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薩爾仲

“格薩爾仲”是藏族民間說唱藝術中的一支奇葩。它是以藏族人民心目中最傑出的民族英雄格薩爾的傳奇故事為說唱內容。這部史詩不僅廣泛流傳於我國藏區及蒙、撒拉、土、羌、普米、納西等民族地區,而且還流傳到蒙古、錫金、阿富汗等國家和地區。目前已有英、法、德.俄等文字的部分譯文,被外國學者稱之為東方的《伊利亞特》。而格薩爾仲說唱為《格薩爾王傳》得以孕育、產生奠定了基礎,它是史詩最重要的流傳方式和主要擴充手段之一。

基本介紹

  • 中文名:格薩爾仲
  • 外文名:Gesar Jones Lang LaSalle
  • 起源地:藏族
  • 體裁:史詩
分布,表演形式,結構,演唱風格,藝術之路,

分布

史詩是一部始終活在藏族民間藝人和普通百姓口頭的藝術作品,因而它的藝術形式是一種說唱形式。被藏族民眾稱為古之嶺國的德格,是中世紀以來康區乃至整個藏區著名的佛教聖地和文化交流中心之一。
那裡的僧俗民眾,都非常喜愛並善於說唱格薩爾仲,尤其是該縣城區、麥宿、龔埡、阿須等區及竹慶鄉等處,更是家喻戶誦、婦孺皆知,那裡的農牧民和寺廟僧侶,幾乎沒有不會說唱格薩爾仲的。格薩爾仲在德格的流傳相當廣泛,可謂藏區之最。
此外,我州使用安多方言的石渠、色達縣,使用康方言的白玉、甘孜、新龍、爐霍、道孚、理塘、巴塘、稻城、鄉城、雅江、康定等縣,也都有大量的格薩爾仲分布。

表演形式

據資料記載,在本世紀三十年代,康區的格薩爾仲曾有過樂器伴奏的情況,而今,州內流傳分布的是沒有樂器伴奏的單人坐唱的傳統表演形式。說唱方式有三種:—是徒手說唱,另—種是說唱者手中捧一張無字的白紙,兩眼定神直視紙面。屏住呼吸,靜坐片刻之後,方憑記憶說唱或即興說唱。一般職業性說唱藝人均用這兩種方式說唱。還有一種是說唱者手持詞本(手抄本、木刻本),按照書中的詞文來說唱。此類說唱大多是以說唱自娛的農牧民,除一人說唱者外,亦有多人合唱的習俗。這—廣大藏族民眾喜聞樂見而又引以自豪的民間說唱藝術,不僅具有娛人的功能,而且還有自娛的作用。

結構

格薩爾仲都是說唱體,韻白相同,有散文敘述,也有韻文唱詞,唱詞有自由體的,也有格律的,形式比較靈活。—般情況下,韻文長於散文,即唱長於說。韻文通常為整齊的七字句或八字句,極少九字句;或以七、八字句間雜成文。七字句是二二三頓,與漢文七言詩頓法一樣,八字句是三二三頓。但—般藏族詩歌不押韻腳。在多數版本的唱詞中,每段韻文的開頭兩句,常常是沒有實際含義的襯句,只起引出正文的作用:
七字句譯音:阿拉阿拉阿拉熱,塔拉塔拉塔拉熱。
八字句譯音:魯阿拉拉姆阿拉熱,魯塔拉拉姆塔拉熱。

演唱風格

“格薩爾仲”的唱腔曲調的使用方法上,大致有三種,一種是按傳統的方法演唱,一種是同字代用的方法,—種是隨意使用唱腔曲調來演唱的方法。
傳統的說唱法則,要求故事中的每個人、物、鳥、獸等,都必須有各自固定的唱腔曲調。比如“格薩爾·永恒生命曲”、“珠牡·九獅六變曲”、“江洛(格薩爾的神馬)·六變曲”等。不同人物的唱腔曲調,不能相互混淆,替代使用。同—人物,由於故事情節、人物情緒、所處場合不同,所使用唱腔曲凋也不同。比如:格薩爾在拋打石子時,只能用“覺如·擲石曉意曲”;格薩爾在作戰時,只能用“格薩爾·英雄勇猛短調”;在號召民眾時,則只能用“格薩爾·雲集回響曲”等。—般人物通常只有一兩個曲調名稱,每個曲調名稱也只有—兩首唱腔曲調;主要人物有好幾個曲調名稱,每個曲調名稱又有好幾首唱腔曲調。使用這種方法說唱的藝人,多數終身只能說唱—部或某幾部故事。
目前,甘孜州境內能夠用傳統方法說唱的藝人只有德格八邦寺格西、老藏醫學者卡德·狄窮洛曲、色達縣藝人塔惹和石渠縣藝人克珠等。
同字代用的方法是藝人們在長期的創作、說唱、交流、承傳的歷史過程中,不斷對傳統唱法進行改進的實踐中,總結、積累經驗,逐漸形成的—種新的說唱方法。現大多數藝人都採用這種方法說唱,德格的卡德·狄窮巴青、阿尼、志瑪拉措、色達縣老藝人仁真多吉等,都屬這類藝人,他們那能說唱多部故事。
隨意使用唱腔曲調的方法,既不強調專人專曲的說唱原則,也不要求唱腔曲調必須有曲調名稱。目前,州內使用這種方法說唱的藝人並不多。
格薩爾仲的演唱風格,一種是節奏規整、明快、字音清亮、圓潤的風格,主要流行於農區,是甘孜州最具代表性的演唱風格,而德格地區是這種風格創興的發源地和盛行區。另一種是節奏稍自由,演唱時多用波音、回音、喉頭顫音、嗽音等方法,發音高亢明亮的風格,主要流行於牧區,色達、石渠等縣是這種演唱風格流傳較廣的地區。

