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經密碼:中國人的野性與瘋狂

詩經密碼:中國人的野性與瘋狂

鄭莊公僭越君臣;州吁弒君篡位;衛宣公淫母通媳;齊襄公亂倫親妹妹,情殺妹夫魯桓公;衛懿公愛鶴亡國;曹共公不愛江山不愛美人,專愛窺人洗澡;君臣同樂,樂的是淫亂嬸母;美女夏姬“殺三夫一君一子,亡一國二卿”…… 《詩經》中作品所表達的,不僅有憤懣的情感,也有讚美的言辭;不僅有風俗民情的反映,也有歷史事件的記錄;不僅是文學作品集,也承擔著史書的功能。用這樣的觀點來認識《詩經》,或許更加客觀。 本書則以《毛詩序》為基礎,對其內容加以揚棄,將《詩經》中和歷史事實相對應的詩作找出來,通過這些詩作回顧那些歷史,展現一個與以往不一樣的《詩經》。

基本介紹

  • 書名:詩經密碼:中國人的野性與瘋狂
  • 類型:人文社科
  • 出版日期:2013年9月3日
  • 語種:簡體中文
  • ISBN:9787540462161
  • 作者:劉蟾
  • 出版社:湖南文藝出版社
  • 頁數:316頁
  • 開本:16
  • 定價:35.00
基本介紹,內容簡介,作者簡介,圖書目錄,後記,序言,

基本介紹

內容簡介

《詩經密碼:中國人的野性與瘋狂》編輯推薦:
1、一部對《詩經》全新視角的解讀,呈現被遮蔽的真實歷史場景,看中國人的野性與瘋狂。
2、從先民開始,了解中國人的自由基因:抗暴、逍遙、性自由、朝野同樂……
3、內附作者精美書法書籤。

作者簡介

劉蟾,80後。生在陝西,客居北京。
頗好小楷,沒事寫字逗自己樂;最善《流水》,經常彈琴給朋友聽。耽迷易學、佛老、古史、詩詞,四處尋訪高明,以探究竟。
平生最貴“求真”一詞,最尚獨立之風。

圖書目錄

第一章天命玄鳥,降而生商:《頌》/001
商朝的古老傳說/002
第二章我有嘉賓,鼓瑟吹笙:《雅》/017
岐山下的來客/019
現實版的“封神演義”/028
西周王朝的興衰/040
第三章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王風》/055
東周是怎樣誕生的/056
黃泉見母/066
天子和諸侯的戰爭/081
第四章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齊風》/091
齊襄公的戀妹情結/093
一匡天下齊桓公/106
第五章耿耿不寐,如有隱憂:《邶風》《衛風》《鄘風》/121
中國第一位女詩人:莊姜/123
州吁之亂/132
淫母通媳的衛宣公/146
淫母成風:那個荒唐的時代/164
衛國重生記/171
第六章山有扶蘇,隰有荷華:《鄭風》/185
理想主義的代價/187
不著調的鄭文公/204
第七章予美亡此,誰與?獨處:《唐風》/211
六十七年“成大事”/213
齒牙為禍/224
第八章所謂伊人,在水一方:《秦風:》/241
艱難的崛起/243
西戎霸主秦穆公/252
無奈的秦康公/267
第九章冽彼下泉,浸彼苞稂:《曹風》/277
窺入洗澡的國君/278
第十章胡為乎株林:《陳風》/287
史上最強悍的君臣同樂/289
史上最克夫的美女/297
後記從“詩言志”說開去/305
本書大事年表/317

後記

後 記
從“詩言志”說開去

一、詩論的綱領


《尚書·堯典》中有一段話:“詩言志,歌永言,聲依永,律和聲。”一般來說,這段話被翻譯為:詩歌是用來抒發志向情感的,是吟詠唱誦的語言,聲調長短高低是根據吟誦需要,而律則是為了符合聲音的要求制定的。
這段文字,被認為是中國最早的詩歌文學理論。比如朱自清先生就認為這是中國歷代詩論的“開山的綱領”(《詩言志辨序》),對後來的文學理論有著長久的影響。
由於這段話第一次提出了“詩歌是表達詩人思想情感的”這一觀點,所以“詩言志”就成為後人理解詩歌的鑰匙,經常被拿來引用。似乎在我們的傳統觀念中,詩歌就是表達志向、志趣、懷抱的文學載體。
但是,不知道有多少朋友注意到一個小細節。在《尚書·堯典》這段話中,詩和歌是分開說的——“詩言志,歌永言”,但是我們在習慣上,卻統稱為“詩歌”。注意到這個細節,那么不禁要提出疑問:詩和歌有沒有區別?“詩言志”又到底說的什麼?
細究這句翻譯的問題,對我們理解《詩經》有莫大的幫助。畢竟,我們都認為《詩經》是中國的第一部詩歌總集,是中國詩歌的源頭。
所以,暫時拋開儒家用《詩經》表達說教的功能不談,在這裡,我們有必要對“歌”“詩”和“志”,以及相關問題進行一個簡單的辨析。



