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大海

陸大海

陸大海是鳳歌武俠小說《滄海》人物,收養陸漸的爺爺,一介普通漁民,早年曾經出海,去過不少地方,頗有見識,因鬧起倭亂,海路受阻,賠光了本錢,回到中土,朝廷又厲行海禁,只好當個窮打漁的。

陸老爺子性情詼諧滑稽,有普通老兒對孫兒的疼愛,古道樂腸,對路人都一般關懷。喜歡小賭怡情,常把打漁的微薄收入都輸入一乾二淨。頗識一些藥性,陸漸自幼貧賤,傷病後無錢看病,多是陸大海自尋草藥煎熬敷治。

安貧樂道,深合聖人‘無為保身’之道,在他教養下陸漸形成了敦厚淳樸、樂天開朗的性格。

基本介紹

  • 中文名:陸大海
  • 登場作品:《滄海》
  • 性別:男
  • 作者鳳歌
初次登場,古道樂腸,祖孫重逢,網友撰文,東滄海傳,大海大帝本紀,鳴謝,

初次登場

一枚銅錢,外圓內方,翻轉落定,銅綠間透出“嘉靖”二字。擲錢的是一名賬房,戴一頂破破爛爛四方巾,穿一襲青里泛白舊布袍,衣雖凋敝,人卻丰神,雙目如炬,盯著那枚銅錢沉吟,頭頂一樹古槐生得正茂,槐花點點,細白如星。
陸大海陸大海
幾個閒漢在旁賭錢,一個老漢連輸兩鋪,掉頭道:“寧先生,這銅錢有什麼好玩,還不如借給小老兒翻本。”
那賬房搖頭道:“此乃卜卦,並非玩兒。”
那老漢笑道:“你又欺姓陸的沒見識,補褂子用的是針線,哪兒用銅錢呢?”伸手便去拿錢,卻被那寧先生撥開,冷冷道:“不是我欺你沒見識,這卜卦是算命,不是縫衣服。”
那老漢道:“算命?那又算到什麼了?”
那寧先生道:“算到一個乾卦。”那老漢笑道:“錢卦?好啊,但凡沾到這個錢字,必是大富大貴的命了……”別的閒漢聽到這話,紛紛笑起來:“陸大海你輸瘋了?一心只想到錢。”
寧先生笑笑,道:“這話卻也不差,雖說此乾非彼錢,但乾者天也,《易經》卦辭有云:‘乾,元亨利貞’,元亨利貞,也就是大富大貴的意思。這一卦,變爻落在初九:‘潛龍、勿用’,乃是陽氣潛藏之勢,便如神劍在鞘,光焰斂藏,不出則已,出則威服四方、蕩平天下。”
一乾閒漢聽得瞠目結舌,陸大海定一定神,笑道:“管他什麼銅錢卦、元寶卦,這錢嘛,贏了才算是老漢我的。”自褡褳中搜出兩文錢,喝道,“爺爺豁出去了,都押小。”
當莊的閒漢嘻嘻一笑,正要搖骰,陸大海卻道:“且慢。”那莊家道:“怎么,怕了?”
陸大海怒道:“放屁,爺爺怕誰?我一抬頭,天也捅個窟窿,一跺腳,地也得抖三下,想當年我出海去琉球、去扶桑、去高麗、去蘇門答剌的時候,你小娃兒還在媽肚子裡撒嬌呢!”
那莊家被一番搶白,臉漲得通紅,幾欲發作,但想此老脾性雖壞,賭品卻高,從不賒賬,若是破了臉,沒的斷了一條財路,只得冷笑道:“陸大海你厲害,屆時輸了,別向我這小娃兒借錢。”
陸大海一聽,頓覺後悔,但大話出口,便如覆水難收,無奈地哼了一聲。忽聽寧先生問道:“老爺子出過海嗎?”
“乾過好幾年呢。”陸大海陡然來了精神,“只是後來鬧起倭亂,海路受阻,賠光了本錢。好容易回到中土,朝廷又厲行海禁,殺了無數船家,剩下的船家,要么投奔倭寇,要么做了海賊。小老兒一無本錢,二來不想為賊為寇,只好當個窮打漁的。不過俗話說得好,縮頭烏龜命最長,想我那些同伴,要么被朝廷抄家殺頭;要么被賊寇劫了,丟到海里餵魚。算來幾十個人,活到如今的,也只有小老兒我了。”
寧先生嘆道:“老爺子這話深合聖人‘無為保身’之道。競利逐名,本是殺身之由;安貧樂道,方為遠禍之法。”
大海道:“寧先生你說的都是大道理,小老兒不懂。但先生會算命,不妨算算,小老兒這一鋪是輸是贏?”
那寧先生將手中銅錢連撒六次,說道:“這次為坤卦。變爻在上六,爻辭曰:‘上六,龍戰於野,其血玄黃’。”他見陸大海不解,便解釋道,“這就是說,陰氣一旦過於旺盛,勢必威逼陽氣,陰陽二氣難免大戰一場。只不過,自古陽者為君,陰者為臣,陰不勝陽,邪不壓正,老爺子這一鋪敗多勝少,若寧某卦象無差,當敗在六五之數。”
陸大海聽得驚疑,眾閒漢卻已嚷著下注,那莊家抓起竹筒一陣搖,驟然掀開,眾人屏息一瞧,卻是一個六點,兩個五點,再大不過。眾人無不吃驚,陸大海更是傻眼,那莊家一面收錢,一面笑道:“六五,六五,一六二五,寧先生真是鐵口直斷,哈哈,陸大海,還賭么?”
陸大海一翻褡褳,卻是空空,轉頭望去,那賬房不知何時,青衫飄飄,去得遠了,陸大海恨恨啐了一口:“晦氣,這酸丁竟生了一張烏鴉嘴。”
“你先別罵。”那莊家笑道,“這寧先生可惹不得。你說,姚家多大的家業?家裡的金山銀山,幾個賬房也算不清,誰也沒少挨過胭脂虎的嘴巴。可自從來了寧先生,那算盤上就似住了神仙,一個月不到,別的賬房統統捲鋪蓋滾蛋。如今姚家流水般的銀子,都從他十個指頭上過去,絲毫也不差。你說,如此一來,姚大官人還不當他是寶貝?你敢罵他,當心胭脂虎聽到撕你的嘴。”
眾閒漢皆笑。陸大海卻琢磨著如何向眾人借錢翻本。這時,遠處鼓樂大作,眾閒漢一聽,鼓譟起來:“姚家的戲班來啦,去瞧,去瞧。”將賭具一卷,一鬨而散。

