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波濤

楊波濤

10年的看守所牢獄讓楊波濤精神變的恍惚。面對10年未見的母親和姐姐痛哭的眼淚他表情呆滯。13年前因一起強姦殺人碎屍案,楊波濤被列為犯罪嫌疑人。他在看守所被關了10年,一直未能被定罪。商丘市檢察院以事實不清、證據不足為由撤銷了對他的起訴。

2015年5月5日商丘市公安局前進分局發表《終止偵查決定書》,經查明現有證據不足以證明該案是楊波濤實施的,現決定終止對楊波濤的偵查。

基本介紹

  • 中文名:楊波濤
  • 國籍:中國
  • 民族:漢族
  • 性別:男
事件經過,相聚親情,回歸社會,

事件經過

13年前一起強姦殺人碎屍案,如今看來已很遙遠。但是,這一直是犯罪嫌疑人楊波濤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
楊波濤從被列為犯罪嫌疑人至今已經10年,他在看守所也被關了10年,卻一直未能被定罪。其間,他經歷了商丘市中院3次判決極刑,河南省高院3次裁定撤銷原判、發回重審。最終,商丘市檢察院以事實不清、證據不足為由撤銷了對他的起訴。
2014年2月11日,商丘市公安局給他送來了《取保候審決定書》,在看守所里度過了10年青春的楊波濤第一次走了出來,等侯在外的父母露出了久違的笑容。記者對楊波濤及其家人進行了深入採訪,了解案件背後的故事。
案件回溯 緣起一樁強姦殺人案
“如果不是13年前接了我同學李月英的那個電話,或許哥哥現在已經乾成了一番大事業並且娶妻生子,我們家也不會經歷這樣的痛苦和煎熬。”楊波濤的妹妹楊春明哭著說。
這個“如果”在34歲的楊春明心裡念叨了10年,與之伴隨的是巨大的精神壓力和內心的無比自責。
2001年,26歲的楊波濤在商丘市經營著自己的電器商行。那時的他已經買了車、房,對未來他有自己的規劃:“以後做品牌代理商,當大老闆。”
楊春明說,當年5、6月份,她很久不聯繫的國中同學李月英來到哥哥楊波濤的出租房住過幾天。8月份,她再次接到李月英電話,說她要去義烏打工,已買好了汽車票。楊春明出於好心,就告訴李月英如果要到自己那裡去住,可以去楊波濤的電器商行拿鑰匙。
然而,“我怎么也沒有想到,這個電話給他們全家帶來了無盡的麻煩和苦痛。”楊春明說。李月英路經商丘時,突然失蹤了。李的母親劉衛蘭於當年9月7日報案。3天后,商丘市公安局梁園分局找到了6塊被切割的屍體。兩年後,經北京市公安局法醫檢驗鑑定中心DNA鑑定,認定死者就是李月英。
2001年的這起案件,被警方認定為“8.16”強姦、殺人、碎屍案。楊波濤成為警方的嫌疑對象。2003年底,楊波濤生意紅火,新房剛裝修好,正籌辦結婚時,被警方重新認定為犯罪嫌疑人。2003年12月27日,楊波濤因涉嫌故意殺人罪被監視居住。
從2005年起,這起殺人碎屍案進入了一審判決、二審撤銷原判發回重審的反反覆覆之中。楊波濤先後被判死緩、死緩、無期,但均因“事實不清”被河南省高院發回重審。期間,楊波濤多次抗訴。
2013年8月23日,商丘市檢察院以本案“事實不清、證據不足”為由,決定撤回起訴。8月26日,商丘市中院下達刑事裁定:準許商丘市檢察院撤回對被告人楊波濤的起訴。
2014年2月12日,楊波濤被取保候審,終於走出了看守所。
“這種行為是司法機關內部溝通不暢造成的。”辦案律師沈祥楓說。
楊波濤和父親楊為華楊波濤和父親楊為華
十年羈押 最終得到取保候審決定
雪後初晴,河南省商丘市看守所門口的麥田裡白茫茫一片。看守所大樓的屋檐上掛著長長的冰錐,在微弱的陽光下閃現出絲絲寒意。
2月12日下午三點左右,一位七十多歲的老人坐在門口的水泥地上啃著一饅頭,這是他的午餐。他每啃一口,就抬頭看一眼看守所的大門。
這位老人叫楊為華,是楊波濤的父親。早上7點他就從60餘公里外的夏邑縣往看守所趕,怕錯過看到兒子出獄的第一眼。他守著看守所的大門,沒離開過半步。
幾天前,他聽說被關了10年的兒子楊波濤要放出來了,興奮得幾個晚上沒睡覺。
“十年,十年沒見了,他是我唯一的兒子……”老人剛開口,就哽咽得說不出話來,眼淚順著眼角往下流,他趕緊用左手捂住嘴,轉過了頭。
等了大半天后,下午五點,楊為華終於從派出所拿到了一份《取保候審決定書》,上面寫著:犯罪嫌疑人楊波濤不能在法定羈押期限內辦結,需要繼續查證、審理,對其採取取保候審。
而這一份材料,楊家人等了10年,儘管這不是他們最想要的結果。“他應該是無罪釋放。”聊起這起案件,楊華為的大女兒仍然頗為氣憤。
下午5:03分,楊波濤坐著村委會的車出了看守所大門。楊波濤的姐夫告訴記者:“村委會開車進看守所接他,是怕記者拍到他從看守所出來的照片。”
楊波濤把頭伸出窗外,楊為華試圖把頭靠近兒子,想說點什麼,車很快開走了……
抗訴10年 一年四季吃饅頭沒買過肉
在商丘市夏邑縣桑固鄉這個偏僻的村落,楊為華的兒子楊波濤強姦殺人碎屍的訊息不脛而走,擴至方圓幾十里外的村落。
“在村里,我都抬不起頭,村民們都在背後指指點點。”楊為華退休前是當地的國小老師,深受當地人的尊敬。然而,兒子出事後,他卻在村里呆不下去了。楊為華常常背著老伴哭,“有時在夢中醒過來,發現枕頭全濕了。”
楊春明低著頭,喃喃自語:“走在村里,很多人都不理我們。”
十年,賣地、賣糧食,遠遠不夠支付楊家人為案子奔走的花費。來自物質和精神的壓力像兩座大山壓得這家人喘不過氣。“所有親戚來來回回地借了多次,除了直系親屬,其他人都躲著我們。”楊春霞說,這些年下來,家裡花費了幾十萬元,如今,家裡仍然欠著三萬餘元的外債。
為了省錢,楊為華想盡了一切辦法。“一年四季吃饅頭,十年家裡幾乎沒買過肉。”楊為華說。
長年的壓抑和營養的缺失,楊為華患有心臟病、高血壓、心肌梗塞等多種疾病。
“抗訴,上訪”成了楊家生活的全部。楊為華已經記不清自己去過多少次公安局、檢察院。“我們夫婦倆曾經多次跪在檢察院門口,求他們還兒子一個清白。”為了兒子,楊為華從未放棄。
花甲之年的楊為華專門買了本《刑事訴訟法》認真翻閱,也常去請教律師。在聊天中,《法制晚報》記者發現他對辦案程式已相當了解。
等侯在外的家人緊緊抱住了他等侯在外的家人緊緊抱住了他