二、歌


關於“詩”和“歌”的關係,早在五四時期,就已經有人注意到了這個問題,並有了深入研究,聞一多先生是這方面的大家。他對詩、歌起源問題做了詳細透徹的分析解釋,他有一篇文章,叫作《歌與詩》,在那篇文章中,他詳細解釋了“歌”和“詩”的區別,有理有據,分析極為透徹。
由於“歌”的問題不是本書主要的討論對象,故不做過多分析,僅將聞一多先生的觀點介紹於此。
聞一多先生認為,人類因情感激盪而發出的聲音,如“啊”“噢”“嗚呼”等一類聲音,就是音樂的起源,也是語言的起源。介乎音樂和語言之間的“啊”,就是歌的起源。
由於寫法不同,這類拖有腔調的字,也會寫作“兮”“我”“猗”等字。
比如《詩經·伐檀》中的“坎坎伐檀兮”,比如塗山氏的“候人兮猗”等。這兩個例子中的“兮”和“猗”都是語氣助詞,都是拖腔,類似“啊”之類。
所以,嚴格來說,“只有帶這類感嘆虛詞的句子,及由同樣句子組成的篇章,才合乎最原始的歌的性質”(聞一多語)。
再後來發展時期,由於情感表達的需要,一句“歌”中,有具體含義的實詞越來越多,這類虛詞逐漸處於次要的位置,有的時候甚至省略。但是,虛詞以及虛詞的特徵依舊存在,無論省略還是寫出來,虛詞總是處在音節口,成為“詠嘆”的節奏。
所以,在上古時期,帶有詠嘆性質的“歌”,才是用來抒發情感和表達志向的。



三、“詩”和“志”


