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院紀事

修道院紀事

《修道院紀事》,是葡萄牙作家若澤·薩拉馬戈寫的一部歷史題材的長篇小說,小說描述了一位士兵和一位具有特異視力的姑娘之間奇特的愛情故事,把讀者帶到了18世紀初宗教裁判所窒息人性的時代。

作家以寓言的方式表達了對專制獨裁的憎恨與詛咒,並對封建宗教的反動本質進行了揭露與批判。作家在真誠呼喚平等與自由的同時也告誡人們應該珍惜自己的自由意志。

基本介紹

  • 書名:修道院紀事
  • 作者:若澤·薩拉馬戈
  • 出版時間:1982年
  • 字數:253千字
  • 體裁:長篇小說
內容簡介,創作背景,主要人物,作品鑑賞,故事主題,敘事藝術,作品評價,作者簡介,

內容簡介

小說描述了一位士兵和一位具有特異視力的姑娘之間奇特的愛情故事,故事背景是18世紀初宗教裁判所窒息人性的時代。
國王若奧五世結婚很久,仍然沒有子嗣,於是他向大主教許下誓願,如果上帝讓他有了子女,他就集聚巨額資金修建馬芙拉修道院。後來國王果然有了兒子。於是國王不顧國庫虧空、民不聊生的現實,把馬芙拉修道院的規模擴大了好幾倍。
小說用了三分之二的篇幅描寫洛倫索神甫等人設計製造飛行器的故事。洛倫索有一個助手名叫巴爾塔薩爾,他不幸在戰爭中失去了左手,後來奉命離開部隊。在回家的路上,他親眼目睹了全國各地的城市鄉村和各個階層人們的生活景況,痛不欲生,對國王不顧人民死活的行徑感到深深地憤怒。
後來巴爾塔薩爾遇到了布里蒙達。布里蒙達是一個具有特異功能的女人,她能看見別人看不見的東西。兩顆心碰撞產生出了愛情的火花。洛倫索神甫為他們舉行了婚禮並邀請巴爾塔薩爾夫婦幫助他製造飛行器。
洛倫索神甫在布里蒙達的特異功能幫助下,在迫害他的宗教裁判所的人到來之前飛上了天空。在遙遠的蒼穹,他們目睹了大地上人類的種種罪惡和災難。後來洛倫索神甫不知所終,巴爾塔薩爾則繼續勤勉地照看和修理飛行器。一次他一不小心拉動了飛行器的布帆,又一次飛上了天空。妻子布里蒙達不顧千辛萬苦尋找巴爾塔薩爾。經歷了9年的漫長等待和孤寂後,布里蒙達終於來到一座教堂,看見宗教裁判所正在處死幾個“罪犯”,其中就有她心愛的丈夫巴爾塔薩爾。
巴爾塔薩爾的肉體被焚燒了,而他的靈魂卻與布里蒙達緊密地結合在一起。《修道院紀事》展示了作者在歷史和現實兩個時空之間自由游弋的才能。

創作背景

《修道院紀事》小說描繪了18世紀葡萄牙國王為得子嗣還願而大興土木修建馬芙拉修道院的真實歷史事件。葡萄牙是歐洲西南部瀕臨大西洋的一個小國。該國最早成立於公元12世紀初,到15世紀的時候,由於航海業的發展,葡萄牙達到了全盛時期,成為了一個殖民大帝國,殖民地比其本土大100倍以上。葡萄牙與它的東鄰西班牙有許多打打殺殺的恩怨。18世紀初,18歲的若奧登基葡萄牙王位。若奧國王生活奢華、糜爛,與修道院的修女私通。
《修道院紀事》還講述了為了完成洛倫索神父的飛天夢想,巴爾塔薩爾與布里蒙達幫助神父建造飛行器的故事。文本中提到了真實的歷史人物即小說中帶領巴爾塔薩爾和布利蒙達製造飛行器、努力實現飛翔夢的巴爾托洛梅烏·洛倫索神父。歷史上確有巴爾托洛麥爾·德·古斯毛神父其人。在《葡萄牙歷史》一書中曾經提到了巴爾托洛麥爾·德·古斯毛的飛行器,且還有確切的年份記載,書中寫到:“1709年,巴爾托洛麥爾·德·古斯毛神甫發明了一種飛行器,它可以從室外飛到王宮舞會的天花板上,隨後,重新飛回室外。”
1706年到1750年正處於唐·若奧五世統治時期,與小說提供的大的歷史背景極其吻合。這一時期,教士階層漸趨衰落,甚至出現了無神論的呼聲,科學方面的探索便順應了時代的潮流,傳播科學知識的書籍不斷出版,同時國家也引進了各種科學儀器。古斯毛神父的飛行事件就發生於這一時期。
除了古斯毛神父飛行的故事,文本中還提到了一些重大的歷史事件如馬芙拉修道院的修建與里斯本大地震。馬芙拉修道院的修建在史書中有記載。馬芙拉是個位於里斯本北部的一個小鎮,規模宏大,耗時費力的修道院就修建於此。以奢華奔放與不規則著稱的巴洛克風格流行於17世紀的歐洲,在葡萄牙一直盛行到18世紀中葉,此時期,這一風格在里斯本被稱為“宮廷巴洛克”。若奧五世的聖旨,源源不斷地從巴西運來的黃金以及其他的殖民地貿易帶來的巨大財富,加上外籍專家的參與,成就了那些富麗堂皇和美侖美奐的建築。
巴洛克藝術雖不為宗教所創,卻為宗教服務,大量巴洛克風格的宗教建築應運而生,馬芙拉修道院就是其中之一。它由外籍專家參與,“自1717年至1750年興建”,成為當時“宮廷巴洛克”的代表。小說並沒有解讀、評價修道院的藝術風格,而是對修道院修建過程進行了細緻的描述,通過對工人們生活以及修建過程的展示,作者希望讀者能夠注意到,富麗堂皇的教堂背後是千千萬萬葡萄牙普通勞動者連年累月的血汗和寶貴的生命。
里斯本大地震發生於1755年,是一次重大的自然災害,它把“近半個裡斯本城化為一片廢墟”,而緊接著地震之後便發生了火災與海嘯。在史書里沒能找到關於這場災難的具體的傷亡數據與財產損失狀況,但在一篇研究自然災害的影響力的文章里有相關描寫,那場地震完全摧毀了靠特茹河岸的城市中心。政治權力的中心(即國王的宮殿以及周圍的部門)、宗教權力的中心(即大教堂與異端審判法庭)以及經濟權力的中心(商船、貨物以及遠航商行豪華建築)都被摧毀與焚燒。里斯本26萬人口中有1至1.5萬人在這次地震中死亡。
文本中,將神父的去世與1755年裡斯本大地震災難聯繫到一起,巴爾塔薩爾夫婦聽說了那場災難,音樂家埃斯卡爾拉特在里斯本風暴後傳達了神父去世的訊息,曾經一度繁華富裕的城市毀於一旦,碎成一片片瓦礫,而神父的離去也就終結了其他人再次飛翔的夢想。