古道樂腸

陸大海翻本無望,提起漁簍,悻悻走了一程。俄而雲色轉濃,東南風起。他曾多次出海,善辨風色,急向一棵李子樹下趨避,站立方定,大雨刷刷而至,在地面激起淡淡煙塵。
雨正急,忽見一名灰衣漢子披髮袖手,背負一個包裹,孤零零蹣跚而來,陸大海心熱喚道:“朋友,緊走兩步,來這裡躲避。”

祖孫重逢

陸漸聽得耳熟,欲要答應,卻不見人,驚疑間,忽又聽那聲音叫道“陸漸、陸漸。” 陸漸大奇,上前幾步,遙見小屋之前,幾根竹竿撐著破爛漁網,一個白髮老翁坐在小板凳上,身形佝僂,正在補織漁網。竹竿梢頭,立著一隻紅嘴白毛的鸚鵡。老翁不覺有人走近,呵呵笑兩聲,說道:“好鳥兒,來,再叫兩聲。” 白鸚鵡甚是聽話,又叫道:“陸漸,陸漸。”老翁伸出大手,掌心有幾粒穀米,鸚鵡啄了,料是未飽,還想乞食,便又叫道:“陸漸、陸漸……”老翁伸手一摸,口袋裡再無穀米,不覺嘆了口氣,說道:“好鳥兒,夠了,夠了……”白鸚鵡極不甘心,反覆叫著陸漸的名字,老翁嘆道:“痴鳥兒,再叫也沒米啦,就和我一樣,再怎么想著念著,陸漸那孩子,唉,那孩子也不會回來了……”說著嗓子發堵,當下攢袖在眼角揉了揉,又嘆道,“只怪我啊,不成器,老愛賭,那孩子跟著我,從小到大,沒過一天好日子,吃盡了苦,還沒落個好下場。唉,我這心疼著呢,疼著呢……”說著又攢袖去揉眼角,白鸚鵡全無心肝,不知人間悲喜,仍是不住口叫著“陸漸”,只盼主人歡喜,再賜穀米。 老翁痴痴望著大海,亦隨著鳥語,喃喃念道:“陸漸,陸漸……”叫了兩聲,衰朽身軀忽地如風中落葉,瑟瑟顫抖起來。陸漸望著那蕭索背影,驀然間淚如雨落,嗓子一哽,顫聲叫道:“爺爺!” 老翁渾身劇震,顫巍巍掉頭望來,幾疑眼花,使勁揉眼。陸漸道:“爺爺,你不認得我了?我是漸兒啊。”三年不見,陸大海鬚髮盡白,臉上皺紋層疊,老了十歲不止,乍見陸漸,不由張大了嘴,眼神初時驚恐,繼而十分迷惑,隨即騰起一股怒氣,幾步上前,叉開五指,左右開弓,給了陸漸兩個嘴巴。 陸漸被打得愣住,陸大海瞧了瞧手掌,又看了看陸漸,驀地張開雙臂,將他緊緊摟住,哈哈笑道:“活的,是活的,哈哈哈……”笑著笑著,鼻間一酸,老淚縱橫,又嗚嗚咽咽哭了起來。 陸漸正覺手足無措,陸大海又哈哈笑了起來,揮舞老拳,給他肩頭幾下狠的,不料陸漸神功在身,一遭外力,自生反擊,震得陸大海拳頭疼痛,不覺驚喜道:“好個小兔崽子,身板兒長結實了。”與祖父劫後重逢,陸漸歡喜得說不出話,只會張嘴憨笑,陸大海瞪他一眼,忍不住又罵道:“他娘的,人長大了,心眼兒還是沒長,還是這么憨頭傻腦的。”他年紀老朽,禁不起如此大喜大悲,笑罵兩句,忽覺心力交瘁,陣陣喘息起來。 陸漸忙將他扶著坐下,聽那白鸚鵡還在叫喊自己名字,不覺莞爾,探手取出一個饃饃,捻碎了丟在地上,那鸚鵡頓時閉口,跳到地上,一陣亂啄。陸漸睹鳥思人,心中黯然,輕輕撫著那鸚鵡羽毛,嘆道:“白珍珠,三年不見,可還好么?”那鳥早忘了當年之事,只顧低頭啄食。 陸大海喘息甫定,拍著身側招呼道:“小兔崽子,到這邊來。”陸漸傍他坐下,陸大海心中不勝歡喜,扶著他肩頭上下左右打量,忽而笑道:“高了,壯了,他***,這些年你都去哪兒了?就算到外邊闖蕩,也該給我送個信兒。” 陸漸望著他蕭蕭白髮,心中十分歉疚,便將這些年發生的事情化繁為簡,說了一遍,只是他不愛自誇,對學成武功略過不談,揚威挫敵之事也盡都省略。饒是如此,陸大海仍覺孫子遭遇之奇,罕見罕聞,聽罷怔忡良久,還過神來,哈哈笑道:“不管怎地,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陸漸問起別後情形。陸大海道:“也沒什麼稀奇事,不過打打魚,睡睡覺,有時候閒出鳥來,就去丟兩把骰子,輸光了錢,再來打魚。” 陸漸道:“這鸚鵡哪兒來的?”陸大海道:“我也不知,那日一把大火將姚家莊燒成白地,我難過了好一陣子,想找你屍體安葬,怎料滿莊的屍體燒得焦黑,天知道誰是誰的。我沒奈何,坐在家門前發愣,忽聽有人叫喚‘陸漸,陸漸’,一抬眼,這怪鳥兒就歇在竹竿兒上,兩眼瞅著我,模樣兒十分可憐。這種白鸚鵡我在蘇門答臘見過,十分珍稀,我當時又累又餓,本想將它捉了,換些錢吃……” 陸漸聽到這裡,驚道:“那可不成。” “怎么不成?”陸大海笑道,“不就是一隻鳥么?不料我將它捉住,這鳥兒竟然又叫你的名字,我心中好不奇怪,忽又想起你來,自覺有些心酸,便說:‘乖鳥兒,你再將這名字叫兩聲。’這鳥兒便又叫了兩聲。老子一聽啊,嘿,忽然有些不爭氣,灑了兩點貓尿,就此心軟,不賣它了。自此每天都讓它叫你名字,這賊鳥兒也學乖了,一旦餓了,就叫你名字,惹得老子心軟,餵它吃的……”說到這裡,忽地苦了臉,嘆道:“可惜,你好容易回來,家裡竟沒什麼吃的。” 此事本在陸漸意料之中,當下笑道:“不妨事,我去打魚來。”既無漁船,便折斷大樹,扎了一個木排。陸大海見他揮拳斷樹,有如割草,只驚得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