相聚親情

“哥,我對不起你……”盼到哥哥回來,34歲的楊春明一個箭步沖向剛從車上下來的楊波濤,緊緊地將他抱住,一家5口相擁而泣。
62歲的老母親不停地摩挲著楊波濤的頭,眼淚順著臉上的皺紋往下流。楊為華緊緊拉住兒子的手不放開,任憑眼淚流淌,也沒伸手擦。
在看守所呆了10年,已經36歲的楊波濤用雙臂緊緊抱住家人,強忍住眼淚,嘴唇蠕動了幾分鐘,最後迸出幾個字:“好了……”
“我曾經想過無數次團聚的情景,卻沒想到此時他們竟然都老了……”說到一半,楊波濤仰起頭,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晚上八點,在一張圓形飯桌前,楊為華全家人坐在一起吃飯,這是10年全家人第一次團聚。
楊波濤夾起一個餃子餵到老父親口中楊波濤夾起一個餃子餵到老父親口中
飯桌上,楊波濤夾起餃子餵坐在身邊的爸媽。媽媽孫淑禎笑了,爸爸楊為華的眼眶濕潤了。“這一刻,太難得了。”楊為華聲音仍有些顫抖。
這頓團圓飯,在老人10年的等待後,終於吃上了。孫淑禎說,自從兒子被抓走後,家裡再也沒包過餃子。“別人家春節都吃團圓餃子,而我們夫妻倆卻躲在被窩裡哭。”孫淑禎說起過去那10年的春節,聲音哽咽。
楊春明不停地給哥哥夾菜。“哥哥說不怪我,我心裡那塊壓了十年的石頭終於落地了。”楊春明眼裡噙滿淚水,她曾經無數次夢見哥哥責怪自己,不肯原諒自己,“我以前一直覺得自己是家裡的罪人。”楊春明說,這種負罪感曾讓她多次想過自殺。
“現在是我們楊家10年來最高興的時候,但取保候審並不是我們想要的結果。我一定要為兒子討回清白,他應該是無罪的。”楊為華提高了嗓門說。