主要人物

巴爾托洛梅烏·洛倫索
巴爾托洛梅烏·洛倫索是一位神父,他是人類自由意志、進步意志的象徵。首先,洛倫索神父對上帝的理解和對封建教會的反叛象徵著人類自由意志對專制意志的反抗。在歐洲封建時代, 封建王權和宗教神權同是統治人民的枷鎖,宗教與封建王權一樣,是專職意志的體現。洛倫索神父本是一名神職人員,按常理說應該篤信上帝,但由於不斷地學習科學知識和從事製造飛行器的科學研究,他看清了人類自由意志的偉大和封建宗教專制意志的欺騙性。
洛倫索神父對上帝的所謂神聖提出了懷疑,他更相信人類的自由意志和智慧。他告訴巴爾塔薩爾上帝是個斷臂者,上帝呼吸的是人的意志;他對布里蒙達說,要是有人說起耶穌、信仰或者名字,那只不過是信口雌黃。小說的第14部分,作家用很長的篇幅敘述了神父對上帝的理解。神父對巴爾塔薩爾夫婦說:“上帝在本質上和人一樣都是一體,上帝在本質上是一體,在人上是三位一體,”“上帝是僅僅一個人,創造世界和創造人的時候他只是一個人,”“我之中有上帝,我就是上帝,我不是三體合一或者四合一體的上帝,而是一體,一體與上帝相合,上帝即我們,上帝就是我,我就是上帝。”神父把上帝理解為人,人也就是上帝,這是對專制教會意志的徹底反叛,是人類追求民主平等的靈魂和勇氣。
巴爾塔薩爾
巴爾塔薩爾是體現廣大普通人民自由意志創造力的象徵。巴爾塔薩爾是一名被國王發動的毫無意義的戰爭奪去了一隻胳膊的普通士兵。退伍後,巴爾塔薩爾自然成為了一名普通百姓,他的意志自然是一個普通意志。巴爾塔薩爾說:“我什麼都不懂,是個農村裡的人,除此之外人們只教給我殺人,還有,我現在這個樣子,缺這隻手。”可神父說,上帝就是個斷臂者,他創造了世界。在這裡洛倫索神父具有了啟蒙者的意義。在神父的啟蒙下,巴爾塔薩爾意識到了自己的創造力量,他對著神父抬起兩隻胳膊說,既然上帝是個斷臂者並創造了世界,我這個缺一隻手的人也可以捆綁帆布和鐵絲,讓機器飛起來。此後,他的行動充分證實了這一點。他按照神父提供的圖紙,一錘一錘地敲打,一個零件一個零件地製作,一個部分一個部分地安裝,那架機器在他的手中越來越大,越來越成形了,最後,一架能夠載人飛行的機器製作成功了。後來,當神父不知所去時,他又成為飛行器的維修者和保護者。這個富有寓意的結局再次說明,正是普通人的自由意志才是人類社會進步事業的擁護者、參加者和保護者。
布里蒙達
女主人公布里蒙達具有非凡的才能,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每天早晨,只要不吃食物,她的眼光就能夠穿透任何東西,看到事物的內部,甚至看到人的意志和靈魂。薩馬拉戈塑造這個形象首先對小說情節發展起到了關鍵作用。正是布里蒙達具有非凡的才能,能夠收集飛行器——“大鳥”飛行所必需的“乙醚”,也就是人的意志,神父製造“大鳥”並成功飛行這一情節線索才能夠不斷發展,同時,這個形象在深化主題方面有兩層深刻寓意:一是布里蒙達能夠收集並利用人的意志,使“大鳥”飛行象徵著人類的自由意志,具有上帝一樣非凡的創造力。在封建宗教那裡,只有上帝在利用人的意志,作家在這裡讓女主人公能夠利用人的意志,不僅是對反動宗教的蔑視,更重要的是把人和人的自由意志提高到了一個與上帝一樣的至高無上地位,人的自由意志具有無限的能力,人就是自己的上帝。另一方面,布里蒙達收集的2000餘個人的意志是“大鳥”能夠飛行的關鍵,則把人的自由意志具有無限創造力的思想形象化了,闡釋了千百萬人民的自由意志是推動人類進步事業向前發展的真正動力。

