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建河

室建河又稱望建河,現在名稱是石勒喀河。所屬黑龍江上游,全長900公里。

基本介紹

  • 中文名稱:室建河
  • 別稱:望建河
  • 所屬水系:黑龍江上游
  • 河長:900公里
  • 現在名稱:石勒喀河
記載,現狀,

記載

《新唐書》卷219《北狄列傳·室韋傳》云:“北有大山,山外曰大室韋,瀕於室建河,河出俱倫,迤而東;河南有蒙瓦部,其北落坦部;水東合那河、忽汗河,又東貫黑水靺鞨,故跨水有南北部,而東注于海。峱越河東南亦與那河合,其北有東室韋,蓋烏丸東南鄙餘人也。”室shì審質,越南語thất;石shí禪昔,越南語thạch(與突厥語tach‘石’同源)。後漢三國時期,審母對譯梵語ś、ṣ;康僧鎧譯kṛt為吉(見質)、譯mit為蜜(明質)、譯yat為逸(喻質),支讖譯mat和madh為蜜(明質)、譯rīt為栗(來質)、譯sid為悉(心質)和膝(心質),支謙譯kirt為詰(jié溪質)、支謙譯(v)jit、(v)ji為逸(喻質)、譯mad為蜜(明質)、譯tis為蛭(zhì照質、端屑、端質),康孟祥、竺大力譯sud為悉(心質);室可還原為*śit、*ṣit、*śat、*ṣat、*śir、*ṣir、*śil、*ṣil等。玄奘譯梵文Śrāvastī為室羅伐悉底,室對譯梵文Śr;梵語Śrī‘吉祥’通常音譯為“室利”。“失剌”(Syra或Sira)在蒙古語中為Shira意為“黃色的”,失(shī審質,越南語thất)對譯Syr、Sir、Shir。石勒喀Shilka的詞根Shil當可譯為室。玄奘譯撒馬爾罕Samarkand為颯秣(越南語颯秣為táp-mạt)建,建對譯kand。建jiàn見願,越南語kiến;牟融譯kaṇ、安世高譯gan為犍(見元、群仙),康僧會譯kaṇ、支謙譯gan為揵(群仙、見阮);元阮願為同一韻的平上去;建可還原為kan,室建可還原為*śilkan、*ṣilkan、*śirkan、*ṣirkan等。其中的建kan可比對為蒙語汗qan,此時室建即室汗。韋wéi於微,越南語vi;支謙譯ve為韋;韋*vi/*ve出自*bi/*mi,韋為烏孫之彌(靡)之音轉。室汗即室彌也,室建即室韋。馬克(Maack)氏曾於松花江與黑龍江匯流之處,見錫耳比(Silbi)村落男女皆文身。此Silbi即室韋也,當為鮮卑*Sarbi之音轉。閔宣化(J.Mullie)《東蒙古遼代舊城探考記》稱:“發源於毛金壩,流經科爾沁右旗,至赤峰注入英金河之河流,實為錫伯河”這個錫伯應即室韋之音轉。
後漢三國時期的譯音中常常出現-n尾譯為零尾(開音節)、零尾(開音節)譯為-n尾的現象。如:支謙譯kin、kī為翅(審寘);支讖譯ci為震(照震)、支謙譯為支(照支),支讖譯音可能是以後面na音節中的n收音所致;支謙譯(v)jit、(v)ji為逸(喻質);安世高譯jña為然(日仙);支謙譯(v)tna為麟(來真)、鄰(來真)、闌(來寒),支謙的這些譯音可能是將n換位到詞尾所致;支謙譯(v)din為利(來至)、譯di為提(定齊、禪支);支謙譯(v)dha為檀(定寒)、屠(定模、澄魚)、支讖譯dan、dhān為檀;康僧會譯na為難(泥寒、泥翰)、支謙譯為那(泥歌、泥哿、泥箇),支讖譯nan、nā、ni為難,攝摩騰、竺法蘭譯nā為那、