回歸社會

2015年2月10日,楊波濤收到了當地警方的一份“解除取保候審決定書”。我國法律規定,取保候審的最長時間為12個月。他被關押10年後重回社會一年了。
楊波濤展示他收到的“解除取保候審決定書”楊波濤展示他收到的“解除取保候審決定書”
這一年,對於楊波濤而言,還遠遠不足以讓他重新適應新生活,在看守所時的生物鐘每天6點準時讓他睜開眼。大部分時間都是他一個人度過,鮮與人交流,他也無法忘記自己的過去:“別提了,丟人。”就連見熟人,他也認為:是一種恥辱。
這一年,他努力與社會接軌,學英語、找工作,家裡的廢紙上寫滿了英語,如今,他在親戚的製藥廠打工,每月工資一千多元,他說:“這是最好的工作。”
出看守所 1年後被解除取保候審
2015年2月10日下午五點半,穿著黑色外套的楊波濤拿著由商丘市公安局前進分局蓋章的“解除取保候審決定書”站在商丘市公安局門口。楊波濤面容憔悴,頭髮已花白,生命中的10年他在看守所里度過。這10年,他從一個26歲的青春小伙變成了一個彎腰駝背的中年人。
楊波濤沒有了照片中的意氣風發楊波濤沒有了照片中的意氣風發
事情起源於2001年8月13日,時年25歲的李月英帶著包袱離開夏邑縣桑固鄉農村老家,準備去浙江打工。路經商丘時,李月英失去了蹤跡。根據線索,商丘市公安局梁園分局找到了6塊被切割的屍體。六屍塊拼接成一具長約162厘米的屍體,“符合掐、扼頸部、捂口鼻致機械性窒息死亡後又加以分屍”。
兩年後,梁園分局委託北京市公安局法醫檢驗鑑定中心進行的DNA鑑定結果認定,死者是李月英。警方認定這是一起強姦、殺人、碎屍案。而楊波濤成為警方的嫌疑對象。彼時,畢業於鄭州大學經濟管理專業的楊波濤和女朋友宋某在商丘“商品大世界”做著經營電器的生意,他們和所有的年輕情侶一樣籌劃著名結婚。
2005年起,該案進入了一審判決、二審撤銷原判發回重審的反反覆覆之中。
2014年2月12日,楊波濤被取保候審,走出了看守所大門。時至今日,他重回社會已經一年有餘。
適應社會 為找工作各種小廣告都接
每天早上六點,楊波濤準時醒來。一年了,他在看守所生活了十年的生物鐘還在起作用。
這一年的光景對於楊波濤而言,還遠遠不足以讓他重新適應新的生活。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楊波濤會在噩夢中醒來。
出看守所後,他喜歡看新聞,能夠準確地記得新聞聯播的條數。然而,即便這樣的消遣方式,也無法讓楊波濤忘記自己的過去。關於自己過去一年的生活,楊波濤很不願提起。“別提了,丟人。”楊波濤用指甲掐了自己的半根手指說道。
“走在街上,看到豪華的房子、來來往往的車、忙忙碌碌的人,看我跟其他人沒什麼差別,其實,我離這一切很遙遠。”楊波濤的聲音有些低沉,說話的時候總是低著頭撥弄自己的手指,像個小孩。
取保候審的這一年裡,大部分時間都是他一個人度過,很少跟人交流。即使和自己的父母家人,他也不知道能聊些什麼。
他對路邊的小廣告非常感興趣,不管是誰給他,他都會接,並且還認真看,然後一一打電話去詢問。他希望能儘快找到工作。有一次,他接到了一家英語培訓機構的宣傳廣告,就打電話詢問,還去聽了幾次免費講座並帶回來幾本英語書。
“我跟社會脫節了,跟不上時代,希望通過學習英語與社會接軌。”在過往的這一年裡,他經常看這本《新概念英語》,家裡的廢紙上都寫滿了英語。
但是對自己學習英語的行為,他自己並不認可:“學了也沒什麼用,這個做法太幼稚了。”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就像學習英語一樣,在日常的生活中,他也很難接納自己的想法以及幹事情的方式,總是處於一種矛盾的糾結情緒中。
