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情主義

調情,是一種健康的男女關係,新調情主義者,只接受健康的“調情文化”。缺乏自信、猥瑣、心術不正的人和色情狂,是學不來健康的調情的。

基本介紹

  • 中文名:調請主義
  • 外文名:Flirtis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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詞語解釋

調情:離情調近,還是離調戲近?

性感與調情

如果有人說你善於調情,你可能勃然大怒;但如果說你有情調,你會眉飛色舞。
不敢坦言調情,因為,在我們的習慣和印象中,它一直不是個好字眼,有態度不嚴肅、挑逗、輕浮,甚至作風腐化的意味,在文學作品中,常常與一些不健康,和有悖道德標準的故事情節聯繫在一起。換言之,調情,在大多數人的概念里,和調戲劃了等號。但是,當我們在街邊看到一位很有教養的男子,向一個身材纖細、氣質高貴的婦人暗送秋波,或話中有話時,總會在心裡感嘆:多有情調!或者看到青春小伙兒,向妙齡女郎一聲口哨,或一句意味深長的“HEY”,我們的反應是:瞧人家多有活力、生活的陽光多么燦爛!實際上,此時的“調情”,已經成了親和力、率直、開朗、幽默、倜儻灑脫,和有藝術氣息的代名詞。
作家尚愛蘭的一個故事,是這樣開頭的:
“耗子”上班時,走在走道上,女同事遠遠地見了他,就親切地美麗地綻開笑臉,“耗子”就站住了,女同事也站住了。女同事說:“我很想你。”“耗子”說:“我也正想和你談談。你丈夫今天晚上在家嗎?”女同事說:“你想什麼呢?我想你請我吃熱乾麵。”“耗子”說:“我憑什麼請你吃熱乾麵?”女同事說:“你有功,獎了七千塊錢。連一碗麵都請不起?你要連請我吃一個月。”“耗子”說:“我請你吃麵你拿什麼報答?”女同事說:“一碗麵,你還想讓我以身相許?我還不敢吃了。明天早上你等著,我叫個人一起去。”
你看,陽光下的調情,變得多么的馨香。
健康的調情,就是教會男人女人們如何互相尊重、體貼、愛撫、欣賞,調情,激發男人在愛情上的進取心,鍛鍊女人的閱歷經驗,培養男人女人的“性趣”,給你的生活帶來亮色,使生活更加輕鬆活潑、更有意趣、更自然、更人性。
倡導美麗而又嚴肅生活態度的莫羅阿,在著名的《人生五大問題》中,也這么說:“鳥兒歌唱,有如戀人寫情書。孔雀開屏,有如男子在身上裝飾奇妙的形與色。……再沒有比精神與感覺的同時覺醒,更自然,更健全的了。”這就是調情的神奇力量。所以,人應當這樣活著,象十七世紀的一個哲人說過的:“如同一隻勤勞的蜜蜂那樣,它一邊築巢,一邊從各色各樣的花朵里採集蜜汁。”只有採得百花香,才能築就軟金巢。