關於“詩”和“志”的關係,是本書非常重要的內容,故而詳細說明。
仔細對“詩”字加以追本溯源地探索和分析,我們有可能會顛覆傳統對“詩”的認識。
從字義看,至少在漢代,學者們常常訓“詩”為“志”。
“詩之言志也。”(《洪範·五行傳》鄭玄注)
“詩志也。”(《呂氏春秋·慎大覽》高誘注,《楚辭·悲迴風》王逸注,《說文》)
《說文》三上《言部》云:“詩,志也。從言,寺聲。”
“詩”,古文作“”,楊樹達先生在《釋詩》一文里說道:“志字從心,‘’聲,寺字亦從‘’聲。‘’、‘志’、‘寺’古音蓋無二,其以‘’為‘志’,或以‘寺’為‘志’,音假借耳。”
朱自清補充道:“又據《左傳·昭公十六年》韓宣子‘賦不出《鄭志》’的話,說‘鄭志’即‘鄭詩’,因而以為古‘詩’、‘志’二字通用,故許慎徑以‘志’釋‘詩’。”
聞一多先生在《歌與詩》一文中,進一步明確考證為“我們可以證明‘詩’與‘志’原來是一個字”。
從這幾位先生的論述和觀點來看,“詩”字最早就是“志”字,其本義,就是記錄的意思。我們是不是可以認為,最早的“詩”,其實就是記錄歷史的文字,承載著記錄的功能呢?
記錄先民的智慧和事跡,是任何民族文明肇興都必不可少的事,只是早在文字出現之前,傳播方式與後代不同罷了。那時候記錄歷史和傳承歷史的方式,就是簡單的口耳相傳。這種傳承的方式,決定了其內容形式必然要便於記誦、朗朗上口,於是句式相對整齊劃一又自然押韻的記錄方式誕生了——這種歷史記錄載體,就是先民們所謂的“詩”了。
這個倒也不難理解。
世界其他文明也類似。早期歷史文化的傳承,也都是口耳相傳,以韻文詩的形式來記錄傳播本民族文明。比如希臘的《荷馬史詩》、印度的《摩呵婆羅多》《羅摩衍那》、藏族的《格薩爾王傳》,都是一個民族文明肇興、文字媒介不夠發達的時候,記錄歷史、傳承文明的史詩作品。
為了記誦、傳唱、傳播方便,“詩”不僅要句式整齊、文字押韻,最好還能配有一定的音樂和表演,所以“詩”的傳唱也和音樂有密不可分的關係。而肩負傳承這些史詩責任的最佳人選就是聽覺敏銳、能夠專心記誦的人——盲人在這一方面特別有優勢。
盲人視力不好,聽覺就比一般人敏銳,且相對較少有外界的干擾,記憶力就比較發達。同時,傳誦歷史並說唱,也成為他們生存的手段。所以西方的游唱詩人、西藏的游唱詩人,乃至中國古代的“師官”(先秦掌管音樂的官職),大多是盲人。比如荷馬就是盲人,師襄、師曠等都是盲人。
至今,在一些偏遠地區,這種文明傳承的方式仍在繼續。前幾年在陝北地區,還見到有盲人樂團,他們六七人成為一組,由一位略有視力的“半盲人”來領路,依次魚貫而行。他們背著胡琴和簡單的樂器,遊走於各個村落,唱誦古老的故事和歷史。屆時,村民們會匯聚在一起,聽這些人講唱“古今”。
由於盲人們傳誦史料、故事,懂得諸多先民經驗,從而會獲得一般人所不及的智慧,所以他們常常會以“智者”的身份出現在歷史著錄之中。這也是先秦官僚體制中“師官”之所以重要的原因,也是在先秦典籍中我們總能看到盲人樂官出現在朝堂之上,參與重大決策的原因。
比如師曠,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師曠是天生的盲人,自然而然成為傳承史詩的“說唱詩人”。他後來擔任晉國的太師,精通詩樂,博聞強識,幾乎參與了晉國內政、外交、軍事所有事務。晉悼公、晉平公常常請教師曠治國之道,師曠還提出了著名的“天下五墨墨”,以及他“論人君之道”,無一不飽含深刻的政治智慧,所以韓垧說師曠是 “跡雖隱於樂官,而實參國議”。
師曠的地位和政治影響,其實是那時候“師官”的普遍狀態。
由於這類記錄性質的“詩”是通過傳唱來傳播的,必不可免和音樂有密切的關係,提及“詩”就等於提及了音樂,所以音樂也就成為教化百姓的重要手段——其本質,就是通過唱誦的歷史故事、先民的價值觀和道德觀,來教育百姓。
這有點類似我們小時候聽到的民間歌謠和鄉土童謠,唱起來有著簡單的曲調,內容則總有一些歷史故事,也伴隨著一些道德說教和價值規勸,從而影響和教育下一代。在傳媒信息不夠發達的時代和地區,這種方式一直很有效果,維繫著智慧的傳承。
我們知道書寫工具會帶來信息革命。造紙術傳到歐洲,直接影響了歐洲啟蒙運動。文明,絕對會因為技術的革新而產生新的表現形式。早在數千年前的先民,同樣受這個規律的制約。
從文化角度而言,竹簡絲帛作為便捷的書寫載體,隨著文字發展的成熟,一同宣告了甲骨青銅時代的結束。竹簡絲帛的便利性,使得大段的文字記錄成為可能。這時候,原本用於記錄歷史的“韻文詩”逐漸暴露了其局限性。韻文便於傳誦和記憶,但是整齊的形式、韻腳的限制,都和日常口語有非常大的距離,這樣就很明顯制約了記錄的隨意性。於是,散文記錄起而代之,韻文則逐步退守,除了既有的內容之外,更多和音樂進一步融合,多為抒情抒懷所用。
所以,從春秋往後,我們就較少見到“師官”或者樂官成為政治集團核心,參與重大決策的記載了。因為這時候,文字的成熟、書寫材料的便捷、散文記錄的盛行在客觀上催生了記錄君王言行、國家大事的專職人員,“師官”、樂官等原來所具有的傳承歷史、掌握知識而成為智者的特權,已經蕩然無存。
《漢書·藝文志》在描述古代史學情形的時候說:“(黃帝之時)左史記言,右史記事。”這當然是班固的美好想像。但是通過這句話我們可以思考一下,假如文字不發達,人們記錄一件事情、記錄一句話還得在甲骨、青銅上刻鑄的話,這種專門從事史料記錄的行為,是不可能出現的。
由韻文記錄歷史,逐漸發展為散文記錄歷史,伴隨著的,是書寫材料的普及和發展。這也能解釋為什麼《詩經》所錄的,大多都是春秋以前的作品——重要原因之一就是更早的時候缺乏成熟的文字和便攜的書寫媒質。
所以,我們可以得出一個結論:
“詩”和“志”最初為一個字,含義都為“記錄”。最早的歷史記載由“詩”(說唱韻文)來承擔,後來文字成熟,書寫載體發生變化,記錄歷史的重任落在散文上,於是,“詩”和“志”從此分離。“志”字強調散文記錄,而“詩”字則強調韻文記錄。