作品鑑賞

故事主題

《修道院紀事》主題思想即歌頌人類意志,關注人類社會發展的終極問題——民主、自由與和平。
作家薩馬拉戈提出了人類社會發展的終極問題——民主、自由和平等。親身經歷了葡萄牙四十多年專制獨裁統治的薩馬拉戈,深切體會到了專制意志對自由意志的壓制和摧殘。出身貧寒的薩馬拉戈是以生活在社會底層人們的出發點來呼喚民主自由平等的,但他又以思想家的冷靜告誡人們自由對廣大人民來說也不是一個容易掌握、使用和享受的東西。《修道院紀事》揭示了一個令世人感到震撼的事實:專制獨裁的意志是可恨的,專制意志壓制、奴役自由意志,可是專制獨裁殘暴壓制下的自由意志顯示出了驚人的創造力,這種創造力又異化為專制意志的幫凶。
文本以歷史的真實事件和虛構的人物形象相結合深刻揭示了人類社會中存在著兩種對立的意志,就是人的自由意志和專制暴政意志。這兩種意志展示了人類的偉大與渺小、崇高與卑劣,更昭示著人類生存發展的價值目標及力量方面存在著困惑。
在小說中,作家薩馬拉戈是以國王唐·若奧五世的行為說明統治者是依靠暴政強權把專制意志強加給人民的。國王想有子嗣後代,這是他的意志要求,宗教修士投其所好,說只要修建修道院,願望就會實現。國王的專橫意志就強加給了全體葡萄牙人民:“我以國王的名義許諾,如果王后在從今天算起的一年之內為我生下一子,我將下令在馬芙拉建造一座聖方濟各修道院。”專制統治者的意志強加給了人民,而實現專制意志是以成千上萬普通百姓的血汗和生命被無辜踐踏為代價的。建造葡萄牙歷史上最為宏大的馬芙拉修道院,數萬工匠和百姓在那裡流血流汗幾十年,更有上千人被奪去了生命,並且葡萄牙的國庫為此變得空虛,但就是這樣,國王又一時心血來潮,把原先計畫的80名修士規模的修道院改成了300名修士規模,甚至還要異想天開地在王宮修建一座像羅馬聖彼得大教堂那樣的教堂。
這就是專制統治者隨心所欲的意志。其實,從本質上講,國王的意志是整個專制統治集團的意志,建造規模巨大的修道院是葡萄牙宗教教會的意志,教會本身沒有建造修道院的能力,於是,宗教教會與封建王權相勾結,教會的意志就變成了專制王權的意志,就可以實現了。因此,教會自然也要竭力維護這種能夠實現專制王權意志的社會體制,如果有反對者,教會就會給予暴虐酷刑。統治者認為,要維護專制意志,就必須消滅異己,要實現專制意志,更需要殘酷暴力。
小說第21部分寫道,馬芙拉修道院已經吞噬了3萬葡萄牙人許多年的勞動血汗,可國王又一次心血來潮,他擔心自己生前看不到馬芙拉修道院的完工,就下令無論如何,修道院必須在1730年10月22日(國王的生日)落成。“我命令本王國全體地方法官差人把其轄區內能找到的所有工人集中起來送到馬芙拉,不論是木匠,石匠還有力工,不惜以武力迫使他們脫離其行業,不得以任何藉口留下,不考慮他們的家庭、有人待哺或者原先承擔的義務,因為除了神的意志之外沒有什麼高於國王的意志,下令採取這一措施正是為了神的意志。”命令下達後,“由於志願者太少,地方法官帶領巡警到街上去,闖入各家各戶,推開後院柵門,到田野上,看那些不肯走的頑固傢伙們藏在哪裡,就像對付苦役犯或奴隸一樣用繩子把他們捆綁起來,提出藉口,不等你說完巡警便下手了,膽敢反抗就遭到毆打,許多人被押著上路時鮮血淋漓。”有人只罵了一句“無恥的國王呀,沒有公理的王國呀”,巡警走過來對著腦袋就是一棍,他也就命歸黃泉了。統治者的意志就是這樣依靠兇殘的暴力得以實現。