網友撰文

東滄海傳

BY 兜兜里的聖靈珠
海天相接,一派蔚藍,竟無一絲風浪,礁石上也能顯露出寧靜的色彩來。
岸邊卻不知從何時起,坐著一個白衣男子,正握著魚竿,閉目垂釣。身旁一個碩大魚簍,早已滿了七八成。
忽地遠處沙灘上腳步聲傳來,由遠及近,一個藍色身影漸漸出現。白衣男子聽在耳中,並不理會,將釣竿輕輕抖起,只見一道青光射入簍中,卻是一條大魚。
不一時藍衣人已來到近前,但見他面色慘白,顯然是受了重傷。藍衣人看見白衣男子,慌忙問道:“這位大哥,這裡可有船隻?”白衣男子並不睜眼,緩緩道:“眼見為實,耳聽為虛。你眼中可有船隻?”藍衣人一怔,道:“沒有。”白衣男子道:“這就是了。既然沒有,你又何必要問?”
藍衣人咳了一聲,吐出一口血來,道:“罷了,我谷三今天就死在這裡了。”突然身形一轉,望海中投去。不料身子方竄出半尺,腰間已被拿住,動彈不得。這谷三回頭一瞧,見那白衣男子仍是閉著眼,一臉悠閒,左手握著釣竿,右手卻將自己抓住。
谷三大吃一驚,暗忖:“我的武功除了那大仇人,當世已經無人能及,此人竟然能將我制住,究竟是何人哉?”那白衣男子在後面笑道:“自尋短見的小子,你還算是爺們?”谷三聽得這人語氣並無惡意,道:“在下被仇家追殺,如今無處可逃,又不想落入他手,只好投海自盡,落得乾淨。”白衣男子微微一哂,道:“見我在此,又何不求我救你?”谷三道:“我那仇家功夫了得,為人又心狠手辣,只怕會連累了你。”白衣男子道:“如此看來,你還是條漢子,不過你要自盡,就去別處吧,切勿死在這裡,弄髒了我的海水,污了我的魚兒。”
谷三聞言,心中大怒,方要罵人,卻聽遠方又有一人腳步聲音。那白衣男子緩緩道:“你的仇家來了。”谷三喝道:“你快放開我,我要跳海!”白衣男子皺眉道:“這是我的地盤,我偏不教你跳。”谷三無奈,道:“你。。。。。。”話未說完,白衣男子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我既然不能送你到西,也只能救你到底了。”說罷起身丟下釣竿,將魚簍中的魚扔出幾條,道:“委屈你了,先藏在這裡罷。”谷三大喜,轉念道:“大哥大恩大德,小弟無以為報,只是你。。。。。。”白衣男子笑笑,道:“你不用管我,只消自己躲在裡面,不要出聲就好。”
谷三鑽進魚簍,白衣男子又將魚添在上面,絲毫瞧不出這裡面藏了人。
白衣男子安置好谷三,又將沙土埋了谷三留下血跡,撿起魚竿,坐回原處,繼續垂釣。
過不多時,一個青衣人已經到了白衣男子身後。這青衣人高高瘦瘦,面龐有如刀削,左眉一點硃砂紅痣,格外醒目。白衣男子雖然察覺,卻不回頭,道:“這位兄弟,到此有何貴幹?”青衣人未見這白衣男子面貌,但覺出此人氣勢非常,絕非寥寥之輩,當下拱手道:“在下西城萬歸藏,敢問兄台高姓大名?”白衣男子笑道:“賤名不足掛齒。萬兄弟還沒回答我的疑問,又何來問我?”
萬歸藏掃視四周,目光在那魚簍上停留片刻,隨後盯著白衣男子道:“在下來此,是想給兄台您講個故事。”白衣男子哈哈一笑,道:“我在這裡終日釣魚,實是乏味,難得遇上萬兄弟這等好人,來陪我解悶。”萬歸藏冷笑不語,在白衣男子身旁坐下,忽見海中湧起一道水柱,高約三尺,伸在半空。白衣男子微笑道:“周流水勁,不錯,不錯。”萬歸藏冷冷一笑,道:“卻說古時候趙簡子中山打獵,射中了一條狼。”也不見萬歸藏如何動作,那水柱上方卻生出萬般變化。水聚成形,變作一人,那人射出一箭,正中一狼,這三樣形象栩栩如生,躍躍欲活。白衣男子思忖:“這萬歸藏果真名不虛傳,年紀輕輕,已將周流六虛功練到如此境界。”