四、“志”字的語義、字形流變


但是顯然,從文獻來看,“志”還有別的含義,比如志向、懷抱等,這也是阻礙我們理解“詩言志”的主要原因。
那么我們先來分析一下“志”字的具體含義。
文字的產生、發展、成熟是個不斷變化的過程。在甲骨文、金文等早期文字中,很多字的字形並不規範,一個字甚至有多種寫法。
一個字的多種寫法,給人們的交流帶來極大不便,於是,文字的書寫逐漸得到規範定型。然而,隨著人們生活空間的擴大,有許多新的內容要用文字表達,原來的文字就顯得不夠用了。
這時,就必須造一些新的漢字來使用。但是由於方塊字的表意特點,人們一旦熟悉某些字形,就很難接受一個全新的文字。所以憑空造字這個方法,在大眾中並不好使。不過問題還得解決,於是,假借字、通假字、古今字就產生了。
鄭權中先生遺作《通借字萃編》提到古今字的由來:

古今字以省形通借字為最多。因為上古字少,一字通常借為數字,後人為便利辨識計,就增加形旁以示區別。

所謂古今字,簡單點說,就是指在歷史上,某個字具有多種義項,在詞義發展系統中,其中的某個義項逐漸獨立出來,成為另一個字。開始的那個字是“古字”,後來的這個字就是“今字”。
比如“泥”和“埿”就是一對古今字。最早只有一個“泥”字,既表示河流的名字,又表示泥土的含義。後來以區別計,遂給“泥”字加“土”旁,就造了一個“埿”字。那么“泥土”這個含義,人們就習慣用“埿”來表示了。“泥”就是古字,“埿”就是今字。
再比如“氣”和“氣”也是一對古今字。“氣”字出現較早,表示自然的雲氣。後來人們為了區別“人呼吸的氣”和“自然之氣”,遂給“氣”字加了個“米”字。所以和人民生存狀態相關的,人們就習慣用“氣”來表示。那么,“氣”是古字,“氣”就是今字(現代簡化後又統一用“氣”)。
“志”“志”二字的關係,就屬於典型的古今字。
“志”字出現得較早,有懷抱、志向和記錄兩個含義。後來人們就給“志”字加了一個“言”字旁,造了一個“志”,專門來表示記錄的含義,而“志”,就更多表示“情懷志向”了。所以後人看到“志”,更多想到的,是情懷志向這個含義,而逐漸淡忘了它記錄的本義。
那么,“志”就是古字,兼有記錄、志向的含義;“志”為今字,主要表示記錄。
“志”字大約是在秦漢以後才出現的,“志”字出現後,得到人們的認可。當大家要表示“記錄”這個含義的時候,一般都用“志”。
《周禮·春官·保章氏》有“掌天星,以志星辰日月之變動”。
《文中子·述史》篇云:“制志詔冊,則幾乎典誥矣。”
《正字通》:“凡史傳記事之文曰志。”
再比如《三國志》《東周列國志》等——這裡的“志”,就都特指記載、記錄的含義。
“志”“志”這兩個字的關係,這下比較清晰了。
但是,漢字簡化之後,“志”“志”又統一為“志”。



五、四個前提


好了,通過上面大篇文字的論述講解,我們現在可以得出以下幾個結論,這是我們理解“詩言志”以及《詩經》的前提。
1.“詩”“歌”的本義不同。“詩”是用來記錄的,而“歌”是用來抒發情感的。
2.“詩”“志”本為一個字。含義相同,都是記錄,“詩”為韻文記錄,“志”為散文記錄。
3.“志”字出現得很早,最早含義為記錄和情懷志向,一身兼二義;後來又出現“志”字,特指記錄。
4.漢字簡化,“志”“志”又合為一個字——“志”。
有了這四個前提,我們再回頭看看《尚書》中說的“詩言志,歌永言”,就可能會有新的認識了。



六、怎樣理解“詩言志”