專制意志的實現是以人民的痛苦和生命為代價的。小說形象地描繪了葡萄牙百姓為建造馬芙拉修道院所遭受的苦難。作品的第19部分描寫了600多人和400餘頭牛運送一塊用作馬芙拉修道院門楣上面陽台的巨大石頭的場面。從巨石的產地佩洛·比涅羅山到馬芙拉不過3萊瓜的距離,可他們走了整整8天。該重達31噸多的巨石在沒有任何機械設備的時代,完全依靠人力在崎嶇的山路上運輸,其艱難程度可想而知。運輸隊伍中一個叫弗朗西斯科·馬爾克斯的人被巨石壓成了肉漿,還有許多人被壓斷了腿。600餘人和400餘頭牛經過數不清的兇險,終於把巨石運到了工地。“走進工地的時候他們像打敗了仗的士兵一樣,個個蓬頭垢面,衣衫襤褸,身無分文。所有的人都驚嘆巨石的體積,這么大呀。”
在馬芙拉修道院工地,數萬民工就是這樣付出著比牛馬還苦難的勞動,不管春夏秋冬,不管颳風下雨,他們還不如螞蟻幸運,再大的雨也不允許停工。即使這樣,也只“住在寢艙似的簡陋隔間裡,而這裡只是在地上鋪塊蓆子,和衣而睡,外衣當被子,在寒冷的日子裡至少能互相以身體取暖,最糟糕的是天熱了的時候,無數跳蚤和臭蟲吮吸血液,還有頭上和身上的虱子,人人奇癢難忍。”而艱辛的勞動換來的是更多的苦難。
巴爾塔薩爾的妹夫阿爾瓦羅·迪約戈是一位好石匠,在修道院工地辛苦了十幾年,最後從修道院的高牆上掉下來摔死了,這就是千百萬勞動者在專制統治者殘暴意志下命運的縮影。薩馬拉戈在小說中用洛倫索神父和巴爾塔薩爾製造飛行器和布里蒙達收集意志的情節作出了堅定的否定回答,並告訴人們,自由的意志具有強大的創造力。當然自由意志也展現著人類的弱點。
薩馬拉戈在歌頌人類自由意志的同時,並沒有否認人類自身存在的弱點和局限性。小說並非以無情的嘲諷來揭示這些弱點和局限性,而是充滿了同情。文本告訴讀者,自由意志下的人們存在著愚昧、貪慾和墮落。作品的第2部分描寫了這樣一個場景:一位修士死去了,人們聽說觀看其遺容能夠醫治百病,結果,前去教堂觀看的人流擁擠不堪,人們為了爭相進去,不惜拳腳相加,匕首相見,一些人當場喪命。這是自由意志下愚昧行為的展現。
故事的第3部分和第13部分先後描繪了四旬齋後的贖罪者遊行和六月的聖體遊行。遊行的的場面混亂而齷齪,那些參加遊行的人無論是高貴者還是貧賤者,都被卑鄙的欲望所驅使,饕餮之欲、肉色之欲左右著人們的心靈,嫉妒、欺騙、放縱、爭鬥充斥著所有空間,就連主人公巴爾塔薩爾也在“暗暗向聖徒本托許下願,要是讓一個高身材、細腰肢、金髮碧眼的英國女人來到眼前,即便一生只有一次,他也向聖徒獻上一支心形蠟燭。”還有馬芙拉修道院工地的數萬民工,苦役下也擋不住肉慾的誘惑,許多人因染上性病而送命。作家薩馬拉戈把人性的另一面展現了出來。他曾說:“社會的不平等以及其它因素能夠導致人的行為發生變化, 可除此之外,我要提問的是這樣一個問題:一個人出生並且開始成長,他是在什麼時候走上這樣一條而不是其它的道路的呢?對於人類可以提出這樣的問題。”
在國王的數千全副武裝士兵的看守下,在警察和監工的棍棒和皮鞭下,數萬葡萄牙普通意志在馬芙拉為實現國王唐·若奧五世的專制意志而流血流汗,甚至付出生命。殘暴苦役中的自由意志的創造力充分發揮。在馬芙拉,一座座堅硬無比的石山被削平了,一條條深溝被填平了,一道道高牆被壘起來了,一座座高大的房屋被建起來了。專制意志下的自由意志產生的創造力是驚人的。比如那塊重達31噸的巨石在沒有任何機械裝置的時代竟然靠600人的意志運送到了馬芙拉。
小說從頭至尾始終以憤怒的筆觸對統治者的專制暴政進行深刻地批判。作家薩馬拉戈借作品中人物的口對國王的暴政和無恥進行了辛辣抨擊:“發號施令的人多么神氣呀,貪得無厭呀,無恥的國王呀,沒有公理的祖國呀。”小說對反動宗教的罪惡行徑同樣進行了無情揭露和批判。在作家的筆下,那些修道院的主教都是無恥之徒。
作為一個經受過專制統治壓制而深知自由平等可貴的平民作家,薩馬拉戈以寓言式的作品表達了對自由平等的渴望,告誡人們要珍惜自己的自由意志。他寫道:“有意志的人們,但願你們好好保存和使用它;沒有意志的人們,你們忍受缺少意志的痛苦吧。”