萬歸藏聚精會神注視那水柱,續道:“那狼負箭逃遁,在途中遇到一位墨者,喚作東郭先生。東郭先生見它可憐,將狼藏在書袋之中。簡子路經問詢,被先生騙了過去。待簡子離開,先生將那狼放了出來,誰知那狼非但不之恩圖報,竟要吃了東郭先生。”隨他言語,水柱聚散開合,幻出種種獸狀人形,或大或小,若走若奔,較之皮影戲還要生動幾分,直待中山狼撲向東郭先生,水柱幻象始才散開,散落于海中,復歸平靜。
白衣男子看罷,笑道:“萬兄弟說過了,我也說一則。不過故事這東西我說不好,就背上一段佛經,濫竽充數吧。”手中釣竿在海面輕輕一點,抬起數尺來高,竿下竟也帶起一條細細水柱,倏的化作人形,道:“昔有一王,名曰屍毗,精勤苦行,求正等正覺之法。一日有大鷹追逐一鴿,鴿飛入屍毗王腋下,舉身戰怖。大鷹求王見還,說道:‘國王救鴿,鷹 卻不免餓死。’王自念救一害一,於理不然,於是即取利刀,自割股肉與鷹。那鷹又道:‘ 國王所割之肉,須與鴿身等重。’屍毗王命取天平,鴿與股肉各置一盤,但股肉割盡,鴿身猶低。王續割胸、背、臂、脅俱盡,仍不及鴿身之重,王舉身而上天平。於是大地震動,諸天作樂,天女散花,芳香滿路。天龍、夜叉等俱在空中嘆道:‘善哉善哉,如此大勇,得未曾有。”但見白衣男子手中魚竿不斷揮舞,竟將那水柱生生逼出各種形狀,變幻無端。萬歸藏看得明白,這釣竿揮舞,竟有一套厲害的劍法蘊含其中,心中不禁生出敬佩之情,思量道:“究竟當今天下還有哪個用劍高手竟然不被自己所知?這人究竟是何來路?”
待到白衣男子故事講完,長嘆一聲,魚竿復歸海面,水柱也隨之下落。萬歸藏眼中透出殺意,稍縱即逝,道:“如此說來,兄台是要捨命搭救那中山狼了?”白衣男子搖頭道:“非也,非也,故事雖然這么講,但我豈是成仙成佛之輩。不過我既然答應要救他一命,就不能反悔。”說著站將起來,道:“坐得久了,萬兄弟不如陪我活動活動筋骨。”
萬歸藏哈哈一笑,道:“這一場我若勝了,這簍大魚我可是要定了。”白衣男子道:“萬兄弟你若勝了,這魚你儘管拿去下酒。我要是勝了,萬兄弟卻要放他一馬。”萬歸藏道:“一言為定。”忽地一掌拍出,向白衣男子打去。白衣男子將釣竿橫在胸前,架住這一掌,身子向後飄出一丈。釣竿上倏的火起,自中間向兩端燒去。萬歸藏這一掌看似平平,但暗含火勁,端的厲害。
白衣男子將釣竿向萬歸藏指來,但見那釣竿從中斷開,燒著的一段向萬歸藏射來。萬歸藏自負天下無敵,卻也不敢大意,轉換身形,閃在一邊。那半截釣竿去勢不停,飛向一塊巨大礁石,沒入其中。萬歸藏暗呼厲害,風勁加體,向那白衣男子飄去。白衣男子以釣竿為劍,挽出一個劍花,護住身前,與萬歸藏斗在一處。萬歸藏觀他劍法,招招華麗,卻又暗藏殺機,竟是從未見過。萬歸藏道:“兄台究竟師出何門?”
白衣男子化去萬歸藏一個殺招,微微笑道:“我無門無派,萬兄弟若真想知道個清楚,我便告訴你,這路劍法出自一位前輩。”劍意綿綿不斷,將萬歸藏籠罩其間。萬歸藏心中氣惱,暗忖:這劍法若不是你自創,當然是出自一位前輩,還要你廢話么?思量間催動澤勁,從萬道劍影中脫身而出,道:“哪一位前輩?”
白衣男子一搖頭,斜刺一劍,道:“你看過《崑崙》沒有?”萬歸藏一臉茫然,道:“沒有啊,那是啥玩意?”白衣男子略一皺眉,道:“這么好的書你怎么能不看呢?當初我在村東頭的私塾,先生在前面講《論語》,我就在下面看《崑崙》,後來被先生髮現,不緊打了手板寫了檢討叫來家長,還把我的書收上去自己看,不肯還我。”萬歸藏道:“你這劍法和這《崑崙》有什麼干係?”白衣男子道:“那裡面寫過一位用劍高手,那便是號稱‘天下第二劍’的楚仙流前輩。”萬歸藏一驚,道:“楚仙流?”白衣男子道:“正是。”萬歸藏道:“原來是當年與梁蕭祖師鬥劍的仙流公,西城中也有記載,只不過他所創的劍法盡皆失傳,難道說,你是他的傳人?”