由於“志”字同時有情懷和記錄兩個含義,所以我們並不能簡單地認為《尚書》所提到的“詩言志”,意思就是“詩是表達志向情感的”,而要意識到,這句話恐怕還有另一層含義——“詩是用來記錄的”。
既然如此,那么作為第一部“詩歌總集”的《詩經》,其主旨到底是什麼呢?恐怕也不能簡單說是“文學源泉”了,恐怕也得多一層思考了。
《詩經》被集結成書的時間很早,至少在春秋就有了,並且自從集結成冊之後,就成為傳承知識的重要教材,被廣泛使用。甚至到春秋時代發展為外交辭令必備的語言,並不僅僅是儒家的典籍。這在《左傳》和諸子文章中,都能得到明顯的證明。
不過那個時候,人們更多稱之為《詩三百》,或者直接稱呼為《詩》,還有和《尚書》一起稱呼為《詩書》的。《詩經》這一名稱的確定,是在漢代尊儒以後形成的。
由於《詩經》的重要地位,所以自其誕生日起,就不乏對其主旨的評價和分析。而先秦典籍的這些說法,又對後代的理解產生了深遠影響。
《莊子·天下》篇說:“《詩》以道志。”
《荀子·儒效》篇云:“《詩》言是其志也。”
這些說法,都把“詩”和“志”聯繫在一起。
前文說過,“志”在早期有情感、記錄兩個含義,所以這些說法起碼給我們傳達了兩層含義:其一,《詩經》是抒發情感、志向的作品;其二,《詩經》是記錄歷史的作品。
顯然,從古至今,更多的人選用了第一種理解,司馬遷就是代表之一。司馬遷在《報任安書》一文中就說道:
“(《詩經》)大抵聖賢發憤之所為作也。”
周作人在《中國新文學的源流》一書中也說到,中國文學傳統上存在“詩言志”的“言志派”,他所認為的“言志”就是抒發情感的意思。
朱自清也明確說,詩言志,表現的是“懷抱”,他也把“志”字解釋為情感懷抱。
這個基本是主流觀點,當然,也是我們教科書從小就教給我們的觀點。以此來理解《詩經》,《詩經》自然就是諷詠之作了(尤其《國風》部分)。
但是,我們絕不能忽略“詩”和“志”的本來含義——記錄,我們又豈能輕易否定《詩經》的記錄功能呢?
當然,從古至今也有大量的學者沒有忘記這個含義,孟子就說過:
“王者之跡熄而《詩》亡,《詩》亡然後《春秋》作。晉之《乘》,楚之《檮杌》,魯之《春秋》,一也。其事則齊桓、晉文,其文則史。”
在孟子這裡,是把《詩經》當作《春秋》之前的史書看的。
蒙文通在《周代學術發展略論》則提到:
“《詩經》包含了一些歷史內容,有的篇章甚至可稱之為史詩,可當作史料使用,事實也是重要的史料。”
持類似觀點的還有不少學者。
但是在歷史上,不僅認為《詩經》有記錄功用,而且詳細考究,還找出了《詩經》每一篇章所描述的具體歷史事件,並一一對應寫在每一篇目前面的,則是一篇著名的文獻——《毛詩序》。
這裡,不得不稍微穿插介紹一點和《毛詩序》相關的歷史背景。
秦滅六國,焚書坑儒,再加上項羽一把大火,幾乎把天下的學術根子給斷了。漢代重新恢復文化,尊崇儒學,並把有學問的老先生們都供起來,以官方的名義傳授學術。好在秦朝時間短,很多學者生在戰國末年,還有機會活到漢代,碰到“好時候”。於是老先生們就把他們小時候背下來的儒家典籍背誦出來,並由弟子謄寫出來——用的文字,是漢朝通用的隸書。這一批典籍,就叫今文經。
同時,漢天子也以高官厚祿為賞,鼓勵民間把倖存的書籍獻上來,於是有些“倖存”的書籍就被獻了上來。有利可圖,就必然會有人造假,獻上來的幾部儒家典籍就真假莫辨。這些典籍都是用戰國時期六國的古老篆書文字寫成的,所以,這批典籍就叫作古文經。
但是,記憶總有偏差,總會不自覺地加點自己喜歡的,忘掉點自己不喜歡的,所以今文經就會有自相矛盾的地方,不能令人信服;古文經則千奇百怪,荒誕乖張,更讓人不易相信這就是戰國時期的典籍。
所以,古文經和今文經內容不同,主旨不同,並互相攻擊,互相指責為“偽經”而辯論不休,這就是著名的“今古文之爭”。
經後代學者考證,最初呢,今文經大體上是對的,古文經大體上是偽造的。但是到了後期,就很難一語說清了。
為什麼要說“大體上”?因為雙方在長年的鬥爭中,各自都造假,各自也都有一定的根據和道理,並且互相學習、互相打擊。再加上時間一久,有些今文經里混雜了古文篇目,有些古文經里混雜了今文內容,這幾部經典就變得亂七八糟撲朔迷離。可以說,考證今古文經內容的真假,是一件要人命的麻煩事。
好了,今古文經的問題先說到這裡,現在轉回來,說一下和本書有關的《詩經》的學術傳承。
漢代研究宣講《詩經》的,最初有三個流派,稱為“三家詩”,分別為“魯詩(申培公傳)”“韓詩(韓嬰傳)”和“齊詩(轅固生傳)”,這三家詩都是今文詩學派。但是這三家有個很明顯的缺憾,就是穿鑿附會、說教太多,還捏造很多故事,斷章取義,以闡述政治主張,比如現在還可以見到的《韓詩外傳》就是典型,裡面的內容,有些讀來簡直可笑。
隨後異軍突起的是“毛詩”。“毛詩”雖然是古文詩學的,但是對我們的影響非常大。“毛詩”到了唐代甚至成為官方欽定文本,此後就流傳天下,受到後世推崇。今天我們看到的《詩經》的版本,就是依據“毛詩”而編訂的。
據《漢書·藝文志》、東漢鄭玄《詩譜》等記錄,“毛詩”是由戰國末年的河間毛亨所傳,毛亨再把學問傳給自己的侄子毛萇,叔侄倆並稱大毛小毛。“毛詩”和其他三家詩最為顯著的不同特點,是訓詁簡明,以史證經,沒有那么多迷信內容。
“毛詩”最初只在民間授受,到了東漢年間,才被立為官學,從此弘揚起來。而最初的三家詩,則逐漸沒落,甚至最後都失傳了。所以就《詩經》學術範圍而言,“毛詩”雖然是古文經,但是比今文經更有價值,對後世影響也更大。
介紹完這些背景,現在來看《毛詩序》。
《毛詩序》,指的就是“毛詩”的序言。
這個序言分兩部分,一個叫作《詩大序》,等於統領全部《詩經》的總序。我們現在經常提到的“詩經六藝”——風雅頌賦比興,就是由《詩大序》提出來的。
《詩小序》則是在每一個詩篇前面的類似於題解的序言。《詩小序》闡述了該篇詩作的作者、主題、寫作背景,甚至考訂了該文寫的是具體哪一個歷史事件,頗有“史證”的味道。
比如:
《式微》,題解為:“黎侯寓於衛,其臣勸以歸也。”
《新台》,題解為:“刺衛宣公也。納之妻,做新台於河上而要之。國人惡之,而作是詩也。”
這樣具體對應到某一歷史事件的例子,在《詩小序》中非常多。因此,單就從“詩是韻文記錄”這一古老含義而言,《詩小序》做了重要的考證,為我們再現了這一古老傳統。
但是,我們也清楚知道,《毛詩序》也有非常明顯的問題,那就是很多考證太過於牽強附會,甚至捕風捉影,基本沒什麼根據。
比如《關雎》,題解為:“后妃之德也。”
《螽斯》題解為:“后妃子孫眾多也。”
《芄蘭》題解為:“刺惠公也。驕而無禮,大夫刺之。”
像這樣充滿附會和教化的說辭,在《毛詩序》中隨處可見。然而《毛詩序》畢竟是集權時代儒學體系下的產物,其時代的烙印是無法去除的。這個,是需要我們理解一下古人的。