敘事藝術

《修道院紀事》擁有清晰的敘事線索,自然的時序和完整的故事模式,呈現出的各個事件之間都具有明確的因果關係。
小說以魔幻現實主義的手法深刻揭示了人類的自由意志與專制意志之間存在著悖論。人的意志應該是自由的,自由的意志具有無限的創造力,然而,自由意志極力體現著人類的弱點,專制意志讓自由意志的創造力發揮到了頂點,作家在真誠呼喚平等與自由的同時也告誡人們應該珍惜自己的自由意志。
敘事線索
《修道院紀事》有兩條清晰的敘事線索:
1、第一條線索,是馬芙拉修道院的修建,這也是小說的主要故事線索。18世紀初的葡萄牙國王若奧五世一直沒有子嗣,由於聖若澤修士承諾,若是修建馬芙拉修道院,則國王一定會有子嗣。於是國王向宗教裁判官庫尼亞大主教許願:如果上帝賜他子女,他就會下令在馬芙拉鎮建造一座聖方濟各修道院。後來他果然有了子嗣,為了履行諾言,他下令開始修建修道院。
修士們在已知王后有孕在身而國王還不知道的情況下讓國王許願,幾乎是萬無一失地使國王得到了神的眷顧,順利地拿到了一座聖方濟各修道院。工程龐大而艱巨,在工程進展緩慢之時,國王又不顧實際情況盲目縮短工期,國王為了在既是生日當天又恰逢周日的時候見證修道院的竣工而提前了竣工的日期,讓本已艱難的工程雪上加霜。他的橫徵暴斂使無數的家庭妻離子散、家破人亡,人民怨聲載道。最後,只得在各項建設都沒有實際結束之時就舉行了祝聖禮,恭賀修道院的落成。
小說共有25章,它的主體部分圍繞馬芙拉修道院的修建展開,在小說的第1章里,國王就許下了要修建修道院的願望,然後從豪華的奠基儀式到巨石的艱難搬運,從當地的人們自願前來參加有償勞動到強征全國各地的所有適齡男性進入工地,直到第24章國王參加象徵修道院建成的祝聖禮,雖然離馬芙拉修道院的正式竣工還遙遙無期,但修道院的故事就講到這裡結束。
2、另一條線索是製造飛行器的故事。飛行器的研發與製造團隊由三個人組成:神父是飛行器產生的最初動力,是夢想與對科學的探索精神使神父萌生了製造飛行器的念頭,他擔當著圖紙製作、組建製作團隊與蒐集大部分製作材料的任務,他是研發的核心;巴爾塔薩爾在一場決定誰登上西班牙王位的戰爭中失去了左手,他充當假手的鉤子正是製造機器的好工具,他由此成為製造機器的主要力量;布利蒙達清澈的眼睛在吃早飯之前能夠看到人體和事物的內部,飛行器能否升空取決於能否收集到人類的意志,這一常人無法完成的工作正適合布利蒙達。
人類的意志是飛行器的靈魂,布利蒙達也就成為了這個研發製造團隊的靈魂。巴爾塔薩爾和布利蒙達在一次宗教審判中相識,並按照自己的意願結成夫婦,他們成為神父的得力助手,最終神父製作的飛行器飛上了天,他們在天上飛過馬芙拉修道院的建築工地,目睹了修道院工地上的種種罪惡和災難。
由《修道院紀事》的篇名可知修道院在作品中的重要性,修建修道院的故事從小說的第1章就開始,直到第二24章結束,幾乎貫穿了整個小說,而飛行器的故事也占了比較大的篇幅。無論在篇幅方面還是內容方面,兩個故事在文本中都占有極其重要的位置,隨之形成的兩條敘事線索因此也更加清晰可辨,而將飛行器的故事置於相對獨立的地位,更有利於讀者理清敘事線索以及體會作者創作意圖,即對個人意志與理想的弘揚。為了使兩條線索融合進文本,作者賦予了人物不同的功能,使各部分組合成為一個有機的整體,故事空間的共同轉換也使得兩條線索的結合更緊密。
敘事空間
《修道院紀事》建構的敘事空間不只是相應事件發生的場所,作者也為敘事空間賦予了特殊的含義,深化了作品的內涵。薩拉馬戈為讀者描繪了修道院工地上工人們的艱苦生活以及受到的非人待遇,塑造不公與強權的縮影,呈現出人類生活中有兩種意志,即以國王為代表的專橫意志和在“飛行器”研發過程中體現的奮鬥意志,並分別論述了支撐這兩種意志的基礎。突出普通人對社會發展的卓越貢獻,對統治者的獨裁統治予以嘲諷和批判,展現出歷史不為人知的一面。
真實地理
《修道院紀事》中出現了很多地理名詞,其中,最常見的是里斯本與馬芙拉。里斯本很早就成為葡萄牙的領土,作為葡萄牙的首都,它是葡萄牙最大的城市,也是歐洲大陸最西端的城市,經濟文化都很繁榮。在小說里,由於里斯本市的首都地位,它自然是經濟文化政治的中心。位於里斯本的王宮是國王唐·若奧五世等王室成員主要的活動場所,宗教裁判所的火刑儀式也是在里斯本市舉行。另外,作者將聖·塞巴斯蒂昂·達·彼得雷拉莊園,也就是阿威羅公爵莊園,這個研發、製造飛行器的地方也放置在里斯本市里。而馬芙拉是位於葡萄牙的西南部,里斯本市西北方向的小鎮。除馬芙拉修道院確實坐落於這裡外,小說中,作者還把馬芙拉作為巴爾塔薩爾的家鄉,以及飛行器首飛墜落後的藏身之地。
