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噪音(唐·德里羅著長篇小說)

白噪音(唐·德里羅著長篇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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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噪音》是美國作家唐·德里羅所著的長篇小說,講述了一場化學品泄漏事故後人們的驚恐與不安。

該小說按照結構可以分成三個部分,第一個部分“波和輻射”中,唐·德里羅以第一人稱漠然和平靜的口吻描述了一個由家庭、同事、學校和城市構成的了無生氣的小世界。表面上看,小城是祥和、平靜、安全的,但是,傑克卻隱約地感到莫名的恐懼和不安。他感到人類文明正在緩慢地、不知不覺地走向毀滅。仿佛感情被抽空的敘述口吻使讀者覺得不妙,似乎有一種暴力和毀滅的力量在悄然聚集。

第二部分“空中毒物事件”是該小說的中斷和間奏,篇幅很短。這個部分描述了一場化工廠泄露事故,揭示了人類遭受威脅的現實。據說,唐·德里羅描繪這場化學品泄漏事件,是對1979年發生在賓夕法尼亞三里島的核工廠爆炸的真實寫照。

第三部分講傑克發現妻子芭比特被一種藥片控制了身心,傑克感到惱怒和恐懼,開始追查藥片的來歷,最終搜尋到了不法商人格雷的蹤跡,決心要殺掉格雷。但他在追蹤中發現格雷自己也在吃這種藥片,因為他精神失常了。

《白噪音》抓住了當代美國的精神狀態,“複印”了美國當代生活,探討了美國的後現代意識。作為“美國的死亡之書”,《白噪音》深刻地揭示了當代人對死亡的恐懼,深入剖析了人們對死亡的恐懼和帶有諷刺意味的毀滅性反抗。

1985年,《白噪音》獲得美國全國圖書獎。

基本介紹

  • 作品名稱:白噪音
  • 外文名稱:White Noise
  • 文學體裁:長篇小說
  • 作者:(美)唐·德里羅
  • 作品字數:280千字
  • 首版時間:1985年
內容簡介,作品目錄,創作背景,人物介紹,作品鑑賞,主題思想,藝術特色,作品評價,作者簡介,

內容簡介

小說分為三部分。共四十章。第一部分“波與輻射”,表現了在消費文化影響下,小鎮居民的種種古怪生活:傑克號稱希特勒研究專家。卻不懂德語,為順利舉辦國際會議,他只能暗中找人補習;傑克一家每周集體收看電視節目,作為加強家庭成員精神聯繫的手段:鎮上一對老人在逛商場時迷路。家人誤以為失蹤而報警。而警方卻依賴“靈媒”來調查案件。
第二部分“空中毒物事件”,重點敘述化學劇毒物質的泄露事件。一輛運送尼古丁衍生物的罐車發生重大事故。在小鎮上空形成了一團巨大的黑色毒霧。作為劇毒物質,尼古丁衍生物泄漏量的萬億分之一就能殺死耗子。小鎮居民在高度恐慌中紛紛離家出逃。最終技術人員向毒霧噴灑某種微生物才消除黑霧,但沒人知道吞噬了毒素的微生物會帶來什麼樣的影響。
第三部分“戴樂兒鬧劇”,描寫傑克發現芭比特服藥真相以及他報復格雷先生的過程。傑克事先精心策劃了謀殺格雷的步驟。但當他到達格雷的住所時,卻發現格雷正處於服用戴樂兒之後的迷茫幻覺中,醜態百出。最終傑克在開槍後良心發現。又送格雷去附近的醫院救治。

作品目錄

第一部分
波和輻射
第二部分
空中毒物事件
第三部分
戴樂兒鬧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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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作背景

自工業革命以來,科學技術每一次發展都會引發技術問題及安全保障危機,現代社會的科技發展給社會帶來了更大的不確定性與風險。作者認為,科學的進步越巨大,恐懼越原始。
1979年3月28日,美國三里島核電站發生泄漏事故。作者唐·德里羅以三里島事故為背景,創作了《白噪音》小說的第二部分:“空中毒物事件”。“空中毒物事件”,描述了一場化工廠泄露事故,揭示了人類遭受威脅的現實。
“白噪音”:泛指“一切聽不見的噪音,以及日常生活中的其他各類聲音——無線電、電視、微波、超音波器具等發出的噪音”。

