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柳州城樓寄漳汀封連四州

《登柳州城樓寄漳汀封連四州》是唐代文學家柳宗元於唐憲宗元和十年(815年)創作並寄與際遇相同的韓泰韓曄陳諫劉禹錫的一首七律。此詩寄贈四位共患難而天各一方的朋友,抒寫思念朋友而難以見面之意,表現出一種真摯的友誼,雖天各一方,卻有無法自抑的相思之苦。此外,“海天愁思”中亦當包括身世坎坷、世事莫測、仕途險惡之嘆。詩人寫風雨侵颭、嶺樹遮擋,不僅僅是言自然現象,也蘊含了詩人遭貶以後憂恐煩亂的心境特點。

基本介紹

  • 作品名稱:登柳州城樓寄漳汀封連四州
  • 作品別名:登柳州城樓寄漳汀封連四州刺史
  • 創作年代中唐
  • 作品出處:《全唐詩
  • 文學體裁七言律詩
  • 作者:柳宗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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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原文

登柳州城樓寄漳汀封連四州
城上高樓接大荒,海天愁思正茫茫
驚風亂颭芙蓉水,密雨斜侵薜荔牆
嶺樹重遮千里目,江流曲似九迴腸
共來百越文身地,猶自音書滯一鄉

注釋譯文

詞句注釋

柳州:今屬廣西。漳:漳州;汀:汀洲。今屬福建。封:封州;連:連州:今屬廣東。《舊唐書·憲宗紀》:“乙酉(元和十年)三月,以虔州司馬韓泰為漳州(今福建漳州)刺史,永州司馬柳宗元為柳州(今廣西柳州)刺史,饒州司馬韓曄為汀州(今福建長汀縣)刺史,朗州司馬劉禹錫為播州刺史,台州司馬陳諫為封州,(今廣東封川縣)。御史中丞裴度以禹錫母老,請移近處,乃改授連州(今廣東連縣)刺史。”
⑵接:連線。一說,目接,看到。大荒:泛指荒僻的邊遠地區。
⑶海天愁思:如海如天的愁思。
⑷驚風:急風;狂風。曹植贈徐幹》:“驚風飄白日,忽然歸西山。”亂颭(zhǎn):吹動。《說文》:“風吹浪動也。”芙蓉:指荷花。崔豹《古今注》卷下:“芙蓉,一名荷華,生池澤中,實曰蓮,花之最秀異者。”沈德潛曰:“驚風、密雨,言在此而意不在此。”
⑸薜荔:一種蔓生植物,也稱木蓮。
⑹重遮:層層遮住。千里目:這裡指遠眺的視線。
⑺江:指柳江。九迴腸:愁腸九轉,形容愁緒纏結難解。司馬遷報任少卿書》:“腸一日而九回。”梁簡文帝《應全詩》:“望邦畿兮千里曠,悲遙夜兮九迴腸。”
⑻共來:指和韓泰、韓華、陳諫、劉禹錫四人同時被貶遠方。百越:即百粵,泛指五嶺以南的少數民族。賈誼過秦論》:“南取百越之地,以為桂林、象郡。”文身:身上文刺花繡,古代有些民族有此習俗。文:通“紋”,用作動詞。《莊子·逍遙遊》:“越人斷髮文身。”《淮南子·原道訓》:“九嶷之南,陸事寡而水事眾,於是民人披髮文身,以象鱗蟲。”
⑼猶自:仍然是。音書:音信。滯:阻隔。

白話譯文

登上柳州高樓,向遠處望去,只見平地連線著無際的荒原,海天一般的茫茫哀怨愁苦油然生起。
突然狂風大作,吹起了水中的荷花;頓時暴雨來臨,擊打著牆上的薜荔。
層疊的遠山連綿起伏,遮住目光長遠的視線,清澈的柳江九轉千回,更添內心繁亂的思緒。
我和同伴一起來到嶺南荒蠻之地,仍然無法相互聯繫著實使人傷悲。

創作背景

此詩當是唐憲宗元和十年(815)秋天在柳州所作。柳宗元與韓泰韓曄陳諫劉禹錫都因參加王叔文領導的永貞革新運動而遭貶,這就是著名的“二王八司馬”事件。元和十年,柳宗元等人循例被召至京師,大臣中雖有人主張起用他們,終因有人梗阻,再度貶為邊州刺史。柳宗元改謫柳州刺史。十年前與他一同參與“永貞革新”的友人韓泰、韓曄、陳諫、劉禹錫也分別出任漳州、汀州、封州、連州刺史。多年的貶謫生活使柳宗元倍感仕途險惡、人生艱難。元和十年詩人到達柳州以後,登樓之際,面對滿目異鄉風物,不禁百感交集,寫成了這首詩。