支謙譯ni、da為那;曇果譯ntya為然(日仙);支謙譯(v)pi為旬(邪諄)、卑(幫支),支謙譯pe為旬、毘(並脂),支讖譯(v)jan為旬;支讖譯pra、支謙譯(v)pan為般(幫桓、幫刪);支謙譯phin為賓(幫真)、匹(滂質),n尾變t尾;康僧鎧譯bil、康孟祥、竺大力譯ban為頻(並真);支謙譯ma、maṇ為滿(明緩、明恨);康僧鎧譯(v)man為磨(明戈、明過)、支讖譯為門(明魂);支謙譯mā、(v)man為漫(明換);支謙譯māi、muc、支讖譯mun為文(微文);支謙譯yan為耶(喻麻)、延(喻仙、喻腺);康僧會譯yin、支讖譯yi為夷(喻脂);支讖譯ra為輪(來諄)、羅(來歌),譯ruṇ為輪;支讖譯(v)va、van為桓(匣桓);支讖譯vaṇ、支謙譯vat為曰(影月),n尾變t尾;支謙譯śyin、śi為屍(審脂);支謙譯sin為是(禪紙),譯stha為歡(曉桓)。竺律炎譯ṣan、支讖譯śa、sa為沙(審麻、審禡),此沙ṣan即英語sand;英語sand和漢語沙shā相比綴加了個-nd尾,古英語hund‘dog狗’和吐火羅語ku‘狗’和上古漢語的狗*ku相比同樣多出個-nd尾;漢語是通過聲調是同一音節的不同單詞得以區分,英語則是以綴加不同的詞尾如-nd、-ld來加以區分的;比較古愛爾蘭語的狗cū、所有格con,詞尾-n可能是所有格尾。古英語動詞不定式詞尾-n在中古英語南部方言脫落。例如:to berʒe‘to save,protect拯救,保護’<古英beorgan‘to protect,defend保護,保衛’;springe‘tospring’<古英springan;sprede‘spread蔓延’<古英[ġe]sprǣdan‘分布,延伸’;flo‘to fly’<古英flēon。蒙語中存在-n尾增減少無常的現象。馮承鈞云:蒙古名稱N字的尾音,增減無常。例如合失(Qasi)可變作合申(Qasin),札答剌(Djadara)可變作札答闌(Djadaran),阿勒赤(Alci)可變作按陳(Alcin)等等。室建*śilkan/*ṣilkan中的-n脫落後即是石勒喀Shilka,室建河即今俄羅斯的石勒喀(Shilka)河。石勒喀河上游今稱鄂嫩Onon河,舊稱斡難*Onan河(拉施特作ānan)。支讖譯nan、nā、ni、康僧會譯na為難(泥寒、泥翰),攝摩騰、竺法蘭譯nā、支謙譯na為那(泥歌、泥哿、泥箇);那和難可互相音轉。那*na綴加無厘頭詞尾-n即是難nan。難nan中的元音a音轉為o即是嫩non。
室建河在《舊唐書》中作望建河。《舊唐書》卷199下《室韋傳》云:“今室韋最西與回紇接界者烏素固部落,當俱輪泊之西南……其北大山之北,有大室韋部落,其部落傍望建河居,其河源出突厥東北界,俱輪泊屈曲東流,經西室韋界,又東經大室韋界,又東經蒙兀室韋之北、落俎室韋之南,又東流與那河、忽汗河合。”此望建為蒙瓦之音轉。“蒙兀”,《新唐書》作蒙瓦,《契丹國志》作蒙古里,與夫《大金國志》作朦骨,《秘史》作忙豁勒。此外還有蔑劫子,梅古悉,謨葛失,毛割石,毛揭室,毛褐室韋,萌古,萌古子,蒙國斯,蒙古斯,盲骨子等等。自元代以來,方用“蒙古”二字固定下來。漢語蒙、忙、萌、盲、朦都是以-m收音。金尼閣《西儒耳目資》:蒙chcām、mâm、mûm,忙mâm,萌mêm,盲va,朦mûm。