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論

白起之降趙卒,詐而亢其四十萬,豈徒酷暴之謂乎?後亦難以重得志矣。向使眾人皆豫知降之必死,則張虛卷,猶可畏也。況於四十萬被堅執銳哉!天下則降秦之將,頭顱似山,歸秦之眾,骸積成丘,則後日之戰,死當死耳,何眾肯服,何城肯下乎?是為雖能裁四十萬之命,而適足以強天下之戰,欲以要一朝之功,而乃更堅諸侯之守,故兵進而自伐其勢,軍勝而還喪其計。何者?設使趙眾複合,馬服更生,則後日之戰,必非前日之對也。況今皆使天下為後日乎?其所以終不敢復加兵於邯鄲者,非但憂平原之補袒,患諸侯之扌求至也。徒諱之而不言耳。若不悟而不諱,則毋所以遠智也。可謂善戰而拙勝。長平之事,秦民之十五以上者,皆荷戟而向趙矣,秦王又親自賜民爵於河內。夫以秦之強,而十五以上死傷過半者,此謂破趙之功小,傷秦之敗大,又何稱奇哉?若後之役戍不豫其論者,則秦眾多矣,降者可致也;必不可致者,本自當戰殺,不當受降詐也。戰殺雖難,降殺雖易,然降殺之為害,禍大於劇戰也。(《史記·白起傳》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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