人的魅力來自哪裡,來自美麗嗎?進化論是這么認為的,但是,現代研究,推翻了這個觀點,現代研究說:調情,讓人擁有魅力。
心理學家道格·桑德勒認為,“魅力,應該被認為是文化和內在心理互動作用的結果。”為了證明這一點,密蘇里州韋伯斯特大學的心理學家莫尼卡·摩爾,用了2000多個小時,來觀察餐館、小酒吧和聚會中婦女們的調情行為,其結論與持進化論觀點的心理學家大相逕庭:後者認為,那些吸引大多數男人目光的女人,具有更加勻稱的面部特徵,或者身材比例更加諧調;但摩爾認為,這些場所里的女人,之所以具有誘惑力,只是因為他們發出了更多的信號。“那些平均每小時做出超過35種姿勢的女人(調情的技巧如搔首弄姿、顧盼生輝)比那些每小時只有4種神態的女人,要誘人得多。”
說起調情,人們自然而然就聯想到被歸入壞人行列的“花花公子”。美國有一本《花花公子》雜誌,被公認為是一本黃色雜誌,但是,就是這本黃色雜誌,向我們的一位著名作家約稿,最後,稿件傳過去了,對方卻不敢採用,理由是“太色情了”!看來,“花”與“色”,略相似,其實文化不同,理解迥異。
“花”與“色”的界限,在不同的地方,有著不同的劃分。玻里尼西亞人把愛當作遊戲,有時用“玩”來表示性交。在湯加島上,一個男人在婚前,如若避免和女人住在一起,就勾不起未婚女子們的思念。反之,如果他的來得早、傳得廣的風流韻事,盡人皆知,——姑且不論他的肉體的吸引力多大多小,他就會受到從老人到小孩的一致尊重,尤其受到未婚姑娘們的讚賞。這些被奉為偶像和英雄的“花花公子”,我們恐怕難以接受。
我們似乎容易理解和接受另外一種“花”,它堪稱新調情主義的鼻祖——那就是吉卜賽人。吉卜賽人在說謊、偷盜、調情、胡鬧、甚至殺人放火等行為上,少有廉恥之感,但是,他們卻珍重貞潔,向來保持一套嚴格的婚姻法則。吉卜賽人在言語、姿勢和舞蹈中,可能表現得很猥褻,事實上,博羅在追蹤游居在西班牙的吉卜賽女郎時發現:“她作淫媒,卻不當娼妓;她唱猥褻歌曲,卻不讓猥褻的手沾她……可能世界上現在沒有,以前也從來沒有過比她更潔身自好,而同時熱心鼓勵他人放蕩不羈的女人了。”
所以說,不同的文化背景和政治背景,孕育著不同的調情文化,這使得調情演變為一種技巧,更準確地說,是一種修養。看看我們周圍,就會馬上發現,不是所有人都喜歡,或者,懂得調情。調情,不是簡單的說笑,不是沒完沒了的奉承話,下流雙關語,低級趣味,猥褻要求,和擠眉弄眼,更不是用黃色、粗俗的話語,去刺激對方。
許多地方,流行講飯桌黃段子,供大家取笑逗樂,講到“頂級”的,男士們還很“紳士”地請女士暫時迴避,以示文明,其實,這是特別無聊、特別不尊重女性的舉動。