蒙古的第一個音節可擬為*mam、*mem、*mum;金尼閣之-m,現代漢拼寫作-ng[ŋ]。金尼閣之-m和蒙文-ng(拉施特作-nk)相當。漢語-m尾在突厥語中要么脫落要么以-b尾對之,在晚期回鶻文中則以-η對之。國王,拉施特作kūyānk,來自漢語‘國王’;金尼閣國kuǒ、kuě,王vâ、uâ;國中的音尾k音變為波斯語-y,漢語-m尾被對譯為波斯語-nk。公主,拉施特作kūnǰū(突厥語kunčuy),來自漢語‘公主’;金尼閣公kūm,主chụ(加上聲符號),漢語-m尾被對譯為波斯語-n尾。波斯蒙古汗旭烈兀(Hülägü)的謀臣納昔爾·丁·禿失在其《突厥年的準則》(1260年左右)將龍年寫作lūy yil,漢語的龍lum經畏兀兒語luη音變為波斯語的lūy。而英語drag-on‘龍’、梵語nāg-a‘龍’則呈現出英語-g、梵語-g和漢語-m相對應,這種對應相當於回鶻文-η和漢語-m的對應。將金尼閣之-m尾寫作蒙文-ng尾,蒙、忙、萌、朦可還原為*mang、*meng、*mung等。兀wù疑沒,越南語ngột金尼閣niě、guǒ;瓦wǎ疑馬、wà疑禡,越南語ngõa,金尼閣uà、goèi;這兩個疑母字的讀音,都由ng[ŋ]音轉為w。蒙兀可還原為*Mang-ngot/*Mung-ngot,對譯Mongol;蒙瓦可還原為*Mang-nga(l)/*Mung-nga(l)。白鳥庫吉稱:“D'Ohsson氏依據Rašideddin氏之解說,謂Mongol一詞為質樸脆弱之義。Schmidt氏則反對其說,謂其語源為mong,勇敢無畏之義。至Schott氏乃主張折衷說,謂蒙古語之mong有二語源:一為富裕、繁榮之義,由此而轉為勇敢之意;二為蒙昧、錯亂、暗愚之義,Tibet語謂愚鈍曰mong,漢語蒙字音曰mong,皆屬同一語源。苟由狂悍之義一轉而為勇武之意,則上述之二語源似出自於一。余贊同Schmidt氏說,認為Mongol語源之mong乃勇悍之義,與滿州語之manga,韓語之mai,及漢語之moeng(mong猛)等,同其語源。”以滿州語來還原蒙瓦,當是manga(l)。蒙瓦*manga(l)中的第一個a音轉為o即是《伯郎嘉賓蒙古行紀》所記蒙古Mongal。道潤梯步簡注《蒙古秘史》云:“‘蒙古’一詞似與長生天有關。蒙古即忙豁勒[mɔŋɡɔl]是由長生天[məŋk təŋəri]的[məŋk]和表示氏族或部族傳統的象徵物之爐灶之火[ɡal]一詞結合而成為[məŋkɡal]。而這[məŋkɡal]又由於語音和諧律的支配作用,變為[mɔŋɡɔl]的,故蒙古雲者,即長生(或永恆)的部族之意。”(內蒙古人民出版社,1978年11月,第2頁)他將蒙古[mɔŋɡɔl]視作[məŋkɡal]之音轉。蒙古的第二個音節本當作gal。支謙譯gal為迦(見麻),-l尾被略去;*mangal在對譯成漢語時略去-l尾即可音譯為蒙瓦。望wàng明漾、明陽,越南語vọng,金尼閣vâ;明漾之望可寫作*mang。建jiàn見願,越南語kiến;玄奘《大唐西域記》譯撒馬爾罕Samarkand為颯秣建,建對譯kand。蒙文bergen‘嫂’、yurgen‘女婿’、mangğut‘忙忽惕’,拉施特分別作birkān、kūrkān和mankkūt,蒙文g變為波斯語k。支讖譯gal、康僧會譯kaṇ、支謙譯gan為揵(群仙、見阮),牟融譯kaṇ、安世高譯gan為犍(見元、群仙);元阮願為同一韻的平上去;蒙語gal當可譯為建。若將建還原為*gal,那么望建可還原為*Mang-gal,此即蒙瓦*Mangal也。古人常常以居住在河流附近民族之名為河流命名,“望建河”無疑是因蒙兀/蒙瓦人而得名的河流。