人物介紹

傑克·格拉迪尼——“我”
主人公傑克51歲,就職于山上學院希特勒研究系,生活中曾經歷四次婚姻,最後一任妻子是芭比特。傑克的社會身份是“山上學院”希特勒研究系主任。傑克不懂德語,卻受邀參加國際希特勒研討會,為了避免成為同仁的笑柄,他悄悄地去學德語。當他在研討會上用德語作5分鐘主旨發言時,他表現得活像台上的小丑。更滑稽的是,他的主旨發言內容,涉及的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內容,如希特勒的母親、兄弟和狗。
表面看來,傑克過著幸福的中產階級生活:有自己的事業、喜歡的妻子和一大堆孩子。可事實恰恰相反,他終日惶惶不安,像霖雨連綿一般不斷地感受到生命將要毀滅的緊怯。他常常夢到死亡,驚醒後大汗淋漓。傑克的潛意識裡就深深地埋藏著對死亡的恐懼。在一次被“肌痙攣”痛醒後,他馬上想到“死亡會不會像天鵝投水一樣,白色的翅膀優雅、平穩地掠過水麵,不泛起一絲波紋?”
當他看到一個白頭髮的男人直挺挺地坐在他家後院時,他覺得這個白髮老者(後來證明是其岳父)“可能是死神,或者是死神的聽差”。這時候,在傑克的心裡,死神是非常守時的來訪者。
芭比特
傑克的妻子芭比特個高、腰粗、略胖,經常穿著跑步服裝。她每周兩個晚上在一個教堂的地下室里教老年人如何站、坐、行走和如何正確地飲食,是“大眾健康文化”的力行者。可是,她也一直生活在死亡陰影的籠罩下。長期以來,她一直對家人隱瞞她的怕死心理,在一次與傑克的交流中,她還是坦白了:死亡纏住了她。她沒辦法不去想“死亡”。夫婦倆一直被死亡的陰影所糾纏。唯一能給他們安慰的便是他們4歲大的兒子懷爾德。