美女也調情

女人是天生的反調情主義者嗎?不見得。
張愛玲《談女人》,談出一個事實:如果你不調戲一個女人,她說你不是一個男人;如果你調戲她,她說你不是一個上等人。男子誇耀他的勝利——女子誇耀她的退避,可是,敵方之所以進攻,往往全是她自己招惹出來的。
潘金蓮這種人的愛情,永遠無例外地向著西門慶,不向著武大郎,為什麼?難道僅僅是因為武大郎窮、老實?不是。根本原因,是武大郎不會,也好像沒有興趣溫存老婆,這樣的男人,有什麼值得愛戀的呢?而西門大官人呢?那是怎樣的一表人才,怎樣的一派談吐,怎樣的知情解趣!
高爾基的《二十六個與一個》,寫26個麵包師,同時以一個少年女工為偶像,獻給她無上純潔的愛情。那女工雖然每晨都來接受他們的麵包的供養,卻沒有把她的愛情施與26箇中的任何一個。另外一個較為高級的麵包師,被描寫為一個流氓、大兵式的女性玩弄者,只把嘴向她一挑,她就縱身入抱了。
巴爾扎克寫道:“女人,就象一把豎琴,它僅僅向懂得如何彈撥它的藝術師,吐露美妙曲調中的奧秘。”
你真的不承認你第一次的主動調情嗎?還記得第一次遇見心上人,電梯間你倆不期而遇,在眼光交匯的那一瞬,你突然覺得心頭一陣小鹿亂撞,紅暈浮上雙頰,並且口乾舌燥起來。下意識告訴你,這是個會為你生命增添色彩的男人,於是,你舔舔雙唇,含情脈脈地看著他,漾出一個甜蜜笑容後,甩頭轉身離開。你優雅地邁著步伐,款擺曲線,可以感受到背後的他,正以灼熱眼光吐露傾慕。於是,你知道,自己的調情策略,已大獲全勝,為一段新戀情,拉開美妙的序幕。
根據心理學家的分析,賣弄風情,是人類與生俱來的驅動力。過去的研究相信,調情過程,是由男性主導。就像自然界裡雄性對雌性求偶一般,男人在看到喜愛的女人之後,受內分泌趨動,向她發出愛的邀請,企圖在眾多求愛者中拔得頭籌,獲得青睞。然而,最新的研究卻顯示,整個過程的掌握大權,是操在女性手裡。女性會對心儀的男性傳遞訊號,鼓勵他對自己發動追求攻勢。心理學家稱這種動作,為下意識的誘惑,其實,就是一般所說的調情。
英國,並不是以浪漫而著稱的國家,但是,這裡將近50%的人,都會在辦公室與同事調情及“賣口乖”。一份調查結果顯示,48%的受訪者,均承認曾經刻意討好異性同事。女職員和上司調情的可能性,比男職員高兩倍,至於男職員調情的對象,則多數是職位較低的女下屬。調情,包括在電話中和秘書攀談,以及向同事“賣口乖”,希望能從中得到“招數”和幫助。據研究,這類調情,可以增加生產力,而且,一半以上的人表示,調情,讓工作變得更有趣。
尼采認為:“沒有跳舞的日子,是一種損失,沒有帶來歡笑的一切真理,都是虛偽。”無數的古詩和諺語,昭示著人類的天性:“哪個少女不懷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有哪一顆青春驛動的心,不渴望著調情和被調情呢?“讓調情成為生活的一部分”,並不是鼓勵你做一隻不甘寂寞的花蝴蝶,而是當你了解,賣弄風情對於開發性自我、乃至於經營兩性生活的重要性後,自然就會將它內化為個人特色的一部分。
當然,人類的任何遊戲都有規則,跨越雷池,快樂將變成災難。調情,同樣布滿了各種各樣的陷阱,當調情演變為無禮,那就是調戲;當調情一廂情願,那就是騷擾;當調情舉止粗鄙,那就是色情;當調情肆無忌憚、沒有節制時,朋友間的親密關係會破裂,自己的人格會喪失;當調情者被強烈的調情引力牽製得無法自控時,還容易發生許多不良的衝動,甚至性犯罪。所以,並不是所有的調情,都會只給人們帶來好處。

