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笛·萬里孤雲

《月下笛·萬里孤雲》是宋末詞人張炎的詞作。此詞上片即景抒懷,宣洩國破家亡之哀思,詞人為自己滯留天涯的孤苦而感傷;下片詞人以張緒自比,意謂飄泊已久,無家可歸,無路可投,昔日之友所剩無多,更顯孤獨,最後以梅樹自喻作結,表現自己的風骨與氣節。全詞結構緊湊,層層深入,用典貼切,想像豐富,含蓄深厚,風格淒婉。

基本介紹

  • 作品名稱:月下笛·萬里孤雲
  • 創作年代:宋末元初
  • 作品體裁
  • 作者:張炎
  • 作品出處:《全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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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原文

月下笛
孤游萬竹山中,閒門落葉,愁思黯然,因動黍離之感。時寓甬東積翠山舍
萬里孤雲,清游漸遠,故人何處?寒窗夢裡,猶記經行舊時路。連昌約略無多柳,第一是難聽夜雨。漫驚回淒悄,相看燭影,擁衾誰語
張緒,歸何暮?半零落依依,斷橋鷗鷺。天涯倦旅,此時心事良苦。只愁重灑西州淚,問杜曲人家在否?恐翠袖正天寒,猶倚梅花那樹。

注釋譯文

詞句注釋

⑴月下笛:詞牌名周邦彥創調。此詞雙調九十九字,上片十句五仄韻,下片十一句七仄韻。
⑵孤:獨自一人,孤單。萬竹山:山名。《山中白雲詞》江昱注引《赤城志》:“萬竹山在天台縣西南四十五里。絕頂曰新羅,九峰迴環,道極險隘。嶺叢薄敷秀,平曠幽窈,自成一村。”
⑶閒門:指進出往來的人不多,顯得清閒的門庭。
⑷黍(shǔ)離之感:亡國之悲。《詩經·王風·黍離》篇,寫周朝的志士看到故都宮裡儘是禾黍,悼念國家的顛覆,彷徨不忍去,而作此詩。
⑸甬東:今浙江省舟山市定海區。
⑹連昌:唐宮名,唐高宗所置,在今河南省宜陽縣西,多植柳。元稹有《連昌宮詞》。約略:大約。
⑺淒悄:傷感寂寞。
⑻衾(qīn):被子。
⑼張緒:南齊吳郡人,字思曼。《藝文類聚·木部》載:“齊劉悛之為益州刺史,獻蜀柳數株,條甚長,狀若絲縷。武帝植於太昌雲和殿前。常玩嗟之曰:‘楊柳風流可愛,似張緒當年。’”按張緒《南齊書》有傳,少有文才,喜談玄理,丰姿清雅。此處作者是藉以自比。
⑽西州淚:指晉羊曇感舊興悲哭悼舅謝安事。《晉書·謝安傳》載:羊曇為謝安所器重。“安薨後,輟樂彌年,行不由西州路。嘗因石頭大醉,扶路唱樂,不覺至州門,痛哭而去。”西州,晉時揚州刺史官廨,因在台城之西,故名。故址在今江蘇省南京市西。
⑾杜曲(qǔ):唐時杜氏世居於此,故名。這裡指高門大族聚居的地方。
⑿恐翠袖:杜甫佳人》有“天寒脆袖薄,日幕倚修竹”句,寫一為避亂世而幽居深谷的佳人。此處借用其意。

白話譯文

我獨自一人在萬竹山中遊覽,只見門庭清閒冷落,落葉滿地,不禁暗生愁緒,又觸動了亡國的悲痛。當時寓居在甬東積翠山舍。
萬里長空飄著孤雲一片,清寂地浮游著,漸飄漸遠,故人啊,到何處將你尋覓?在寒窗里入夢酣然,舊時曾經走過的道路還能記憶。連昌宮的楊柳大概已所剩無幾,最叫我難過的是,聽著淅淅瀝瀝的夜雨。夢回驚醒,無端地感到憂傷淒寂,面對著燭影搖曳,擁被孤眠,誰與我傾心話語?
丰姿清雅的張緒為何遲遲不歸去?斷橋邊鷗鷺相盟的伴侶,半已零落卻仍然眷戀依依。我疲倦地顛簸於天涯羈旅,此時的心事實在痛苦悲悽。只怕重返臨安故地,又重灑愁苦的淚滴,試問杭州故居的舊時人家,而今是否依舊在那裡?恐怕她翠袖單薄,正當天寒日暮之際,還在梅花樹旁斜倚。

創作背景

這是張炎抒發其遺民心態的一首詞。南宋滅亡後,以舊王孫而做了遺民的張炎,長期漂泊南北,過著孤獨的羈旅生活。元成宗大德二年(1298),他流寓在甬東(今浙江舟山定海)一帶,其時距南宋滅亡已經大約二十年了,但是,亡國破家之痛,並沒有隨時間的流逝而淡忘。特別是在幽清廖寂的山中,“黍離之悲”更是油然而生,不能自已。這首悲涼激楚的詞,便是張炎當時心聲之反映。