室韋的蒙兀/蒙瓦部在唐時位於石勒喀(Shilka)河之南。在拉施特的《史集》中,蒙古人已南下到斡難河(今鄂嫩河)、怯綠連河(今克魯倫河)、土兀剌河(今圖勒河)。拉施特稱成吉思汗列祖“他們的禹爾惕[營盤、牧場]位於斡難、怯綠連與土兀剌河[流域],這三條河發源於不兒罕-哈勒敦山。”(《史集》第一卷第二分冊第8頁)不兒罕-哈勒敦山(būrqān-qāldūn)即今布爾汗哈勒敦(Burkhan-Khalduun)山,它位於蒙古國中央省境內。“而也速該把阿禿兒及其子女們的禹爾惕當時在斡難河和怯綠連河境內”(《史集》第一卷第二分冊第109頁)成吉思汗“他出生在斡難河下游的不魯克-孛勒答黑地方,距不兒罕-合勒敦有六天路程。”(《史集》第一卷第二分冊第321頁)“蒙古有一座名叫不兒罕·合勒敦的大山。……成吉思汗的駐夏和駐冬牧地就在那一帶”(《史集》第一卷第二分冊第321頁)石勒喀河的上源是鄂嫩Onon河,唐之室建/望建河源出突厥東北界,包括了今之鄂嫩河。石勒喀河之南包括了鄂嫩河下游東面部分。室建河(今石勒喀河)之南是和斡難河(今鄂嫩河)下游東面毗連的。蒙瓦人的遊牧地僅從唐時的石勒喀河之南再往南擴展了許多。
在唐時,大室韋亦在室建河流域遊牧。《新唐書·室韋傳》稱:“北有大山,山外曰大室韋,瀕於室建河”《舊唐書》卷199下《室韋傳》云:“今室韋最西與回紇接界者烏素固部落,當俱輪泊之西南……其北大山之北,有大室韋部落,其部落傍望建河居,其河源出突厥東北界”室韋最西的北大山是指今肯特山,當時室韋和突厥/鐵勒大致是以肯特山為界。源出突厥東北界肯特山的望建/室建河當是指今石勒喀河的上源鄂嫩河。肯特山脈(Хэнтийн Нуруу。肯特,英文Khentii,蒙文Хэнтий,雷納·格魯塞作kenteï,《秘史》作不兒罕-哈勒敦、拉施特作būrqān-qāldūn、brğādū)自東北向西南延伸約250公里,是太平洋水系和北冰洋水系的分水嶺。山勢較平緩,一般海拔2000米左右,最高峰阿薩拉爾圖(Асаралт)海拔2751米。北段多森林,是蒙古的主要遊牧地帶。克魯倫河、鄂嫩河(Онон)、圖勒河等發源於此。克魯倫河的主要集水區在烏蘭巴托東面肯特山,鄂嫩(Onon,《秘史》作斡難,拉施特作ānan)河河源在肯特山脈高處、在克魯倫河及其右岸支流明茲河的河源附近。肯特山脈嚴格保護區(Khan Khentii Strictly Protected Area,面積120萬公頃)主要分布在中央省境內,覆蓋肯特省西北角,保護著針葉林區、大草原以及神聖莊嚴的布爾汗哈勒敦(Burkhan-Khalduun)山。大室韋在唐時的遊牧地在室建河上游鄂嫩河。
大dà定箇、定泰、dài、tài《集韻》透泰,越南語đại,王力《同源字典》dat;牟融譯dā為大。漢語定母d和突厥語t相對應,如Turk(ut)譯作突厥,突(定沒。康巨譯duṣ為突)對譯Tur;又如突厥語Tabgač為唐國之對音(gač相當於古塞語γar‘地區;國家’;國guó見德,越南語quốc,金尼閣kuǒ、kuě,王力《同源字典》kuək),唐(táng定唐,越南語đường,金尼閣tcâm)被對譯成突厥語Tab。