調情與騷擾

當新調情主義成為一種時尚潮流,“騷擾”或者“被騷擾”,就成為一種生活常態,相反,不“騷擾”,或者不“被騷擾”,反倒稀奇古怪……在如此反常的健康中,我們注意到有人叫出這樣的精彩之語:拜託,快來“騷擾”我!
在調情的時代里,連空氣都是曖昧的。在調情時代的辦公室里,我們聽見這樣的對話。女的對著小鏡嘆道:“寂寞我如此美麗。”男的望著她,若有所思地說:“你的美麗,讓我如此寂寞。”
文化學者王唯銘到迪廳體驗過這種感覺:你剛剛喝過不少紅酒,你那被酒液洗浴過的眼睛裡,出現的景象,帶上了某種神秘的意味——閃爍不止的射燈,伸出著它的手指,在不安地撫摸著鋼結構的樓道,領舞小姐緩慢地在二樓的突出部擺動著她的身肢,她白皙的上身,在暗夜中浮現而出,她的玉臂、肚臍和乳房邊,紋著的蝴蝶,也在暗夜中浮現。男性DJ發出著簡單的叫喚,應和著他的聲響,那在震耳欲聾的迪斯科節奏中涌動的,是來自城市四方的男女,他們中了魔法般的神情,顯示生命已在這個空間裡溶化……
在電視上的洗髮水廣告裡,我們看到這樣美麗的場面:她用纖纖十指,在他的頭上揉出“薔薇泡沫”,把他的頭髮作琴弦,一遍遍在心中觸摸;他溫柔地扶著她的肩,看如雲秀髮下那一低頭的溫柔,掌心上剛倒出的洗髮水,愛意在指尖無聲流淌……
在紅酒廣告裡,我們聽到這樣曖昧的旁白:“男人說夠了,其實再多也不夠;女人說不行,其實,是辦推半就。”
深圳的民俗文化村,是一個遊客如潮的調情文化大觀園,這裡的村村寨寨,每天都上演各民族不同的調情舞蹈,做不同的調情遊戲,講解調情規則和禁忌。結果,全國的主題旅遊,被這裡拔了頭籌。
性感的時裝、香水和化妝、花言巧語、調情的舉止……
主持人作秀、感性的藝術、滿目廣告媚術、煽情的商業文化……
溫馨的辦公室、艷遇的旅途、曖昧的咖啡屋、熱情的沙灘、調情的網路社區、富有情調的節日……
恩愛的老年夫妻、打打鬧鬧的戀人、多情的同事、一見動心的偶遇者……
這一切,構成調情時代。這個時代,讓人們獲得了新的體驗、新的想像、新的審美觀、新的生活態度和新的文化。
調情時代,並沒有發明調情,只是把它放到了陽光下,公開了,放大了,認可了。
金西說,“調情在美國青年一代中極為普遍。但是,調情並非美國當代青年的發明。老輩的美國人,曾實行過的從擁抱、接吻、床昵,到打情罵俏、故獻殷勤、上門糾纏、動手動腳等一系列的求愛活動,不過是調情的改頭換面而已……從最早的梵文、漢文、日文文學藝術中,到古希臘、古羅馬的歷史中,再到早期的阿拉伯和歐洲愛情文學中,一切為當代年輕人所通曉的調情技巧,都得到繪聲繪色的描述。如果當代美國年輕人的調情,有什麼與眾不同的地方,那只是這個國家的年輕人的調情活動頻繁,或者,是這個國家的年輕人,對這種行為,有一種公然不諱的態度。”