怕見熟人 “見到他們是一種恥辱”
2015年2月10日,拿到“解除取保候審決定書”的楊波濤並未釋然。那一天,楊波濤跪在父親的遺像前,點燃一沓黃表紙,俯身磕頭。祭品是半碟山楂。藍色的火焰照亮了他濕潤的眼眶,他邊磕頭邊念叨著:爸,讓您受苦了……
因為兒子進了看守所,在過往的10餘年中,楊波濤的父親經常在睡夢中哭醒。本來是楊波濤出獄以來,全家人真正團聚在一起的第一個春節,可是1月份,父親卻離開了人世,“全家人團圓的夢”成了楊波濤心底永遠的遺憾。
在進看守所之前,楊波濤經常去廣東、上海等地見客戶,談生意。如今,楊波濤的很多能力都退化了。坐在副駕上,他卻系不上安全帶,系了半天安全帶繞到頭後面了。事實上,早在2001年,楊波濤進看守所之前就有了自己的車。
路過商場的時候,楊波濤只是在門口看了一會兒,沒敢踏進去。“這裡的人比以前更多了,門口和店面都裝修得更漂亮了。我之前的那個店面也在賣家電。只是我再也不敢進去了,見到他們(熟人)是一種恥辱。”
出獄後,楊波濤總試著逃避見到熟人,但是有一個人是他一直很想見的——前女友宋某。在家人的幫助下,他找到了對方的電話,接通才知道她早已結婚、生子。“她安慰了我幾句,也沒什麼話聊了。”楊波濤低著頭,似乎是喃喃自語。
後來,在家人的安排下,楊波濤相過親。但是見了一面之後,雙方便再沒有了後文。“我案子還沒了,沒條件談婚姻問題。”他這樣說道。
關於未來,楊波濤最期待的是能夠有自己的家庭。“只要女方沒有帶孩子,長相過得去就行。”這是楊波濤對自己伴侶的定位和要求,他打算繼續相親。
找到工作 在親戚家藥廠上班
從看守所出來後的這一年時間裡,他嘗試著找一份自己可以勝任的工作,試著尋找自己的位置,卻頻頻碰壁。
有一次,他看到一家副食店招銷售代理,就按照傳單上面的地址找去了。和老闆聊過之後,他知道了這份工作原來是去各鄉鎮的小賣部推銷食品。
“別提有多丟人了,放不下面子。”楊波濤說,他幹了不到一個月,就辭職了,一單都沒有賣出。跟以前那個生意能人相比,他如今再也不喜歡和人溝通了,更多的時候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他覺得似乎街頭巷尾有一雙雙眼睛盯著他。關押十年的經歷成了他不敢面對世人的傷疤。
離開副食店之後,他很久都沒有找到一份合適的工作。“因為派出所經常讓我去,家裡也有事,我只能幹點零工。”然而,並沒有哪家單位願意接收他。
在四處碰壁之後,楊波濤來到了親戚家的製藥廠打工。在這兒,楊波濤主要幫忙裝藥、搬運等。有時也會給客戶打電話、銷售等。幾個月下來,他見了兩三個客戶。幸運的是,這些客戶買了他的產品。
每天早上8點半至12點,下午2點半至6點,這樣的上班時間對於楊波濤來說“挺自由的”。下班後,楊波濤還是喜歡看央視的新聞。為了讓他儘快適應,姐夫幫他買了電腦,楊波濤閒下來的時候會上網看新聞、看電影。“我比較喜歡科幻、言情類的電影。”楊波濤說。
為了方便上班,他在單位附近租了一間房子,房租200元/月。在藥廠幹了幾個月,楊波濤開始漸漸地適應,一個月一千多元的工資並不高,他都省著花。雖然只是個臨時工,但是這對他而言,這是最好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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