按漢語定母d與突厥語t的對應規律,漢語之大da在突厥語中可作ta。由於濁母定母(d)的清化,漢語之大da亦可音轉為ta,如Tadjik(又作Tazi或Taziks)漢譯作大石人、大食人,Ta譯作大。本,筆記本:突厥語däftär,維語däptär,烏孜語däftär,裕語bïŋzi,圖瓦語dekter,土語defter,阿語däftär,土庫語depder,撒語bunzi,哈語däpter,柯語depter,塔語däftär,巴語däftär。牒dié定怗‘書札’(《辭海》釋為“①古代的書版。②公文;憑證。”),越南語điệp;葉yè喻葉、shè審葉,越南語diệp,英語leaf,鄭張尚芳《上古音系》leb。表示被動語態後綴的/l/在維吾爾語、烏孜別克語、哈薩克語和塔塔爾語與/y/交替。東漢譯經師譯Alexandria為烏弋山離,弋(喻職)對譯lex,支讖譯yik為翼(喻職),漢語也存在l>y音轉。突厥語däftär、維語däptär中的däf/däp即漢語牒,後綴-tär相當於漢語“者”。者zhě照馬,越南語giả;王力《同源字典》赭(zhě照馬,越南語giả)作tjya;後漢三國時期,譯經師通常將梵語ty-、c-譯為照母字,如支讖譯(v)tya、ca、(v)ca支謙譯tyā為遮(照麻);者的古音為*ca或*tya。者*tya出自*tra、*tar。後綴-tar即波斯語padar‘父’、mādar‘母’、dādar‘兄’、barādar‘弟’(梵文bhradar‘兄弟’)、dukhtar‘女兒’中的後綴-dar/-tar。此後綴在印歐語中具有眾多的音變形式。母親:拉丁語māter,希臘語mátēr(Doric方言)、métēr(Attic方言),梵語mātā,古愛爾蘭語máthir,古英語mōdor,古弗里斯蘭語mōder,古撒克遜語和哥特語mōdar,古高德語muotar,古北歐語mōthir,丹麥語和瑞典語moder;吐火羅語A支mācar,吐火羅語B支mācer;吐火羅語尾綴-car和印歐語尾綴*tar相對應。父親:拉丁語pater,希臘語patēr,梵語pitā、複數pitáras,古英語faeder、中古英語fader、英語father,古弗里斯蘭語feder,古撒克遜語和哥特語fadar,古高德語fater,古北歐語fathir。兄弟:拉丁語frater,希臘語phrater、變體phrator,梵語bhratr,阿維斯達語bratar,古愛爾蘭語brathir,蓋爾語brathair,康瓦爾語brodar,古斯拉夫語bratru;古英語brothor,哥特語brothar,古北歐語brothir;吐火羅語A支pracar,吐火羅語B支procer。大*ta加上後綴-tar即是韃靼/塔塔兒tatar。大室韋即後來之韃靼/塔塔兒tatar。
大室韋之大是指塊頭大,可作大人、大夷、夷解。許慎在《說文·羊部》“羌”字下稱“唯東夷從大,大人也。”將夷釋為大人。牟融譯dā為大,康僧會譯dha為夷(喻脂)。十四世紀伊兒汗國的史學家拉施特丁,在他的名著《史集》一書(卷一)中曾說:“由於塔塔爾人非常‘偉大’和受人尊敬,其它非塔塔爾人各氏族也以塔塔爾人的名字為世所知,儘管種族的名稱不同,現今都被稱為塔塔爾人。這些非塔塔爾人由於把自己列入塔塔爾人之中,並以塔塔爾人的名字見稱於世,因而自己也覺得居於‘偉大’和可敬的地位。”