無調情世界

如果沒有調情,世界將會怎樣?在禁慾的年代裡,我們吃驚地發現,性沒有被禁,被禁的是調情。教會聲稱,人類的性交活動,其實不可鄙,但從中得到的快意可鄙。它甚至要求已婚夫婦,都要儘量避免擁抱。有人發明了一種沉重的睡衣,在這種睡衣的某個合適的位置上再開個洞,丈夫就順著這個小眼兒向妻子授精,同時,避開任何其他身體部位的接觸。還會有比這更愚蠢、更骯髒的嗎?這樣的性,即使讓你徹底解放,給你濫交的權利,你要嗎?
人類在黑暗中摸索,思考。文藝復興時期的荷蘭文學家埃拉斯穆斯發現,女人活在世間,僅僅是為了取悅於男人。女人們塗胭脂、沐浴、燙髮、抹香水、薰香精,以及她們在臉蛋兒、眼睛和皮膚上的一切化妝打扮,難道不是為了取悅男人嗎?她們不是由於狂熱的愛情的驅使,才千方百計地取悅男人嗎?如果說男人們對女人百依百順的話,他們不就是為了尋歡作樂嗎?快樂指的是什麼意思?其意盡在熱戀之中。如果人們留心聽一聽男人所說的種種無聊的話,看一看他每一次為了博取女人的歡心而赴約時的輕狂舉動,那么,就一定會對此深信不疑。
中國五四時期的一批老學究,考據《詩經》中“風、雅、頌”的“風”字是什麼意思,有傷風化、不解風情、風流、風馬牛不相及……最後,他們恍然大悟,“風”,竟然是一個跟情慾有關的字,作動詞的時候,就是“調情”!原來,在這么一個保守的國度,這么一個封建的時代里,其經典著作的主要篇幅,是調情文字。
站在現代文明的平台上,你可以一眼看到扼殺調情的社會,對婦女沒有起碼的尊重。過去阿拉伯人在公共場合中,從不對自己的妻子流露出半點興趣來。一次,來自歐洲的學者韋斯特馬克告訴他的阿拉伯朋友們說,在歐洲,丈夫總是和妻子一起出門,而且,妻子還挽著丈夫的胳膊。這時,聽他說話的本地女人垂下了眼瞼,臉色羞紅;男人則不懷好意地嗤嗤笑起來。事後,韋斯特馬克意識到,這可能是他一生中說過的一件最丟人的事情。
站在現代文明的平台上,你可以一眼看到扼殺調情的社會,毫無審美觀可言。不過,幾十年前,鄧麗君的演唱技巧被指責是“大量地採用輕聲,口白式,以氣衰聲的唱法;吐字的扁處理,造成矯揉造作、嗲聲嗲氣的效果。有時為了渲染迷盪、勾引的情調,還故意把字咬得輕鬆,甚至到吐字不清的程度;大量地使用前、後、上、下滑音及短時值內裝飾性的顫音,造成油滑、輕佻、撩逗、誘惑的效果;演唱中使歌腔延遲,出現和重音倒置,就大大地渲染了那種誘惑、勾引的情調。”於是,評論家說:“這種歌,是蕩婦對面首的思念,還是娼妓對嫖客的思念?”1980年,歌手蘇小明在舞台上唱美國歌曲《白藍鴿》時,隨著輕快的音樂節奏,情不自禁地扭擺了幾下,就被某些領導視為“不正經,輕佻,搔首弄姿挑逗觀眾”,進而檢查,停唱自省。13歲登台的小歌手陳琳,更是遭受了三次禁演的風波。這樣的年代裡,“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在禁止調情的年代裡,大家才知道失去了什麼。就象在陸地上生活的人類,很少會去把空氣和黃金比較,哪一個更珍貴,可是,一旦你把他扔到月球上,你看他會將身上最後的錢全部拿出來買什麼?黃金,還是空氣?他會一把緊緊抓住你說:“給我空氣,給我空氣。”
沒有調情,愛,是一種令人疲憊的負擔;沒有調情,性,是一種令人作嘔的機械運動,是精力和生命力的丟棄,是暴力,是無法下咽的苦澀的黑咖啡。人類,只要還在繁衍,就不需要解放什麼“性”,人類要解放調情。
有趣的是,越是在壓抑的年代,調情的驅動力越大;越是在封閉的社會,調情的傳遞物也越多。調情的傳遞物,在古代,被稱為淫媒,女人丟落的一件飾物,《碧玉簪》,轎子裡露出的“三寸金蓮”,《紅高粱》,扇上題的一首詩,《西廂記》,一個眼神,或者一個笑容,《三笑》,都是極端強烈的淫媒。可嘆就可嘆在,在越封閉的社會裡,調情的結局,也越無奈,甚至越暴力,越罪惡,衛道士和叛逆分子,在禁錮和反禁錮的較量中,也終於不知輕重地撕破了尊嚴,撕碎了和平,甚至,踐踏了生命。
我們走出可怕的禁慾年代不過20多年,今天,我們不是在雅致的舞廳里,與跳得不亦樂乎的女人迎面相遇嗎?而在過去,這個時間,他們正在為家人煮飯燒菜;我們不是在深夜二、三點鐘的時候,與迪斯科尤物們在迪廳門口擦肩而過嗎?而在過去,這個時間,這些尤物們即將從溫暖的被窩裡爬起,搭乘早班車前往工廠;我們不是在凌晨的時候,與網上的情人聊得火熱嗎?而在過去,這個時段,是絕對不會產生叫做網蟲的遊戲高手的。
所以,上海學者王唯銘感嘆說:在不眠的城市之夜裡,多少男女在明亮如白晝的夜晚裡,盡情地跳著誘惑之舞,盡情地吮吸著生活之乳,他們中,又有誰能夠抗拒夜晚的誘惑,在我們偉大祖先創造的日晷儀設定時刻里,皈依著自然不朽節奏,寧靜地入睡?
調情時代,一個迷人的時代。