作品鑑賞

整體賞析

此詞上片起調“萬里孤雲”四字,定下了全篇悽愴渺茫的基調。這“孤雲”,自然是作者的化身,一片雲漂浮在萬里長空中,益見其孤。孤雲在詩詞里喻人,常蘊含特定的感傷。“清游漸遠,故人何處?”淒涼的漂泊,沒有一定的方向,漸遠漸離故鄉,迷茫不知東西。“故人何處?”這一聲悵惘的呼喚,將亡國之痛,身世之悲,種種難堪的往事,一齊傾訴出來,日間無法排解,夜裡還形於夢寐。“寒窗夢裡,猶記經行舊時路”,而夢中最分明的景象是“連昌約略無多柳,第一是難聽夜雨”。唐宮名很多,而連昌宮以元稹寫詩感嘆它的荒涼殘破而著名;用連昌來指代南宋故宮,就見出了銅駝荊棘的意思。詞人在少年時,曾看見宮中的柳樹,“高枝低枝飛鸝黃,千條萬條覆宮牆”。可是此時夢想中,宮中的柳樹仿佛已衰殘無幾,非復當年意態。而最難堪的是,還聽著蕭蕭的夜雨。樹猶如此,人何以堪。不期然從夢中醒來,自己卻是在異鄉淒涼而寂靜的夜裡,對著搖曳不定的燭光,不可能會有人和自己擁衾共話。心緒的悲涼,到此已極。
下片作者以南齊張緒自況,固然是切姓,更多的是比擬自己青年時的風度,以與上片“連昌約略無多柳”相聯繫,意同作者《南樓令》“可是而今張緒老,見說道、柳無多”。可是,而今的張緒也不像亡國前的宮柳那樣“風流可愛”,已是“早衰蒲柳”了。“歸何暮?”表明遲暮之年還不能回鄉。這就不禁勾起下面的傷心事來。“半零落依依,斷橋鷗鷺”,想像著西湖斷橋邊的鷗鷺已零落過半,依依可憐,暗喻舊侶凋殘,前盟難踐。“天涯倦旅,此時心事良苦”二句又一轉折,托起更苦的心事:“只愁重灑西州淚,問杜曲人家在否?”這裡的“西州淚”,實只取不忍重經舊地之意,因為張炎的亡國破家之痛,遠過羊曇生死知遇之悲。這裡的“杜曲”同上文的“連昌”一樣,是以唐代宋。“人家”,不是別人的,正是張炎自己的家。據記載,張炎家世顯耀,祖父時家境顯赫。但元兵入臨安後,祖父被殺家產被沒。張炎心中留下了永遠的創痛。家國之痛是忘不了的,那相濡以沫、堅持氣節的故人更是忘不了的。所以,煞尾“恐翠袖正天寒,猶倚梅花那樹”化用杜甫《佳人》詩句,以“翠袖佳人”比喻那些隱居不仕的南宋遺民逸士,回應起首的“故人何處”。
這首詞是很能代表張炎藝術風格的作品之一。詞人以深刻和曲折的筆法,抒寫出沉痛而持久的亡國之悲。層層深入,首尾呼應,如連環之不可解。用典和設喻,想像和暗示,使詞意含蓄深厚,絕無板滯淺直,正是姜夔一路的“清空”。一些領字和語氣詞,準確地表現的語勢的抑揚,文意的轉折。

名家點評

清代詞論家陳廷焯《別調集》:骨韻奇高,詞意兼勝,白石老仙之後勁也。
近代詞評家俞陛雲唐五代兩宋詞選釋》:此詞從《詞綜》補錄。白雲集中,每隱寓君國之思,此則明言《黍離》之感,撫連昌楊柳,訪杜曲門庭,亡國失家之痛,並集於懷矣。
現代詞學家唐圭璋唐宋詞簡釋》:此首起句不平,飄然而至,記個人今日之孤游。“寒窗”兩句,忽折入,記舊時同游之人。“連昌”兩句,記山中夜雨之感。“漫驚回”兩句,記山中無眠之苦。換頭,傷歸遲。“天涯”兩句,傷羈旅。因人不在,而憶及同游;因雨難聽,而不能安眠;因歸遲,而感羈旅。一氣貫下,步步扣緊。“只愁”兩句,揭出懷人之意,與篇首呼應。末承上構想故人之清高,不改初志。

作者簡介

張炎(1248—1319),宋末詞人。字叔夏,號玉田,又號樂笑翁,先世成紀(今甘肅天水)人,寓居臨安(今浙江杭州)。張俊後裔,張樞之之。宋亡以後,家道中落,貧難自給,曾北游燕趙謀官,失意南歸,落拓而終。晚年與周密王沂孫為詞友。其詞用字工巧,追求典雅。早年多寫貴族公子的優遊生活,後期多追懷往昔。又曾從事詞學研究,對詞的音律、技巧、風格均有論述。著有《詞源》《山中白雲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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