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籛(北大歷史系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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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籛 ,男,1916年生,江蘇人,北京大學歷史系教授,副系主任。"文革"開始後遭到批判和大字報攻擊,1966年6月10日在家中服殺蟲劑“敵敵畏”自殺身亡。時年50歲。汪籛是北京大學在"文革"開始後第一個由於受到攻擊而自殺身亡的人。

基本介紹

  • 中文名:汪籛
  • 出生地:江蘇
  • 出生日期:1916年生
  • 逝世日期:1966年6月10日
  • 職業:教授
汪籛1934年考入清華大學,畢業後跟隨陳寅恪從事隋唐史研究,因此,在影響很大的《陳寅恪的最後二十年》一書中提到他的名字。1950年汪籛在北京大學加入中國共產黨,他在此後被提升為教授,在文革前,他還不屬於“資產階級教授”。
1966年6月初,中共中央派“工作組”到北京大學取代原北大當局領導文革。原北京大學當局被指責為“反革命黑幫”。“工作組”到校後發動學生“揭發”和“鬥爭”。汪籛在歷史系遭到攻擊。
有歷史系的學生把大字報貼在汪籛的門上。大字報脫落在地並且破碎了。關於此事,有兩個不同的說法。一說是汪籛看到大字報非常生氣,把大字報撕了下來。一說是汪籛根本沒有敢動大字報,是風吹掉的。當時,學生由此攻擊汪籛撕毀大字報,是對抗和破壞文革。
汪籛不承認他撕了大字報。當時執掌學校的“工作組”命令汪籛照原樣把大字報修補並且貼好。汪籛作了工作組要他做的事情,但是,然後就自殺了。
汪籛家在北大校園內朗潤園公寓樓里,十公寓二層。住在他家附近的一位教授說,那天晚上他隱約聽到了樓中有狂叫和撞擊的聲音,後來又平息了。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後來才聽說,是汪籛自殺了。汪籛把自己反鎖在房間裡,吃下了大劑量“敵敵畏”。
“敵敵畏”是一種當時廣泛使用的殺蟲劑,瓶裝。這種殺蟲劑需要加入大量的水稀釋以後使用。未加水的原裝濃“敵敵畏”,對人體能有致命殺傷。汪籛以頭撞牆,高聲狂叫,是因為難以忍受的毒性發作後的巨大痛苦。等有人撬開了門進去,發現他已經不能救活了。
後來,在1968年開始的“清理階級隊伍運動”中,北京大學化學系教員盧錫昆自殺的時候,也是吃了“敵敵畏”。因為毒性發作後極其痛苦,盧錫昆用刀把自己的手臂砍爛了。
歷史系的一位教師說,汪籛是個聰明並也相當驕傲的人,一直有些自高自大。他在文革一開始就自殺了。其實,後來歷史系別的人遭受的人身侮辱、毆打、刑罰,比他遭到的嚴重得多得多。
這樣議論汪籛,似乎有點太冷漠太缺乏同情心,但是這種說法確實符合事實。汪籛自殺的時候,掌管北京大學的工作組在理論上還不允許公然打人。他死去一個半月以後,北京大學的暴力性迫害發展到嚴重了不知道多少倍。紅衛兵不但在北大的萬人大會的主席台上就揮舞銅頭皮帶打人,也可以任意到教職員家裡抄家和毆打他們。校園裡建立了龐大的“勞改隊”,有教員在“勞改隊”中被逼喝髒水而中毒死亡,死後還被解剖屍體,以證明死者“對抗文革畏罪自殺”。根據筆者的考證結果,北京大學最早建立了校園“勞改隊”,以後,全國的每一個學校都建立了這樣的“機構”,而且延續了至少兩三年。
1968年,北大歷史系有十多名教員被關進了學校的“黑幫大院”,也就是所謂“牛棚”,遭到長期的侮辱、毆打和折磨。後來,歷史系也建立了本系自己的“牛棚”。頗有些諷刺意味的是,北大“黑幫大院”的故址上,1990年代建立了“賽克勒博物館”,那裡展覽有一些舊石器時代新石器時代的人們用過的石頭工具,關於北京大學的文革歷史,在北大校園卻是不準開課的禁區。
後人永遠難以想像,向北京大學歷史系這樣一個學術性的應該代表文明和理性的地方,在文革中能變得多么野蠻。不但紅衛兵學生可以肆無忌憚地侮辱毆打教員,甚至有教員也在“批鬥會”上出手毆打自己的同事。還有人捏造事實,“揭發”同行,導致別人受到更嚴重的迫害。人的尊嚴和生命被毀滅的同時,道德也被毀滅了