調情與藝術

調情,創造了歡樂、幽默、情趣、格調,還創造了藝術!
你假如了解一點藝術理論,肯定聽說過關於藝術起源的幾種學說——模仿說、遊戲說、情感表現說、勞動說、性表現說、巫術說,你有沒有聽過,藝術起源於調情的說法?
大家都知道,雄禽為博得難能到手的雌禽的歡心,要展開自己一身色彩斑斕的羽毛,或張開喉嚨唱起動聽的情歌,或在她面前作滑稽的舞蹈動作。朱利安·赫胥黎在《生物學家手記》中,描繪過美國的路易斯安那蒼鷺,和英國弗倫山姆湖邊的鸊鷉的求愛方式和求愛舞蹈。
上世紀三十年代,西方發現的巴厘島,很快成為研究者和旅遊者的勝地。因為這座島上,有著與現代文明不同的調情方式:宗教、舞蹈、音樂浸透巴厘人的生活。他們的舞蹈,以其無與倫比的精妙,遠遠超過非洲的野蠻節奏;巴厘島上,既沒有公社制的群舞,也沒有放縱的交媾舞,只有一種非常優雅的調情舞,表現男女戀人間接近和求愛遭拒絕的情形。即使是這樣的舞蹈,巴厘人照樣認為是刺激性慾的,因為跳舞的姑娘,在大庭廣眾之下,故意眉來眼去地引誘男人。被這個女人選中的男子,必須與她結伴起舞,還要儘量湊近她的臉部,感受皮膚的溫潤,並吸吮散發出來的香氣。巴厘人從不接吻,代之以兩隻彩蝶般的相互愛撫——兩人的臉孔貼到一塊兒,他們的頭和肩膀微微顫慄——這難道不是藝術起源之一?
藝術,總是追隨著人類的足跡而發展。在人類追求理性和科學的幾千年里,藝術,一天比一天深刻、思辨;今天理性已經泛濫,人類反樸歸真,重新尋求自然的、感性的生活,藝術也開始擯棄大量的社會意義,追求簡單、感性和調情主義。
今天,我們發現,掙錢代替了義務,名利代替了奉獻,享樂代替了憂思,個人價值代替了社會意義,調情,代替了所謂深刻的社會內容,你會看到《瘦身男女》、《大話西遊》、《還珠格格》,以及許多都市文學裡,道德和社會內容,在這裡很蒼白,調情的氛圍,卻異乎尋常地濃郁。當學者們批評走紅的電視連續劇,批評走紅的流行歌曲,批評一概斥為沒文化時,我尊敬的前輩們,難道你們從美學史、文學史中沒有學到過,文化的重心,是會漂移的嗎?在一個調情的時代里,你想看到什麼?每一個時代,都有不同的東西在感動人類的靈魂。神學、哲學、詩歌……今天的年輕人,需要在辦公室里大聲辯論哲學嗎?需要為了一首七言詩而寢食難安嗎?還是需要在荒涼的山裡苦修神學?
一個調情主義者看歷史,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
假如說,“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還可以用天生麗質來解釋,那么,“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就毫無疑問,指的是調情了,更不用說“繡床斜憑嬌無那,爛嚼紅茸,笑向檀郎唾”,那簡直是重量級的調情高手。耽溺於旖旎繁華的都市生活柳永,在“倚紅偎翠”、“淺斟低唱”中尋找寄託;落魄江湖的詩人杜牧,也“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倖名。”卡門、愛斯米拉達、韋小寶、白蛇、唐伯虎……數不勝數。你能相信嗎?有人說,在文革時期,作家的創作熱情無處發泄,就在《沙家浜》的“智斗”一場戲裡,曲折地描繪了許多調情技巧。有沒有這回事,你自己回去研究吧。
幾乎一致公認的是,近年最經典的調情作品,要數《鐵達尼號》了,古代人讀《三國》學兵法,現代人看《鐵達尼號》,學裡奧那多偷心絕技。
台灣的“文化狂人”李敖,因為會調情,從來都不斷在獲得各種女人的青睞和讚賞。原因不需多說,他被關在看守所里,還能寫出《忘了我是誰》:“不看你的眼,不看你的眉,看了心裡都是你,忘了我是誰。不看你的眼,不看你的眉,看的時候心裡跳,看過以後眼淚垂。不看你的眼,不看你的眉,不看你也愛上你,忘了我是誰。”
有一首歌唱得很煽情,歌名叫《我拒絕愛你,但我不拒絕和你調情》:
“我喜歡看你微微濕潤的唇一張一合
我喜歡看你漫不經心的眼
我喜歡看你穿著性感的吊帶裙在人群里搖擺
我喜歡聽你哼著不成調的曲子和我調侃
我拒絕愛你
但我不會拒絕和你調情
我和你呆坐在影院
看著我們怎么也看不懂的電影
你喜歡和我胡扯著社會人生
可我們都搞不清那是什麼東西
你開始高雅/我卻變得俗不可耐
你開始成熟
我卻像個孩子般隱藏自己的想法
我拒絕愛你
但我不會拒絕和你調情……”
不管你愛或者被愛,沒愛或者沒被愛,愛過或者痛過,你願意坐在調情時代的板凳上,唱著調情的歌謠,略微將日子過得享樂一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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