白衣男子橫劍掃去,道:“非也,非也,我並非仙流公的傳人。只不過我看《崑崙》時,見裡面有許多武功到後來失傳了,實在惋惜,便依著書中記載,把那些失傳武功似模似樣地重新創了出來,YEAH~~我是天才!”萬歸藏卻明白過來,敢情那《崑崙》是一本武功殘譜,這人就是從那殘譜中學會並完善了楚仙流的劍法,照他這么說,莫非許多失傳的武功,都在這《崑崙》殘譜上有記載?
二人本來武功不相上下,但萬歸藏適才略一分神,立式便教白衣男子占了上風,釣竿擦在萬歸藏肩頭,帶起一道血光。萬歸藏大喝一聲,雙掌齊出,打向白衣男子胸口。白衣男子斷然料不到萬歸藏中劍不躲,竟有這種玩命的打法,自身不及閃開,堪堪受了這掌,臉色時紅時白,瞬間變了幾個來回,復歸原色。
萬歸藏見他如此,也是大驚失色,要知道方才那一招自己用上十成功力,八勁齊發,打在白衣男子胸口,若換了別人,早已肋骨盡斷臟腑粉碎,而眼前這人竟然退也不退,沒有一絲受傷跡象。萬歸藏急忙向後躍出,指間數顆孽因子植入土中,眨眼間數棵粗大蔓藤破土而出,張牙舞爪,向白衣男子裹去。與此同時,萬歸藏雙腳著地,力道甚大,將沙礫震起,漫天飛舞。萬道水箭從海面突起,剎那間萬物皆成兵刃,齊齊攻向那白衣男子。
此時萬歸藏八勁也已經催到及至,面色中藏著一股青氣,身子微微顫抖。忽聽蔓藤中一聲贊喝:“好一個周流六虛,法用萬物,名不虛傳。”語氣已經不似前番那般清閒。萬歸藏勝券在握,冷哼一聲,道:“這一式喚作萬法歸一,乃是從天道中化出,你看如何?”
卻見那砂石蔓藤忽地煙消雲散,水箭哧哧數聲,化為蒸汽,消於無形。白衣男子卻毫髮未損,站在原地,笑吟吟望著萬歸藏。萬歸藏心子突突直跳,忽覺得八勁在體內翻攪騰挪,喉頭腥甜,哇的噴出一口鮮血,道:“你......你......”
白衣男子緩緩道:“好一個天之道。萬法歸一,一歸何處?”萬歸藏勉強穩住內息,道:“一歸於無。”白衣男子道:“正是一歸於無。這萬法歸一雖然厲害,但被我勘破,盡數化解,不還是歸於無么?”說著前進幾步,面朝大海,將萬歸藏留在背後,道:“便如這汪洋大海,縱有千斤巨石,萬鈞雷霆,你又能奈之若何?今日你的天之道,正是敗給了我的海之道。”
萬歸藏此時強用神通,真氣反噬,天劫即將發作,知道不可在此久留,冷冷道:“來日萬某再來領教兄台的海之道,就此別過!”道罷轉身欲走,卻聽白衣男子道:“歷此一戰,天下再無敵手,今後我便封劍,再不動武了。將來你若苦於沒有對手,我就讓我孫子陪你玩玩。”萬歸藏聽出他話中輕侮之意,哼了一聲,運輕功去了。
魚簍中的谷三聽得萬歸藏戰敗離去,安下心來,跳出魚簍。在白衣男子背後身鞠一躬:“多謝大哥救命之恩,日後大哥有什麼要我去辦,只需到東海靈鰲島,找我穀神通便可。敢問大哥高姓大名,小弟沒齒難忘。”
此時海風漸起,浪潮翻湧。白衣男子望著茫茫大海,神色凝重,衣角微微拂動,飄飄有神仙之姿。半晌轉過身來,道:“我以大海為名,你就叫我‘東滄海’罷。”穀神通默默念道:“東滄海,東滄海......”
東滄海道:“那萬歸藏似乎傷得不輕,這數天再也不能找你麻煩了,你快去吧。”穀神通點點頭,道:“大哥你還留在這裡么?”東滄海笑笑,道:“少時我曾發誓,若能天下無敵,就再也不使武功。今日心愿已了,自己已經是天下第一,便再也沒有動武的理由。但萬歸藏日後定然會來尋我,如今就出海去躲他一躲,順便遊覽一番,賞賞那海外風情。”穀神通點頭稱是,指著海道:“往那邊去就是靈鰲島,不如大哥隨我去島上住幾日。”