真實歷史
《修道院紀事》中,作者為虛構的故事空間選定了真實的歷史背景,即18世紀初處於若奧五世統治時期的葡萄牙,選用了真實的歷史人物如若奧五世和巴爾托洛梅烏·洛倫索神父。還提到了一些相應的歷史事件,如里斯本大地震,馬芙拉修道院的修建和神父的飛行事件,後兩大事件也成為文本敘述的兩條線索。
若奧五世是小說文本中提到的真實的歷史人物之一。由於不同的史書中對其描述的側重點不同,所以呈現於讀者面前的若奧五世是立體多面的。他是個較有才智的君主,同時又是個浪費奢侈成性的人。也許是與其擁有巨大的財富有關,所以也才因此有了奢侈浪費的資本。在歷史書中寫到,巨大的財富使“唐·若奧五世成為金剛鑽大王,他把寶石作為禮物慷慨地到處分送。”史書中還提到若奧五世有一位情婦,是一位名為保拉·特雷莎·達·席爾瓦的修女。小說中著重展現的,是若奧五世揮金如土、鋪張浪費的一面,以及他與修女們的不正當關係,藉此來描繪當時權力階層與宗教機構的腐化墮落。
故事空間
《修道院紀事》中故事的歷史背景設定在18世紀的葡萄牙,文本中的主要故事情節發生於里斯本與馬芙拉兩個地點。在飛行器起飛之前,作者描繪的王室生活與各種宗教活動的場所主要在里斯本,尤其是修道院的故事此時處於起步階段,作者著重介紹了修道院的由來以及整個故事的社會歷史背景,也就是說,修道院的故事空間此刻在里斯本。而建造飛行器的阿威羅公爵莊園也位於里斯本,建造者公巴爾塔薩爾、布利蒙達與洛倫索神父的活動也多局限於此,在起飛之前,處於建造階段的飛行器一直在莊園裡,所以這一時期飛行器的故事空間也位於里斯本市。
當飛行器首飛後著陸於臨近馬芙拉小鎮的山林中,也把巴爾塔薩爾和布利蒙達帶回了馬芙拉。由於神父的失蹤,巴爾塔薩爾夫婦承擔起維修和保護飛行器的任務,飛行器的故事空間從里斯本市轉移到了馬芙拉。此刻,巴爾塔薩爾為了生活需要而到修道院的工地上做工,使得修道院故事的空間也跟隨著他來到了位於馬芙拉的修道院工地上。作者此時才將整個工地的面貌以及工人們的生活更直接地展現在讀者面前,巴爾塔薩爾每天與手推車打著交道,不管遇到什麼樣的惡劣天氣,大家都得出工,生活狀況卻很艱苦,住宿擁擠,衛生狀況也令人堪憂,各種疾病滋生,死於疾病的人不在少數。運送巨石時,在路程不算太長且是熟路的情況下,巴爾塔薩爾作為工人們的一員,與工人們共同經歷了八天難熬的漫長旅途,筋疲力盡,甚至有人為此葬送了生命。
在飛行器首飛著陸後,作者將修道院與飛行器的故事空間同時從里斯本轉移到了馬芙拉,在內容方面,使巴爾塔薩爾能夠將維修照顧飛行器與在修道院的工地上做工兼顧,線上索設定方面,也將兩個故事緊緊連線在一起,推動了兩條故事線索共同向前發展。薩拉馬戈利用人物承擔的異同的角色功能連線起兩條故事線索,又通過將敘事空間共同轉移的方法使得兩個故事能同呼吸共命運,兩條線索交叉並進。
自然時序
在《修道院紀事》中,作者依照故事的實際發展進程,按照事件發生的實際時間序列來安排敘述,這是自然時序的敘述方式。以下將從時間詞語的提示,故事的自然中斷以及預敘的適當使用三方面來闡述文本所採用的自然時序。
時間詞語
文本中出現了很多表示時間的詞語,有的標明了具體的年份,有的點明了年齡,有的寫明了時間段,這是敘事時採用自然時序敘述的一種基本表現。使用特定的時間詞語,使得讀者可以較容易地對文本的故事內容進行時空的限定,理清行文脈絡與因果關係。
文本以一句“國王名單上排第五位的唐·若奧”開篇,將身處於現代社會的讀者直接帶到了18世紀的葡萄牙,把敘述的起點放置在了穩定的時空坐標之中,給整個文本故事發生的時空進行了精準的定位。
馬芙拉修道院的修建工程龐大而艱辛,開山、平地、砸石,每一道工序都傾注了無數人的血汗和智慧。從佩羅·比涅羅山往修道院的工地上運送巨石就是其中一項特別艱難的工作,作者在文本中用第19章一整章的篇幅,將近兩萬字,描寫了運送巨石的全過程,出現了一些標明時間段的詞語,比如一天、一下午、8天等。石頭是巨大的,在運送這塊巨大的石頭之前,人們就專門在比涅羅山下建造了一輛車,見過它的人都說足有像印度航線上的輪船那么大,只不過帶著輪子。而從修道院工地出發的隊伍除了浩浩蕩蕩的工人隊伍之外,還有400頭牛,和拉著搬運巨石所需的工具的12輛車。