七、不曾忘卻的“記錄”


那么,分析了這么多,《詩經》的主旨到底是抒發情感志向呢,還是記錄歷史事件?
還記得前面說過的“詩”和“歌”的不同嗎?
“詩”是記錄的,“歌”是用來抒發情感的。而《詩經》既收錄了“詩”,也收錄了“歌”,所以《詩經》中的篇目,有的就是記錄歷史的作品,有的則是抒發情感的唱詞。《詩經》的主旨,並不是單純、唯一的。
同時,我們還需要理解古人,理解文明肇始時期的特徵——認識相對粗淺,邏輯也不發達,條理不夠明晰,目的不夠明確,缺乏精準分工,所以一個事物往往承載著諸多功能。
這個混合模糊的特點,在同時代很多藝術門類中都可得到印證。比如那時候的音樂,不但有表達情感的作用,也承載著教化功能;那時候的甲骨文、鐘鼎文,不但有實用功能,也明顯留有自然審美的印跡,這個和我們今天為藝術而藝術、為詩歌而詩歌、為文學而文學、為書法而書法的現代理念並不相同。
可能更接近真實的是,《詩經》的作者們,在記錄某個歷史事件時,就順帶嘲諷、抒情一番,或者嘲諷、抒情時不自覺就用了某個歷史事件,也有可能就是單純的讚美之詞,這些都是有可能的。而歷代《詩經》的編纂者們,再將這些目的不同的作品編纂在一起,就形成今天看到的旨趣多樣的《詩經》。
所以,《詩經》中的作品所表達的,不僅有憤懣的情感,也有讚美的言辭;不僅有風俗民情的反映,也有歷史事件的記錄;不僅是文學作品集,也承擔著史書的功能。用這樣的觀點來認識《詩經》,或許更加客觀。
本書則以《毛詩序》為基礎,對其內容加以揚棄,將《詩經》中和歷史事實相對應的詩作找出來,通過這些詩作回顧那些歷史,展現一個與以往不太一樣的《詩經》。