東滄海舉目望去,煙波浩蕩,滄海無極,雲垂天外,如龍飲水,不自禁心懷大曠,縱聲長嘯。嘯罷將魚簍投入海中,放生了諸魚,道:“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靈鰲島我就不去了,今番出海是想到西洋瞧一瞧。”
當晚東滄海送走了穀神通,回到家中。尚未進屋門,便聽傳出婦人聲音來:“死鬼你又去賭錢了么?都什麼時候了,你才回來!”東滄海眉頭一皺,瞬間轉為滿臉堆笑,伸手推門,和聲道:“夫人休要動怒,會長皺紋的。”幾位鄰居正在屋外乘涼,見狀都是一臉嘲笑。一位老者搖著蒲扇,道:“他這番賭錢,不知又賠了多少。”另一人道:“是啊,老王,你看他一條魚也沒帶回來,八成是全都輸了進去。”東滄海看了眾人一眼,打個哈哈,推門進屋去了。轉眼間便聽砰的一聲,屋內飛出個什麼東西,眾人定睛一看,正是東滄海。眾人卻並不驚訝,有人道:“這兩口子,又打起來了。”
東滄海顯是受了重重一擊,飛行中抓住一顆三人合抱的大樹,旋轉了一圈,方才卸掉勁力,那大樹卻被連根拔起,倒在一旁。東滄海兩腳落地,轉身便逃。屋中閃出一個婦人,破口罵道:“死鬼!讓你跑!有種你就別回來!”背後眾人鬨笑,有人嚷道:“小魚,切莫下手太狠,小心做了寡婦。”
東滄海心中暗道:“不回去就不回去,往日我不回去沒東西吃沒地方住,今日我打算出海,便和你這潑婦斷絕關係!以前受你的氣還少么?”本想向鄰居討來紙筆,寫封休書,但害怕被妻子抓了回去,就此作罷。
十數年後。
“不行不行,我快餓死了,一定要找到東西吃!吃......”一個身著破舊白衣的中年男子在路上奔走,口裡不停默默念叨,似乎氣力不足,沒走幾步,撲地跌倒。道路兩旁死屍遍地,房屋已被燒得精光,仍有滾滾濃煙在殘垣斷壁間湧出。男子爬將起來,向前望去,只見不遠處有個莊子,仍在燒著。當下眼中精光迸出,低聲道:“廚房,廚房!”加緊腳步,一陣風般沖入那著火的莊中。
這男子正是當年的東滄海。東滄海在廚房中東找西尋,也不見半點米麵,頓時氣餒,也不顧大火,頹然坐在地上。這時便聽灶台下傳來聲音,哼哼唧唧,聽不甚清楚。也不知是什麼東西,東滄海想道:“就是只耗子,在火里烤了充飢,也是好的。”屏息上前,向灶洞裡望去,竟是個嬰兒,全身赤紅,儼然剛出生不久。東滄海見這孩子還活著,大起憐惜之心,抱將起來,衝出火海,回到莊外,向北而去。一路上討飯討奶,竟把這孩子養活了下來。沒幾日便到了姚家莊。原來這些年倭寇劫掠,唯有姚家莊名震江南,倭寇不敢侵犯。如今許多逃難的百姓,都到這裡來住。
東滄海走在鎮上,忽然背後有人拍了他肩頭一把。東滄海回頭看去,是個白髮老者,不由一怔。老者笑道:“陸大海!真的是你陸大海!”
東滄海喜出望外,道:“老王!”
老者笑道:“想不到十多年了,咱們竟然在他鄉重逢。來來來,我請你去酒樓喝一杯。”
兩人在酒樓之上,先敘了敘舊,東滄海大談自己多年來的海外見聞,然後論起天下大事,如今昏君無道,倭寇侵犯,二人均是嗟嘆不已。最末東滄海想起一事,道:“小魚.......她還好么?”
那老王嘆了一聲,道:“你走之後,她一直悶悶不樂。後來她女扮男裝,出家當了和尚,大家都喚她魚和尚。”
東滄海不禁心頭一震,道:“她現在在哪裡?”
王道:“誰知道了,聽說是去了東瀛。你......想要去找她么?”
東滄海望著懷中嬰孩,長吁一口氣,道:“不,我不去了。”忽而笑笑,對那老王道:“從今起,我便只與這孩子相依為命了。”
他緩緩站起,望著酒樓外地平線上依稀可見的海邊,似乎回憶起當年的往事。