作品鑑賞

主題思想

人類所面臨的最大的危機就是自身對風險與死亡的恐懼
在《白噪音》中,各種風險社會表征如科學技術的進步、政治組織的不負責任、主體價值的失落、風險的社會分配等都有跡可循。當代美國文化一個顯著特徵就是對風險的憂慮。
科學技術進步產生的社會風險:當今社會物質文明高度發達,商品種類非常豐富,科學技術迅猛發展,科技產品琳琅滿目。但科學技術的發展、物質文明的進步是以犧牲自然環境和人類社會生活質量為代價的。
大多數人每日面對的技術風險是各種噪音污染和工業污染。各種家用電器產生的噪音和輻射,即“白噪音”無時不在影響人們的身心健康。美國在後工業時代,盲目發展和崇拜科技所帶來的各種風險。在嚴格的科學實踐與其主張和容忍的對生活的威脅之間,存在著一種隱秘的共謀。於是,科學聲稱沒有風險的技術卻往往以一種非常隱蔽的方式在侵蝕人們的健康,威脅人們的生活。作為科學技術的發明者和受惠者,人們不幸淪為科學技術進步的犧牲品。
“組織不負責任”引發的風險:自20世紀70年代以來,美國社會的日益複雜化加劇了人們對大型機構,比如企業、政府、媒體等的懷疑,這些機構應當對社會產生的各種風險負責。
德里羅顯然意識到當今美國政府管理上的缺失。最明顯的例子表現在空中毒霧事件爆發後的各種場合中。毒霧事件發生後,雖然官方沒有逃避,也在做著他們該做的工作,但他們的所作所為顯得很無能也不值得信賴。事件爆發之初,幾乎所有的信息都來自收音機,而且收音機在報導中反覆改變名稱,沒人知道事件的真相。收音機里說一個罐車出了軌,空中升騰著濃密的煙霧,泄漏物的化學成分為“尼奧丁衍生物或尼奧丁—D”。而且這團煙霧也在收音機里幾度易名,先是“羽狀煙霧”,後改為“一團滾動的黑色煙霧”,最後才被稱作“空中毒霧事件”。
同樣一團煙霧,名稱被反覆自我否定,反映了政府本身應對能力和技術處理能力的缺失。逃亡的人群聚在一起,相互傳謠,其中有謠言說,“政府正在設法掩蓋真相。”傑克碰到一位手拿小冊子的黑人男子,他們之間有一次對話:“政府對此在做什麼呢?”“什麼事也沒做。”人群中散布著各種真真假假的內幕訊息,由此導致了撤離人群的緊張和混亂。終於在9天以後,官方才告訴他們可以回家了。
在整個事件中,政府始終處於隱身狀態,有關部門表現出明顯的不作為,他們並未從根本上解決這場事件,只是使用了一種轉基因微生物去吞食毒霧,但對其後果並沒有做出更多的解釋。一名技術人員甚至告訴傑克,這次真正的災難將用於規劃和籌備災害模擬,這簡直就是拿百姓的生命當試驗品。後來再次出現“一股真的有毒氣味從河那邊飄過來”“鼻孔里有一股刺激的臭味,舌頭上有一種胡椒的辣味”。但“沒有官方出面行動的痕跡,沒有出現小公共汽車或染著紅黃藍三種基本色的小救護車”。
在風險社會中,政治不僅參與了風險的製造,而且也掩飾風險產生和存在的真相,風險社會使得政治的概念、地位和傳播媒介都發生了變化。大眾傳媒本身應該具有新聞傳播功能、宣傳功能和輿論監督功能,但在風險危機的報導中,由於對風險危機還缺乏相應的認識,其主要作用可能也會缺失。
在風險時代,社會變成了實驗室,沒有人對實驗的結果負責。公司、政策制定者和專家結成的聯盟製造了當代社會風險,然後又建立一套話語來推卸責任。科學已經成為對人和自然的全球污染的保護者。德里羅在《白噪音》中意識到了政府主體在管理中“有組織地不承擔真正責任”的行為。
在空中毒霧事件後,政府機構雖然派出身穿制服的人牽著德國牧羊犬在城裡巡邏,試圖發現有毒物質的殘留氣味,但他們什麼結果也沒有公布。
德里羅以此表明,責任標準的變更或風險標準的制定,是以其背後的利益主體為原則的。社會風險的產生有其相應的利益主體在背後推波助瀾,“組織”不願意承擔責任的表征昭然若揭。
死亡恐懼產生的原因:
德里羅啟發讀者:關於死亡,無法給出明確的定義,因為所有關於死亡的認識只不過是語言的產物罷了。不僅作者利用語言構建“自我”,甚至是世界中的一切都是由語言構建出來的,即便是所謂的“真理”也逃脫不了語言構建的本質。在《白噪音》小說中,儘管在大多數人眼中,死亡具有威懾性,往往以猙獰的面目示人,然而在其他人看來,死亡卻是人生的必經階段,人類不必畏懼死亡。