對運送巨石這一事情的全程描繪,將這一工作的艱辛予以了充分的展現,對普通勞動者的勞動給予了高度的重視和讚美,也對他們艱苦的勞動環境表示了深切的同情。各類時間詞語的使用可以提示事件發生的前後順序,理解事件之間的關係,便於讀者快捷有效地理清敘事線索。
使用預敘
《修道院紀事》一書中,預敘形式的出現,有時只是為了製造懸念,引起讀者的興趣和思考,但並沒有切斷故事的發展進程;有時則帶著宿命論的悲劇色彩。這裡以與巴爾塔薩爾相關的兩例來論述。
小說第4章寫到巴爾塔薩爾從戰場返回,因為把大部分錢都支付了做假肢的費用,所以剩餘的錢不多。當他初到里斯本市時路過一家肉店,因為當下的囊中羞澀,他看著肉店裡掛滿了整個房間的大塊大塊的肉和被開了膛的各種牲畜,暗暗希望以後等自己有錢了能美美地吃上一頓肉。
作者寫到“當時他還不知道不久後的一天他要在那裡幹活”,文中只是說明巴爾塔薩爾要去肉店幹活,但是關於他怎么樣得到了這樣一個工作機會等問題並沒有提到,這就使讀者對巴爾塔薩爾初到里斯本後即將遇到的事情和人產生了好奇心,對他接下來的際遇也更加關注。
同樣是與這同一家肉店相關,當巴爾塔薩爾向政府要求的有關軍士的津貼一直都沒有訊息的時候,他一直靠在肉店的工作來維持生計。但是就在樞機主教授予國王帽子的繁瑣禮儀結束之後,作者坦言再用不了多久,“他就會被人家以隨便什麼藉口趕出肉店”。在他要求的津貼一直沒有什麼訊息的時候,在他的保護人洛倫索神父也幫不上什麼忙的時候,他如果失去了這份工作,真是雪上加霜,這是切斷了他的經濟來源。即使會有修道院門口和教友會的施捨,也只能是杯水車薪,而且此時,他已經不是一個人了,他還要養活自己的妻子布利蒙達,這關切到兩個人的吃飯問題。那么此時巴爾塔薩爾在何時被趕出肉店,當他失業後,他與布利蒙達將怎樣維持生計,就成了懸念,都成為讀者關注的問題。
作者在某些情況下使用的預敘,帶有宿命論的悲觀色彩,以引起讀者的思考,引導讀者透過事情的表面現象來探尋事物的本質和規律。小說的第10章中巴爾塔薩爾夫婦因為飛行器的暫停建造而回到了家鄉馬芙拉,作者在這裡簡單了介紹了他的家人。巴爾塔薩爾回到馬芙拉的第二天,妹妹安托尼婭帶著丈夫和孩子來祝賀他們回家,並來認識布利蒙達這個家庭新成員。文中提到妹妹與妹夫有兩個兒子,一個4歲,一個2歲,但是只有長子得以長大成人,因為她的小兒子在3個月以後就得天花死了。
文本緊接其後就講到彼得羅王子也在同樣的年齡死了,這位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王子是因為吃不下奶而死的。雖然安托尼婭的小兒子不像王子那樣嬌生慣養,他死的時候和其它平民百姓的孩子一樣,已經吃麵包和任何家裡可吃的東西了,但由於疾病的原因還是沒能生存下來。安托妮亞的小兒子死後,人們只能按照普通百姓那樣將孩子埋葬了事,但王子死後卻可以擁有隆重而奢華的葬禮。作者描述了後者隆重的葬禮,感慨著上帝對窮人與富人的不公平待遇。在安托妮婭的小兒子在當下正對巴爾塔薩爾的假手充滿好奇心的時候,作者最後也只能無奈而痛心地說“玩吧,抓緊時間盡情地玩吧,他僅有3個月的時間可玩了”。
巴爾塔薩爾的妹夫阿爾瓦羅·迪約戈是個小石匠,他很期待修道院工程的開始。因為等修道院的工程開始後,像他這樣的石匠們以及其他相關工種的工人們,就不會經常沒有活可幹了,他們再不需要像過去那樣到鎮四周去找工作,為了養家餬口而好幾個禮拜不能回家。不論他生性多么喜歡在外遊蕩,多么需要自由的空氣,人們還是更願意守在妻子和孩子身邊的。工程開始後,他們會有一段時間不用愁工作,且很可能得到一筆不少的費用。因為祝聖禮的提前舉行,教堂的各方面設施都沒有最終完工,迪約戈對各細枝末節都了如指掌,由於他的勤勉守時,他在修道院的工地上從採石工升成了石匠,他不無遺憾地將這些事情敘述給家裡人。
在祝聖禮的喜悅氣氛中,在對迪約戈的工作成績表示肯定的時候,作者提前講述了他由於一次事故而去世的訊息。“他從幾乎30米的高度掉下來,一下子就摔死了。”之後,作者仍舊讓迪約戈生動地繼續他的關於祝聖禮的談話,卻因為注定的死亡結局而蒙上了一層悲劇氣氛。文本體現了古希臘悲劇中所表現的宿命論色彩,結局早已經注定,對此,人們無能為力,正如俄狄浦斯王努力擺脫命運的安排,但最終一切都無濟於事,做什麼都是徒勞的,只能等待著命運的安排。就像安托妮亞的小兒子一樣,小生命不同於王子的嬌生慣養,他努力地萌芽、生長,最後卻逃不掉疾病惡魔的糾纏。而富人與窮人差別不只體現在生前享受到的各種資源,在死後得到的待遇竟也存在著天壤之別,這是上帝注定的,是社會制度及其造成的階級差異決定的,人們只能接受。而妹夫迪約戈兢兢業業地工作,對待工作一絲不苟,卻正是為了去擺正一塊他親手雕刻成的石頭失足落地而亡。