汪籛死後,北京大學歷史系還有另外三個人在遭到一系列的“批判”“鬥爭”後自殺。他們是:古代史教員李原,行政幹部吳惟能,教授及系主任翦伯贊。翦伯贊是和妻子戴淑宛一起自殺的。也就是說,在北京大學歷史系被文革迫害而自殺的人,是四名工作人員加上一位家屬。
歷史系還有別的人受到嚴重迫害。向達教授在1957年被劃成“右派分子”。1966年9月17日,歷史系的“有問題”的教員被送到北京遠郊區勞動,按照“問題”的嚴重程度編成甲乙兩組。向達在有“問題”更為“嚴重”的甲組中。向達得了“尿毒症”。兩周以後,乙祖的人曾獲回家一次,甲組的人不準回家。向達排不出小便,腿疼不能走路,卻不準他看醫生。到10月下旬,已經動不了了,送到城裡,已經不能救了。向達在11月10日去世。
毛澤東的女兒李訥,在文革前一年從北京大學歷史系畢業。她在校期間曾經參加“工作組”到北京郊區農村領導“社會主義教育運動”。學校為她特別配置了保全人員,盡力照料。審核村民的“階級成分”時,歷史系教師郝斌不同意李納要把幾個農民的“成分”劃高一級的主張,曾和李納爭論。那爭論也根本不嚴重。(要知道,當時把人的“階級成分”劃高一級,會給這個人和其家屬子女帶來大災難。)文革開始後,1966年7月26日晚,毛澤東的妻子江青來到北京大學,在露天廣場的萬人大會上,江青講話,指控郝斌“迫害”她的女兒。郝斌因此成為“現行反革命”。毛澤東死後,他才在1977年才得到平反。不但郝斌本人遭到長期迫害,連他遠在瀋陽和內蒙古的親戚也受到連累。歷史系的學者應該做一項研究,看中國歷史上是否有過皇帝國王如此凶暴地對待他們兒女的教師的例子。
此外,在1966年汪籛死亡的同一時期,大約6月20日前後,北京大學歷史系的一位青年教師俞偉超在“批鬥會”後自殺。俞偉超1954年在北京大學畢業後留校任教。他先後兩次自殺。一次是觸高壓電,他被強電流打回來,沒有死,但是雙手的食指被燒毀。第二次是臥軌。在清華園火車站附近。幸虧司機較早發現了他,剎了車。他被火車頭剷出去很遠,臀部受了重傷。他活了下來。但是以後寫字和吸菸,都只能用中指和無名指。1980年代初,他在北京大學開課講“秦漢考古”,聽的學生很多。學生自然就注意到他缺失手指的殘疾。
1990年代初,俞偉超出任中國歷史博物館館長。筆者曾經給他寫信,詢問文革中的事情。信寄往北京中國歷史博物館。然而幾年過去,筆者始終沒有收到他的回信,也沒有收到被退回的信。
也許俞偉超先生沒有收到信。這種可能性應該不太大。歷史博物館是很大的機構,但是他既然是館長,信會被送到他那裡。也許是俞偉超先生雖然收到了我的信,但是卻不願意作復。不願意作復的原因也可能是兩種:不想違背北京當局的旨意來幫助記載文革事實,或者是因為他個人的歷史,實在是太痛苦而無法下筆重述。一個人自殺了兩次,這樣的傷痛,不論是肉體的,還是精神的,都太大了。以後,他還要帶著自殺留下的缺失手指的痕跡活過繼續進行的十年文革,這是另一種漫長的折磨。
但是,不管是什麼理由俞偉超先生沒有回信,筆者都深感遺憾。他是歷史學學者,甚至曾經擔任中國最高歷史機構的行政長官,為什麼不對記載文革歷史提供幫助呢?他的痛苦,和他在同一時期自殺並且死亡的汪籛先生的痛苦,千千萬萬中國人的文革受難,是歷史最該關心的一部分。因為歷史的中心關注點應該是人,而不是別的。希望將來有一天,他會找到勇氣和力量,為這一段歷史作出工作。
也非常遺憾的是,北京大學歷史系作為專門從事歷史研究和教學的部門,一直沒有記錄和報告文革中該系本身的歷史。這裡所記,是筆者向多人詢問調查後得知的。
在北大歷史系的歷史中,還有一段是這個系的名字的消失。1969年11月,北京大學當局把教職員都送往江西南昌鄱陽湖邊的鯉魚洲荒地,讓他們自己蓋房子種地,那裡也是血吸蟲傳染區。很多人在那裡染上了血吸蟲病。在鯉魚洲,人員仍然按照按照原來的系編排,但是都改成用軍隊編制的名稱。那時,歷史系的名字是 “八連”。家人給歷史系的教員寫信,地址是:江西南昌縣鯉魚洲北大八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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