話謹慎。全詞中運用典故,語帶諧趣,充滿了詞人對“鄉士”的同情。

基本介紹

  • 作品名稱:賀新郎·甚矣君狂矣
  • 創作年代:南宋
  • 作品出處:《竹山詞
  • 文學體裁:詞
  • 作者:蔣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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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原文

賀新郎
鄉士以狂得罪,賦此餞行
矣君狂矣。想胸中、些兒磊磈,酒澆不去。據我看來何所似,一似韓家五鬼,又一似楊家風子。怪鳥啾啾鳴未了,被天公、提在樊籠里。這一錯,鐵難鑄。
濯溪雨漲荊溪水,送君歸、斬蛟橋外,水光清處。世上恨無樓百尺,裝著許多俊氣。做弄得棲棲如此。臨別贈言朋友事,有殷勤六字君聽取:節飲食,慎言語。

注釋譯文

詞句注釋

⑴賀新郎:詞牌名,又名《金縷曲》、《乳燕飛》、《貂裘換酒》。二傳作以《東坡樂府》所收為最早,惟句讀平仄,與諸家頗多不合,因以《稼軒長短句》為準。一百十六字,前後片各六仄韻。
⑵鄉士:同鄉的書生。
⑶甚:過分。
⑷磊(lěi)磈(kuǐ):亦作“壘塊”、“塊壘”,比喻鬱積在胸中的不平之氣。
⑸五鬼:韓愈送窮文》:“凡此五鬼,為吾五患。”五鬼,指智窮、學窮、文窮、命窮、交窮等五種窮鬼。
⑹楊家風子:五代時人楊凝式,唐末為秘書郎,歷任梁、唐、晉、漢,周五朝、曾佯瘋自晦,人稱“楊風子”。
⑺怪鳥啾(jiū)啾:比喻鄉士的牢騷怪語。
⑻樊(fán)籠:關鳥獸的籠子,以喻受到迫害,喪失自由。
⑼錯:本指錯刀,這裡是指錯誤。據《資治通鑑》卷265載:唐末天雄節度使羅紹威曾後悔地對人說:“合六州四十二縣鐵,不能為此錯也。”
⑽濯(zhuó)溪:為荊溪的支流。
⑾荊(jīng)溪:在江蘇省南部,流經作者的家鄉宜興,至大浦附近入太湖。
⑿斬蛟(jiāo)橋:在宜興縣城,原稱長橋。相傳西晉義興陽羨(今江蘇宜興南)人周處,少時橫行鄉里,人們把他與南山的猛虎、長橋下的惡蚊合稱為“三害”。後斬蛟射虎,改過自新,傳為美談。
⒀樓百尺:化用劉備許汜典故,以百尺樓比喻接待賢能的地方。
⒁俊氣:俊秀之氣,指才人賢士。
⒂棲(qī)棲:驚惶不安的樣子。

白話譯文

你太狂傲了,我猜想,你胸中有不平之事,但用酒是澆不掉的。我看你象什麼呢?一像韓家的“五鬼”,二像楊家的“瘋子”。鳥兒怪聲怪調地叫個沒完,於是被老天爺抓進樊籠,這個大錯耽誤了它的終身。
濯溪上游下起大雨,溪水流入荊溪,使得水位上漲。我送你回鄉,先到當年周處斬蛟的荊溪橋畔,那裡波光粼粼水流清澈。我恨世上沒有百尺高樓,以容納眾多的能人賢士,使你落得到處飄泊。臨剮前我真誠地贈朋友你六個字,請你記住: “節飲食,慎言語。”

創作背景

南宋的最後十幾年,以理宗、度宗皇帝為首的統治集團聲色犬馬,耽於享樂,玩忽歲月,南宋王朝已經逼近了崩潰的邊緣。蔣捷詞中的鄉士當時悲憤於國勢衰微,有過激言論,得罪了當朝權貴,被趕出臨安府。詞人對這位直言敢諫、將個人生死置之度外的朋友表示由衷敬佩,設酒為他餞行,於是寫下這首詞以表達自己的欽佩與同情。