“死亡”,只是人類語言描述的產物。在《白噪音》小說中,作者給讀者呈現了美國後現代生活的畫卷,讓讀者了解了美國社會的自然環境和人們的精神狀態。其中,大眾異化的消費心理、大眾傳媒的各種鼓吹影響以及國民整體宗教信仰的缺失都更加突出了人類所面臨的最大的危機就是自身對死亡的恐懼。主人公傑克正是大多數人的一個縮影,通過生動細緻描寫他的死亡恐懼心理和各種徒勞無功的反抗,讓讀者了解和揣摩後現代人這一群體對於死亡和自身生存狀態的意識。
1、物品的異化消費
正如現實中的美國社會一樣,《白噪音》所呈現的是一個物品極其豐富的時代,一個典型的以消費主義為主導的社會。消費主義主要體現在追求體面的消費,渴求無節制的物質享受和消遣。主人公傑克一家經常光顧超級市場,裡面的琳琅滿目的商品令人目不暇接,再加上各種各樣的廣告的大力宣傳,人的消費意識被最大限度地激發出來,其直接的後果就是傑克一家買了一大堆從來不吃或者不用的東西。人們不是因為有了需要才去消費,而只是為了滿足購物的快感。傑克購物似乎覺得,芭比特和他買的一堆品種繁多的東西裝了滿滿的籃子,表明他們的富足,他們感到繁榮昌盛。
2、大眾傳媒的不良影響
《白噪音》小說所呈現的後現代社會中大眾媒體全面參與和影響著人們的生活。報刊、廣播、電視等各種媒介像空氣一樣瀰漫在生活當中,人們的工作、學習、娛樂及衣食住行等方方面面都和大眾傳媒保持緊密的聯繫。傑克本人對電視的依賴都已經達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在這樣的社會中想完全脫離媒體的干預幾乎是不可能的。用傑克的話說,媒體已經成為“美國社會的主要驅動力”。鋪天蓋地的新聞報導已經成為人們了解外面世界的主要途徑,人們對外部環境的判斷也越來越依賴於電視上的各種報導。
人們一打開電視就經常看到世界各地這裡那裡的各種如地震、洪水、龍捲風、新的怪病流行等自然災害;或者是空難、沉船、搶劫、犯罪等社會的陰暗事件。這些災難本就危害了人們的安全,再加上電視上誇張的宣傳,更使人們對死亡的恐懼感不斷攀升。
正如該小說中“空中毒霧事件”發生後,沒有一家媒體對此作過現場的真實報導,傑克便相信了“模擬疏散”人員的判斷:由於暴露在毒氣中約兩分半鐘,病菌侵入體內,早晚會死。因此傑克的死亡恐懼比任何人都來得強烈。如果當初媒體能如實報導,大家能及時撤退,傑克也不會染上病菌。
由此可見,大眾傳媒的負面影響體現在生活的點點滴滴之中,不斷侵蝕著人們的大腦,讓原本就不堅強的心理更加脆弱、敏感。
3、宗教信仰危機
宗教在西方社會占據舉足輕重的地位。宗教對人們的個人生活和社會生活都是必不可少的,一個人有了宗教信仰,就會無憂無慮、幸福快樂。然而隨著科技的發展和理性精神的發揚光大,宗教在西方社會的影響逐漸減弱,尤其是在18世紀法國啟蒙運動之後,西方人信仰宗教的方式和宗教在人們精神、社會生活中的地位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人們把科學科技視為工具,宗教信仰而被慢慢的淡化,結果人們還是擺脫不了死亡和死亡恐懼。
反之,沒有信仰作為精神依託人們在面對紛繁複雜的社會生活時會不自覺地流露出迷茫、疑惑等不良情緒。
在《白噪音》小說的結尾,當傑克滿懷真誠與修女進行交流時,卻發現連上帝最忠誠的僕人——修女都不相信上帝的存在,她們也只是為了維持自己的修女身份,為了維持傳統讓世界不會坍塌。其實對於傑克來說,他的內心也沒有可以依附、可以相信的信仰,他所相信的也只不過是別人心中的幻象而已。因此,人們的宗教信仰危機讓他們對死亡的恐懼愈演愈烈。
總之,超市綜合症、大眾媒體的衝擊、信仰危機以及人類自身的恐懼等讓美國當代社會,甚至是當前全世界人類面臨著嚴重的生存危機。在這樣的背景之下,人類的內心倍受厭倦、空虛、頹唐、焦慮、孤獨地煎熬。
正如該小說的最後一章中所述,除了那個“美麗和恐怖的日落”外,作者還描寫了懷爾德在洲際公路上騎著小三輪車驚險地逃亡,以及鐵匠鎮的老年居民,面對超市重新排列的貨架而茫然失措。顯然,作者是在傳遞一條重要的信息:未來的人類,也許仍然像過去和現在一樣時時籠罩在死亡恐懼的陰影之下。
雖然,經濟繁榮、科技發達固然會使人類的物質生活美好起來,但是人們的精神面貌、生存狀態更加重要,大眾需要做到均衡、全面地發展。

