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利瓦爾廣場

玻利瓦爾廣場

玻利瓦爾廣場位於委內瑞拉加拉加斯老城區,歷史上先後曾被命名為“兵器廣場”、“集市廣場”和“憲法廣場”。1883年,南美洲解放者西蒙·玻利瓦爾誕辰一百周年之際,委政府正式將廣場命名為“玻利瓦爾廣場”。1874年,委內瑞拉人民為表示對這位民族英雄的懷念,在廣場中央樹立玻利瓦爾騎馬像雕塑。該雕塑由ADAM TADOLINI設計,在歐洲製成後運至加拉加斯,人物和駿馬栩栩如生,動感強烈。雕塑的黑色大理石基座上鐫刻著:“委內瑞人民謹以此紀念解放者。”廣場綠樹成蔭,風格別致,四周為市政府、首都聯邦區政府、外交部和大教堂等建築物。

基本介紹

  • 中文名:玻利瓦爾廣場
  • 位置:委內瑞拉加拉加斯老城區
  • 又名:“兵器廣場”、“集市廣場”等
  • 正式更名:1883年
  • 背景西蒙·玻利瓦爾誕辰一百周年
  • 景點:玻利瓦爾騎馬像雕塑
歷史,事件,後記,

歷史

夕暉,現在的波哥大早已生長成占地廣大的現代都市,老城區偏處山麓一隅,但玻利瓦爾廣場仍是國家統治力量所交織的中心。
哥倫比亞首都波哥大,在西班牙殖民統治的最後一百年,是“新格拉納達”總督區的首府,轄地大致包括今哥倫比亞、委內瑞拉、厄瓜多和巴拿馬。當年的波哥大和所有的美洲殖民城市一樣,以一個主要廣場為中心建設發展起來,這就是今天的玻利瓦爾廣場。現在的波哥大早已生長成占地廣大的現代都市,老城區偏處山麓一隅,但玻利瓦爾廣場仍是國家統治力量所交織的中心。廣場的東側是教堂,南側是國會,國會後面是總統府,廣場的西側是市政廳,北側是最高法院。被宗教、行政、立法、司法機構圍繞的廣場陽光燦爛,空氣清冷,我坐在10月的台階上,知道毫無疑問這是這個國家的核心。
1985 年11月6日,35名“M-19運動”武裝分子輕鬆地襲占了玻利瓦爾廣場北側的最高法院,扣押了300名人質,其中包括法官和大法官們。政府採取了強硬對策,用正規軍發起進攻,動用了坦克,整幢建築被嚴重損毀。M-19分子畢竟只握有輕武器和有限的彈藥,最終全部斃命。11名大法官死亡,另有一名大法官送到醫院後死於心臟病,其他死難者眾多,火焰沖空,血流成河,世界震驚。這件慘案使得哥倫比亞至今蒙羞,在國民心理上留下了沉重的陰影。因為它,20多年之後的今天哥倫比亞人總要對外人聲辯“我們這裡是安全的”,他們不快樂。那個慘案之所以發生的緣由是不是真的消除了,國家政治和社會公正是不是有顯著進步,則涉及複雜的評判,不能放進本文範圍內。
目前仍未停息的哥倫比亞內戰開始於上世紀的60年代,當時有本國的內因,也與國際環境有關,更與這個國家的歷史有關。簡短些說,當初西班牙入侵者殺戮土著人之後建立了殖民統治,開辦了一些當地原先沒有的產業,一代代白人後代在這裡出生,他們的社會地位次於西班牙本國派來監管的高級官吏,高於混血人、土著人和黑奴。這些在美洲出生的白人稱作克里奧爾人,他們擁有社會財富的大部分,但必須聽命於西班牙宮廷,越來越不能容忍自己的利益受到制約。終於,到19世紀初,整個拉丁美洲的克里奧爾人發動了獨立革命,喊出“不自由毋寧死”的口號,通過向混血人、土著人、黑奴允諾改善他們的地位而獲得了下層民眾的支持。獨立革命成功後,克里奧爾人上升為拉丁美洲的統治者,的確獲得了“自由”,但下層民眾的境遇並未如許諾的那樣改善,對這些人而言,無非是大主子從西班牙宮廷換成了克里奧爾人。而且,此時的拉丁美洲分成了很多國家,不再有一個居於最高位的統一領袖,各地方之間的競爭就反而增加了對下層的壓榨盤剝,迫使他們陷入更悲慘的境地。
時光走到20世紀中葉,二次世界大戰後,強大的社會主義陣營的出現,振奮了各國受壓迫階層的翻身希望。50年代末古巴革命的精彩成功,更是激發了拉丁美洲的革命鬥志,因為卡斯楚真切地示範了人民革命在這個大陸可以是如何走向勝利的。整個拉丁美洲的文化、歷史以及現狀有如此高的相似和同質性,尤其在混血人和土著人較多的國家,政治訴求的同質性就更高,因之,武裝鬥爭的火焰就嗶嗶噗噗燃起在秘魯、玻利維亞、哥倫比亞、厄瓜多、委內瑞拉、瓜地馬拉、薩爾瓦多、尼加拉瓜等國。鬥爭中提出的具體訴求有所側重不同,有的是主要反對美國的滲透和控制,有的著重在反抗寡頭利益集團侵吞土地,但總的說都是爭取民族尊嚴和人民權益。有個提法是非常鮮明地指出核心訴求的,認為19世紀初擺脫西班牙統治的獨立解放運動是第一次革命,而現在要進行第二次革命,把上次沒完成的任務完成,這任務就是讓人民真正得到平等的權利,而不是唯有一小撮人獲益。各國崛起的各支力量,有的宗法馬克思主義,有的執民族主義、平民主義、社會民主主義以及其他難以一言說清的主義的旗幟。單說馬克思主義大旗下,就又有跟隨蘇聯路線或中國路線的差異,並且,隨著中蘇在60年代初發生了關於國際共運的公開論戰,拉美國家的馬克思主義者也發生了分裂。話扯的有點遠了。“M-19運動”並不是個共產主義組織,但它的出現和發展卻是在這么個歷史情境中,和其他很多種主義的運動一起登上了舞台。
1970 年4月19日的哥倫比亞總統選舉,勝選人沒能夠上任,因為他被指責選舉舞弊。這個人名叫Gustavo Rojas Pinilla,是全國平民聯盟的領袖。M-19運動的全稱是“4月19日運動”,在西班牙文里是Movimiento 19 de Abril,簡寫作M-19,它自稱是全國平民聯盟的武裝分支,但是聯盟卻從來沒承認有此分支。總之,M-19自1973年登台現身,並且出手非凡,搞出了幾件聽起來未免有點好笑的事端。