(可參考余大均、周建奇譯《史集》第一卷第一分冊第166頁)。這裡的“偉大”不僅指塔塔爾人事業、成就的偉大,同時亦指他們形體的偉大。韃靼一名,最早見於唐中葉之突厥碑文中,有“三十姓韃靼”和“九姓韃靼”之分。“三十姓韃靼”,始見於《闕特勤碑》;“九姓韃靼”之名見於“毗伽可汗碑”。《契丹國志》卷22《控制諸國》稱韃靼“各無君長,每部多者三二百家,少者五七十家,以部族內最富豪者為首領。不常厥居,逐水草,以弋獵為業。其婦人皆精於騎射”。韃靼應是突厥人對其北面的大室韋的稱呼。大室韋講的是夷語,他們的語言和其他室韋部落不同,大室韋與其他部落“語言不通”(《隋書·室韋傳》)。拉施特稱塔塔兒人“他們的根本居所[禹兒惕],是稱做捕魚兒-納兀兒(būīr-nāūūr)的地方”(《史集》第一卷第一分冊第164頁)大室韋/塔塔兒人的中心雖然已遷徙到貝爾湖地區,但斡難河地區仍有塔塔兒人,塔塔兒人和成吉思汗所在的尼倫蒙古仍然是近鄰。《史集》記載“成吉思汗乘機立即將附近的軍隊召集起來,去攻打斡難河地區的塔塔兒人。……他在浯勒札地方,截住了蔑兀真-速勒圖,擊潰了他的軍隊,捉住殺死了他,並奪取了他們的全部馬群、畜群和財產。”(《史集》第一卷第二分冊121-122頁)ūljā,C本作ūlkā,《秘史》132-133節作浯勒札河,《金史·內族襄傳》作斡里札河,即今蒙古國境內的烏勒札河(Ulz Gol),該河流入蒙俄邊界上的托列伊湖。大室韋/塔塔兒人曾俘獲客列亦惕人的首領並占有他們的兀魯思。拉施特稱客列亦惕人:“他們是蒙古人的一種,他們住在斡難、怯綠連[兩河沿岸]蒙古人的土地上。那個地區鄰近乞台國邊境,[客列亦惕人]曾多次與一些人數眾多的部落,特別是乃蠻諸部為敵。”(《史集》第一卷第一分冊第207頁)客列亦惕人位於鄂嫩河、克魯倫河的兀魯思後來從塔塔兒人手中奪回。“後來,合只兒汗與撒里黑汗一同聚集軍隊攻打塔塔兒人,為撒里黑汗收復了客列亦惕人的兀魯思,交給了他。當時,王汗和自己的母親亦勒馬哈敦曾被塔塔兒人俘獲;他們也被解救了出來。”(《史集》第一卷第一分冊183頁)
隋時的大室韋已在石勒喀河流域。《隋書·室韋傳》記載“從缽室韋西南四日行,至深末怛室韋”。缽室韋,《新唐書》作婆萵室韋。安世高譯(v)pat、pra、支讖譯bar、pal、康僧會譯pakṣ[tʂ']、支謙譯pad、pāt為缽(幫末,越南語bát),缽可還原為*bar、*par、*pat等。*bar即蒲類,*par為Pārsa的族名詞根,*pat即族名“發”;缽室韋可以解釋為蒲類室韋。支讖譯(o)pa、牟融譯(v)pā、支謙譯(v)pa、(v)bha、bi、竺律炎譯bha、bhā為婆(並戈),婆可還原為*ba、*pa等。萵wō《集韻》影戈,越南語oa;婆萵*Baoa當是莫賀baga‘神’之音轉,婆萵*Ba-a則是*Bar-a(缽*bar綴加陰性後綴-a)中的r脫落形成的。*Bara中的r音轉為y、y音轉為w即是*Bawa。缽室韋/婆萵室韋分布在今黑龍江盤古河流域。支讖譯(v)pan、vaṇ為盤(並桓),古對譯蒙古語gol‘河’,盤古*bar/*par-Gol是因缽室韋而得名。位於缽室韋(盤古、盤古河)西南四日行的深末怛室韋當在激流河、額爾古納河流域,位於深末怛室韋西北的大室韋當在石勒喀河流域。