序言

前 言

一、關於《詩經》的幾個基本問題


1
《詩經》是中國第一部詩歌總集。據學者考證,《詩經》共收錄西周初年至春秋中葉五百多年間的詩歌三百零五篇。由於相傳為孔子編纂刪定,所以西漢時被尊為儒家經典,稱為《詩經》,沿用至今。
《詩經》內容分為三部分,分別為《風》《雅》(《大雅》《小雅》)《頌》。
其中最古老的,當屬《頌》。《頌》中的詩歌,大體四字一句,偶爾也有五字、六字,用韻不夠規範,應該是詩歌語言尚未完善所致。從今天的考古材料可以發現,《頌》中的詩篇和鐘鼎文十分相似,有明顯的承續關係,可見,《頌》產生的年代確實比較久遠。清人阮元認為,“頌”即“容”,“容”是“樣子”的意思,“商頌”就是“商之樣子”。王國維認為“頌”的旋律比“風”“雅”緩慢。現在一般認為,《頌》中諸詩篇,是在宗廟中用來祭祀先王先公的樂歌,是配有舞蹈的。
關於《雅》,歷來爭議較大。有一種說法認為,“雅”是天子所在的都城的宮廷正樂,和各諸侯國的民間詩歌“國風”相對。除此之外還有一種流行較廣的觀點。劉師培、王國維、梁啓超等人都認為,“雅”就是“夏”的假借字,而“夏”就是古書中所說的“九夏”一類(劉師培《舞法起於祀神考》)。由此得出,《雅》中諸篇,其實就是類似歌舞劇那樣的,戴著面具有對唱有表演的樂章。日本學者加藤常賢則直接說“《雅》就是假面舞蹈”,這種說法也逐漸得到越來越多的人的認可。
關於《頌》和《雅》的異同,歷來也是討論較多的話題。宋代學者王柏認為:

頌有兩體:有告於神明之頌,有期願福祉之頌。告於神明者類在《頌》中,期願之頌帶在《風》《雅》中。

就是說“頌”有兩種形式,一種是向神靈獻祭;一種是祈福。那么,獻祭類的,收在《頌》中;祈福類的,收在《風》《雅》中。日本很多學者持這個觀點。以此觀之,《頌》和《雅》有同樣的性質,都是祭祀中用的詩歌,只是祭祀的目的不同罷了。這種說法也有道理,聊備一說。
“風”字的含義就是聲調。古人所謂“秦風”“魏風”“鄭風”,就如現在我們說陝西調、山西調、河南調一樣。《詩經》中的《風》共涉及十五個諸侯國,故稱之為“十五國風”。一般認為,《風》代表《詩經》的最高文學藝術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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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經》中諸作品的作者,多不可考,能夠確認的作者大概只有尹吉甫、莊姜、許穆夫人等。
但可以肯定的是,這些作品多由各國貴族所創作。想來現在很少有人還會固執地認為,藝術源於勞動,這些作品都是“勞動人民創作”的。
同時,作為詩歌集子,《詩經》可能會被當時的盲人樂官加工整理,最終負責編訂的也應該是“太師”一類的掌管音樂的官員。
所以說,孔子“刪詩說”並不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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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經》對後世的影響很大,後代學者,只要涉及文史研究,幾乎沒有不讀《詩經》的。
一般來說,《詩經》的功用主要有三類。
第一類,被尊為中國詩歌的源頭。
《詩經》一直被尊為中國詩歌的源頭,和《離騷》一樣,在中國文學史上有著無法撼動的地位。其賦、比、興的藝術手法,一直深深影響著後世。
第二類,是儒家藉以教化天下的工具。
《論語·子罕》:“子曰:吾自衛反魯,然後樂正,《雅》《頌》各得其所。”《史記·孔子世家》進一步引申為:“三百五篇孔子皆弦歌之,以求合於《韶》《武》《雅》《頌》之音。禮樂自此可得而述。”儒生據此一直相信,《詩經》是孔子編纂的,是為了政治教化,讓百姓學習以後,提高道德修養,最終達到平天下的目的。
同時,《詩經》中的很多句子,也被儒家引申成為人生哲理或者道德信條。比如《論語》中就記載,孔子和弟子們經常用《詩經》里的句子,來討論、說明一些問題。

子曰:“《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論語·為政》)
子夏問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為絢兮。’何謂也?”子曰:“繪事後素。”曰:“禮後乎?”子曰:“起予者商也,始可與言《詩》已矣。”(《論語·八佾》)