事件

1,1974年1月,M-19從獨立革命英雄、“南美解放者”玻利瓦爾的故居展覽館偷走了他的劍和馬刺,聲稱要讓革命象徵重耀光芒。
2,1979年元旦,M-19偷挖地道進入一個大軍火庫,盜走5000件武器。數以百計的左翼嫌疑人因而被捕,據信遭受了酷刑折磨。另一件更大,1980年,M-19突襲了多米尼加大使館的一場酒會,扣押的人質里有16名大使。相持了61天后,武裝分子和12名人質一同離開波哥大,前往古巴的哈瓦那,人質在那裡才重獲自由。據稱,M-19從哥倫比亞政府得到了五千萬美元贖金。
軍事上,M-19專門在城市裡活動,即所謂城市游擊隊,企圖用製造轟動效應來強迫影響政府。政治上,他們是社會民主主義者、平民主義者、民族主義者、玻利瓦爾主義者的混合體。有訊息說M-19與尼加拉瓜的左翼力量和古巴有聯繫,甚至說得到古巴的訓練和後勤支持,但是M-19的領袖聲稱並不願意與外國形成這樣固定的關係。早期的他們搶搶銀行、偷偷文物,到了80年代初,已讓其他各支反叛武裝的城市活動相比之下黯然失色了。它在各城市建立分支,這些分支里有些後來演變成了獨立的組織。到1985年的年中,據估計M-19有1500至2000名活躍的成員,位居第二大游擊隊組織,僅次於哥倫比亞革命武裝力量(FARC)。順帶超前說下,FARC時至今日仍是讓政府眠不安枕的力量,而M-19早就放下武器變成和平政黨了。
M- 19是有政治和社會抱負的組織。1976年,他們綁架和處死了一個行業工會的主席,因為,據他們指控,這位主席與美國中情局合作。名人被綁架和殺害的事接連發生,許多政府官員和警察局被襲擊,一些美國公司的官員也被襲擊,M-19宣稱要把外國利益逐出哥倫比亞。那次攻占多米尼加大使館也是戲碼的一部分,足夠高強度地引起了國際社會關注。
各屆政府對M-19採取過不同策略。1981年3月M-19曾被政府軍重創。1982年上台的政府與M-19和談,雙方1984年簽署了停火協定,然而一年後協定就破裂了,M-19指責政府沒履行政治改革的承諾,所以要重新拿起武器。最炫目的焰火表演登場了。表演場地,選定在波哥大的最高法院大樓,它坐落於玻利瓦爾廣場的北側。
對1985年11月上旬政府祭出的雷霆手法,後來爭論從未消停過。比起多米尼加大使館事件拖了61天,這次只一天就解決了戰鬥。贊同的人說,不如此不能遏制這類行為。批評的人說,當時政府內實際上發生了一天的軍事政變,被軍隊強硬派掌控了局面。總之,那幢被損毀的大樓不復存在,原址上已經造起來了一幢新建築,仍是最高法院,這或是明智之舉,可以淡化血腥的記憶,但是深割在國家核心的那道傷口又怎能輕易淡化呢?現場死亡總計106人,包括政府軍士兵、法律工作者、平民和全部M-19槍手。要說有什麼能稍許值得安慰的話,這個極端暴力事件是M-19 武裝鬥爭的一聲喪鐘,四年多後它放棄武力,組織的成員進入國家生活的各方面,不少人成了活躍的合法政治家,喔,你說是政客也行。
游擊隊為何攻占最高法院?有不同的解釋版本。且看事情的過程:35名武裝分子乘一輛卡車到達,衝進去殺了大樓管理員和少數幾個衛兵後,扣押了300人,其中有24名大法官和20名其他法官,首席大法官亦在其中。襲擊發生後三個小時,軍隊從大樓的下三層救出了200人,武裝分子和其他人質退到了四樓和五樓。