藝術之路

作為藏族著名的英雄史詩和古老的說唱藝術,《格薩爾》現在仍然流行於整個藏區。《格薩爾》的說唱藝人們能夠在格薩爾的英雄故事裡縱情馳騁,而聽眾們也會隨著故事情節的展開如痴如醉。
《格薩爾》的傳唱者,藏語叫仲肯,“仲”是故事的意思,而且單指格薩爾的故事;“肯”是人、說唱者的意思。這些仲肯,他們的腦子裡究竟裝了多少格薩爾的故事,這些故事他們是怎么學會的,這成了格薩爾研究中一個很奇特的現象,也是備受外界關注的神秘話題。
“天意神授的說書人”
那些出口成章而又目不識丁的說唱藝人,藏族人稱他們是“包仲”,意思是“天意神授的說書人”,認為他們的說唱技藝和內容都是一種神力傳授給他們的。著名的藝人桑珠、扎巴和玉梅就是“包仲”。
桑珠老人有這樣的故事,他的老家在藏北丁青縣一個叫“如”的村莊。桑珠的外祖父是一個格薩爾說唱藝人,桑珠小時候經常跟在外祖父身邊聽格薩爾的故事。在桑珠還小的時候,外祖父突然辭世了。外祖父去世之後,有兩個人找上門來,說桑珠的外祖父生前欠他們的錢。不明不白地,桑珠家僅有的兩頭氂牛被牽走了。從此,幼年的桑珠只得替別人放羊餬口度日。11歲那年,有一天,桑珠在山上放牧時遇到暴雨,他就躲進了山洞。雨下個不停,不知不覺中桑珠進入了夢鄉。夢中兩個討債人又找上門來,拉起桑珠家的氂牛就往外走。桑珠搶上前去,抓住牛尾巴不放,討債人鬆開繩子,回頭打桑珠。就在這時,格薩爾大王從天而降,把兩個討債人制伏在地,桑珠激動萬分……夢醒之後,桑珠回到家中。父親見他精神恍惚,就把他送到寺院請活佛治療。在寺院的日子裡,桑珠頻繁做夢,每次夢中都會翻看《格薩爾》。夢醒之後他嘗試著回憶,內容都能回想起來。再嘗試著開口說唱,他發現自己不但能流利地說唱《格薩爾》,而且唱完之後會特別開心。
扎巴老人和女藝人玉梅也都是有過類似的“神授”經歷後成為《格薩爾》說唱藝人的。
神授與環境因素、遺傳學和集體無意識
桑珠老人等3位藝人都在《格薩爾》的搶救工作中作出了巨大貢獻,桑珠老人說自己可以說唱出76部《格薩爾》,不只會18大宗,還會18中宗、18小宗,小片斷多得像氂牛毛。專家認為,桑珠老人的說唱多而全,並特別注意學習吸收衛藏方言,這個優勢是康巴、安多方言說唱藝人無法比擬的。扎巴老人從1979年參加格薩爾的演唱錄製,到1986年去世,生前共說唱《格薩爾》25部,由西藏大學《格薩爾》研究所錄音整理。扎巴說唱本總計近40萬詩行,600多萬字。而玉梅現在仍在西藏社科院進行著《格薩爾》的搶救整理工作,她說唱的《格薩爾》現在已經有70餘部。
然而,在世人眼裡,這些傑出的成就與他們的奇異身世相比,卻顯得微不足道,藝人們自己也不斷為自己非凡的能力找出種種說辭。扎巴老人說,他原是與格薩爾不同時期的生命,是格薩爾的戰馬踩死的一隻青蛙;而玉梅則說她是格薩爾的人,是繼承和傳播格薩爾業績的火種;桑珠則說格薩爾的一員大將時常在保護著他;有的藝人還聲稱自己能通神,說自己能說《格薩爾》是某個神附在身上,借自己的嘴說唱的。這些現象都是因為什麼呢?
關於格薩爾說唱藝人的驚人記憶力和演唱能力,著名格薩爾學專家降邊嘉措先生有一系列完整而令人信服的論述,他從格薩爾說唱藝人生長生活的環境因素、遺傳學和集體無意識影響、演唱者非凡的藝術天賦和聰明才智、人的潛能開發、《格薩爾》本身的藝術結構、《格薩爾》吟誦形式上的重複等方面深入揭示了《格薩爾》說唱藝人的記憶之謎。在上面提到的3位藝人在說唱《格薩爾》之前,也是經常置身於格薩爾的故事氛圍里,先期已經有了許多的儲備,格薩爾的故事成為他們深入血脈的意識,加上他們全身心的投入,使他們的腦力得以充分發揮,從而渲染出一個個人間傳奇
藝人和他們所處的生態環境