在提前講述了安托妮婭小兒子的死因之後,文本又緊接著之前的巴爾塔薩爾回到家的故事,敘述他幫助父親一起務農,以及從妹夫那裡聽說修道院的故事。作者把迪約戈的死亡訊息提前放在了巴爾塔薩爾一家人,包括迪約戈在內的關於修道院祝聖禮的談話中。介紹了迪約戈的死因後,大家繼續談論修道院的祝聖禮,為了趕工,大家用各種方式來偽裝未完工的部分,使其看起來嶄新又完整,而新來的修士不得不住在剛剛粉刷完的潮濕的屋子裡。作者在小說的細小且非關鍵部分使用預敘,只是為了表達某種宿命論的觀點以及對普通百姓的同情,並沒有影響故事整體的敘事進程。 作品中預敘的使用多為設定懸念、引發思考,或者表達對在專制社會下普通人的悲劇人生的同情,並不中斷連貫的敘事進程。
細節刻畫
《修道院紀事》中的個別故事雖然有史料記載,但大部分故事是作者虛構的,承載這些虛構故事的空間也是憑空構建的,這體現了作者豐富的想像力。而虛構空間的成功構建,源於作者用精細的細節刻畫將虛構的空間清晰可感地呈現於讀者面前,作者通過細節的真實來展現生活場景、構建故事空間,使虛構的故事更加真實可信並易於接受。
為了舉辦馬芙拉修道院的奠基儀式,政府建造了奢華卻短命的木製教堂。為了讓讀者對它有更直觀的感受,作者像導遊一樣,對這一木製教堂進行了頗為具體的介紹。木製教堂的建設完全按照真正的教堂那樣建造出來,並且以國內外各種奢侈品裝飾。從外部看,按實際需求應有的門窗一應俱全,掛著金銀絲帶和流蘇,門上還有聖徒行善的、宣揚教義的圖畫。進入內部,教堂裝飾的豪華程度更是讓人眼花繚亂、驚詫不已,“紅黃兩色塔夫綢糊頂,並且色調各異,側麵糊的是豪華的法國亞拉斯緞”,唱詩台和長椅也覆蓋著貴重的綢緞,已經準備好的祭祀時要穿的法衣和舉行盛事時要是用的各種銀器,觀禮台、祭台、長椅、管風琴一一就緒,等待著國王短暫的來臨。真實教堂里能見到的東西在這裡都應有盡有,甚至這裡的擺設更加齊全,如果論豪華和貴重,這裡有過之無不及,這是對國王的揮霍成性和鋪張浪費的最具體的闡釋。作者通過細緻的描繪,將木製教堂的外觀結構與內部陳設逐步展現在讀者面前,給人以身臨其境的感覺。
作者還在文本中精心展示了各種盛大的宗教場面,如6月舉行的聖體遊行。作者首先將王宮廣場的節日準備狀況呈現於讀者面前,數得清的立柱和立墩,數不清的塑像和浮雕,賞心悅目的窗簾和檐簾,這成為了盛大的聖體遊行的前奏。如果不知道實情,人們會憑藉這廣場上盛大豪華的裝飾以為這是一個人民生活多么富裕的國家。作者事無巨細地將王宮廣場的裝飾擺設一一展現在讀者面前,給了讀者更直觀的印象,仿佛作者帶著讀者親臨了這場盛宴,讓讀者具體真實地感受到了統治者的奢侈放縱和宗教機構對政治統治者的刻意逢迎。作者通過細節的描寫成功構建了這個極其逼真的故事空間。
新現實主義繼承了現實主義揭露黑暗、針砭時弊的文學傳統,現實主義力求客觀真實地反映生活,新現實主義也追求藝術的真實。作為新現實主義作家的一員,薩拉馬戈也注重追求藝術的真實。作者採用細節描寫的方式來構建虛構的空間,以期達到追求藝術的真實的目的,通過精細的刻畫給讀者身臨其境的感覺。這也是對現實主義手法的回歸,生活於各種文學思潮和流派充斥的20世紀,作者在文學創作中受到相應的影響是必然的,然而,在這部幻想力超群的小說里,承載作者天馬行空的想像的、表達後現代主題的其實正是這裡作者對細節描寫的注重與對現實主義的回歸。

作品評價

《修道院紀事》長篇小說以獨特的風格和扣人心弦的故事情節膾炙人口。作品真實與虛幻交織、氣勢恢宏是“歌頌人類意志”的傑作。
——光明網

作者簡介

若澤·薩拉馬戈(José Saramago),1922年生於里斯本北部一個名為阿金尼亞加的小村莊。1947年,他出版了第一部小說《寡婦》,1966年出版第一部詩集,1995年獲葡萄牙語文學最高獎卡蒙斯獎,1998年獲諾貝爾文學獎。
若澤·薩拉馬戈若澤·薩拉馬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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