藝術特色

拼貼戲仿
在《白噪音》中,正是通過巧妙地運用了拼貼的寫作技巧,德里羅幫助讀者傾聽到的是關於死亡態度的不同 聲音。在談到死亡話題時,德里羅在小說中頻繁提到《埃及死亡之書》和《西藏死亡之書》——這兩部涉及死亡話題的古老著作都明確闡述過人類面對死亡應該持有的態度。例如,對古人和現代人、東方人和西方人關於死亡的認識有著廣泛而深入研究的傑克的同事默里,曾對《西藏死亡之書》所倡導的人類面對死亡的態度有過如下總結:“西藏人試圖認識實際的死亡。它就是與事物聯繫的終結。這一簡單的真理卻難以令人明了。但是,一旦‘我們’不再拒絕死亡,‘我們’就可以平靜地去死,然後繼續向前,去體驗在子宮裡再生或者猶太基督教中所謂的死後生活和靈魂出竅後的經歷,或者乘坐不明飛行物旅行,或者去做任何‘我們’想怎樣稱呼就怎樣稱呼的事情。‘我們’可以心明眼亮地這樣去做,而不必感覺敬畏和恐怖。‘我們’不必做作地戀戀不捨地生,或者為此而戀戀不捨地死。‘我們’徑直向那滑動門走去。在西藏,死亡是一門藝術。”
《西藏死亡之書》將死亡看作是人類的必然結局,它認為:“無論在任何時候,人們都應該坦然接受死亡;只要‘我們’以正確的態度面對死亡,死神的模樣便不再猙獰。”《埃及死亡之書》與《西藏死亡之書》對死亡有著共同的理解。然而,《白噪音》中的人物卻對死亡持有截然不同的觀點,他們不是以一種超然的態度接受死亡,而是深受死亡恐懼的折磨,並以各種方式,甚至是荒唐的方式,對抗著死亡。例如,大多數人通過看電視、購物的方式麻痹自己,緩衝死亡恐懼;傑克除了藉助這兩種方式外,還通過研究希特勒達到這一目的;芭比特則寄希望於高科技的產物——“戴樂兒”藥丸。
除了運用拼貼以外,作者在《白噪音》中還藉助了戲仿的後現代派寫作技巧呈現了死亡主題,挑戰了傳統的宏大敘事。
首先,在該小說的第三部分,傑克和默里在所謂的蘇格拉底式的漫步”中圍繞死亡話題展開了長時間的討論。在談到人類應該如何減輕死亡恐懼感時,默里提到了弗洛伊德的“壓抑”理論。默里提到:“痛苦、死亡、現實,這些統統是不自然的。‘我們’不能按照它們的現實模樣去忍受這些東西。‘我們’知道得太多。所以‘我們’自我壓抑、妥協和偽裝。這是‘我們’如何倖存於宇宙之中的方式。這就是人類的自然語言。”傑克對默里的觀點不以為然,他指出弗洛伊德的觀點早已過時了。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理論——這一原本被當作是真理的理論體系如今卻受到了現代人的質疑和挑戰,這正是作者運用戲仿技巧所達到的效果。
其次,提到“蘇格拉底式的漫步”,讀者自然而然地能夠聯想到柏拉圖的《斐多篇》。在《斐多篇》的結尾,蘇格拉底為人類提出了死亡的解決方案,即只要人們以聖人般的信仰,堅定“靈魂不朽”,就能愉快地走上死亡之旅。這位古聖人建議人們以坦然的心態面對死亡。然而,與《斐多篇》中的“蘇格拉底式的漫步”不同,傑克和默里的漫步收效甚微,直到漫步結束,他們也沒能找到解決死亡問題的完美方案。
在《白噪音》小說中,儘管在大多數人眼中,死亡具有威懾性,往往以猙獰的面目示人,然而在其他人看來,死亡卻是人生的必經階段,人類不必畏懼死亡。
作者啟發讀者:關於死亡,無法給出明確的定義,因為所有關於死亡的認識只不過是語言的產物罷了。不僅作者利用語言構建“自我”,甚至是世界中的一切都是由語言構建出來的,即便是所謂的“真理”也逃脫不了語言構建的本質。
然而,語言本身又具有局限性,對於語言以外的東西人們一無所知。因此,語言無法如實反映現實,世界上並不存在絕對的“真理”,只有相對的“真理”。此外,德里羅在《白噪音》中呈現死亡主題時所採用的戲仿和不確定性的結尾則啟發讀者對現實生活進行反思。在現代社會中,人們享受著大眾傳媒、消費主義和高科技所帶來的各種便利,萬物似乎處於完美平衡的狀態中。然而,作者讓讀者意識到:這只是一種表面現象,表面的平靜之下隱藏著巨大的社會危機。現代人對大眾傳媒、消費主義、高科技等的過分依賴,反過來使人們面臨著精神虛無和道德淪喪的危險。高科技和消費主義製造的各種所謂的“神話”在德里羅的揭露之下變得脆弱無比、不堪一擊。
敘事視角