室建河通常被學者們比定為額爾古納河,這是由《新唐書·室韋傳》的記載引出的推論。《新唐書·室韋傳》云:“北有大山,山外曰大室韋,瀕於室建河,河出俱倫,迤而東”“俱倫”在《舊唐書》中作“俱輪泊”。支謙譯gu、康僧會譯go、竺律炎譯gro為俱(見虞),支讖譯ra、支謙譯ran為倫(來諄),支讖譯ruṇ為輪(來諄);中古漢語見母為k、來母為l;俱輪/俱倫可還原為*Kulun。俱輪/俱倫*Kulun泊當即今呼倫湖。出自呼倫湖的室建河只能是額爾古納河。白鳥庫吉稱:“唐季蒙瓦部所據之地曰俱倫泊,故吾人由此可以推知其方位。此湖水乃指Kerlum河所流注之Dalai nor而言,而俱輪泊即此湖水之另一名Kulun nor之音譯。《新唐書》所載出是湖而東流之室建河,似指今之Arghun河。據兩《唐書》所載,蒙瓦(蒙兀)部落盤據俱倫泊之東(實即東北)室建河(Arghun)之南(實即東)。是以其遊牧地應在Arghun與興安嶺間之曠野,似在今之Hailar附近。蒙瓦部落何時離開此地而西遷?因史無明文,無從探悉。然在十二三世紀初葉,即在成吉思汗時,業已盤據於Shilka河上游之Onon(斡難)河沿岸矣。”白鳥庫吉稱“唐季蒙瓦部所據之地曰俱倫泊”是沒有任何依據的。新、舊《唐書》以及其它中國史籍都沒有蒙瓦/蒙兀部所居地為俱倫泊的記載。《新唐書》卷219《北狄列傳·室韋傳》云:“悉處柳城東北,近者三千,遠六千里而羸;最西有烏素固部,與回紇接,當俱倫泊之西南。自泊而東有移塞沒部;稍東有塞曷支部,最強部也,居啜河之陰,亦曰燕支河”據此烏素固部在呼倫湖西南,在今新巴爾虎右旗一帶;移塞沒部在呼倫湖之東,在今海拉爾(Hailar)河一帶。《新唐書》的這一記載否定了白鳥庫吉關於唐時蒙瓦部在呼倫湖、海拉爾河遊牧的假說。拉施特亦稱“關於蒙古人最初生活的詳情,誠實可靠的講述歷史的突厥講述者說,所有的蒙古部都是從[某時]逃到額爾古涅-昆來的那兩個人的氏族產生的。”(《史集》第一卷第二分冊第6頁)額爾古涅-昆argūneh-kūn,比較蒙文ergüne。昆:《秘史》蒙文旁註作崖。額爾古涅-昆並非額爾古納河。拉施特還說“這個地方名叫額爾古涅-昆。‘昆’字意為‘山坡’,而‘額爾古涅’意為‘險峻’;這個地方意即‘峻岭’”(《史集》第一卷第一分冊第251頁)照此,任何一個峻岭都可稱作額爾古涅-昆。不能因拉施特的這一記載而斷定蒙瓦室韋在唐時生活在額爾古納河流域。

現狀

室建河的讀音將其指向今石勒喀河,俱輪泊的讀音將其指向今呼倫湖。然石勒喀河並非出自呼倫湖。《新唐書》的記載當有誤。《新唐書》將室建河和忽汗河搞混了。河出俱倫的是忽汗河而非室建河。忽汗的讀音正和額爾古納相吻合,忽汗河即今額爾古納河。在豐水期,呼倫(Hulun、Kulun)湖水溢入額爾古納(Ergun)河。額爾古納河往東北方向和石勒喀河相匯。額爾古納河的另一支流根河,流經根河市、額爾古納市,其發源地在甘源(Ayuan)附近。注入呼倫湖的兩條大河是克魯倫(Herlen)河和烏爾遜(Orxon)河。額爾古納河從呼倫湖流出後,逕往東北方向流去,難以劃分河北、河南。將額爾古納河經過地區劃分為河東與河西更為準確。石勒喀河(即望建河/室建河)東流與額爾古納河(忽汗河)匯合後稱為黑龍江(那河),因此,《舊唐書·室韋傳》“又東流與那河、忽汗河合。”應改作“又東流與忽汗河、那河合。”《新唐書·室韋傳》“水東合那河、忽汗河。”應改作“水東合忽汗河、那河。”那河之那即納西族之納、諾蘇之諾,意為黑,那河即黑河。那河應是夷語對黑龍江的稱呼。