大海大帝本紀

大海大帝,姓陸諱大海也,字滄海,四條眉毛陸小鳳之後,浙江人.帝未生時,有神人降於天,指其家謂眾人曰:"蒼天已死,海帝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汝等百姓,當克己復禮,安分兢業以迎之!"人皆驚懾,圍而拜之.
及海帝降時,天有異象.其村之上現三人於雲中,有術士識其名者曰:"左者名釋迦牟尼,中者名也何華,右者名案啦,皆世之神也!"眾人異之.三神乃曰:"海帝者,聖人也,吾等不能及也.今其降生,汝人類之福也!切記!切記!"言迄,有大星墜於東南,三投再起,隱隱有聲. 忽而陰風怒嚎,雷鳴電閃,有嬰孩啼聲雜其中.案拉聞之,曰:"海帝降矣!"也何華曰:"阿門."釋迦牟尼曰:"善哉!善哉!吾其歸矣!"乃漸隱於雲中.
其母懷帝十年而未生,與其夫嘗怪之.是夜,帝母寢於室,夢吞太陽繫於腹,甚異之,乃醒,遂生一肉球,遍而滾之.帝父大駭,以為妖孽,劍斬之.球裂而帝乃出,生而能言七國語.帝於四方各行八步,步成,乃左手指天,右手指地,雲:"天上地下,唯我獨尊."
敏而好學,不恥下問,年十二則六藝經傳皆通習之,無所不知無所不曉.遂棄文習武,有二年,十八般武藝皆成,擒東北虎,斬南海龍.年十五,離鄉仗劍游於江湖.
帝東遊,遇一島,島之土著冥頑不化,帝憐之,授其文字語言.島人習之,心智大開,然秉性惡劣,無異禽獸.帝深悔之,棄島而去.此島久後名日本,能有今日之藩者,蓋海帝也.
帝年十六,世忽生亂,盜賊蜂起.帝乃散金銀,聚豪傑,欲逐中原之鹿也.有俠士穀神通者來,帝料其能,乃築拜將台,命為大將軍,賜虎符令箭,統帥三軍.神通薦萬歸藏於帝.歸藏者,遼西人也,少有才名,嘗自比管仲,樂毅.帝乃親訪之,三顧歸藏於茅房之中.歸藏感其誠,乃出.帝命其為軍師,嘗撫其肩曰:"此吾之子房也!"帝之表親魚氏有子名和尚,自帝起兵則隨左右,嘗為帝為其所不欲為之事,帝甚念之,用為長史.
帝年十九建國,號神聖大海帝國,拜大將軍穀神通為開國武成王.政治修明,廣開言路.忠臣良將,無不欣慰.乃使魚和尚修阿房宮浮煙山,征天下巧匠十億,日夜不息.歷時三年,耗銀無數,宮竟成,連綿七百餘里,金石為壁,寶玉為頂,有鳳來儀.遂遣和尚廣徵美女,以充後宮.有三年,胭脂恐龍,輦而來之.帝念和尚之功,乃封之為太皇太子,魚親王.
國二年,帝宴群臣.帝曰:"夫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歸藏不如吾;鎮國家,撫百姓,給饋餉,不絕糧道,和尚不如吾;連百萬之軍,戰必勝,攻必取,神通不如吾.然吾用此三人,何也?"群臣拜曰:"臣等愚魯,皇上明示!"帝笑而不語,歸藏乃曰:"帝,非人,乃神也,孰能及乎?其體恤下民,憐我等憂困,方用之."群臣感激涕零,皆呼萬歲.