作品鑑賞

文學賞析

詞的上片著重寫題中的“以狂得罪”。開頭“甚矣君狂矣”即點出了這位同鄉的特點:狂。而且這“狂”不是一般的狂,而是特別的狂,故以一“甚”字加以形容。詞人先寫這位鄉士胸中裝滿了不平之氣,即使酒澆,也無濟於事。此處強調胸中義憤難平,從而揭示出“狂”的思想根源。以下又接連運用兩個典故比擬他的“狂”態。一是用韓愈《送窮文》中的“五鬼”為喻,一是以五代楊凝式行為縱誕因有“風子”之號的故事為比。前者著重褒揚鄉士的剛直、桀驁,讚美他不同凡響的才識,同時又暗示這種性格的不合時宜;後者著重刻畫他不識時務,行為狂縱。一方面是鄉士的性格怪誕,言論乖忤;另一方面是當政者的獨裁與壓迫,二者之間必然發生尖銳的矛盾。雙方矛盾鬥爭的結果是以前者失敗而告終。“怪鳥瞅啾鳴未了,被天公、提在樊籠里”,便是這一結局的形象寫照。“鳴”聲“未了”,即失去了自由,可見壓迫之深。對此作者感喟道:“這一錯,鐵難鑄。”錯刀本用鐵鑄成,這裡偏說“鐵難鑄”,是說這個錯誤簡直是個天大的錯誤。實際上,這是正話反說,與其說是作者的深沉感嘆,不如說是包含了衷心的讚美。
詞的下片則轉寫題中的“餞行”。過片“濯溪”三句點出鄉士此行的去處,但鄉土此次歸去並非出於自願,而是被迫離開京城,因此不免懷有無限悵恨,詞人亦為之憤慨不平。“世上恨無樓百尺”三句,即揭露了腐敗的南宋王朝不能容納賢俊,致使有遠見卓識的英才落得棲遑不安。其中的“恨”字,實為三句的領字,表現了作者對現實的清醒認識和強烈不滿,也流露了對朋友生不逢時,懷才不遇的深切同情。“樓百尺”,此處化用這一典故,以百尺樓比作儲備賢才之所。歇拍是作者對朋友的臨別贈言,表面上看,這似乎帶有勸朋友明哲保身的意味,但實際上是他們對黑暗政治的諷刺。
《賀新郎·甚矣君狂矣》是一首送別的詞,但它的意義卻遠遠超過了送別的範圍。作者著力刻畫鄉士的“狂”,這個狂者的形象正是一個憂愁國事、剛直耿介的愛國者的形象;作者所描繪的鄉士以狂得罪的悲劇,不僅是個人的悲劇,同時也是時代的悲劇,這一時代悲劇已經在孕育著南宋覆亡的苦果。它給予人們的歷史啟示是極為深刻的。
全詞詼諧成趣,卻又發人深省。詞中運用了大量典故,或翻用,或化用,或借用,除了增加詞的諧趣以外,對刻畫人物性格起了重要作用,加之作者運用生動的口語加以貫串,更顯得揮灑流動。詞中用韻亦較寬,“矣”、“子”、“里”與“去”、“處”、“取”等通葉,似不合常規,大約是因方音相近之故。這些地方都體現了詞人創作中豪放不羈的特點。

名家點評

·文學家馮煦《嵩庵詞話》:詞旨鄙俚,匪惟李(煜)、晏(殊)、周(邦彥)、姜(夔)所不屑焉,即屬稼軒,亦下乘也。

作者簡介

蔣捷(生卒年不詳),字勝欲,自號竹山。陽羨(今江蘇宜興)人。
宋度宗成淳十年(1274年)進士。宋亡,遁跡不仕。生平“以詞名一時”(沈雄《古今詞話》引《松筠錄》語),與周密王沂孫張炎並稱“宋末四大家”。
後世詞論家對其詞的評價分歧甚大:明毛晉、清朱彝尊、紀昀、劉熙載等都褒讚其詞,劉熙載甚至推為“長短句之城”;但清周濟、陳廷焯、馮煦等則貶損之,陳廷焯白雨齋詞話》列其於南宋詞人最末。著有《竹山詞》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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