黑龍江之龍則是契丹語的水。《夢溪筆談》曰:“大抵北方水多黑色,故有盧龍郡,北人謂水為龍,盧龍即黑水也。”此北人是泛稱,指契丹人,“北人謂水為龍”即是說契丹人“謂水為龍”。黑龍江,俄語稱為阿穆爾河(Amur River)。發源於蒙古肯特山南側,在石喀勒河與額爾古納河交匯處形成。經過我國黑龍江省北界與俄羅斯哈巴羅夫斯克區(Khabarovsk krai)東南界,流到鄂霍次克海的韃靼海峽(TatarskiyProliv)。黑龍江有黑水、弱水、烏桓河等諸多別稱。黑龍江在漢魏晉時稱為弱(ruò日藥。安世高譯jña、支讖譯jñā、曇諦譯ṇya為若(日馬、日藥);弱可能是夷語那之音轉)水;南北朝時黑龍江上游稱完水;松花江及兩江匯流後稱為難水。隋唐時始稱黑龍江下游為黑水,完水改作望建水,難水改作那河。公元13世紀成書的《遼史》第一次以“黑龍江”來稱呼這條河流。“黑龍江”是一個混合語,黑、江為漢語、龍則是契丹語(意為水),“黑龍江”意思是黑水江。元明時稱為混同江。黑龍江一名在清代成為官方名稱。由於黑龍江兩岸土壤多為具有大量腐殖質的黑土,流經黑龍江的水流沖刷岸邊的土壤,使黑土沉入江中,沉積在江底。故在水體清澈的地方看黑龍江水往往是黑色的。黑龍江在19世紀後期開始亦稱阿穆爾河(Amur River)或阿母(Amure)河(a即漢語之烏,蒙語muren‘河’中的詞尾-n脫落後即是mure,Amure意即烏河A-muren。Amure進一步縮減為阿穆爾Amur。蒙語muren‘河’當和漢語海、拉丁語mare‘海’、哥特語marei‘海’、古英語mere‘海,湖’、威爾斯語mor‘海’同源),亦作Hei-lung chiang或Heilong Jiang。滿語稱作薩哈連烏拉(sahaliyan ula),其中薩哈連sahaliyan意為“黑”,烏拉ula意為“水”;薩哈連烏拉意為“黑水”。蒙古語稱作哈拉沐漣(Kharamuren),蒙古語khara相當於突厥語qara‘黑色’、muren意為‘河’,哈拉沐漣意為黑河。黑龍江上游有兩源:北源石勒喀河(上源鄂嫩河)出蒙古肯特山東麓;南源克魯倫河-額爾古納河,上源又分3支,其中一支海拉爾河發源於內蒙古大興安嶺西側古利牙山麓。南、北兩源在漠河以西洛古河村匯合後始稱黑龍江。蜿蜒東流,沿途接納結雅河、布列亞河、松花江、烏蘇里江等大支流,最後注入俄羅斯鄂霍次克海。從南源克魯倫河算起,黑龍江全長5498公里。自洛古河村至黑河市為上游,長900公里;黑河市至烏蘇里江口為中游,長950公里;烏蘇里江口以下為下游,長970公里。法國貝凱、韓百詩譯註《伯郎嘉賓蒙古行紀》注[34]稱:“‘蒙古’一名首次出現在唐史(公元八——九世紀)中,一般被稱為‘蒙兀’或‘蒙瓦’,他們分別是對蒙古文Mongrol和Mongra(l)的標準對音,一般系指居住在望建河(Amour,阿穆爾河)上游的一個部落集團。……伯郎嘉賓所風聞的‘Mongal’一名似乎完全相當於該部族在唐代時的第二種名稱(即‘蒙瓦’);另外,魯布魯克卻使用過‘Moal’一名,而且這也是俄文古史中所出現的形式,該名稱的歷史是最難稽考的。”這一注釋很聰明地將望建/室建河作為黑龍江的上游,而不用指明這一上游是鄂嫩河-石勒喀河還是克魯倫河-額爾古納河。

相關詞條

熱門詞條

聯絡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