《白噪音》主要採用第一人稱內視角與第一人稱外視角雙重複合的敘述聚焦,既包括第一人稱主人公敘述中的“我”正在經歷事件時的眼光,也包括第一人稱敘述中敘述者“我”追憶往事的眼光,敘述者傑克教授處於聚焦的中心,一切圍繞他的所見、所聞、所經歷及所追憶的事情展開敘述。如在該小說的開篇:“中午時分,旅行車排成一條閃亮的長龍,魚貫穿過西校區,向宿舍區行進。當車子減速緩行並終於停下時,大學生們立即跳下車,衝到後面的車門,開始卸車內的東西:立體音響、收音機、個人電腦;小冰櫃和小拼桌,這樣的景致,21年來每年九月‘我’都能見識一次。每次無一例外都是一個精彩的節目。”
第一人稱敘述者正在經歷事件的眼光與回顧性敘述中追憶往事的眼光互動作用,首先聚焦開學日大學生們開著旅行車在富足和保養有方的父母陪同下回到學校的喧鬧場景,繼而轉換成追憶往事的眼光回顧21年來每年都能見識一次的開學日情景喜劇。大學生回校時旅行車的車頂上和車內滿載著各種各樣的物品,大學生們“總是言過其實地吹噓自己在暑假中怎樣無法無天尋歡作樂”,暗示著美國後現代社會的物質生活異常豐富。在敘述過程中,第一人稱敘述者的思緒在突然涌人的往事、自由聯想和內心獨白等編織成的網路中穿梭,如第一人稱敘述者以正在經歷事件的眼光聚焦“山上學院”大學生回到校園的喧鬧情景,卻巧妙地短暫使用視角越界敘述模式,精妙入微地表現大學生的父母們內心世界的心理感受。
敘述者轉換為全知模式描述這些“為父有成”的家長們,“他們感覺到一種新生和一種共識”,“現在的這個旅行車大聚會,更明確地讓這些父母明白,他們是一群思想上相仿和精神上相連的人,一樣的民族,一樣的國民”。
敘述中微妙的視角轉換使讀者感受到一種反諷性的張力,敘述者突然以全知視角泰然自若地走進其他人物的內心世界,刻畫其內心深處的心理活動,這種對整個文本視角模式的臨時偏離,更為突出地表現出對那些因富足而自以為是的父母的某種反諷。
第一人稱敘事視角增加了敘事的親歷性,有助於將讀者直接引人敘述者“我”的內心世界。它具有直接生動、主觀片面、較易激發同情心和造成懸念等特點,使讀者較為直接地感受敘述者“我”在美國後現代消費社會富足表面下的內心困惑、死亡恐懼等心理感受。例如在生活中傑克和芭比特夫妻倆經常討論“誰會先死?”,“這個問題居然像汽車鑰匙在哪裡一樣,不時地冒出來。”深夜裡“‘我’從死亡的夢魔中驚醒,大汗淋漓。‘我’感到痛苦不堪,卻毫無防衛之力”。
第一人稱敘事視角對內心世界的細膩描述,展示出故事人物的恐懼、焦慮的精神病態,以及小說蘊涵的一種充滿悲觀絕望的社會批判。教授把美國消費社會所充斥的各種符號影像抽象化為一種“電波與幅射”,“一種電子噪音”。“你永遠都能夠聽到這種噪音。所有空氣中的聲音。多么可怕啊。”敘述者傑克與妻子的對話點破了小說關於死亡的真理:電子噪音就意味著死亡。這種“隱約的死亡噪音”像空氣中傳播的毒氣一樣破壞著人們的靈魂與心智,促使人們喪失應有的自我價值和社會價值。
傑克的前妻——海因利希的母親現居住在一個嬉皮士村里。這個嬉皮士村位於蒙大拿州的郊區,根本不在教授的視角範圍及活動現場之內,可是敘述者卻講述了其前妻所在之處,“這樣的地方照例謠言四起:性自由、性奴役、毒品、裸體、骯髒、思想控制、逃稅、猴子崇拜、折磨、緩慢可怕的死亡”。
第一人稱敘述者並沒有交代他如何知道其前妻遠在他鄉的生活狀況,而是巧妙地轉換視角,短暫地使用第三人稱全知視角。

作品評價

《白噪音》是一部蘊涵生態意識的生態小說。該作品中的中心事件,是一場生態災難。
——弗蘭克·倫特里奇亞(美國批評家)
生態意識是構築《白噪音》這部作品獨特魅力的重要因素。
——朱新福(蘇州大學外國語學院教授)

作者簡介

唐·德里羅,1936年出生於紐約市義大利移民聚集區的一個中產階級家庭。中學畢業之後,他到福特漢姆大學學習文學、哲學、神學和歷史學,為寫作積累了廣博的知識,也使他的小說呈現出開闊的視野。1958年,唐·德里羅開始文學寫作。作品有:《約旦河》、《美國逸聞》、《球門區》、《瓊斯大街》、《拉特納星球》、《毛二世》、《撒旦詩篇》、《地下世界》、《大都會》、《墜落的人》、《白噪音》等。
唐·德里羅唐·德里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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