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王十三維偶然作十首

儲光羲這組詩共十首,是他與王維交往期間詩的書錄,“偶然作”說明它的隨意性和不連貫性,並非嚴格意義的組詩系列。從詩的內容寫法看,也駁雜不一。這裡選擇其中第一首進行賞析。強烈的矛盾情態,以閒淡筆墨白描手法從容敘寫,顯示出一種大巧若拙的簡古風格與質樸氣度。中間四句寫農民從田間歸來,神情疲憊,“悲困極”三字下得十分沉重,照應上文;而“兄嫂共相譊”則加深孤苦無依氣氛,引起下文。“共相”兼指兄嫂唱和;“譊”,指爭辯,引申為責罵。這個農夫孤苦無依,既無衣食父母,又無沽酒青錢。這裡,“酒”的形象不僅貫通“無錢”與“劬勞”,還應該看作是孤獨的象徵物和孤獨者解悶的伴侶。“劬勞”,指勞累,勞苦。就是用特殊色調構成對比,可以取得相反相成的藝術效果。

基本介紹

  • 作品名稱:同王十三維偶然作十首
  • 創作年代:唐
  • 文學體裁:五言律詩
  • 作者:儲光羲
詩詞正文,作品選析,

詩詞正文

仲夏日中時,草木看欲燋。田家惜工力,把鋤來東皋。顧望浮雲陰,往往誤傷苗。歸來悲困極,兄嫂共相譊。無錢可沽酒,何以解劬勞。夜深星漢明,庭宇虛寥寥。高柳三五株,可以獨逍遙。北山種松柏,南山種蒺藜。出入雖同趣,所向各有宜。孔丘貴仁義,老氏好無為。我心若虛空,此道將安施。暫過伊闕間,晼晚三伏時。高閣入雲中,芙蓉滿清池。要自非我室,還望南山陲。野老本貧賤,冒暑鋤瓜田。一畦未及終,樹下高枕眠。荷蓧者誰子,皤皤來息肩。不復問鄉墟,相見但依然。腹中無一物,高話羲皇年。落日臨層隅,逍遙望晴川。使婦提蠶筐,呼兒榜漁船。悠悠泛綠水,去摘浦中蓮。蓮花艷且美,使我不能還。浮雲在虛空,隨風復卷舒。我心方處順,動作何憂虞。但言嬰世網,不復得閒居。迢遞別東國,超遙來西都。見人乃恭敬,曾不問賢愚。雖若不能言,中心亦難誣。故鄉滿親戚,道遠情日疏。偶欲陳此意,復無南飛鳧。草木花葉生,相與命為春。當非草木意,信是故時人。靜念惻群物,何由知至真。狂歌問夫子,夫子莫能陳。鳳凰飛且鳴,容裔下天津。清淨無言語,茲焉庶可親。黃河流向東,弱水流向西。趨舍各有異,造化安能齊。妾本邯鄲女,生長在叢台。既聞容見寵,復想玄為妻。刻畫尚風流,幸會君招攜。逶迤歌舞座,婉孌芙蓉閨。日月方向除,恩愛忽焉暌。棄置誰復道,但悲生不諧。羨彼匹婦意,偕老常同棲。日暮登春山,山鮮雲復輕。遠近看春色,踟躕新月明。仙人浮丘公,對月時吹笙。丹鳥飛熠熠,蒼蠅亂營營。群動汩吾真,訛言傷我情。安得如子晉,與之游太清。耽耽銅鞮宮,遙望長數里。賓客無多少,出入皆珠履。朴儒亦何為,辛苦讀舊史。不道無家舍,效他養妻子。冽冽玄冬暮,衣裳無準擬。偶然著道書,神人養生理。公卿時見賞,賜賚難具紀。莫問身後事,且論朝夕是。空山暮雨來,眾鳥竟棲息。斯須照夕陽,雙雙復撫翼。我念天時好,東田有稼穡。浮雲蔽川原,新流集溝洫。裴回顧衡宇,僮僕邀我食。臥覽床頭書,睡看機中織。想見明膏煎,中夜起唧唧。四鄰競豐屋,我獨好卑室。窈窕高台中,時聞撫新瑟。狂飆動地起,拔木乃非一。相顧始知悲,中心憂且栗。蚩蚩命子弟,恨不居高秩。日入賓從歸,清晨冠蓋出。中庭有奇樹,榮早衰復疾。此道猶不知,微言安可述。

作品選析

儲光羲這組詩共十首,是他與王維交往期間詩的書錄,“偶然作”說明它的隨意性和不連貫性,並非嚴格意義的組詩系列。從詩的內容寫法看,也駁雜不一。這裡選擇其中第一首進行賞析。  第一首詩首六句描寫盛夏乾旱,農夫鋤苗盼雨,全是日常口語和平淡語氣,從行為中寫景寫人。“看”是一種心情,草木焦枯意喻憂心似焚;“借”是一種心情,當此,盛夏酷暑,為抗旱保苗,應該百倍珍惜的辛苦“工力”也在所不惜了;“望”是又一種心情,如同大旱之望雲霓,盼滂沱之解暑渴,卻只有浮雲薄翳,或僅僅是一種希冀,一種企望,而一“顧”一“誤”傳神細節,更表現了這種心不在焉的惶惑。  強烈的矛盾情態,以閒淡筆墨白描手法從容敘寫,顯示出一種大巧若拙的簡古風格與質樸氣度。中間四句寫農民從田間歸來,神情疲憊,“悲困極”三字下得十分沉重,照應上文;而“兄嫂共相譊”則加深孤苦無依氣氛,引起下文。“共相”兼指兄嫂唱和;“譊”,指爭辯,引申為責罵。這個農夫孤苦無依,既無衣食父母,又無沽酒青錢。這裡,“酒”的形象不僅貫通“無錢”與“劬勞”,還應該看作是孤獨的象徵物和孤獨者解悶的伴侶。“劬勞”,指勞累,勞苦。這四句隻字未提孤獨,而孤獨之義自現於字裡行間。如果說乾旱乃天時災變,孤獨則是人為,敘事深度與抒情濃度相互滲透,富有層次感。最後依舊是孤獨環境與心境的拓展和深化。圍繞著末句“獨”字,寫夜深,寫星漢,寫寂寥虛庭,寫三五高柳,這徹夜不眠的愁人,這無法排遣的悲哀,將四周的氛圍渲染得更為沉重。黑白分明的層次,朦朧幽暗的背景,構成一幅立體的寫意畫面,將實景虛化了。“逍遙”,反語,或可解“窮開心”;確切地說是“反撥”,就是用特殊色調構成對比,可以取得相反相成的藝術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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