帝國五年,帝登泰山祭天.祭罷,有龍降於天,作人言曰:"帝,宇宙之王也!今當歸位,莫誤吉時!"帝泣曰:"吾其歸矣!汝等當各盡其職,勉之!勉之!日後君臣不復見矣!"乃乘龍御風而去.群臣不捨,皆泣涕之.武成王穀神通怒,疾行而躍,倒曳龍尾,龍力掙而不能翔,神通乃擲帝於地,揮劍欲斬龍,龍股粟而立,帝呼:"將軍釋之!"神通乃斬龍一角,逐之而去.
帝國六年,後育,得一子,帝甚喜之,遂大赦於國中,降詔曰:"吾有子,群臣之功也!"宮中連宴三夜,歡飲達旦,共百官慶之.三日,皇子染惡疾,竟死.帝大慟,數日不進米水,曰:"子不活,父之過,吾其獲罪於天矣!"丞相歸藏諫曰:"所謂天者,亦帝之臣也,何罪之有?"帝乃緩其哀,理政事.
帝國八年,有美利堅國遣使,欲結盟好.帝怒,曰:"美國,我之藩屬也,安可結盟乎!"乃斬來使,命阿富汗拉登遣飛機撞其五角之樓以戒之.美利堅國怒,起大軍百萬來犯,歸藏曰:"犯我大海天威者,雖遠必誅!"帝納其言,命神通為先鋒,御駕親征.兩軍會於大西洋,神通一戰斬敵九十萬,擒敵首布希而歸.布希不服,帝乃釋之,七擒七縱.布希竟為之折,美國為帝國藩屬,連年進貢,終生未反.
帝國十年,後育,帝得一女.帝念其時喪子,思歸藏之諫,乃曰:"今得一女,歸藏之功也."乃封歸藏為計然公,賜上方寶劍.推而不受,再三,乃受.
帝國十三年,魚親王為子求帝女,帝不允.魚親王竟陰為之反.歸藏發其謀,稟於帝,帝乃擒之,欲斬於午門.太皇太后聞之,召帝曰:"太皇太子,安可誅乎?"乃廢為庶民,充軍日本,終不復用.
帝國十三年,帝偶染風寒,治而不愈,乃為沉疴.遂召群臣於寢前,命後與女侍立,曰:"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吾縱橫天下數十年,今將大行也.遺有一女,望諸君輔之."群臣頓首而泣.歸藏曰:"皇上龍體安康,何出此言,望靜心修養矣."帝曰:"萬公勿多言,今將託孤於汝,此女若可輔,則輔之,若不可輔,公可取而代之."歸藏頓首曰:"臣年長公主甚矣,安敢娶而帶之!"帝曰:"公有上方寶劍,不服者任公斬之." 乃謂神通曰:"武成王握國之重兵,望竭力護國,不可荒廢." 神通泣曰:"臣自帝起兵,長隨左右執鞭蹬,能不效力乎?定當鞠躬盡瘁,死而不已!" 帝曰:"如是,吾心安矣."瞑目而崩,停於阿房宮.魚和尚於日本聞海帝崩,痛曰:"吾終生於此苦寒之地也!"遂自縊而亡.
三日後,棺中帝倏不見,侍衛皆驚,稟於神通,竟見海帝於朝.帝曰:"我,神也.今當歸位,公等勿憂."俄而,有光臨海帝身,飛天而去,唯留襪一隻,群臣皆拜之.於驪山立衣冠冢,曰驪山墓,葬海帝襪於其中.
珠子氏曰:"海帝之降,蓋憐民之疾苦,賜福於世.然帝終非人也,何能久處乎?天下帝王如海帝者,又何人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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