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行儉德

精行儉德

陸羽在《茶經·一之源》提出“為飲,最宜精行儉德之人”。這一說法,被視為中國古代“茶德”說的濫觴,也是陸羽將飲茶這樣一種日常生活內容明確提升到精神層面的一個標誌,中國古代茶精神文化至此得以確立。

基本介紹

  • 中文名:精行儉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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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歷

“精行儉德”一詞出自唐代陸羽茶經》。其文曰:“茶之為用,味至寒,為飲,最宜精行儉德之人。”(有斷句為:茶之為用,味至寒,為飲最宜,精行儉德之人……不正確)所謂“精行儉德”之人,也就是指那些追求“至道”的賢德之士。“精行”是指行事而言,茶人應該嚴格按照社會道德規範行事,不逾軌;而“儉德”是就立德而說,茶人應該時刻恪守傳統道德精神,不懈怠。《易·否象傳》說:君子以儉德避難。可見儉德之重要了。
註:陸羽,湖北天門人。被尊為茶聖、茶神。
雲南農業大學龍潤普洱茶學院院訓:上善若水,精行儉德

精行儉德新解

陸羽沒有直截了當地提出茶德的觀念,而是迂迴的,是通過說茶最適合於怎么樣的人來說明茶具備“儉德”的,在《茶經·五之煮》中,陸羽又說“茶性儉(內斂淡泊)”,可以視為對“儉德”之說的補充。那么所謂的“儉德”應該如何理解呢?“儉”有節約、節儉之意,這是眾所周知的。關劍平先生在研究茶的精神時,首次發掘出其更深層次的含義,他在《茶與中國文化》一書中提出“儉字本意即為約束、限制、節制”。其根據是《說文解字》釋“儉,約也”。段玉裁注云:“約者,纏束也。儉者不敢放侈之意。”這一發現足以讓關先生成為陸羽的解人,因為陸羽更看重的應該是具有約束,尤其是自我約束的能力和覺悟的人。這樣的人,也就是我們今天所說的能夠自律的人。陸羽為何會將“茶性儉”與能夠自律的人聯繫在一起,是因為受到兩位歷史人物的啟發,在《茶經·七之事》中,他引用了兩本書上的記載:
晉中興書》:陸納為吳興太守時,衛將軍謝安常欲詣納。納兄子俶怪納無所備,不敢問之,乃私蓄十數人饌。安既至,所設唯茶果而已。俶遂陳盛饌,珍饈必具。及安去,納杖俶四十,云:“汝既不能光益叔父,奈何穢吾素業?”
《晉書》:桓溫為揚州牧,性儉,每燕飲,唯下七奠拌茶果而已。
關先生是這樣來理解吳、桓二人的行為的:“儉是約束,尤其是自我約束,位居將相,富有金銀,身處喧囂,不以節儉自肅,焉能以儉德自居。這既是節約的儉與約束的儉的表里關係,也是茶的儉德的兩個方面。”陸羽自然早已深諳此意,所以樸素的儉和自律的儉才成為了他提倡的茶德的兩個方面。
陸羽以後的文人還在繼續著對茶德的思考。朱熹說“建茶如中庸之為德”(《朱子語類》卷138),所謂中庸,根據朱熹在《中庸章句》中引程頤的解釋,是說“不偏之謂中,不易之謂庸,中者,天下之正道,庸者,天下之定理”。一個人要踐行中庸的理念,就需要內斂自律。蘇軾有一首《荔枝嘆》詩,提到他自己對丁謂、蔡襄進貢御茶的看法,其中有句云:“君不見武夷溪邊粟粒芽,前丁(指丁謂)後蔡(指蔡襄)相籠加。爭新買寵各出意,今年斗品充官茶。吾君所乏豈此物,致養口體何陋耶。”而在自注中,蘇軾又提到了歐陽修對蔡襄的疑問:“大小龍茶,始於丁晉公(指丁謂曾封晉國公),成於蔡君謨(蔡襄字君謨)。歐陽永叔聞君謨進小龍團,驚嘆曰:‘君謨士人,何至作此事?’”蘇軾和歐陽修為何會有這樣的看法呢?比他們稍晚一點的宋人羅大經,對蔡襄也像丁謂一樣專力於小龍團的製作進貢,有更明確的表態,可以算作是對這一問題的回答:
“茶之為物,滌昏雪滯,於務學勤政,未必無助。其與進荔枝、桃花者不同,然充類至義,則亦官宦宮妾之愛君也。忠惠(蔡襄諡號忠惠)直道高名,與范、歐(指范仲淹、歐陽修)相亞,而進茶之事,乃儕晉公。君子之舉措,可不謹哉!”(《鶴林玉露》卷三甲編《建茶》)
在羅大經看來,蔡襄也算是一位與范仲淹、歐陽修聲望名譽不相上下的人物,應該以其他的方式表現忠君之心,但他卻以供奉龍團茶作為己任,和“天下目為奸邪”的丁謂成為了同道,是君子做事“不謹”的結果。如果深究蔡襄的這一行為,之所以會“不謹”,當然是因為自律不足。一個相反的例子是宋人唐庚,他在《失茶具說》中講了一件自己的親身經歷:
吾家失茶具,戒婦勿求。婦曰:“何也?”吾應之曰:“彼竊者必得其所好也。心之所好則思得之,懼吾靳之不予也,而竊之,則斯人也得其所好矣。得其所好則寶之,懼其泄而密之,懼其壞而安置之,則是物也得其所託矣。人得其所好,物得其所託,夫何求哉!”婦曰:“嘻!烏得不貧。”
唐庚面臨一件茶具失竊的突發事件,儘管這是一件自己也很珍愛的物件,但他非但能克制自己的情緒,並且規勸妻子要收斂自己的行為。上述蘇軾、歐陽修、羅大經、唐庚諸人,都是在用行動認真踐行陸羽所提倡的茶的儉德,而在現實生活中就表現為以自律求得潔身自好。
對《茶經》中的“茶之為用味至寒為飲最宜精行儉德之人”的文字,今人有不同的理解,導致了不同的標點斷句,茲不贅述。各種標點斷句中只有一種斷為“茶之為用,味至寒,為飲最宜精。”其餘多種標點斷句則都完整保留了本文要重點論述的“精行儉德”四字,並未將其點斷。為了論述的清晰,筆者傾向於認同將這段文字標點斷句為“茶之為用,味至寒;為飲,最宜精行儉德之人”。因為陸羽在此要表達的是兩層意思。第一是說茶之可以藥用,是因為其性至寒。第二是說茶之可以飲用,最適合於精行儉德之人。前者是將之當作藥物,後者是將之當作一般的飲品。因為到了陸羽生活的中唐時期,茶早已不單是作為藥飲而存在的了。其後謂“若熱渴、凝悶、腦疼、目澀、四支煩、百節不舒,聊四五啜,與醍醐、甘露抗衡也”。則是接著藥性至寒來講的,針對的是所有的人。
本文要論述的重點——“精行儉德”,今天的讀者也有多種理解,同樣無法一一列舉,常見的解釋是“品德端正儉樸”“品行端正有節儉美德”“注意操行和儉德”“品行端正有勤儉美德”“精誠專一,沒有旁騖,品德簡約、謙遜而不奢侈”“‘精行者’,無非即注意操守,品性端正之謂也;而‘儉德’呢,即‘節儉之美德’是也”“精誠專一,待人謙遜和藹,不放縱自己”“注意操行具有儉樸美德”等。筆者的理解與上述解釋不同。筆者認為,此處的“行”是動詞,而“精”是專一的意思,用以說明“行”的程度。《古今韻會舉要·庚韻》謂“精,專一也”。所以“精行儉德”應該理解為“專一踐行自律品德”。一個人在生活中具有儉樸、節儉、勤儉的美德,其本身就是一種自律的結果,而自律的品德則不僅限於儉樸、節儉、勤儉。這樣理解,陸羽的意思就是,作為飲料的茶,最適合於專一踐行自律品德的人。聯繫到上述的陸納、桓溫以及宋代諸儒的言行,這樣的解釋可能更簡潔貼切。
陸羽說“最宜”,並不是說只有專一踐行自律品德的人才能喝,而是大家都可以喝,僅是某些人最適合而已。陸羽以多年之力撰成《茶經》,極力提倡“煮茶”的品飲方式,就是希望人們通過參與這一過程,去感悟茶內斂淡泊的特性,獲得一種對自律的道德自覺,使飲茶者均成為“精行儉德之人”。這或許才是陸羽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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