武裝分子把一份錄音帶從最高法院送到廣播電台,說這次占領行動是“以和平與社會公正的名義”進行的。武裝分子還通過電話要求總統到最高法院來接受審判,因為他違反了與M-19的和約,對國家犯了罪。總統當然不去,召開了緊急內閣會議。這時候最高法院起了大火,持續燒了兩天,一些人被燒死,大量檔案檔案焚毀。後來有個說法是這次襲擊的一個任務就是銷毀對M-19不利的檔案。美國人更說M-19的行動受到麥德林毒品集團的唆使和支持,因為大量關於那些毒販的資料也被焚毀了。那個時期,哥倫比亞和美國簽訂了引渡協定,應美國要求,有意把毒梟送到美國去審判,此議激起了猛烈的反對,毒品集團驟然加強了瘋狂的全面襲擊,而政界和法律界也有人提出這種引渡協定是違反哥倫比亞憲法的。但是,事件後哥倫比亞政府的特別調查委員會做出結論,否定了美國人關於毒梟集團唆使M- 19銷毀檔案的說法。
M-19行動的主要目的是迫使政府履行和約,改善國家政治,得到些他們所要的“社會公正”。他們顯然低估了政府這回果斷處置的決心和能力,誤以為還能製造效應,複製一次挾持外交官那樣的勝利成果。
政府軍第十三旅的旅長指揮了戰鬥。坦克發揮了重要作用。三十多名城市游擊隊員踞伏在大樓里,在鐵甲炮塔和機槍面前,基本上沒有還手能力。鎮壓行動在大樓外面的部分很容易被觀察到,進入樓內之後的事則說不清了。一位倖存下來的大法官說,武裝分子意識到走投無路後,在廁所里命令大法官們站隊,實施槍決。他還說,武裝分子彈藥打光了,而政府軍的火雨傾瀉不停。這位大法官曾呼籲停止射擊尊重生命,但沒人理睬。有點像是奇蹟,這位大法官受傷後和另外幾位一起,被現場的游擊隊領導人允許離開了大樓。
平暴成功後,總統上電視講話,他說自己對這整個可怕噩夢負全責,對不管哪一方的所有死者和家庭表示悲悼。他還說和平進程仍要進行下去。但是總統未料到還需要對更多的噩夢表達他的悲悼。一個星期後,距離波哥大直線僅100公里的Nevado del Ruiz 火山爆發,二萬多人(當地居民的四分之三)永遠埋在滑坡山體裡。總統說:“我們的民族悲劇接踵而至。”
後來的M-19再沒恢復元氣,雖然繼續綁架名人逼政府談判,還曾試圖與秘魯和厄瓜多的左翼游擊隊聯合組成“美洲旅”。他們也接著劫富濟貧,例如1987年 3月28日,M-19人員在卡利附近的公路上劫了一輛運雞的卡車,把1300隻雞分給當地窮人。有時候他們也如法炮製給窮人分牛奶。1989年底,M- 19和政府簽訂了有條件的和平協定,政府保證不追究M-19以往的行為,並幫助組織成員返回平民生活去謀生;M-19保證不重抄傢伙打仗。1990年3月 8日,一個山區營地里舉行了一個感情強烈的儀式,一千名游擊隊員在哥倫比亞政府和國際觀察員眼前列隊走過,放下手裡的槍枝。這些槍被送去熔化。從當時的新聞報導看,計畫是由一位雕塑家用這些槍熔化而成的鋼鐵製作一個紀念碑。這個碑究竟製作了沒有,放置在哪裡,我一時沒查到資料。游擊隊員放下武器時,領導人發出的口令是“為了哥倫比亞,為了和平,放下武器”。在經過了16年鬥爭後,這個嗜血的組織決定轉向合法的議會鬥爭,自身的名稱改為“M-19民主聯盟”。
至遲七十年代已懂事的中國人都知道“議會鬥爭”是什麼意思,因為這是我們批判修正主義的一個主要罪狀。過分簡單地說,這是那時蘇聯的路線,鼓吹參與選舉來追求政治理想,通過在國家政治里發揮作用來實現所憧憬的社會公正。與此對照,中國革命的主張是“槍桿子裡面出政權”。拉丁美洲的左翼力量中,對中蘇這兩條路線都有追隨和實踐者。