不僅如此,《詩經》也被看成一個溝通民間百姓和帝王的途徑,帝王通過了解《詩經》中的內容,來了解百姓生活狀態,從而制定出合適的政策來。
比如《禮記·王制》篇云:“命太師陳詩以觀民風。”
《漢書·食貨志》云:“孟春之月,群居者將散,行人振木鐸徇於路以采詩,獻之大(太)師,比其音律,以聞於天子。故曰王者不窺牖戶而知天下。”
總之,《詩經》在儒家的眼中,是經過聖人編纂的經典,其中必有微言大義,恨不得每個字都有特殊含義——這是《詩經》的政教功能。
第三,《詩經》被當作客觀反映歷史的材料來用。
任何文學作品都會直接或者間接地反映時代特點。《詩經》畢竟是很早的作品,對於史料嚴重缺乏的上古時期,《詩經》當然是寶貴的材料。通過它,能夠了解上古時的典章制度、草木名稱等。
孔子說“《詩》……多識於鳥獸草木之名”,孟子說“王者之跡熄而《詩》亡”,明代有人說“六經皆史”,都是從這個角度出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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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對而言,大家更熟悉的,還是《詩經》的文學影響和教化功能。而“六經皆史”的學術觀點,也只是認為《詩經》在客觀上反映了一些時代特徵而已。
極少有人意識到,《詩經》中的許多詩作,其實就是當時歷史事件的韻文記錄,它們在文字不成熟、書寫載體不發達的時期,肩負著“史書”的功能(詳見後記《從“詩言志”說開去》)。或許我們不太容易接受這個觀點,但是事實確實如此。本書就是從這個視角切入,為讀者講述《詩經》諸篇所記述的歷史故事。
當然,本書從這個方面來讀《詩經》,與文學等角度的解讀並不牴牾。
只要我們意識到,從教科書上所學到的“《詩經》是文學作品”之類的觀點,僅僅只是一種說法,而《詩經》也不盡然都是“男女情詩”,“反抗統治階級”的“勞動人民創作”的作品,那么拙作的目的就達到了。
倘若以此為契機,我們能多懷疑一些“常識”,多打破一些慣性思維,多質疑一些我們從小到大都不曾懷疑過的“真理”,那就幸甚至哉了。
《詩經》文辭古奧,上古史料也嚴重缺乏,拙作以此角度切入,未免忐忑,其中錯漏,確所難免。拋磚之作,以引碧玉,望大家不吝賜教。


二、不可不讀的一些話


我們讀春秋戰國這段歷史,總有一個感覺,那就是:人物關係太過複雜,國別太多,人名太多,人名相似的也太多,小故事太多,大事件也太多,只見打來打去不知道誰打誰,一切都太混亂……以至於出現了一種情況:我們可能知道一堆故事的大致情節,但主人公是混亂的;我們知道很多歷史小故事,但是事件之間卻無法串聯起來——我們幾乎無法釐清那些歷史故事之間的關係。
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我們對那些歷史人名和歷史事件的識別不夠清晰。好比我們面對陌生的動物,乍一看,都長一個樣,自然無法分辨清楚。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筆者在寫這本書的時候,使用了三個方法。
第一,用著名的歷史人物幫助讀者分辨和記憶。
面對一堆陌生的人名,最好的記憶方法就是將之與著名的歷史人物建立聯繫。歷史名人會幫我們形成一個辨認的參照坐標,記憶起來就方便多了,人物關係也就相對清楚。比如說惠施這個人,知道的人比較少,但是如果我告訴你他和莊子是好朋友,他們在一起經常辯論,那么對於惠施的生活年代和生平經歷,我們就有了一個相對清晰的印象了。
第二,建立簡單的人物關係表、大事表。
圖表是最直接的呈現方式。用簡單的圖表把每章主要人物之間的關係理出來,列於文後,人物關係一目了然。
同時,在書後附有大事年表。這樣,全書所牽涉的重大歷史事件之間的關係就清楚地呈現於眼前了。
第三,注意講述順序。
1.《詩經》分為《風》《雅》《頌》三部分,一般的書籍就按照“風、雅、頌”的順序來排列,但是這三部分詩歌所反映的歷史事件,恰恰是《頌》最早,《雅》次之,《風》最後,所以,本書就以“頌、雅、風”的順序進行講述。
2.“國風”的排列順序,一般是《周南》《召南》《邶風》《鄘風》《衛風》……但是,這樣的排序只是緣於地理位置,與詩歌所反映的歷史事件無關。假如以這樣的順序寫那段混亂的歷史,則會造成更大的混亂。因此,筆者在寫作中,本著清晰明了、便於理解的原則,對“國風”的順序也做了一些調整。
(1)以時間為主要線索。《王風》本來排在“國風”的第六位,但是《王風》中有幾首詩所記載的歷史事件發生在東周初期,先講述《王風》中的故事,有利於大家了解整個春秋時期的歷史背景,所以,本書把《王風》的位置提前,放在了第三章。
(2)以人物關係為線索。《齊風》中詩歌所反映的歷史事件,主要發生在齊襄公時期。以齊襄公為中心,他和他的親屬直接或間接地影響著各國的政局。所以,齊襄公及其親屬就有參照坐標的作用。搞清楚了齊襄公和其親屬的關係,再看其他國家的歷史,就不易混淆了。所以,在《王風》之後,筆者安排的是《齊風》。
(3)其他“國風”的順序,同樣本著便於理解的原則,也根據需要做了一些調整。
最後再說一個本書體例的問題。
按道理,《風》《雅》《頌》應該有同等的待遇,但《風》的內容涉及許多諸侯國,也是本書最主要的部分,而《頌》和《雅》則比較單一,內容也相對較少,為了閱讀方便,《雅》《頌》各一章,《風》則分為八章來講述。不便之處,還望讀者朋友們能夠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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