在藏北草原,常常能看見許多以格薩爾故事中的場景、人物、器物命名的自然山水,也只有在這樣的特定環境中,《格薩爾》說唱藝人才能發揮最大的才能。非物質文化是依賴一定的生態環境和特定人群與歷史文化的生態文化,離開了這些條件,它的生存就沒有源頭活水。
扎巴老人在剛剛開始錄製《格薩爾》故事時就遇到了“生態情況”。過去扎巴老人都是在自己熟悉的環境裡給農牧民說唱,大家聽得有趣,他也講得起勁,從聽眾的神態、發自內心的感嘆和熱烈的反應,扎巴老人可以忘記自己的存在,和大家一起回到遙遠的古代,生活在史詩世界之中。每次講完,聽眾都久久不願離去,而他自己也為故事內容所感動,常常有欲罷不能的感覺。
現在不同了,老人只能呆在一間小房子裡,身邊只有幾個態度嚴肅的工作人員和一台毫無反應、只知不停轉動的錄音機,因此他的情緒怎么也上不來。最初,責任感和新鮮感對老人還有一點激勵作用,時間一長,老人就會講得唇焦口燥、精疲力竭。因為要錄製完整的《格薩爾》故事,老人要從頭講到尾,而不能專講幾段精彩的,或挑自己特別喜歡的,老人感到非常枯燥和沉悶。
女藝人玉梅從1980年開始就被西藏自治區《格薩爾》搶救辦公室吸收為研究人員,現在已經20多年了。但能記住幾千種地名、人名和武器名的她,卻記不住拉薩街道的名稱,記不住自己經常接觸的同事的名字。她自己認為在拉薩說唱遠不如在家鄉那么順口。現在,玉梅說唱的情況已經大不如以前。
隨著對《格薩爾》研究的不斷深入,格薩爾學已經成為一門國際性的顯學。關於《格薩爾》說唱藝人的“天意神授”說,相信也會有新的研究成果。然而,隨著經濟的快速發展,人們傳統的生活方式正在發生深刻的變化,貧困的物質生活,緩慢的生活節奏,這些產生《格薩爾》的溫床正在成為歷史。那些行吟在民間的藝人的身影,也越來越難以看見。作為一種被挖掘、整理、保護的文化,《格薩爾》正在失去它所依憑的土壤,作為被各種媒介保存而存在的《格薩爾》,成為我們的念想和慶幸,而《格薩爾》的魂,那些吟唱的聲音,那些活著的聲音,是不是真的就離我們越來越遠?
以敬重之心對待多元文化
在對待藝人的“神授”之說與史詩的傳承上,持否定態度的人覺得不好理解,認為“神授之說”是藝人有意抬高自己的臆造,或者是迷信、是唯心主義,甚至將說唱藝人與民間的巫師相提並論。而持極端肯定態度的人又故弄玄虛,用獵奇的觀點去探究藝人的記憶之謎,陷入不可知論和神秘主義,貶低了《格薩爾》的思想意義和藝術價值。
如果我們以一種寬容的心態,把《格薩爾》視為一種集體的記憶和創造,以敬重之心對待文化的多元,我們是不是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失誤。比如玉梅,如果我們不給她灌輸太多無用信息,如果能在她的家鄉為她成立一個工作室,如果我們不用我們認為科學的方法去干擾她的說唱,結果會不會更好一些。
100多年來,科學給我們帶來了巨大的進步,許多人由崇尚科學變成了崇拜科學,當文化藝術領域科學膜拜盛行時,科學至上帶來了文化藝術的單一化和對個性的抹殺。科學和藝術是人們認知世界的兩種不同的、不可互相替代又相互影響的方式,它們有相同之處,也有不同的地方,藝術的本質就是要尊重個性,反對程式化,其不可替代性也是藝術的獨特價值之所在。從這個意義上講,對《格薩爾》說唱的保護和研究,一定要破除對科學至上的迷信,讓《格薩爾》說唱回歸藝術自身的規律,那樣,《格薩爾》這棵大樹,才有可能枝繁葉茂,常綠常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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