M-19立即參加了1990年總統競選,此時的領導人皮薩羅早先曾投效哥倫比亞革命武裝力量(FARC),因理念不合出走,參與創建了M-19。皮薩羅作為總統候選人,於1990年4月被人在飛機上打死。同一年總統候選人被打死的不止他一個,先後還有另外兩位,可見哥倫比亞亂到何等程度。有意思的是,M-19搞政治也和搞城市游擊戰一樣出手非凡,一兩個月就在地方行政長官選舉上迅速有所斬獲,1990年底在全國立憲投票中獲得了三分之一的票數,這個在公路上持槍劫雞分給窮人的組織,果然是有人緣。
基於民族主義的立場,M-19是反對哥倫比亞和美國的引渡協定的。究竟M-19與毒品集團有無合作聯繫,始終存在互相矛盾的說法,一直有人討論和調查研究,同一個作家隨著時間推移而改變自己的說法也屢見不鮮。那個協定在80年代後期是扔進哥倫比亞社會和政局深水的炸彈,衝起驚天狂瀾,最終被裁定違憲,廢除了。這個貌似對邪惡勢力的讓步,至少部分地導致一些毒梟向政府投降,起了分化毒品集團的作用。每個毒梟面臨被送到美國的前景時,他們只好誓死作戰,如果有出路,加上政府肅毒的堅定而有效的舉措,情況就不同了。
武器已放下了二十年,當時的猖狂毒梟也紛紛化為泥土,有的M-19 成員成了國會議員、政府部長,馳騁在政壇上,他們是否如早年初衷那樣仍在為社會公正而奮鬥?我無從得知。沒有人因1985年最高法院慘劇受到法律懲罰,不管是M-19作為肇事方面,還是政府作為處置的方面。好聽的說法是國家往前走,向前看,然而,使這個國家冒出過很多游擊隊的那些社會肇因改變了多少?我也無從得知。讀一讀當年拉丁美洲各國反叛力量的宣言,激昂而又有理論支撐的追求人民權益的正義辭藻,我們有點歲數的中國人真的十分熟悉,甚至是有親切感。別忘記,哥倫比亞革命武裝力量(FARC)今天,此時此刻,仍在活動,新聞說游擊隊和政府軍在拉鋸地帶驅趕逼迫平民做這做那,平民不堪其擾,有的人跟記者說想乾脆參加游擊隊算了。政府軍清剿行動中欺壓平民的報導不時出現,拿平民屍體報功的指責也一直都有。FARC不搞城市游擊戰,而是紮根貧困荒僻的農村,這叫政府有點頭痛。
每臨傍晚,夕暉映入眼眸,我坐檯階上欣賞玻利瓦爾廣場之美,來往的哥倫比亞美女獨具風韻,那是種健美,養眼又怡神。廣場周遭是軍警密度最高的地方。如果你以為他們是致力於保衛人民,恐怕錯了。離開國會、總統府、最高法院,就不多看見軍警了。前不久,我剛從哥倫比亞回家,新聞說卡克塔省的省長被綁架後撕票,割斷了喉嚨。這個省是FARC的根據地,一向多事,省會距離我到訪的聖阿古斯丁考古公園沒有多遠。我真真地又看見玻利瓦爾廣場上的那些制服,那些美女,那個衣服襤褸的乞丐,他對我說“上帝保佑你”。
社會公正,從來都不容易,人類永遠的考題。

後記

關於玻利瓦爾的那支劍,傳奇的氣氛曾被一次次營造。1990年M-19宣布放下武器後,領導人皮薩羅被媒體問及時曾說,那劍在“好手(good hands)”里,意思是可靠的好人掌管著,可他不願說明是什麼人,在哪裡。這前後,有的新聞說游擊隊成員說劍已送給古巴領導人卡斯楚。但是,1991 年2月,M-19正式把那支劍送還給了博物館。1974年他們偷到這支劍後說:“玻利瓦爾,你的劍返回戰鬥中了”。17年後在歸還儀式上M-19領導人說:“它越過了重巒疊嶂,藏在過很多愛國者的家裡,穿過了很多邊界,今天,它回到哥倫比亞人民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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