作品鑑賞

文學賞析

這首抒情詩,賦中有比,象中含興,情景交融,淒楚動人。
全詩先從“登柳州城樓”寫起。首句“城上高樓”,於“樓”前著一“高”字,立身愈高,所見愈遠。作者長途跋涉,好容易才到柳州,卻急不可耐地登上高處,為的是要遙望戰友們的貶所,抒發難於明言的積愫。“接大荒”之“接”字,是說城上高樓與大荒相接,乃樓上人眼中所見。於是感物起興,“海天愁思正茫茫”一句,即由此噴涌而出,展現於詩人眼前的是遼闊而荒涼的空間,望到極處,海天相連。而自己的茫茫“愁思”,也就充溢於遼闊無邊的空間了。這么遼闊的境界和這么深廣的情意,作者卻似乎毫不費力地寫入了這第一聯,攝詩題之魂,並為以下的逐層抒寫展開了宏大的畫卷。
第二聯“驚風亂颭芙蓉水,密雨斜侵薜荔牆”,寫的是近處所見。惟其是近景,見得真切,故寫得細緻。就描繪風急雨驟的景象而言,這是“賦”筆,而賦中又兼有比興。屈原離騷》有云:“制芰荷以為衣兮,集芙蓉以為裳。不吾知其亦已兮,苟余情其信芳。”又云:“擥木根以結茝兮,貫薜荔之落蕊;矯菌桂以紉蕙兮,索胡繩之纚纚。謇吾法大前修兮,非世俗之所服。”在這裡,芙蓉與薜荔,正象徵著人格的美好與芳潔。登城樓而望近處,從所見者中特意拈出芙蓉與薜荔,顯然是它們在暴風雨中的情狀使詩人心靈顫悸。風而曰驚,雨而曰密,颭而曰亂,侵而曰斜,足見對客觀事物又投射了詩人的感受。芙蓉出水,何礙於風,而驚風仍要亂颭;薜荔覆牆,雨本難侵,而密雨偏要斜侵。這不禁使詩人產生聯想,愁思瀰漫。在這裡,景中之情,境中之意,賦中之比興,有如水中著鹽,不見痕跡。
第三聯寫遠景。由近景過渡到遠景的契機乃是近景所觸發的聯想:自己此時是處於這樣的情境之中,好友們的處境又是如何呢?於是心馳遠方,目光也隨之移向漳、汀、封、連四州。“嶺樹”、“江流”兩句,同寫遙望,卻一仰一俯,視野各異。仰觀則重嶺密林、遮斷千里之目;俯察則江流曲折,有似九回之腸。景中寓情,愁思無限。從字面上看,以“江流曲似九迴腸”對“嶺樹重遮千里目”,銖兩悉稱,屬於“工對”的範圍。而從意義上看,上實下虛,前因後果,以駢偶之辭運單行之氣,又具有“流水對”的優點。
尾聯從前聯生髮而來,除表現關懷好友處境望而不見的惆悵之外,還有更深一層的意思:望而不見,自然想到互訪或互通音問;而望陸路,則山嶺重疊,望水路,則江流紆曲,不要說互訪不易,即互通音訊,也十分困難。這就很自然地要歸結到“音書滯一鄉”。然而就這樣結束,文情較淺,文氣較直。作者的高明之處。在於他先用“共來百粵文身地”一墊,再用“猶自”一轉,才歸結到“音書滯一鄉”,便收到了沉鬱頓挫的藝術效果。而“共來”一句,既與首句中的“大荒”照應,又統攝題中的“柳州”與“漳、汀、封、連四州”。一同被貶謫於大荒之地,已經夠痛心了,還彼此隔離,連音書都無法送到。餘韻裊裊,餘味無窮,而題中的“寄”字之神,也於此曲曲傳出。可見詩人用筆之妙。

名家點評

廖文炳:此子厚登城樓懷四人而作,首言登樓遠望,海闊連天,愁思與之瀰漫,不可紀極也。三四句唯“驚風”,故云“亂颴”,唯“細雨”,故云“斜侵”,有風雨蕭條,觸物興懷意。至“嶺樹重遮”、“江流曲轉”,益重相思之感矣。當時“共來百越”,意謂易於相見,今反音問疏隔,將何以慰所思哉?(《唐詩鼓吹註解》)
查慎行:(首二句)起勢極高,與少陵'花近高樓'兩句同一手法。 (《初白庵詩評》)
沈德潛:從高樓起,有百感交集之感驚風、密雨,言在此而意不在此。 (《唐詩別裁》)
俞陛雲:唐代韓柳齊名,皆遭屏逐。昌黎《藍關》詩,見忠憤之氣,子厚柳州詩,多哀怨之音。起筆音節高亮,登高四顧,有蒼茫百感之慨。三、四言臨水芙蓉,覆牆薜荔,本有天然之態,乃密雨驚風橫加侵襲,致嫣紅生翠,全失其度。以風雨喻讒人之高張,以薜荔芙蓉喻賢人之擯斥,猶楚詞之以蘭蕙喻君子,以雷雨喻摧殘,寄慨遙深,不僅寫登城所見也。五、六言嶺樹雲遮,所思不見,臨江遲客,腸轉車輪。戀闕懷人之意,兼而有之。收句歸到寄諸友本意,言同在瘴鄉,已傷謫宦,況音書不達,雁渺魚沉,愈悲孤寂矣。(《詩境淺說》丙編)
于丹:這首是擁有強大的氣魄,是柳宗元遼闊哀愁的體現。

作者簡介

柳宗元(773年——819年),字子厚,唐代河東(今山西省永濟市)人,代宗大曆八年(773年)出生於京城長安,憲宗元和十四年(819年)客死於柳州。一代著名文學家、思想家,享年不到50歲。因為他是河東人,終於柳州刺史任上,所以人稱柳河東或柳柳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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